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閻老西低頭了

閱兵式結束後,劉一民又讓吳征給每個戰士發2塊銀元,讓干部戰士在西安好好休整幾天。理理發、洗洗澡,聽聽秦腔,嘗嘗西安的名吃。

軍團文工團按照劉一民的要求,白天晚上連抽轉,輪流到各師、團進行慰問演出,活躍戰士們的生活。

軍團電台和《戰旗報》的記者們全部出動,到各部隊采訪,把英雄們的事跡報道出來。由于記者少,各師政治處的干部大都親自上陣,給電台和《戰旗報》寫稿,展示各自部隊的風采。于是,電台每天都有各師、團的新聞和專題節目,《戰旗報》上則是連篇累牘地報道技術比武、閱兵和立功戰士的事跡。連西安其他電台和報紙也都聞風而動,競相和軍團政治部聯系,要求准許到各部隊采訪報道。沒辦法,西安老百姓對這支給自己帶來了安甯和幸福的部隊,關注度之高,遠遠超出了報館、電台老板們的想象,不想法采訪報道紅七軍團,那報紙就賣不出去啊。

獨四師和特戰大隊由于沒有趕上劉一民的婚禮,干部戰士都很遺憾。4月22日,閱兵結束的第二天晚上,劉一民就讓這兩支部隊的戰士們加酒加菜,把團以上干部請到軍團部的餐廳,擺了幾桌,自己領著唐星櫻挨桌敬酒。

婚後的唐星櫻,少了一些當姑娘時的嬌氣,多了一些少婦的嬌態,穿上春日便裝,就象一朵盛開的蓮花一樣,清新、美麗。看的那些老戰友眼睛都是直的,連呼這小唐和軍團長真是絕配,喝酒自然也就大方多了。

不過,這次劉一民學精了,自己少喝,想法勸著讓陳大勇他們喝。唐星櫻當然是心領神會,兩口子團結一致,把這幫老戰友灌得一個個暈暈乎乎。

看看馬上就到5月了,紅七軍團各部隊也陸續開回防地。

騎兵師開到榆林駐防,兼榆林警備區。西安僅留下了警衛團、重機槍團、工兵團、輜重團和新成立的炮兵師。

干部也進行了小幅度調整,重機槍團長韋秀峰任西安警備區政委,重機槍團政委李逸任西安警備區政治處主任。王潤清任重機槍團團長,警衛團副團長李宗睿調任重機槍團政委,警衛團副政委蘆茂田升任警衛團政委。警衛一營營長李成毅升任警衛團副團長,仍兼一營長。

至于各獨立師和騎兵師的政治處主任,暫時都沒有配,因為幾個老團長如果都提拔了,不利于部隊發展,只好再等等了。

騎兵師離開前,劉一民特意把胡老虎和鮑文叫道一起,交待他們三件事,一是到榆林後,時刻關注北邊蒙古王公的動向,可以與鄂爾多斯方面的蒙古王公秘密聯系,對堅持抗日、堅持國家統一的蒙古上層盡量予以幫助,對與日本人勾勾搭搭的蒙古王公不要客氣,手法上要隱蔽。如果處理不了,向軍團報告,軍團部會派特戰大隊前去處理。至于日本人派往內蒙古的策劃分裂的日本特務,來一個殺一個,在全面抗戰爆發前要悄悄的干,總之是要殺的日本鬼子的特務機關膽寒。二是練兵、養馬、擴軍。練兵的事情就按原先的要求辦,養馬的問題可以辦養馬場,也可以想法買一點,原則是要給各師裝備一個騎兵營,各團裝備一個騎兵連,每個步兵班都要有一匹戰馬,用來馱運彈藥輜重,提高部隊的機動性。擴軍就是要把騎兵師擴大成最少三個團,越多越好。三是要搞屯墾和開辟、保護商路。屯墾按上次交待他們的頒發辦,植樹種草,保護生態環境。開辟、保護商路,就是要打通蒙古和根據地的商業貿易通道,讓物資流通,互通有無。

送走各部隊,劉一民馬上就著手處理兩件大事,一是讓閻錫山賠償的問題,二是馬鴻逵等馬家軍軍官繳納贖金遣散的問題。

前一段忙著結婚和閱兵的事情,顧不上閻錫山和馬鴻逵的事,這閑下來了,就得和這兩個人好好說道說道。沒辦法,根據地太窮,陝西經過前幾年的兵災和旱災,老百姓說是一貧如洗一點都不過分,雖然分了地、分了糧,暫時能湊乎過,但依靠陝西養活這麼大規模的軍隊實在是力有未逮。何況劉一民一心要發展根據地經濟,還要辦學校、辦醫院呢?

回師西安後,劉一民曾經給閻錫山寫了封信,原指望閻錫山接信後會馬上反饋,最起碼派個人來談談。結果,約定的20號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閻錫山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劉一民坐不住了,何健、白崇禧都能拿下,薛岳當時也是傾其所有低頭服輸贖人,這閻錫山的頭難道就這麼難剃?不行,劉一民的招牌不能砸在閻錫山手里,必須得讓他出血。

劉一民再次給閻錫山寫信,不過這次信很短,上面只有一句話:“五月十日將准時到山西銀行辦理資金轉移手續”,落款依然是紅七軍團長劉一民。

寫完信,劉一民想了想,感覺信太慢,就讓錢壯飛用明碼電報直接拍給閻錫山。反正劉一民也不怕全國人民知道,這閻錫山攻擊根據地在先,理虧,要他賠償損失理所應當。

這一下把閻錫山將住了。

自從大軍撤回山西後,閻錫山就生活在悔恨中。原因無他,蔣介石無法兌現讓閻錫山出任行政院長的承諾,汪精衛在國民黨內的地位全國人都知道,蔣介石要是打勝了還有一點借口,這損兵折將的,還想拿下汪精衛的行政院長,自然就不可能了。無奈,蔣介石只好說抱歉了。

閻錫山這下算是什麼好處都沒撈著,還落了個打內戰的惡名,白白惹下了劉一民這個難纏的對頭。


閻錫山那個悔啊,早知道蔣介石是白白利用他,哪里可能會派兵去陝西麼?10萬大軍連西安的城牆都沒有看見,就倉皇撤退,沿路紅匪又搞堅壁清野,弄得大軍什麼都沒繳獲到,白白死了不少士兵、浪費了許多輜重。

這蔣介石,真他媽的不虧是上海灘嫖客出身,提起褲子不認賬。既然你沒能力拿下汪精衛的行政院長,欺哄我老漢干什麼?現在倒好,四下不是人,這一出門,老臉都熱烘烘的。丟人吶!

劉一民給閻錫山的第一封信,閻錫山早已收到,也同親信們談過。不過,大多數人都認為劉一民這是虛言恫嚇,不用理他。

閻錫山個人也覺得劉一民這小子幼稚天真,竟然用這種方法上門敲詐,老夫執掌山西這麼多年,袁世凱、段祺瑞、張作霖、孫中山、蔣介石,什麼厲害人物沒有見過,豈能怕了你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本事你來山西一趟試試?我看你也只能站在黃河邊跳腳罵娘,威風和厲害都向渾濁的黃河水一樣,過眼即逝。

退一萬步講,就是他劉一民確實厲害,確實手段高明,可眼下國共雙方正在談判,一旦協議達成,紅軍都要納入國軍序列,我就不相信劉一民還敢向山西下手!

再說了,劉一民這家伙上次不但炸了同蒲鐵路,還洗劫了山西銀行平遙分行,弄走了那麼多錢,連縣長、警察局長、保安團長、財政局長、稅務局長都被他槍斃了。多少人都想找他報仇,他還敢這麼囂張,純粹是不知死活。

想定了的閻錫山,決定對劉一民的信冷處理,不理睬他,看他能怎麼樣。

看看過了劉一民說的最後期限4月20日,劉一民一直沒有動靜,閻錫山以為這事情已經過去了,也就不再注意了。誰知道這才過去幾天,劉一民這小子竟然用明碼電報的形式,告訴自己他五月十日要來山西銀行辦理資金交接手續。

好狂妄的臭小子,竟敢欺上門來訛詐!

盛怒下的閻錫山,完全沒有了往日那幅寵辱不驚、滿面笑容的氣派,在屋里繞室徘徊,時不時就會把一些瓷器啊、椅子啊之類的東西摔碎、踢倒。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嚇得身邊的人都是戰戰兢兢的。

閻錫山畢竟是閻錫山,早已修煉成精。憤怒過後,還是冷靜地思考了一下,看樣子,這劉一民是被自己出兵陝西氣糊塗了,非要從自己這里拿點賠償不行了,並不是完全的虛言恫嚇,恐怕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怪只怪自己上了蔣介石、張群的當,惹鬼纏身啊!眼下,恐怕得認真處理這個事情了,不然的話,真有可能會麻煩不斷的!

閻錫山叫來了山西文武兩套班子的骨干,整整商議了一下午,也沒有說出個子丑寅卯。

吃飯的時候,閻錫山多吃了兩口,胃疼的不行,服了點藥,躺在躺椅上休息,讓秘書念報紙新聞給他聽。

念著念著,一則紅匪七軍團在西安舉行閱兵式、炫耀武力的消息吸引了他。閻錫山馬上讓秘書立即去收集所有紅七軍團西安閱兵的情報,向他詳細報告。

這也不怪閻錫山,那個時代畢竟還是消息閉塞,紅七軍團閱兵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早已不是什麼新聞了。可是自從紅軍占領陝西後,四周都是國民黨軍隊封鎖,陝西的報紙發不出去,外面的報紙傳不進來。軍團電台西安人民廣播電台功率小,別的地方也收不住。唯一向外傳遞的通道,就是通過通訊電台或軍用電台向外發通稿。這一來二去的,新聞就變成舊聞了。加上劉一民又沒有特意安排向外宣傳,所以,這外界還是很少知道紅七軍團閱兵的事情的。

時間不長,秘書就

把通過電台收集到的紅七軍團閱兵情況的情報整理出來了,閻錫山一條一條認真的看,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慶幸。心驚的是,想不到這劉一民如此了得,七軍團實力如此強橫。慶幸的是幸虧自己見機快,撤軍早。不然的話,這十萬大軍能回來多說怕是就很難說了,到時候,那劉一民一定獅子大開口,讓自己出錢贖人。

邊看邊想的閻錫山忽然意識到,這劉一民可能早就算計好把自己的十萬人馬和彈藥輜重留在陝西了,由于自己見機快,才讓他沒能得逞,于是,這家伙氣憤不過,才想著敲詐自己一把,彌補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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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樣的話,這事情麻煩了,這家伙一定象惡狼一樣,惡狠狠地盯著山西,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咬一口。

看來,這劉一民不簡單,他是有向自己尋晦氣的實力和能力的,可不是一個光說大話的臭小子。

再一想,以前劉一民開記者會的時候,言之鑿鑿,稱何建、白崇禧、薛岳都曾向他低頭,也不見這些人出面澄清,估計是事實了。可能這些人的低頭就是交錢吧!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就是給他點錢也不算丟人麼!

只是這家伙要的太多了,當山西是錢庫了!

這個時候,閻錫山也不覺得胃疼了,拿出劉一民的第一封信再一次認真研讀。

這一次,閻錫山看的很認真,從中讀出了四層意思:一是這劉一民想和山西做生意。二是劉一民要發展陝西,需要山西的支持和援助。三是這劉一民很看重自己,對自己在山西發展民生的做法很肯定。四是這2000萬的物資必須得給,不給就有大麻煩。

不過,這劉一民竟然說憑晉商的智慧,很快可以從陝西把這2000萬賺回來。這是人才啊,在眼下的中國,能把商業看得這麼透、對晉商如此肯定的人不多啊!這家伙怎麼就去當紅軍了呢?要是自己手下有個這樣的人,哪能省多大的勁啊!

看來,得派個得力干部去西安一趟,見見劉一民,和他談談。如果他真的是要發展陝西,需要一些資金和設備,支援他一些不是不可以麼,問題是不能動不動就訛詐我老漢。再說了,要也不能要那麼多麼,2000萬,那是多大的數字啊,我就是想給,也得能給的起麼!

想通了的閻錫山讓秘書派人去請陳敬棠先生馬上來見他,有要事商量。

陳敬棠字芷莊,山西祁縣人,今年虛歲62,山西村政處處長,山西省營業公社代董事會主席。他是閻錫山推行六政三事的主要助手之一,為人正直,深得閻錫山信賴。

陳敬棠趕到後,閻錫山請他坐下,問了身體情況和家里情況後,閻錫山就把劉一民的信和今天接到的明碼電報讓他看。

陳敬棠看後,默不作聲。

閻錫山請他談談意見,陳敬棠半響才說:“不應該出兵陝西,政治上、軍事上、經濟上都得不償失。”

閻錫山已經把腸子都悔青了,就不想再談這個問題,直接說,想拜托芷莊兄去西安一趟,見見劉一民,和他談談。

陳敬棠請示談判方略,閻錫山沉吟片刻,說道:“要點有三個,一是軍事上不得對山西有所侵犯。這一點呢,國共正在談判,如果協議達成,估計他們會遵守協議。但是,需要他做出保證,不得派小部隊到山西從事隱蔽破壞。二是經濟上,山西可以秘密幫助陝西發展,但必須是公平交易,正常做生意。三是索要的賠償,價碼太高,我們給不起。這一條是核心,你和他認真談判,可以給一點,現錢和物資都行,但不能太多。”

陳敬棠見閻錫山說的是原則,就請示道:“主任,請你劃個底線,到底可以給多少,否則不好掌握。”

閻錫山想了半天,說道:“給他們50萬元吧!”

陳敬棠聽了後,拿過劉一民的信又看了一遍,說道:“主任,五十萬元滿足不了對方,這個任務我難以完成。”


閻錫山咬咬牙:“那就給他們200萬元,多了不行。現在山西到處都要用錢,這當家難啊!”

陳敬棠和閻錫山共事多了,知道他的脾氣,再說出錢的事情也確實讓人心疼,但事情換得辦啊!想了想,陳敬棠說:“主任,我願意替你分憂,這西安我可以去,明天就可以出發。不過,為了把事情辦好,我想是不是這樣,我們以二百萬元為下限,以四百萬元為上線,與紅匪談判。超過四百萬,我們就不再說了,他想干啥就干啥,不知主任意下如何?”

閻錫山一聽,忙說:“不行、不行,無論如何要談成,不能讓他們來山西搗亂了。你不知道,上次他們把同蒲鐵路的幾座橋給炸了,雖說炸的都是小橋,誰能保證他們下次不會炸大橋呢?算了,你全權代表吧,不過不能超過五百萬,再多了,你就告訴那個娃娃,讓他直接來把我老漢殺了算了。”

陳敬棠這才說道:“請主任下令通知對方,我明日啟程,坐火車到風陵渡,從潼關到西安。”

閻錫山忙拉著陳敬棠的手說:“芷莊兄,多多拜托,盡量把價碼壓低點,咱山西窮啊!”

陳敬棠說:“請主任放心,我一定盡心竭力把事情辦好。如果劉一民執意漫天要價,我甯可死在他面前,也決不讓他多拿一分錢。”

送走陳敬棠後,閻錫山讓秘書立即通知楊愛源,讓他秘密派人過河通知紅軍,山西方面代表陳敬棠明日出發,坐火車到風陵渡,從潼關前往西安。

接到獨三師河防部隊報告後,劉一民知道閻錫山終于低頭了。只要他的談判代表到西安來,就不怕他閻老西耍滑使奸,狐狸再狡猾,也怕上獵人的套。只要上了套,想再掙脫就很難了。不過,2000萬也確實有點多,閻錫山很難承受得起。管他呢,談談再說麼。

既然閻錫山的代表要來,總不能自己直接和他談吧,得找個合適的談判代表。劉一民腦子里轉了一圈,把七軍團的干部過了一遍,覺得還是李清合適,有原則,還相對靈活。

和羅榮桓、蔡中商量後,劉一民就發報命令正在趕往寶雞途中的李清,返回軍團部接受任務,13師的工作暫由陳大中負責。

此時,華清池國共雙方的談判也取得了進展。

鑒于軍隊整編等大問題過于複雜,雙方都改變了策略,先從具體的比較務實的事情談起。

首先一個問題,就是隴海鐵路通車問題。這個問題說小也不小,在紅軍一方,阻斷隴海鐵路是為了阻止國軍進攻;再國軍一方,阻斷隴海鐵路,是為了封鎖陝西,困死紅軍。

道理在那里明擺著,雙方心里都有數。

現在,能否讓隴海鐵路通車就成了檢驗雙方是否真心談判的試金石。

交換俘虜的問題,是雙方各有所需,國民黨急于救回第一師的骨干軍官,共產黨也急于救出方志敏等重要干部。所以雙方一拍即合,很快就達成了協議。這隴海鐵路通車就不同了,國民黨方面不著急,反正陝西已經被共產黨占了,通不通車無所謂。提出這個問題的共產黨代表則不然,雖然經過的封鎖歲月長了,共產黨人的生命力、適應力已經很強很強了,共產黨人不怕封鎖。但劉一民的話深深地打動了周恩來,路通商路才能通,這是一個關系根據地發展的大問題。因此,周恩來今天一上來就提出了恢複隴海鐵路正常運行的問題。

張群看著神情激昂的周恩來,微笑著說:“恩來先生,這隴海鐵路一通,國軍可是說到就到,你們難道不防備這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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