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2002 [B side]Blood Sabbath 第七章 血腥休息日時重合的出入口

那個槍手,絕對不會孤獨。

雖然和現在距離很遙遠,但是自己還是有著深愛著的妻兒。

本來,他是想要從那些血腥生涯中金盆洗手,和自己的家人過幸福的生活來著。

但是——反過來,自己也非常地迷茫。

自己現在殺太多人了。

——我,沒有得到普通人幸福的權利。

——但是,我希望我的妻兒可以過的幸福。

這個有著矛盾思緒的男人——確實,殺太多的人了。

或許有一半是出于自我防衛,或者可以說是對于那些闖入自己重要領域,傷害自己的家伙的報複。

還有另外一半,是因為接受了有恩于自己的老板的命令,或者是為了保衛自己的老板。

他所射出的每一粒子彈,都異常准確地穿越目標,就如同一條追蹤著對方的血腥味道而追擊而來的鯊魚一樣讓人恐怖。

但是,他最初也只不過是一個在治安惡劣或者是任何地方都會有的那種和時代格格不入的槍手。

他——安傑羅(アンジェロ),到現在也是一個過于優秀的“獵犬”,但是過去則不聞一名。是一個即便死去也沒有任何奇怪的存在。

或許是因為有著某種特殊的能力,所以才能夠存活到現在。

作為偶爾苟延殘喘到現在的結果,他現在前所未有的強大。

在他還是一個流浪兒童的時候,如果警察在他所在的小巷進行“清掃”行動的話,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得起來手槍。

如果從最初的槍戰中,對手沒有用同伴的尸體絆倒自己的話——現在,那個男人應該也有可能和安傑羅一樣強大的吧。

使得他強大的並非是天才也並非是特殊的超能力,只不過是純粹的“經驗”。

殘殺就要呼喚殘殺,子彈就要呼喚子彈,複仇就要呼喚複仇。

終日過著這種絕對稱不上正常的日子的結果就是,他消費了比站在戰爭最前線的士兵更多的子彈。

就在這些日日夜夜的間隙。在這種偶發的如同休息日一樣的和平的時間里面,能夠找到妻子,真的可以說是奇跡啊。

安傑羅自己,認為沒有接受幸福的資格,曾經拒絕了這名自己發自內心愛戀的女子——而女方,則比自己預想的要強硬得多。

經過就不用說了,作為結果,擁有了自己的妻子的安傑羅,在女子的故鄉西班牙得到了戶籍,現在正在南美洲每天過著保安的日子。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假面工匠”們來了。

在“入口”出發的前些天——

“嗷呦,安傑羅。怎麼樣啊?”

將撞上卡車,正在著火的飯館拋在身後,安傑羅在無線通話機里面聽到了一個聲音下流的男人的聲音。

“沒問題。目的算是達到了。”

“你不會是那個從飯館里面趕出來的家伙吧?好了,換老板問你。嘻嘻。”

在這個解剖手下流的聲音之後,有一些間隔——

從無線通話器中,又傳來了一個讓人對世界絕望的,充斥著徹頭徹腦的恐怖和不安的少女的聲音。

“啊……嗚……那個……安傑羅……怎,怎麼樣了……?”

“敵人逃跑了。老板不必有任何的擔心。”

這個自稱是“獵犬”槍手——安傑羅的雇主,原本應該是這一帶毒品組織的老板來著。

但是——這已經是好幾天以前的事情了。

似乎出現了某個內奸,這個老板已經被其他組織給合力干掉了。

雖然敵人全部被安傑羅給擊退了,但是老板是從後面被人襲擊的。好象是被那個內奸給干掉的,但是具體是誰,到現在還不清楚。

老板只留下了一個剛剛年滿12歲的女兒,因此誰做這個繼承人——實際上就是誰來做這個組織的頭目就成了一件非常頭痛的事情。

恐怕,如果單單從力量上來講的話,老板的女兒是一點用處有沒有的吧。

但是,老板在彌留之際,對著安傑羅說過“我的女兒,拜托你了”。

——留下了如此麻煩的一個遺命。

剛開始,自己想要把這個少女帶回自己的故鄉西班牙的。

但是想到聽說要回南美打工賺錢後就一直怒發沖冠的妻子,安傑羅馬上就冷靜了下來。

但是,如果就這樣帶老板的女兒回家的話,在解釋誤解之前,估計就會有一把菜刀扔了過來了吧。

不殺女人,是自己的原則。如果是自己深愛的妻子的話就更是這樣。因此,所有的抵抗都是不可能的。

——說起菜刀手藝的話,如果沒有什麼殺氣的話,就會被殺掉的啊。

只有在回家之後馬上就逃出來了啊。當然對于他最為安全的事情,就應該是不聽老板的命令,一個人回到西班牙——

——不能夠就這樣見死不救。

對于他來說,報答老板的恩情,也是和自己的原則一樣絕對的事情。

不殺女孩子。

除了認同自己一貫堅持的原則之外,還給自己提供安身之所的老板。

那樣的老板的女兒——現在是自己的新老板的這名少女,慌慌張張地透過無線通話機詢問道。

“安傑羅?安傑羅你沒有受傷吧?”

“我沒有什麼問題。”

“其他的……大伙呢……”

“這不應該是老板你該操心的事情啊。”

謊話。

手下的生死,還有那些組織中殘留的主要成員的生死,都是老板必須要關心的問題。

但是,安傑羅並非是將之視為老板,而是視為一名少女。

聽者完全恢複冷靜語氣得安傑羅的話,少女微微地吸了一口氣。

一會,雖然拼命忍耐著一些事情,但是還是接著說了出來。

“襲擊的人們……怎麼樣了啊?”

“趕走了,現在要去追趕那些家伙了——!”

“等一下……不用了,已經,不用了!我怎麼可以讓安傑羅置身于如此危險的……”

“……”

在說什麼天真的話啊,安傑羅這麼想著的反面,安傑羅也知道少女是真心地擔心著自己的安危——歎息著,肯定著同時否定著少女的想法。

“我也並不想讓老板你陷入危險的境地啊。請放心。我是為了不想讓老板你覺得需要行動兩次才要去的而已。”

少女還想要說什麼,但是——無線接收器對面的聲音,接著換成了卑劣男人的聲音。

“嘎嘎嘻嘻嘻嘻嘻,真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啊!在自己的父親死後才知道原來他是一個毒品組織的老板,在前天,你就已經無需辯解地被推到了祭壇的前面了,馬上就會有要她命的殺手軍團出現了!老板的心里面,估計也很想要去死的吧?”

“如果你不想你的舌頭和牙齒都被打斷的話,就給我閉嘴。”

這個無視身邊的老板嘎嘎大笑的男人,透過無線對講機說的話,令安傑羅非常得不爽,警告過後,在心中暗暗思索著今後的事情。

——……介意時機的問題……。難道他們這些家伙不清楚,他們的老板現在是這個叫做卡璐奈爾(カルネア)的少女嗎?

——或者說,盡管知道,但是還是想把她殺掉……

這是件必須要確認清楚的事情。

“解剖手,有事拜托你。”

“是不是調查那些家伙啊?交給我了,那些家伙的所有弱點,乃至有多少的黑痣,一切的秘密我都會解剖透徹的啊。”

解剖手。

他正如字面意思一樣,有著非常擅長破壞的一面,也有著身為情報員的一面。

雖然似乎還趕不上亞洲的那家DD報社,不過即便如此,那些安傑羅無法查知的情報,他全部都可以搞到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轉告老板讓他安心的啊。還有你這個忠實的小狗會把她的敵人全部給收拾掉的啊。”

“……不要說廢話。”

雖然從無線電通話機的另一端傳來了解剖手後面的少女在說著些什麼的聲音,但是安傑羅還是決定當作沒有聽到。

——雖然會被討厭,但是沒有辦法。

——如果聽到消息,可以信賴老板的地方……是啊,將她拜托給皮埃特羅(ピエトロ)的酒廠附近,自己和解剖手來追緝那些組織里面的家伙。

時間流逝,現在——

按照安傑羅的計劃,自己原本應該和解剖手兩個人去追查“假面工匠”到輪船上了。

——對于他來說,有好幾個誤算。

一個是,原本認為是休假中的“假面工匠”們,在這艘輪船上竟然帶有武器。

一個是,因為不幸的偶然性的重疊,開始了槍戰。

一個是,解剖手在輪船上裝上了炸彈。

還有,最後一個是——

“太棒了……平安無事真的是太棒了!安傑洛!”

“為什麼……”

看著眼前這個少女,安傑洛的隱藏在墨鏡後面的眼睛睜得圓圓地,大喊著。

“為什麼老板,會在這里啊!”

“喂,

喂……那麼,你這個家伙昨天說的是……?”

“啊啊,是的。”

看著睜大眼睛問著自己的菲洛,安傑羅靜靜地點著頭。

“我受雇的組織……雖然這麼說,但是全部的管部都已經死去了,只剩下了三個正式成員……”

安傑羅歎息著,低著頭看著一旁低頭不語地少女,臉上浮現出和他本人不相符的苦笑,說著。

“總之,這個孩子就是組織的老板——卡璐奈爾・卡烏夫芒(カルネア・カウフマン)。”

豪華客船“入口”。

在“出口”發生混亂的時候——對面的那艘“入口”也大大小小地發生了各種各樣的混亂。

在來自南美的槍手的合作下,菲洛調查著這個叫做“假面工匠”這個殺手集團。

雖然對于各種壞事都有了心理准備,但是還是沒有想到自己會陷入這樣的一場在如此多的普通乘客面前上演的槍戰中。

而且,為什麼這個槍手的老板會在這艘輪船上,對于這樣的一個狀況,正在新婚旅行的菲洛完全反應不過來。

這麼想的話,自己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菲洛•普羅辛奇奧雖然身處在新婚旅行的興奮中感覺有些遲鈍,但是還是感覺到了某種強烈的不自在。

剛開始感覺到這種不自在——應該就是在見到安傑羅的那個時候吧。

當自己看到明顯不是一個正經人的這個槍手,菲洛隱隱約約地有些理解了。

——啊啊,這艘輪船,不妙啊。

——這種人都上船了,即便沒有什麼理由,單憑這個,就大大地不妙啊。

但是,自己並沒有拼命地否認這一點。

值得紀念的新婚旅行。同時也是第一次的家庭旅行,自己並不想去破壞這種狀況。

結果,這個願望就這樣被徹底地給掐滅了。

“……了不起啊。怎麼樣了啊?”

時間,要追溯到航海的第一天。

在安傑羅(アンジェロ)的房間里面突然被手槍頂著的菲洛,不管不顧地要去搶對手的手槍。

雖然最初曾經試圖要說服對方,但是最後還是覺得強制性地阻止對方應該來的更快些。

有著這樣的自信。

比對方扣動扳機行動快了些,按住了對方的手槍,使其不能開火。

菲洛從剛才的賭場的撲克賭博中,判斷自己有著可以獲勝的自信。

但是,卻輸了。

——……啊啊,難道說在玩撲克的時候,對方有隱藏實力嗎。

單純說來,就是這樣。

結果——經過消音器的小小的槍聲,在房間里面回蕩,菲洛的雙肩和腳都被准確地擊中了。

因為上半身盡量地躲避,所以平常裝酷的平光眼鏡就掉到了地板上。

而且,菲洛又和板凳一起,壓在了眼鏡上。

咣啦,濕漉漉的破壞聲響了起來,眼鏡片碎了。

“我不是說不要動了嘛。”

安傑羅(アンジェロ)靜靜地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對著菲洛說著。

“……哎呀,對不起。我沒有說啊。但是,如果你當時能夠看清形勢就好了啊。”

安傑羅(アンジェロ)就這麼思維跳躍地詢問著問題——就在這一瞬間,她發現了異常的變化。

從菲洛身上流出來的鮮血,眼看著又回到了他的身體里面。

簡直就像是一群紅色的蟲子集體回到自己的巢穴一般,直線地,如同一個有生命的物體般蠕動著。

“……魔術,好像並不是吧。”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引起他們的惶恐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安傑羅(アンジェロ)卻只是滿臉訝異地皺著眉頭,詢問著菲洛。

“你……是什麼,東西?”

“嘎……可惡……到現在為止看到我這個樣子毫無反應的人,今年你算是第二個了啊。啊……咕……這個事情……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啊?”

看著邊咳嗽便露出無敵笑容的菲洛,安傑羅(アンジェロ)微微思考了一陣,說道。

“剛開始,我是沒有打算聽你說話來著……因為你突然想要搶我的手槍,所以不由地就開槍了啊。”

“……哎呀,這樣說,反而覺得向我開槍讓你損失不少啊,不要再說了。算了,你瞧,這樣你就應該明白我和那些什麼‘假面工匠’之類的一班人不一樣了吧。”

“雖然這個事情並不能完全否定,不過……我就暫且先聽聽你要說什麼吧。”

絕對沒有任何一絲掉以輕心的樣子,安傑羅(アンジェロ)將手槍放了下來。

——可惡,我這個樣子太遜了啊。難道我的本事真的退步了嗎……

傷口已經完全愈合的菲洛,非常不雅地坐在了沙發上,苦笑著說著。

“在和你說話之前,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

“實際上我現在正在新婚蜜月旅行啊。我的妻子和……那個我的名義上的弟弟,對他們,那個……你不能說成我是經過一番非常激烈的生死搏斗之後,被射殺的啊……這樣可以嗎?”

“……”

聽到這種太放松的語言,安傑羅(アンジェロ)暫時一聲不吭地沉默著——

“哎呀,難道說讓你絕口不提被射殺這件事本身很為難嗎?那個……怎麼說呢。因為我的衣服不可以再生啊。”

不久,注意到菲洛的眼神是如此的真誠,安傑羅(アンジェロ)歎了一口氣,苦笑著回答道。

“……知道了啊。雖然不知道你是人還是吸血鬼,但是暫且就這樣相信你吧。”

“太好了。”

看著發自內心高興的菲洛,安傑羅(アンジェロ)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對著面前這個謎一樣的生命體,說著道歉的話。

“我誤擊了你,對不起。我會對你的家人說,你是一個怎樣勇敢的,有本事的戰士啊。”

時間,再次回到了現在。

在咖啡館里面躲藏的各位,一邊提防著外面的情況,一邊彼此互相介紹著自己的情況。

店里面坐著的是菲洛和艾妮絲,還有安傑羅(アンジェロ)和他的少女老板。

而在他們中間則坐著一個穿著原本是野獸演出服的少年,雖然有些坐立不安,但是或許認為周圍的狀況沒有什麼危害,暫且就無視周圍的情形。

“聽說你,現在為一個還是孩子的黑社會老板工作啊……沒想到……怎麼說呢,竟然真的就如同字面意思一樣,就真的是一個小孩啊。”

看著半是吃驚的表情詢問著的菲洛,安傑羅(アンジェロ)繃著一張臉回答道。

“啊啊,我覺得你也不必說到這個份上吧。與這件事情相比,老板,你到底為什麼來這里……”

看著問著滿臉冷汗的少女問題的安傑羅(アンジェロ),菲洛暗自想著“哎?怎麼覺得比看到我有再生能力時候還要焦急啊”,這樣想著,但是還是勉強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靜靜地看著這兩個人的重逢。

聽到安傑羅(アンジェロ)滿是焦慮和困惑的聲音,這個剛才介紹說叫作卡璐奈爾(カルネア)的好女,似乎滿心的放心,抬著自己含淚的臉龐回答著。

“那是因為害怕因為……我……我的緣故,讓安傑羅(アンジェロ)和其他人再受傷……”

聽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毒品組織的老板說的話,但是,在她來看,還沒有這樣的思想准備,自己只不過是勉強被推舉到這樣的一個位置而已啊。僅僅數天的時間。她現在還處于搞不清楚父親的組織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東西的,奇怪的狀態中。

或許理解了少女的狀況,菲洛認為少女是發自內心地擔心安傑羅(アンジェロ)的身心安危的。

如果可能的話,有可能讓自己的一些過去的朋友,來充當她的哥哥或者父親的角色。

“不要說這種愚蠢的話……原來,你怎麼登上的船!”

“是偷渡。”

“你竟然真心地說傻話……!你是怎麼知道這艘輪船的事情的!原本你應該去了美國阿……”

“那個……詳細的事情都是全部聽‘解剖手’說的……。他說什麼‘如果老板在的話,安傑羅(アンジェロ)可能就沒有辦法在船艙里面打槍戰了吧。’……”

卡璐奈爾(カルネア)結結巴巴地回答著。在對方的回答中聽到了“解剖手”的名字後,安傑羅(アンジェロ)這次太陽穴上的血管都爆了出來。

“那個蠢貨。”

看著面無表情發泄著自己冰冷的怒火的安傑羅(アンジェロ),不單單是卡璐奈爾(カルネア)就連菲洛和艾妮絲都感到陣陣地壓迫感。就連那個披著鋸齒野獸服的謎樣少年,甚至都露出了一聲“咦”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而,聽到了少年的慘叫——菲洛唰地把頭扭到了那邊,一邊聽著外面的槍聲一邊問道。

“對了,我剛才一直都在注意……”

“你,是哪位啊?”

船艙通路。

“不

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空無一人的走廊的一角,有一個抱著頭蹲在地上的人影。

以黃黑為基調的哥特式服裝。

從他很不健康的黑眼圈的上方,噼哩啪啦地眼淚不斷地流著,這樣的一個少女呼吸急促地,痛哭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誰也聽不到的痛哭。

“入口”的里面,現在,到處都被一片慘叫聲給淹沒了。

不斷響起的槍聲。

被破壞的逃生艇。

劫持犯壓倒性的絕對無力。

大多數的乘客都絕望了,很多人比少女哭得還要厲害。

但是這樣眼淚的含義是不同的,和普通的乘客不同,少女的慘叫還有很多的耳朵在側耳傾聽。

而且——!

第一個向這個一直哭個不停的少女打招呼的是——

“你在干什麼啊,伊璐奈斯(イルネス)?”

“啊啊啊……啊……啊啊,嘰咕……嗚……啊……拉,拉伊布(ライブ)……”

這個叫作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的少女拼命忍住眼淚,抬頭看向眼前的這個男人。

但是,對于伊璐奈斯(イルネス)來說,這是一個自己熟悉的人。

出海後,潛入這艘輪船,將大量武器帶進來的元凶。

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戰斗服中的男人,歎著氣接著說道。

“你為什麼哭啊。現在又不是哭得時候啊,趕快把你自己的裝備拿起來,幫我們一把啊。”

這個淡淡的語氣說話的,是被稱作“生”,“假面工匠”的武器之一。

不知道什麼原因戰斗服到處都破破爛爛地,顯示著他參加了某個戰斗。

“啊,啊啊,拉伊布(ライブ),我,我……”

咯咯發抖的“病”,將目光轉向了剛才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機。

雖然已經通信中斷了,但是奇跡般地手機並沒有損壞還保留著畫面,而在畫面上則是一天前剛剛接收到的照片。

那是在鯊魚的機器人前面和那個紅頭發的孩子明星一齊拍的照片。

“啊……啊啊,對了……啊……如果不……幫助……庫勞迪婭(クローディア)的話……”

伊璐奈斯(イルネス)搖晃著站了起來,撿起了地板上的手機。

看著這樣的她,拉伊布(ライブ)歎著氣說道。

“我並不知道誰是庫勞迪婭(クローディア),不過你能不能先幫幫我們啊。”

“……哎呀……哎呀,啊?所以了,你瞧,我的工作只是在警察來的時候啊。所以啊,我……”

“伊璐奈斯(イルネス)”

“……”

雖然拉伊布(ライブ)的喊聲只是淡淡的聲音,但是不管有沒有,都讓人感到一種壓力。

伊璐奈斯(イルネス)沉默地拿著手機,靜靜地調整著呼吸。

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的身後,再次響起了拉伊布(ライブ)的聲音。

“……如果你並不是那麼想幫我們的話也就算了啊。那個時候,只不過就是你和我們絕交的時候而已。就請你一個人好好地活下去吧。”

“……”

“或者——請你回到你之前呆過的那個宗教團體怎麼樣呢?哎呀,不好意思,大家好像都已經死光光了啊。包括你的父母在內,被我們公司給殲滅了。”

雖然拉伊布(ライブ)的語氣是平靜的,但是威力卻是巨大的。

想要將處于混亂的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的思緒,強行給拉回到正常的理性的山丘。

同時——剛才從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喚醒了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的內心,變成了一種絕對的恐怖,纏繞在少女的心上。

——不可能。

——明明不可能的啊。

身後又傳來了拉伊布(ライブ)的聲音,似乎在說著什麼,但是此刻的伊璐奈斯(イルネス)什麼都聽不到。

恢複理性的她,此時正在將自己的理性放大到最大否定了剛才的那個電話。

——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不應該聽見那個祈禱的啊。

伊璐奈斯(イルネス)靜靜地調整著呼吸,深信剛才的那個電話只不過是自己的白日夢而已。

過去伊璐奈斯(イルネス)曾經所屬的那個宗教團體。

那個僅僅用絕望就埋葬了自己過去的父母和同胞們。

而且——原本應該已經被“假面工匠”給剿滅了的異常者們。

他們的祈禱的語言,從自己的手機里面播出來,絕對是某種幻覺。

這樣堅信著,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手機——但是,在來電顯示上,非常清楚地記錄著一個陌生來電。

看著這個證明剛才的電話無論如何都不是自己的幻聽的畫面,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的呼吸再次零亂起來。

——怎麼辦?

——不,那里,我絕對不要回到那里。

——那片森林中的童話早就結束了。

——所以,不可能再發生第二次。

少女全身顫抖著,腦海中的自己不斷地搖著頭。

——不要,不想被趕出去。

——如果被從這里趕走的話,我肯定活不下去了。

——不,還有救。這樣的話還有救。雖然也害怕死亡,不過還有救。

——但是,但是……

“……不想。”

“?你說什麼?”

注意到少女似乎說了些什麼,拉伊布(ライブ)停止了說教,豎起耳朵聽著。

“那里……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啊!”

“……”

“拜托……所以,所以,拜托你。不要扔下我不管,不要扔下我。我一直都和‘假面工匠’在一起,我一直都是‘病’!”

或許是有著非常嚴重的精神創傷,所以少女再次要哭泣的表情請求著。

雖然拉伊布(ライブ)並沒有決定的權利,但是現在的少女不管眼前的是假面工匠的社長也好,底層嘍啰也好,都會喊出同樣的話來。

看著眼前這個急切懇求的少女,拉伊布(ライブ)透過面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依舊淡淡的語氣回答道。

“你就先把你房屋的裝備調試好,然後來艦橋這邊吧。指示說讓大家到那里集合。我要去確認一下炸彈的位置。”

“……炸彈?”

看著滿臉訝異問出聲的伊璐奈斯(イルネス),拉伊布(ライブ)最後一次深深地歎口氣——

“總覺得在這艘船上,除了我們‘假面工匠’之外,還有一些人准備了大量的炸藥啊。”

透過破破爛爛的戰斗服按了按肩膀,拉伊布(ライブ)微微有些後怕的語氣接著說道。

“我,剛才也被炸了一下。”

“入口”艦橋

“怎麼樣了……可惡。”

控制了艦橋的“假面工匠”的男人們,一律焦灼的表情互相對視著。

話雖這麼說,但是因為帶著面具,所以彼此並不能看出對方的表情。

來自“出口”的艾依津古(エイジング)的報告,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比這邊發生的事情還要更有沖擊性。

“所謂的全軍覆沒是什麼意思啊……。僵尸和吸血鬼嗎?不要開玩笑了……!”

就在這些咬牙切齒的面具男人的旁邊,以船長為首的船員們中間,也開始蔓延著一種不安的情緒。

雖然自己這一邊現在並沒有什麼特別嚴重的情況發生,但是還有一個謎一樣的槍手敵人沒有出現。對于剛才的爆炸大家都很擔心,但是也有可能是拉伊布(ライブ)扔錯了手榴彈導致的爆炸啊。

這樣想著的假面工匠中的一個男人,注意到懸掛在腰間的無線通話器此時有什麼人在呼叫。

“喂喂,是我。”

“我是誰啊。對于初次見面的對手報上性命應該是常識吧?”

“……?怎麼回事啊?是誰啊,你。”

“嗯——。就算你問我是誰,我也很難回答你啊。或許直接回答比較好呢?哎呀,我是在這邊向你們那些已經倒下來的同伴借來的無線通話機啊。”

至少,應該不是同伴。

下流的腔調通過無線電傳來的嘎嘎的笑聲,假面工匠感到全身的緊張。

“啊啊,你就叫我解剖手好了。如果別人問起……你就這麼說啊。前些天,在你們吃飯的餐廳里面給你們送的禮物還算喜歡吧?”

“……你說禮物。”

“哎呀——,很糟糕嗎?將一台卡車變成了一部裝有炸彈的無線遙控系統啊。嘎嘻嘻嘻嘻!”

聽了這番話,大家都想起來了。

上船前發生的一件糟糕的事情。

那是在執行消滅南美毒品組織老板時發生的悲劇。

一個謎一樣的槍手殺死了“死”和幾名同伴,之後一輛沖進來的卡車爆炸,又有好幾名同伴慘

死。

“你個家伙……是槍手的同伙?”

“對方不承認我是他的同伴讓我很傷心啊!太寂寞了,想和你們做朋友啊,略微准備了一些小禮物啊!”

“你說禮物……?”

“對啊!啊呀,對了,剛才你們表演的救生船爆炸秀。太讓我感動了啊!如果看到這樣有趣的表演還默不作聲的話,身為解剖手的我可是會哭泣的啊。”

雖然在場的各位都在想解剖手的名字和表演有什麼關系啊,但是大家還是都一聲不吭地繼續聽著無線電的聲音。

“于是呢。我就靜靜地思考了一下!好吧,那我就炸掉輪船吧。”

“……哈?”

假面工匠都認為無線電對面的家伙腦袋是不是壞掉了啊,不由得都把這種疑問說出了口。

“你到底在說什麼夢話啊?占領了這艘輪船的可是——”

但是——最後的結尾沒有辦法說了。

叢艦橋的窗戶可以俯瞰到的前方甲板處。

在那個現在沒有一個人的船頭——閃耀著耀眼的火花,爆炸了。

“什……!”

海面上爆炸聲回蕩著。

艦橋的窗戶也咣當咣當地搖晃著,訴說著爆炸的強度。

“這個家伙……到底在干什麼!”

雖然並沒有影響輪船的航行,但是看到船頭的破損,就可以對于炸彈的威力一目了然。

假面工匠們倒吸了一口涼氣,船長他們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拼命地把臉往窗戶外面看,也看到了冒起的濃煙。

“怎麼……那個家伙,真的把船……”

“賓果。”

對于滿口憎惡的假面工匠的問題,“解剖手”用下流的聲音回答著。

“差不多有一百多個地方吧——。炸彈的威力從砰到轟隆地都有啊,如果讓我不爽的話,我這里還有可以炸沉整條船的玩意啊。”

“你打算做什麼……”

“哎呀,因為搞糟還有即將搞糟事情的斗士你們啊。”

“什麼?”

對著皺著眉頭不知所謂的假面工匠們,“解剖手”用有些恍惚的聲音說道。

“哎呀,你們做了如此精彩的表演太謝謝了啊!所以,之後,這艘輪船上發生的任何事情,全部的全部都是你們造的孽啊!啊啊,對了對了,換氣口上面的是你們安放的吧?真是的,好不容易有一個擺放炸彈的地方,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啊。雖然有些小傷心,不過算了啦。”

“……這個家伙。”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出于什麼目的,但是我可是你們的粉絲啊。所以啊,我認為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好朋友的啊,怎麼樣啊?算了,無論怎樣,我們都彼此掌握責對方的命運啊。不過,拉響導火線的可都是你們這邊啊!嘎嘻嘻嘻嘎嘻嘻嘻嘎!”

聽著無線電話里面的聲音,其中的一個假面工匠想著。

——這個家伙,玩真的。

——和那個槍手不一樣。

——這個家伙……是真的很享受現在的狀況。

這個自稱是“解剖手”的男人,如果有必要的話,是會馬上引爆炸彈的。

和槍手的工作態度不一樣,這個家伙很享受這個事情。

雖然自己也乘坐這艘輪船,但是毫不在乎何時會沉沒。

——雖然我們也都大多被當成異常者,但是……

似乎心中想到了什麼自虐的事情,這個異常者嘎嘎地笑著接著說道。

“算了,因為你們不能直接問我問題,那就好好地和槍手大人玩玩吧。”

“……”

可以說現在的狀況是最糟糕的。

槍手還認識一張臉算是不錯,但是這個叫做解剖手的家伙,就算是在數天前的爆炸事件中也完全沒有露面。非但如此,他們到了現在才第一次知道有這麼一個存在。

感覺到自己之前給與船長們的威脅這次反過來加諸到了自己身——

假面工匠一起咬著牙,彈著舌頭。

或許聽到了這邊的聲音,在無線通話機里面傳來了男人更加高興的聲音。

“很多國家都不是說嘛,出門靠朋友?啊,你們真的要和說的一樣成為黃泉之路上的朋友了啊,我們還是彼此不要互相刺激慎重行事比較好啊。”

“那麼,祝你們路途順利啊!BONVOYAGE(西班牙語-一路順風之義)!”

“出口”船艙內

這個“SAMPLE”組織的特性就是,與其說它是一個宗教團體,倒不如說是一個性質惡劣的病毒。

關于他們的發源地有著諸多說法,據說是在近代歐洲魔女狩獵盛行時期,在各地產生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SAMPLE”名字固定下來還是最近的事情,在此之前,這個集團有著各種各樣的名字,你方唱罷我登場啊。

從支流中,又再次產生了新的支流。

或許,只不過是同一個團體,以其他的名字在活動也說不定。

但是,對于沒有龐大的教會網絡支持的集團,可以說是一個從同一棵樹上產生的有著各自變化的病毒。

雖然是一個有著危險思想對社會有害的集團,但是組織並非是鐵板一塊,而是如同散沙一般散落在各地。

結果,不管他們彼此之間有沒有什麼橫向聯系,“他們”的存在因為地域的不同,它們的特點和教義有一些部分的不同。

只不過——僅僅有一點,作為絕對教義,他們有著好幾點共同的地方。

“神是不存在的。”

這就是他們的絕對信仰。

神也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超越人力的恣意的命運,只有偶然左右著命運。

死後,也什麼都剩不下來,無論是所有的善人還是所有的惡人,終點都是一樣的“虛無”。

如果僅僅如此的話,即便是一個正統的思想團體,理念的東西也會很多,但是——他們之所以被周圍的人視為異端,是之前提到的那個教義。

“神是不存在的。沒有的話——創造,制造,造出來就好了。”

他們所希望的就是,絕對的安心。或者說自己信念的棲身之所。

即便是無神論者,家族,地域,國家之類的自治團體,都會發現自己的道德和理念。

——苦痛正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根源。

如此才會如此地理解,在教義里面並沒有留下痕跡。

只不過,他們在尋求可以承擔自己所有痛苦的神的替代品。

這個宗教團體,不斷尋求著可以將自己從痛苦和苦惱中解脫,達到幸福的靈丹妙藥。

好幾百年之前,植物,動物,礦物,天然氣,或者外科的處置——都不斷追尋著各種各樣的方法消除苦痛。

而且——即便消除了痛苦,為了能夠以人類接著活下去——他們自己准備神明。

如果自己可以減輕自己承擔的痛苦,那麼這種痛苦就必須要有人來承擔。即便是每一個人都要減輕自己的痛苦,也必定會因人而異,產生差別。因此,這就變成了心靈的痛苦,使得每一個人都感到不安和焦躁。

正因為如此——對于否定神明的他們來說,神明是有必要的。

在他們每天都增加頁數的聖典,這個理由很清楚地寫著。

“為消除內心苦痛之故,應由眾人中產生,值得祈禱值得感謝的神明。”

也就是說——為了他們自己的幸福。

他們為了感受幸福所追求的是,非常有著人類特性的生祭。

“背負絕對不幸和苦痛的,自身痛苦的替代者。”

這正是他們所追求的生祭——

同時,也是他們所祈禱的神明。

這些成為“祭神”的人們,從出身的那一刻開始必須要居住在苦痛中。

承受著痛苦,必須要一直活下去。

不知道這是否比在鬧饑荒的土地上餓死的孩子在知道有希望之前就餓死相比還要殘酷,這或許因為個人的認識不同看法有所不同。

但是,活下去這一點,結果,這些“祭神”自身沒有希望。

只要能夠活下去就好了。

連這樣的希望都破碎的原因是——他們都,在10歲左右被殺死的命運。

在這10年間,有的只是痛苦。

並非是被討厭,這些孩子反而被信眾們尊敬和感謝著。

甚至連自殺的概念都不知道,即便知道應該也不被允許,只是不斷地給與著苦痛的消耗品型的神明。

盡可能的話在手腳上留不下任何的傷疤,痛苦主要就是在腹部以及身體內部舉行。

能夠看到的身體部位都沒有一個傷疤——信徒們一直都深信著,那些被給與苦痛的存在和自己一樣,是無所不在的存在。

那些沒有任何出奇之處的孩子,正在品味著遠遠超出自身的苦痛。

在這樣的一個老虎獅子憑借速度論成敗的地方,刻意地放了一個烏龜進來。

這個制度有著絕對性落差,滿足著所有的普通人。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有可能和那些可以看到的世界上的政治

制度和宗教中的等級制度很類似——

總之——只有那些身在苦痛最底層的人們,對于他們才需要神的存在。

“正是這樣,單純的對于人類欲望的鑽牛角尖,對于我們來說就是幸福的。”

時間微微回溯——在盧奇開始被追擊些許之前的時候。

艦橋,如同一個阿鼻地獄。

白色的木質地板,被早已氧化的血液染成了紅黑色,在血海中,漂浮著帶著假面的男人和那些艦橋的船員們的尸體。

就在這樣散亂著的尸體和汙血中——

有個男人一直不斷地淡淡地解釋著“自己人”的含義。

紅黑色的白衣在周圍的血液中變成了保護色。

如此打扮的男人——布拉伊德,仿佛可以看到天空一樣優雅地微笑著,對著站立在眼前男人說著話。

“為什麼,難道不能消除這個世界上的細微的爭吵嘛。為什麼,無論男女老少,都喜歡選擇那些弱者,挑出來虐待一番。難道是歧視嘛。明明大家進行的倫理教育也好大多的宗教也好,不是都否定了這一點嘛。”

“……”

站立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

在艦橋中還有呼吸的“假面工匠”就剩下他一個人了,雙手上都有著很大的傷口,順著他低垂的手指上,鮮血一滴滴地滴了下來。

“理由很簡單。因為鄙視某一個人,是人類求之不得的樂趣啊。雖然每一個人都否定這個事情,而且如果是無聊的話,就不要一個一個地做好了。因為不能逼迫任何人。”

“……”

“而且,我們並不否認人類的這種‘本能’。放任人類的欲望,既是我們的目的,也是我們的幸福之路。”

“什麼都不錯,只會扭頭求助嗎?這種教養和養豬有什麼區別啊。”

忍受著自己雙手的疼痛,幸存下來的這個假面工匠,吐著口水,投擲著諷刺的利槍。

但是——布拉伊德微笑著地聽著,回答道。

“哎,如果是那種就算變胖也不會被殺的幸福的豬,那就是我們的目標所在。如果這個世界變成這樣的一個不吃豬的世界的話該多好啊。”

“……如果這個世界變成你們所期望的樣子的話,人類就滅亡了啊。”

“對吧。一味地追求快樂,忘卻克服努力和苦痛的家伙們,不久就忘記了生存的方法而滅絕了吧。”

微笑著,說著否定自己宗教的話,布拉伊德突然踏出一步,摘下了眼睛。

“會滅絕吧……那是什麼?”

“……”

“我們既不相信神明也不相信涅磐也不相信天國,這些國家,地域,家族的自治團體,可以說沒有什麼道德感的吧?如果忘記了這樣的一個前提,就太為難了吧。”

咔嚓。

往前又踏了一步,布拉伊德直接站在假面男人的身邊。

“如果想要留下自己的子孫,如果還有這樣的本能的話,就不能否認這樣的追求——如果你開始覺得這樣的方法還算不錯的話,就會覺得勉強讓人類就沒有生存的必要了。當然,也有人有著想要把人類生存,自己生存的證據都永遠的留下來的欲望,這樣的話,不知道將來會變成怎樣。”

咔嚓

又往前走了一步。

繞到假面男人後方的布拉伊德,自言自語地說著。

“我們並不否定人類的欲望。當然作為我們的神明的生祭的幸福除外啊。”

咔嚓

咔嚓

刺啦

踩著地板上的血跡,布拉伊德又重新環視著周圍。

安靜的景色。

窗戶外面暗黑的天空和熒光燈下有著紅色血跡的房間。

嘶,耳邊的聲音讓人感覺不舒服——布拉伊德看向屋子里面無聲站立著的信徒們。

手中拿著剛才假面工匠手中的槍,統統都把槍口對准了幸存的孩子。

雖然他們安靜地消弭掉自己的心情,但是無論哪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遮擋不住的幸福微笑。

“真是惡心的一群家伙啊……”

“那麼,那麼,你們的領導是誰啊,有什麼目的啊?能不能告訴我啊。”

“……你覺得我會說嗎?”

假面男人一直在尋覓著機會想要把眼前的這個男人變成自己的人質,但是對手雖然一直都在啰里啰唆地,但是卻完全沒有任何的空隙可言。

不可思議的男人。

明明慢吞吞地移動著不斷說著話,但是自己卻感覺到仿佛頭頂上懸著一把利劍一般,感到陣陣不安的壓力。

假面工匠的男人,對于眼前走路的男人感到陣陣恐怖,即便如此,為了打破這種局面,在之後的詢問,或者說拷問中,考慮著一串的謊言——。

“對了對了,最近,我們現在開始逐漸注意不要讓對方的小腹和後背出現傷口,給與他們痛苦了啊。”

“……?”

“啊,那種全身通電流之類的算是初級階段。那種在腎髒的正上方打眩暈槍似乎全身可以有一種痛苦的啊!”


淡淡地自言自語著,布拉伊德安靜地歎息著,最終又回到了男人的正面。

“本來,那種在耳機里面播放的是怒吼,也算是有效果的,不過——因為沒有時間搞這些,所以就直接給你施加痛苦好了。”

“你試試看……可惡的混蛋。”

布拉伊德完全無視男人的話,布拉伊德拿起了站在自己身邊信徒的盒子——從里面,拿出了一支注射器。

“請高興些啊。雖然只是一時,但是你可是會變成我們的信仰對象的啊。而且,至少讓我們聽聽你那非常漂亮的慘叫。我們並不是性虐待者啊……算了,如果這麼說你容易理解的話那就笑好了。‘啊啊,不是我真的太好了啊。’”

“你們這些變態……”

男人剛開始說話的瞬間——

在他的太陽穴上,插著的是布拉伊德手中的注射器。

“呱啊。”

響起了小小的慘叫聲。

因為剛才無視血管的關系,所以注射器里面的液體僅僅有一點注射進男人的皮下組織。

刹那,假面工匠的男人,非常肯定地覺得自己的腦筋要爆掉了。

“啊啊啊咔咔咔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樣,如同全身通電的感覺一樣喊出了慘叫,身體弓著,仿佛是要把脊椎骨折斷一般,像是一個卸貨下來的蝦子。

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不過在他的太陽穴的位置有著注射器針眼的痕跡,不要說什麼發狂了,就連像樣的大出血都沒有出現。

疼。

疼。

疼。

但是很矛盾的是,自己卻感受到絕對性的瞬間疼痛。

仿佛用小刀在挖一個看不見的傷口一般,給全身帶來了沖擊,遍身的疼痛和因此而導致的細胞的慘叫,將他整個人包裹著。

激痛。

激痛。

激痛。

突然爆發的疼痛支配著腦髓。

咯哩咯哩地如同針紮噼哩噼哩地如同火燒

絲絲拉拉地如同抽筋嘎哩嘎哩地如同碾骨

火辣辣地如同灼熱噼噼啪啪如同電擊

噼噼啪啪

冷颼颼地

咣當當地

疼痛就是被稱為疼痛,這樣的形容模糊不清。

這樣的痛苦已經無法用聲音來形容,男人的腦海中強硬地出現來這樣的印象。

皮膚的內側有著無數的小蟲在蠕動,他們的排泄物岩漿將自己的身體焚燒著使之腐爛著。

“——嘎!——嘎嘎嘎!”

自己的身體簡直腐爛著要噴火的感覺,男人不成聲地慘叫著在滿是血跡的地板上翻滾著。

看著眼前這個刺溜刺溜地在地板上打滾的男人,布拉伊德臉上浮現出露骨的喜色。

“啊啊,不是我真的是太好了。向你獻上我的感謝啊。”

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允許一切的微笑和真心的感謝。

周圍拿著槍的信徒,每一人的臉上也都是那種溫暖的笑容,從心中對著眼前這個翻來滾去的男人奉上了自己心中的感謝的祈禱。

異常的光景。

但是,對于他們來說是正常的。

來回打滾的男人拼命地抑制住自己發狂的沖動,死命地說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個家伙……!到底,到底用了什麼……”

“啊啊,放心好了。他們並不是什麼毒品或者毒藥。”

看著還有一些液體殘留的注射器,布拉伊德溫柔的語調回答著。

“只不過是……一些食鹽水而已啊。”

“嗚咕咕咕嘎嗚啊什麼嘎啊嗷嘎啊……”

“鹽分濃度3%。雖然遠遠比生理鹽水的濃度高的多,但是只不過是食鹽水而已。單單如此就很有意思啊。在醫學角度來說,2%的濃度就可以讓人感覺痛苦的啊。可以說,人類真的是很有趣啊。明明自己的體液就是水和鹽分的組合,但是只不過往體內注入了濃度微微有些高的食鹽水就可以讓腦漿慘

叫起來。”

布拉伊德淡淡地,用著向學生解釋說明的老師的語氣解釋著這一切。

“那麼,講課到此結束,開始解疑答惑。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提問的是我自己啊。”

“——嘎!~~~~~~~~~~~~~~~啊啊啊啊!”

看著一直不斷慘叫的男人——布拉伊德淡淡地問道。

淡淡地,淡淡地。

“你們的目的,和領袖是誰……只要這些可以嗎?”

“原來如此……是這個孩子啊。好像也不象是瞎胡鬧啊。”

看著放置在艦橋架子上的旅客須知小冊子,布拉伊德眯起了眼睛。

那上面的照片,是一個玲瓏剔透的有著金發特征的,少年魔術師。

“不過,真沒有想到,除了我們,還有人要襲擊‘不死者’啊。”

面前的男人依舊痛苦地打著滾,布拉伊德靜靜地閉起了眼睛。

“對面那艘輪船上的維拉萊斯庫(ヴィラレスク)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啊……雖說‘入口’的目標只有奇斯瓦弗•梅埃爾一個人……但是交給維拉萊斯庫一個人處理或許真的是有些失策啊。”

小聲地歎著氣,布拉伊德唰地踏出了一步。

低頭看著已經開始翻白眼的男人。

在他的身上可以看見好幾處注射的痕跡,布拉伊德想象著之前爆發性的疼痛和這麼多的針孔的關系,是多麼大的痛苦使得男人陷入如此的境地。

“對于異教徒的你來說,至少沒有任何的痛苦。”

說著,布拉伊德慢慢地抬起自己的一只腳——

然後,就像打樁機器一樣,踏穿了地上男人的腦袋。

嘎哐當

一個什麼東西錯位的聲音,原本翻著白眼痛苦地打著滾的男人終于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和其他的“信徒”一樣,這次的踩踏的力道完全異于常人。從那脫離頭蓋骨的頸椎和繃斷的血管,可以看出剛才那一腳的威力。

而且,布拉伊德在自己的胸口不斷的畫著些文字的符號,當然並不是十字,似乎在向已經脫離痛苦的男人表達著自己發自內心的感謝。

“雖說是異教徒,但是暫時就讓他成為我們的‘神’吧。”

面對著周圍的教徒伸開了雙臂,布拉伊德充滿感情地開始發表自己的演講。

“感謝他啊。毫不畏懼地將那些原本降臨不到自己頭上的痛苦。像這些接受了這些痛苦的神明表示我們的感謝!”

從他的眼中嘀嗒嘀嗒地流下了眼淚。

布拉伊德看著眼前這個將奇跡展現在眾人面前的男人,發自內心地流出了眼淚。

這種眼淚似乎具有傳染性一般,周圍的信徒們也開始哭泣了起來——

他們,都是,哭泣的同時,仍舊在微笑著。

很幸福地,很幸福地。

平安無事地迎接新的一年到來的家族。他們的笑容不由得讓人回想起家族團圓時刻的情景,就這樣地微笑的同時,他們也在流著眼淚。

這種鹽分在0.9%的液體,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地

數分鍾之後——在與其說是屈服于拷問,倒不如說是精神混亂後強行將情報從自己的大腦里面抽離出來的“假面工匠”的消息,盧奇成為了這艘“出口”輪船上的通緝逃犯。

雖然現在在身邊還有著艾伊津古這樣強大的同盟,但是絕對不利的局面依舊沒有改變。

自己這邊首先並不了解對手的人數情況,而且如果敵人不穿那一件紅黑制服的話,自己也根本沒有辦法把他們給找出來。

“總覺得,這艘輪船的晃動越來越厲害了啊。”

“雖然目的並不是很清楚,不過似乎是加速了吧。”

“可惡……為什麼目的啊……?”

盧奇和艾伊津古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倉庫,走在船艙的通道上。

雖然想要在倉庫里面找尋一些可以用的上的東西,但是除了襲擊者的機關槍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武器,而盧奇則打算把這個機關槍交給艾伊津古使用——

但是,艾伊津古卻說:“我就暫且先用這個吧啊。社長你也應該會用這種機關槍的吧。”,說完,就在倉庫的貨物里面找到了一個打包貨物用的帶鉤子的鋼索。

雖然盧奇看到這個至少有20公斤重的鋼索有些目瞪口呆,但是當他問到做什麼用的時候,卻被艾伊津古的不知所謂的理由給打敗了:“當然是用來當作武器什麼的啊。難道你不知道鋼索可是紳士淑女們的最愛啊?”

盧奇握著手中的槍,在通道里奔跑著,詢問著。

“……暫且,我們就先去艾伊津古你的房間好了。那里應該有你趁手的武器吧?”

“啊啊,我覺得好像沒有什麼適合社長你用的武器啊。哎呀,在グルカ社長你濫用武器的樣子反而更讓人期待啊。”

“……”

聽著艾伊津古一點都不緊張的話語,盧奇很想抱頭藏起來,但是在這樣的狀況下,她是自己最信賴的人。

暫且先拿著她的武器,在某個房間里面隱蔽也好閉門不出也好,總之現在必須要這麼做。

“雖然好像已經問過了好幾遍,不過……那些家伙們,到底是些什麼樣的家伙啊……”

“誰知道啊。雖然剛才在去幫社長你的路上我也踹翻了好幾個,但是有好幾個人就算是脖子斷了似乎還能夠站起來啊。”

“……”

“最後那些終于取得聯系的家伙們,都一直慘叫著什麼‘不光是有僵尸啊,還有好幾個吸血鬼ジェイソンとフレディ!’難道說在這艘船上除了不死者之外,還有什麼其他擁有不死之身的家伙嗎?我對此可是非常地期待啊!你不是嗎?社長!”

這種童話故事單單聽到都會讓人心灰意冷。

但是,艾伊津古在這樣的狀況下,不會這麼不分場合地撒下這樣離奇的謊話啊。

看著把這些全部當真,臉色越來越陰沉的盧奇,艾伊津古嘎嘎嘎地笑了。

“啊啊,反正我們也並非是赤手空拳啊,我可沒有功夫對付那些無聊的僵尸啊,趕快給我送上門來吧。”

“這麼說來,為什麼你如此地輕裝上陣啊?雖然只是在屋外,可是為什麼上衣只穿了一件T恤,是怎麼回事啊?”

“哎呀啊,剛才我秉持著實踐出真知的態度去做了一下美容啊。剛好旁邊那間屋子里面有我們的一個目標人物……對了,就是那個銀發的大姐姐啊。”

“……美容?”

“啊啊。怎麼啦?怎麼這麼認真地看著我。難道說你看到我這樣出水芙蓉般的肌膚有了沖動了嗎?”

“……你說誰?”

看著滿臉嘔吐表情飛快地移開自己的視線跑開的社長,艾伊津古大笑著和他並排奔跑著。

“嘎嘎!真沒意思啊。就是在這樣的生死存亡的時候,才更應該說些有人性的話吧?”

“如果對方是艾伊津古你的話,那就免了吧。”

“吼吼,社長你可別忘了你現在的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里面的啊?”

艾伊津古的話語中,根本聽不出來一絲的怒火,反而大笑著連門牙都露出來了,她只不過是純粹享受著戲弄少年的樂趣。

“哎呀,你瞧,你快瞧啊。我們說話的時候,客人就來了啊!”

他們看到在通往艾伊津古客房的通道上,站著五六名男男女女。

似乎注意到了盧奇這邊的動靜,紛紛拿起手槍做好了准備。

“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盧奇反射性地刹住了腳步,端起了機關槍就要射擊。

雖然聲音聽起來很是焦躁,但是身體還是反射性地行動了起來。

左腳在前,將機關槍的槍托放在右肩,身體半蹲著。

並沒有絲毫瞄准的冷靜。

將槍身靠著自己的臉,身體微微前傾,在最後扣下了扳機。

伴隨著爆炸聲,後座力向著少年襲來,少年的整個上半身趁勢端起了瞄准器。

“咕……”

拼命地抑制住了後座力,看著彈匣正要調整准頭——子彈的沖擊波已經捕捉到了穿著紅黑制服的男女,在好幾個人的身上爆開了血花。

“……!”

——殺人了。

瞬間明白了這一點的少年,感受到一股超出平時好幾倍的嘔吐感襲擊了過來。

沒有一絲准備的時間。

沒有搞清楚對方是什麼人,就,殺掉了。

對于少年來說,這是有著怎樣的一份沉重,或者不曾有過——結果,少年根本沒有時間來做判斷,所有的思緒都被那猛烈的嘔吐感給奪走了。

——殺人了。

——殺人了。殺人了。

——不對,剛才的,算是正當防衛……。

但是——對于少年來說,根本沒有時間給自己找一個正當的理由。

那些沐浴了槍林彈雨的紅黑集團——

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微笑著看著盧奇這邊。

“……哎……?”

也有好幾個人趴在了地上



那是直接受到了機關槍的射擊。與其說是貫穿了整個肌肉,倒不如說是一個小型的炸彈在體內爆炸——被射中膝蓋的似乎沒有辦法站立起來。

但是,即便如此——穿著紅黑制服的家伙,拉著同伴的衣角還是站立了起來。

微笑著——

微笑著——

“怎麼……回事啊?”

如果說對手真的是僵尸的話,不可能會笑啊。

僵尸正因為是沒有感情的尸體,所以才會被當成僵尸的啊。

但是——他們卻在微笑。

有著感情的證明微笑,他們慢慢地站了起來,慢慢地轉向了盧奇這邊。

看著這樣的情景,盧奇瞬間心髒停止了跳動——

接下來的瞬間,又回過神來暗中訓斥著自己。

——我這是……怎麼啦?

——那些家伙,因為站起來了……

——我竟然沒有覺得恐怖,反而竟然松了一口氣?

——不對!

咯吱,盧奇咬著牙,將槍口對准了這些有著讓人惡心的笑容的滿身是血的集團。

在這樣的盧奇的身邊,艾伊津古將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呼地吐了一口氣。

“哎呀哎呀。社長,現在的打搶姿勢根本就不象是門外漢啊。你什麼時候偷著練習的啊?”

聽著悠閑地問著自己問題的艾伊津古,盧奇焦躁地回答道。

“是和狄斯學的!可惡……怎麼回事啊那些家伙!如果打頭的話……”

這雙要開始掃射的手,突然被艾伊津古那雙如同猛禽樣的大手給抓住了。

“哼嗯,對了,社長。”

“!?”

“稍微玩些云霄飛車的游戲吧!”

“……什麼。”

刹那,盧奇的身體飄悠悠地浮了起來,少年豪奢的身體就這樣被艾伊津古給包了起來。

“你要干什麼……啊!”

“閉嘴!小心咬著舌頭!”

說著,艾伊津古猛地,張大了嘴巴,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蹬著地面。

瞬間,盧奇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種輪船本身在搖晃的錯覺中。

沖擊包裹著自己的身體,眼中的景色全部都歪斜著。

自己身體的體重消失了。

自己世界的重力消失了。

盧奇的身體看到了一些沖擊和令人目眩的變化的景色。

而且,數秒鍾之後,他眼中的景色才算穩定下來。

那是廣袤的漆黑的夜色,和月亮,還有反射著輪船燈光的無垠的大海。

——哎?

少年在自己發出慘叫之前,注意到。

自己是怎樣從那個通道里面移動到了哪里。

僅僅幾秒鍾,自己和艾伊津古從輪船里面跳了出來,來到了大海的正上方。

“咕嘎嘎嘎嘎嘎!很好玩吧,少年社長!”

被發自內心大笑著的艾伊津古用胳膊夾著——少年小聲說了一句話。

“……開玩笑的吧?”

同時刻“出口”的廚房

雖說是一艘巨大的輪船,但是在大海上也只不過是一個封閉的世界。

在船艙到處發生的混亂,馬上就在輪船上蔓延開來。

那是和大城市的一流餐館相比都要寬敞好幾倍的巨大廚房。

里面有幾十個正在處理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幾頭豬和牛的廚師們。

現在忙于准備今晚晚會的他們,現在也被在船艙到處發生的異常狀況追趕著。

剛開始只不過是槍聲——之後是混亂騷動——輪船搖晃著,很明顯那是在加速。

廚師們有的人停下來手中的工作出外打探情況,也有一些人仍舊在准備著料理,但是——因為出外打探的廚師回來說:“外面正在槍戰”,廚房里也終于開始有了騷動。

雖然他們試圖和艦橋取得聯系,但是無論是船艙內線還是無線電都打不通。

廚師們注意到整條船很明顯地發生了“異常”,彼此商量著接下來要怎麼辦,可是——

“真礙事啊。”

在廚房的入口,很明顯,出現了“異常”。

“冒昧說一句。船艙里面似乎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啊所以……”

說著話,眼睛骨碌碌地打量著廚房環境的,是一個有著淺黑膚色的,帶著奇怪面具的男人。

服裝也似乎是某個地方的民族服裝,如果是在表演的舞台上倒還不錯,但是出現在廚房里面就讓人感覺格格不入,甚至感覺不舒服。

“不好意思,借用一下。”

說著,面具男人拿在手里的,是一把專門用來將天花板上懸掛的肉塊連骨頭一起劈斷的厚厚的巨大的切肉刀。

面具男人拿著這把刀身有30厘米厚的道具,若無其事地向外面走去。

“等,等一下。”

廚師長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其他的廚師滿眼“真是多管閑事!”的眼神瞅著自己的上司,紛紛蹲在廚房的陰影里面。

而聽到喊聲的面具男人站在當場,微微有些困惑地歪著腦袋——

“唔,冒昧說一句。雖說原本用于料理的東西是可以拿來防身,但是作為武器還是讓人難以忍受,不過——畢竟是事態緊急嘛。習慣的道具還是順手一些。”

從面具後面傳出的聲音,充滿著沉重的威嚴,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他歪頭時迷惑的感覺。

“冒昧說一句。如果到時候沒有辦法歸還的話,我會賠償的。所以,那個,啊啊,就讓我用一下。”

看著說著自大的感謝走出去的面具男人,廚師長什麼都沒有說沉默著——在完全看不到對方身影之後,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小聲說道。

“……要更換今晚的菜單了。就以蔬菜和魚類為主菜吧。”

這句話——暗含著對之後發生在船艙里面慘劇殘酷程度的推測。

“雖然只是可能,不過……總覺得一段時間內吃不下去肉菜的客人會變多啊。”

某半套房

“……總覺得,心中有種奇怪的不安……”

田九郎這樣嘟囔著,已經是好幾分鍾前的事情了。

艾爾馬早就關掉了游戲機的電源,田九郎也早就拔掉了電視機和DVD的電源來到了窗邊,集中精力感受著外界的聲音。

最初聽到外面的槍聲,是在希爾薇出去不久之後。

自己想著,希爾薇或許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聽到了槍聲。

田九郎覺得當時自己應該再問清楚些的,自己內心覺得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唔……不用擔心希爾薇。這個時不時傳來的聲音,應該是槍聲。”

“是吧。那我去接一下她好了。雖然希爾薇即便身在槍林彈雨中依舊毫不在乎。”

“確實,希爾薇就算是沒有不死之身,也不屑這種隨便就會死掉的男人啊……”

“那麼,我去找尼羅,田九郎你就去美容院去接希爾薇吧。”

看著非常干脆地說話的艾爾馬,田九郎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

“偶爾也該讓希爾薇看到你好的一面啊。”

“什麼……!”

田九郎被艾爾馬如此明白地調侃著,不由地感到一陣狼狽。

“好了好了。”

“艾爾馬!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田九郎滿臉通紅地抗議著。

似乎為了打斷這種聲音——

原本應該關掉的電視機突然開動了,畫面變成了一片藍色。

同時,輪船廣播業開始發出奇怪的聲音。

“初次見面,各位。我們是‘假面工匠’……這艘輪船現在已經被我們占領了。”

這個聲音,在“出口”的船艙內的各個角落,從倉庫到廁所,都一視同仁地傳遞著。

“現在,這艘輪船正在朝著‘入口’全速,或者說是橫沖直撞的速度航行著。當然——目的是為了讓出口和入口這兩艘輪船能夠連接在一起。”

在船艙里面奔跑的西麗絲也聽到了。

這個聲音並不是那些不知所謂的“假面工匠”的聲音。

“……是那個家伙的聲音……!”

是被稱為“SAMPLE”的宗教集團的領導者,布拉伊德本人的聲音。

“我想各位想必已經注意到了輪船里發生的突變……我們就散落在你們中間。或許你的鄰座,就會突然帶上面具,將槍口對著你們。因為我們要讓這艘輪船和那艘‘入口’相撞,所以事到如今也不會在意一兩條人命的啊。順便說一句,船長已經去世了,所以請不要見怪。”

聽著這淡淡的語調播放的廣播,尼羅眯起了面具後面的眼睛。

這個拿著巨大切肉刀的面具怪人,呼地,吐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是假面工匠,啊……?”

然後,在自己的腦海中審視著自己的模樣——

“冒昧說一句。或許,又可能我被當成他們其中的一員啊?”

撫摸著自己帶著的這副面具,尼羅接著說道。

“那麼,你們怎麼想呢?”

尼羅——對著在自己眼

前翻滾的男人們問道。

他們,都穿著紅黑制服,雖然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拿著手槍,但是——

手腳的關節都被尼羅給扭斷了,再也動不了了。

或許是之前有過槍戰的緣故,在這間人煙稀少的購物超市里面,尼羅遭到了這個集團的突然襲擊。

“即便如此,難道你們都是門外漢嗎?根本都不需要我動刀啊。”

晃動著自己手中的切肉刀,尼羅無聊的嘟囔著。

但是——這些被扭斷了關節的男人們,雖然翻滾掙紮著,但是依舊一個勁地笑著。

“……真是讓人惡心的家伙。……啊啊,如果讓艾爾馬看到的話,反而會覺得高興吧。”

想到同屋的那個笑容中毒者,尼羅苦笑著繼續聽著廣播。

但是,接下來的瞬間——

當他看到在購物超市懸掛的導購電視中出現的畫面時,尼羅的苦笑就完全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但是,我們絕對不是以殺人為樂的家伙。因為有著明確的目的才占領了這艘輪船。如果能夠實現這個目的的話,我保證大家都可以安全地抵達陸地。”

與此同時——船艙內所有的顯示器,通過緊急聯絡線路播出了一個畫面。

在那些藍色的背景下突然冒出來的異物,是幾張遠遠地拍下來的照片。

“我們所要尋找的,就是這些有著人類外表的非人類。如果和‘入口’相撞的話,……按照現在的速度還有差不多15個小時吧?在此之前,如果大家能夠幫助我們抓到他們的話——我們就保證船只的安全。”

投影出來的照片一共有四張。

一張是帶著某個民族面具的男人。

一張是有著銀色頭發的美女。

一張是短發的東洋人。

還有最後一張,當然是那個有著無邪笑容的年輕男子。

某半套房

“艾爾馬。”

看著電視里面出現的自己人的照片,田九郎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這個,應該就是修伊那個家伙搞的鬼吧?”

看著滿臉嚴肅詢問自己的田九郎,艾爾馬也罕見地沒有了笑容,滿臉苦惱地回答著“嗯”,思考了幾秒鍾之後開口說道。

“不對……如果要模棱兩可地推測意見的話,是會被修伊笑話的,不過,我可以斷言啊。總覺得,這個不像是修伊的作風。……雖然只是聽到‘假面工匠’就很有可能是修伊……。不過還是不對啊。這個應該是——”

就在艾爾馬要說出什麼推測的時候,那個自稱是“假面工匠”的男人的聲音,再次通過輪船廣播響了起來。

“我們都帶著面具。請警惕你的鄰座。請懷疑你的鄰座。雖然現在的狀況讓人無法相信誰是自己的同盟,但是我們會提供路標。只有照片上的這四個人,對于你們來說是明確的‘獵物’,是可以區分的‘敵人’啊!”

“啊啊,……這樣的話,我們就真的只能窩在房間里面出不去了啊?”

艾爾馬的臉上又恢複了自己特有的笑容,將身邊的手機拿在手中。

“這樣,將整船人團結在一起變成一個恐怖集團……是不是有些勉強啊?”

田九郎此時早就走到了房門前,將耳朵貼在門板上打探著門口的動靜。

“我們走吧,艾爾馬。首先我們先去接希爾薇。”

感覺包圍田九郎的空氣瞬間變得如同剃須刀一樣的鋒利。

艾爾馬在這樣的一種平常人會嚇癱掉的威壓中,笑眯眯地走過來——和對方一起來到了走廊里。

“對了啊……我也有自己的目的了啊,田九郎。”

“……”

“不管怎樣,要讓這艘輪船上面的所有的人,都露出笑容。”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一句英雄的話語就可以解決了啊。

但是,當聽到對方接下來的話——田九郎終于又重新認識了這個叫做艾爾馬•C•阿巴托斯的男人的瘋狂。

“無論是被卷進來的乘客,還是那些自稱‘假面工匠’的家伙們,如果可能的話,一視同仁。”

“……”

田九郎並沒有對于艾爾馬笑眯眯做出的宣言給與任何的回應,而是一邊在通道上走著,一邊就剛才自己在意的事情詢問著。

“對了……我怎麼好象覺得之前聽說過這樣一個‘假面工匠’的名字啊……”

“嗯?啊啊,我沒有告訴過你嗎?”

淡淡地語調回答著,艾爾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哎呀,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組織,不過……我和修伊,過去曾經是這個叫做‘假面工匠’的犯罪團伙中的一員啊。”

“什麼……”

田九郎倒吸了一口冷氣,而在他身邊奔跑著的艾爾馬,將手放在自己的下顎,思考著。

“唔……這樣說來,應該不能算是‘放棄’……應該是‘過去曾經’吧……”

“到現在,我應該還是‘假面工匠’中的成員吧?”

時間,回溯到數分鍾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意識到自己正在高達數十米的半空中漂浮之後僅僅一秒鍾。

盧奇終于慘叫了出來,原本握在手中的機關槍也從手心滑落了。

這個鐵塊飛快地掉落,幾秒鍾之後只在海面泛起了一個小小了浪花——當然,盧奇現在根本沒有功夫和心情看這些。

感覺到重力正在按照一種奇妙的方式作用著——接著,盧奇發現自己正在空中滑行。

艾伊津古一只手夾著盧奇,飛快地跑著,將身旁的門窗揣碎,沿著船體的外側沿著一條直線奔跑著——在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大海的地方,另外一只手里面握著的鋼所則懸掛在窗邊。

之後,就這樣一直飛翔著。

單純的結果。

將從倉庫里面拿出來的鋼索懸掛在船體外面的艾伊津古,將鋼索拉地筆直,在欻體外側一下接著一下地落腳。

將自己的身體像著一個方向彎曲著——利用這樣的反作用力,一口氣在船體一側奔跑著。

一邊調節著鋼索的長度,一邊如同爬牆的蜘蛛或者壁虎,艾伊津古無視重力的存在,移動著。

奔跑

奔跑

奔跑

奔跑

奔跑

看著這個以超出短跑者的速度在船體一側奔跑的姿態,想必大多數人的腦海中都會浮現“忍者”這個單詞吧。

被別人夾著的盧奇,根本沒空了解自己的狀況,只是一味地被強迫著體驗風的感覺。

“……啊,差不多是這里了啊。”

聽到艾伊津古的聲音,盧奇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又看到了地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盧奇現在已經不能呼吸和喊叫了,只能是發出一些聲音,確認著自己還活著的這件事情。

“這……這里是……”

“唔,沒錯!是我的房間!”

“!?”

抱著滿臉驚愕的盧奇,艾伊津古嘎嘎嘎地笑著,推開了房間里面的一扇門。

“喂,喂,快放我下來!”

或許是終于可以冷靜地觀察自身的狀況了吧,盧奇滿臉通紅地對著艾伊津古抗議著。

“嗯?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因為你太輕了,所以我也沒有注意到還抱著你!嘎嘎。”

笑著,把盧奇放在了屋子里。

在盧奇的屋子里面擺放著“假面工匠”工作用的搬運箱,也表明這里就是艾伊津古的房間。

“……難以置信。”

“唔?哇哈哈,不行啊。不行的啊社長。雖然我很了解你不願意相信這樣艱巨的現實,不過剛才你不是剛剛為了達成目的下了決心的嗎?現在有一幅和平的樣子算是什麼啊!”

看著笑呵呵滿嘴說教的艾伊津古,盧奇抱著頭大叫道。

“笨蛋!我是沒有辦法相信你竟然用了這麼莫名其妙的方法回到自己的房間啊!”

“啊啊?說什麼莫名其妙也太奇怪了吧。你又想被我打頭了嗎?我只不過是,在外面跑跑,跑回房間而已啊。”

“……對不起,算了。”

雖然抱著頭,但是結果還是來到了一個可以暫時藏身的地方還算不錯。

就在盧奇想要好好考慮一下今後的作戰策略,坐在沙發上的瞬間——

電視的屏幕出現了藍色畫面,那個自稱是“假面工匠”的男人的廣播就開始了。

“……”

當聽到廣播一開始男人的自我介紹時,盧奇的內心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不會吧。

——確實根據狀況,曾經允許他們占領這艘輪船,不過……

而且,這個聲音,自己完全沒有印象,應該是“假面工匠”以外的第三者。當意識到這一點,盧奇的內心空白就被絕望的色調給填滿了。

——說謊。

——這個,這個家伙……是誰?

而且——當看到和自己准備的不同的

照片出現在電視上的時候,除了絕望,更加出現了思維的混亂。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要狙擊不死者……除了我們,還……

聽完所有這些的盧奇的反應,只有沉默。

少年內心的時間似乎完全靜止了——

這是,艾伊津古腰間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是我啊。”

她毫不猶豫地就接起了電話,對著對方輕松地打著招呼。

對方似乎是“入口”的假面工匠,僵化的盧奇的身體,微微有了一些晃動。

“這是最重要的啊!哎呀,我們這邊也快樂地不得了啊!”

“嗯,社長總算是比較精神!其他人都全軍覆沒了啊!”

“幸存下來的只有我和社長啊!怎麼樣,很是樂在其中吧?”

從電話里面傳來了焦躁的聲音。

“這樣的話,就沒意思了啊。或許這是之前死去的狄斯來找大家的啊!咕啊哈哈哈!”

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通電話。

但是,看著在這樣的狀況下還能夠笑出來的艾伊津古,盧奇感覺不到任何的奇異和焦躁。

——為什麼啊。

——同伴死了還能那麼高興,原本我應該很鄙視她的啊。

自己感覺到吃驚的並非是艾伊津古寬松的心境,而是自己打心底發出的,可以說是非常悠閑的笑容,和雖然很吃驚,但是自然而然放下心來的事情——自己否定著這樣的自己。

“好啦那麼,再聯絡了啊。啊啊,計劃又不是那麼地瘋狂啊。你那邊也隨機應變,加油啊。”

艾伊津古說著,掛斷了電話,社長則站起來說道。

“……對面,怎麼樣了啊?”

“這個啊,似乎之前殺死了‘死’的家伙追過去了啊,聽說似乎也在進行著非常有趣的槍戰啊。”

“——……”

少年聽到了更加混亂的事態,內心再次地崩潰了。

和當時聽到狄斯死去的瞬間一樣,與其說是被自己的計劃,倒不如說是被自己相信的這個世界本身給背叛的感覺。

如果自己這邊很順利的話,應該還可以冷靜地思考對策,但是——現在只能承受打擊一個接一個地襲來。

或許是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似的,盧奇開口說道。

“會有那種愉快的槍戰嗎?……”

即便思考著事情,但是少年的內心似乎還在拼命找尋著某個可以躲藏的避難所。

“唔?嘎嘎!這也算是吧啊!享受人們備受困擾的槍戰也算是邪門歪道做的事情啊。或者還是說,我們應該滿心悲傷的打槍戰,才是正統王道嗎,或者說應該感覺不到任何感情如同機器一樣來互相射擊啊。”

“你能不能安靜一會……”

盧奇小聲說著話,在腦海里面整理著現在的狀況——自言自語般的埋怨牢騷,從喉頭泄露了出來。

“……‘假面工匠’……被玷汙了。”

“唔?”

“被那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給利用了,變成了純粹的恐怖分子。”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那些家伙剛才在廣播中說的事情,原本不是我們也打算這麼做的嗎?實際上,‘入口’在我們的操控下,也是和現在的狀況很相似啊?”

看著驚訝地笑著的艾伊津古,少年靜靜地搖著頭。

“不一樣啊,不一樣。……坦白說,我們從一開始就有這種思想准備,而且‘假面工匠’原本就是一個殺人放火什麼都干的出來的組織。”

“這樣,不就沒關系了嘛。”

“但是,坦白地說,必須通過我的手……如果不是我們自己的雙手是不可以的啊!作為那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的伎倆,被他們使用‘假面工匠’的名頭,我是沒有辦法忍受的!”

“啊——,原來如此。啊啊,你這種心情,我並非不是不理解。”

雖然艾伊津古很難得地同意盧奇的看法點著頭,但是盧奇依舊盯著她接著說道。

“理解?你說理解?你理解什麼?對于只喜歡打打殺殺的你來說,這個已出生就被決定了命運了我和……被我繼承的‘假面工匠’這種無形的思想,你會明白了什麼?”

盧奇這樣叫喊著,同時陷入了無法逃避的自我厭惡的情緒中。

他自己本人也很清楚。

真的想要否定“假面工匠”的就是他自己本人。

盡管如此,自己還是否定了現在真心幫助自己的,是自己心靈唯一棲身之所的艾伊津古。

——卑鄙……真的很卑鄙啊!我……我想要干什麼啊。

接著,似乎可以看穿少年內心似的——

“唔。這麼說來,社長。”

艾伊津古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很認真地說著。

——不要說啊。我早就知道了啊。

“你,把‘假面工匠’當成了什麼啊,你自己能夠說明白嗎?”

——早就知道了啊,早就知道了啊。即便是我,也什麼都不明白。

——無論是‘假面工匠’對于我來說是什麼,還是我想要對“假面工匠”做什麼,我都不知道啊。

少年靜自己泫然若泣的表情隱藏在喉頭下面吞咽了下去,對著艾伊津古大聲地訓斥著“啰嗦。”

艾伊津古,又笑了起來。

臉上的笑容似乎寬恕著少年的一切,表面看起來是那種什麼都沒有考慮的,表里如一的笑容,艾伊津古就這麼地笑著接著剛才的話說道。

“哎呀唉呀……既然還沒有明白,就不要這麼急著否定自己啊?”

那是滿身是泥回到家里面的孩子的笑容。

同時,也是雖然滿臉的驚訝依舊讓孩子進家門的母親的笑容。

包含著這樣同樣性質的笑容,艾伊津古唰唰地落揉著盧奇的頭發,說道。

“即便自己想不明白也要作事情啊?如果可以的話,應該先考慮一下吧!暫且,就這樣地享受人生吧!咕啊哈哈!”

“……什麼啊,你說的是。”

盧奇聽不懂對方說的話,搖晃著自己的腦袋。

實際上,並非是完全不了解她口中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即便如此,自己還是從她的話語中感受到了某種力量——少年,將所有的牢騷全部都打消在自己心里面。

“……不好意思啊,艾伊津古。先讓我考慮一下接下來的事情。”

搖晃著自己似乎塞滿東西一樣沉重的頭,盧奇再次回顧著現實。

“如果我們也有……什麼武器的話。”

少年想到了剛才用機關槍掃射紅黑集團的事情,想在瞬間歎口氣來著,但是——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眼神落在了艾伊津古房間里面的箱子上。

在那個打開蓋子擺放著的箱子里面,裝著一把超出一米的廓爾喀大刀,和一挺被改造的歪歪扭扭的迷你沖鋒槍。

當然,無論是哪一個,自己都用不來。

盧奇眼神落在了箱子的角落中,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武器,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啊啊,我都忘了。”

艾伊津古怦地拍了一下手掌,伸出長長的胳膊拿起那個發光的東西。

“這個是……”

“這不是社長你愛用的嗎?為了謹慎起見,我特意准備的。”

這麼說著,遞給少年的是——

一把收在裝飾性劍鞘里面的三角錐劍。

接過這個東西——少年靜靜地再次確認的自己的存在。


⑧BoоK.CОм

將從祖先那里繼承的劍從劍鞘里面抽出來——少年,再次下定了決心。

——是的……我,有可能會死。

——但是“假面工匠”絕對不可以滅亡。

——無論怎樣的墮落,即便滿身的汙泥和鮮血……

——直到,向自己的祖先,也是祖先的仇恨……修伊•拉弗雷特報完仇。

少年靜靜地將劍放回劍鞘,在與剛才不一樣的目光中,小聲說道。

“走吧,艾伊津古。”

“連你在內,就算全部所有都成了棄子,我也要繼續我的‘假面工匠’。”

“入口”某套房

——怎麼辦啊。

坐在柔軟地難以置信的沙發里面,雙手在“ザ・ギア”的面具前握在一起。

結果,決定穿著野獸演出服蒙混過關的他,雖然說著:“我是薩洛的替身演員。”,不過——

“替身演員中的替身演員,是什麼意思啊?”

只有一秒鍾,就露餡了。

但是,卡璐奈爾緊跟著說道:“這個孩子在我被那個面具人追趕的時候救了我啊!”,而且現在也沒有工夫細細地追問事情的時候,

“先到我們的房間去吧。這里太危險了。”

最終,自己被帶到了這間套房。

——可惡,我明明是為了向馬爾提喬家族複仇才登上這艘輪船的啊。

——現在竟然被馬爾提喬家族的人給藏了起來算是怎麼一回事啊!無視房間的一角無所事事地站在那里的少年,菲洛和艾妮

絲,還有安傑羅就今後怎麼辦的事情商量著,而卡璐奈爾或許是過于疲倦吧,一進門就倒下來了,現在正躺在一張床上。

——啊啊,不過他們忘記詳細詢問我的事情,真是幸運啊。

“……那麼……所以……啊,首先,我們要找到奇斯……”

聽到這樣的對話,突然想到所謂的奇斯就是那個菲洛的弟弟,自己突然就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實。

——這麼說來,完全都給忘了啊……

——特魯他們,應該平安無事吧?

船艙通道

“雖然有些繞遠路,不過馬上就到我的房間了啊。”

奇斯淡淡地語氣說著,慎重地一步一步地前進著。

在他的身後,特魯,特洛伊,亨普蒂之類的偷渡者一個接著一個地跟著。

“真是的,也不知道波比那個家伙怎麼樣了啊?”

“從過去他就一直厄運不斷,應該還好吧。與此相比,倒不如擔心這艘輪船能不能平安抵達吧。”

“嗚嗚,我的肚子好像餓了。”

身後跟著這樣三個自說自話的少年,奇斯的神經一片清明。

雖然之前曾經想徑直回到菲洛的房間,但是走廊里面有著拿槍的假面集團——而微微靠後的地方,則有著將逃生艇爆破掉的演員。

雖然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打算盡可能地找些人煙稀少的通道迂回地回到房間,但是在回去的路上似乎沒有什麼保障。

——可惡,難道自己那種討厭的預感真要中標了嗎。

奇斯咬著牙自言自語道。

——自己果然,和旅行犯克啊。

一邊回憶著那些在埃特維納•阿維斯號客輪和“飛翔的普西伏特”號發生的恐怖事件,奇斯靜靜地前進著,可是——

嘎噠,似乎什麼東西錯位的聲音響了起來,從走廊上面的通氣口中,飛身下來一個黑色的影子。

“……哎?”

“……”

在奇斯的眼前,出現的是一個黑色的影子。

一個穿著黑色戰斗服的男人,從通氣口中若無其事地跳了下來。

男人迅速地往奇斯的方向瞥了一眼,但是因為電子防風鏡和面具的關系,看不出這個男人長得什麼樣子。

只不過——在這樣的場合下,穿著這樣的衣服,毋庸置疑肯定是恐怖分子的同伙。

“……”

穿著戰斗服的恐怖分子沉默著。這種“異常”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格格不入的感覺。

不久,毫不猶豫地就扣動了自己手中的巨型武器的扳機。

突嗒嗒嗒,干巴巴的破壞聲在走廊里面回蕩,奇斯他們身邊的地板上布滿了黑色的子彈。

“……”

“呀呀呀!”

偷渡者們慘叫著紛紛想要逃跑。

雖然奇斯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自己確信應該在此刻“應該刻意地演一下戲”,就學著其他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地叫著,尾隨著那些少年逃掉了。

——對方,似乎好像並不是一個連孩子都無情殺戮的家伙。

確認著這一點,奇斯笑著向著樓梯跑去。

——真太感謝這個可愛的家伙了啊。

——……即便如此,剛才的那個家伙……感覺比自己還要驚訝啊……

“入口”艦橋

“真是的,如果是普通的孩子出來的話,一定會很吃驚的啊。我明明都那麼威脅了,可似乎還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啊?”

對著無線通話機那頭的“生”,其中的一個假面工匠焦躁地大喊著。

“吵死啦!我們這邊干嗎要關心這些!小孩子,隨他們去啦!”

“怎麼啦?我聽說對面輪船上似乎有了些麻煩啊。”

“可惡……雖然我曾用輪船的GPS雷達來確認的……那艘‘出口’,正在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向著我們開過來……時速是多少公里來著……肯定輕而易舉地超過了50啊……?”

焦躁地喊叫著的假面工匠,咯吱咬了一下牙齒,一邊擦著冷汗,嘴角一邊微微歪斜著微笑著。

“……可惡,難道,我們不是要撞對方,而是被對方給撞上吧。”

看著眼前的男人,被綁著的船長也滿臉緊迫的表情出聲問道。

“這艘輪船的引擎是特別制造的。如果不考慮乘客的舒服與否,作為客船,可是能夠跑出世界上最快的速度啊。……雖然我不知道情況如何,如果想要避免撞船的話,最好現在你們趕快放棄劫持行動,向海洋警察自首聯絡啊。”

“……你說的是對的,所以我們才很為難啊。喂。”

也不清楚自己是很享受還是很焦躁——艦橋的大門打開了,從里面,換好戰斗服的伊璐奈斯探出了頭來。

“……”

臉上帶著防風鏡,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戰斗服中,這個少女全身都散發著病態的氣息。

如果是平常的話,肯定都是滿口的厭惡,可是今天,不知為什麼,大家都張大了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

“哎呀,伊璐奈斯,你總算是來了啊……”

“……我,做什麼好呢?”

淡淡的語氣。這是在平時的伊璐奈斯無法想象的值得稱贊的態度,假面工匠們彼此看著對方——或許沒有空來追究這個問題,只是簡短地發出了命令。

“你做的事情非常簡單。就是讓一個受過訓練的大猩猩跳華爾茲啊。”

對于他們來說是足夠簡短的調子,但是那個指令被淡淡地告知了。

“……想想辦法對付那個槍手。不論生死,就算是把他殺了,挑釁也好欺騙也好,不管怎麼樣都好。如果對方是一個蘿莉控那剛剛好。我們這邊,無論如何都要干掉那個家伙啊。”

“是怎麼一回事啊?”

伊璐奈斯對于事情一無所知,靜靜地歪著頭——假面工匠們咬牙切齒地說著現在的情況。

“社長好像……生命處于危險中。”

“哎……盧奇諾嗎?”

“我們這些公司職員的人生,應該都如同大頭圖釘一樣吧。”

說著,突然,一個假面工匠的男人思考著——慢慢地扭頭看向被綁著的船長。

“那麼……如果不快些和社長會合的話,就不得了了啊……剛才,你好像說了一件什麼有趣的事情啊。”

“如果不考慮乘坐的舒適程度的話……可以更快些是嗎?”

船艙通道

“……?”

菲洛為了尋找奇斯離開了屋子,感覺到全身不舒服,停下了腳步。

“怎麼覺得,船體晃動地越來越厲害了啊……”

集中精神確認著,發現,船速確實比之前,要快上好多。——不過,似乎好像是慢慢地不斷地加快著速度。

“……喂喂,什麼事情到底怎麼了。”

雖然自己感覺一抹不安,但是還是決定首先尋找奇斯——菲洛輕輕地握緊拳頭,無言地在船艙里面奔跑著。

船艙倉庫某所

這個少年,在這樣的一次子彈橫飛,救生艇被炸掉的絕望的航程中,依舊保持著冷靜的表情。

薩洛・沃肯(シャロン・ウォーケン)

作為少年替身演員的他,心情平靜——但是,也非常明白現在輪船是處于多麼危險的境地。

雖然將那些被謎樣集團追趕的少年少女隱藏在倉庫中固然不錯,但是就在這之後,導演們就出現了,將這個穿著野獸演出服的少年和鑽進了鯊魚的少女一起帶走了。

但是,如果隨意地大吵大鬧地在舞台上退場的話,他們就會馬上被那些謎一般的集團給發現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最好還是稍後等表演結束之後,和庫勞迪婭以及導演談談這件事情好了。

少年這樣思考著,他偷偷地在陰暗處觀察著事件的發展,但是——

突然的槍戰。

爆發了。

有著各種各樣的要因,事到如今,整艘船都變成了一個無法結束的事件的會場。

“……姐姐。”

覺得自己現在沒有必要擔心立即躲起來避難的姐姐的事情,謎樣的少年和少女也被菲洛帶走了,確認完畢。

薩洛暫時在這個場所里面隱藏了起來,打量著船艙里面的情形——

通過廣播,自己也知道了救生艇被炸的事情,為了尋找自己的姐姐,薩洛悄悄地邁出了腳步。

在電影的攝影沒有變化的時候,一步走錯的話就會死在這個輪船的戰場上。

如果是在一般的電影中,少年經常有思想准備要面對死亡,對于他來說——這一步,真的和平日的任何一次都沒有差別。

船艙內電影院

就在剛好客人們退場的劇場內。

但是,並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下一場要開演。

作為電影導演約翰・多羅庫斯,環視著周圍的工作人員和庫勞迪婭,似乎很興奮的樣子搖晃著自己巨大的身軀。

“那麼!就在這個場所里面避難吧,不過這個家伙到底是怎麼了啊!啊啊,無論如何攝影!攝

像機不要停啊,各位!也不要分散注意力!除了我和攝影師以外,沒必要做什麼,只需要考慮怎樣拼盡力氣地活著回來的事情!”

(哎?確定要我丟掉性命也要繼續拍攝嗎?)

攝影師認命般地搖著頭,但是並沒有把自己的抱怨說出來。攝影師都是堅信即便是聲音也要收錄進膠卷里面的家伙,在這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說他和導演一樣都是屬于異常的人類。

“哼唔……雖然有些不謹慎,但是我沒有辦法抑制住和恐怖一起上湧的興奮……。最理想的方式就是沒有一個犧牲者,讓這場劫持無疾而終。我們中的一部分人始終拿著攝像機……!這樣的情節,怎麼想啊庫勞迪婭。”

突然被扭頭問話的紅發少女,吃驚的樣子搖著頭,歎著氣——

“我覺得導演有些歪門邪道。竟然在這種場合下,竟然還只是考慮著電影。”

之後,少女挺起胸膛微笑著回答道。

“但是,這個想法我很喜歡!特別是那個沒有任何犧牲者解決問題的方法!”

聽著少女滿臉完全不被狀況左右的感染力強大的笑容,說的話,導演豎起自己的大拇指大叫道:“太棒了!”

——啊啊,已經是無可奈何了啊。

其他的工作人員們一起歎著氣,決定無論怎樣暫且思索著怎樣能夠活下去吧。

話雖這麼說,那個武裝集團的真實面目也好實力也好,都不清楚的情況下,什麼也做不了。想到這些,他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哐啷,門被打開了,電影院里面出現了好幾個人影。

“對不起,我們也是要來這里避難的……啊。”

站在人影最前面的少年,環視著電影院里面的人們,注意到里面有一個帶著攝像機的男人,身體不由地僵住了。

“對,對不起——”

在這個好像懼怕什麼似的,想要返回去的少年的後腦勺傳來了——

“想要逃跑可不行啊!”

紅發少女的猛地沖了下來,發動了必殺助跑近身手刀技。

“嘎啊。”

騎在摔倒的奇斯的身上,好萊塢明星少女誇張的勝利地大笑著,說道。

“真是!為什麼看到人家的臉就要逃跑啊!像你這樣經驗豐富的孩子能夠來這里真的是太好了啊!那麼啊,小奇斯……”

看著眼前這個絕望的少年,紅發少女爽朗地笑著說道。

“一起來想一想這個支配輪船的方法啊!”

數小時後“出口”船艙內艦橋

“奇怪啊。”

負責艦橋的猩猩男和副船長們,看著雷達照射出來的船的位置,發生了某些變化。

這個輪船前進的位置,在加速的狀態下,仍舊按照他們的預定路線前進著。

但是——另一方面,“入口”的位置,則顯示在比預定要近得多的位置上。

“這個難道說……對面也在加速嗎?”

如果按照這個樣子前進的話,不要說是明天傍晚了,在上午就會沖撞在一起啊。

注意到這一點的猩猩男,利用無線電聯絡著自己在通信室的女同伴。

“是我……。有可能比預定要更早撞在一起了。對面的輪船,有可能早6個小時相遇啊。這樣的話……”

微微皺著眉,男人淡淡地說著指令。

“……醫療器具,最好還是多帶點的好啊。”

在男人的視線前面——是反映出船艙情形的監視器。

“總覺得,怪物並不是只有我們這些人啊。”

“出口”的最下層貨物倉庫

盧奇和艾伊津古來到了堆積著大量和事件無關的貨物的倉庫庫房。

盧奇一邊將身子藏在倉庫的陰影里面,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狀況,艾伊津古則是安靜地側耳傾聽著船艙中回蕩的聲音,等待著反擊的機會。

雖然有了一段時間的沉默,艾伊津古突然睜大了眼睛,非常高興得樣子嘴角上揚著。

“這個這個是……”

“怎麼啦?艾伊津古。”

“因為感覺到聽到一些聲音,在這個船艙里面,似乎還有其他人和那些家伙互相斗法。”

非常幸福的笑容。

“……原來如此。聽到剛才的廣播,珍惜自己的生命來狙擊我們的普通乘客……好像也不是啊。那種紅黑制服應該也不是今年的流行吧。”

看到變態集團的笑容不由地就會想起艾爾馬的笑臉——尼羅在假面後面皺著眉頭,在心中不屑地吐著吐沫。

“……冒昧說一句。我對于你們的笑臉感到嘔吐。這是不能否認的啊。”

等不到尼羅說完話,子彈的彈雨瞬間就籠罩了尼羅全身。

尼羅如同在子彈波浪中沖浪一樣,流暢的動作向著旁邊滑動著。

“雖然不能否定……但是冒昧說一句!我要吐了啊!”

而且,尼羅投身于子彈的漩渦中。

跳進了集團的中心——絲毫無視于會貫穿肉體的子彈,趁勢把身體猛地插了進去。

當然,是拿著那把巨大的切肉刀——

同時刻船內購物超市噴泉前

“和之前還是有些不同的面部表情……我想問一下。為什麼,要狙擊敝人啊。”

在被包圍的狀況下,田九郎靜靜地說著話。

和尼羅外放的需要壓抑的威壓感不同,田九郎的冷靜就如同從地底上湧的靜靜的壓力。

仿佛是地震前兆一樣,面對著田九郎冷靜的詢問——集團只是,一直沉默著。

在距離不是很遠的電影館的角落,早就傳來了激烈的槍聲。

——是尼羅嗎?

雖然田九郎和艾爾馬一起尋找著希爾薇,但是在其中卻受到了來自紅黑集團的襲擊,結果變成了兩個人被強行分開。

只不過——現在包圍田九郎是那些沒有穿紅黑制服的普通乘客們。

作為證據之一,和紅黑集團不同,他們的臉上都一樣的有著膽怯和焦躁還有絕望的神情。

不久,不知是誰,在這堆集團里面,有些人對著田九郎喊了起來。

“啰,啰嗦,我們就是因為和你們同乘一條船,才會這麼倒黴的啊!”

“雖然不好意思,但是,喂,你能不能老老實實地被捕啊。”

“雖然我們不知道你們是些什麼人,但是如果你們能夠老老實實地被捕的話,整條船就得救了啊。”

雖然沒有什麼惡意,但是都是為自己辯解的台詞。

對于他們來說,田九郎只不過是謎一般的通緝犯。雖然被廣播說成是非人類,但是幾乎沒有人相信。

“……難道你們真的相信那些劫持犯會遵守他們的承諾嗎?”

“嗚……”

但是,眼前的乘客們化身為暴徒沒有襲擊田九郎,是因為田九郎他所釋放的威壓將周圍人的感情恐怖至極地給壓抑住了。

“……哼嗯,我也很明白你們為了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拼命努力。如果這是我一個人的旅行的話,我或許還有可能好不抵抗地束手就擒,不過……”

一邊認真地思考著某些事情,一邊向後後退一步對著這些包圍自己的普通乘客說道。

“但是,現在,如果我現在被你們給抓獲的話,也會變成你們的為難的事情啊。”

“什,什麼?”

就在乘客們彼此互看的時候——田九郎,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電影館角落的槍聲停止了,靜靜地呼了一口氣。

“如果要抓敝人的話——應該沒有可以阻止同伴的人吧。”

在田九郎的視線前端,出現了一個人影。

混雜著紅黑白的德身影,一瞬間,讓人想到了那個劫持集團。

但是,實際上就是在原本色調的布料上,沾滿了好幾層血跡的結果。

那是一個帶著假面,渾身是血的男人。

手里拿著一把巨大的切肉刀。

乘客們看到這個騷動了起來——慘叫著爭先恐後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尼羅……”

“冒昧說一句。我不會對普通乘客出手的。我這種明辨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啊。”

“可是。”

“……有些,讓人焦急啊。”

尼羅用力地甩動著切肉刀,血珠紛紛散落在了甲板上,然後對著田九郎問道。

“他們的那種表情……你應該也有留意到吧田九郎。”

“……啊啊。”

“消除痛苦也好,那種從心底發出的幸福的……即便如此依舊保持著理性的表情也好——和300年前在那座城市,流行的藥劑幾乎一模一樣啊。”

到底怎麼來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呢——田九郎無聲地吸了一口氣,說出了一個煉金術士的名字。

“可是,貝格他是。”

“我早就知道了。……正確地說來,那是作為失敗品,隨便發放給那個城市的居民的複制劣品啊。即便如此——難道這只是一種偶然嗎?難道這就是修伊的圈套?”

“唉呀,修伊也對這種藥物……唔?”

田九郎定睛一看,發現一個身影邁著緩緩地腳步走了過來。

那個女性穿著紅黑制服,看到這一點的尼羅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

“還有啊。既然是戰場,那麼就算是女的也不能放過。”

“啊……”

面對著這個似乎要說些什麼的女人,尼羅揮舞起自己的大刀。

但是——手腕,在殺死女人前的瞬間,被抓住了。

細細一看,刀刃距離女性的身體僅有毫發之差,而就在這關鍵時刻,不知何時繞過來的田九郎一把抓住了尼羅的手腕。

“冷靜下來啊。難道你被鮮血搞混腦袋了嗎?”

“……”

“雖然這個女人的服裝和他們一樣,但是——表情卻是完全不同的啊。”

女性的表情和那些家伙完全不同,很明顯流露出了膽怯,焦躁以及絕望。

而且,此時終于意識到尼羅的刀就近在眼前,當場就癱坐在了那里。

“啊,啊啊啊……”

田九郎站在膽怯的女人和尼羅之間,冷靜地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了女人。

“對不起啊,我的朋友似乎有些精神錯亂了啊。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你身上的這件衣服是怎麼一回事啊?”

而此時的尼羅,則不好意思地將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

數秒鍾之後,自己親手用刀砍掉了自己的一只手。

“冒昧說一句。請原諒我。我要暫時冷靜一下頭腦和熱血。”

飛散在空中,散發完熱量的鮮血,又原封不動地回到了尼羅的身體。

當看到這種極其詭異的情景發生在自己眼前,女人在一瞬間大吃一驚,身體瑟瑟發抖——

“那個……你們的同伴……那個銀發女人……”

“唔?你是說希爾薇嗎?為什麼你要問她的事情?”

雖然想問的問題有很多,但是這個女人就這樣慢慢地暈了過去。

田九郎抱起她,想著是不是先回一下房間,確信自己聽到了女人說的話。

“那些家伙的……目標是……那個女人……趕快……去啊,不然……那些家伙……那些家伙就”

聽到這些的田九郎——迷惑了數秒鍾之後,咬著嘴唇抱著女人跑了起來。

作為某種可能性,相信希爾薇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了吧。

同時刻某套房

“果然,還是出去走走比較好啊……”

終于回到了自己房間的希爾薇,發現艾爾馬和田九郎都不在房間。手機也打不通,船艙里面到處都是敵人。

“……難道這就是……修伊的伎倆嗎?”

現在的狀況可以說是船艙里面到處都是敵人,希爾薇思考了一會,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出去呢還是繼續留在屋子里面,但是——

“晚上好。”

身後傳來的聲音,強行打斷了她的思考。

“誰!?”

希爾薇慌忙扭頭去看——在那里站著一位穿著紅黑制服的戴眼鏡的男人。

“我覺得最好還是說一句初次見面比較好吧?我的名字,叫做布拉伊德。”

“……。啊是嗎,布拉伊德先生……,你擅自闖入別人的房間,有什麼事情嗎?”

或許是隔壁的乘客,想要抓捕希爾薇來獲救吧。雖然是一時的閃念,但是瞬間就被否定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很明顯有些奇怪。

“……你是怎麼進來這間房間的啊?”

“剛才,我來的時候沒有人啊。我有萬能鑰匙。”

不由地想起了在埃特維納•阿維斯號客輪被塞拉德用右手吞噬的情景。

和當時的塞拉德一樣,眼前的這個男人渾身也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那麼,我在問一次好了,你有什麼事情嗎?”

而,那個男人——淡淡地,說道。

“那當然是來告白,請你做我的新娘。”

“……哈?”

希爾薇的行動和思考同時停止了。

雖然她很想靜靜地反問對方,但是卻被對方的話給打斷了。

“請接受我單方面的告白……請和我結婚。我愛你。自從看了你的照片就一直愛著你。雖然沒有愛但是依然愛著你。請一定和我結婚——請憎恨我吧。還有,請詛咒這個世界吧。”

“……你在說,什麼啊?”

完全不能理解的,莫名其妙的語言邏輯。

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所以希爾薇也以玩笑的口吻回答著,打量著對方的反應。

“……很遺憾,我已經有婚約在身了啊。”

但是——對方接下來的話,讓希爾薇的心整個冰凍了起來。

“啊啊,你是說古雷特的事情吧。”

“——!?”

思考完全停止的瞬間——利用這樣的一個漏洞,對方朝著希爾薇迎面吹來一股煙霧。

在自己急速模糊的意識中,希爾薇聽到那個男人說道——

“即便是不死者,安眠藥還是很有效果的啊。”

之後——希爾薇的意識就完全被黑暗給吞沒了。

“原來如此,正如聖書上所寫的啊……能夠證明其正確性太好了。”

一小時後

“入口”活動用的倉庫內

薩洛在船艙里面無聲地奔跑著,尋找著自己的姐姐。

這或許就是,因為覺得可能對于驚險表演有用處自己私下獨自練習曾祖母教給自己的步法的結果吧。薩洛就這樣幾乎不被人感知地搜尋著自己的姐姐和電影工作人員。

依舊是一片渺茫。他還沒有想到電影明星會選擇在電影院里面避難。

一直埋怨著自己如果戴上手機就好了啊,薩洛找遍了自己的房間以及活動會場的各個角落,但是還是沒有發現姐姐的影子。非但如此,令人感覺不安的是,整個甲板上幾乎看不到一個人。

客人躲在客廳,那麼工作日人員應該會躲在廚房料理室吧。不管怎麼說,自己現在連有多少罪犯都不清楚。

薩洛就這樣無聲地奔跑在活動用倉庫——發現老遠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剛開始以為是誰在自言自語,但是——似乎又是什麼人在打電話。

少年更加閉住呼吸,躡手躡腳地靠近著——聽到了電話的談話內容。

之後,聽完了電話,卻也被對方給發現了,結果——

薩洛・沃肯在“入口”這艘船上,將自己陷入了最為危險的境地。

“入口”購物超市內

在暈乎乎地等到了船尾的天空出現光明的時候——船艙里面的乘客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大半的人都老老實實地躲在了自己的房間里面。

其中——在到處都點著燈的購物超市里面,有一個黑影走動著。

一個戴著微微發暗的墨鏡的奇怪槍手,在最低層的噴泉前面停住了腳步——靜靜地舉起了自己的手槍。

“停手。”

伴隨著槍手的話,在槍口的正前方,垂下來一個黑色的影子。

一個無意義地懸掛在二樓的少女,不可思議地歪著頭問道。

“……為什麼你知道啊?”

“直覺。”

聽著槍手簡潔的回答,伊璐奈斯唔唔地歪著嘴巴,微微有些迷惑地歪著腦袋。

“……可是,你不會殺女孩子的吧?”

“算是吧。”

“那麼,這種情況下,如果我開槍的話,大叔你可就玩完了啊。”

握著沖鋒槍的少女,透過夜視鏡低頭看著槍手的樣子嗤嗤地笑著。

但是,安傑羅毫不焦急地微微笑著回答道。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也會有這種事情的啊。”

“……喂,你為什麼不殺女孩子啊?”

“小時候,我可是流浪兒童啊。”

面對著問題,男人非常意外地非常干脆地回答著。

“城里的那些家伙,不管是清掃也罷消滅也罷,不管是孩子還是女人,統統不放過,蒙著臉就在胡同里面拿著機槍掃射啊……我一個人晃悠到胡同的時候——他們的子彈剛好用完,他們就回去了。所以我就得救了。”

“……為什麼連那些孩子,都要殺掉啊?”

“我不是說了嗎,清掃啊。正確說來,都是那些被民眾花錢雇來的警察干的事情啊。我記得好像是因為什麼‘影響市容’吧。”

男人淡淡地講述著自己危險的經曆。單單如此就很暴力,或者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造就變成了自己美好的過去了呢——或者,正因為深深地紮根在自己的內心,所以才會淡淡地講給少女聽。

“我之所以不殺女人和小孩,什麼就是對于他們那些人的些許反抗……根本談不上啊。……只不過是單純的想法,以及作為槍手的矜持。”

“……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報仇嗎?”

“想過啊。”

“哎。”

站在吃驚地喊出聲來的少女面前,安傑羅用更加沒有感情的聲音講述著。

“20年後,如果我說,那個城市除了女孩子幾乎都死光了,在地圖上也消失了……你會相信嗎?”

“……那種事情……即便告訴給

我……我也會很為難啊。很為難。”

注意看的話,會發現伊璐奈斯手中的槍微微有些發抖。不知道安傑羅有沒有注意到,也沒有看著這邊,只是將槍口對准接著說道。

“我並不是以不幸為自己的驕傲。那麼小姐你是不是也有什麼事情啊。無所謂是否比我的經曆更為不幸。世界上,既有自從出生就沒有喝過一滴水而餓死的家伙,也有穗安既有家人也衣食無憂但是仍舊感到不幸的家伙。原本幸福也罷不幸也罷——都不能成為強大的理由,更不能成為在殘殺中幸存下來的理由。”

“……”

“現在重要的是,我和小姐你,彼此都拿著槍站在這里。僅此而已。”

——確實,如此啊。

手的顫抖,一下子就止住了。伊璐奈斯從安傑羅的話語里面似乎找到了某種信息,也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就要扣動扳機,但是——

她的行為,卻被黑暗中傳來的聲音給制止了。

“那個……對不起。你不殺孩子的吧。那麼,我是孩子請不要殺我。”

之後,從黑暗中現身的是——

“真是的……讓孩子去偵察情況,那個庫羅迪亞到底想要做什麼啊。周圍的那些工作人員也不說阻止她。電影圈子果然是明星最大啊。”

那是船艙里面剛剛認識的少年,此時他雙手高舉著,嘟嘟囔囔地發著牢騷。

“奇,奇斯!”

伊璐奈斯看著從電影院的某個方向走出來的少年叫了起來。

“危,危險啊!這個人,可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槍手啊……”

“等一下。剛才你喊他……奇斯?”

這個打斷了伊璐奈斯聲音的男人,說的話,使得奇斯的身體在一瞬間僵住了——而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送了一口氣,放松了全身的緊張。

“難道是……菲洛的弟弟,那個奇斯嗎?”

另一方面,這個時候,菲洛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在船艙里面尋找著奇斯。

——可惡,到底在什麼地方啊。原本,昨天是和誰在一起的啊?那個家伙。

“嗯……?”

就在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打算回到自己屋子里面的時候——

從不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了槍聲。

——這個聲音……是那個戴著面具的特殊部隊的槍手家伙嘛!

菲洛向著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

在那里,菲洛看到了一個沿著牆壁向著這邊跑來的少年。

“薩,薩洛!?喂,喂,停下來!”

“……藏起來。”

在擦身而過的時候,對著自己朋友的曾孫這麼說著。

這種沿著牆壁和天花板在走廊移動的莫名其妙的行動。但是,克萊爾每當做這個的時候,總是在那個時候。

——總是在和拿著沖鋒槍的家伙搏殺的時候——

刹那,在通道的深處,傳來了轟鳴聲和子彈。

“嗷哇啊!?”

菲洛立刻登了一下甲板,險險地躲避了過去……與其這麼說,倒不如說是運氣好沒有被打中。

“可惡!這些家伙!”

菲洛死死地盯著通道的深處,看到了一個拿著來福槍的特殊部隊打扮的男人。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就在菲洛要發動追擊的時候——

這個戴著面具和防風鏡的男人,不知為什麼突然轉過身去,消失在了通道的盡頭。

“?怎麼回事啊……”

“……沒事吧?”

身後傳來了薩洛德聲音,菲洛慢慢地站了起來。

“啊啊,你到底為什麼被追啊?”

“……”

看著這個默不作聲的少年,菲洛靜靜地歎了一口氣。

“對了,你到底在做什麼啊。庫勞迪婭怎麼樣了啊?”

“現在……我正在找她。”

喂喂,就在菲洛滿臉困惑地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懷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安傑羅打來的電話,似乎現在,也在這艘輪船上。

“喂,等一下啊,一個朋友的。……喂,……啊啊……啊啊……什麼?真的嗎?”

就這樣說了一小會,菲洛掛斷電話放心地小聲說道。

“庫勞迪婭他們找到了。現在,正和奇斯在一起啊。”

那個瞬間——原本如同機器人一般面無表情的薩洛,表情也僅僅是微微有些變化。

“干嘛啊。你不也是很高興庫勞迪婭平安無事的嗎。”

聽到這樣的話,薩洛的表情再次變了回去,菲洛哎呀呀地歎著氣,但是——

雖然面無表情,薩洛還是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當然了。”

對著菲洛,非常坦率地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2小時後

“出口”船內游戲中心

陳列著孩子們的游戲設備,是一個和主題公園差不多大小的超級游藝場。

在這個甚至連游戲汽車都都有配置的這個空間里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游戲道具。

而穿行在其中的盧奇和艾伊津古——的視線的前面,看到在游戲室的入口處站立著好幾個僵立在那里的孩子。

“為什麼在這個地方會有孩子……”

一邊說著,盧奇一邊慢慢地靠近,可是此時,從他的身後,傳來的艾伊津古壓低聲音的話語,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動。

“等一下社長,好好看清楚了。”

“哎……?”

聽到同伴的提醒,盧奇仔細看去——他也注意到了。

那些孩子們幾乎都——穿著紅黑制服。

“什……”

更加仔細地看去——盧奇甚至發現了當時在輪船出發前遇見的那一個少年和他的妹妹。

——為什……麼……

——都不是普通……普通的孩子們嗎?

看上去他們的手中似乎都握有匕首——盧奇,甯願相信那些都是玩具。

“他們連小孩子都利用嗎?看來敵人也快要到人手不足的時候了啊。”

偷眼看了看身邊這個樂在其中的艾伊津古,盧奇屏息凝神地隱身在了游戲中心的陰影里面。

接著,艾伊津古也在同一個地方藏起身來——而且,一邊躲藏著她那巨大的身體,一邊詢問著盧奇。

“那麼,怎麼辦?”

“……什麼。”

“明明心里清楚。如果那些孩子們走過來的話,那是殺害是不殺啊。”

“……!”

盧奇的全身,又再次地感受到了一種戰栗。

“啊啊,如果是在戰場上,這些少年少女也只不過都是充當炮灰,而且如果是狄斯那個家伙的話,在這些東西還沒有被我們注意到的時候……早就把他們給收拾掉了啊。算了,我又不像那個家伙那樣的專業啊。無論怎樣都無所謂啊。社長你自己決定吧。”

這種打著哈欠的話語——分明就是在試探盧奇的反應。

在盧奇的心中突然開始了內心斗爭。

作為“假面工匠”的社長,在這種場合下是應該去殺人的啊。但是——據說假面工匠的起源,是為了拯救那些被虐待的少年少女啊。

“還是……那些專業傭兵才能干脆地殺人啊?”

“嗯?不要說些什麼奇怪的話啊。那些,也是因人而異的啊。既有如同漫畫里面出來的一樣乾淨利落地殺人的家伙,也有那些殺不了人的家伙啊。僅此而已啊。總之,你打算要怎麼辦吧。”

“那麼,還是不要殺死他們的好吧。”

——哎?

剛才的回答——並非是自己的聲音。

最為證據,身邊的艾伊津古吃驚地睜大眼睛,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代替了盧奇回答了這個問題的是——

他們的最終目標,艾爾馬•C•阿巴托斯本人。

“哎呀,如果真的是那麼難以作決定的話,就按照我說的辦怎麼樣啊。”

“……”

到底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啊。還有,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啊。

“為什麼……你會在這里啊?”

“啊啊,對不起啊,害怕了嗎?”

艾爾馬就這麼笑眯眯地看著這邊,小聲地說著話。

“我一直在尋找啊。你,就是‘假面工匠’的領袖吧。”

“——!”

聽到如此震撼的消息,盧奇說不出話來了。

另一方面,艾伊津古則是非常佩服地笑著,面對著艾爾馬問道。

“呼呼,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哎呀,因為……啊,因為那個自稱是假面工匠的劫持犯的廣播啊,而且,還有那些好像是他們同伴的紅黑制服的表情啊……和過去某個城市中流行的藥劑的效果一模一樣啊。還有,我們都是出身于同一個叫做羅德瓦倫蒂諾的城市,還有一個總覺得和莫妮卡很相像的一張臉。如果把這些條件綜合在一起的話,無論是誰都可以想得到的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特意來找我們啊?”

“因為我想來告訴你出人頭地要

溫和些,勸你放棄輪船相撞的想法一起來開個晚會來著的,不過——似乎,有很多事情很複雜啊?”

浮現出了那種爽朗的笑容——艾爾馬,為了讓盧奇安心,說了一句完全和場合不合的話來。

“啊,因為你在表演魔術師讓我看到了那麼漂亮的笑容,所以,我什麼都會告訴給你的啊。”

“總之,我也還是‘假面工匠’中的一員,所以也算是你的部下了啊。”

數小時後甲板活動用舞台上

在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的大海上。

“……怎麼回事啊,這個。”

醒來的希爾薇,注意到此時的自己正穿著一身婚紗。

而且——上面滿是充滿著無比低級趣味的紅黑色彩。

“啊啊,你醒了啊,感覺怎麼樣啊?”


在希爾薇的眼前,戰著的正是之前在客房中遇見的那個自稱是布拉伊德的男人,而舞台的周圍則圍站著幾十個穿著紅黑制服的家伙。而且,還看到了好幾個穿著純白衣服,帶著蒙眼布和刑具的孩子們。

一瞬間就理解了現在的狀況,希爾薇歎著氣說道。

“真讓我吃驚啊……沒想到,自己會連續兩年充當著某些人的人質啊。”

“哎呀,是麼……。真是的,真是的,我真的羨慕那個去年綁架你的那個家伙啊。”

“對了……古雷特的事情,你是聽誰說的啊?難道是修伊嗎?”

希爾薇對于此刻的狀況,沒有一絲的害怕,大聲地問道。

對于她來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她早就已經經曆過了。對于連“吞噬”這件事情都可以接受的希爾薇,只是想要知道自己值得知道的事情。

而且,希爾薇已經毫無疑問地把,這個集團當成了和修伊的氣息相關的集團,自然而然地認為這就是那封信的圈套——

“……修伊?是誰啊?那個人。”

看著滿臉的不可思議的神情問著自己的布拉伊德,希爾薇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那麼,你是從誰那里聽說的啊?”

“那個啊,我們的同伴可是無所不在的啊。比如說——在那艘讓你曾經經曆了悲劇般經曆的,那艘叫做埃特維納•阿維斯號的客輪上”

“……那麼我換個問題。你們,是誰?”

“知道了——那麼,我就從最開始的故事說起吧。”

邊說著,布拉伊德無聲地舉起了手——同時,那些帶著蒙眼布和刑具的孩子們,吟唱出了如同悲鳴一般的歌聲,在希爾薇的腦海中回蕩。

之後——希爾薇對一件事情深信不疑。

這個集團無論是怎樣的一個樣——都是自己無法想像的。

數分鍾後——關于他們的宗教認認真真地解釋完畢的布拉伊德,慢慢地將手伸向了舞台上放著的注射器——打進了自己的太陽穴。

在擠出了一聲如同慘叫的聲音之後——布拉伊德變得比之前,更加的變態了。

“那麼……身為吾妻的偉大的永生者啊……你知道選你作為我的妻子的理由嗎?”

“總之,因為完全脫離痛苦的你,和永遠感受著痛苦的我,是互為陰陽,只有合二為一,才是一個完整的人類啊。雖然我想這麼說,雖然這有些像小孩子的想法啊。”

“微妙的感覺似乎更為複雜啊——算了,你還是把你們的終極要義簡單化吧。”

聽著對方明顯蔑視的言語,布拉伊德平靜地接受了對方的嘲笑。對于他們而言,或許蔑視早就不算是一種痛苦了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你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的話,我也會考慮其它的候補新娘的啊——不過只要你作為不死者活著,而我們的教義還存在的話,結果即便是到了後世,你還是會成為我們的候補新娘的啊。……真是令人悲傷啊。”

“明明是自己結婚,說的就像和自己沒有關系一樣啊。”

說著話的同時,希爾薇早就放棄了和對方溝通的想法。

去年抓捕自己的那個家伙,還能夠說說話彼此還能夠溝通意志,不過——這個集團,似乎自身有著一套思維形態的管道。

而且,看著對方那張自己早就放棄的面孔——希爾薇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全身都冰凍了起來。

“等一下啊……”

——昨天的廣播的話……那麼不就是預定在今天傍晚嗎?

太陽已經就要升到天空最高點了,距離正午還有2小時了啊。

但是,她看到了。

甲板舞台上的景色卻是很美,在無垠的廣闊水平面上這種美更加地醒目。

而且,正因為如此——

遠遠地,這艘輪船的正對面一個巨大的白色影子,有著一種強烈的格格不入的感覺,使得見者心驚。

“碰撞的時刻越來越近了啊……而且,似乎對方也在加快速度啊。”

“……你們光看著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是啊。……那麼,我們就暫且進去吧。如果被甩到大海里面可就糟了啊。”

布拉伊德淡淡地回答道,而以他為首的,周圍所有的熱的表情,真的都非常的平靜——看上去真的很幸福。

而且,因此——希爾薇對于這個集團,抱有強烈的厭惡。

簡直就像是那個劣質的艾爾馬的複制品啊。

接著——命運的一刻無可避免地來臨了。

如果從海鳥的視角來看的話——那簡直就如同月食一般。

白色和黑色的有著巨大重量的鐵塊,彼此慢慢地靠近著。

似乎是為了彼此示意一般,互相都降低著船速——

即便如此,也絕對比可能阻止事態發展的腳步。

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

即便如此,不久之後,那個瞬間就會到來。

兩艘輪船,彼此就像是月食般巧妙重疊一般,

——慢慢地

——優雅地

——而且——閃著彼此愛慕的豔麗光芒,向著對方接近著——

最後——終于重合在一起。

當然——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低低地,沉重地,撕碎鼓膜的聲音,在海面上回蕩著。

雖然彼此的幾乎都要停了下來,但是撞擊還是以徹底破壞之勢洶湧而來。

輪船並不是正面沖撞在一起,而是在彼此接近船頭的左側位置,撞在了一起。就如同汽車擦上道路護欄一樣,並不是彼此的船體粉身碎骨,而是一種撕裂的沖撞。

船艙里面的幸存者們,一齊大聲地慘叫著。

每一間客房理所當然地劇烈搖晃著,俯身趴在傾斜的地板上面的乘客們的身體,如同團子蟲一般翻滾著。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說,損害已經是最小限度了。

巨大的船體在大海上傾斜著,彼此向後倒著。

雖然距離翻船還有很大的角度。但是,這兩艘撞在一起的輪船姐妹,彼此分開了超過20米以上的距離。

30秒的時間。

再次搖搖晃晃地恢複了平衡——再次,兩艘輪船的一側擦撞在一起。

再次,船體又彼此傾斜著,反反複複十多次,慢慢地,擦撞的力道越來越小。

而且——最後一次撞擊之後,大約過了5分鍾之後,所有的動靜終于都停了下來。

據某個人的推測,從此時開始,應該已經開始上演“入口”的爆炸,以及“出口”的“SAMPLE”的如同雪崩般的屠殺慘劇。

實際上,在這5分鍾,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結果。

“……好了,各位。輪船已經完全停止了,所以我們帶來了我們的目的祭神們。”

雖然忍受著沖撞的沖擊,但是“SAMPLE”的成員們的表情依舊是充滿著幸福。

究竟是怎樣一直不斷地攝取藥物,才能維持著這樣的狀態呢。希爾薇拼命地忍受著沖擊,同時頭腦中也不可思議地思考著這件事情。

雖然艦橋的地板上到處都是鮮血,和尸體的碎片,但是無論男女,對于這樣的狀況,完全沒有一絲注意的表情。

布拉伊德就站在希爾薇的旁邊,對于船體的傾斜毫不在意,淡淡的語調說著。

“對面的輪船上似乎也有著那些自稱‘假面工匠’的家伙,不過同樣也要感受痛苦啊,不久——”

但是——他的話,在半路上就停了下來。

而且,取而代之,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來。

“鯊魚……吧?”

投影在從甲板走向艦橋的他的眼中的是——

從被撞的“入口”向著這邊,半空中飛來了一只巨大的鯊魚。

簡直就像是從海洋中跳躍出來的鯊魚一般,一條巨大的鯊魚就這樣滑落到了甲板上。

雖然並沒有人發出慘叫,但是無論是在艦橋里面的人,還是站在甲板通道上待命的一百多人的瘋狂信徒們,他們的內心都在一瞬間如同被釘上了釘子一般停止了跳動。

而且——在這條鯊魚之後——在劇烈搖晃著的忽即忽離的船舷邊飛上上來了兩個黑影。

一個是,長著一張娃娃臉的青年

不死者。

還有一個是,雙手拿槍的黑衣服男人。

一句話也不說,就對著甲板上以及出入口附近待命的紅黑制服們扣動了扳機。

而站在紛紛倒下來的男人身後的家伙們,終于明確了一點,這個黑衣服男人是“敵人”。

這些身後的男人們,毫不猶豫地就挺身而出,參加戰斗。

但是,為了牽制他們——

從“入口”的上部,幾發閃光拖著尾巴就飛了過來。

刹那——這個火箭發射台發射的炮彈,每一發都在瞬間炸飛了數十條人命。

守在發射台旁邊的男人們,一邊裝著炮彈,一邊聊著天。

“但是……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果然明星的世界,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啊。”

在一個男人的胸口的口袋中,放著的是簽有薩洛姓名的記事本。

另外一個男人——此時臉上的面具上則有著薩洛的簽名。

數小時前——正當艦橋中的“假面工匠”們處于混亂之際,伊璐奈斯說著:“帶來了新的人質啊”,出現在大家面前。

他們馬上收拾好手中的機關槍,正要跑出來說怎麼還有人質啊,

——可是,當看到伊璐奈斯深厚的少年少女們的時候,現場的氣氛馬上為之一變。

而且——那個自稱是“人質”的好萊塢明星少女,若無其事的說著。

“從伊璐奈斯那里聽說了整個事情。對面那艘輪船上——大家的首領情況不妙是吧?所以啊——我們暫時就合作一把吧。”

竟然說出了這樣一個無法用常識來思考的提案。

雖然剛開始大家有些迷惑,但是——之後當從薩洛嘴中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以及從人質那邊看到了“不死者”的戰斗能力之後,“假面工匠”們,決定暫時和他們合作。

“……可,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連那個槍手都加入進來了啊。”

“可能,他打算就這樣去槍殺在對面輪船上的老板吧?”

“唉呀……那是不可能的啊。”

“為什麼啊?”

聽著對方的問題,那個面具上有著薩洛簽名的男人一邊發動著攻擊一邊說道。

“那個槍手啊,聽說從過去開始就從來不殺害女人和小孩啊。”

伴隨著第二波的火箭破攻擊——“出口”也發生了突變。

在通信室和機關室里面分別出現了“不死者”——不斷有聯絡飛到艦橋報告那些原本控制了這些地方的“SAMPLE”成員們都紛紛被擊退了的消息。

“……冒昧說一句。我現在頭腦很冷靜啊,你們算是撿了一條命啊。”

看著周圍到處打滾半死不活的瘋狂信徒們,尼羅將一個暈了過去的女人扔到了地板上。

“……沒意思。”

看著原本被這個女人戳破的肚子慢慢地愈合著,尼羅靜靜地自言自語道。

“……在合作戰斗結束之後,真期待和那個大個子女人好好打一架啊。”

同時,在機關室里面——一個眯著眼睛的東洋人也自言自語道。

“唉呀呀,艾爾馬待人還是這麼地粗暴啊。”

和通信室相比,田九郎一邊將這些奇跡般地沒有任何傷口就昏了過去的瘋狂信徒們幫了起來,一邊靜靜地搖著頭。

“哎呀……竟然說什麼去救希爾薇什麼的,我真的是還不夠成熟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驅除了心中的雜念,將最後一個人也綁了起來。

“但是,艾爾馬要打算怎麼做啊?在這場合作戰斗結束之後——難道還要對付真正的‘假面工匠’嗎……嘿咻。”

如果只說結果的話,那可是非常的簡單啊。

合作。就是,僅此而已。

因為原本可以彼此通過電話聯絡,所以可以預想到在兩船相撞之際,決定由假面工匠來攻擊“SAMPLE”的各位。

只不過——布拉伊德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其他的原本敵對的雙方竟然會在一起合作。

對于他們來說如此不走運的是——在艾爾馬和盧奇他們接觸的時候,剛好艾伊津古的手機里面,打來了來自“入口”的電話。

結果,“入口”和“出口”彼此間發生的事情都互相詳細地通報了一番,結果——就得出了一個暫且先解決掉紅黑集團的結論。

之後——在艦橋中,一個男人堂堂正正地走了過來。

這個有著溫和笑容的男人,環視著以布拉伊德為首的二十幾個紅黑制服團,開口說道。

“那個,我是不是說一句你好,會顯得比較有禮貌呢?”

“艾爾馬!”

語氣輕松的說著話的“不死者”,此時注意到了那個被用手銬銬在椅子上的希爾薇,

“啊啊,沒事吧,希爾薇?如果你發現自己有了新的趣味的話,請不要停啊。不過,我只是希望你能笑一下啊。”

說著這樣輕松的玩笑——因為希爾薇的表情已經便成了滿是怒火的微笑,所以艾爾馬決定暫時不要看她比較好。

另一方面,很明顯陷入了不利境地的布拉伊德——依舊是滿臉幸福的笑容,冷靜地對著艾爾馬說道。

“很榮幸能夠和你見面啊。曾經的祭神少年啊。”

聽到這句話——艾爾馬無聲地眯起了眼睛。

不過,即便如此,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改變——

“啊啊……我似乎已經不再是了吧。”

“這樣的話,想必你應該能夠理解我們的目的吧?”

“雖然能夠理解,但是不允許啊。希爾薇可是我重要的朋友啊——”

體會著對方意圖,艾爾馬慢慢地看向房間的一角,看著那里無聲站立著的帶著蒙眼布的孩子們無聲地笑了。

“而且,我想看到這個孩子的笑容啊。所以,能不能不要再干下去了啊?”

“……如此奇怪的事情。”

“那麼,雖然你們是因為藥劑的關系——但是,已經不在幸福了啊。如果這樣的話,你們還能再追求什麼啊?”

聽著有著某種信心的質疑——布拉伊德淡淡地回答道。

“……安心。”

“……”

“我們追求安心。教義中就這麼寫著。”

“……”

“保證我們幸福的東西,堅信我們幸福的指針,還有,真實感受我們幸福的感覺,‘安心’都是必需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種幸福就不能稱之為幸福,只不過是一種沉醉,一種逃避。”

聽著對面男人蠻不講理的話語,艾爾馬輕聲地歎著氣,微微有些困惑地笑了。

“300年前,我的故鄉的人們——也是說著‘需要安心’,把孩子們都給殺死了啊。”

“……”

“人類啊,過了300年還是沒有任何的悔改啊。”

回憶著以前令人懷念的過去,艾爾馬再度微笑著。

“啊啊,或許正是因為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我才變成了不死者吧。”

這種笑容總覺得有著那麼一種悲傷——簡直就像是針對布拉伊德他們的另外一種打招呼方式。

“就算是那又怎樣?你一個人又能做什麼?”

“……哎呀,我,今天什麼都不做啊。雖然你們在祈禱幸福,不過你們已經是幸福的了啊。”

“?”

“你們似乎看上去都很幸福啊。即便就這麼死區,因為藥劑的關系,在最後還是會很幸福的吧。所以——我覺得,你們今後就算死去,死亡本身也是非常幸福的啊,所以……我什麼都不會說啊。不對……”

艾爾馬思考了一會,訂正了最後那句話。

“我是……什麼都不能說啊。”

咚——

艦橋的玻璃碎了,從上面飛進來一個巨大的身影。

“咕嘎嘎嘎……麻煩的事情都結束了嗎?”

這個有著肉身盔甲的女人,張著大嘴露著牙齒,大聲爽朗地笑著。

然後,毫不猶豫地,對著屋子里面的人毫不猶豫地端起機關槍開始了掃射——

只是將機關槍作為一種牽制作用的她,揮舞著大刀沖進了艦橋深處。

“出口”甲板上

就在槍手攻進船艙內部的時候——菲洛也一個人收拾掉了那個留在甲板上的,敵人的余孽。

在電話中聽說是如同“僵尸一樣的家伙”,確實很難對付。

雖然自己沒有任何武器赤手空拳,但是確實也給對方造成了傷害。

但是,看著眼前這些沒有任何疼痛感覺得紅黑集團,打倒又在站立起來,菲洛決定一個接一個地讓他們暈過去好了。

對著他們的下顎以及太陽穴發動著直接攻擊,瞬間就讓他們暈倒在地。

這樣的話,就可以無視他們有沒有痛苦——而且也可以排除掉對方作為僵尸所擁有的瞬間恐怖爆發力和力量,之後,之後他們就和那些普通人沒有兩樣。

正因為如此,菲洛雖然面對眾多對手也很善戰,但是——

面對著船艙里面剩下來的那一百多號人,菲洛無聲地搖了搖頭。

“可惡……一

個人對付一百個果然不行啊?至少如果有一把匕首的話……”

就在菲洛這麼想著的時候,眼前甲板上的紅黑集團開始了包圍進攻。

在里面,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拿著機關槍和火箭炮的家伙。

雖說是不死者但是也有一命嗚呼的時候——菲洛渾身冒著冷汗,微笑著舉起了手。

之後,以此為暗號——

從那條落在甲板上的鯊魚型アニマロイド里面,噴出了大量的粉末煙霧。

接下來的瞬間——

那些吸入了煙霧的紅黑制服們,就如同港口的蝦子一樣,彎下了腰。

雖然表情並沒有那麼痛苦,但是咳嗽和呼吸困難,則是身體無法抗拒的反應。

捂著嘴坐在了下風口,菲洛皺著眉頭看著煙霧的威力。

——這些“假面工匠”的家伙們,竟然把這麼危險的氣體也帶到了船上來了。

雖說現在是合作戰斗,但是自己心中暗暗已經把他們當成了不能輕敵的對象——菲洛,重新看向了那些余黨們。

——這些家伙的目的是……不死者。

——難道馬伊紮的朋友被攻擊的嗎?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在菲洛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當然這不是他自己的記憶,而是過去塞拉德吞噬的煉金術士以及塞拉德本人的記憶。

——感覺很奇怪啊。

菲洛,為了某個自己很了解的陌生人,充當著誘餌的角色。

——“為什麼,要做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啊?因為不會死,單單如此不能成立啊。倒不如說正因為不能死,所以才不想要體會死亡的痛苦。”

就在剛才安傑羅這麼告訴自己,但是——菲洛只是滿臉困惑的笑容回答道。

——“哎呀,如果有什麼得利和損失的話——啊啊,只有自我滿足了啊。”

——“應該是夢想吧。”

——“在家人面前,想表現好一些。就是這樣細小的夢想啊。”

想到這些事情——菲洛滿臉通紅地搖著頭。

但是,只為這些事情,就可以和整個世界為敵。

這個——或許只想證明給艾妮絲看。

為了證明,自己是她優秀的丈夫。

而就在菲洛為了現在的家人而費神的時候——

為了早已不存在的祖先而拼命努力的少年,靜靜地站在那個男人的面前。

“唔……?”

在千鈞一發之際從艦橋逃脫的布拉伊德,看著眼前的這個金發少年開口說道。

“你是……盧奇諾,吧?”

“哎。我是不是應該說一句,初次見面啊。”

“是嗎,那麼,再見啊。”

布拉伊德小聲說著,打算就這樣從盧奇諾的身邊跑過去。

“……能不能等一下啊。”

“……什麼事?你應該沒有什麼事情要做的吧。”

淡淡的一句話。

沒有任何的不愉快。只是一句話而已。

即便如此,男人雖然現在陷入這樣的境地——依舊是一幅幸福的微笑。

盧奇諾對著這個對手呼了一口氣,從嗓子里面擠出聲音問道。

“有件事想要問你……我對于你們一無所知。即便如此,我還是要斗膽問一句。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死我的部下?”

“非常簡單。”

布拉伊德優雅地停下了腳步,淡淡的語氣回答道。

“你們,是被我們的欲望給殺死的。僅此而已。”

“……欲望嗎……這一點,和我們有著共通之處。”

“欲望正是生物的本能啊。那些修煉者丟棄欲望也只不過是因為欲望……”

說著這件事情,依舊想要從這個同船的少年身邊跑過去,突然遭到了襲擊——

盧奇諾依瞬間,不容遲疑地,將自己一直藏著的錐劍,橫著插進了布拉伊德的腹部。

眼前的這個男人,奪走了同伴的性命,將“假面工匠”的名聲踐踏到了最低。

不能原諒。

但是——

“不好意思啊,你擋住我了啊。”

男人對于這把從肋下一直貫穿到後背的利劍毫不在意,將少年的身體扇到一邊。

令人害怕的臂力,使得盧奇諾一下子就摔倒在了甲板上。

“……比這還要痛苦啊?”

無視一切的眼神,微笑著。

布拉伊德無聲地踏出了一步,嘴中說著一些不知所謂的事情。

“原本——我和你之間,就根本沒有任何的共同點。思想也好,行動也好。我沒有你那樣的覺悟,你也沒有我這樣的信仰。覺悟和信仰的不同,看起來只是一紙之隔,但是卻是方向上的不同啊。因此,我只能和你擦肩而過了啊。”

而且——正因為從來沒想見到盧奇諾,所以——

他沒有見過,他作為魔術師的道具。

“啊啊……我也是啊……剛開始我並沒有打算和你說話的啊。”

“……?”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共同點。不可能說在一起的。啊啊,這種事情啊!我在瞬間就明白了我的重要的社員被殺的事情啊!……我啊……所以,我啊,只不過是一個魔術師——”

微微地笑了一下,盧奇諾靜靜地呻吟著笑著。

“我只不過是——算計著時機啊。”

就在布拉伊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扭頭看去的瞬間——

突然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強力拖拽著,毫無反應地被拖倒在地板上。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盧奇諾的三角錐劍,並非是要給他致命一擊。

但是——在刺下去的瞬間,盧奇諾,將在魔術中將自己吊在空中的結實的“纖維”,纏繞在了布拉伊德的身上。

纖維的一段——則懸掛在了如同振擺一樣接近然後遠離的“入口”的船舷上。

“嗚……咕……”

布拉伊德就這麼倒著,毫無反抗地被拖拉著。

但是,少年無視這一切,將這一切拋在了身後。

“如果你能感受到被刺時候的疼痛的話……或許還能得救啊。”

之後,布拉伊德的身體迅速地在甲板上滑行——輕易地就翻越了船舷被拉到了外側。

不過幸運的是,這個時候兩艘船只剛好又要搖晃著再度接近——他的身體,就這樣在重力作用下,徑直地調進了兩艘輪船之間的大海里了。

“咕……”

雖然勉強抓住了船體的柵欄,但是因為手心都是汗的緣故,也無法支撐自己的體重。

就這樣,掉下去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突——雙手,被某人的手給抓住了。

抓住了正在滑向大海的雙手——

“魯考特?”

那是最初嫁給自己的妻子。

她——西麗絲,已經脫掉了紅黑制服——上半身探出來,緊緊地抓著布拉伊德的雙手。

“沒想到你這麼輕啊……。有一件事情,我要先告訴你啊。不是對著那個莫名其妙的宗教領袖,而是作為娶我為妻的奇怪的丈夫的啊。”

女人穿過柵欄拉著對方,用非常清晰而正常的眼神說道。

“聽好啊?人啊……正是因為有痛苦的打擊,所以才會變強大的啊。現在的我,在這種狀況下能夠好好地活下來,全都是拜你們所賜啊。”

“……”

就在這一通明明白白的諷刺之後——西麗絲靜靜地微笑著。

“接著,是對那個奇怪宗教的領袖說的話啊。”

西麗絲臉上浮現出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

“就這樣毫無痛苦地,懦弱地死去吧,混蛋。”

之後——因為好幾次的激烈沖撞反作用而遠離的“入口”的船體再次回來了。

同樣高度漂浮著的輪船,以揉碎船體外面一切的力道狠狠地沖了過來——

西麗絲在,再次碰撞來臨之前一直沒有放開自己的手。

結果,雖然她沒有聽到布拉伊德最後的慘叫,但是——

對于西麗絲來說,伴隨著撞擊聲四處飛濺的鮮血和,被吹上輪船甲板上面的男人的雙手,已經足夠了。

這樣的光景,瞬間就在紅黑制服中間蔓延著——

突然之間,瘋狂信徒們開始了撤退。

連“去哪里”都來不及想,迅速,明白的撤退。

這些“SAMPLE”的信徒們,就如同一個生命體一般,以退潮之勢,消失著。

在除了尸體再也沒有人氣的甲板和艦橋上——菲洛和槍手,都在懷疑眼前的這一切是不是在做夢——

殘留在艦橋上的淒慘的尸體和甲板上依舊在噴灑著煙霧的鯊魚模型,證明著這樣無意義的殺戮是一個事實。

無法逃避的。令人厭惡的事實。

“……安靜了啊。”

伊璐奈斯小聲說著,拿著手槍,放心地呼了一口氣。

在“入口”艦橋站立的她的身後,有著在外警戒的奇斯,庫勞迪婭和薩洛,還有不知什麼原因穿著演出服的波比和他的同伴,在陰暗處躲藏的卡璐奈

爾等等,成為這個事件中心的孩子們。

船長們正在檢測著設備,他們為了修複這艘被撞得輪船,維持航行忙得焦頭爛額。

“結,結束了嗎……已經安全了嗎?”

波比疲倦地正要癱坐在地上,感受到來自卡璐奈爾的目光,又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那個……謝謝你啊波比。”

“哎呀……我啊……什麼都沒……”

“確實啊。你只不過是把那些放置在輪船喚起口的‘毒氣’給回收了而已啊”

“而且,幾乎都是我們在回收啊……”“肚子餓了啊。”

聽到同伴這麼說著,波比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而卡璐奈爾則在一旁安慰著。

看著眼前這麼幸福的場景,伊璐奈斯靜靜地想著。

那些過去曾經來幫助自己的少年們。

——如果,被那些孩子幫助的話……或許就會變成這樣的孩子了吧。

就在自己微微歎口氣的時候——庫勞迪婭滿臉笑容的抱住了伊璐奈斯。

“謝謝你!伊璐奈斯!我們能夠平安無事,都是因為你啊!”

“哪,哪有……不是的,不是的啊。一直都是庫勞迪婭你啊……”

伊璐奈斯被這麼直接地表揚著,滿臉通紅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但是——這個回答,被奇斯緊張的聲音給蓋住了。

“哎呀?那邊有什麼——什麼啊!?好像是有人……”

刹那——破碎的聲音。

原本很結實的艦橋玻璃變得粉碎,從船艙外面跳進來一個巨大的身影。

——艾伊津古!?……不對!

是比伊璐奈斯認識的艾伊津古還要更大只的身影。

“……偶爾……在這邊的艦橋見到你,太好了啊。”

這個長著一張大猩猩臉的巨漢,對著奇斯說道。

“哎呀哎呀……在教主不在的現在,至少要准備一個新的‘祭神’啊。”

同時,環視著艦橋的環境——突然,一眼就看到了伊璐奈斯。

“唔?你……哎呀,你是……伊璐奈斯?為什麼會在這里啊?”

“哎……”

“這就是曙光啊。沒想到我們可以擁有兩個神明啊……”

站在莫名其妙的伊璐奈斯的面前,猩猩男人操起手中的手槍。

“其他的不要。”

而,就在槍口對准了伊璐奈斯身邊的庫勞迪婭的瞬間——

動起來的身影,是兩個。

伊璐奈斯飛身來到了庫勞迪婭的身前,在槍口面前保護著她。

同時,奇斯站在了伊璐奈斯的前面——

發射的子彈,准確地穿過了奇斯的肩膀——沖擊減弱的子彈,就這樣,射進了伊璐奈斯的肋下。

“咕……啊……”

伊璐奈斯的發出了不成音的慘叫。

刹那——“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大叫著,那個穿著野獸演出服的少年跑了過來。

此時的波比腦海中沒有任何的計算和贊賞。有的只是,庫勞迪婭說的那句“穿上這件衣服,就要變成英雄”和——自己是誰的英雄的問題。而在他的身後,則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只不過是一時感情的沖動,但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對手在一瞬間有些走神,但是僅僅這一瞬間,就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不由地將槍口對准波比的手腕上,被從旁邊沖過來的薩洛的指甲狠狠地穿了過去。

“咕唔!”

猩猩男的手槍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一副都是外行沒有關系的表情,赤手空拳地就沖了過來,但是——眼睛,卻被紅紅的東西迷住了眼睛。

沖進懷里的伊璐奈斯,將自己肋下的鮮血糊住了對方的眼睛。

接下來的瞬間——伊璐奈斯用滿是鮮血的手摳動了扳機——

她所發出的子彈,在一瞬間就撕裂了男人的上半身。

數秒後——躺在庫勞迪婭懷中的伊璐奈斯,安靜地笑著。

自己——應該也可以向過去的少年們一樣,拼命的啊。

“喂……庫勞迪婭,我,不奇怪吧……?我——沒有病吧?”

“哎,你不奇怪啊。就算所有的人都否認,我也承認啊。”

“啊哈哈……為什麼……?我,明明是一個恐怖分子啊……為什麼庫勞迪婭你要對我……這麼溫柔啊……?”

看著伊璐奈斯無力地笑著,庫勞迪婭一邊止著血,一邊鼓勵的微笑著——很肯定地說著。

“我啊……覺得並不是世界接受了我。而是我接受了這個世界。”

“……?”

“所以啊……我絕對不會背叛我接受的這個世界。因為只能接受一次。即便被背叛多少次,即便如此我——也會一直喜歡我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啊。”

伊璐奈斯靜靜地看了一會一直在說著自己不明白的話的庫勞迪婭——對于她對著自己微笑感到很高興,只不過,自己也一邊微笑著,一邊陷入了沉睡。

“謝……謝。”

抱著沉睡的伊璐奈斯,庫勞迪婭喊著“把她送到醫務室”,和薩洛一起,這兩個明星姐弟兩個朝著醫務室跑了過去。

目送著他們的離開,奇斯對于伊璐奈斯並沒有受什麼致命傷松了一口氣。

“這麼說來……這個大猩猩……似乎說著什麼把我當成目標之類的話啊……”

當奇斯扭頭看向那個男人的尸體時候,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在大猩猩原本站立的地方——早就沒有什麼尸體了。

——還活著……!?那麼是……逃跑了……?

心中暗暗嘀咕的奇斯,最後應該也注意到這一點了吧。

那些原本被伊璐奈斯射擊時飛濺的血沫,也完全也都消失了。

30分鍾後

這艘輪船——安靜了。

似乎那些普通乘客們還沒有從撞船的打擊中恢複過來,都還沒有從房間樓里面出來。

只有一個日本人,大喊著“弘子”,從“出口”跳進了“入口”——但是,並沒有人刻意地去阻止他。

而現在——靠在“入口”的“假面工匠”迎接船只中,笑眯眯地,盧奇對著拉伊布說著話。

“……辛苦了啊‘生’。雖然沒能帶回伊璐奈斯很遺憾……不過,你能夠回來真的太好了啊。”

“……我們這邊也不是說沒有損傷啊。原本,輪船碰撞後的作戰,只有我沒有聽到,所以我要報告我們的聯絡傳達方法有問題啊。”

看著搖著頭哎呀呀地回答著的拉伊布,盧奇靜靜地笑著,慢慢地向著拉伊布的身後走去。

“對了,那麼,為了讓你精神起來,給你表演一個魔術吧。”

“什麼,怎麼突然。好啦啊,等我們回去以後吧。”

“不……馬上就可以看到了啊。”

嗵——接下來的瞬間——

嘩啦

“……哎?”

原本手中什麼都沒有的盧奇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幅手銬——在讓拉伊布坐在了椅子上之後,轉眼之間,就把他的雙手給銬上了。

“等一下……開什麼玩笑啊?”

“哎呀,有個事情想要確認一下。”

少年這麼說著——從船艙的外面,進來了一個人影。

“!”

全身黑色的槍手。

看著原本是自己集團絕對敵人的出現,拉伊布環視著周圍——盧奇和艾伊津古,以及其他活下來的“假面工匠”的同伴。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于槍手的出現表現出了疑問,靜靜地看著事情的發展。

“等一下,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拉伊布焦急地晃動著雙手雙腳。槍手——安傑羅向著拉伊布走近了一步——毫不猶豫地拿下了他的防風鏡。

瞬間的沉默。之後——

“不要說什麼無情的話啊。我們又不是不認識。”

悲傷的表情浮現在墨鏡的下面,槍手靜靜地說道。

“喂,解剖手。”

更加地,沉默。

讓人如坐針氈的沉默在船艙里面蔓延著——接下來的瞬間,似乎是為了打破這種沉默,從拉伊布的口中發出了陣陣下流的笑聲。

“嘻嘻哈哈……嘻哈哈哈哈哈哈!可惡!那個小鬼嗎……是那個叫做薩洛的小鬼嗎?”

回答這個問題的,並不是槍手,而是面具上有著薩洛簽名的假面工匠。

“……啊啊。那個是,你嘻嘻哈哈哈地說句什麼‘安傑羅那家伙’之類聽聽啊。如果不是那樣的話,這個槍手怎麼用槍來對付你我們都不管啊。”

“可惡……如果把炸彈什麼的用完就銷毀的話就好了啊!啊啊,就是的啊!我把假面工匠的武器和,他的混在了一起了啊!可惡,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輕易就可以拿走了啊!嘻哈哈哈哈哈!”

看著這個完全沒有了拉伊布樣子的“解剖手”——槍手無聲地低著頭問道。

雖然想問的事情堆積如山,但是——暫且,先問一件事情好了。

“之前的老板……後面的偷襲……是不是你?”

“隨

便你怎麼想好了?”

看著滿不在乎滿口胡言亂語的解剖手,安傑羅咯吱,咬著自己的牙齒——

但是,只有仍舊是讓人吃驚的冷靜表情——朝著“入口”的聯絡口走去。

“這個家伙的處分……就交給你們了。只要讓他吐出他的目的所在,接下來的事情隨你們的便。”

“可以嗎?”

“因為剛才我的老板哭著求我說‘不要再殺人了!’——”

有著某種如釋重負的表情說著話——槍手靜靜地離開了現場。

“不殺女人和孩子的原則啊。對于你們沒什麼用處。”

剩下來的只有有著冰一樣眼神的“假面工匠”和——

之前是拉伊布,現在不知道是誰的一個男人。

“喂喂,不要那麼恐怖的表情啊……咕吡!”

被盧奇朝著鬢角踹了一腳,解剖手趴在了地板上。

低頭看著如此的拉伊布——

少年,靜靜地說著。

“那麼……。對了,在說這一連串的事件的時候,有必要轉換一下心情啊。”

于是——少年戴上了面具。

為了處置自己同伴中的背叛者,戴上了冷酷的面具。

結果,不知道是為了隱藏自己哭泣的臉,還是不願意見到眼前的情景——少年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戴上了面具。

仿佛是在祈禱這張面具真的可以將自己原本的本來面目給隱藏起來。

在一切都塵埃落定的“入口”甲板上——

看著到處冒著的濃煙,菲洛躺成了一個大字模樣,問著身邊的奇斯。

“喂,奇斯。”

“什麼事?菲洛哥哥。”

“我啊……是不是看上去有些家里人的樣子了啊。”

總覺得似乎在訊問剛才的那場戰斗。

奇斯吃驚的搖搖頭,以打量公雞的眼神低頭看著菲洛的臉。

“……你不覺得,擔心家人的人,沒有資格成為家人嗎?”

“真嚴厲啊。”

看著很疲倦的樣子用手遮住臉的菲洛,奇斯接著淡淡地說道。

“原本,那個家人啊。你是不是想要說保護我和艾妮絲姐姐的事情啊?”

“……就是啊。奇斯,你怎麼想的呢?是不是很像一家人啊?”

“不過……只要能夠平安回家看到彼此就是的了啊?”

這樣說著,奇斯的視線投向了船艙的入口處。

菲洛微微地抬起頭來看著——看到了向這邊奔跑的艾妮絲。

“好啦,我這個礙事鬼也該找個什麼地方離開了啊。”

“喂,喂!奇斯!”

來回看著離開的奇斯和朝這邊跑來的艾妮絲——菲洛考慮著到底要說些什麼。

——可惡,這個時候,該說什麼好呢!?原本艾妮絲應該會發火的吧。如果是的話,我要道歉嗎?不,可是……對了,我就只說一句我愛你……不不不不,不行不行!這麼丟人的話怎麼說的出口啊!但是,我,因為喜歡,所以……那個……啊啊啊!

在菲洛的心中,想要對艾妮絲表達的話,忽閃忽滅。

看著迎面跑來的艾妮絲,菲洛發現自己真的很頭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是蜜月旅行,所以什麼都不說,親吻總可以吧。”

不由得——菲洛覺得自己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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