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7章 家務事

兩頭龐然凶物的戰斗中,四頭鬼蛇占了明顯的上風,雖然兩者的品階相等,但四頭鬼蛇的純靈體質並不怕瘟疫和尸毒,令僵尸巨神最大的優勢蕩然無存。

盡管在力量上,四頭鬼蛇稍遜一籌,但它能噴出濁流,一經命中,就能將僵尸巨神的汙糟身軀沖刷乾淨,將肉腸和腐肉等一並沖毀。

如果任由兩者單挑下去,需要過一段時間後才能決出勝負,但有了鬼師和鬼郎將加入,情況就不一樣了。

萬鬼鎮仙塔當頭蓋下,雖然僵尸巨神以神力托住,但也被鎮壓得無法動彈,這時滾滾混濁的灰云降下,覆蓋僵尸巨神的身體,卻是鬼師將毒瘴和程蘭的烏云法寶混雜後的成果。

雖然作為冥間生物,僵尸巨神同樣擁有不錯的毒抗,但跟鬼蛇這種全然不受影響的幽靈體質仍有差別,就算它的靈性並不怕,可構成身體的尸肉依舊會受影響,很快它就出現了僵硬遲鈍的狀態。

鬼郎將舞動無天魔羅令旗,一道道鬼煞之氣飄下,竄入僵尸巨神體內,將里面的魂魄抽出。

僵尸巨神好歹也是六階的存在,就算不主修神魂,也不是那般輕易被抽離,緊緊守著神魂核心,抵擋著吸攝之力。

然而,它此時面對的不是一個敵人,而是三個。

鬼師桀桀奸笑著,欺負對方不能動彈,施施然貼近後使用吸陰訣,攝取對方的魂力,而鬼蛇像個黃鱔般,拼命往軀殼里面鑽,想要鳩占鵲巢。

這三個鬼中土匪,絲毫沒有尊重對手的自覺,一個抽魂,一個吸陰,一個奪舍。

僵尸巨神的魂魄懷著滿腔冤屈,被強行拉出了身體,鬼師和鬼郎將一人一半,將它吞噬掉。

四頭鬼蛇終于成功擁有了新的軀殼,美餐一頓的鬼師沒有忘了自己的責任,施展術法幫自家頭牌打手塑造體型。

血肉咕嚕嚕的蠕動著,扭曲變化,就像有一杆無形的擀面杖在揉捏著,很快變成了四頭蛇的形狀,與鬼蛇的靈魂構造契合。

陰鬼與僵尸同屬冥間生物,但彼此特性上有著不同。

四頭鬼蛇嵌入這具略顯臃腫的身軀後,飛快吸收精氣,松弛肥腫的腐肉很快干扁下去,緊緊貼在骨架上,從一個大胖子變成了皮包骨,腐臭的氣味也跟著消失,變成了陳放多年的干尸味道。

適應了新身軀的鬼蛇輕輕一抖,數不清的蛆蟲、蒼蠅尸體似雪花般落下來,鋪了一地,全被吸干了精氣,只剩空殼。

鬼蛇跑到鬼師身邊,四個腦袋點頭哈腰,表示感激。

鬼師趾高氣揚的收下了手下的恭維,然後不忘安撫另一位手下鬼郎將,表示爭取也給它弄一具好身體。


同時,它又指示千余名鬼卒,鑽入在之前混戰中死掉的僵尸軀體中,對這批炮灰手下,它就沒那麼重視,懶得再施展術法,重塑尸身,能適應的適應,不能適應的就讓位,別占著茅坑不拉屎就行。

羅豐回到之前戰斗的矮丘,黃泉從山腳下走上來,運功傳音道:“有人,窺探,已離開。”

既然是故意激怒敵人上門,自然是做了萬全的准備,黃泉就是羅豐備留的底牌,在十分危險的時候會出來幫忙,只是對方沒能將人逼出來。

“只觀察而不動手?”羅豐思考道,“如果他是九幽派的修士,不可能不動手,就算察覺到了你的存在,可方才戰斗中,分明有不少機會能配合那名魔臂修士讓我重創,若因為忌憚而白白錯過,並不合理。看來,這應該是第三方勢力,就是不知道他真正的目標是齊伯仁,還是我們。”

沉思片刻後,羅豐心中有了幾種猜測,只是都沒有足夠的證據:“罷了,繼續想下去,也沒有意義,回去吧,雖然我在齊伯仁那邊留了後手,防止對方玩調虎離山的把戲,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黃泉點點頭,邊走邊問:“那人,手臂,古怪?”

羅豐將與夏侯複交手時的心得告知黃泉,總結道:“我對上此人實在無什麼有效手段,武斗不能使用真氣,平減五成威力,術法會被打亂,很難起效,估計法寶也是一樣,被抓住就會失去控制。若換成你來,倒是能輕松勝出。”

黃泉用槍,就算被對方的無妄魔臂碰到,打亂了上面附著的真氣,也不會反噬到自身,而且她所用的武技,更為純粹,以技巧取勝,沒有真氣頂多是降下一成戰力,更遑論她還領悟了槍意,這可不屬于元氣范疇,就算無妄魔臂也無法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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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自己神通眾多,武學、法術、法寶、鬼寵,臨到頭來,卻是沒一個能威脅到對方,只能靠比拼根基來拖敗對方。看來,有空我也得學門刀法或劍術,彌補一下短板。”

通天古書道:“用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哦,殺人于無形,你要是懂一些,早將那人放倒了,天下間沒有攻不破的防禦,覺得無敵,只是因為你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

羅豐若有所思:“若是俗世中人,作為大集體中的一員,樣樣全通,反而不如專精一項,因為其余短處會有其他人來彌補。可修士獨來獨往,更多的是依靠個人,因此各方面都有涉獵的全能者,反而比別人更容易存活。”

兩人回到縣衙,確認並無意外發生,只是羅豐的兩戰打得太過激烈,尤其是陰鬼大軍與僵尸大軍的厮殺,四頭鬼蛇與僵尸巨神的搏斗,驚天動地。

在行家眼里,知曉斗法並不是場面大就厲害,但在凡人眼中,兩頭龐然大物的撕咬著實驚心動魄,唯恐無意間波及到東康縣,到時候哪怕無意間的一滾,就能碾死許多人。

早已等候著的齊伯仁迎上來:“恭喜仙長旗開得勝,凱旋歸來。”

“我說過,這是分內之事。戰場殺伐,我不會參與,但對方的修士想插手,就得先過我這一關。”

羅豐簡略的將對方三名修士的事情說了一遍。

齊伯仁道:“讓仙長為我與人結仇,心中不勝惶恐。”


“修行界有修行界的規矩,隨意插手俗世,本就是犯了規矩,這因果不在你身上,沒必要都攬過去。”

齊伯仁沉默了一會,又問:“仙長可知道,這三名九幽派修士為何插手我武昭侯的家事?”

羅豐反問:“你當日不是說,是你弟弟的利用了母家的關系,尋來的幫手?”

齊伯仁滿懷歉意道:“這話是外界相傳的‘真相’,非是我認為的‘真相’,當日對仙長有所隱瞞,還望原諒。”

羅豐坦然道:“交淺言深,乃是忌諱,本該如此,說說你的看法。”

齊伯仁看了一眼左右,旁人知趣的離開,他才緩緩開口。

“若人言是家弟請來的幫手,我信;但說姨娘在此事上幫助家弟,我不信。

我的親生母親因難產而去世,我自小便是由姨娘撫養長大,被她視如己出,哪怕在生下仲義後,姨娘仍是疼愛我多一些。

家父曾經想過立姨娘為正室,但姨娘卻以‘不願奪我生母’為由給推卻了,以致武昭侯府至今沒有主母。

家弟的才華能力都在我之上,自小便有神童的稱號,家父猶豫立嗣之時,是姨娘一力主張,立長不立幼,為此不惜與家弟大吵一架。

倘若姨娘要害我,不說幼時就有千般機會,單說半年前,我因感染風寒,臥病在榻,便是她親自照料于我,為我熬藥,她若有心思害我,只需往藥中摻些毒粉,我便一命嗚呼,甚至連死因都能推諉到生病上。”

說到動情處,齊伯仁眼露淚花,轉過頭去擦了擦,又斬釘截鐵道:“世上誰都可能害我,唯獨姨娘不會!”

羅豐沉吟許久,卻不是因為對方的真情流露而跟著感動,而是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你生病時,是你姨娘親自照料你?這麼說來,你的弟弟在半年前就有害你的心思了。”他以最大惡意的語氣推測道。

齊伯仁作為武昭侯家長子,就算再無能,再不招人喜歡,也必然有丫鬟伺候著,怎麼可能需要勞煩到實質地位與武昭侯正室無異的女子。

她會親自照料,無非是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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