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其中的原因

對于伍成科的解決,戴亞東卻並不放心,相反,他還愈發的擔心。伍成科沒有跟齊有和共過事,不知道這位老市長是多麼的講原則,他在擔任市長的時候,可以讓自己的子女在企業里工作,以齊康輝跟齊雅怡的能力,其實進入仕途是完全可以的。但他偏偏讓他們進了企業,結果倒好,他這個市長剛退休,齊康輝跟齊雅怡馬上就被下崗。

“老干局那幫人我還不知道?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一轉眼就把事情給忘了,他們也都是摸准了齊老的脾氣,不會跟他們計較這些事情,一幫混蛋!”戴亞東說道,他其實也是受老干局管理的,可是因為齊有和講原則,從來不會因為私人的事情,向組織上提要求,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會去理齊有和私人的事情。

在齊有和身邊工作的時間越長,戴亞東就覺得齊有和確實很“傻”,又傻又天真。他從來不向組織上提任何條件,而且還主動提出,要減輕組織的負擔。本來齊有和是可以享受專車的,可是他三番五次跟老干局提起,自己基本上不外出,養個司機和車子,那得浪費國家多少錢啊?

可他不想想,你自己不用,難道就真給國家省錢了?再說了,你不用,可以讓其他人用嘛。比如說自己這個生活秘書,如果坐著他的專車出去辦事,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吧。可他偏偏卻要還給組織上,甯可讓自己外出的時候坐公交車,還說現在全市都是免費坐公交車,不坐白不坐。既然如此,那坐專車也是不坐白不坐啊。

其實在齊有和身邊工作的時間越長,戴亞東就受他的影響越大,對戴亞東來說,齊有和的很多舉動,他都是無法理解的。特別是跟現在的干部一比較,他更是無法享受。天下烏鴉一般黑,何必要做那一點白呢。

“現在快過年了,老干局的工作很忙,我想過了年之後,應該會有人解決的。”伍成科說道,到了年底,老干局不但要負責慰問老干部,而且還要組織各種迎春活動。而且今年老干局還要負責發放原漿保健酒,事情比原來就更多了。

“你能不能給馮曦槿直接打個電話?實話告訴你吧,這幾天我每天都到老干局、人事局打聽了情況,可是根本就沒有任何消息嘛。”戴亞東說道,他必須抓住這次的機會,或許現在朱代東還記得齊有和,可是時間一長,如果朱代東翻過了這一頁,恐怕再想解決這些事情,就難于登天了。

“好吧。”伍成科說道。

伍成科給馮曦槿打了電話,雖然在電話里馮曦槿很客氣,也認真的記下了齊昌平和何夢冰的名字,可是對于如何辦這件事,他心里還沒有底。伍成科跟他說,這是朱市長的意思,可是自己只是聽到了伍成科的一面之辭,誰知道是不是伍成科的假傳聖旨呢?而且齊有和的為人他很清楚,絕對不會為了家人的事麻煩組織上,不要說現在齊有和已經不是市長了,就算他當初擔任木川市長,也不會做這等事的。

可是這件事關系到朱代東,馮曦槿不敢怠慢,他先把戴亞東叫回來,親自問了話。得知朱代東前幾天確實去看望了齊有和,他心里有了數。可是這件事也很難辦啊,雖然事情是朱代東要求辦的,可是市里還有領導也特別作過指示,對齊有和的家屬,要“嚴格要求”。

“袁書記,我是馮曦槿,前幾天聽說朱市長去看望了齊有和同志。”馮曦槿無法下決心,雖然只是兩個人的工作調動問題,但是背後卻關系到朱代東跟袁德明,他夾在中間,任何一個處理不好,都會把他給擠扁。


“這件事我知道了,他就是喜歡做這種事情。”袁德明淡淡的說,這段時間他對朱代東也很是不滿,原本周保甯擔任副省長之後,市委大院這邊就由他主持日常工作,可是朱代東卻市委大院這邊的事情,也屢有插手,特別是關系到人事的問題,現在的朱代東完全不像原來那麼謙讓,再加上簡務帥被朱代東嚇破了膽,使得他的工作很是被動。

“朱市長提出來,要解決齊有和同志的後顧之憂,想給齊昌平和何夢冰安排一個合適的單位。”馮曦槿輕輕的說道,雖說他是老干局的局長,而且還兼任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但是在袁德明和朱代東面前,他完全算不得什麼,不管是得罪哪一個,都讓他不好受。

“那你就安排嘛。”袁德明淡淡的說,這樣的事情也用得著來問自己?馮曦槿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跟齊有和的關系,原來齊有和擔任市長的時候,他還只是下面的區委書記,因為一些事情,跟齊有和鬧過矛盾,原本他早就可以進市委班子,結果被齊有和否決。這件事讓他一直懷恨在心,齊有和退休之後,他雖然對付不了齊有和,可是讓他的子女遭點難,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想讓齊昌平到人事局,何夢冰調城東區組織部,你看合適嗎?”馮曦槿輕聲問。

“這件事跟我又沒有關系,如果你要請示,應該向齊有和請示嘛。”袁德明不置可否的說道,然後也不管馮曦槿說什麼,徑直掛斷了電話。

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忙音,馮曦槿仔細揣摩著剛才袁德明的話,他突然眼睛一亮,如果自己不想處理這件事的話,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讓齊有和主動提出來。他是老市長、老領導,而且原則性強,如果他主動提出來,無需組織上對齊昌平和何夢冰特別照顧,自己不就既完成了朱代東的指示,也合袁德明的意麼?

果然,馮曦槿甚至都沒有親自去拜訪齊有和,只是給他打了個電話,跟他說起有領導打招呼,想調動齊昌平跟何夢冰的工作,他想調齊昌平到人事局,何夢冰調城東區組織部,想征求一下齊有和的意見。齊有和一聽這話,馬上就義正詞嚴的回絕了馮曦槿的好意,他告訴馮曦槿,組織上調動工作,是需要慎重考慮的,不能因為有領導打了招呼,就走後門吧?

馮曦槿對齊有和的話深以為然,齊有和的態度,讓他無論是對朱代東還是對袁德明,都有了交待。不是自己不幫忙調動工作,實在是因為齊有和自己提出來的嘛。但是最後,齊有和也隨口問了他一句,是哪位領導打的招呼,馮曦槿倒沒有隱瞞,告訴他是朱市長。

馮曦槿絕對不會料到,齊有和竟然會因為這件事給朱代東打了電話,當伍成科接到戴亞東打來的電話,說是齊有和要跟朱代東通話之後,他馬上就把電話轉到了朱代東的辦公室。

“代東,我是齊有和啊,謝謝你上次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但是對于我孫子和外孫女的工作問題,真的不用你費心。”齊有和說道,雖然他回絕了馮曦槿,可是對于朱代東,他還是很感激的。雖然這件事,朱代東有些違反原則,但是至少他的心里是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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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我也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跟他們說,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可以,加以照顧。齊老,你可不能因為你的原則立場,而影響到他們的進步哦。”朱代東說道,他知道齊昌平跟何夢冰的名字之後,馬上就記起了他們的檔案。他們兩個雖然只是普通大學畢業,但是工作能力還可以,要知道,作為齊有和的後代,他們身上有著從政的優秀基因。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兩個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擔任實職,只是作為普通的科員在使用。

朱代東一直認為,這可能是因為齊有和的原因,齊有和能讓自己的子女去企業當工人,自然也能讓自己的孫子跟外孫女在基層多接受鍛煉。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都離開我的原因吧。”齊有和突然有些沮喪的說道,別人退休之後,都是兒孫滿堂,圍在身側,可是他呢,自從妻子去世之後,就一直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生活著,就算是過年過節,他們這此兒孫輩,也未必會回來看看自己。

“所以啊,有些事情你應該看開一些,齊老,這件事我幫你做主了。你現在已經不再是木川市長,就算有人說什麼,跟你也沒有什麼關系,不會影響到你的原則立場。我相信,總有一天,你的兒孫們是能夠體會你的良苦用心的。”朱代東說道,現在很多干部都在退休之前的二三年開始腐敗,認為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可是齊有和在退休之後這麼多年,還能保持一個優秀共產黨員的作風,說實話,朱代東由衷的佩服。

但現實是殘酷的,齊有和對子女的嚴格要求,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特別是現在一切以經濟建設為主的發展浪潮中,齊有和的這些想法,已經有些過時。但是,不管有多過時,總能感動一些人,比如說朱代東。

“剛才馮曦槿打電話來的時候,也跟我說了很多理由,可是我覺得,不能因為我的原則,而使他們享受特殊待遇。他們要怪,就讓他們怪吧。”齊有和淡淡的說道。

“齊老,這件事您就交給我來處理。”朱代東勸道,他也暗怪馮曦槿,這樣的事情你去請示齊有和干什麼,直接把事情辦了,到時候木已成舟,難道齊有和還真把人再調回去不成?

朱代東突然想到,馮曦槿作為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兼老干局的局長,他能沒考慮到這些問題嗎?他之所以特意給齊有和打電話請示,表面上是要跟齊有和商量,其實恐怕是借齊有和的嘴,推掉這件事吧?

切,難道馮曦槿是弱智,他能聽不出伍成科的意思麼?

既然馮曦槿不想辦這件事,那朱代東干脆就換個人,他讓伍成科給人事局長沈鏘良打電話,讓他來自己的辦公室一趟。作為人事局長,沈鏘良跟馮曦槿一樣,也都還兼著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而且沈鏘良的排名是最靠前的,馮曦槿反而是靠後。


“鏘良同志,你跟咱們市的老市長齊有和同志共過事嗎?”朱代東見到沈鏘良之後,直截了當的問。

“齊老當市長那會,我已經在人事局擔任人事科長。”沈鏘良不知道朱代東找自己來是什麼意思,忙不迭的說道。

“對齊老的為人,你有什麼看法?”朱代東又問。

“齊老是一位忠誠的共產黨員,是一位清正廉潔、剛正不阿的領導干部。”沈鏘良連忙說道,他知道朱代東前幾天去看過齊有和,恐怕現在是對齊有和的生活待遇有所不滿了。

“是啊,齊老清正廉潔、剛正不阿,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老干部、老領導啊。”朱代東緩緩的說道。

“朱市長,聽說你前幾天去看望過齊老?說來慚愧,我都好幾年沒有看過他了。”沈鏘良不好意思的說。

“那就去看看他嘛,作為人事局長,你應該知道齊老為木川的發展作出過什麼樣的犧牲。他的子女因為父親是市長,就無法進入機關工作,現在他的孫子、外孫女,倒是能進機關了,可是人們好像卻忘了這位老市長。不,應該說有人還特別‘惦記’著這位老市長。”朱代東有些激動的說道,他敢說,齊昌平跟何夢冰的工作問題,肯定是有人刻意打壓,才會如此的。要不然就算齊有和原來得罪的人再多,總有人提攜和照顧一下這兩個人吧。

“朱市長,這是我工作失誤,我向市里檢討。”沈鏘良說道,他自然知道是誰“惦記”著齊有和,只是朱代東才來木川不到一年,對于當年發生的事情,恐怕就沒那麼清楚了。

“檢討就不必了,我只想看到結果,不想過問過程。”朱代東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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