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新的芙蓉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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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斌傑今天的右眼皮總是不停的跳,雖然他不信命,但現在他實在是不想縣里發生什麼節外生枝的事了。以他現在代理縣長的身份,也不敢讓縣里出什麼事。他現在每天都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生怕在哪個地主沒有做對,或者讓人挑出什麼máo病。

曾斌傑其實跟原來的縣委書記屈有岑關系很不錯的,他能從財政局長一舉升遷至常務副縣長,屈有岑出力良多。可是年初屈有岑意外死亡,曾斌傑認為自己前途黯淡,卻沒想到市里讓他代理縣長。

這重新jī發了他的熱情,既然讓自己代理縣長,他當然就希望把前面“代理”兩個字去掉,代理縣長不是真正的縣長,實際上還是副縣長。在正式場合,曾斌傑總要提醒身邊的工作人員,一定要叫自己曾副縣長。

從朱代東提出要拿出縣里的五千萬搞制yào公司,曾斌傑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雖然朱代東比自己年輕十幾歲,但論經濟能力,自己再過十幾年,也趕不上他。投資五千萬,這得多大規模?可沒想到朱代東的胃口竟然這麼大,五千萬根本不夠,把香港昌隆達拉來,全縣集資,總投入三個億。

其實在集資的時候,曾斌傑很忐忑,投資這麼大,能贏利麼?這幾年各個地方政fǔ都在搞集資,集資修路,結果修出來的沒二年就得大修,集資修橋,還沒通車,橋就塌了。集資辦企業,最後連根máo都沒剩下,芙蓉縣的無名公司不會也像其他地方一樣吧?

他一邊又不斷的提醒自己,應該相信朱代東,一邊又很悲觀失望,生怕出現任何問題。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嚴重影響到了他的工作,一個沒有自信,沒有頑強意志的領導干部,很容易在工作中mí失方向。

如果仔細分析的話,不難看出來,實際上曾斌傑並沒有擔任縣長的能力,當真正把芙蓉縣人民政fǔjiāo到他的手上時,他既沒有明確的工作目標,也沒有遠景規劃。很多時候他都是充當一個執行者的角sè,而一名合格的縣長,應該是負責決策、拍板,而不是去做具體的事務。

也許曾斌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細心的朱代東卻發現了,常務副縣長跟縣長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別看兩者之間只相差那麼一丁點兒,可實質上有非常大的區別。都說當官很容易,但要把官當好就沒那麼簡單。朱代東需要一名助手,一名得力的助手,而不是一名執行者。曾斌傑到現在,實際上履行的還是常務副縣長的職責

縣長對于他,就像一個臉盆那麼大的包子,硬要吃下去,不被撐死也要噎死。當主管是不能hún日子的,要不然跟著受罪的就不是縣政fǔ這幫人,而是整個芙蓉縣八十萬百姓!

當朱代東得知黃子良要把劉敏派到芙蓉縣的時候,朱代東沒有提出反對,也沒有提前通知曾斌傑。這樣的事,朱代東的反對是無效的。在這個問題上,朱代東甚至連建議權都沒有,他唯一能做的,也許就是讓曾斌傑自己去活動。可朱代東並沒有這樣事,連蔡文敏都沒再把歐陽平放到芙蓉縣來,難道他曾斌傑還能改變?如果曾斌傑真要有這樣的能量,他的縣委副書記任命恐怕早就到手。

今天聽到縣里發生了搶劫案,金額更是高達一百萬的時候,曾斌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當他聽取了案情之後,心中又自責不已。來芙蓉縣提貨的經銷商,這段時間每天都有好幾百人,自己應該早一點采取預防措施。

案發後,他找到無名公司的邱良超,讓無名公司提前把經銷商的錢收下,盡量不要讓外地來的客戶身邊留有大量現金。出了這樣的事後,邱良超也想到了補救措施,而那些經銷商也願意提前把錢jiāo給無名公司。


無名公司隨即更改了排隊規矩,以收到貨款的時間為排隊依據,經銷商把錢存進無名公司的賬戶或者把現金jiāo到無名公司的財務部時,才能領到號牌,到時本人拿著號牌就能提貨,算是把這個隱患消除了。

晚上,心神不甯的曾斌傑並沒有回家,他獨坐在辦公室里,既沒看文件,也沒寫材料,靠在椅背上,不停的chōu著煙。他不知道這件事對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市委組織部長任強已經給他打了電話,說市委晚上要臨時開常委會,而其中一個重要的議題便是討論芙蓉縣的人事問題。

曾斌傑有種預感,芙蓉縣的縣長恐怕要定下來了,這個人,恐怕不會是自己。當他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心時竟然有種無名的輕松。他這幾個月太累,太苦,每天如履薄冰,每天謹言慎行,他發現自己都快不再是自己了。

當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的時候,曾斌傑被這意外的聲音嚇了一跳,一股無名火從xiōng中就要噴出,但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後,那股火馬上乾淨而徹底的熄滅。

“朱書記,你好。”曾斌傑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平和的說。

“曾縣長,我在芙蓉賓館,剛才在公安局聽了案情分析會,有些事要跟你研究一下,能過來一趟嗎?”朱代東說。

“我馬上過來。”曾斌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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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芙蓉賓館的時候,曾斌傑看到外面停著十幾輛警車,大堂里更是隨處都能見到民警在跟人談話。芙蓉賓館是縣委定點招待點,朱書記怎麼讓公安局的人來這里查案?而當服務員把他帶到後面的第三棟樓時,曾斌傑甚至都要詢問,是不是搞錯了?芙蓉賓館除了最後面的六棟單獨院子是用來接待重要領導的外,一號樓的裝修也很到位,有重要客人的時候,基本上安排在一號樓。二號樓至四號樓的條件要稍微差一些,平常朱代東是根本不會來的。

曾斌傑正要說話,但看到黃彬已經過來迎接小~說}就來oo自己時,才沒有再開口說話。

“曾縣長,這邊請。”黃彬其實心里也很奇怪,但朱書記的指示只管執行,不能問為什麼,就算要問,也只能在心里問。他在心里無數遍問過自己,可一直沒有答案。現在看到曾斌傑一臉的詫異,恐怕他也不解,為何堂堂一名縣委書記竟然要住到最普通的房間里來吧。

“xiǎo黃,朱書記怎麼住到這里來了?”曾斌傑問,要知道自從嚴蕊靈來到芙蓉縣之後,朱代東就幾乎沒在外面住過,何況還是住在條件這樣差的房間。

“朱書記吩咐,把一號樓的空房間全部讓給外地來的司機和無名公司的客戶。”黃彬說,也許這才是朱書記住到三號樓的原因,但黃彬並不能說服自己。要談事,可以去縣委,要在芙蓉賓館坐陣指揮,也可以去一號樓嘛,難道占用一間房都不行麼?何況最後面還有六棟獨立住宿樓,以朱書記的身份,住在那里面,誰也不會說什麼。

“朱書記的風格就是高。”曾斌傑隨口說了一句。


三號樓現在也全面鋪上了地毯,房mén也全部換成那種chā卡式的,顯得高檔了許多。把曾斌傑帶到房間,黃彬在泡好茶後,就轉身離開。他在隔壁開了間房,這樣的場合他是不適宜留下的。

“曾縣長,chō代東拿起桌上的已經拆開的香煙,遞給曾斌傑。

“謝謝。市委已經知道了?”曾斌傑chōu出一支煙,點上,問。

“蔡書記指示,三天破案。”朱代東淡淡的說。

“三天破案?”曾斌傑一驚,如果三天破不了案呢?芙蓉縣出了這樣的事,正好給人以口實,自己這個代理縣長也可以卸任啦。

“領導動動嘴,咱們跑斷tuǐ,我今天晚上就守在這里了,看著公安局查案,什麼時候案子破了,我再回家。”朱代東說。

“那我也在這里住下。”曾斌傑連忙說。

“你就別住了,要不然嫂子又要說我了。”朱代東笑著說。

“什麼叫‘又要說你了’?她可是從來沒有說過你啊。”曾斌傑笑道,但他老婆還確實在家里嘮叨過朱代東,可那是在家里,朱代東不可能知道的。

“曾哥,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打個招呼。”朱代東突然語氣一轉,說。

這聲“曾哥”讓曾斌傑好像回到了幾年前的黨校,當時的朱代東也是這麼稱呼他的。到了芙蓉縣之後,兩人只保持著工作關系,sī低下的來往並不多。

“是不是關于誰來當縣長的事?”曾斌傑苦笑了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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