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六章 晉綏一統(再續)

此時天都逐漸暗了,黃薇站起來去拉開了電燈,然後又走出去從李小帥那里要了包煙、一盒火柴,回來送到劉一民面前,放下煙盒後輕輕的拽了一下劉一民的衣襟。

黃薇是要提醒劉一民,吵架不解決問題,要制怒。

難怪劉一民動怒,這閻老西太不識時務了,小鬼子都滾出華北了,他還在這里啰啰嗦嗦的做著山西土皇帝的春秋大夢,難怪曆史上他只能跑到台灣去黯然傷魂了!

閻錫山一生以追求立功、立德、立言三不朽自許,最怕的就是劉一民戳傷疤。劉一民這一說,閻錫山馬上就軟了,坐在那里一聲不吭,半天才說到:“晉綏軍處境艱難,與日軍虛以委蛇,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是想著從日軍那里撈點武器彈藥和糧食補給,沒想到小鬼子不上當。這個事情擺不上台面,但也情有可原,我那是想騙小鬼子麼,也算是抗戰的一種策略麼!”

閻錫山軟了,劉一民的語氣也和緩了,讓黃薇去給閻錫山、五妹子倒上水,自己也端起面前的水杯一口喝干,這才慢悠悠的說到:“閻司令長官,閻老哥,我相信你的說法,體諒你的苦衷,但是國人未必都相信,死在日軍屠刀下的山西民眾未必肯相信。包括蔣委員長,也未必會相信。閻老哥。這個事情啊,你是百口莫辯了!”

五妹子閆慧卿一雙眼睛撲撲閃閃的在劉一民臉上轉來轉去,半天撲哧一笑,站起來走到劉一民身邊,親自給劉一民倒上水,輕言細語地說到:“好我的天神啊,劉司令員,我也托大喊你一聲兄弟。你這麼英武。那是多少好人家的閨女做夢都想的人啊,咋說話這麼狠呢?別人咋說咱不管,你對我大哥可是很了解的,他是一心抗日的,從來都不會上小鬼子的當的。小鬼子恨不得把我大哥抓起來的。你可得替我大哥說句公道話!要不然,這世上就沒有天理了!”

劉一民慌忙站起來。請閆慧卿歸座,重新點上一支煙,吸了幾口,思考一會兒,這才慢慢說到:“閻司令長官,閻老哥,說到底,是你的思想跟不上形勢發展了。我知道,你年輕時也是風華正茂、書生意氣的救國救民的好男兒、大英雄。孫中山先生都對你給予厚望。但是,在奮斗過程中,你經受了挫折,曾經兵敗,曾經受打壓,這讓你形成了一種固定的思想,那就是實力第一。這種想法不光是你一個人有,李宗仁、龍云他們都有。這樣一來,在國人眼里。你們就是擁兵自重的軍閥。而你們自己不見得認可這種看法,可能還認為自己是救國救民的英雄。比如你在山西。搞十年經濟建設規劃,一件事一件事都抓的很紮實,修了正太路,修了同浦路,建銀行,建工廠,山西的工人工資是其它省份的兩倍,連到山西考察的外國經濟學家都不得不佩服山西的經濟政策。這是好的!但是時間長了,你心里面就產生了一種固定思維,把山西、把晉綏軍當成了命根子,當成了親手培育的孩子,不容別人染指。同浦路、正太路實行窄軌,就證明了這一點。當然,也有節約建設資金的因素在內。反映在抗日戰場上,就是你的患得患失、猶豫不決,導致晉綏軍這幾年戰績乏善可陳。其實大家都很清楚,不是晉綏軍裝備不好、弟兄們不勇敢,而是你閻老哥保存實力的想法耽誤了晉綏軍。劃地自守,生怕被日軍消滅、被中央軍吞並、被八路軍蠶食,想在三個雞蛋上跳舞,以“二”的哲學指揮統禦屬下,力圖保存晉綏軍的一席之地,結果路越走越窄、日子越來越難!閻老哥,我說的對麼?”

閻錫山歎口氣,端著水杯喝了起來。


劉一民停頓了一下,看看閻錫山的雙眼對著水杯出神,就又繼續和風細雨一般開導:“閻老哥啊,當年你之所以起兵響應辛亥革命,是因為你痛恨滿清的腐敗,看清了中國要革命的大勢。現在,你也得看清大勢。這個大勢我上次在古賢已經給你講過了,那就是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現在正在進行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就是這個大勢的催化劑。二戰勝利後,世界必然進入和平發展階段,西方列強在亞洲、非洲、美洲的殖民地都會一一取消,會誕生許多獨立的國家。比如越南、印尼、馬來、印度等等,都會真正的獨立建國。我們中國也是這樣,也必須要實現真正的統一,走民主科學發展道路。到時候,再也不會存在什麼八路軍、東北人民抗日聯軍、新四軍、晉綏軍、川軍、桂軍、滇軍、粵軍、東北軍、西北軍、中央軍這樣的亂七八糟的番號和稱呼,強大的中國只有一支軍隊,這支軍隊承擔國防任務,軍官采取軍校培養的辦法遴選,士兵實行三年或兩年義務兵役制,對外作戰不再由哪一個領導人決定,而是要通過我們的最高決策機關投票表決決定。不要低級軍官了,就是司令啊,軍長啊,師長啊、團長啊,也得實行退休和轉業制度,干到一定年齡就得退休。這樣,才能保證我們的國家長治久安,永遠不會再發生內戰,也永遠不會再有什麼土匪、軍閥。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擁有只聽命于他的、私人武裝性質的軍隊。人和人之間、團體與團體之間解決糾紛、矛盾的途徑只有一個,那就是到法院打官司,聽憑法院判決。從中央到地方,我們的領導人都要通過選舉產生,而且要限制任期年限,一屆政府只能干幾年。你就是再有本事,干的再好,任期滿了也得下台,機會均等。就象美國的總統選舉任期制度一樣。這樣美好的社會。才是我們奮斗、犧牲想要的社會。”

閻錫山抬起頭,看了看一臉堅毅、一臉向往的劉一民,又談了口氣,開口說到:“憨娃啊,老弟啊,這社會好是好,但蔣委員長會答應麼?各地擁兵自重的將領們會答應麼?你們共產黨能做到麼?你年輕,不了解中國。想的太天真了。”

劉一民依舊是淡淡地說到:“中國是全中國人的中國,不是某個人、某個黨派的中國。曆史潮流不可阻擋!誰要是看不清大勢,逆曆史潮流而動,仍舊幻想著搞獨裁、搞獨立王國,就只能被曆史車輪碾得粉碎,掃進曆史垃圾堆。我黨我軍一定能做到這一點。帶領全國人民贏得真正的獨立解放自由民主!”

可能是怕閻錫山不以為然,劉一民又補充到:“任何企圖阻止中國統一、阻止中國走向民主自由、繁榮發展的勢力和團體,都是中國人民的敵人。我軍將以雷霆萬鈞之手段殲滅之!”

這意思很明白了,等于是說我黨我軍為了實國家統一、民族獨立,不惜與蔣介石開戰,直到消滅其為止。閻錫山如果執迷不悟,我軍就要解除晉綏軍的武裝了。

穿越這些年了,仗也打到這個時候了,劉一民原來還對國軍各路部隊心存敬意。現在看了閻錫山的表現,劉一民不耐煩了,對這些抗戰不積極、反共當先鋒的雜牌軍不感冒了。心里就想著與其讓那些反共老手領著部隊打我們,不如快刀斬亂麻,直接武力解決,減少許多麻煩和隱患。

閻錫山不吭聲了,端起茶杯輕輕地品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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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民乘勝追擊:“山西民眾盼民主、盼自由、盼解放、盼發展,而你閻老哥腦子里卻依舊把山西當成自己和晉綏軍的地盤,這是典型的土皇帝思想。是欺負山西三千萬老百姓!山西是中國的山西。是山西老百姓的山西,不是你閻百川一個人的山西!閻老哥。難道你當初會見孫中山先生時候就抱有當山西土皇帝的思想麼?”

閻錫山依舊一聲不吭。

劉一民循循誘導:“閻老哥,風物宜長放眼量,中國這麼大,世界這麼大,為什麼只拘泥于一個山西呢?難道你就不想以自己的才識指導全國范圍的經濟建設麼?難道你就沒有想著將來有一天帶著夫人、代表中國去世界各國訪問麼?難道你就不想著當你的座機在美國、法國、英國機場降落時,他們奏響禮炮、請你檢閱儀仗隊麼?難道你就不想以絕對平等的姿態和美國總統、英國首相、法國總統在一起握手言歡、共進晚餐麼?這一切,是你當山西的土皇帝能夠做到的麼?”

五妹子閆慧卿聽的雙目神采飛揚,張口就說:“劉將軍,你不是騙我們的吧?”

劉一民硒然一笑:“我騙你們干什麼?想想吧,只要我們國家真正統一了,世界上我們國家的人口最多,市場最大,美國也好,英國也罷,誰敢小瞧我們?他們想搞任何鬼名堂,只要我們不同意,說不讓他搞,他就搞不成。那才是泱泱大國呢!”

這話是真的,想想就是這道理。沒辦法,中國這麼大,人口這麼多,真要是能和平發展,世界上真還沒有人敢欺負我們。

閆慧卿不是個普通婦女,她能得到閻錫山信任,那不是偶然的。再說她的兩任丈夫都是留學日本的,眼光是絕對有的。劉一民描繪的前景還真的打動了她,她早就想出國去看看,這下臉上也活潑了。只不過她從不敢干預閻錫山的軍政大事,這種時候更不敢多說一句。


閻錫山還是不說話,捧著茶杯出神。

起來,不知道是該感謝閻老哥還是該罵閻老哥。要不,閻老哥,我和你一起去山西,咱們兩個把晉綏軍的干部們集中到一起,你講講你的道理,我講講我的道理,讓干部們選擇。想跟著你繼續留在山西給我軍使絆子的,留下;想跟著我去打鬼子立功的,隨我走。咱看看是留下的多還是跟著我走的多!”

閻錫山終于放下了茶杯,長歎一聲:“憨娃啊,好老弟啊,我老漢算是怕了你了。你這是想杯酒釋兵權麼!趙匡胤都沒有你精明,他還得擺個酒場,破費點錢財,你是白開水一杯弄大事,你比他心還紮實!”

劉一民忙說:“閻老哥,這不是什麼杯酒釋兵權,是我們一起奮斗,共同為建立新中國而努力!搞不好你將來還是我的領導,可不能記恨我,給我穿小鞋!”

閻錫山似乎是想通了,搖了搖頭:“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領導你了,我心里有數。我老漢想了,就這樣把晉綏軍交給你們整編,說實話,我心里不樂意,干部們、同志們也不樂意。可是,南下過河去與第一戰區彙合也不是上策,晉綏軍離開山西就會成為無根之萍。蔣委員長也不好惹,他手下那幫主要干部天天以削弱雜牌軍為己任,我老了,不能親自帶兵打仗了,晉綏軍過河後只能是分割使用,最後煙消云散,步東北軍的後塵。留在山西,你們不放心,必欲武力解決而後快。你們有槍,老漢手里也不是燒火棍。打來打去,只能多死些山西人。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我老漢受教了。這樣,我再思考思考,和主要干部商量商量。當然,打鬼子上前線晉綏軍不甘人後,能不能換個方式和貴黨合作呢?比如我把晉綏軍交給你們,由你率領去打鬼子。番號不變,干部不變,建制不變。你們八路軍不也還是國民革命軍第十八集團軍的番號麼?我老漢在後方搞恢複生產,重建山西,給你們提供糧草。劉老弟,你看這樣行不行?”

閻錫山就是懂哲學,很明顯的事情繞來繞去,說了這麼多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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