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錦上添花

省委的決議,還沒有過兩個小時,基本上木川市的主要領導干部就全部知道了。朱代東在吃飯的時候,接了二三十個電話,所有夠資格直接給朱代東打電話的人,都在電話里,第一時間向他表示了祝賀。

兼任市委副書記,對朱代東來說,只是錦上添花,可是對于其他人,意義則很不相同。朱代東如果沒有兼任市委副書記,在木川很多干部心目中,他只是以一個副市長的身份,暫時擔任代理市長。可現在他兼任的市委副書記,那麼朱代東這個代理市長就是臨時的,只是在提前市長之前的過渡而已。畢竟市長不能直接任命,需要由人大選舉產生。

這些變化雖然很細微,只是在言語的親熱和恭順上,有所體現。但是朱代東還是敏銳的感覺出來了,很多事情,名正才能言順。也許直到現在,木川市的干部,才真正把自己當成木川市的市長。

晚上,朱代東還接到了許立峰的電話,他倒沒有直接祝賀朱代東,知道朱代東回了楚都,邀他一起出去喝酒。朱代東的這點愛好,早就不再是秘密,恐怕木川市的干部,也都知道了。

既然許立峰相邀,那韋魯郎也是少不了的,朱代東開著車子先去接了韋魯郎,再和許立峰一起會和。

“還是找個茶館吧,沒必要為了遷就我而壞了大家的興致。”朱代東等許立峰上車之後,提議道。

“今天你新任木川市委副書記,當然要遷就你才行。”韋魯郎坐在後面笑著說,朱代東雖然比他年輕,可是在仕途上,卻是一步一個腳印,堅實的朝著前面走著。

“是啊,你原本就難得回趟楚都,今天又是新任副書記,確實值得慶祝,我看這樣吧,就去香山俱樂部,好好慶祝一下。”許立峰說道。

雖然朱代東沒有提前給徐軍打電話,可是朱代東的車牌,這里的服務員已經了然于胸,他們剛坐進包廂,徐軍就親自抱著一箱木川原漿酒,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朱代東的愛好已經改了,由原來的茅台改到了木川原漿,而香山俱樂部也與時俱進,很快就成為了木川酒廠的第一批客戶。

“軍哥,你怎麼親自來了?”朱代東連忙站了起來,他現在的身份雖然與第一時認識徐軍的時候,已經有了天壤之別。但是他跟徐軍的關系,一直是比較純潔的朋友之情。

“你還說,到了這里也不給我打個電話,要不是下面的人告訴我,還不知道你來了呢。”徐軍把酒拿出來,在朱代東面前先擺了六瓶,然後才把剩下的幾瓶分別擺到許立峰和韋魯郎的面前。

“代東,還是你的待遇好,你一來,徐總親自當服務員。我們以前來的時候,徐總可是連影子也看不到。”韋魯郎調侃道,因為朱代東跟徐軍關系比較好,就算朱代東到了木川,他跟許立峰也常來這里。

“軍哥,看到沒有,韋部長這可是當面向你提意見。”朱代東微笑著說。

“虛心接受,下次一定改進,只要韋部長和許處長再來,我一定親自給兩位領導服務。今天借花獻佛,先敬韋部長一杯。”徐軍把各人身前的酒杯倒滿之後,舉起自己的酒杯,走到韋魯郎面前,笑著說。


“徐總,今天你可是搞錯了對象,應該先敬代東,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他又升官了。”韋魯郎一指朱代東,笑著說。

“我跟軍哥不是外人,論年紀,你最長;論資曆,你最老,應該先敬你。”朱代東連忙說道。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韋魯郎微笑著說道,他跟朱代東的關系,之所以一直都能保持得這麼好,跟朱代東一向謙虛謹慎有很大的關系。

“以後我可能不能經常來這里了,希望兩位能時常光顧,軍哥是一位很豪爽的人,值得交往。”朱代東說道。

“徐總太客氣了,給我們每人一張鑽石卡,一切免費消費,經常來,那徐總豈不是虧大了。”許立峰笑著說。

“許處這就不知道了,只要兩位領導能經常來,我是求之不得,絕對不會虧本的。”徐軍喜不自禁,許立峰跟韋魯郎這樣的人如果能經常來這里,無形中就提高了香山俱樂部的檔次,他們雖然沒有親自帶動顧客來消費,可是無形之中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有你徐總這句話,以後再來就沒有後顧之憂了。”許立峰笑著說,他來香山俱樂部,也是受朱代東的影響。既然朱代東把徐軍當成真正的朋友,他們之間也不是很生分。

徐軍敬了一圈酒後,就離開了,朱代東早就不再是原來雨花縣那個只知道喝酒的基層干部了。對他們來說,時間是很寶貴的,能讓自己向他們敬一圈酒,已經是給了自己很大的面子。如果再不識趣的擠在這里,以後這點面子恐怕都沒有了。

“代東,你到木川兩個月,著實做了些事。”許立峰等徐軍走後,說道。

“這是不是變相指責我,在木川惹是生非呢?”朱代東笑著說,他一到木川,就讓周保甯看到了岳松區那些批發市場的真實面目,從而引出了陳標案,繼而讓木川開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打黑專項行動。

“要說你惹是生非,還真沒有冤枉你。我可是聽說,木川有些干部,對你恨得是牙癢癢。你搞打黑,讓多少人膽戰心驚?就算你現在把那個幼女被強奸賣淫案搞出來,也有一批人,現在晚上都睡不著。”韋魯郎說道。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嘛。郎哥,王佳案跟你沒有關系吧?”朱代東問,雖然只有二十一個公職人員,但是誰也不知道,會牽連出多少人。曾經有個理論,地球上的任意兩個人,最多只需要通過五個人,就能建立聯系。這個理論聽起來很嚇人,可是經過論證,卻是正確的。因此,如果京里有人打電話過問這件事,朱代東也不會覺得特別奇怪,何況韋魯郎距離木川市只有幾十公里。

“要說有關系也可以,要說沒關系也行。”韋魯郎歎了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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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東,你可能不知道吧,你們木川城東區的一位副書記,是韋部長的妻弟。”許立峰笑著說,朱代東雖然記憶力很強,可是這種錯綜複雜的關系,他未必就能顧及得多。何況他才剛到木川,很多人事關系都還沒有理清。

“你說的是宋志勇同志吧?”朱代東默默一想,韋魯郎的妻子姓宋,而城東區的副書記,只有一位姓宋的。

“都說你當縣委書記的時候,就很神奇。我看你現在當市長,一樣也很神奇。”韋魯郎歎道,朱代東只是聽許立峰提了半句,馬上就想到了宋志勇。這說明他在這些人事檔案上是花了很多功夫的。別的先不說,光是這一點,他就覺得跟朱代東還有很大的差距。

很多人都覺得朱代東年輕,資曆又淺,怎麼能勝任這麼重要的職務?可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現在省委讓朱代東擔任木川市的代理市長,是非常恰當的。只要給朱代東兩年時間,他就能讓木川的經濟搞上去,到時再讓他擔任市長,也就順理成章。

“跟郎哥有關的事,我一向都記得比較清楚。”朱代東謙遜的說。

“代東,我聽說你對這次王佳一案的處理,與保甯書記還沒有形成統一意見?”許立峰說,他擔任錢飛虎的秘書,對全省發生的事情,都要有所了解。木川這次的王佳一案,雖然沒有官方媒體報道,可是現在也形成了一定的社會影響。

何況上次宋志勇來楚都的時候,韋魯郎拉自己作陪,從宋志勇那里,他聽到了更加詳細的描述。王佳一案,確實讓他很震驚。無論是當地公安機關當時的態度,還是那些涉案人員與嫖客的行為,都讓許立峰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很瘋狂。

對于朱代東在這件案子上的態度,許立峰一開始也覺得很解氣,但是細一想,又覺得朱代東這次是不是有些急躁了?他畢竟才到木川的時間不長,作為領導,哪怕你能力再強,也需要下面的干部配合才行。如果在這件事上,讓木川的干部對朱代東產生了其他想法,對朱代東日後的工作,可能會很不利。

“我們只是進行了初步溝通,不管怎麼樣,市政府肯定會與市委保持一致的。”朱代東說道。

“代東,你現在可是木川市的二號人物,一言一行,都有很多人關注。”韋魯郎說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則,我可以在一些人事上,放棄一些利益,可是這次的事情,如果市里不能對他們進行嚴肅處理,恐怕會樹立一個壞的榜樣。”朱代東輕輕搖了搖頭,他的聲音雖然輕,但是語氣里的那種不容置辯,卻表露無遺。

“你是市政府的主要領導,如果只將他們開除公職,保留黨籍的話,或許會容易讓人接受一些。”許立峰說道,對于朱代東的行為,很多時候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太理解。甚至在心里,覺得朱代東的做法,有些不妥。可是往往在事後,他才發覺,朱代東的做法是正確的。

開除公職,雖然要經過黨委討論通過,但是最後宣布事實的,卻是政府部門。這次涉案的二十一名公職人員,絕大部分都是城東區的,但也有少數幾個,是市工商局和公安局的人員。因此,這個決議,應該由市委討論,再由市政府公布。但開除黨籍,則必須由市委討論決定。


退而求其次吧。”朱代東歎了口氣,說。晚上嚴鵬飛也勸過自己,現在許立峰和韋魯郎也都勸自己三思而後行,雖然他心里的信念還沒有動搖,可是在嘴上,不得不對許立峰和韋魯郎暫時退讓。

第二天一早,朱代東就給余卓遠的秘書文子隱打了個電話,向他詢問今天余部長有什麼活動。文子隱告訴朱代東,余部長今天並沒有安排他的工作。朱代東隨即就給余卓遠打了電話,“余部長,我是朱代東,上午有安排嗎?”

“怎麼,你有安排?”余卓遠反問。

“我哪敢安排余部長,只是最近木川有些想法,想向組織彙報。”朱代東微笑著說。

“昨天晚上省委的決議知道了吧?這件事組織上事先沒有找你談話,是因為充分相信你。省委在這個時候能做出這樣的決議,很不簡單。雖然也有你在木川的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績有關,但是這里面的真實原因,我想你應該也聽說了一些。”余卓遠說道,討論朱代東擔任木川市委副書記的事,是臨時加進去的。杜邦俊在會上只說了一句,朱代東同志沒有兼任木川市委副書記,讓北京的一些老同志很有意見。

“感謝組織對我的培育,我以後將以更加飽滿的工作熱情、更加昂揚的工作斗志、更加務實的工作作風,回報組織對我的信任,和領導對我的關心。”朱代東堅定的說。

“別跟我說那些虛的,把木川的經濟搞上去,就是對組織最好的回報。”余卓遠笑著說道,朱代東無論是理論水平,還是工作經驗,都很豐富。說出來的話,比一般的干部,也更加有藝術性。

“請組織上放心,只要在木川能創造一個良好的社會治安環境,和正派、誠信的政府機構,木川市的經濟實現跨越式增長,只是早晚的事。”朱代東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木川市的經濟沒有搞上去,只能怪木川的社會治安環境太差?政府的工作人員不正派,沒誠信?你朱代東是木川市的代理市長,雖然是代理,但組織上也給了你一個正式市長的所有權力,木川市的經濟工作沒搞好,沒有任何理由可講,唯你朱代東是問。”余卓遠嗔惱道。

“我這不是碰到思想有問題了麼?部長,今天能抽點時間,對我進行系統的指導麼?”朱代東忙不迭的說。

“現在你是越來越鬼了,你不是有車麼,來接我吧。”余卓遠笑罵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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