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婚事罷【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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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次日清晨,晨光透過窗戶照入屋內.

此時蒙仲早已醒了,但由于右臂被新婚的妻子樂嬿枕著,他亦不敢有所異動,生怕驚擾了仍然在眠的妻子.

『妻子……』

蒙仲忍不住輕輕笑了下.

他覺得此刻的這種感覺有些新鮮.

記得自從他記事起,他就只有與已故的兄長蒙伯同塌而眠過,而蒙伯在蒙仲十歲時為國家征召,作為士卒攻伐滕國且因此一去不回,在隨後的七八年,蒙仲從來都是獨自而眠,此番還是首次與他人同塌而眠,而且還是與他的新婚妻室.

明明在昨日仍感覺頗為陌生,甚至于彼此都有些緊張,但今日,蒙仲卻已在心中將身邊的女子歸類于"家人",這種奇怪的感覺著實很奇怪,但也……談不上不好.

或者說,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

閑著無事,蒙仲微微向右轉頭,打量著懷中的女子,卻見她側身面朝自己,微蜷著身軀,雙手亦縮在胸前,顯然是對經曆的這一切仍感覺有幾分陌生,幾分彷徨.

輕輕撥開她蓋在臉頰上的秀發,蒙仲首次近距離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看著她平緩的呼吸,看著她時而在睡夢中微微皺起的眉頭,看著她那微微張啟的嘴唇.

期間,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息流遍全身,酥酥麻麻.

再轉頭看了眼外屋昨日被自己撞碎的窗戶,蒙仲意識到時辰已經不早,他得趕緊起身,必須待會他還得出面相送此番前來慶賀他婚事的諸賓客.

在猶豫了一下後,他左手輕輕托住樂嬿的頭,同時悄悄將右臂往外抽.

盡管他的舉動已經十分小心,但還是驚動了睡眠中的樂嬿,後者立刻睜開了眼睛,剛好與蒙仲四目交接.

可能是剛剛被驚醒的關系,樂嬿的思緒還不是很清晰,駭然發現自己身邊竟然躺著一名男子,頓時間滿臉駭然.

然而在僅一兩息後,她便釋然了:這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她新婚的夫君.

緊接著,她的臉龐因為羞澀頓時遍布紅暈,紅唇時啟時合,似乎是不知該說什麼.

此時,蒙仲率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見你睡地挺沉,不想打攪你,沒想到……還是把你驚醒了."

"夫君言重了,是妾身的過錯.……夫君這是要起身麼?"

"嗯.……孟夫子與他的弟子們或許會再暫住一段日子,但太子殿下與戴不勝軍司馬,還有我的義兄田章,惠盎,他們恐怕難以久留,想必今日就會提出辭別,我得送送他們."

"理當如此."樂嬿點點頭說道:"妾身伺候夫婿穿衣……"

說著,她便用手臂支撐著臥榻准備坐起身來,結果剛一動,她就感覺下身傳來陣陣刺痛,讓毫無防備的她再次倒在榻上.

瞧見這一幕,蒙仲咳嗽一聲說道:"你……我想今日還是在榻上歇歇吧."

聽到這話,樂嬿羞地滿臉通紅,但還是堅持說道:"妾身不礙事的,妾身來服飾夫君穿衣吧,終歸這是妾身的本分……"

"真的?"蒙仲故意輕笑了一聲.

樂嬿愣了下,好似意識到了什麼,撩起被褥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旋即這才發現自己全身赤裸,頓時羞地說不出話來.

在些許的死寂過後,她這才從被褥中伸出一條白皙的手臂,指指臥榻旁的地上,帶著滿滿的羞澀低聲說道:"夫,夫君,能否……能否幫妾身拾一下衣裳……"

"好了."蒙仲笑著拍了拍樂嬿的手背,寬慰道:"總之今日你就好好歇著吧,難道穿衣我自己還不會麼?"

"那……那好吧."樂嬿用被褥蒙著大半張臉,羞澀地應道.

只見蒙仲彎腰將地上屬于樂嬿的衣裳拾起,放在臥榻旁,旋即穿起自己的衣袍.

在此期間,樂嬿亦偷偷打量著自己的夫婿.

正所謂穿衣不顯,脫衣有料,別看蒙仲穿上衣袍後看起來頗為儒雅,文質彬彬,仿佛很瘦弱的樣子,但此刻赤裸著上身的他,卻能見到他手臂,後背皆有結實的肌肉,非但毫不瘦弱,反而很健壯--這與他常年鍛煉是分不開的.

『原來他一點也不瘦……就說嘛,他是帶兵打仗的司馬,怎麼會瘦弱呢?難怪昨晚……』

聯想到昨晚,樂嬿頓時感覺面頰好似火燒一般,下意識將蓋在面頰上的被褥又往上拉了拉,遮住了眼眸.

但旋即又覺得這樣不妥--這樣豈非是看不到自己的夫婿了?


于是她又稍稍將拉緊的被褥又松了松,以便能看到正在穿衣的丈夫.

畢竟正是處在這個年紀,不止年輕的男子會對女子有所好奇,事實上女子亦是如此,更別說對于樂嬿而言,眼前的這位還是日後要與她相處一生的丈夫.

而與此同時,在家中的主屋內,蒙仲的母親葛氏與妹妹蒙嬿也早就醒了,且剛剛成為婆婆的葛氏,此刻正站在屋外,有些著急地看著東屋那邊,口中不住地念叨:"早飯早就准備好了,阿仲這孩子,怎麼還不起來?……待會兒他還得出面送送那些賓客呢,真不曉事,這孩子."

蒙嬿這會兒正在用飯,聞言輕輕"哼"了一聲,自顧自低頭扒飯.

想了想,葛氏轉頭對蒙嬿說道:"阿嬿,你去催催你兄長,叫他趕緊起來."

"我不要."蒙嬿下意識拒絕,旋即,見葛氏投來不解的目光,她連忙解釋道:"萬一阿兄與嫂嫂還沒起,我貿然撞進去,這多不好?"

"你這傻孩子,你不會先敲敲門麼?"葛氏沒好氣地說道:"快去."

"哦……"

不敢違抗義母,蒙嬿撅著嘴走向屋外,然而沒走幾步,又被葛氏喊住,在她耳邊低聲囑咐道:"若你嫂子醒了,你讓她把那塊白絹給你,你帶來給為娘."

"白絹?"蒙嬿不解地問道:"娘,你要她一塊白絹做什麼?"

"為娘只是看看……"

"白絹有什麼好看的?阿兄此番成婚,阿兄的那些賓客送來了那麼多好看的布,您非要看他一塊白絹?"

"你這孩子……"

葛氏不知該如何向蒙嬿解釋,催促道:"你去就是了,快去."

"哦……"

蒙嬿應了一聲,只好來到了東屋,輕輕叩了叩門,喊道:"阿兄?阿兄?"

僅片刻後,屋內便傳來了蒙仲的聲音:"阿嬿?稍等."

旋即,蒙仲便打開了屋門,問道:"怎麼了?"

"呃,見阿兄與嫂……嫂子遲遲不起,娘叫我來催催……阿兄今日不是還要相送那些賓客嗎?"

在說這話時,蒙嬿的目光亦偷偷窺探著內屋.

"我這不是已經起來了嘛."蒙仲笑著回了一句,旋即見蒙嬿探頭探腦的模樣,沒好氣地笑道:"你干嘛呢?"

"我瞧瞧嫂子醒沒醒……娘囑咐我一件事,說是讓我問嫂子要一塊白絹……"

"哦……"

蒙仲頓時恍然.

還別說,這件事還真不好由他這般的男子插手,按照習俗,一般是由已婚的姑嫂出面,至于婆婆,在這種事上也是不好直接出面的.

想到這里,蒙仲咳嗽一聲說道:"你嫂子已經醒了,你去吧,我到主屋那邊去.……對了,走時把門關上,你嫂子她……今日需要歇養一下."

"哦……"

蒙嬿不是很懂兄長的話,不過也沒在意,見兄長走向主屋,便躡手躡腳地走向了內屋.

平心而論,蒙嬿對樂嬿這個嫂子的感覺,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之所以說談不上壞,那是因為樂嬿的品性確實很好,哪怕當初蒙仲在沒有給她回複的情況下去了趙國,但樂嬿還是毫無怨言地等候著,甚至于見葛氏,蒙嬿母女過于操勞,主動帶著娘家的仆從幫忙田里的事物.

更有甚者,見蒙嬿身上的衣服舊了,樂嬿還親手給她縫制新衣.

因此,在刨除其他感情後,蒙嬿對樂嬿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但為何又說談不上好呢,這主要還是因為不適應.

還記得八年前時,蒙嬿真正的親兄長蒙春戰死在滕國,得知這個噩耗後,其母蕭氏亦因為悲傷過度而故,以至于家中就只剩下蒙嬿孤單一人,當時,正是葛氏收養了年僅七八歲的蒙嬿,對其視如己出,而蒙仲亦很寵愛這個妹妹.

蒙嬿很珍惜這份珍貴的親情,可忽然有一日,一個叫做樂嬿的女子闖入了她們家,以至于以往疼愛的葛氏,近幾年嘴里也時常念叨著此女,她自然會為此感到驚慌與彷徨.

至于剩下的,恐怕就是仿佛兄長被人奪走了那般的感覺吧.

"篤篤篤."

走到輕掩的內屋,蒙嬿輕輕敲了敲門棟.

此時樂嬿剛剛在屋內穿上貼身的小衣,聽到聲音嚇了一跳,帶著幾分驚慌問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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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蒙嬿."

原來是小姑.

樂嬿頓時釋然了,輕聲說道:"是小嬿嗎,進來吧."

說著,她自己亦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也難怪,畢竟她與蒙嬿都叫做嬿,以至于她有時候叫蒙嬿為小嬿時,總有種仿佛在喊自己的錯覺.

可能正是同名的關系,因此她在見到蒙嬿的最初,就對這位小姑印象極佳,只可惜後者似乎對她愛答不理的樣子.

依言走入屋內,看到了僅穿著貼身小衣坐在臥榻上的樂嬿.

看著那張床榻,蒙嬿不由地微微咬了咬嘴唇,畢竟曾經她還年幼時,亦與兄長蒙仲在這張床榻上打鬧過,可現如今,這張床榻上卻坐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想到這里,她心中有些不快,板著臉說道:"娘讓我在看看你起沒起來,順便,讓你給我一塊白絹."

"白絹?"

樂嬿稍稍愣了下,臉龐霎時間變得通紅,從枕下取出她早已疊得方方正正的那塊白絹,剛想下榻遞到蒙嬿手中,就感覺下身仿佛撕裂了般的劇痛,痛地她雙眉緊皺.

"你怎麼了?"

蒙嬿的心底亦不不壞,見樂嬿露出痛苦之色,連忙幾步走上前扶住後者,有些緊張地問道:"你莫不是得了什麼病了?怪不得阿兄說你需要歇養一下……要不要我幫到(蒙)城內請醫師?"

"不用不用……"

樂嬿一聽就知道這位小姑對此事還一無所知,面紅耳赤之余,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含糊其辭道:"我只是……有些疲倦,歇養一日就好了……"說著,她便將手中的那塊白絹遞給蒙嬿,紅著臉說道:"你拿著去吧,莫要讓婆婆久等了."

"真沒事?"

"嗯,不礙事的……"

"那好吧,那你躺下多歇歇,待會我把飯菜給你端過來."

"不用不用……那,麻煩你了."

"麻煩倒不至于,只不過……"說到這里,蒙嬿好似聞到了什麼,嗅了嗅問道:"這屋內,什麼味?"

"我也不知……"樂嬿用被褥捂著羞紅的臉,慌慌張張地岔開話題:"那……那我就再歇息片刻了……"

"嗯,你躺著吧."

雖然心中對樂嬿有些芥蒂,但考慮到眼前這位嫂子仿佛生了病的樣子,蒙嬿亦有些不忍,替她掖好被子,這才轉身走到屋外.

『為何娘一定要我向樂嬿這女人討要這塊白絹呢?』

出于好奇,蒙嬿見四下無人,便索性將手中的白絹攤開,旋即便看到了白絹上的點點落紅.

起初她有些不解,但旋即,她便聯想到了什麼--畢竟她好歹也十六歲了,亦經曆過了作為女兒家必須得經曆的事.

『娘要這汙穢之物做什麼?』

蒙嬿有些嫌棄,但仔細看看,似乎白絹上的血跡與她印象中又不太一樣,至少聞起來沒有那種奇怪的腥味.

不懂.

帶著諸般困惑,蒙嬿趕緊將這塊白絹原樣疊好,送到仍還站在主屋屋外的母親葛氏手中.

從蒙嬿手中接過那塊白絹,葛氏攤開看了一眼,雖然她知道樂嬿乃是出身樂氏一族的宗女,自然潔身自好,但終歸看到此物她才敢放心.

"娘,這是什麼呀?"

"呃……"葛氏看了一眼蒙嬿,考慮到女兒現如今也十六歲了,已到了談婚論嫁的歲數,因此她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附耳對蒙嬿解釋了一下,聽得蒙嬿當即面紅耳赤.

此時,葛氏將那塊白絹又遞還給蒙嬿,叮囑她道:"阿嬿,把這塊白絹還給你嫂子……小心,這是女兒家頗為珍貴之物.為娘去把熬的雞湯再熱一熱,回頭給你嫂子補一補……"

"我也想喝雞湯……"

"當然也有你的份."葛氏揉了揉女兒的頭發,笑著催促道:"快去吧."

"哦……"


此時,蒙仲也已在家中用罷了早飯,旋即便前往了祖屋那邊.

正如蒙仲所猜測的那般,當日,太子戴武,惠盎,戴不勝,田章四人皆向他提出了辭行.

畢竟這四位皆是身居要位,太子戴武目前坐鎮郯城,扼守泗淮之地;而惠盎則取代了已返回趙國的仇赫,再度成為了宋國的國相;至于田章與戴不勝,更是目前率軍陳兵于齊宋邊境的兩國主將.

毫不誇張地說,此番這四人能來趕赴蒙仲的婚事,著實是給了蒙仲極大的面子.

在臨別前,這四位亦分別與蒙仲私下聊了幾句.

先說田章,他向蒙仲提出了他心中的建議,即希望蒙仲投奔齊國,日後能接替他的位子.

在他看來,這是對齊宋兩國都非常有利的事,唯一的顧慮就是齊王田地--正如孟子此前所斷言的那般,齊王田地刻薄寡恩,未必有容人之量.

本來田章還沒有太大的感觸,但這次他見到了宋國的太子戴武,在見到了戴武的為人處世後,他不得不暗自感歎:他齊國的君主田地,著實是不如宋國太子戴武待人真誠寬容,又平易近人.

但即便如此,田章還是抱著最後一絲絲的希望,向蒙仲說起了這事:"阿仲,待你學業有成,日後准備出仕時,請務必先投奔齊國,以你的才能,再加上愚兄的幫襯,你定能在齊國有一番大的作為,假以時日,多半還能接替愚兄的位子,介時,有你從中調解,豈非能讓齊宋兩國化解戰戈?"

聽聞此言,蒙仲委婉地說道:"兄長的好意愚弟明白,若真有日後,免不了要叨擾兄長."

聽這意思,就是委婉地拒絕了,對此田章暗暗歎了口氣,亦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他齊國如今的君主田地,確實不是什麼值得投效的明君.

想到這里,田章又對蒙仲說道:"既然如此,愚兄也不再多勸,不過賢弟記住,若賢弟日後有何困難,不妨托人告訴為兄,能幫的,為兄一定竭盡全力."

"多謝兄長."

"……對了,老師還准備在你這邊暫住些時日,與莊夫子好好敘敘,你可要好好照顧."

"兄長放心."

待囑咐罷了,田章便轉身向太子戴武,惠盎,戴不勝以及其余相送的人拱手行禮,繼而乘坐著馬車,在幾名近衛的保護下離開了.

繼他之後,太子戴武,戴不勝,惠盎三人亦在臨行前與蒙仲聊了幾句.

太子戴武只是向蒙仲保證,他定會按照後者的指點處理宋國與齊國的關系,不過在言語中,他亦隱晦地做出表示,希望蒙仲日後能在宋國出仕,助他一臂之力.

蒙仲雖沒有做出明確的回應,但亦表示:他至今為止所做的,皆是為了宋國.

這讓太子戴武頗感高興.

隨後的戴不勝嘛,這位耿直的軍司馬倒是沒牽扯到別的,純粹就是再次向蒙仲成婚一事表示祝賀,並且讓蒙仲加把勁,趕緊生下幾個子女,畢竟在這個年代,十八九歲才剛剛成婚,這確實是屬于遲的.

至于最後的惠盎,他臨行的話與戴不勝倒也差不多,總之就是希望蒙仲趁著如今的這段和平時期,好好在蒙邑與家人團聚,磨礪自身.

除此之外,惠盎亦向蒙仲保證,會隨時將有關于魏國的消息傳給他,且若是有機會的話,他建議蒙仲再到魏國增漲一些見識.

不得不說,與太子戴武與田章二人不同,惠盎反而不建議蒙仲過早出仕.可能在他心底,他也希望蒙仲在太子戴武繼承王位後再出仕于宋國,成為太子戴武親自冊封,提拔的重臣--雖說這時代並沒有「一朝君主一朝臣」這種說法,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關系的.

在太子戴武,戴不勝,惠盎三人告辭離開之後,主要因為這三位而來的那些賓客們,亦紛紛向蒙氏,樂氏以及蒙仲提出了辭別,以至于前幾日人滿為患的蒙邑,一下子就空了一半.

次日,肥幼亦向蒙仲提出了此行.

作為蒙仲在趙國為數不多的朋友,肥幼其實在蒙邑住多久都沒有關系,畢竟他雖然亦屬于邑君,但在趙國並無職務,充其量就是趙王何的客卿而已,地位頗高,但也沒什麼權力.

當然,並非趙王何不給權力,而是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二人對肥幼有些忌憚,畢竟肥幼乃肥義之子,白狄肥族後裔,屬趙人中的異民族.

一旦放任肥幼身居高位,難免就會重蹈當初趙主父時的覆轍,導致大批白狄,匈奴,林胡等異民族彙聚于趙王室的手下--當初趙主父就是因為得到了趙國境內這些異族的擁護與支持,以至于「胡服騎射」時仍對王室有著極大影響的趙成,李兌等舊貴族,在趙國施行胡服騎射改革之後,已漸漸無法抵抗趙主父的威勢.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是故趙成,李兌二人亦防著肥幼,以至于肥幼如今在趙國位高權輕,僅只有一個客卿的頭銜.

見此,蒙仲便盛情挽留道:"既然兄在趙國並無管轄,何不多住幾日?"

肥幼笑著搖搖頭道:"愚兄不放心君上.……憑著家父生前的名聲,似趙成,李兌二人還不至于阻攔我入宮,而君上目前能說說話的臣子,除了信期,趙賁二人外,也就只有愚兄了……再者,我也希望將賢弟已成婚的好消息帶回趙國,告知君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蒙仲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為肥幼送行而已.

正所謂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因為蒙仲成婚一事而聚集到蒙邑的這些賓客,終歸還是各自告辭離去,沒過幾日,諸賓客中就只剩下孟子與他的弟子們仍暫時留在蒙邑.

這使前一陣子頗為熱鬧的蒙邑,亦再度回歸平靜.

至于蒙仲家中,雖然多了樂嬿這一口人,但家中仿佛也沒什麼太大的改變.

只是不知這份甯靜,又能維持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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