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大起義

現在大家才明白,原來那不是新年的鞭炮聲,而是游擊隊攻城的槍聲,夏景琦再也壓不住局面,賓客們潮水一般湧向大門,幾個特務螳臂當車,當場被亂腳踩死,大伙兒跑出去一看,一隊皇協軍氣勢洶洶殺來,胳膊上都纏著白毛巾,頓時明白了,原來不是游擊隊進城,是皇協軍造反了。

守衛市政廳的日本兵趴在門口石獅子後面開槍頑抗,皇協軍們四處尋找掩體還擊,子彈亂飛,賓客們有不少誤中流彈,慘死當場,一輛失控的汽車沖向大門,轟然爆炸,皇協軍們一擁而上,將炸昏的日本兵拖出來,亂刃分尸。

與此同時,江北大地上,處處上演著同樣的景象,日軍的囚籠政策以炮樓和公路為主,每座炮樓駐紮大約一個排的偽軍,每一個連的偽軍就有一個分隊的日本兵監視,平日里偽軍們受盡了欺辱,敢怒不敢言,今天全部爆發,都住在一個炮樓里,簡直防不勝防,日本兵盡數被屠戮,苦心經營的封鎖線,一天之內盡毀。

北泰兵營,留守日軍拼死抵抗,造反皇協軍干脆拖來大炮,直接將營房炸塌,沖進去刺刀見紅,所有人統統殺光。

最倒黴的還是憲兵隊,昔日北泰百姓心中魔窟,被起義軍隊攻破,憲兵們有的戰死,有的自殺,小野大尉和幾個部下被活捉,捆成粽子一樣丟在街心,澆上汽油付之一炬,慘叫聲不絕于耳。

前往南泰的日軍大隊半路遭到阻擊,伏兵足有千人之多,他們急忙撤向附近炮樓,卻遭到機槍火力猛烈掃射,如同喪家之犬般到處逃竄,昔日圍困游擊隊的囚籠此時成了他們脖子上的絞索。

轉瞬間,大廳內杯盤狼藉,空蕩蕩一片,只剩下陳子錕、禦竜王和清水楓中佐三個人。

禦竜王伸手摸向腰間。

陳子錕道:“禦桑,你想見識一下我出槍的速度麼。”

禦竜王的手慢慢縮了回來。

清水楓道:“到底怎麼回事,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禦竜王有氣無力道:“這個人就是陳子錕,重慶方面的將軍,北泰駐軍全部叛變了。”

陳子錕點點頭:“我就是第三戰區副總司令,江北游擊區司令陳子錕,你們可以向我投降,我保證善待俘虜。”

正說著,一隊士兵押著親王進來了,矮小的親王臉上都是血,眼鏡也碎了,王三柳將一柄軍刀拋過來,陳子錕一把接住,抽出半截刀刃一看,寒光閃閃,冷冽逼人,刀身上有字“備前國政光”,估計是一把起碼有三百年曆史的寶刀。

陳子錕拖了把椅子,親自審問親王。

“你叫什麼名字。”

親王對他怒目而視。

“禦桑,你來翻譯。”陳子錕道。

禦竜王忍怒道:“閣下不是擅長日語的麼。”

陳子錕道:“我當然擅長,但這種場合,就得說中國話。”

禦竜王只得充當翻譯,但親王依然一言不發。

“脾氣挺大啊。”陳子錕笑笑,起身走了兩步,忽然反手抽了親王一個耳光,脆響。

“混蛋,你是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覺悟。”

清水楓忍不住道:“將軍,您說過善待俘虜的。”

陳子錕道:“不殺,就是善待。”


親王被他凶狠懾服,低聲咕噥了一句。

“說什麼,我沒聽見。”陳子錕道。

“殿下說,名字是豐仁。”禦竜王急忙翻譯。

陳子錕又隨便問了幾個問題,親王都乖乖回答,不過這位王爺並不參與決策,不清楚軍事秘密,也沒啥好問的,正好蓋龍泉進來報告,陳子錕便讓人把親王押了下去,吩咐好生看押,不許出紕漏。

蓋龍泉親熱的和禦竜王打了招呼後,對陳子錕道:“守備師屬下十五個管區都打來電話,進展順利,日本人已經被肅清,現在只剩下一些廠礦的日本留守人員還在頑抗。”

忽然清水楓道:“將軍,我有一事相求。”

陳子錕斜了他一眼:“說。”

“請閣下不要屠殺日本僑民,百姓是無辜的,拜托了。”中佐摘了帽子,一躬到底。

陳子錕道:“你們占領南京的時候,可沒管什麼平民百姓。”

清水楓一時語塞,支吾道:“南京事件是特殊情況,之後很少發生了。”

陳子錕哼了一聲:“發生的可不少,不過規模稍微小些罷了。”不再搭理他,問蓋龍泉和王三柳:“北泰的日僑多不多。”

王三柳道:“有不少,大多是廠礦的日本技術員,還有醫院的一些醫生和他們的家屬,商人也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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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錕道:“傳令下去,放下武器的不要殺,婦孺不許殺。”

“是。”兩人一起敬禮。

“閣下,多謝了。”清水楓大聲道。

陳子錕回頭道:“戰亂期間,傷亡在所難免,如果事後日軍報複的話,就等著給親王殿下收尸吧。”

說罷步出市政大廳,建築頂端的青天白日旗被扯掉了黃色的尾巴,迎風獵獵飄揚,四處零星槍聲還在繼續,北泰,又重回懷抱。

江北全境偽軍起義,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各地蟄伏許久的抗日武裝紛紛出擊,破壞公路,拔掉電線杆,拆除鐵軌,炮樓和鐵絲網更是被恨之入骨的老百姓用鋤頭鐵锨拆成平地,連一塊磚頭都不剩下。

北泰市,起義軍忙著拆卸軍工廠的設備運往山區,偽銀行金庫被炸開,儲存的金條銀元紙幣一掃而空,許多商鋪也遭到劫掠,最倒黴的還是那些日本僑民家庭,盡管上面有令不許濫殺無辜,但還是有很多僑民被亂兵殺死。

漢奸們也倒了大黴,幾個平時出盡風頭的家伙被拖出來活活打死,家里財產搶了個精光,房子也被燒了,遺憾的是,偽市長夏景琦再一次神奇的逃脫了。

江北火車站,爆炸聲此起彼伏,機車被炸毀,鐵軌被拆除,信號燈被砸爛,長達幾十公里的鐵軌被拆成一段段的。

淮江碼頭,運煤鐵的日本貨船被鑿沉,日籍水手被逼著大冬天跳進江里活活凍死。

北泰機場,數十噸航空燃油被點燃,濃煙直沖天際幾百米,一架飛機卻冒著槍林彈雨升空,向南飛去。

事發數小時後,省城的駐軍才得到消息,此時江北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調遣軍隊一時半會來不及,軍方派出偵察機,帶著一名參謀在江北上空盤旋,到處濃煙滾滾,觸目驚心,皇軍經營了兩年的江北,一朝盡喪。


最讓人揪心的是,清水宮親王殿下很可能在敵人手里,殿下可是天皇的禦弟啊,代表著帝國的臉面,若是有個閃失,不知道多少人要切腹謝罪。

南京,中國派遣軍司令部,司令官西尾壽造大將召開緊急軍事會議商量對策,參謀長板桓征四郎中將一拳砸在桌子上:“八嘎,派兵,剿滅,統統的殺掉。”

“板桓君,冷靜,帝國在這個區域沒有可調之兵啊。”西尾大將提醒道,他年齡大,頭腦也冷靜一些,考慮事情相對全面。

“有,可以調駐漢口的第十一軍,岡村甯次是個好的指揮官,他麾下第六師團曾經在江北作戰,熟悉地形,從漢口乘船順流而下,直達北泰。”板桓征四郎在地圖上劃著,振振有詞。

“第六師團承擔一線作戰任務,匆忙調回,前線有失怎麼辦,誰來負責。”西尾大將皺起眉頭道。

皇軍兵力雖多,但架不住中國疆土太遼闊,部隊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調的兵力少了還不夠江北那幫游擊隊塞牙縫,調的多了,勢必影響作戰,真是兩難。

從後方調兵也很困難,就算是上海這樣相對穩定的占領區,除了城區,浦東就是游擊隊的天下,哪有富余兵力可用。

“司令官有什麼妙計。”板桓咄咄逼人道。

“報告。”一個副官拿著電報進來,西尾壽造看了看,道:“是北泰發來的明碼電報,說親王殿下在他們那兒做客。”

擔心的事情終于落實了,將軍們一陣竊竊私語。

西尾壽造道:“諸君。”

會議室頓時肅靜下來。

“我宣布,成立江北對策本部,由參謀長全權負責解救親王殿下事宜,我先走了,要去向天皇陛下報告此事,真是頭疼啊,板桓君,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哈伊。”板垣征四郎一低頭,心中暗罵,老狐狸把皮球踢給我了。

根據現有的情報表明,是江北和平建**守備師叛亂導致皇軍失利,這證明中國人是極度靠不住的,正好南京城外剛成立了兩個師的和平軍,師長都是汪精衛親自委任的,整天在校場上走步子,練得不亦樂乎,板垣征四郎先拿他們撒氣,派出一個大隊的日軍,將和平軍包圍在操場上,收繳槍械後,用機關槍全突突了。

此事發生後,汪精衛向日方提出嚴正交涉,自然是毫無結果。

……

941年的春節是在忙碌中渡過,南泰縣萬人空巷,老百姓全體出動,在八路軍的號召下將幾百年的城牆給拆除了。

武長青和葉雪峰站在城樓上,看著熱火朝天的景象,相視大笑。

忽見遠處煙塵滾滾,通信員奔上來報告:“北方發現敵情。”

“准備戰斗。”武長青抽出了盒子炮,“雪峰,你帶大部隊先撤,我掩護。”

葉雪峰問道:“是哪部分的敵人。”

“是國民黨頑軍。”通信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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