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靈魂之門 第一章 誰是叛徒


Apple悠悠然地轉身踱步到高俅家中那豪華大廳中,輕笑著問:“陳夢娜此刻正在你家中,對嗎?”

“對!”高俅平靜地轉動著手中的茶杯。

Apple眼珠一轉,又問:“如果Apple沒猜錯,高俅哥哥並沒有在這里布結界的!”

“一點也沒錯!”高俅神色不變。

高俅回答這話時,Apple的眼睛看向了小黑、小白,兩人肯定地搖搖頭,表示沒有結界的存在。他們是這方面的專家,Apple知道這里確無結界的存在,眼中不禁迷惑地眨了一下。

秦贏政干脆躺在空中花園的人造草皮上,懶洋洋地抽起了煙,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沒有結界的存在,高俅哥哥想用單純的障眼法來阻擋Apple,是不是太看不起人呀?”Apple甜甜地笑了。

“Apple,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玩的捉迷藏游戲嗎?”高俅微笑說:“現在陳夢娜就在我的家中,你的目的就是要將她找出來,就像我們小時候的游戲那樣!”

Apple沖小黑、小白點了點頭,兩人立時會意,大剌剌地四處搜尋起來。

Apple立在原地,開始啟用靈力搜索來搜尋陳夢娜的蹤影。的確是一件相當奇怪的事情,在門外時明明感覺到陳夢娜就在屋子里,但進來了卻感覺不到陳夢娜的一絲氣息。

高俅緩緩地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還記得小時候,你、風鈴和我常常一起在伊甸園里玩捉迷藏,而風鈴往往是躲得最好的一個……”

提到風鈴的名字,雖是簡單的一句話,但Apple眼里頓時迷惘起來,卷進回憶之中,與風鈴交往的畫面從腦海深處狂湧而出,連靈力搜索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耳邊聽到高俅仍在輕輕地說著:“……可惜人事已非啊!風鈴的氣息完全消失了……嗯?Apple,你老站著不累嗎?過來喝杯茶吧!這可是上等的綠茶。”

Apple茫然走向前,跪坐著自己的小腿在高俅身邊坐下。看著高俅為自己清洗著杯子,又在自己面前倒滿了一小杯熱茶,隨著茶的熱氣升騰,在自己眼前彌漫,感覺漸漸也朦朧了起來。自己這些天到底在干什麼?犧牲了好友,犧牲了感情,犧牲一切,就為了那個理想嗎……

高俅微笑說:“對了,你這次回來,我們還沒好好談過呢!”

Apple有點茫然地笑了笑,將茶杯拿到嘴邊,輕輕地喝了一小口,才說:“記得我們小時候是無話不說的呢……”

沉重的下樓梯聲打斷了Apple的回憶,小黑在複式套間的下樓梯處遠遠就嚷:“Apple,有點古怪啊!陳夢娜不知藏哪里去了?”

小白也說:“在我鷹隼般的目光下,她本該無所遁形才對,她會不會不在這屋子里啊?”

小黑、小白的洞察力並不弱,Apple茫然的眼神立刻回複了銳利,說:“高俅哥哥,拖延時間是沒用的,你是不是把陳夢娜偷偷送走了?”

“哈!陳夢娜一直就在這間屋子里,找不到是你們無能而已!”一直不作聲的秦贏政冷笑著搭了一句。

高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將目光重新投向了大江。

Apple站了起來,她沒有像小黑、小白那樣逐間房間的用靈力搜查,而是直直走出了大門,閉上眼睛,確認了一件事,陳夢娜的確在這間屋子里。她又重新走了回來,不客氣地盤膝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進行靈力搜索。

小黑、小白盯著Apple,靜待答案,不時又警惕地看看高俅和秦贏政,好像他們隨時會過來偷襲似的。而高俅和秦贏政則當他們完全不存在,繼續喝著茶,談笑風生。

良久後,Apple緩緩睜開雙眼,小黑、小白忙問:“怎麼樣?找到了嗎?”

Apple眼里明顯地閃過了疲憊,搖了搖頭,轉向高俅,問:“高俅哥哥,你到底用的什麼方法?太難以置信了,人明明在這間屋子里,我卻搜不到!”


高俅微笑說:“只要你肯放過陳夢娜,我就告訴你這個方法!”

Apple還沒答話,小黑已在一旁冷笑說:“我們將這棟樓炸平,看她還能躲到哪?”

小白也說:“Apple,我們一起把那個家伙打成重傷,看他的障眼法還有什麼用?嘿嘿……”

秦贏政捧腹作個狂笑的姿勢,明顯一副“誰怕誰”的樣子,小黑、小白踏前一步,卻被Apple舉起雙手攔住了。

Apple嘴角逸出一絲苦笑,手中一閃,掌心便多了一個深藍色的水晶蘋果,在明亮的燈光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Apple單掌平托著藍蘋果,也不見有什麼動作,蘋果就在她的掌上緩慢地轉動了起來,水晶將藍色的光芒耀向四方,周遭瞬間便陷入了藍色的光華之中。

“你大可以采納他們的意見,將我擊倒就可以了,為何不惜動用生命禁咒呢?”高俅的笑容里帶有苦澀,他清楚生命禁咒對于Apple是意味著什麼。

“Apple,你嫌命長啊!你在十天里已經是第三次動用生命禁咒了!”小黑、小白痛心地叫嚷,卻被Apple阻止了他們靠近自己。

Apple平靜地笑笑,眼里閃過淒楚,說:“高俅哥哥,我不想與你為敵,只能選擇這個方法了……”

劉云的身影在她腦海中再次一閃而過。

蘋果的轉動進入了勻加速的軌道,藍色光芒越來越耀眼,亮得眾人要眯眼才能看清周圍事物。Apple整個人仿佛也包容進了這片深藍的光華當中,美豔之極。

高俅雙眉緊緊地皺了起來,臉上一時陰晴不定,秦贏政也凝重地站了起來,眼角不禁瞥了一下藏匿著陳夢娜的那個房間。

光芒刹那變得無比的奪目,亮得眾人不禁要閉上眼睛才能抵擋住這樣的亮度,但這樣的奪目瞬間而逝,藍色的光芒漸漸退去。Apple身體虛弱地晃了一晃,連站穩的力氣也沒有了,臉色變得如同蠟紙般的蒼白,手中的蘋果緩緩停止了轉動,變得黯淡無光。

小黑、小白慌忙上前攙扶,Apple急速喘著氣,微微地擺擺手,又指了指陳夢娜藏匿的房間,低聲說:“就在那房間里,我破了障眼法,你們可以看到她了!”

高俅神色平靜依舊,但他緊握住的右手里,指甲卻深深地陷進了手心中,他沒想到Apple竟會用最笨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情。

在他身旁的秦贏政,已一個箭步踏了出去,身形一閃,恰恰站在陳夢娜那個房間的門口,他擋在小黑、小白身前。冷冷地說:“你們想干什麼?”

“小子,你想不講信用嗎?”正在悲憤中的小黑、小白找到了發泄的對象,尤其那個對象還是一個早就看不順眼的人。

Apple也愕然地看向了秦贏政,接著又疑惑地看了高俅。

秦贏政冷笑說:“我哪有不講信用,高俅說的是‘二十四小時後,你如果能再找到這個女孩,我將不再插手這件事’,注意人稱,是‘我’,不是‘我們’,只是他答應,我可沒答應!”

“好呀!欺負我們中文水平不夠高是嗎?”小黑、小白雙眼一紅,凝聚氣勢,准備以靈力戰來解決這件事情。

Apple看著高俅的目光漸漸變作淒楚和失望,虛弱地坐倒在沙發上,高俅歎了口氣,苦笑說:“贏政,讓他們將陳夢娜帶走吧!”

秦贏政氣勢仍在凝聚,繼續寸步不讓地站在門前,沉聲說:“高俅,對不起,這次我不能聽你的!”

高俅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現在我讓他們將陳夢娜帶走,三天之內,我保證將陳夢娜絲毫不損地帶回來。她少一根頭發,我用我的命來賠,贏政,你看這樣可以嗎?”

秦贏政盯著高俅,目光漸漸銳利起來,就在他與小黑、小白靈力戰一觸即發的時候,他緩緩地向一旁移開了一步,轉過臉,也不再看高俅和Apple他們一眼,木然走到空中花園的邊緣,迎著午夜的寒風,點了根香煙,默默地抽了起來。

高俅看著小黑、小白架著仍在昏迷中的陳夢娜走向大門,對著Apple的背影沉聲說:“Apple,你剛才也聽到我所說的話了。本來我應按照承諾不再插手這件事的,但這次我不惜違背諾言,不惜犧牲一切,也會將陳夢娜救回來,原因我想你也應該能明白。陳夢娜就勞煩你先照顧一下了!”

Apple牽動了一下嘴角,蒼白的臉上掛著無奈的神情,疲憊地沖高俅擺擺手,也不再多言,跟在小黑、小白身後,離開了高俅的複式套間。


隱約可聽到小黑、小白漸遠的對話:“我們現在就撥掉這女人一根頭發,讓那小子用命來墊,如何?”

“不夠痛快,撥掉半根就可以了!”

直到他們遠去,高俅才緩緩轉身來到秦贏政身旁,也默默地點了根煙,沉聲說:“經曆了這麼多年,贏政,你終于有心上人了!”

秦贏政深深地吸了口煙,說:“高俅,我今天終于明白,為什麼你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女朋友了!”

在一天里,黎明前的那個時段永遠是最黑暗的,伊甸園背後的連綿山脈正被這樣的漆黑吞噬其中。

甯采臣攙扶著劉秀,飛速地急馳在漆黑的山道上。

“我又受不了了,停一下!”劉秀在甯采臣耳邊急速地喘著氣,可以聽得出,她的忍耐已到了極限。

甯采臣也不多說什麼,在高速中一下就停下了腳步,劉秀立時沖到山路邊瘋狂地嘔吐了起來,連她自己也記不清今晚到底吐了多少回。在黎明前這片無盡的漆黑中,她因為靈力大降,所以看不清腳下那些色彩斑斕、活生生的嘔吐物,這令她感覺上稍稍好過一點。

“他們快要追上來了!”甯采臣沒有催促,只是輕聲告訴劉秀一個事實。

劉秀希望像上幾次那樣,將嘔吐感強壓下去,可是這次失敗了,她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喉嚨處的搔癢令她的身體只剩下嘔吐這個機能,她一邊嘔吐,一邊背著身向甯采臣擺擺手,表示實在無法再前進了。

甯采臣默默地計算了一下,現在剛好是劉秀中蠱後的兩小時,看來朱葛亮下的這個蠱,應該是以兩小時作為一次發作期的。他淡淡地苦笑著,劉秀這樣跑跑停停,終給伊甸園的人追上來了。

一道光線劃破漆黑,四周刹那間便亮了起來。一個光球由遠而近,高高地鎖在了甯采臣的上方,照亮了一大片山林,四個身形各異的人隨著光線也來到甯采臣身前,呈一個正方形站位將他包圍在其中。

站在中心處的甯采臣臉上猶掛著淡雅的笑意,在他一側的劉秀尚拱著身子嘔個不停,這樣的表情動作實在與周圍冷峻的殺氣不太相配。

甯采臣笑問:“兩個小時前,伊甸園不是響起作戰的信號嗎?為何諸位竟然還有閑情來追逐我呢?”

一個胖子冷笑說:“伊甸園的事情,實在不用閣下替我們操心。我們的任務是將叛徒和刺客拿下!”

甯采臣微笑說:“到底誰是叛徒,現在就下結論未免為時過早了吧!”

另一個瘦子怒道:“甯采臣,聖戰開戰以來,你一直袖手旁觀,現在逆十字軍有刺客潛入,你又將她救走,如果你這樣還不能稱作是叛徒,那誰是叛徒?休想再蠱惑人心了!”

說話間,一個暗藍色的火球從那瘦子的手心中飛出,閃電般沖甯采臣射去,火球在瘦子手心射出時只是一個小藍點,在飛行的軌道上漸漸擴大,到了甯采臣面前已是一團巨大無比的藍色火焰。

甯采臣身形晃了一晃,右手輕輕一擺,手尚未觸及火球,火球立即以更高的速度反彈了回去。一模一樣的軌跡,卻是由大變小,到了瘦子面前,已恢複成一個小藍點。瘦子根本沒來得及作任何反應,手心已被擊穿了一個小孔,刺鼻的焦肉味撲鼻而來。

瘦子慘哼一聲,捂住右手跪倒在地,一團詭異的暗藍煙霧緩緩從他右手逸出。

“老三的藍色火焰被破了!”追蹤者們發出驚呼。

另一個侏儒怒吼:“甯采臣,這次我要先斬後奏了!”

剩余三人幾乎同時出手。甯采臣淡淡一笑,平靜地說:“他十二小時後就能恢複活動能力了,各位請冷靜一下好嗎?”

彩色的煙霧、迷幻的鎖煉、繽紛的布匹等靈力絕技已來勢洶洶地向甯采臣襲來,甯采臣苦澀一笑,身形一晃,他的身體已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比他頭上的光球更要閃亮千百倍。光芒一閃而過,那三人已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遠遠彈射到了各個角落。


甯采臣淡淡笑著,深沉的笑意中帶著無奈的歉意,身體在光球的照射下變得如同水晶般的半透明狀,仿佛有銀色的光華在他身體中緩慢地流淌而過。

四周的呻吟聲、謾罵聲與劉秀難受的嘔吐聲在黎明前漆黑的天空下回蕩著。甯采臣始終不作一言,靜靜地站著,直等到霞光緩緩爬上天空,劉秀才十分虛弱地表示可以繼續前進了。

甯采臣淡淡笑著對四周說:“十二小時後,各位就能恢複行動力了,別太擔心。我有事先走,勿須記掛,各位保重了!”

恍若友人般的道別又招來了新一輪的謾罵,謾罵聲中,甯采臣與劉秀的身影已消失在山路的盡頭。

晨曦的白云山中,充滿了大自然芬芳的氣息。

JACK高高坐在山顛的一棵古柏上,身體輕飄飄的隨坐著那根枝條隨風搖擺,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近三個小時了,如夜星般的眼睛四處搜索著,絲毫也不見疲倦的樣子。

一道身影從山的另一頭閃了一閃,前一刻猶在遠方,這一刻已經來到古柏樹下。

那道身影仰起頭,用帶點失落的語氣對JACK說:“整座山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

JACK沒有低頭看她,他清楚的知道這個答案。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了JACK的腦海,他猛的將目光投向了山腳的某個方向,那里傳出了精神力量,雖然十分的微弱,雖然僅僅是一閃而逝。

JACK盯著那個方向,忽然問:“虞姬,劉邦是不是有得過太陽病?”

虞姬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如實的回答:“過去他曾得過,不過兩年前已經醫治好了!”

JACK神秘一笑,說:“那就對了!”身形一閃,已往山腳那個方向射去,虞姬急忙緊隨其後。

白云山腳某處,一大片暗黃色的土地上,寸草不生。

JACK來回在這片土地上踱了幾次步,虞姬遠遠站在一旁,緊張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是這里了!”JACK終于停了下來,手指對土地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圓圈,圓圈內的黃土就像受了什麼力量牽引似的,一下就擠向了四方。JACK微微俯身,往圓圈的中心處一提,手上已扶著一個全身上下都是黃泥的男子。

“劉邦──”虞姬驚喜地呼叫了一聲,忙搶前將劉邦擁進懷里,但叫她震驚的是,懷中的劉邦卻全無呼吸心跳。

虞姬尚未來得及悲痛,JACK已經解釋說:“他已進入假死狀態來達到‘隱形’的目的,只有每天在太陽剛出來的那一秒鍾,他才會因為太陽病的發作而稍稍暴露自己的蹤跡!”

虞姬將懷中的劉邦摟得更緊了,說:“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可能再過一萬年也找不到他……”

JACK親切地笑了,說:“他在假死前曾受重創,你知道該帶他去見誰了吧!”

虞姬點了點頭,知道只有逆十字軍會長才能將劉邦治好。她看著JACK轉身離去,有點茫然地問:“那你呢?”

“我餓了,想去吃早餐!”當說到最後那個字時,JACK的身影已再次消失在白云山的深處。

“還要繼續找劉云吧……”虞姬看著他的背影想,她默默扶緊劉邦,往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