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因果(上)

12月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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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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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蘭手指按下了那一串熟悉的電話,在發射鍵上沉默了,最終停止了發射。

她細細地擦乾淨父親的遺像,在遺像旁邊擺放了他出版的幾本書以及他最喜歡的幾本書。

“有書相伴,爸爸在天堂里應該不會寂寞。”

坐在窗前,到大學,還是到市委組織部,對于郭蘭確實是個難題,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是經濟學定律,同時也是社會學定律,接受了這個任職,又欠了趙東一次人情。

從程序上來看是組織決定,但是內核其實是趙東的面子,是朱民生的橄欖枝條。

這個事實讓郭蘭心里很不舒服,她就是一朵蓮花,要想出淤泥而不染,就要付出代價,她雖然想保持獨立的人格,可是身在棋局中,大家都是棋子,棋子的命遠並不全部取決了棋子本身。

她給母親打了電話,母親固執地要住在沙州大學,不願意搬到成津來,對于母親的選擇,她特別理解,可是她實在放心不下母親。

“媽,你還是搬到成津來,我回家也好吃一口熱飯。”郭蘭想用這個借口讓母親回家。

郭師母道:“我在沙州大學住了一輩子。哪里也不想去,我在這里守著你爸爸。”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有什麼不能放心,我在這里住慣了。生活得好好的,出門都是熟人,你在成津也是經常不在家,我守著空房子,日子更難過。”郭師母在心里遲疑了一會,還是道:“益楊這邊有一個觀花婆,聽說能把你爸請出來。我想去看一看。”

郭教授和郭蘭都不相信鬼神,自然不會相信觀花婆能通陰陽。把逝者從陰間請回來這種事情更是無稽之談,可是當聽到母親的請求,她毫不猶豫地道:“媽,我明天陪你去觀花。”

早上。郭蘭來到了曾昭強辦公室,先彙報了公開招考副局長干部的各項事宜,又道:“我家里有點事,想回趟益楊。”

縣委常委們要離開成津縣,必須要向縣委書記請假,這是曾昭強訂下的規距,雖然郭蘭認為這個規矩有些過于強硬和死板,但是她還是很好地遵守了。

曾昭強有些意猶未竟,道:“成津雖然偏僻。但是用人的眼光卻不能偏僻,在祝書記任上,第一次面向全省大學畢業生招考了十名干部。事實證明,當年那十人成材率很高,侯市長是其中的代表,據我了解,這十人除了一名辭職的,其余的都是科局級干部了。”

“這次成津面向全省招考干部。是對祝書記當年招考政策的深入,成津要用這種方式。快速改變干部結構,有了干部,成津什麼事情做不成。”

郭蘭笑了笑,表示同意曾昭強觀點。

自從那天省委秘書趙東和市委書記朱民生聯袂而來,曾昭強對郭蘭的態度就更加地好,他從櫃子里取了一木盒子,道:“這是一個朋友送的老山參,我的身體這麼壯實,哪里能補這個,這個就送給老太太,她得節哀順便。”

“這怎麼好?”郭蘭沒有想到曾昭強會送一枝老山參。

“又什麼不好,我在成津就認識郭教授,他是好人,也是好學者,我送枝山參有什麼不好。”

郭蘭真誠地感謝一番,接過了山參。盡管她明白老山參之外更深的內涵,可是在心里還是對曾昭強增添了幾分好感。


為了侯衛東的事情,她曾經對曾昭強有一些不好的看法,在一起共事一年多時間,曾昭強有想法,又能實干,是一位稱職的縣委書記,她的不滿也就淡了許多。

回到了益楊,郭蘭在沙州學院下了車,她朝著司機揮了揮手,便從校門走了進去。

沿途綠樹成蔭,風景依然如此美麗,父親在人行道行走的姿態,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中。

“我爸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不會到圖書館看書,也不會講故事了。”

思念如高山上的湖水,一直不停地沖擊著郭蘭的心靈,這是作為女兒獨有的思念。

回到了家,郭師母道:“觀花婆挺講究,每天只看六個人,而且只在上午請人,下午不請。”

“那明天上午能行嗎?”

“我打電話排了隊。”

郭蘭沒有想到觀花婆會這麼有性格,轉念又想,益楊數十萬人口,每天都有人死去,逝者走了,生者總有許多念想,不管觀花婆是否有用,至少有個心理的安慰,也難怪觀花婆會很忙。

郭師母提著菜籃子到學校的小市場買菜,站在陽台上,她突然覺得母親突然間就老了,背影特別落寞。

她看著隔壁陽台,取出手機,給侯衛東打了電話。

“謝謝你,我把鑰匙放在我媽哪里,你哪一天回來,再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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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剛和朱仁義談了事情,就接到了郭蘭的電話,道:“你別客氣了,你在學院嗎?”

“嗯,我才回來。”

“既然回來了,你就幫我一個小忙,我很久沒有回學院,幫我開一開音響,還有電視,長期不開,會壞的。”侯衛東這是有意給郭蘭找些事做,免得她睹物思人。

郭蘭拿了鑰匙,進了侯衛東的家門,打開門窗,又打開音響,很快,小屋里傳出了《四兄弟》的歌聲。

聽了一會,郭蘭想起:“侯衛東不是把《四兄弟》送給了我。怎麼這里還有一張?”她拿起了碟片的封面,便明白是侯衛東重新買的一盤。

侯衛東放下電話,晏春平走進門。道:“成津交通局想來拜訪侯市長。”

“是誰?”

晏春平不好意思地道:“是位女同志,穿了一身制服,我忘記了問名字,不過肯定不是局長,所以我來問一問,能不能讓她進來。”

“你這人,怎麼丟三落四。辦事要細心周到,這一點你要學你爸。他挺有心計的,那年為了整理基金會,非要我把全村的存單買下來,狡猾啊。後來存單全部兌現,我還賺了一筆小錢。”侯衛東最初對晏春平很不滿意,可是接觸久了,倒有些喜歡這位太象秘書的秘書。

晏春平將那位女同志帶了進來,女同志一身制服,進門還給侯衛東立正敬禮,倒把侯衛東弄得有些發蒙。

“春天,你是春天,快請坐。”

在侯衛東心里。春天還是縣委招待所服務員的印象,此時一身橄欖綠制服的春天很是英姿颯爽,兩個形象相差太大。讓他驚訝得差點合不攏嘴了。

“侯市長,春節您太忙,我不想來打擾你,今天特地來彙報到成津縣交通局的工作和思想情況。”


此語一出,侯衛東頓時是刮目相看,道:“春天的進步很大。轉干了嗎?”

春天順手給侯衛東續了茶水,然後才道:“侯市長。我有二件喜事,一是從中專班畢業了,二是轉干了,目前在交通局執法大隊工作。”

春天給了侯衛東意外的驚奇,他道:“在執法大隊有工作證吧,給我看看。”

春天雙手掏出了執法證,恭敬地遞給了侯衛東。

“當中隊長了?”

“今年初任命的。”

“全市交通執法大隊里有幾個女中隊長?”

“就我一個。”

侯衛東誇道:“春天沒有給我丟臉,了不起。”

春天一臉感激地道:“侯市長,我是名字是你改的,工作也是你安排的,能從服務員變成中隊長,我的人生發生了巨大轉變,一直以來,我都想當面說出心中的感激,可是又怕太冒昧。”

安排春天到交通局工作,對于當時的縣委書記來說,實在是一件小事,可是對于春天來說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而且,能當上中隊長,也和侯衛東的推薦有關,她說到最後幾句話,眼里已充滿了淚花。

晏春平已經與前女友吹了,他坐在旁邊看著春天,眼睛有些發直,一身制服,讓春天身上有了陽剛之氣,又有了女性的溫柔,他正在心里琢磨,“也不知春天結婚沒有?”

侯衛東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春天道:“這兩年要讀書,又要工作,沒有時間談戀愛。”

晏春平心中暗喜,開始琢磨著如何要到春天的聯系電話。

春天准備離開之時,道:“春節前我就想來拜年,又怕打擾侯市長難得的休息日,今天我帶了些土特產,是竹水河扁魚,放在後備箱的。”

侯衛東笑道:“其他人到辦公室送禮,我不會收,但是春天的禮,我一定要收,小晏,你去處理扁魚。”

晏春平得到了這個美差,樂呵呵地陪著春天下樓,春天開了一輛交通執法車,沒有進院子,兩袋充了氧氣的竹水河扁魚放在了後備箱。

家,侯衛東與小佳吃晚飯之時,順便講了此事。

小佳若有所思,道:“人的命運真是難以琢磨,你的一句話,徹底改變了春天的命運,任林渡為了這個副處級,整整奮斗了四年,你和甯玥湊在一起擺談幾句,就完成了任林渡四年沒有完成的任務,還有,辦公室主任天天在張中原面前吹須拍馬,還是沒有當上副局長,而我這個副局長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侯衛東道:“別在這里多愁善感了,生活里總是充滿了離奇的機遇,但是核心還是給有准備的大腦。”

“比如春天,當時還有好幾個服務員,我為什麼要將春天安排到交通局,主要原因還是她任勞任怨,辦事利落,也肯學習,這就是因,所以才有現在的果。”

“還比如任林渡,如果縣委辦主任的經曆,沒有孜孜不倦的追求,這也是因,才有信訪辦副主任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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