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2章 身如鷙鳥

離開酒樓的羅豐馬不停蹄,快速回轉懸命峰。

通天古書好奇地問:“你該不會受傷了吧?真要是的話,我會鄙視你的,區區兩只小蝦米,用兩根手指頭都能給摁死了。”

羅豐不說話,挽起左袖,只見手臂的皮膚都已經裂開,留下縱橫交錯的紋路,只是沒有流血。

他皺起眉頭,用右手抓住外翻的皮輕輕一撕,整條胳膊的人皮都給撕下來,露出了藏在下面的猙獰鬼臂。

“看來,用尋常的人皮是無法遮掩住的,稍微一用力,就會破裂。”

羅豐盯著手掌,伸張五指,感受著醞釀在里面的力量,其實單以本身素質而言,鬼臂各方面都在正常的右臂之上,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力大無窮。

山子熏的嫁接手段相當巧妙,完全沒有留下排斥感,當然也跟這條鬼臂本來是他的原因有關。

手臂的經脈已連通,真氣可自由運行,而且經脈的分布跟人手並無差別,純陽赤火勁也好,萬屠元功也好,並沒有產生排斥感,證明鬼臂與邪穢是兩碼事,對于玄陰黑水功也沒有特殊的加成。

盡管邪眼仍處在療傷狀態,無法使用,但鬼臂本身具備較強的抗法屬性,低階的術法輕輕用手一拍,就能將其拍成散亂的靈氣。

除了手臂的長短略微有差別外,其他的地方並無異樣。

通天古書道:“我早說過,讓你用抹上藥膏的紗布將手臂纏起來,如此還能進一步溫養,你非要移植人皮,這下做了白用功了吧。”

“用紗布綁手臂未免太惹眼,簡直像是在告訴別人,我這條手臂有古怪。”

話雖是這麼說,但羅豐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只得照做,用白色的細紗布一圈圈將鬼臂包起來。

他揮了揮手臂,稍微感受到了影響,但基本可以無視。

這時,一道流光從天外遙遙飛來,墜落在懸命峰的空地上,卻是一個包裹,羅豐看了一眼包裹上的署名,乃是方月儀。

“應該是拜托她幫忙煉制的,用以配合《散勢法鷙鳥》的法寶。”

打開一眼,里面放著一條黑藍相間的長圍巾,上面紋著各種飛鳥猛禽的圖案,構成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叫人一眼就能感受到里面蘊藏的靈動之意。

“鷹鹯驅爵緞,圍巾形法寶,可真夠少見的。”

羅豐覺得有些不妥,卻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暫時放下疑問,先將圍巾圍上,試驗法寶的效果。

體內運轉《散勢法鷙鳥》的法門,身形一動,好似滑翔般在地上轉移,騰挪偏折間,銜接得順暢無比,毫無滯礙之處,而且全然不受人體限制,能以任意的角度轉變方向,並在原地留下了一串串虛影。

這些虛影殘留著羅豐的氣息,若不仔細觀察,單純依賴靈識的話,很容易被蒙騙過去。

每當羅豐快速轉移的時候,圍巾的兩頭就會順風擺動,被氣流拉得筆直,瀟灑非凡,尤其是兩頭的頂端部位,上面的靈紋會閃耀著投射出來,變成一只只靈鳥,纏繞飛旋,令人目不暇接。

這些靈紋除了加快速度,借風助力外,還擁有干擾靈識鎖定的功效,不可遮掩。

羅豐忽而停頓了一下,全力激發法寶,眨眼間身形憑空消失,並出現在百丈外的位置,如同瞬移一般。

“尋常的瞬移法術只會消耗大量的真氣,在轉移後往往會處于無力施為的虛弱狀態,容易被人趁隙而入,而這《散勢法鷙鳥》的身法卻大違常理,轉移後不僅沒有變得虛弱,身體狀態還會被提升到巔峰,從而有機會爆發出最強的一擊,無愧為鷙鳥猛禽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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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配合絕招使用,只是在此過後,會遭到雙倍的疲倦侵襲,因此算是搏命之招,不能一舉斃敵,就會反受其害。”

《散勢法鷙鳥》講的是身法,但它的主要作用並非在于閃躲,而是在于進攻。

散勢者,神之使也,用之必循間而動。

散勢,即散人之勢,崩散掉對方的勢,從而使其露出漏洞,而後精准抓住漏洞,一擊而破。

不過要達到這一點,需要相當的境界和修為,以及日以繼夜的修煉,以羅豐目前的水准來說,只得皮毛,僅僅能保證閃躲。

羅豐感歎道:“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勢也;鷙鳥之疾,至于毀折者,節也。常理而言,石頭不能漂于水上,漂石說明水勢速度之快,可使石頭漂于水上。觀想海鷗捉魚的情景,其勢之猛,具毀折之力。海鷗盤旋摸清魚兒的動向,可見其准,對魚急沖而使其來不及逃跑,可見其快,一擊啄死水中游動之魚,可見其狠。不過,目前的我只能做到其中一點,離三者皆具還差很遠的路。”

他落腳在一方水潭上,低頭看去,可看見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

“似乎,有些過分招搖了。手上纏繃帶不說,脖子上又纏著圍巾,如今天氣冷倒也罷了,若是三伏天,就算我不懼酷暑,可烈日底下戴著圍巾實在太過違和。”

通天古書慫恿道:“沒這回事,你想得太多了,在我看來,就覺得這形象非常帥氣,充滿了年輕人的青春活力,又極具幻想色彩,要是你能時不時的握住手臂,做痛苦之狀,那就更有意思了。”

“總覺得你幻想的不是什麼好形象,對了,反正並沒有規定,這件法寶必須纏在脖子上才能發揮作用。”

羅豐動手將纏著鬼臂的白紗解下來,然後換上鷹鹯驅爵緞,如此一來,盡管彩色的圖紋依舊惹眼,可至少怪異的地方減少了一處。

通天古書遺憾道:“真是沒有想象力的男人。”

羅豐不理他,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是金子總會發光,哪怕我有意低調,也就只能騙騙尋常弟子,那些志在奪魁的天才們又豈會忽略我的存在。接下來的日子,還是安靜待在懸命峰上,為斗法大會做好准備吧,利用懸命峰的詛咒,可以避開有心人的調查,我雖然不懼這些,可終究是麻煩事,能免則免。”

做出決定後,羅豐就收斂心思,專心待在懸命峰上,修煉《散勢法鷙鳥》以及《損悅法靈蓍》,反正這兩門功法博大精深,皓首窮經也未必能掌握通透,足夠消磨時間。

……

四十天後,終于到了斗法大會召開的日子。

羅豐來到墜幽台,見到約莫有六七十人聚集在此處,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比如趙奉先、柳清風、江濤等人。

負責領隊的是內務府的那名枯槁老人,他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語,昏花的雙眼只盯著日晷,等到影針來到指定的時間後,就揮手灑出一片清濛的光輝,將在場的所有人罩住。

有幾名姍姍來遲的弟子,大聲喊著等一等,可惜枯槁老人恍若未聞,法訣一捏,光芒拉著弟子遁入幽冥隧道之中。

這隧道的周圍浮光掠影,虛實難辨,更有許多魑魅魍魎飄過,個個體態古怪,超出常人的想象,更透出幾分詭異之色,暗藏惑亂精神的術法,讓人一瞧就頭暈。

若只是如此,閉上眼睛也就行了,偏偏這些鬼怪還發出尖利哭嚎的聲音,擾人心神,就算堵住耳朵也沒用。

弟子們只以為這是一種變相的實力考驗,連忙運功抵擋,守住靈台不動。

枯槁老人就像是真正的聾啞人一樣,沒有任何說明,只是拿出許多塊令牌,發給每人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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