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櫻花飯團的回憶

回憶
蓮若篇

我是日舞蓮若。

我的父親大人是日舞家的當家,我的母親大人一直身體很虛弱,所以,從小的時候開始我就沒有出去和附近的小孩一起玩過,只是拉著母親大人的手陪伴在她的身邊。
我非常害怕,害怕母親大人有一天會離開我的身邊,母親大人總是叫我出去和別的孩子一起玩,但是只要看到母親大人日漸消瘦的臉頰,我還是無法拋下母親大人一個出去玩。
對于那個時候的我的來說,母親大人就是我的全部。
但是,那一天還是到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時候的我還是不明白,只是,某一天母親大人突然昏倒了,然後,一個說是醫生的男人進來了,他只是一味地對身旁的本家的各位長輩搖頭,蒼老的臉上盡是痛苦的神色。
那天的晚上,我清楚地記得夜空中懸掛著一輪下弦月,月光從窗戶中照射進來,撒落在母親大人蒼白的臉上,有著難以形容的絕美。
我緊緊地握著母親大人瘦弱的手。
仿佛在月光下母親大人隨時會變得透明然後漸漸消失。
能夠感覺到母親大人的手中傳來的淡淡的溫暖,溫暖著我冰冷的手指,是屬于母親大人的溫暖。
一整個晚上,母親大人只是怔怔地看著我,倔強地不肯睡去,也許她也知道只要睡去了就再也醒不來了吧。
最後的最後,母親大人只是仿佛用所有的生命看著我的眼眸,一字一句緩緩地對我說下了最後的話,說完,她的手向我的臉頰伸去,大概是想再一次摸摸我的臉吧,突然,她還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就這麼直直地垂了下去,再也不動了。
再也……
就好像眼前唯一的微弱地光線消失了,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沒有盡頭的黑暗。
黑暗…… 初次遇見亞紗的那天。
我呆呆坐在母親大人最喜歡的那棵櫻花樹下。
是櫻花凋零的季節。
櫻花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
“好漂亮啊,我最喜歡櫻花了!”那個女孩,就像天使一樣,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用白色的鍛帶紮起的柔軟長發,純淨的眼眸,白皙的臉龐,嬌小的個子,正伸出小小的手掌,試圖接到飛舞著的粉白色的花瓣。
到底為什麼呢?我不知道。
但是只是看到她,就好像有什麼在一瞬間改變了,改變的是我的心嗎?
“你在干什麼?怎麼一副要哭的表情?不行哦,你長得這麼好看!我們一起玩吧!”女孩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身邊,彎下腰,眨著大眼睛問我說。
“玩?”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玩。
“玩什麼呢?”女孩雙手托著下巴開始了沉思,“啊,對了,我們來做櫻花料理!”
“櫻花料理?”那是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櫻花料理就是櫻花料理啊。”女孩理所當然地回答說,“我們先撿一些地上的櫻花花瓣吧。”
“是這樣嗎?”我小心翼翼地從地上挑選完整的花瓣。
“嗯嗯,你干得不錯嘛!”出乎意料地,女孩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背,贊許說。

10分鍾後……

“哦哦!已經撿了這麼多了啊。”女孩看著眼前滿滿一籃的花瓣開心地說。
“接下來要干什麼呢?”我好奇地問。
“我們到附近的小溪去清洗這些花瓣吧,所以,你帶路吧!”女孩興致勃勃地指著前方說。

小溪邊。

女孩一邊哼著歌一邊仔細地清洗著花瓣,每洗乾淨一片,她都會露出微笑。
以前,母親大人在精神稍微好一點的時候也會帶我來這個小溪邊玩的,溫柔地讓我坐在她的腿上,輕輕撫摸著我的頭,哼著歌謠,嘴角有著淡淡地微笑,母親大人的身上彌漫著一股櫻花的香味,甜美的香味。
那個時候一切都那麼美好。
就像一場帶著朝露的晨夢。
“你叫什麼?我的名字是羽宮亞紗。”女孩的話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日舞蓮若。”
“蓮若啊,真是好聽的名字啊,是你的母親大人替你取的吧。”
“是。”我輕輕地點頭,亞紗叫我的名字的時候和母親大人一樣呢,一樣溫柔的感覺,會讓心融化的溫柔。 “好了,全部洗乾淨了呢。”亞紗笑著說。
“那拿一些飯過來吧。”
“飯?”

“是,是白白的米飯哦。”
“我知道了。”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還是去廚房拿飯過來吧。

片刻後。

一盆飯放在了亞紗的面前。
“我們來做櫻花飯團吧。”亞紗舉高左手宣布說。
說完就開始捏了起來。
每個飯團里都放入了好多片櫻花花瓣,圓圓的白色的飯團配上粉白色的花瓣,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既然這樣,我也來做。
我也用心地捏起了飯團。
但是……
“哈哈,蓮若你好笨哦,你捏的這是什麼形狀啊?好奇怪啊,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飯團。”亞紗驚奇地看著我的飯團說。
“……”
“很奇怪嗎?”我無語,我還滿有自信地說。
“不,不,是超級奇怪。”亞紗看著我的飯團甚至還笑出了眼淚。
不知不覺,我的微微動了動嘴角。
“哇!蓮若你笑了耶,好好看的笑容,以後你要經常笑哦,不要像剛見面那樣臉臭臭的,我喜歡笑著的蓮若。”
我剛才笑了嗎?
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笑過了。
亞紗果然擁有神奇的力量呢!
笑嗎?要多笑啊……或許很難,但是要試著一點一點地改變,下一次見到亞紗的時候想讓她見到一個不同的自己啊。
“給,蓮若吃吃看吧。”亞紗滿臉微笑地遞來一個飯團。
“嗯。”我小心地接過,無意中碰到了亞紗的手。
這是……
跟母親大人一樣的淡淡的溫暖的手,那種溫暖到心中的感覺……
“蓮若的手好冰哦。”亞紗小聲說,隨即,臉上滿是擔憂,“怎麼了,蓮若怎麼哭了?是我做了什麼嗎?” 不知不覺,有淚,從臉上劃過。
壓抑了許久的悲傷突然爆發了。
我像是一個不懂事地孩子般大聲哭了起來,那些忍在心中的眼淚終于流了出來。
“蓮若,不要哭啊,蓮若笑起來最好看了。”亞紗手忙腳亂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擦拭著我的眼淚。
手帕上傳來熟悉的櫻花的幽香。
和手中飯團上的櫻花香味混合在一起,卻反而讓我的淚更加洶湧,怎麼也止不住。 亞紗的眉毛擰在了一起,似乎非常苦惱的樣子。
對不起,不是你的錯,但是,只是這一次,讓我放肆地大哭一場吧,這次之後,我會努力笑的……
“這樣吧,我來當蓮若的未婚妻好不好,這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像是終于想到了什麼,亞紗柔聲說。
未婚妻?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知道未婚妻的含義嗎?
不管了,只要她是我的未婚妻,那以後再見的時候就有合適的理由接近他了,雖然這有一點點的壞心眼……
“好啊。你自己說的哦!要錄下來,要有證據,要是以後你忘記了怎麼辦?”我終于停止了哭泣望著亞紗說。
“好啊。只要蓮若不哭就好。”
錄音完畢。
我拿過櫻花飯團,輕輕咬了一口。
好難吃,但是好香啊,亞紗做的櫻花飯團。
屬于兩人的回憶。
天好藍,櫻花正盛開!
那一晚。
母親大人這麼對我說。
“蓮若,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不要猶豫,要有為她付出一切的決心。這樣的話,才是我的好孩子。我會一直替你祈禱的,希望有一天那個女孩能出現在你的生命中。記住,要好好珍惜她啊!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