時間往回倒一下。
近藤中尉戰死的同時,被費爾德維帶離戰場的卡嘉莉恢複了意識。
卡嘉莉從近藤的支配中解放了。
但醒來的地方,是自己一無所知的異界。
(到底發生了什麼?)
卡嘉莉正想要理解現狀。
這時候,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迪諾……」
「喲!看來你醒了,卡薩利姆。也就是說,近藤那個男人死了嗎」
「你、察覺到了……對了,你是聽BOSS說的吧」
被迪諾用以前舍棄掉的名字來稱呼,卡嘉莉有些吃驚,視線游離時看到了優樹。
他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毫無表情。
這就代表著,優樹也和卡嘉莉一樣,處于某人的支配之下。卡嘉莉一下子理解到,優樹現在這種狀況,即使把自己的身份說漏嘴也沒什麼奇怪的。
「我也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老實說,我更在意你現在的模樣」
看著與魔王卡薩利姆神似形不似的卡嘉莉,迪諾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這個男人還是一副悠悠然的樣子,還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卡嘉莉舒緩了緊張。
實際上,現在的卡嘉莉戰斗能力不足。雖然是達到了A級,可在真正的怪物們看來不足一提。
迪諾的實力是未知數,但卡嘉莉很清楚自己完全不是對手。
所以才思考著目前最應該做的事。
也就是,收集情報。
「那,這是哪?」
迪諾一臉嫌棄地回答說。
「你應該察覺到這里是異界了吧?這是個特別的地方,鄰接所有世界,但又被隔離起來,乃是起始之地──“天星宮”」
沒聽過的名字。
但是,蹦出了幾個很重要的詞。
(起始之地……難道說,是“星王龍”維魯達納瓦的誕生地──!?)
只有神話里的傳說提到過,起始之地被認為是在所有世界誕生前就已經存在了。
只是假設存在,誰也沒有見過。
「怎麼來到這里的……」
「抵達這里需要一把“鑰匙”來通過門,來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被帶來這以後就理解“鑰匙”是什麼了。不過我不告訴你」
卡嘉莉有被氣到,想起迪諾不做多余事的性格。既然不肯說,那無論卡嘉莉做什麼都不會願意開口了。
那只好打聽別的事了。
「不會強求你的,能說的事都告訴我吧」
「──真麻煩啊」
「看著以前老相識的份上,說一下總可以吧?」
「嘁、我又沒什麼好處」
「我呢、記得以前代替你做了不少事──」
卡嘉莉話音未落,迪諾正襟危坐。
「你要打聽什麼?問完了,以前的事可以一筆勾銷吧?」
「嗯嗯,當然」
卡嘉莉微笑著說。
迪諾還是老樣子。在這種一無所知的狀況中,迪諾的反應還是讓卡嘉莉松了一口氣。
「我們的BOSS──就是坐在那里的神樂坂優樹,為什麼還被支配著?你剛才說近藤死了──難道說!?」
「察覺得真快。你的想法大概是對的,雖然說了也沒啥用,姑且還是說一下吧。你是被近藤支配了,那邊的優樹是被賦予近藤權能的家伙支配了」
「果然……」
還有人可以賦予他人支配的權能,真是不願相信的事實。
不過迪諾不會說這樣的謊。他不想說的事就不會說,但這樣反而顯得透露的情報更具真實性。
優樹被支配了──明明擁有令所有技能無效的超特異體質,卻還能被突破,這樣的權能不得不讓人心生畏懼。
為了逃離這里也需要讓優樹恢複神智,而目前完全想不到方法。這樣的話──
「我可愛的孩子們在哪呢?」
「是說站在你後面的幾個人嗎?」
卡嘉莉慌忙轉身一看。仿佛感覺不到氣息,不過也難怪。
(對了,他們變成了只會服從我命令的戰斗人偶(殺戮模式))
自以為保持著冷靜,結果還是慌了神,卡嘉莉趕忙訓誡自己,然後解除命令讓緹婭和福特曼恢複正常。
順便一提,旁邊並排站著九個沒見過的妖死族,這就容不得卡嘉莉多管閑事了。
盡管記憶模糊不清,卡嘉莉還是隱約記得被支配時發生的事。
印象中被命令用了禁忌咒法:妖死冥產,估計是咒法的產物吧。這些妖死族並非出于卡嘉莉的意願而誕生的,卡嘉莉對他們毫無感情。
「啊、會長!你沒事啊!本姑娘可擔心了!」
「嚯──嚯、嚯、嚯。我和緹婭一樣擔心。會長,是BOSS救了我們嗎?」
「不是。隱瞞也沒用,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現在狀況糟透了」
卡嘉莉跟兩人說明了一下情況。
迪諾看著沒人理會自己,事不關己就地睡著了。
「這樣啊,都怪我們不中用」
「沒這回事,緹婭。就連BOSS都被支配,就算我們再怎麼掙紮也無濟于事吧」
「這樣的話,該怎麼辦?就這樣服從嗎?」
「沒人看守,是不是可以逃走?」
福特曼問到,緹婭說了下意見。
卡嘉莉則一臉沉重。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也很想逃,不過這里是異界的“天星宮”。不可能用魔法手段逃離」
其實卡嘉莉早就試過元素魔法:據點移動。如果魔法有成功的跡象,就打算帶著緹婭和福特曼還有優樹逃走。
但現在所在地的坐標不明,魔法沒能發動。
(我的支配被解開了只是運氣好而已,不過對方也看透了只有我一人解開支配也做不了什麼……)
卡嘉莉感到不甘心,但這也是現實。
確實,沒有看守。這是認為卡嘉莉等人無法逃走。
「迪諾」
「喔、喔。怎麼啦,我正想舒舒服服地睡個午覺。不會還有問題吧?」
「問了估計也不會回答,有沒有從這里逃走的方法?」
「你覺得有嗎?」
「……沒有」
「對吧?我可是很欣賞你那說放棄就放棄的性格。所以,別做無謂的掙紮老實呆著吧」
結果和預想一樣,束手無策了。
這里是“天星宮”,一個非常小的平面世界,存在于一個球體的內部,下半部分是大地,上半部分是天空。
在這個不足一百平方公里的平面世界,沒有四季的區別,氣候始終溫暖如一,里面僅有一座漂亮的白色城堡。
但這已經足夠完整了。
花不枯、果不腐、水不汙、沃土肥,花海四季常春,樹木零星點綴,郁郁蔥蔥,枝繁葉茂,尚有香甜果實掛枝頭。
時間如同靜止的這個世界,仿佛感覺不到變化。
卡嘉莉等人在庭院的亭子里待命。在這里可以對城堡的全貌一覽無遺,另一側放眼望去還能看到這世界邊緣上的巨大門。
從城堡中感覺不到有人出來的氣息。
既然大門緊閉,從這個世界逃亡是不可能的,這個想法應該沒錯。
卡嘉莉聽到迪諾的回答也沒有氣餒,冷靜地思考著對策。可這時候,有人從城堡出來礙事了。
*
出來的是一個肌肉結實、表情精悍的男人。
從體格中散發一股壓迫力,擁有不一般的強者氣場。
「迪諾大人,這樣我很難辦的。像您這樣的貴人,居然跟那種人表現出親切的態度」
這個人極為自然地看扁了卡嘉莉他們。
這家伙怎麼回事──卡嘉莉感到不爽,總之先忍著。
卡嘉莉的性格還是挺慎重的。
「是叫格諾姆吧。你這副樣子,看來是順利受肉了啊」
「是的!維加這個男人的肉體,實在是不錯的觸媒。再生能力強,按這樣下去,其他人和達利斯大人應該也成功受肉了」
「那就好」
迪諾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不明狀況的卡嘉莉一言不發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維加是指“三巨頭”之一的“力量”之維加,這應該沒錯。在卡嘉莉模糊的記憶里,隱約記得維加也一起來到這個地方。
(維加是觸媒?難道說是用于受肉的附身對象?不,這確實有可能。他是羅佐的研究成果之一,繼承了“魔法審判官”的血。同時具有魔物和人類的性質,只
要有餌食,是個無論受了什麼傷都可以複活的怪物)
即使砍了手臂也會長出來,不止如此,實驗結果表明,哪怕只剩下腦袋也可以複活。
可怕的是之後的事,被斬落的部位也會恢複人形,變成沒有自我意識的怪物。
所以優樹嚴令維加,如果手腳被砍下來就要回收。
然而。
這個名為格諾姆的男人,估計是利用維加的體質,得到了沒有自我的肉體。
(可是話說,為什麼這家伙會需要肉體呢?這家伙的身份是什麼?需要受肉,也就是惡魔族?不對,從這股神聖的氣息來看,是天使族。如此一來確實,比起附身在人類或魔物身上要更加強大──)
卡嘉莉高速思考著。
盡管戰斗能力喪失大半,頭腦依然健在。
然後得出了大致的結論。
這個男人,格諾姆的身份是天使族──或者說,是類似于天使族的精神生命體。為了向人界發起進攻受肉了。
除了格諾姆的種族是妖魔族這點以外,其他基本正確。
基于魔素形成的暫時肉體,通過融合維加的細胞得到了強化。由此,格諾姆等人吸收了物質成功地完全受肉。
吸收的物質是指從人間回收的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也就是說,只要進食就可以了。與妖死族采取的方法不同,不過這對于身為半精神生命體的格諾姆等人而言反而更合適。
順便一提,這個格諾姆是紮拉里奧部下之一,沒能參加拉米莉絲的迷宮攻略,留下看家。
于是,費爾德維帶著維加他們回來,命令格諾姆受肉。恰好紮拉里奧等人也回來與迪諾他們碰頭了。
作為實驗體的格諾姆成功了,其他人也開始受肉,格諾姆一個人先跑出來了。
原是座天使的格諾姆,如今成為了上級的下位“將官”級別的妖魔族。成功受肉之後,可以發揮出超過魔王種的實力。
在格諾姆看來,和人類差不多的卡嘉莉只不過是塵埃。
所以才理所當然地高高在上。
「是叫卡嘉莉來著,你們只不過是用于增強戰力的工具。多少派上些用場的近藤死了,現在似乎恢複了自我意識,我勸你不要得意忘形。在這里的迪諾大人,跟你們這些人的身份不一樣」
「喂,適可而止」
「不,迪諾大人!迪諾大人不是偉大的“始原七天使”的一柱嗎!居然輕易跟這些人說話,實在太仁慈了!」
「都說了,我和卡薩利姆是老相識了」
「現在的我叫卡嘉莉。以後能用這個名字稱呼我嗎?」
「好麻煩啊,不過名字變短了還行。我知道了,卡嘉莉」
和以前的男性模樣不同,現在的卡嘉莉是位漂亮的女性。改了名字也沒什麼違和感,迪諾痛快地接受了。
像這樣無視格諾姆,迪諾和卡嘉莉親切地說著話……格諾姆則是氣不打一處來。
格諾姆的主人是被賦予了達利斯之名的原智天使,是位戰力高昂的高雅男人,擔任紮拉里奧的副官。
達利斯也觸不可及的,乃是至高的存在“始原”。
和格諾姆這些最近才被命名的不一樣。
他們是被神維魯達納瓦親自創造並賜名的使徒,是在創世時代消滅了惡鬼羅刹的偉大熾天使。
在格諾姆眼里就如同神一般,實在無法忍受卡嘉莉的態度。
即使迪諾本人許可,要是坐視不管,會連帶著使紮拉里奧的身份也一起掉價,于是格諾姆決定行使武力。
「不是叫了你不要得意忘形嗎!」
朝著坐在椅子上的卡嘉莉,釋放了充滿靈氣的天光彈。
迪諾不為所動。
因為沒有必要。
「嚯──嚯、嚯、嚯。長篇大論結束了嗎?而且,對會長無禮的是你!」
「嗯嗯、就是嘛!干掉他,福特曼!」
既是卡嘉莉重要的同伴,也是忠誠的小丑們,蓄勢待發沖向格諾姆──
*
這是一場一邊倒的殘酷戰斗。
格諾姆原本作為紮拉里奧麾下的妖魔族戰力,和蟲魔族反複開戰。
剛得到了肉體,卻毫無不協調的感覺,而且還增加了戰力。
存在值超過了百萬。再加上,為了填滿這副空虛饑渴的肉體,現在魔素量仍在上升中。
格諾姆可以說是狀態萬全,與之相對的是戰斗能力比克雷曼更高的福特曼。
智能低下,力大無窮。存在值達到了一百三十萬,如今解除了限制,發揮出遠超過去與蓋魯德戰斗時的力量。
「咚!」
福特曼叫喊著,揍向了格諾姆。
「咕哈──!?」
格諾姆的臉被揍得凹陷,飛了出去。
「嚯、嚯、嚯,我可要再接再厲了!」
福特曼不把格諾姆當人,乘勝追擊地進行毆打、毆打、毆打。
抓住格諾姆的腳、揮舞著甩向空中,福特曼也一躍而起。加上彈性增加起跳的慣性,讓自己的肉體變成炮彈一樣突擊格諾姆的背後。
「咕喔──」
然後抓住格諾姆,砸向大地。福特曼利用了自己的體重,撞擊的勢頭仿佛要粉碎大地。
福特曼智能低下,唯獨擁有優秀的戰斗天賦。格諾姆得到了維加的細胞,斷個手腳受個傷也會再生。他從本能上就察覺到現在的這些攻擊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只是不斷讓格諾姆承受傷害,消減他的體力。
格諾姆則是對福特曼超出預期的實力感到吃驚。
(不、不可能!?身為妖魔族將官的我,居然會輸給這種無名小卒!?)
通過受肉大幅增加了戰斗能力,然而戰況卻一邊倒。
格諾姆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怎麼回事、你到底什麼來頭──!?」
「我?我叫福特曼。中庸小丑連的一員,“憤怒的小丑”福特曼。今兒個算是認識了!」
福特曼恭恭敬敬地嘲諷,鞠著躬報上名號。
這副游刃有余的態度,觸動著格諾姆的神經。
緹婭則是補了下刀。
「本姑娘也報上名號!本姑娘叫緹婭。中庸小丑連的一員,“落淚的小丑”緹婭哦!等福特曼玩夠了,要陪本姑娘玩一下哦!」
用可愛的語氣說著可怕的話,邪惡的念頭毫不收斂。
雖然力量不及福特曼,緹婭也有相當的實力。存在值剛超過一百萬,她的獨特技能是凶惡的殺手锏。
現在沒有采取行動,如果福特曼眼看要敗北,到時候就到緹婭出場了。
緹婭期待著那個時候到來,繼續觀察福特曼的戰斗。
福特曼再次展開猛攻。
拳打、腳踢、狠摔、就像貓耍老鼠一樣,福特曼對格諾姆窮追不舍。
格諾姆感到焦慮。
福特曼和緹婭則是嗤笑。
卡嘉莉觀察著他們,冷靜地分析著狀況。
(糟透了。這樣下去,我們沒有未來可言。就算贏了這個處于底層的格諾姆也無濟于事。即使有緹婭在,也還是沒什麼辦法)
卡嘉莉瞄了優樹一眼。
(畢竟是打敗了優樹大人的對手,緹婭贏不了……)
況且,在物理上無法消滅天使和惡魔。有特殊權能則另當別論,就算這會殺了格諾姆,他也會複活。
在吸收了維加的細胞之後,很難在物理上殺死他。再加上,死了也很有可能複活,這場戰斗本身就毫無意義。
到頭來還是注定要敗北,卡嘉莉理解了這一點,不由得感覺到荒唐可笑。
「住手,福特曼。游戲到底為止」
「嚯?沒關系嗎,會長?」
「是啊。反正沒法從這里逃出去。要是能破壞那扇門倒還好,不過看來是不可能的」
若選擇相信迪諾的話,那麼這里就是“天星宮”,是個封閉的世界。通過門需要“鑰匙”,卡嘉莉他們不知如何獲得“鑰匙”。
一局死棋。
格諾姆看著卡嘉莉,哄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那是當然。既然你理解這一點那就好說。你只要作為工具,拼命地干活就可以了。如此一來,我會把你當作有能力的部下好好珍惜」
看到停下動作的福特曼,格諾姆理解了狀況。雖然贏不了福特曼是預料之外,不過主人卡嘉莉比較聰明。
只要服從主人,福特曼和緹婭只不過是人偶。如此一來,格諾姆就保證了自己的地位。
格諾姆抱著這想法,恢複了從容的態度,可下一個瞬間,壓倒性的死亡氣息籠罩了他的身軀,陷入恐懼。
「真丟人
啊,格諾姆,給你命名看來是個失敗的選擇」
不知何時大門敞開,出現了三個人影。
其中一名男子,散落的漆黑長發上仿佛鑲嵌著黑夜里閃耀的星芒,美麗的樣貌格外突出,正是“三妖帥”之首的紮拉里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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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拉里奧回來後,消除了氣息一直看著格諾姆的言行舉動,驚訝于他的狼狽模樣,失望透頂。
迪諾的同伴皮可和加拉夏,離開紮拉里奧身邊,走向迪諾。
「喲、辛苦了」
「嗯。我們倒是賣力工作累死了,你這里是在吵架嗎?」
「吶吶、發生了什麼?」
兩人小聲地問了下迪諾,迪諾則說了句「如你所見」而後聳了聳肩。皮可和加拉夏明白了迪諾不想解釋,把視線投向格諾姆。
「紮、紮拉里奧大人!?」
「別叫我名字,會被汙染」
「怎、怎麼會!請稍等。這是誤解──」
「你在誤解,我說的話就是正義,不存在什麼誤解」
「這、這是……」
如果迎合紮拉里奧所說的話,就變成了承認自己的錯誤。可要是否定,無異于與紮拉里奧為敵。
格諾姆一下子陷入了險境,想不到開脫的辦法。
「和你相比,不對,你連比較都不配。雖說是費爾德維撿回來的,但對我來說那些人更有用」
紮拉里奧的語氣很平穩,感覺不到感情的波動。然而格諾姆從聲音里感覺到不詳的預感,拼命地想要辯解。
「還請稍等──」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高潔的紮拉里奧討厭愚蠢的人。
「你的罪名,在于誤判了自身的價值。考慮到你侍奉我的年月,只消除你的“人格”,予以寬恕」
紮拉里奧殘酷地宣告著。
(消除“人格”──!?)
卡嘉莉感到驚愕。
「不要!不、不要這樣。請原諒、還請原諒、紮──」
紮拉里奧不允許格諾姆叫自己的名字。
「天罰轟雷」
紮拉里奧的指尖射出一道閃光。
神雷灼燒著格諾姆。
然而肉體卻沒有損傷,只不過,心核被灌輸了足以造成毀滅的龐大情報量,因此而被格式化,最後覆蓋上了新的“人格”。
毫不講理的力量。
紮拉里奧在拉米莉絲的迷宮里沒有拿出真本事。
卡嘉莉目睹了這股力量,理解了狀況有多麼絕望。
(沒戲了。這根本不是可以挑戰的對手。本來還覺得緹婭也挺行的,可這家伙……跟奇伊和米莉姆是同級別的……)
次元不一樣。
所以,卡嘉莉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那麼,我接下來會怎麼樣?」
卡嘉莉正面提問。
被處理就被處理罷,至少要保持最後的矜持。
「不會對你做什麼。格諾姆似乎給你添了麻煩,但我也不打算道歉」
「咦?」
這麼輕易地一句話帶過,卡嘉莉反而困惑了。
紮拉里奧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撿到卡嘉莉的是近藤中尉,不過這是費爾德維的指示。目的在于利用米迦勒的權能,讓卡嘉莉制造出受肉用的附身體。
而這工作也順利完成,雖說只有九個,但素材都很優秀。
作為超越存在的紮拉里等人,需要篩選受肉的肉體。跟現在用的臨時肉體一樣,若只是人類或魔物,將無法承受他們的力量而崩壞。
這和原初在受肉上爭相較量的理由一樣。
正因為無法輕易在物質世界顯現,才無法隨心所欲地開展侵略。
在這點上,正好可以利用卡嘉莉,用妖死族作為素材。雖說效果如何還需要嘗試,但經過試驗,結果可以說是非常好。
其他的還采用了利用維加的方案,結果則是格諾姆的失控。似乎是性格方面受到了影響,紮拉里奧因此將其判斷為失敗。
與之相比,妖死族沒有寄宿自我意識,而福特曼證明了其力量,這樣讓紮拉里奧他們附身也足以支撐。
「但是,利用維加的方案要否決掉了。格諾姆本來是更為慎重的男人,只能認為受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影響」
紮拉里奧自言自語,卡嘉莉聽後想了一下,不禁擅自回答說。
「維加是貪婪的。正如其象征的“力量”職能,吸收所有的欲望提升自我」
「嚯哦?」
糟了,說出口後就已經遲了。
面對無言的壓力,只能繼續論述自己的推論。
「維加是純粹的。服從強者,吞食弱者。雖然性格惡劣,也有他自己的信念,所以才強大」
哪怕輸了也毫不在乎,要是覺得贏不了又知道該如何委曲求全,然後因此存活下來,爭取到下次的機會就是勝利。
所以維加從來沒覺得自己輸過,能讓自己跑掉,對手就是個蠢貨,心里估計想著等哪天能贏的時候再報複呢。
卡嘉莉如此評價維加。
(只不過,就欲望來說優樹更為貪婪)
優樹在看穿維加的性格之後,對他有效地加以利用,對此,卡嘉莉是真的很佩服。
「原來如此。你是想說,維加貪婪的性質有可能滲透到每一個細胞里了是嗎?」
卡嘉莉覺得自己的說明還不充分,對紮拉里奧的正確見解點了頭。
「沒錯。所以老實說,我不是很推薦利用那家伙的增殖細胞」
「我會作為參考的」
紮拉里奧說完把目光轉向城堡。
「原來如此……這東西確實派不上用場。你也跟著來」
「咦?」
無視她的疑問,紮拉里奧快步走向城堡,氣息變得稀薄的格諾姆也自然地跟隨紮拉里奧的腳步。
卡嘉莉還迷惘了一下該怎麼辦,但想了想,覺得現在違抗可不是上策。
「你們也跟著來」
「明白」
「是!」
卡嘉莉帶著福特曼和緹婭,跟隨在紮拉里奧的身後,優樹也自然地跟在卡嘉莉後面走了上來。
留下來的只有迪諾三人。
「怎麼辦嘛?」
「又跟我們沒關系,什麼都不辦」
「就是」
「老娘也這麼覺得。皮可也別太迎合迪諾,要是連你都變廢材,老娘可就頭大了」
「知道啦」
「喂喂、這是說我廢材嗎?」
「廢材得不行」
「The·墮落天使,名副其實的墮天使!」
「你傻嗎!以為自己說得很巧妙是吧,啰嗦!」
三人就這樣在涼亭里拌著嘴。
*
踏進城堡的卡嘉莉,為眼前的莊嚴景象所感動。
本以為讓給克雷曼的城堡已算是極盡奢華,看到這城堡才認識到自己還差得遠。很久以前住過的王城與之相比也顯得寒磣。
「真棒啊」
「當然。這座城堡正是維魯達納瓦大人居住的地方」
沒想到紮拉里奧會回話,卡嘉莉對他有所改觀。
意外地是個通情理的人。
正想著時,已經到了目的地。
這個房間設置了兩個巨大的培養槽。
看起來像研究室一樣。
有五名男女,圍繞著其中一個培養槽。
槽里浮現著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
仔細一看,跟維加一模一樣。
察覺到紮拉里奧過來,全員轉過身低下頭。
其中一名男子作為代表上前問候。
「紮拉里奧大人,歡迎回來」
這個男人名叫達利斯。
嚴格來說妖魔族沒有性別,在以前還是智天使的時代,以男性的模樣作為紮拉里奧的心腹。
紮拉里奧輕輕點頭,說明要事。
「計劃中止」
「知道了」
達利斯不問理由,無論紮拉里奧說什麼話都是正確的,自己只要遵從就可以。
出于這種原因,天使被評價為自我意識薄弱,所以才會輕易受到維加侵蝕的影響。
「難得給你們都命了名,這樣一來可能就沒有意義了」
「十分抱歉。我們是犯了什麼過錯嗎?」
「不,沒有過錯。只是我過于期待了」
紮拉里奧會盡自己所能,不過也沒有認為所有的結果都會完美如意。正確評價得到的成果,為今後派上用場而采取行動。
因此,無論結果如何,他的感情都絲毫沒有波動。
達利斯害怕會招致紮拉里奧的失望。
即便心有不甘,也會遵從紮拉里奧的話。
他命令部下格諾姆和貝倫,停下了培養槽。
與達利斯同級別的妮絲也沒有意見,她讓部下貝姆和薩恩上前幫忙。
順便一提,達利斯是男性,妮絲是女性。
其他人和格諾姆一樣,原本是座天使,並沒有明確的性別。不過,如紮拉里奧所言,最近得到了“名字”,性格開始產生特色。受此影響,誕生了個性,不過仍然還在成長當中。
和紮拉里奧同級別的“三妖帥”克爾努的部下里,似乎有人在侵略地附身當地人後被奪取了主導權。紮拉里奧認為,那是因為自我意識太弱,所以給原本是天使的干部們命名,以防再次出現這種情況。
自那之後,過了數十年,變化微乎其微,紮拉里奧認為無法期待更多的成長。
所以才追求適合附身的素材。
(──原本以為培養維加肉體的方案可行,沒想到細胞本身充滿邪氣。如此一來,只能利用誕生的妖死族了……)
數量為九個。
只針對上位陣容,倒是可以滿足。
但是,費爾德維的目標是增加更多的戰力,打算是要給米迦勒使用『天使的軍團』的。到時候,不會召喚無數的天使,而讓能量集中起來創造出幾柱熾天使。
妖死族正是為此而用。
紮拉里奧的部下中,即使作為心腹的達利斯,在上級中也僅排第二。為了收集無可撼動的大戰力,妖死族應該為熾天使而用。
(也罷。反正不知道可以召喚出多少柱熾天使,不用著急。之後再跟費爾德維商量這件事吧)
紮拉里奧正打算離開這里。
這時,玻璃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培養槽被破壞了。
「站住。不可原諒,竟敢扯掉本大爺的手臂!是你干的吧,還給我!」
停下裝置後,維加醒了,行動起來。
首先成為目標的,是融合了維加細胞的格諾姆。
「咕噗、咕咕咕──咕嚯」
沒能來得及阻止,維加的手腕抓住了格諾姆。然後開始了融合,格諾姆被維加吸收了。
「喔、真美味!力量、力量湧上來了!」
維加感到歡喜。
吸收掉的格諾姆蘊含著龐大的魔素量,確確實實地感覺到自己力量的提升。
「庫咔咔咔咔!這可真不錯。現在的本大爺不怕任何人──唔!?」
維加的高潮,在和紮拉里奧對上視線的瞬間結束了。
「我聽說過你。是老實地成為同伴,還是在這里開戰,選吧」
維加的回答早已明確。
「嘿嘿、抱歉。不小心上頭了。當然,服從你們」
維加能苟命到這地步也算是厲害。
意料之中的態度,紮拉里奧並不會吃驚。
失去格諾姆有些遺憾,相對的強化了維加。
接下來的戰斗需要的不是數量,而是個人的勇武。這樣一來,增加強力的同伴較為有利。
而且,格諾姆剛剛失去自我,作為棋子也沒什麼價值。不如說,現在成為維加力量的肥料還更好。
這對于長久以來侍奉自己的部下有些冷酷無情,然而這才是紮拉里奧的想法。
其他人也是,既然紮拉里奧沒意見就閉嘴不語。
維加的暴走得以赦免,並且被容納為同伴。
在邊上從頭看到尾的卡嘉莉,除了吃驚還是吃驚。
維加的態度也很過分,然而容許維加行為的紮拉里奧的腦回路更讓人費解。
跟優樹也不像,完全理解不了紮拉里奧的想法。
優樹是熟知維加危險性的基礎上,巧妙地掌控著他。紮拉里奧則是──
(估計沒把維加當作危險吧。說明實力上有如此大的差距?)
卡嘉莉由此作出的判斷是正確的。
紮拉里奧沒有把現在的維加放在眼里。對于自己的部下,只認為是多少能派上用場的工具。
然而,這並非傲慢。
因為紮拉里奧的認知沒錯。
紮拉里奧的本質是正確把握情報,這和傲慢不沾邊。然而,卡嘉莉對此無從得知,只能陷入困惑。
「喲、這不是卡嘉莉嗎。還有、優樹也在啊,同為以前的老相識,好好相處吧」
維加看見了卡嘉莉,過來搭話了。
卡嘉莉贏不了維加,即使緹婭和福特曼兩人一起和維加打,勝率也只是五五開。優樹的自我意識被奪走,現在還是和他站在同一戰線比較好。
「也對。我們之間的關系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接下來好好相處吧」
「好啊。話說,這是哪?」
「據說是叫“天星宮”。逃走似乎是不可能的,看來只能服從他們」
「這樣啊。也用不著逃跑,反正會需要本大爺的力量,就好好享受當下的狀況吧」
卡嘉莉對維加的單純感到羨慕。
不知道支配優樹的人意圖何在,紮拉里奧似乎對此沒這什麼打算。
禁忌咒法:妖死冥產對于卡嘉莉他們來說相當于底牌,然而也不可靠。
原本就是需要數萬個尸體的儀式,施展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得想辦法,讓他們認為我們是有利用價值的。最壞的打算,哪怕巴結奉承也要存活下去)
卡嘉莉如此想著。
都到這地步了,絕不能舍棄自己的野心。如今正是臥薪嘗膽之時,她已經下定決心舍棄自尊。
然而,這份覺悟馬上就遭受到了考驗。
米迦勒和費爾德維回來了。
*
城堡的中央,是謁見室。
空置的王座,多少年來一直無人坐鎮。
大廳上排列著椅子,各人挑選了自己的座位。
米迦勒坐在離王座最近的椅子上,站在一旁的是費爾德維,睥睨著眾人。
除了紮拉里奧他們之外,卡嘉莉一行人也在。
迪諾那邊也沒有缺席。
剛誕生的妖死族,被帶到了這里。
不止如此。
在“妖異宮”的歐貝拉和他的心腹也被突然傳喚而來。
歐貝拉的心腹只有一人,名為歐瑪。
其他人都在和幻獸族的戰斗中戰死了。由此可見,交給歐貝拉的是最殘酷的戰場。
歐瑪在成為妖魔之後失去了雙眼,相對的得到了一只可以看穿一切的獨眼。嘴上也還殘留著縫合線,不用語言交流,而是用『念話』。
模樣有些嚇人,以前也是智天使,自古以來跟隨著歐貝拉,是一名身經百戰的戰士。
費爾德維帶來的不止是歐貝拉他們。
還有長久以來一直在交戰的對手,目前建立了同盟關系的蟲魔族。
以蟲魔王澤拉努斯為首,聚集了心腹十二蟲將。
不過,現在只剩下八名。
死去的一名是西方守護神拉祖爾。在二千多年以前服從澤拉努斯的命令侵略基軸世界,背叛後成為了“勇者”古蘭貝爾的盟友,最後被紫苑和嵐牙打倒的蟲型魔人。
還有一名是米納紮,皇帝魯德拉承諾把世界的半壁江山分給澤拉努斯,于是澤拉努斯也派遣了一名蟲將去協助魯德拉。巧合的是,米納紮也被紫苑打敗了。
還有兩名,換代時誕生成為幼體逃亡了。其中一人還是澤拉努斯的直系,澤拉努斯發出了機密搜查命令……現在依舊行蹤不明。
在場的八名,正如拉祖爾和米納紮一樣,各自都身懷可以匹敵覺醒魔王的戰斗能力。
其中,作為澤拉努斯直系的首席蟲將澤斯,與其他蟲將的實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作為紮拉里奧的勁敵,彼此毫無保留地相互競爭。
剩余七名蟲將的實力在伯仲之間。
擁有蟲和飛蝗特征的比特霍普。
猶如擬人化大蜈蚣的穆吉卡。
如螳螂般的遆斯洪。
長著蜻蜓翅膀的金龜子,托倫。
背後長著蜘蛛腳的阿巴爾特。
毒蠍薩利爾。
如薄翼蜉蝣般美麗的佩里奧朵。
這些不容小覷的強者們,沒有坐下來,而是默默站著。
原本寬敞的會場,由于壓迫感顯得很狹窄。
感到畏怯的卡嘉莉只能任由事態發展。
召集全員之後,米迦勒的會面開始。
「諸君。由于魯德拉消失,米迦勒大人成為了自由身。作為邁向維
魯達納瓦複活的第一步,我們成功驅逐了維魯格林德。由此計劃正──」
此時,紮拉里奧上前發言。原本是不應該打斷上司費爾德維的,但他認為這次情況要緊。
「費爾德維大人,請稍等。看來,我們的認知有所偏差」
原本心情不錯的費爾德維,由于紮拉里奧的一句話臉沉了下來。
「──怎麼?」
有點不高興地反問到。
「維魯格林德依然健在。而且,克爾努因為她而被消滅了」
「「「──!?」」」
就連澤拉努斯聽到這句話都軀體一震。
費爾德維不愉快地緊皺眉頭。
魔王莉姆露這個新生的絆腳石很礙眼,不過計劃很順利。奇伊·格里姆松和莉姆露=特恩佩斯特,這兩人估計會礙事,不過維魯達納瓦的複活近在眼前。
現存在人間的三頭“龍種”當中,維魯格林德的因子已經到手,剩下兩頭,也已經計劃好怎麼把龍之因子弄到手。
但是,如果紮拉里奧所言屬實,計劃將發生重大轉變。
克爾努氣息的消失證明了這句話的真實性。無論是“天星宮”,還是異界的“妖異宮”,都找不到克爾努。
「你確定嗎?」
「這是事實。由于克爾努消失,計劃失敗了。我們也被迫撤退。我並不認為計劃會失敗,但這次的責任應該在于你的疏漏吧?」
迪諾站出來作了回答,在計劃失敗後推卸責任這一點,迪諾比紮拉里奧更機靈。
紮拉里奧也默認了。
盡管不覺得迪諾的意見是正確的,但用不著去否定。光明正大嚴于律己的紮拉里奧也懂得變通。
看到兩人的反應,費爾德維只好不再懷疑。
……
……
…
出乎意料的事態,讓費爾德維心情變糟了。
不過頭腦依然清晰,迅速地擬定了對策。
首先最重要的是,要拿下“龍種”。
讓維魯達納瓦複活,“龍之因子”是必須的,理所當然地要優先保證這一點。
所幸的是,已經拿到維魯格林德的因子。
雖說沒想到她會回到這個世界,但也算不上是最糟的情況,不過這是一個慘痛的失敗。
(大意了啊。本想著,反正她都要消失,就回收了她的權能,沒想到因此導致“支配回路”也一並的消失。為了防止她複活與我方敵對,都已經把她放逐到時空的盡頭,這下可好,棘手的敵人還增加了……)
那時候的維魯格林德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再加上“龍之因子”被奪走,眼看著就要消失。
所以米迦勒回收了『救恤之王』,卻完全沒想到這一手會導致克爾努被消滅。
(也罷。只要維魯達納瓦大人複活,之後怎樣都行。先不管維魯格林德,首先把維魯莎多收入麾下吧)
這次為了防止她消失,加入我方時讓她保留一定的自由意識。這樣既可以牽制維魯格林德,在捕獲維魯多拉時也能派上用場。
把維魯莎多收入我方之後,下一步怎麼辦?
原本打算馬上對維魯多拉動手,看來需要重新考慮。
(連維魯格林德都與我們敵對,這邊也需要重新整備戰力嗎。雖然我覺得,只靠我和米迦勒應該能想辦法搞定,但還是切忌大意啊)
迪諾才剛指責自己出了疏漏。
所以費爾德維決定大幅更改當初的作戰計劃。
………
……
…
「這樣一來,我方需要先發制人。首先拉攏維魯莎多,這次不把她放逐到時空的盡頭了,要收為棋子為我所用」
「只能這麼辦。要盡可能地消除不確定因素,拿下三頭“龍種”後再著手最終儀式比較穩妥」
米迦勒也同意費爾德維所說。
維魯達納瓦把究極能力『忍耐之王』賦予了維魯莎多,也就是說,“支配回路”是有效的,有可能確保安全地收入麾下。
問題在于後面。
米迦勒的視線評估著在場的人。
「原本覺得沒必要,看來還是得讓全員完成受肉,這樣無論發生什麼都可以應對」
「確實。維魯多拉之後再說,首先盡可能地做好准備」
費爾德維和米迦勒討論過後,得出了結論。
看准這個店,紮拉里奧上前報告。
「關于這點,有一事彙報」
「什麼?」
「利用那邊的維加制作受肉體的方案以失敗告終,果然還是附身在妖死族上比較妥當」
「唔姆。這樣的話,九個嗎。要讓誰受肉,有點糾結啊……」
費爾德維陷入思考。
澤拉努斯則發言說。
「那些妖死族隨你們便,我們不需要」
有需要時蟲魔族可以凝固魔素,創造肉體。因此可以在任何世界進出。
有受肉體是挺方便,沒有也不成問題。
實際米納紮也是如此。
在那個世界吸收物質進行了受肉,由她召喚的蟲型魔獸也確認到擁有同樣的性質。
正因如此,盡管穿越世界很困難,但只要成功去到別的世界,就能夠完全發揮出自身強力無比的實力。
這一次,“跨界”的問題已得到解決。
澤拉努斯自然會讓步。
如果不用顧略同盟成員,那就只需要從妖魔族里挑選即可。
這樣的話,從強者和有用的人當中挑選才是正確的。
「“三妖帥”紮拉里奧和歐貝拉是確定的,剩下七個都給干部們嗎?」
「對于這點有個意見」
「允許自由發言」
「感謝」
看到這,迪諾感歎道『跟我不一樣,紮拉里奧好認真啊』
紮拉里奧得到許可後發言。
「與我們“始原”不同,智天使以下的天使意志薄弱。在異界時是強行奮戰的,但之後的戰斗,恐怕無法成為戰力」
「唔姆。那麼,該怎麼辦?」
「是。這時候不妨遵從天意,把生存競爭交給大自然的造化吧」
紮拉里奧拋棄了部下們。
如今已經有克爾努部下的先例,在侵略地附身人類後被奪取了主導權,失去了自我。
而這次,被區區維加的細胞影響就情緒失控。就算把貴重的受肉體交給這些人,在之後的戰斗里也派不上用場。
「礙事的人還有很多。維魯格林德、維魯多拉,還有眾魔王,估計可惡的惡魔也會插手,只會服從命令的工具──」
「沒有價值、嗎」
「英明」
聽了紮拉里奧的發言,費爾德維表示同意,因為他也有著同樣的擔心。
(對。重要的是意志的強弱,沒有強烈願望的人,賦予了究極能力也沒有意義。反過來說──)
無論有多麼強烈的自我,只要用了究極付與『代行權利』,就不用擔心會背叛。
費爾德維看了下米迦勒,兩人視線對上了。看來,還有其他意見。
「你有什麼意見嗎?」
「余希望能用萬全的『天使的軍團』召喚熾天使,讓他們附身」
「這倒也沒關系。現在並不清楚能召喚多少柱,寄宿什麼樣的意志吧?」
「最多能召喚七柱。不過,熾天使有沒有意志,在召喚出來之前都無從得知」
如果讓熾天使附身在妖死族身上,估計會誕生凌駕于覺醒魔王的戰力。可是,意志的強弱依然令人擔心。
自己也是如此,確立自我需要長久的歲月。
匆忙趕制出來的戰力沒有意義──費爾德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此時澤拉努斯也作出發言。
「有趣。如果那些熾天使有多余,我和我的孩子們就吃掉他們吧?」
「唔姆……」
費爾德維思考到。
雖說現在是共同戰線,也只是因為利害關系一致。當其中一方達成目的的時候,很有可能變成敵對關系。
要強化對方實在令人猶豫,不過這個作戰似乎有利于加速世界毀滅。
「先保留意見吧,到時候再說」
「好吧。不會勉強你」
熾天使的話題告一段落,再次回到誰受肉的問題上。
「那果然還是讓紮拉里奧他們用這些受肉體吧」
「就這樣吧。從抹除不確定因素這點來看,費爾德維的意見是正確的」
「沒有異議」
就這樣,雙方陣營意見達成一致。
「采用紮拉里奧的提案,你們沒意見吧?」
費爾德維向己方陣營發問。
聽著好像是提問,實際這事已經敲定,有誰敢提出異議就會被認為是懦弱,達利斯以下的人都無法反駁。
就這樣,紮拉里奧等人附身妖死族的同時,決定解放肉體里寄宿的意識。
*
決定方針之後,開始受肉儀式。
這次受肉的是紮拉里奧和他的五名部下,以及歐貝拉和歐瑪。
卡嘉莉則負責讓意識寄宿在妖死族身上。
(這樣會剩下一個妖死族,打算用來做什麼呢?)
卡嘉莉感到疑問時,和費爾德維視線對上了。
「對了,卡嘉莉。近藤死後似乎支配解除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來了──卡嘉莉提起戒備。
「能放我逃走嗎?」
不清楚說什麼會觸及對方的底線,卡嘉莉慎重地提問到,卻收到了意外的答複。
「這個儀式結束之後吧,沒關系」
「咦?」
「用來附身的妖死族誕生後,你的任務就結束了。這功績已經足夠,如果你想,可以讓你回到人界去」
騙人的吧──卡嘉莉倍感困惑。
運氣好就被監禁,最糟會被處分掉,卡嘉莉已經做好覺悟。
然而卻允許自己逃走。
費爾德維的話聽不出在說謊,他也沒有必要特地做這麼麻煩的事。
實力差距一目了然,卡嘉莉已經毫無利用價值,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要騙自己,他說的話應該是真的。
這樣一來,卡嘉莉如履薄冰地提出下一個要求。
「能請你解除優樹大人的支配,放他和我們一起走嗎?」
回答的是米迦勒。
「這個不能答應,神樂坂優樹擁有的究極能力『強欲之王』對余還有價值」
對米迦勒來說,先不論處在支配之下的優樹個人戰斗能力如何,他的權能有很高的利用價值,因此拒絕放他走。
卡嘉莉理解米迦勒的想法後,放棄提出更多的要求。
(怎麼辦,逃走是正確的嗎?)
此時費爾德維重申道。
「我可以把你和那邊的兩個人送到人界,不過基軸世界估計會大亂。我憎恨地上的人,為了達成目的,倒也並非要對所有的生物趕盡殺絕,但你們必然會被卷入我們與礙事者的戰火中。然而,這才是天罰,維魯達納瓦大人所熱愛的人們,背叛了這份愛,必須給予制裁」
費爾德維平淡地訴說著,但卡嘉莉卻感到背脊發涼。
被戰火席卷,意味著全世界都將禍亂滔天,這樣不管逃到哪里都說不上是安全。
優樹也被支配,要是這里的絕對強者作亂,毫無疑問地上將沒有安甯之地。
況且──卡嘉莉思考著。
(我們想創造能讓自己安居的國家。在這種狀況下,這種理想太不現實了。如此一來,最重要的就是活下來,為此必須得有力量──)
這或許是一個愚蠢的判斷。
但在這種狀況下,卡嘉莉認為這才是唯一的正確答案。
因此──她說出了請求。
「請把其中一個妖死族留給我,也懇請讓一個熾天使寄宿在我身上──」
卡嘉莉請願。
舍棄現在脆弱的肉體,重生成為妖死族,並吸收一個熾天使,以獲得強大的力量。
力量是必須的。
只要有力量,就不會再被奪走任何東西。
卡嘉莉說的話沒有勝算,但誰也沒有反駁。
迪諾一臉吃驚,什麼也沒說。
紮拉里奧和歐貝拉只遵從米迦勒的決定。
蟲魔族則毫不關心,對弱者沒有興趣。
眾人各有所思,米迦勒則點了頭。
「唔姆,有趣,但是,不允許背叛。如果接受余的究極付與,就聽從你的願望」
「我發誓不會背叛,接受您的支配」
契約就此締結。
………
……
…
讓妖死族萌生自我,就代表著喚醒一個意識作為人格。
可能是最強的意志獲得勝利,也有可能是多個意識混合誕生一個新的自我。
對于卡嘉莉來說結果是未知數,緹婭和福特曼就是例子,要喚醒想要的人格是很困難的。
所以這是一把賭注,自己的自我能否取得勝利。
卡嘉莉已經作出覺悟,盡管如此也要得到力量。
就這樣,喚醒八個自我之後,對自己要寄宿的妖死族也舉行覺醒儀式。在此基礎上,卡嘉莉脫離原本的人造人,轉移到妖死族身上。
于是,儀式結束了。
⒏bοОк。СΟм
結果到底是──
………
……
…
紮拉里奧醒了。
感覺到自己被肉身的鎧甲包裹,在基軸世界也能發揮強大的力量。
歐貝拉醒了。
懷著不輸給任何人的崇高意志,證明了自己。
達利斯准備醒來的時候,意識到自身中寄宿了其他人格,其名為托爾內奧特,似乎是個上進心很強的男人。同時,達利斯也感覺到自己吸收了托爾內奧特的戰斗技巧,他確信自己的存在值大幅增加了。
妮絲醒了。
服從命令變強了,她自己沒有任何變化,強韌的自我依舊健在。
歐瑪醒了。
不屈的意志依舊,同時內在包涵了另一個相似的存在,其名為零,現在已經成為歐瑪的血肉。
她們,奧爾卡=艾麗婭醒了。
同時吸收並存魔法師艾麗婭的知識和戰斗奧爾卡的力量,兩者的自我共存,成為了魔法戰士,而曾是紮拉里奧部下的薩恩的意識已經消失的毫無蹤影。
阿里奧斯醒了,獨特技能『殺人者』還在,不忘被達姆拉達殺死的悔恨,渴求更強大的力量而複活。
古城舞衣蘇醒。
她不能死,她把病弱的弟弟留在了原本自己生活的世界里,因此她發誓一定要回去。
八個人都醒了。
剩下一人。
但是她現在依舊還在沉睡……。
*
卡嘉莉做了個夢。
非常地懷念。
這是自己還在當魔王卡薩利姆時候的夢嗎?
不對。
是更遙遠更遙遠的以前,自己還是少女時代的夢。
現如今當初的名字已經記不起來,但卡嘉莉曾是位幸福的公主。
卡嘉莉所在的國家是在一個由真正的人類建立起的大文明的遺址上建立起來的,川河流淌、林海浩瀚、土壤豐饒、平原廣闊,當時的長耳族樂園──超魔導大國利用這些天然的要沖,以及古老超魔導帝國的遺跡,建立起了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家。
但是──父王卻突然瘋了。
卡嘉莉記憶中的父親,本是個非常溫柔和善的人。
然而──
被譽為風精人明君的父王,有一天卻突然像變了個人,自行改名,改為自稱魔導大帝“傑希爾”。
之後的記憶有些模糊不清了。
傑希爾暴虐無道,橫行奡桀。
榨取人民,獨享奢華。
反複進行愚蠢的實驗,衍生了種種噩夢。
卡嘉莉也是其中的犧牲者之一。
曾是風精人的卡嘉莉被奪取了力量。
然後被殺害,重生為妖死族。
當時,被賦予了丑陋的身體和“卡薩利姆”這個名字。
美麗的容顏蕩然無存,只留下一副被詛咒的模樣。
腐爛的肉塊覆蓋在骨頭上。或許是已經風干了,肉已經不再腐臭。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很少。
卡嘉莉歎息著,把自己的模樣藏在面具底下。
『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桀桀桀桀桀桀!因為好玩啊。高興吧,為了複活你,好幾萬的百姓死了!桀桀桀桀桀桀!』
宛如一場噩夢。
實在不解,為什麼那麼溫柔的父親會變成猙獰的惡鬼,可既然這是事實,歎息也無濟于事。
『父王!你對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是,請你像以前一樣體恤百姓──』
『閉嘴!你在愚弄我嗎?果然女兒就是不行,我可不能步那位大人的後塵。即使植入了對老夫的忠誠心,還是沒法讓人信得過!卡薩利姆,從今天開始你要作為一名男性活下去,知道嗎?』
這是絕對的命令。
父
王傑希爾已經聽不進卡嘉莉說的話,單方面地打斷了對話。
沒被殺死已經算好了──錯了,是已經被殺死並被改造成忠實的人偶,沒有被廢棄,只是被當成個道具利用罷了。
那時的卡嘉莉和心目中的父親訣別了。
自那以後,每一天是噩夢。
傲慢的傑希爾,毫無止境地追求魔導大帝的榮華,終究是走到了盡頭。
為了把龍皇女米莉姆變成傀儡而觸犯了逆鱗,這一愚蠢的行為導致了毀滅。
超魔導大國的首都“索瑪”在一夜之間化作廢墟。
傑希爾生死不明。
卡嘉莉覺得,在那道閃光之下,應該無法幸存,估計是已經死了。比起死去的男人,卡嘉莉更優先考慮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
一直溫柔地照料自己的侍女們。
自己變成戰士之後,依然願意追隨自己的騎士們。
幸福生活的善良民眾。
心中掛念著自己所熱愛的人,發動了禁忌的咒法。
禁忌咒法:妖死冥產──由于自己變成實驗對象,已經掌握了其中的理論。
咒法完成後誕生的是,緹婭和福特曼,還有克雷曼。
由卡嘉莉起名的可愛的孩子們。
而在此時,卡嘉莉得知了一個不想知道的事實。
通過妖死冥產誕生的妖死族其實並不丑陋,只是父親故意把卡嘉莉改造成丑陋的樣子。
那個可恨的父王傑希爾,只是為了折磨卡嘉莉而奪去了她的美貌。
卡嘉莉的模樣是詛咒的產物,沒有方法可以恢複。
不過,卡嘉莉制造出的孩子們讓她不再孤單,孩子們為了分擔卡嘉莉的痛苦,也用面具遮擋住原來的面貌。
我不再是一個人──卡嘉莉萌生了活下去的希望。
之後各地幸存的長耳族聚集在卡嘉莉一行人面前。
──再一次,複興自己的國家。然後,創造出所有人都可以歡笑生活的國家──
卡嘉莉悄悄地下定了決心。
但那只是渺茫而脆弱的夢想。
混沌龍襲來,導致這片土地被汙染,導致敬慕卡嘉莉的人都被詛咒變成了黑妖長耳族。
那時候,卡嘉莉也假裝被詛咒了。卡嘉莉和緹婭她們是妖死族,對詛咒有抗性……然而這也再次讓卡嘉莉認識到,自己和其他人已經不一樣了。
幸好還用面具擋住了原來的樣子,沒有被人察覺自己的身份,然而這也只能徒增悲傷。
緹婭她們的存在,成了卡嘉莉內心的救贖。
之後,卡嘉莉他們選擇舍棄故鄉逃離,盡管依依不舍,還是帶領孩子們開啟了旅程。
彷徨流浪各地,終于找到了下一個安身之地。
卡嘉莉決定等生活安定下來,再次回到故鄉。
需要回收留在那里的財寶,更重要的是,想再一次看看那片土地。
盡管都市已經毀滅,但在自己的回憶中依然散發著光彩。這是為了斷絕內心的依戀,並將其化作今後的精神食糧。
在旅途抵達的前方,卡嘉莉和一個男人相遇了。
『什麼嘛……你看見了就出手幫忙啊』
『說什麼蠢話,我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那條邪龍』
『你太謙虛了。在咱家看來,你也夠離譜的……疼──』
遇到的那個男人名叫薩利昂·格林沃特──驅逐混沌龍的“勇者”。
遺憾的是,經過與混沌龍的一番死斗,他已經命懸一線。
『別勉強自己了。我現在給你用治愈魔法──』
『算了沒用的。混沌龍的攻擊是被詛咒的,傷口不會愈合。咱家也准備了幾個治愈手段,還是這幅模樣』
實際上,薩利昂的胸口之下已經被轟飛,就這居然還活著,已經很不可思議。然而他卻還有余力笑著,精神力非比尋常。
『想拜托你替咱家捎個話,說咱家在這戰勝了混沌龍,作為“勇者”帥氣地死去了──』
『哼,就你這還“勇者”。在你死之前,我有個提案。憑我的邪法,或許可以延長你的命,只不過記憶可能會缺失,也有可能會變成我這樣,有興趣試一下嗎?』
卡嘉莉說著,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露出了丑陋的面貌,薩利昂看見之後依舊無畏地笑了。
『什麼嘛,你還是有些優點的嘛。要是在這種地方死了,希爾維婭會殺了咱家的。這麼一想,這可是求之不得的提案啊!』
『沒關系嗎?我被詛咒了。以後,我甯可為非作惡也不想被迫害,你是作為“勇者”,我可是作為“魔王”守護大家哦?而且,要是用了這邪法,你就會變成我的提線木偶』
『無所謂無所謂,這不挺有趣嘛。咱家是自由的,不會這麼簡單就被支配。而且,“勇者”和“魔王”之間有因果輪迴,這就是你和咱家之間的緣分吧』
『呵,死到臨頭還說蠢話,有趣的家伙。那就變成我的傀儡吧!』
交涉成立了。
卡嘉莉把薩利昂的話當作玩笑,但他說的是事實。心血來潮之下,薩利昂成為妖死族存活了下來。
這就是“咒術王”卡薩利姆和“享樂的小丑”拉普拉斯誕生的瞬間。
之後發生了很多事。
占領支配領域。人類和亞人之間的戰爭異常激烈,“咒術王”卡薩利姆成功抵擋住迫害,建立了新興勢力。
被認可為魔王的一員,逐漸擴張勢力。
推薦“獅子王”卡利昂和“天空女王”芙蕾成為魔王的一柱,構築強力的同盟關系。
一切都很順利。
因此,沒能發現自己逐漸變得驕傲自滿的內心──
卡嘉莉的下個目標是鋒芒畢露的雷恩,她打算教育教育這個在邊境之地自稱魔王的雷恩,將他收入麾下。
第一眼見到雷恩的瞬間,嫉妒就湧上了卡嘉莉心頭。
自稱魔王的雷恩,是位面如冠玉的美男子。
自己卻因為那個惡魔般的父親,變成了這般丑陋的模樣,性別也被剝奪,只能拼死地活著──而雷恩身為男子,卻擁有更甚于女性的美貌,這種心理蒙蔽了卡嘉莉的思考,導致誤判了對手的實力,最終一敗塗地。
卡嘉莉因雷恩的一擊而失去了肉體,只剩下精神體彷徨世間。
沒被消滅已經是奇跡。
她心中有怨念。
但是,有比這更強烈的願望。
所以,卡嘉莉拼死的想要抓住生的希望。
利用殘存的“咒術王”力量,為自己複活花費時間進行准備。
在意識朦朧之中進行了最後的召喚──但附身失敗了。
計策失敗,沒能得到肉體。
只有毀滅等著自己──
『──救救我。我不想再被奪走什麼了,我只是想和同伴們開心地生活而已,為什麼我,為什麼偏偏我會遭遇這種事──』
歎息著自己的不幸,渴望地求救,卻沒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卡嘉莉不是孤身一人,但沒有人救她。
這是苦難的道路。
理想很遙遠,卡嘉莉身處率領眾人的立場。
不容得訴苦抱怨,只能勇往直前。
不知何時起,卡嘉莉已經不再奢望有人來救自己。
可以相信的只有自己,還有愛著她的同伴們而已,卡嘉莉就是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活過來的。
但是,那名少年──神樂坂優樹──
『好啊,看來你累了,就在我體內休息吧』
『──!?』
面對想要奪取他人性命的卡嘉莉,面對無助的卡嘉莉,伸出了援手。
之後數年──
卡嘉莉在優樹的體內休養,時而陪他商量,時而出主意。
幸好,獨特技能『企劃者』是僅憑魂就可以使用的權能,然而棘手的對手還是很多。
特別是名為瑪莉亞蓓兒·羅佐的少女非常難對付。
優樹是天才謀略家,卡嘉莉對自己的智略也很有自信。哪怕兩人協力出謀劃策,要在瑪莉亞蓓兒之前搶占先機也非常困難。
人力物力資金,在所有方面都不及對手。即使建立了能讓自己自由行動的組織,這個組織的自由權也被掌控在瑪莉亞蓓兒的手里。
『要殺了那家伙。總有一天要收拾她,不然我們的計劃會受阻』
『沒錯。那是披著少女皮囊的惡魔,已經成為我們最大的阻礙』
經濟圈的戰爭只憑單純的戰斗能力無法決出勝敗。
尚且年幼就已經如此棘手,要是瑪莉亞蓓兒長大成人,各個方面都將對她無計可施。
兩人下定決心後數年,變化的時機到了。
可疑的史萊姆,魔王莉姆露誕生──但並無關聯。
優樹體內的卡嘉莉已經獲得了人造人的肉體。
優樹遵守了約定。
而且──
(這副模樣,是我原來的──)
優樹的體貼讓人高興得想哭,不過卡嘉莉還是保持住冷酷的表情。原本想保持男性的口吻,也被拉普拉斯勸阻。拉普拉斯看似是在捉弄卡嘉莉,實則是在顧慮她的感受。
「我很感謝你,BOSS」
卡嘉莉由衷地致謝。
獲得肉體之後,美食和點心成為了卡嘉莉的樂趣。
特別是泡芙,真是絕品。
和同伴們歡笑地度過了愉快的時光,這是多麼的幸福。
但是,幸福並不長久。
克雷曼死了。
重要的同伴再一次被奪走,卡嘉莉──卡嘉莉他們再次認識到。
為了自己的幸福,必須要征服世界。
成為這個世界的支配者,正確地引導世界。
(愚蠢、傲慢卻也可愛的克雷曼,你一定很痛苦吧,好好地休息,守望著我們。我們一定會實現野心的)
卡嘉莉他們不是正義的伙伴,也並非邪惡。
而是中立。
因此,才能創造出所有人都可以幸福生活的世界。
帶著這個信念采取行動。
打倒瑪莉亞蓓兒後,被魔王莉姆露察覺到身份,在逃到帝國後又被近藤中尉支配。
之後就連優樹也被支配了。
受挫的卡嘉莉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
『我發誓不會背叛,接受您的支配』
契約還得履行,受到的恩惠也得還了才行。
所以卡嘉莉會不擇手段。
然後,卡嘉莉醒了──
舍棄了脆弱的人造人肉體,與過去魔王卡薩利姆時期相比更強韌更美麗,取回了妖死族的肉體。
于是,九名妖死族誕生了。
但這也只是起步階段。
最後醒來的卡嘉莉,看見了帶著維魯莎多回來的費爾德維等人。
米迦勒打算從維魯莎多身上吸收“龍之因子”,實現更進一步的進化。在此之前,為了讓天使寄宿在卡嘉莉他們身上,使用了『天使的軍團』。
感受到了絕不會妥協的強烈意志。
成功召喚七柱熾天使。
除了原來的天使以外,從其他人中挑選出能夠受肉的人選。
卡嘉莉被選為其中一人。
其余還有緹婭和福特曼,以及維加、奧爾卡=艾麗婭、阿里奧斯、古城舞衣。
體內龐大的力量交織著,重新構建肉體。
除了維加,卡嘉莉他們都重生為“妖天”。
就這樣,不知不覺間,卡嘉莉來到“天星宮”已經過去了五個月。
*
壯觀的天上城堡。
謁見廳內林立著白色石柱。
里面充滿了神聖的氣息。
擁有純白翅膀的天使們填滿了整個大廳。
現在還未擁有肉體的人,翹首期盼著侵攻人界的時候到來。
由于沒有意志所以紋絲不動,如雕像一樣整齊劃一,大廳里散發著莊嚴的氣息。
在最前列放了一排椅子,實力明顯超一線的強者們圍成圈坐在一起。
是重生的卡嘉莉等人。
得到了遠超以前的力量,散發出來的存在感也大幅增加了。
由于米迦勒將要醒來,便召集了他們。
寄宿了熾天使的卡嘉莉再次醒來的時候,米迦勒還在沉眠。
到現在還沒有現身,看來比預期要晚一些。
卡嘉莉閑等著,把目光投向眾天使。
雖說一次性能夠召喚的數量沒有限制,但是能量總和有界限。原本能夠召喚出百萬軍團,這次召喚了七柱熾天使,其他天使的數量也不多。
但是質量高。
這次排除了下級天使,只召喚了中級以上的天使。
大致數量是主天使千柱,力天使三千,能天使六千。
沒有受肉的天使無法發揮出萬全的力量。盡管如此,即便只是能天使,戰斗能力也超過了A級。能夠活動的時間只有七天,但這些戰力足以把地面化作一片焦土。
(──可是,眾魔王應該能夠應對吧)
卡嘉莉想到。
「不夠啊。只憑這些,就算想要攻破一方勢力都很困難」
在寂靜的大廳里,卡嘉莉嘀咕了一句。
原本沒有期待著回複,不過意外地有人回話了。
「差不多吧,雖然我沒有部下,但其他魔王都有強力的手下。老實說,要攻破八星的一柱都挺懸的」
卡嘉莉看向說話的人。
「沒想到會和你意見相同。先不論這個,迪諾,我才剛知道原來你是費爾德維的部下喔?」
卡嘉莉悄悄地說了句。
迪諾平靜地說道。
「我也不可能說出來啊。畢竟我是“監視者”,隱藏身份,不惹人注目地行動才是道理。順便,糾正一下你的誤會,我是費爾德維原本的同伴,不是部下」
潛入八星魔王,迪諾作為“監視者”,行動的目的在于監視人界。
為了調查人界,投入了迪諾、皮可、加拉夏三柱墮天使,他們從事特殊任務的三人組。遵從維魯達納瓦的意志,肩負著防止人類毀滅的監視職責。
一旦人類開始變得傲慢自大,就由以奇伊為首的魔王們負責威懾。為防止魔王們沒把握好分寸做過頭,就有了“勇者”這個抑制力。
迪諾他們的任務就是調查魔王和勇者的因果關系是否正確運轉。
于是乎,迪諾即位魔王的位置,來吸引人們關注。皮可和加拉夏則在幕後進行調查,掩護此兩人的行動也是迪諾的職責之一。
但是,維魯達納瓦沒有複活,就沒有了可以彙報的上司,所以迪諾享受著魔王的自由生活。
迪諾也沒打算隱瞞,大大方方地把這事掛在嘴邊。
那你為什麼在這,卡嘉莉感到疑問,想法似乎浮現在臉上了,加拉夏笑著回答說。
「這家伙啊,欠了費爾德維不少人情,拒絕不了」
皮可也補充到。
「可是,這樣一來就回不去魔王莉姆露那里了,于是就決定服從米迦勒大人」
不是吧,卡嘉莉吃驚道。
「就這麼回事」
迪諾點點頭。
沒想到就因為這理由服從了米迦勒,實在可笑,但感覺又很像迪諾的行事風格。
卡嘉莉切換了一下心情。
「那對魔王莉姆露感覺如何?克雷曼被殺,有機會我也想報仇」
這是說謊。
實際上,卡嘉莉已經對魔王莉姆露沒有仇恨了。
和他確實因緣頗深,但是莉姆露剛和優樹建立同盟關系,要和他再次成為敵人,難免會心中有所芥蒂。
克雷曼一事,該恨的是操控他的近藤中尉,然而就連近藤也是被米迦勒支配的。
卡嘉莉冷靜地理解到這一切,但還沒有愚蠢到把這些說出口。
迪諾也不作深究,只是回答卡嘉莉的問題。
「就連他的部下都很棘手,特別是那個叫澤奇恩的」
上一次的作戰,迪諾的任務是制伏迷宮的戰力,具體來說就是綁架或者抹殺拉米莉絲。
迪諾誇口說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但事實就是失敗了,理由在于澤奇恩這個強力無比的魔人太礙事。
「有那麼強嗎?」
「他不是強不強能形容的,真不是鬧著玩的。有傳言說他是迷宮十傑最強,至少肯定比我強」
迪諾斷言。
雖說有些連續作戰的疲勞,也有一部分小看對手的因素,但是澤奇恩還沒認真,就將迪諾玩弄于鼓掌之中。
真是輸的沒脾氣,迪諾是真心這麼想的。
「淨說泄氣話。那種家伙,干掉就好!不用擔心,就由本大爺來干他個落花流水!」
維加誇下海口。
(真羨慕笨蛋……)
迪諾心里這麼想,不說出口。
因為說了也沒用。
(維加還是老樣子。這樣的話,就算得到力量了可能也沒法充分利用……)
卡嘉莉無語地歎息。
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倒是好事,可要是在戰斗中缺了最重要的判斷力,就什麼都談不上了。
判斷力指把握敵我戰力差的能力。面對無法戰
勝的對手,不斷投入也只會單方面地損失戰力。
皮可和加拉夏也理解這點,不愉快地皺了眉頭。
什麼都不說是因為和維加不熟,而且忠告也沒用。
本來以為話題會就此結束──
「你們要是在迷宮里看到蟲型魔人也要注意哦?甲蟲形的是澤奇恩,蜂形的是雅皮托,也很危險」
迪諾無意中的一句話本想結束話題,澤拉努斯卻細究起來。
「甲蟲形和蜂形?詳細說說」
迪諾迫于澤拉努斯的驚人氣場,盡管不太清楚,還是說出了自己所了解的情況。
「哦、喔?這個,記得他們好像是莉姆露成為魔王之前撿到並加以保護的──」
澤拉努斯沉默了。
迪諾說完,空氣突然安靜。
(給點反應啊!)
但澤拉努斯的威圧感太強,迪諾不太想跟他搭話,沒辦法只好換個話題圓場。
「總之呢,拉米莉絲的迷宮,十分的易守難攻。里面還有以澤奇恩為首的數名強者,記住,想要攻破迷宮比登天還難」
于是,迪諾結束了對話。
*
氣氛再次被沉默支配,召集的各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考。
卡嘉莉不得不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迪諾說的話很重要,然而現在首先要了解自身的變化。
卡嘉莉一邊試探情報一邊確認自己的變化,能感覺到體內湧出龐大的力量。
熾天使是匹敵覺醒魔王的最上位天使,吸收了熾天使力量成為“妖天”的卡嘉莉,用現在的實力回望過去,感覺魔王時代的自己就像個笑話。
而且,除了自己的獨特技能『企劃者』,還發現“魂”上刻印了新的權能。
究極付與『支配之王』(麥基洗德)──由米迦勒的『支配』權能分離並賦予的這股力量有著恐怖的性能,能夠瞬間分析所有的權能,並掌握在支配下。
但是,卡嘉莉也處于權能的支配之下,不可能背叛得了米迦勒。
(太可怕了。擁有此等力量的人之間的戰斗,我是無法想象的……)
心里是這麼想的,然而一旦開戰,即使自身什麼都不想,身體也會擅自屠殺敵人吧。卡嘉莉本能的理解到,並對自己的變化感覺恐怖。
可是──正因如此才會有這個念頭。
想試試這股強大的力量。
明明想著不可以,心底里卻在渴求。
然後──
能預感到,試手的機會馬上到來。
複仇心明明已經消失。
然而──對殺了自己的雷恩、殺了克雷曼的莉姆露,負面感情還是湧了上來。
現在的自己說不定能贏──盡管心里知道這是沒有意義的,還是止不住湧現的欲望。
到底,現在的自己真的比迪諾弱嗎?
不,無法認為自己會比較弱。
事實上,成為“妖天”的卡嘉莉已經和迪諾擁有相同的地位。
(呵,真是丟人。迪諾也是,從魔王時代起就這樣,從來沒見過迪諾戰斗的樣子,所以一定很弱吧──)
卡嘉莉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壓制住心底湧出的愉悅感。
應該是位不可小覷的對手吧。
但是──
哪怕是玩弄迪諾于鼓掌的對手,也覺得自己能贏。
畢竟卡嘉莉的力量已經凌駕于覺醒魔王之上。
哪怕是古老的魔王露米娜斯和迪諾,現在的卡嘉莉也不會輸。
如此一來,就算是魔王雷恩,應該也不是對手。
(等著瞧,雷恩。下次就輪到你哭著求饒了!)
卡嘉莉一邊抑制自己陰暗的喜悅之情,一邊繼續思考。由于被權能支配而陷入了過激的思考,然而卡嘉莉毫無察覺……。
維加什麼都不想。
唯有等待命令。
他得到了力量。
數次跨越死線,窺見了這個世界的深淵。
吞食了格拉蒂姆,他的武器變化為青龍槍──已經達到了神話級。而且還如饑似渴地吞食了熾天使,將力量據為己有。
這個瞬間,仿佛感覺到以前獲得的力量碎片融合起來並得以強化。
數不清的敗北,給他帶來了力量。
成為了力量暴發戶的化身。
這才是維加。
優樹親手創造的存在,吸收融合互補了各種各樣的力量後,維加成為了究極的戰斗生物。
並且,獨特技能『惡喰者』終于進化為究極能力『邪龍之王』(阿茲·達哈卡)。
其中蘊藏著碾壓現有技能的破壞能力。
這個權能寄宿在不考慮控制力量的維加身上,對這個世界來說是一個災難。
不,正相反。
或許正因為不經思考只想追求力量,維加才能獲得這個究極能力。
暫且不論這些。
維加等待著。
等待著下達命令。
他要做的只有殲滅擋在面前的敵人,吞食殆盡。
迪諾低著頭想著現在的情況。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再怎麼自問自答,答案也不會冒出來。
很早以前,遵從維魯達納瓦下達的指示,降臨到人界。
當時連自我都沒有,不知何時起學會了獨立思考。
也問過同僚皮可和加拉夏,幾乎是同時期萌生了自我。
發生了種種事,迪諾他們變成了墮天使。
已經消失的主人的命令,成為迪諾他們唯一的生存目的,為了遵守命令成為了魔王。
迪諾一直都在監視。
監視奇伊和魯德拉的勝負,也不打算介入見證到最後。
對維魯達納瓦的忠義是絕對的。
遲早──在漫長時間的盡頭一定會重返此地,迪諾堅信。
然後相遇了。
和那只可疑的史萊姆。
看一眼就理解了那靈魂的光輝。
雖然和維魯達納瓦完全不同,卻又有種讓人懷念的感覺。
然後快樂的日子開始了。
明明最討厭工作的,卻滿足于被人類使喚。迪諾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有這樣的一面,不知為何內心得到了滿足。
因為在那里,有一起工作的伙伴。
(啊,然而我卻,背叛了拉米莉絲……)
迪諾後悔的正是五個月前發生的襲擊拉米莉絲事件。
在費爾德維的命令下,背叛了莉姆露他們,把敵人招引到迷宮里。之後,為抓獲拉米莉絲展開行動。
命令還要求,如果抓獲不了就當場解決,但迪諾沒有這個打算。原本是不想下殺手,打算用『永久睡眠』封印之後糊弄過去的。
不過,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最後失敗了。
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當時自己的行為很不可思議。
(不不,這不就證明了那家伙說的話是真的嗎)
迪諾想著。
不是想通過這樣給自己背叛拉米莉絲的事找理由,但自己毫無疑問是被米迦勒支配了才采取的行動。
(也就是說,只要我還有『至天之王』(阿施塔特),就沒法違抗米迦勒和費爾德維嗎,這開的哪門子玩笑啊……)
盡管正確地把握了事態,也想不到打破局面的妙計。
唯一的安慰是,莉姆露還相信著迪諾。
(那家伙很精明但是個老好人,總感覺他很容易會被人騙,卻又令人有不可小覷的地方)
迪諾看了一下刻在右臂上的藍色蝴蝶標記。
還以為是被澤奇恩放跑了,這個標記卻形成了回廊把心連在一起。因此,通過這個標記收到了莉姆露的聯絡。
(那家伙真的很精明啊)
對話是直接傳到心里的,這邊的情報也全被套出來了。
而且,還大大方方的要求自己做間諜。
可是,迪諾並沒有因此感到可恨,反而是神清氣爽。
雖說有點意外,莉姆露能相信自己著實感到高興。
再會嗎。
迪諾意識到,自己久違地從心底里感到愉快。
同時也抱頭煩惱,感覺事情不妙。
迪諾絕對沒有背叛創造主維魯達納瓦的意思。
既然米迦勒和費爾德維的目的在于複活維魯達納瓦,迪諾本身也應該協助。
但是……
事情麻煩了啊──迪諾真心覺得。
(算了,反正我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我越是認真工作就越弱,這也是沒辦法的嘛。我
工作懶散點對雙方都好,求之不得!)
能夠馬上想通不再煩惱,這是迪諾的優點。
保持樂觀的態度,在偷懶方面無人能及的迪諾,無憂無慮地得出了結論。
積極的心態是迪諾這個男人可怕的地方。
不再煩惱的迪諾用爽朗的表情等待著費爾德維他們。
阿里奧斯在思考。
以前的上司卡嘉莉他們在對話,但完全不知道說了什麼。
以阿里奧斯的性格很想抱怨一句,不過本能告訴自己這不是上策。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阿里奧斯處在卡嘉莉的支配之下,現在從妖死族變成“妖天”,“咒言”的效果依然還在。
如果是自行覺醒倒另當別論,但這次的進化是被別人安排的,支配力必然的被強化了。
阿里奧斯沒有抱怨的余地,不過他已經把握好自己的現狀。
體內滿溢著難以置信的力量,這種萬能感讓人膨脹。
最明顯的變化是獨特技能『殺人者』進化成了究極付與『斷罪之王』(聖德芬)。
當然,不是憑自己獲得的。
米迦勒把從近藤回收的『斷罪之王』原封不動地給了阿里奧斯。『殺人者』因此被消耗了,憑阿里奧斯的意志是不可能抵抗的。
不過阿里奧斯本人沒有什麼不滿。
力量到手就老實地感到高興,等待著自己的出場機會。
奧爾卡=艾麗婭陷入了混亂。
沒有余力去留意周圍的對話,內心的聲音互相交織。
『我是誰?艾麗婭?還是,奧爾卡?』
『不知道。我既是艾麗婭,也是奧爾卡』
混亂的同時感覺到自己的多個意識逐漸統一。
這過程沒有令人不快,反而感到有些快感。
『我是,“奧爾麗婭”──』
這是她內心得出答案的瞬間。
奧爾麗婭剛剛誕生,能熟練運用一流戰士和魔法師的技能。
而且,究極付與『代行權利』在奧爾麗婭體內最佳化,變成了究極付與『武創之王』(複合武器)。
由此奧爾麗婭能夠活用自身肉體積攢的經驗,創造出各種各樣的武器。能夠同時顯現的武器有限制,不過等級相當于神話級。
完全武裝多個武器的奧爾麗婭,無懼與敵人的戰斗。
古城舞衣絕望了。
本以為死了,卻又複活了。
這倒無所謂。
問題在于,得到巨大力量的舞衣也還是無法實現回到日本的願望。
(──我不會放棄的。我的獨特技能『旅行者』辦不到,可是優樹君說有這個可能性。既然技能是遵從願望誕生的,那能夠實現我願望的力量也一定──)
空虛的內心想到這的瞬間──
寄宿熾天使的同時,米迦勒給予的究極付與『代行權利』被消耗,舞衣的『旅行者』進化了。
變成了究極付與『地形之王』(世界地圖)。
這個誇張的權能不僅可以浮想出這個世界的所有地方,甚至能夠把握浮該地發生的事物現象。更令人驚訝的是,能夠沒有時間差地『瞬間移動』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在空間系能力者看來,是難以置信的權能。
盡管如此──舞衣的願望也沒能實現。
這個『地形之王』記錄的坐標,對象只包括這個世界。
也就是無法超越次元的壁壘。
舞衣還沒有嘗試就理解到這點了。
這是巨大的絕望,不管怎麼說,現在的舞衣沒有自由。
一切只能遵從米迦勒。
等到自由了,能夠啟程去往所愛的弟弟身邊之前,舞衣封閉內心只管服從命令。
*
重生為“妖天”的眾人正努力地把握現狀。
紮拉里奧和歐貝拉也是各有所思。
紮拉里奧感謝得到的肉體,就算有巨大的力量,也只能在異界發揮出來。在基軸世界,越是運用力量,就越是失去能量。
為了防止流失就需要肉體,紮拉里奧這般的強者,要准備能夠承受他力量的容器相當不容易。
這個問題解決了,就能夠在人界拿出真本事──本該是如此,卻有個重大的問題。
(頭疼。因為力量增加,獲得了天使系的『審判之王』(伊斯拉菲爾)……)
沒錯,這就是問題所在。
紮拉里奧受肉的時候,寄宿了究極能力『審判之王』。
(這樣一來,就沒法違抗米迦勒。話是這麼說,要是舍棄能力就會被懷疑有叛心)
在紮拉里奧看來,費爾德維是同僚,雖然認可他是上司,但並非絕對服從。
而且,紮拉里奧對米迦勒抱有懷疑態度。
費爾德維相信米迦勒,但紮拉里奧不以為然。只不過是從權能誕生的意識,紮拉里奧無法輕信。
現在只是贊同他的目的,並不能保證以後都是如此。日後分道揚鑣,要盡量避免自己身上有天使系能力。
然而卻獲得了『審判之王』。
既然不是究極付與,說明米迦勒並沒有介入。毫無疑問是自然獲得的權能,所以舍棄才不妥。
(那麼,米迦勒到底能把握到什麼地步呢)
從制伏維魯格林德和維魯莎多的本事來看,毫無疑問是能夠支配天使系的。但是,到底能夠對持有者把握到什麼程度,根據這點行動方針會有所不同。
(我的意志是我自己的,絕不允許在不知不覺間替換我的思考)
紮拉里奧能夠合理地思考。
因此,看在作戰成功率高的份上,對于支配“龍種”姐妹保持沉默,其實心里是討厭這個作戰的。
然而現在自己卻處在相同的立場上了。
(真的是叫人頭疼……)
既然一開始沒有反對,變成現在這樣也是自作自受。紮拉里奧一邊說服自己,一邊想著對付米迦勒的對策。
歐貝拉也是一樣。
和紮拉里奧一樣,獲得了天使系的究極能力,同樣的也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結果。
歐貝拉獲得的是究極能力『救濟之王』(亞茲拉爾)。
本來是非常強力的權能,但對她來說是多余的。
因為作為始原誕生的她們,即使不依賴技能也有管理者權限。
能夠瞬間發動所有的魔法,只要應用這點就不需要依賴技能。可以隨機應變,什麼都有可能實現。
對于存在本身就是究極的歐貝拉他們來說,究極能力可有可無。
明明並沒有期望,卻在這個時間點得到了,而且毫無疑問是天使系的權能……
(糟了。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暴露我有叛心)
對于完全打算背叛的歐貝拉來說,情況比紮拉里奧更糟糕。
歐拉思考著對策。
不用擔心被讀心。
徹底消除表層心理對她來說不在話下。
但是,並不包括在不知不覺間已被操控的情況,有必要考慮這點來擬定對策。
(下達自我暗示吧)
歐貝拉決定了。
當自身產生矛盾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破壞『救濟之王』。
她們屬于究極的精神生命體,才有可能做到這種打破常識的事。
只不過,要是演變成這種情況,就意味著和費爾德維完全訣別。
視情況而定,歐貝爾也可能無法全身而退。
盡管如此,只要是為了維魯達納瓦的遺孤米莉姆,根本不需要煩惱。
(揣度創造主的心思本就是大不敬。或許創造主就沒打算複活,費爾德維太過自作主張了)
這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歐貝拉相信米莉姆才是正統的繼任者。
*
動聽的鍾聲在蕩漾。
莊嚴、透徹、牽動心神的琴弦。
門扉開啟。
從容走來的是米迦勒和費爾德維,還有維魯莎多。
僅僅三人的霸氣就把充滿大廳的神聖氣息一掃而光。
等待米迦勒就坐後,費爾德維和維魯莎多也入座了。
「那就開始吧」
于是,作戰會議開始了。
出于命令,舞衣站起來,在圓桌中央把基軸世界的全貌立體放映出來。
那是地球的模型。
從上帝視角,標示出魔王軍的據點。
「這就是,與我們敵對的八星魔王的支配地及其中的要沖,數量有六個──」
奇伊在北極點,達古琉路在西邊盡頭,露米
娜斯在中央偏西,還有莉姆露的森林,米莉姆的東南方,雷恩的大陸。
聽到米迦勒的發言,舞衣在人界的六個地方標了光點。
「該如何進攻,想聽聽諸君的意見」
叫的是諸君,但費爾德維的視線只鎖定了幾個人。
心腹紮拉里奧和歐貝拉,還有優樹和卡嘉莉。
迪諾三人組不善于制定作戰計劃,對維加一開始就沒有期待。至于其他人,就沒放在眼里,連發言權都不給。
紮拉里奧和歐貝拉似乎還在觀望,保持沉默。卡嘉莉察覺到這點,首先開口。
「這種情況,進攻方有利。應該集中戰力,以一個據點為目標」
「我贊成。只是,難在要選哪個據點」
防守方需要分散戰力,沒必要迎合對手,卡嘉莉和優樹意見一致。
意外的是,這時候迪諾發言了。
「話說在前頭,最好不要考慮拉米莉絲的迷宮。順帶一提,魔國聯邦的首都“莉姆露”在戰爭的時候被隔離在迷宮里。構造上沒法簡單攻破,推薦最後考慮」
這個情報大家已經共有,沒人提出反對意見。因為都意識到,在花費工夫攻略迷宮的時候,很有可能被他國趕來的援軍包圍殲滅。
「那里就放到最後吧。進攻其他地方,或許可以把窩在據點里的家伙引出來」
變成防衛戰時,拉米莉絲的迷宮是非常棘手的,如此一來,即使要進攻也得擬定作戰。
「“白冰宮”已經沒人,畢竟沒有氣息了」
突然發言的是維魯莎多。
銳利的視線直指雷恩的大陸。
「唔姆,敵人也考慮了對策嗎,統一魔王軍來避免戰力分散」
「──確實。人界的五個地方,似乎聚集了巨大的力量」
舞衣消除了奇伊的北極點,強化了剩下五個據點的光點。
少了一個選項,難度卻似乎大幅增加。盡管如此,進攻方還是占據優勢。
那麼,該以哪里為目標。
這時候行動的是紮拉里奧。
「費爾德維大人,有個疑問」
「什麼疑問?」
「米迦勒大人對天使系能夠絕對支配,能知道持有者在哪嗎,是否可以探知氣息?」
對自己有影響的這個重大疑問,紮拉里奧選擇在這時候提出來。
歐貝拉也上前助攻。
「這確實讓人在意。如果能知道這點,應首要把持有者拉攏過來」
米迦勒點了點頭。
「以前是感知不到的,現在可以知道了。你們體內寄宿了『審判之王』(伊斯拉菲爾)和『救濟之王』(亞茲拉爾),還有迪諾他們三人擁有『至天之王』(阿施塔特)、『榮光之王』(漢尼爾)、『嚴格之王』(吉卜利勒),剩下的『支配之王』(麥基洗德)是卡嘉莉的,那邊的阿里奧斯成為了『刑法之王』(聖德芬)的持有者。然後,是和余“同層次”的上位天使系──」
這時,米迦勒皺了下眉。
「──不夠啊」
這一句話,讓氣氛緊張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費爾德維問到。
米迦勒平靜地說明。
「首先,維魯格林德持有的『救恤之王』(拉貴爾),回收之後給了適合的人」
沒有人作出反應。
空氣安靜得滲人,米迦勒繼續說到。
「還有就是『忍耐之王』(加百列),沒有回收,繼續讓維魯莎多持有」
冰山美人臉上毫無表情,紋絲不動。為了維持“天使長的支配”,這是理所當然的措施。
「以上就是已經判明持有者的權能,剩下四個當中,三個有問題」
米迦勒繼續說明。
米迦勒把維魯格林德的力量據為己有,還吸收了維魯莎多的因子。力量大增,得以探知可處于支配下的天使系持有者的氣息。
然而,卻只發現了『純潔之王』(梅塔特隆)。
「什麼?究極能力『希望之王』(沙利葉)之前應該是“勇者”庫洛諾阿持有的吧?」
「沒有反應。不知是余的監視抵達不了拉米莉絲的迷宮,還是有其他的原因,這一點不明確」
「唔姆,果然拉米莉絲不容小覷,看不穿迷宮內部也不奇怪。如此一來,是不是應該認為『誓約之王』(烏列爾)和『知識之王』(拉斐爾)的持有者也在同一個地方?」
「並不確定,不過這樣想比較妥當,畢竟不存在其他余的權能無法探知的地方」
維魯達納瓦創造的權能變得不存在,唯一有可能造成這種現象的只有拉米莉絲的固有能力『迷宮創造』。
所以米迦勒得出結論,剩余的三個都在同一個地方。
這是正確的。
只是,現在已經失去,就連本質也變了樣……
這點米迦勒無從得知,卻作出判斷這個問題已經解決。
費爾德維也是作出了相同的判斷。
「唔姆,這樣的話就不成問題了。不管怎麼說,他的迷宮里有維魯多拉,遲早要進攻的。到時候找出來,收為同伴就好」
「我可以看作是在敵方內部安插了間諜嗎」
「沒錯。到時看一眼就能找出來,這件事先往後延。現在要考慮的是,以哪里作為第一個目標,但是──」
「已經有答案了吧。畢竟只明確了其中一個持有者,首先把他收為同伴比較好吧?」
斷定的是優樹。
被奪取了自由意識,依然深謀遠慮。
「唔姆。『純潔之王』的持有者,在這里──」
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指尖前方。
米迦勒指出的是雷恩的支配領域──首都黃金鄉。
「殺了我的魔王雷恩是吧」
卡嘉莉嘟噥了一句。
將自己燃燒殆盡的閃光,就是『純潔之王』的技能,這是卡嘉莉察覺到這一事實的瞬間。
「那就定下來了吧。那麼,由誰去進攻呢?」
優樹笑著問到。
「讓本大爺去吧。管他魔王雷恩還是什麼,吃掉也沒關系吧?」
「你沒聽人說話嗎?雷恩可能成為我們的同伴啊」
「嘁、沒辦法了。那就用其他家伙將就一下吧」
剛定下進攻點,優樹和維加就互相調侃起來。
也無人制止他倆,方針就此決定了。
*
這次的戰斗目的在于讓維魯達納瓦複活,沒必要公開宣戰。
米迦勒和費爾德維如此判斷。
那必然,奇襲將成為開戰的信號。
沒必要保留戰力──但是費爾德維對此有疑惑。
「目的在于把『純潔之王』的持有者收為同伴。要是能把礙事者排除掉幾個倒還好,但余可不想在這里損失戰力,所以雜兵就先留著吧」
只派強者進攻。
米迦勒的“天使長的支配”雖是萬能的,但並非可以無條件地發動。雖說是對天使系的絕對支配,但需要和對方交錯視線。
順便說明一下,“王權發動”的條件更複雜。
借給近藤中尉的“支配的咒彈”,只能作用于一個人,對手如果不是疏忽大意,成功率就很低。相對的。“王權發動”能夠支配的人數會根據支配對象的存在力不同而變化。重要的是,同層次的對手成功率會下降,需要重創對手,不然會失敗。
至少需要讓對方的狀態比自己弱,否則不會成功,是難以判斷使用時機的權能。
現在米迦勒的存在值大概達到了九千萬。但是要減去優樹的存在值大約二百萬,相對于存在值超過八千八百萬的維魯多拉,幾乎不可能成功。
米迦勒也不會知道得那麼詳細,不過他也認為要支配維魯多拉是很困難的。因此,有必要在進攻拉米莉絲的迷宮之前收集戰力。
所以才想著在不削減自己陣營戰力的前提下讓目標人物成為同伴。
于是,出陣成員定下來了。
「我就留下來看家吧」
迪諾留下。
「我和我的軍隊有任務嗎?」
「你們就准備好能夠隨時出動軍隊。在這次作戰之後,計劃正式發起進攻」
「明白」
澤拉努斯率領的蟲魔族和妖魔族軍隊一樣養軍蓄銳。
紮拉里奧的軍隊交給達利斯和妮絲指揮。
歐貝拉軍隊現在還布置在異界的據點,需要再回去一趟交任給歐瑪。
然後,剩下的干部全員出擊。
只有干部出動的話,用舞衣的『瞬間移動』一下子就能抵達目
的地。然後,歐貝拉用『氣息感知』可以輕易地鎖定坐標,也可以馬上用『空間轉移』彙合。
作出判斷後,開始奇襲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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