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試探(中)

12月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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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月票上千,這也是四年來的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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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廠長高小軍把公關經理蘭沁叫到了辦公室,先講了一番廠里的困難,又講了市里可能出台的政策,然後道:“絹紡廠的命遠從某種程度來說,就掌握在市里幾個官老爺手下,我們這些為之流過血、流過汗、甚至賣過命的人,只是這些官老爺的打工作仔,他們隨時可能剝奪我們的一切。”

蘭沁沒有被高小軍忽悠住,打斷他的話,道:“高廠長,是不是讓公關部又施美人計?”

高小軍干咳兩聲,道:“都是為了廠里好。”

蘭沁看了高小軍兩眼,道:“公關就是做這事的,不就是跳舞嗎,別說這麼深沉。”

與蘭沁交待好以後,高小軍便來到了伙食團,等了半個小時,就見到侯衛東與蔣希東一起走進了伙食團。

論喝酒,侯衛東是久經考驗,從上青林一路沖殺而來,具有豐富的經驗,因此,當廠里眾人想要展開車輪站之時,他道:“今天我訂一個規矩,蔣廠長是絹紡廠主帥,要搞好絹紡廠的工作,蔣廠長責任重大,因此,大家敬我一杯酒,我都要與蔣廠長一起喝。”

這就是酒戰中以弱對強的典型戰術。無論絹紡廠諸人如何堅持,侯衛東都將蔣廠長牢牢捆綁在一起,如此一來。廠里的群狼戰術便很難奏效。

當然,這也是因為侯衛東是副市長,廠里人不好過于強迫的原因。

從父親耳中,晏春平知道侯衛東酒量極大,可是當秘書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侯衛東喝酒,只可惜。捆綁戰術有效遏制了群狼戰術,讓他沒有能夠一睹風采。

晚宴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中結束。蔣希東借著酒力,握著侯衛東的手,道:“侯市長,廠辦的同志聽說你要來。都很激動,廠里有個工人活動室,條件還行吧,同志們想等著你接見。”

侯衛東抬手看了看表,道:“時間也不早了,改天吧。”

蔣希東握著手不放,道:“同志們都熱切盼望著你,在活動室等著,還請侯市長能給他們鼓勁。”

解決絹紡廠問題。還得依靠廠里的人,侯衛東有意與絹紡廠的領導拉近關系,于是點頭道:“那好。我與同志們見一面。”

在活動室里,公關部蘭沁帶來了四、五個女職工,她們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說著些閑話,她們到了腳步聲和說話聲,連忙將瓜子收了起來。站起來,鼓掌。

蘭沁拿著話筒。用普通話熱情洋溢地道:“尊敬的侯市長,我代表絹紡廠四千六百女工,對您的到來表示衷心的感謝。”

她的普通話字正腔圓,一下就把檔次提了起來。

看著花枝招展的女同志們,侯衛東沒來由想起了段英和二姐侯小英,她們兩人都曾經與這些女工在一條戰線上,唯一的區別是段英和二姐侯小英跳出了工廠,而這些女同志們還在廠里。

侯衛東簡短講了話以後,便開始按計劃唱唱跳跳。

絹紡廠有四千多女工,公關部經理蘭沁是公認的美女,不論從相貌到談吐都是上上之選,侯衛東見到如此美女,也是眼前一亮。


“我叫蘭沁,是絹紡廠辦公室工作人員,歡迎侯市長到絹紡廠視察。”在對外交往之時,公關部是獨立設置的部門,而且職能挺廣泛,在本市打交道之時,蘭沁就是以廠辦副主任的身份出現。

“甭說這麼客氣,我到工廠是了解情況,別用視察這兩個字,用這兩個字太生分了。”

蘭沁很快發現對方溫文爾雅,腰挺得筆直,根本沒有任何不良企圖,比有些猥瑣干部強得太多,這讓她頓時生出些好感。聊了幾句以後,她開始談起廠里的情況,道:“沙州絹紡廠遇到了困難,要想擺脫困境,還得請侯市長妙手回春。”

“我想聽聽你的看法?”侯衛東繼續保持穩重的態度。

蘭沁格格笑了幾聲,道:“我一個辦公室工作人員,能有什麼高招,只是切身感受,絹紡廠必須得進行改革了,否則將和幾個縣屬絹紡廠一樣的結局。”

“那說說改革的方向?”

蘭沁落落大方地道:“以前改革一直是調整國家與企業的關系,根據最新公司法以及公司的政策,絹紡廠這種企業最終還得走股份合作制的道路。”

幾句話說出來,倒讓侯衛東有些刮目相看,道:“你是學校分到廠里的?”

“紡織學院的,97年分配到了廠里。”

“那我們是同時代的,我比你早幾年。”

“我怎麼能和侯市長相比,你是天上的星星,我是地下的螞蟻。”

⑧ВoOk·Cοm

一曲舞罷,公關部另外的美女又主動邀請侯衛東。

蔣希東則請蘭沁跳舞,一邊跳,一邊問道:“侯衛東如何?”

蘭沁也是絹紡廠內部情況的知情人之一,她道:“至少比黃子堤要好,沒有色心,我們談論的都是工作,不過,基本上是我在談,他在提問。”

蔣希東馬上就指示道:“等會你再去同他跳舞,別問得太直接了,你特意提起山東諸城的陳光,如果他對陳光有興趣,那我們就可以朝那個方向思考。”

蔣希東兩次給侯衛東彙報工作,一直想准確掌握這位主管副市長的態度,而兩次見面,侯衛東只是不停地問,卻不肯明確表態。此時萬事俱備,他急于想多方面了解市政府真實准確的態度。

第三曲舞開始,蘭沁搶到了侯衛東面前。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侯市長跳舞的水平真高。”

“水平真高,這個結論如何得來,依據的是什麼標准,我已是多年沒有跳舞了?”

“舞跳得好不好,舞伴最有發言權,我跟侯市長跳舞之時。感覺風行水上,很流暢。很輕松,女伴的評價就是標准。”

蘭沁是廠里的公關經理,聰明而有親和力,她知道男人喜歡聽什麼。就繼續恭維侯衛東,同時開始按照蔣希東的安排繼續在談笑間試探,道:“對政府領導,我第一崇拜的是山東諸城的陳光市長,第二就是崇拜侯市長。”

侯衛東啞然失笑,道:“陳光市長是全國的改革先鋒,你崇拜他很合理,但是崇拜我則是給我戴高帽子,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清楚的。”

蘭沁落落大方地道:“我經常聽到有工人在罵陳光。說他是陳賣光,我和同事們對于這件事也爭論得曆害,我是贊成陳市長的改革。不知侯市長有什麼看法?”


侯衛東道:“當時諸城情況和益楊縣的情況相似,縣屬企業大面積虧損,陳市長的做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背上了罵名,祝焱書記當年也被罵成了祝賣光。”

聞聽此言,蘭沁喜不自禁。臉色也越發地紅潤了。

跳了幾曲,侯衛東的意思也就到位了。他對蔣希東道:“蔣廠長,感謝盛情,時間不早了,我就告辭。”

蔣希東黑臉上蕩漾著笑意,道:“侯市長,絹紡廠開發了一些新品種,請市領導多提寶貴意見。”

高小軍就安排人送進了幾個紙盒子,蔣希東笑道:“還請侯市長幫著宣傳最新的沙州絲。”

侯衛東對收錢之事很顧忌,對于收一件絲品則沒有心理障礙,道:“謝了,我希望沙州絹紡廠能拿出貨真價實的產品,徹底扭轉當前的困局。”

離開了絹紡廠,晏春平心潮澎湃,他正是充滿著青春騷動的時期,在讀大學之時,他在農村同學中條件還算不錯,可是在城市同學眼里還是來自農村的學生,飄蕩在城市各個角落的美女都如高傲的白天鵝,讓他這個土頭土腦的學生只能遠觀而不能靠近。

這些校園里美麗的身影已經深深留在了晏春平的心靈深處,有美好的回憶,也有些許遺憾。

此時,在絹紡廠遇到的幾個美女,個個都貌美如花,不遜于系花和校花,更核心的是,這些美女主動邀舞,態度還如春天般溫暖,這就讓晏春平很是受寵若驚。

回到家里,他睡在床前,想著一個個香噴噴的美女,暗道:“我這是狐假虎威,一定要把侯衛東侍候好,爭取當個好秘書,以後混個好前程。”

侯衛東所思所想與晏春平完全不同,他回到家里,將兩套沙州絲打開,讓小佳來評定其好壞。

小佳穿了沙州絲,在鏡前扭了一會,道:“我覺得和杭州蘇州的絲織品也差不了多少,樣式也不錯,更專業的就提不出來了。”

侯衛東回想起整個接待,有些失神。

“老公,你楞著想什麼?”

“絹紡廠的事。”

“這事你也不是專家,找何勇來問一問不就清楚了,他在這個行業混了這麼多年,什麼事情都清楚。”

我先洗澡,喝了酒頭漲。”

“你也是,當了副市長,還要傻著喝酒,你以為還是二十來歲的小伙子。”

在股股熱水的按摩之下,侯衛東將絹紡廠財務報表、工廠實際情況、蔣希東等廠領導、江津等經濟部門主管領導、楊柏、項波、蘭沁等各方面意見揉和在一起,絹紡廠在他心目中漸漸立體了起來。

他暗道:“絹紡廠並沒有估計得這麼糟糕,只是相當複雜,領導班子似乎不宜馬上調整。”

“我的意見怎麼總是與黃子堤不一致,這倒是一件麻煩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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