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襲取天津(七)

看著眼前穿著日軍飛行服、站的整整齊齊的學員隊伍,羅榮桓心里一陣恍惚,這原來只是存在于夢想中的事情,現在竟然變成了現實:我們有了自己的飛行隊,而且是兩支!想來馮達飛在陝西也不會閑著,恐怕正在抓緊訓練吧!

穩定了一下心神,羅榮桓走上前去,幫每個飛行員整理一下飛行服,敬個禮,握個手,然後用濃重的湖南腔說道:“為了打亂敵人的部署,為我們在天津的行動爭取時間,前委命令你們向喬新照、李微塵等四名英雄學習,不怕疲勞,不怕犧牲,連續作戰,堅決打掉華北日軍石家莊、濟南機場。前委相信,同志們一定能完成這一光榮任務!我來的時候,劉師長讓我告訴同志們,抗日戰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一個漫長的奮斗過程。培養一個飛行員不容易,祖國需要你們活下來,與敵人繼續斗爭。劉師長說了,危機時候,馬上跳傘,就是被日軍俘虜了,他也有的是辦法把同志們救回來。堅決禁止與敵人同歸于盡的做法,飛機有的是,日軍能造,我們就能繳獲。希望同志們既要勇敢,又要機智靈活,在戰斗中學習戰斗,不斷提高空戰能力,稱威我們八路軍的王牌飛行員。”

講完話後,羅榮桓又領著大家一起總結了第一次轟炸的戰斗經驗,對日軍地面火力的特點進行了總結。

常乾坤和戴維根據第一次空襲的戰斗情況,調出吳樂、雷志誠、陳前、鄭應均四個飛行員駕駛戰斗機,分別擔任常乾坤、戴維、尼克、羅希爾的僚機,又補充了轟炸機機組人員。短暫准備後,就登機起飛,朝石家莊方向飛去。

送走轟炸編隊後,羅榮桓檢查了機場偽裝及防空火力配備情況。檢查後,羅榮桓感覺現在機場沒有辦法提前發現日軍空襲,非常被動,敵人一旦來襲,機場基本上沒有反應時間,琢磨來琢磨去,感覺應該設立一個防空哨系統,比如在塘沽設立一個防空哨,接通電話的話,就可以提前預告日軍飛機來襲,讓機場能夠有一個准備時間。

羅榮桓越想越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馬上就拉著幾個學員進行討論。這一討論,大家就覺得如果在以機場方圓100公里為界設立防空哨的話可以為機場增加最少20分鍾的預警時間,這20分鍾足以讓防空火力准備充分,戰斗機也可以馬上升空迎敵,機場上的飛機還可以疏散,消防設備也可以准備完畢。

羅榮桓馬上指定幾個學員認真研究,迅速拿出一個簡單方案,自己驅車匆匆趕回師部,向劉一民反映這個情況。

聽了羅榮桓的話,劉一民心里直罵自己,光想著如何躲避日軍飛機、如何讓步兵防空了,怎麼就把飛機場防空預警的事情給忘了。這個時候英國已經建起雷達站了,美國海軍也有幾艘軍艦安裝雷達了,再過幾年,蘇聯就要在飛機上安裝雷達了。枉自己還是穿越而來的北大高材生呢,怎麼就把這些給忘了。這天津不比西安,有這個時代比較強大的工業設備制造能力,不在這里為造雷達奠定基礎還到哪里去打基礎啊?只要有了雷達,就不怕日軍空襲了,打不過還躲不起麼?

抬頭看了一眼羅榮桓,見老伙計正一臉希冀地看著自己,劉一民忙收攏心思,拉著羅榮桓坐下,掰著指頭一二三地把建立防空哨的好處和辦法細致說了一遍。弄得羅榮桓目瞪口呆,想不通這劉一民的腦袋是用什麼材料做的,自己只是一個想法,覺得需要和他商量,這家伙一聽,馬上就拿出了一個成型方案,而且比自己和幾個學員討論的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兩個人簡單商量了一下,就決定成立防空指揮部,以教導隊為基礎,師通訊連一分為二,一部分留在師部,重建通訊連,一部分納入防空司令部,把師新兵團成建制劃入,再抽調一個炮兵營,把在天津繳獲的日軍高射炮、高射機槍全部用上,由李亦默任防空指揮部司令員,韓前進任政委,常乾坤兼任副司令員,四個美軍退役教官任顧問,利用日軍的電話網,迅速建起防空網絡,確保天津物資轉運和部隊行動不受日軍飛機干擾。撤退的時候,務必把敵人的電話系統設備帶走,到根據地後,可以迅速建起防空網。

商量好後,劉一民叫來李亦默和韓前進,向他們下達了立即組建教導師防空司令部的命令,把如何建立防空哨、如何快速傳遞敵機進犯消息、如何形成網絡、如何調配和使用防空火力的辦法簡單寫了一張紙,交給李亦默,讓他下去研究執行。

李亦默提出對空軍作戰一竅不通,是不是可以讓常乾坤做司令員,它做副司令員。

劉一民直接答複,這是防空指揮部,不是空戰指揮部。不懂可以學習,向常乾坤學,向戴維他們學,向航空系學員們學。不過學習速度要快,發現敵機就打槍通知後方總會吧?

說的李亦默精神一振,就拉著韓前進去找蔡中要部隊調動命令了。


劉一民接著就讓李成毅通知隨部隊行動的兵工廠技術人員來見他。等大家來了,劉一民一看就笑了。原來,曾照把那個給火箭彈造小型發動機的比爾·凱萊門給派來了,有了這個人,造雷達就不成問題。

劉一民先是詢問了比爾在中國生活習慣不習慣,有什麼問題需要幫助解決的沒有。

比爾·克萊門是一個典型的麻省理工學院出身的工程師,非常敬業,對生活的要求不是很高,沒有戴維他們幾個那些花花腸子。見劉一民問他的生活情況,就說他在中國過的很好,能為中國人民抗擊侵略者做貢獻他很榮幸。特別是能夠見證教導師這支英雄部隊收複太原、天津,他感到無比幸福。另外,比爾還害羞地告訴劉一民,他愛上了一個叫劉倩倩的中國姑娘,是從上海去西安的,人很漂亮,很聰明,現在做他的助手。希望劉將軍有時間的話,幫他主持個婚禮,他想做新郎官了。

比爾的話讓劉一民開心地哈哈大笑,笑完又緊緊地擁抱了比爾,告訴他自己願意為他組織婚禮,就在天津把婚事辦了。請比爾先向劉倩倩同志轉達他的祝福,他衷心祝福比爾和劉倩倩同志比翼雙飛、幸福美滿,共同為人類解放與和平做貢獻。

比爾感動地一塌糊塗,直接親吻了一下劉一民的手,說道:“親愛的劉,大家都說你是戰神轉世,能得到你的祝福,我和劉倩倩小姐一定會幸福的。”

劉一民又一次大笑,笑完了,就拍拍比爾的肩膀,問他知道不知道上面叫雷達。

比爾說知道,美國、英國、法國都有人在搞,現在屬于尖端技術,實際上就是用電磁波反射原理,搜索可疑信號。

劉一民又問他研究過雷達沒有,知道不知道如何造雷達,如何使用雷達。

比爾搖搖頭,說沒有研究過,不過看過這方面的論文,如果劉將軍需要,給他一年的時間,應該差不多可以搞出來。不過,一些關鍵設備,以中國的工業水平是無法制造的,必須向美國或英國、法國采購。

劉一民知道,這個時候英國和美國使用的雷達都很原始,但也和後世先進的雷達一樣,主要有五部分組成,發射機、發射天線、接收機、接受天線、顯示器。別的倒好辦,象發射機、接收機,天津市面上說不定就有零件,只不過中國人這個時候不懂得組合利用而已。唯一難辦的是監視器,雖然1925年貝爾德就發明了機動電視機,但中國卻是一台沒有。看來,還得趕緊給倪華發電報,要她無論如何想法采購點電視機,最好是采購點馬可尼公司的成套設備。

聽比爾說完,劉一民就笑著告訴他,八路軍非常需要雷達,他會想法采購關鍵設備,不過,請比爾先生多留意,盡量到天津街上轉轉,購買一些真空管和可以制造天線的材料,以備將來需要。他開個單子,請比爾先生照單尋找,盡量購全,實在沒有也就算了,不過要注意保密。

說完,劉一民就拉了個這個時代估計天津市面上會有賣的元件,交給比爾。然後就讓他去找吳征,幫助吳征收繳急需的兵工設備和材料。

比爾走後,李清派人送來了抓獲特務漢奸名單。

劉一民看了一下,這天津比較有名的漢奸基本全部抓獲。再仔細一瞅,竟然發現了一個叫金壁輝的名字,劉一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了一遍,確實是金壁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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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民想想有點奇怪,曆史上這個女人此時不是在東北興風作浪就是在東京招搖過市,怎麼會跑到天津來呢?再細一想,是自己記憶不准確,這個時候,這個東方魔女確實在天津,據說是關東軍忍受不了她的性格,把她送回了天津。此時,她應該和一個股票交易所的行情師在一起,還經營一家料理店。

劉一民忙打電話,要李清立即派人把這個金壁輝押來,他要親自審訊。

時間不長,李清親自押著金壁輝來了,並向劉一民報告說,這個女人身份不明,部隊是在一個漢奸家里抓到她的,她說自己是滿清肅親王的十四格格,不是漢奸。由于擔心漢奸漏網,就把她暫時押了起來,沒想到師長要親自審訊他。

劉一民見李清兩眼通紅,要他注意休息,事情多,不要把自己

累垮了。

李清看了看劉一民,說道:“師長不是也一直沒有休息麼?拿下了天津,就是幾天不睡都沒問題,戰士們勁頭足著呢!”

劉一民點點頭,讓李清下去,轉身打量這個叫金壁輝的女子。只見這女人中等略高身材,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穿的卻是西服。如果不細致觀察,還真的會以為是一個翩翩美少年呢。

在劉一民打量金壁輝的時候,金壁輝也在打量劉一民。

羅榮桓不明就里,以為馬上又要上演一場戀情戲,就咳嗽了一聲,要站在門口持槍警戒的黃文虎去給師長端杯茶來。

劉一民不理羅榮桓的提醒,盯著這女人看了半天,從長相、氣質、打扮等方面衡量,確認就是有東方魔女之稱的川島芳子後,就再也不理她了。轉身接過黃文虎端來的茶水,慢慢地品開了。

劉一民辦公的地方就是原日軍天津駐屯軍司令部的作戰室,現在也是參謀處的作戰室。屋子很大,粉白牆面,牆上掛滿了地圖,作戰參謀們不時地接聽電話,不時地在地圖上標注我軍進展態勢。

羅榮桓見劉一民讓李清押來個女漢奸,而且進到了作戰室里,心里就不願意。不過他不知道劉一民肚子里是什麼算盤,不好說而已。一見劉一民悶頭喝茶,不言不語,就覺得該趕這個女扮男裝的女人走了,最起碼是不能讓她呆在這絕對機密的軍事要地。

于是,羅榮桓喊過黃文虎,要他把這個女漢奸押下去,嚴加看管,等師長有空的時候再行審訊。

劉一民又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不用,就讓她在這里呆著,反正她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死人是不會泄密的。”


這話一說,不但羅榮桓很吃驚,連一聲不吭的川島芳子也是花容變色,心里十五只桶打水,七上八下。

川島芳子剛見到劉一民的時候,確實有點震驚。作為高級間諜,從凌晨被抓的時候起,她就意識到中國軍隊偷襲了天津。不過她實在想不通,中國軍隊早就跑的不見影子了,從哪里冒出來了這支奇兵。

很快川島芳子就知道這支部隊不簡單,因為大多數士兵都會一些簡單的日語,明顯是經過嚴格的專門訓練的。

川島芳子曾經想過找機會逃跑,可惜,任她怎麼樣機智百變,在明晃晃的刺刀和黑洞洞地槍口威迫下,也難找到逃逸機會。

既然一時半會兒逃不了,川島芳子就下定了決心,干脆不逃了,要想法了解這支神秘的部隊,搞清楚他們是哪路神仙,說不定這還是一個契機,掌握這支神秘部隊第一手資料後,不信軍部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不重用老娘。

川島芳子不是不清楚自己的罪孽,她也知道落到中國軍隊手里會是一種什麼下場。不過她自負聰明,又認為自己干的是間諜,事情都做的異常嚴密,絕大多數中國人哪里能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勾當。

這一進海光寺兵營,再一看是來到了中國軍隊的司令部,川島芳子心里就一陣竊喜,以為是自己的美貌讓那些看守看上了,急于把自己送給他們的長官請賞。這下好了,將軍、司令、特務頭子、政客、名流,老娘見得多了,哪一個不是老娘床上搏殺的敗將?只要能見到這支中國軍隊的長官,想要神秘情報得不到。說不定還能說動他投降皇軍,立下奇功呢!

見了劉一民後,川島芳子馬上就有一種春風撲面的感覺,星眉朗目,面如冠玉,玉樹臨風、英氣勃勃。川島芳子馬上就感覺自己這些年白混了,連中國軍隊有如此人物都不知道,真是愧對自己的美貌、愧對自己的才華了。要是能把這樣一個人俘虜了,共效于飛,也不枉來人世上走了一遭。

因此,從一進屋開始,川島芳子一雙妙目就一霎不霎地緊緊盯著劉一民,似乎要弄清楚這個風流倜儻的將軍到底懂不懂風情一樣。

一聽劉一民冷冷地說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死人不會泄密,川島芳子一下就楞了,任她怎麼想,都沒有想到這個英俊儒雅的年輕軍官會說出這種話,那話意里的寒氣就象萬年寒冰一樣,冷的讓人骨髓凍結。

劉一民打量川島芳子的時候,心里確實是在考慮怎麼處置這個甘當漢奸走狗、掀起滔天巨浪的東方魔女。是殺還是想法轉化利用?殺很簡單,但轉化利用就很難說了,一方面是這妖女詭計多端,不要說不易轉化,就是暫時轉化了也可能隨時反水。另一方面,這妖女給中國帶來了那麼大的傷害,不殺不足以泄憤。想想後世許多戰犯漢奸都逃脫懲罰,人五人六地過著滋潤日子,劉一民就覺得此妖必除。否則就對不起那些死難的同胞。特別是想想曆史上這妖女很有可能被軍統掉包,逃脫了被槍斃的命運,劉一民心里就充滿了殺意。

可笑川島芳子不知道面前的是個殺神,還在心里想著如何勾引俘虜他!

冷靜了一下,悄悄地做了個深呼吸,川島芳子終于開口說話了:“這位將軍,不知道小女子犯了哪家的法條,讓你想殺小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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