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四十八 故事



轉眼之間蠻熊就沖到了李察面前,雙臂高高揚起,真得象巨熊雙掌一樣拍下,這是可以擊碎岩石的一擊,但是卻在落下半途中驟然僵住。

李察已抬起右腿,一腳踢在蠻熊的腹部,整個小腿都幾乎沒入到蠻熊的那堆肌肉中,根本沒有人看清李察的動作,當他們發現戰局有變時,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如此僵持了一刻,蠻熊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而李察收回右腿,向後退了一步。

蠻熊那龐大的身體象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李察的腿一收,他就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重重地落在地上,這才勉強支持住沒有趴在地上,他倒下的位置,恰好就在李察面前,李察伸手就能抓到他的頭發,將他的臉提得揚了起來。

啪,啪,李察揮手就是兩記響亮的耳光。

“這是你應得的,滾回你的部落里再去鑽女人營帳吧。”李察低聲說。

聖典的戰斗,某種意義上來說,爭的就是鑽山與海營帳的資格。

蠻熊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激憤之下,猛然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當眾落敗,再被當眾抽了兩個耳光,在最看重榮耀的蠻族戰士眼中,是一生也抹不去的羞辱,他原本想的就是讓李察永生都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卻沒想到這最終成了自己的結局。

李察早就向側方閃了一步,讓過了蠻熊的這一口血,裁判的聖廟武士看著李察的目光中閃過詫異,就連他也沒看出李察是如何踢出那一腳的,更不明白只挨了一踢,怎麼蠻熊就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他隨即讓人將蠻熊拖下場,叫道:“五九六號,紮薩上場。”

紮薩是一個剛剛兩米的戰士,在強調力量與體形的蠻族中屬于偏瘦弱的,但是一身筋骨看上去如鋼鐵般堅硬,他一上場,就摩擦了一個雙手上的黑鐵拳套,如狼一樣盯著李察,說:“我很不喜歡你,所以我要打倒你,然後再抽你的耳光,就象你對蠻熊作的那樣。”

李察就象什麼都沒有聽到,視線上揚,望向天空,依然在想著心事。

紮薩一聲怪叫,如獵豹般沖了過來,然後動作瞬間僵硬。

李察收回了踏進紮薩小腹的右腿,看著他跪倒,然後伸手提起了他的頭,又是兩記耳光。

聖廟武士的眼神由詫異轉為駭然,深深地看了李察一眼,轉頭叫了四十六號上場,四十六號,格烏魯姆,是一名四十出頭的戰士,一身蠻荒氣息頗為強大,提著一把黑沉沉的雙手巨斧上場。

格烏魯姆揚了揚手中的巨斧,道:“拔你的刀,我不想占你便宜。”

李察終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這名對手,淡淡地說:“不必了。”

格烏魯姆眼中燃起怒意,揮動著巨斧沖了過來,然而手中巨斧剛要斬下,就和前兩個人一樣僵在半空,凝滯了片刻,然後失去了控制,脫手落在地上,斧刃深深陷入地面。

李察一腳踏出,早已退後,自然不會被巨斧傷到。

這一次格烏魯姆尊重了李察,李察也就尊重了他,沒有再做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被抬下了場。

第一天的比試終于結束了,李察出戰五場,每次都是一招解決對手。


入夜時分,平台上又燃起了熊熊篝火,勝利者自然興高采烈,失敗者大多也不以為意,在酒,篝火和姑娘們共同的作用下,氣氛很快就達到了高潮,夜風帶來了一些異樣的聲音,已經有勝利者迫不及待地鑽進了中意姑娘的營帳,他們當然不會壓抑自己的沖擊聲和吼叫聲,越是凶猛持久,就越是顯示力量和雄性。

李察獨自在篝火邊,呆呆地喝酒吃肉,他周圍頗為空曠,沒有蠻族武士敢呆在他旁邊,自然也不會再有沒腦子的家伙過來挑釁,下午的五場戰斗,李察早就用行動告訴這些部落的武士們不要妄圖來羞辱他,那只會是自取其辱。

格桑又坐到了李察的身邊,遞過來一個新的酒袋,說:“原來你叫李察,沒想到你這麼厲害,難怪看不上我。”

李察終于抬頭向她望了一眼,淡淡地說:“你不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你。”

“你看,都沒人敢坐到我旁邊了。”

“因為他們覺得你和他們不是一類的人吧,另外,我也不是想要打敗你。”格桑說。

李察抬頭向狂歡中的蠻族戰士們看了一眼,忽然說:“這就是所謂的勇士了嗎,我只看到了肌肉,卻沒看到頭腦,就因為弱小,所以就要承受侮辱,被強者欺負,難道這就是蠻族所謂的勇敢。”

格桑看著李察,說:“你不是蠻族。”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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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看著李察,很直白地說:“但我只是想邀請你去我的營帳而已。”

李察重重地出了一口氣,說:“抱歉,我不想去,我痛恨鑽營帳。”

“我也是。”格桑給了李察一個出人意料的回答。

她看著李察,又說:“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李察淡淡地說:“你說吧,我不一定會聽。”

格桑不管李察的冷淡,而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那是數年之前,她還在生活在一個距離海很近的部落里,然後就遇到了一個年輕的男人,一個從諾蘭德大陸來的勇者,年輕少女和他的心在偶遇之後就發生了碰撞,那是個年輕且驕傲的戰士,專程到卡蘭多來獵殺一種猛獸,遇到少女的時候他已在歸程上,年輕的勇者和少女約定了會回來看她,就匆匆離去,但是在接下來的一個狩獵祭上,一個在整個地域部落比武中獲勝的戰士回來了,按照傳統,帶回了暴龍頭的戰士就是部落的英雄,然後在狂歡的當夜,他鑽進了格桑的營帳。

那時的格桑還很年輕,無力反抗,就有了痛苦而漫長的一夜。

一年後,當年輕的諾蘭德勇士依約回到卡蘭多時,看到的是抱著嬰兒的格桑,于是他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從那時起,格桑知道自己的恐懼變成了現實,在部落中一些習以為常的風俗,在諾蘭德根本就不被接受。


“很不錯的故事,你是想用我來代替他。”李察問。

格桑搖頭道:“沒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一個晚上,是我一直以來的遺憾,但是你不是他,我也不想用你來代替他。”

李察站了起來,說:“故事聽完了,我該休息了。”

“等等,李察。”格桑叫住了他,說:“你可以不進我的營帳,但是今天還有其它獲勝的戰士,你可不可以不讓其它人進我的營帳。”

李察看著格桑,說:“那這個地方,你根本就不應該來的。”

格桑說:“我如果不來,就不會變得更強。”

李察沒有說話,轉身就回了自己的營帳,當格桑眼中閃過失落時,李察又從營帳中走出,這一次提著刀匣,他走到格桑的營帳前,拔出精靈長刀,插進了營帳門口的地上,然後說了聲:“可以了”,就不再理會格桑,徑自回去休息。

精靈長刀在夜色下閃爍著淡淡的寒光,讓格桑忽然覺得心中十分安定,她鑽進營帳,安心地睡下了。

夜漸漸深了,喧鬧的人們逐漸感覺到了疲累,許多獲勝的勇士有著過人的精力,但是在連續鑽了幾個營帳之後,也都感覺到疲勞,幾名戰士帶著滿身的酒意,走向格桑的營帳,其中一人說:“聽說格桑是個美人。”

另一名戰士笑道:“確實漂亮,但是帶刺。”

前一名武士高聲道:“帶刺又怎樣,她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我今天勝足了五場,可還差一個營帳呢,就是她了。”

幾人來到格桑的營帳前,都看到了插在營帳門口的長刀,這把刀是什麼意思,他們都很清楚。

“這是誰的刀。”為首的武士沉聲問道,聲音中很有些不高興。

旁邊一個年輕人說:“是李察的刀,就是那個一零九八號。”

“李察。”為首的武士冷笑了幾聲,說:“他不過是運氣好,都碰到些廢物而已,我就要拔了他的刀,又能怎麼樣。”

說著,他就把手伸向精靈長刀的刀柄,但就在他指尖剛要碰到刀柄時,身後突然出現一縷冰寒的感覺,悄悄爬上他的脊背。

從他身後傳來李察淡淡的聲音:“你敢拔我的刀,我就切了你的手。”

這句話如同一塊扔到油鍋里的冰,瞬間就引燃了武士全部的怒意,他再也顧不上直覺感到的危險,一把握住精靈長刀,將它拔了出來,然後轉身盯著李察,眼睛紅得象頭被激怒的公牛。

就在武士眼中,李察忽然踏步向前,左手揮出,指尖上帶起一抹亮眼的豔紅光芒,自武士的肩部一掠而過,隨即李察摘下了武士手中的精靈長刀,重新插在格桑營帳前的地上,然後回頭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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