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章 異國之都

結果,遭遇伊芙利特的那天晚上他們在大路旁野營了。馬洛特看著地圖拼命的找著那天能夠到達的鎮子,但並沒有找到。

大家都很寡言少語,在簡單吃完飯迅速的決定好放哨的順序後他們便睡下了。

康絲坦斯用魔術幫路西德他們治療了燒傷。因為人數太多,如果要治療全員的話就只能進行舒緩他們的痛楚程度的處理,但盡管如此路西德他們也很感激。因為這樣就可以睡得著了。

康絲坦斯結束治療後,邊在露希爾的守護下在馬車里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等著東方的天空亮起的路西德他們開始出發,等整個天空全都亮起來的時候,他們在遠處發現了一座小鎮。

城門的門衛們一臉驚訝的看著路西德他們的樣子。露希爾毫不猶豫的向門衛標明身份,並把位于穿過峽谷後的位置的拉哈諾爾鎮被伊芙利特襲擊破壞了的事告訴了他們。

吃驚的門衛把路西德他們留在了那里,讓部下去喊鎮長過來。而喘著氣的鎮長出現在他們面前就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在鎮長的帶領下,路西德他們進入了鎮內。剛一穿過大門的,香辛料所特有的味道便撲面而來。

把鎮長交給露希爾對付,路西德他們眺望著鎮內的樣子。法爾和康絲坦斯左右分別站在了路西德旁邊。

——這讓人想起國境的城堡啊。

林立在街道旁的制造建築物和卡維爾和席艾汀的樣式完全不同。石材好像是用了砂石,大部分牆壁都泛著紅色。屋簷雖然有三角的,但和卡維爾的比還是平緩不少。

「這麼一看,就有種真的到了異國他鄉的感覺啊」

「我也是。這還是第一次來到艾爾德姆的城鎮啊」

法爾符合著路西德的低語。

但是,兩人馬上便察覺到鎮內散發著的異樣的慌亂感。聽到從他們的嘴里漏出了伊芙利特和火焰魔物等單詞,康絲坦斯青起了臉。

「難道說,這個小鎮也被伊芙利特?」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就沒在這里這麼悠閑的散步的余裕了吧」

路西德為了讓妹妹安心這麼說完,康絲坦斯也像是理解了一樣點了點頭。

「兄長大人。可能現在我身上還留有昨天攢下的疲勞呢」

「我燒傷傷口還很疼,可沒法背你啊」

他這麼冷淡的說完,康絲坦斯就像是覺得很遺憾似的鼓起了臉。

「兄長大人覺得是誰為您療傷的啊?那種事我當然知道。休息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說到這,路西德注意到了向兄長抱怨著的康絲坦斯的視線正朝著路邊的攤位看著。好像是賣小點心的店鋪。

「是啊」

路西德用不同尋常的溫柔的聲音回答完,朝攤位走了過去。

他的妹妹從昨天開始就在拼命的為士兵們治療燒傷。可以說是不管誰受了多重的傷都沒有出人命是拜康絲坦斯所賜。區區點心還是該犒勞她的。

攤位的貨架上擺著有成人的大拇指那麼大的黑色的東西。點心特有的甜味在搔著路西德的鼻腔。

「這是什麼啊?」

「這是把加了少量砂糖的小麥粉揉好,再稍微烤一下出爐的點心。可以配著草莓果醬吃。里面也有夾心的哦」

像是中年的攤位店主笑著回答到。他的頭上戴著帽子,耳環在閃閃發光。

「夾心,難道是蜘蛛嗎?」

路西德用懷疑的眼神這麼問完,店主便笑著搖了搖頭。

「才不會放那麼普通的東西呢。里面有一粒核桃」

「呦西,給我來幾個」

路西德雖然臉上是笑著這麼說的,但內心卻因為被說放蜘蛛是普通遭到了沖擊。可能得再多注意下這個國家的食物比較好。他買了康絲坦斯以及法爾的份的點心後,追上了先超前走的法爾她們旁邊。

「里面好像有夾心」這麼說完,法爾看向了路西德。

「不是蜘蛛吧」

路西德用看著同伴的眼神看著法爾,溫柔的向她說明著。(A:完了吃出內傷了)點心本身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兩位王女把嘴里塞的滿當當的。

被露希爾拜托的鎮長處理完了他們的住宿問題後,路西德他們終于能夠暫緩休息了。他們借用了三個大房間。兩間男性用,一間女性用。兩間男性用的,分成了包括路西德在內的帕爾米亞房,以及艾爾德姆房。

大房間只放了人頭數的毛毯。分為鋪在地上用的和蓋在身上用的,哪一種都很厚。這樣應該足矣抵抗夜晚的寒冷了吧。

燒傷也多虧康絲坦斯的魔術輕松了不少。雖然不至于完全痊愈,但對入睡並沒有什麼障礙。

在路西德他們進入大房間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後,響起了敲門聲,法爾站在外面。年輕人裹著毛毯來到了她的跟前。黃金色頭發的劍姬動了動柳眉,用擔心的表情看著他。

「還疼嗎?」

「比白天好點。已經搞清這座鎮子的情況了嗎?」

法爾並沒有馬上回答路西德的問題,來到了走廊。是不怎麼想讓帕爾米亞兵們聽到吧。年輕人也跟在她的後面離開了房間。法爾重新轉向了他。

「從露希爾她們那里聽說了,伊芙利特好像出現了」

法爾的表情和語氣都帶著不可而語的嚴肅。

據說伊芙利特出現在這座鎮子,是在昨天的午後。在從上空放火燒掉了幾戶人家,葬送了挑戰它的人類後,伊芙利特便消失了。

「攪的四鄰不安,這干的真是半吊子啊」

路西德坦率的說出餓了感想。和穿過峽谷後的那座鎮子的情況完全不同。

再加上在路上從旅行商人那里聽來的話,伊芙利特應該肯定會將村鎮燒光才會善罷甘休才是,難道搞錯了嗎。

「據露希爾所說,伊芙利特剛出現的時候,好像有很多這種程度的報告。康絲坦斯說它可能是在警戒什麼所以趁早撤退了」

「你是說這座鎮子里有伊芙利特會警戒的東西嗎?」

「有那種可能性,我應該是,它有可能是察覺到了聖劍使在接近這里吧」

「是嗎。畢竟那家伙一直以來都是隨性作亂,卻突然挨了一下啊。當然是會警戒你在靠近的吧」

路西德的話讓法爾可氣的點了點頭。

「我就是來問你這個的。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然是去王都,我是想這麼說的」

路西德的碧眸里寄宿著諷刺的光芒扭頭看著法爾。

「你覺得如何?我是也沒想到耶馬爾他們會在這種地方受傷」

雖說是受傷,但帕爾米亞兵們並沒有受到無法行動的重傷。注意下燒傷的傷口繼續前進的話,肯定能順利到達艾爾德姆的王都的吧。

但是,法爾有對他們的責任。如果考慮到士兵們的情況她決定撤退的話,路西德覺得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他們毫無疑問是低估了伊芙利特了。

「這是窺伺已久的好機會吧?」

法爾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輕輕的按著路西德的胸口。毛毯蹭到了燒傷傷口,讓路西德痛的扭曲了表情。

「就算現在退回去,也是空手而歸。更別說,如果這件事讓帕爾米亞聽到了的話,會正中他們的下懷成為攻擊我的手段了吧。因為不是真正的聖劍,所以沒有討伐魔物就夾著尾巴跑回來了。就算讓耶馬爾他們回去,我也會繼續前進的」

「那就決定了啊」

兩個人露出了大膽的笑容對視著,然後回到了大房間,把決定告訴了耶馬爾他們。讓想要回去的人報名。

但是,並沒有人來報名。

「別勉強。連我都想對付那個魔物的辦法想煩了」

作為士兵們的代表的耶馬爾對著這麼說到的法爾搖了搖他那粗壯的脖子。

「被打了還不還手就回去的人,是無法擔任殿下的士兵的」

對他們來說,明知普通的武器不管用,但還是想向伊芙利特報一箭之仇。法爾露出了苦笑。

「我知道了。我就感激的借用你們的戰意和力量了」

翌日,路西德他們做好了旅行的准備,從鎮子出發了。

到達王都還需數日,上到大路上之後就可以像在席艾汀一樣,在日落前找個小鎮或者都市落腳了。

「但是,不管那座鎮子和都市都被伊芙利特禍害了啊」

在還有兩天左右就到達王都的時候,法爾這麼嘟囔了一句。一行人通過了可以俯視到細長的河流的山丘的山腳。混雜著紅土的河水看起來有些渾濁。

「畢竟沒法和它戰斗啊」

路西德他們姑且考慮了戰斗的手段。就是讓康絲坦斯用魔術讓法爾可以飛在空中。這期間路西德他們則作為盾牌保護康絲坦斯。

雖然這樣會把路西德他們暴露在危險之中,但對伊芙利特來說,法爾做對手的話它也就沒有理會其他人的余裕了吧。

又過了兩天,在大路上前進著,路西德他們到達了王都薩爾斯。

艾爾德姆的王都薩爾斯,是座被巨大的絕壁和湖泊夾在中間的城市。北邊聳立著高度超過三百阿爾納的斷崖,從西邊起一直

到南邊則都是湖泊。雖然東邊也有群山,但和北邊的斷崖比起來的話那就像是小山丘一樣的東西。那里也通著馬路。

「在湖泊旁邊這點,倒是和蓋伊瑟斯很像啊」

從東邊的山上俯視著王都街道的法爾,述說著如此感想。蓋伊瑟斯也是在湖邊發展壯大的都市。雖然現在化作了魔物徘徊的廢墟,但在被龍襲擊前的蓋伊瑟斯可能就和薩爾斯差不多。

「我國的始祖,相傳既是位優秀的戰士,也是一名商人」

和康絲坦斯站在一起眺望著王都,露希爾自豪的說到。

「那時,這一帶是山賊蠻族,以及魔物們的領域。如果不過像始祖那般優秀的戰士的話,是不可能會生還的」

而他們的始祖頻繁前方這種危險地帶的理由,就是黃金和寶石。雖說一言概括是大陸西部的蠻族,但實際上他們分裂成了好幾個部族,既有會敵對外來者的部族,也有會友好對待的部族。

始祖和那些對待他們友好的,並且得到了黃金和寶石的部族進行了接觸。然後,用在這片地區得不到的羊毛和野獸的皮毛,工藝品等交換了黃金和寶石。

在他們不斷的進行普通的交流時,始祖知道了這些部族們的采掘能力並沒有很高。他們是去淘礦脈附近的河川來收集積攢在河底的砂金和寶石的。因為砂金需要收集熔煉再進行加工,所以他們暫時沒有去注意。

從某個時期開始,對始祖很友好的部族開始陷入了窘境。因為以他們對外來者很友好的理由,喚起了其他部族的敵意和警戒心。而且他們以黃金和寶石為代價換來的毛皮和工藝品也同樣喚起了其他的部族的欲望了吧。

這個時候,始祖並沒有拋棄那個部族。同樣身為戰士的始祖,和部族的人們並肩戰斗了起來。

在累積了敗北,以及多余其數倍次數的勝利之後,始祖和那個部族降服了所有敵對他們的人。始祖被奉為新的族長,接著便是艾爾德姆曆史的開始。

現在的王名為阿爾曼索爾。他作為一名秉性柔和的王被百姓們愛戴著,為了不讓作為艾爾德姆的長處的工匠的質量下降而費盡心思,成功的開發了幾處礦山,作為統治者有著很高的評價。在外交方面,他承受著強過帕爾米亞的壓力,巧妙的和席艾汀跟歐斯瓦特這些鄰國來往著保護著自己的領土。

「話說回來,法爾謝菈殿下。我是想盡快告知王宮殿下到達的消息,光明正大的報上名號通過城門的」

路西德和法爾慌張的反對了在正面前一臉認真的提出這個提案的露希爾。

「還是省省為好。如果傳入帕爾米亞的耳朵里的話,艾爾德姆就會惹上麻煩了」

「我也贊成路西德的意見。而且,我們並沒有定好可以打倒伊芙利特的計策。還是不要做這種會煽動他人期待的事為好」

他們明白露希爾的想法。雖然並不是沒有想要為自己成功了的事誇耀一番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想要百姓們安心吧。親眼目睹了被伊芙利特焚燒過的村子,看到被不安包圍的街道,毫無疑問的更加堅定了她的這個想法。

但是,如果輕舉妄動的話,再加上路西的他們所說的,可能會招致王宮的不信任。露希爾並不是這個國家的王,而是第五王女。路西的並不像相信露希爾那樣相信這個國家的王。

康絲坦斯安慰著一臉不滿似的露希爾。

「我們先去會見國王陛下,進行商談吧。要報上我們的名號等到那時也不遲」

「說的也是呢。既然康絲坦斯康絲坦斯殿下這麼說了的話」

露希爾馬上露出了認真的表情,抬頭看著法爾。

「那麼,我首先帶大家到主干道去吧。在那之後,我們會先返回王國把事情報告上去。我們也會做好接待大家的准備,一個小時之後就請法爾謝菈殿下你們來王宮吧」

「我明白了。在那之前我們會先在王都轉一轉的」

法爾這麼回答完露希爾便行了一禮,為了向馬洛特他們下達指示離開了。目送著她的背影,路西德一臉無趣的哼了一聲。

「她倒是挺聽康絲坦斯的話啊」

「哎呀,兄長大人。您這是偏見哦」

這麼責備著的康絲坦斯用揶揄的口吻朝兄長笑著。路西德沒有回答她,把臉轉向了一旁。

「——真的十分感謝你們在這長達近四十天的日子里追隨著我。雖然我們失去了很多人,但你們能回到這座王都真是太好了」

結束了帕爾米亞兵和艾爾德姆兵們的住宿分配後,露希爾和艾爾德姆兵們挨個兒握了手,表達著感謝。

法爾也同樣的犒勞著帕爾米亞兵們。

在那之後,路西德他們穿過了城門。

路西德和法爾,康絲坦斯,耶馬爾,加上露希爾和伊娜斯,馬洛特他們七人緩慢的在被熱氣和喧囂所包圍的主干道上走著。

穿著厚厚的外套的商人們沿著馬路擺著攤位,出售著各式各樣的東西。每家店前的客人都是絡繹不絕,甚至可以說是擁擠。

「真講究啊」

路西德一臉贊歎的看著攤位。每家店為了盡量的比其他店家顯眼而在頂棚上的刺繡和門面的裝飾上下了功夫。

有在通紅的塗料在頂棚上寫滿了商品名字的店鋪,也有發揮著繪畫才能在水果或者肉上作畫的店家。有把人偶掛在店面的店家,還有掛著用鳥的羽毛制作的工藝品的店家。這都是在他出生長大的卡維爾所沒有見過的東西。

「鐵和工匠的王國這一名號真是名不虛傳呢」

拽著路西德的袖子,康絲坦斯瞪大了眼睛。

鐵和工匠的王國。這個外號,是從做為商人的王所開始的艾爾德姆的曆史的象征。王巡回了臨近諸國學習了各種各樣的知識,培養著百姓的采掘能力。

但是,王並不是向黃金和寶石,而是首先著手了鐵的礦脈。他努力的打造著可以保護他們和礦山的武器。

在那之後他便開始著手黃金和寶石的礦脈的開采,同時聚集起了工匠。因為他知道不管是黃金還是寶石,進行加工過後價值都要比直接開采出來的時候要高。

曆代的王都繼承了這位始祖的方針,艾爾德姆便因此得名。

「話說回來,雖然很講究是好事」

盯著某間店鋪看著,路西德向走在旁邊的露希爾說到。

「在面包的形狀上下功夫,能整出來什麼不同的東西嗎?」

路西德看著的那件店鋪,出售著被擰的像是繩子一樣的面包。當然上面撒著很多芝麻。

「我沒有吃過所以不知道,但嘗一下的話應該就會知道了吧。不過,如果讓身為王族的人去路邊的攤位買東西的話——」

路西德沒有把她的話聽到最後。因為他本來就是個對這種事不會猶豫的庶子王子。他用嫻熟的口吻向在烤著面包的店主問到。

「我是旅行者,還沒有去換錢。可以用席艾汀的銅幣嗎?」

「如果能多買點的話就無妨」

這就像是互相打招呼一樣的東西。只要不是大小和厚度相差太多的,銅幣的價值幾乎都沒什麼差別。路西德遞出了三枚銅幣,接過了五個面包。面包裝在用它的原材料制成的袋子里,最後袋子也可以一起吃。

「這個袋子不錯啊。下次我也學學」

「如果烤不好的話就會有窟窿的哦」

店主責問著路西德的話,笑了出來。經他這麼一說,好像的確要比想象中要難。笑著道了聲謝,路西德離開了店鋪。

法爾和康絲坦斯理所當然的朝他伸出了手。耶馬爾雖然沒伸手,但他挺著他的肚子像是在說快看一樣站在了路西德的旁邊。馬洛特邊警戒著周圍,默默的笑了出來。

「想要就說」

把面包分別遞給了法爾和康絲坦斯之後,路西德瞪向了耶馬爾。

「這里難道不就是要看主人的度量了嗎」

耶馬爾大膽的笑著,路西德歎了口氣。給了他一個面包。接著年輕人用心情很不好的表情俯視著露希爾。

從這名王女的性格考慮來看,她剛說完那種話,肯定不會說自己想要的吧。但他也不覺得自己遞給她她就會要。

「兄長大人,不介意的話要不要也分給露希爾殿下一半呢?」

康絲坦斯邊往嘴里塞著面包邊這麼說到。

路西德「是啊」這麼隨意的符合完,把面包掰成了兩半,想要把一半遞給露希爾,但卻被一直在一旁默默待命的伊娜斯插了進來。

「您打算讓殿下吃什麼?」

「旅行之間也吃過這還難吃的東西了吧」

在路西德和伊娜斯這麼互瞪著的時候,康絲坦斯在一旁把自己的面包分了一半給露希爾。

「不介意的話,要吃嗎。露希爾殿下」

「那個,好的,既然是康絲坦斯給我的話」

這個時候路西德終于醒悟自己是被當誘餌了。

「那麼,我們稍後再見」

在差不多走到主干道的正中央處的時候,露希爾和伊娜斯跟馬洛特一起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人數變成四人的一行東竄西跑的來回轉著,看著各式各樣的景色。



然的,路西德停了下來。年輕人所感興趣的,是雞鋪。

雞鋪和其他的店比起來大的出奇,但占據了店面一半空間以上的,是感覺能塞進大型犬的巨大鐵籠。十只雞正在里面來回的走著啄食著灑在地上的像是飼料一樣的東西。

路西德朝雞鋪那里走去,同樣很感興趣的法爾也跟了過去。

兩個並排站著看著籠子里的雞。每只雞的體毛都是紅色,雞冠則是白色。而且要比蓋伊瑟斯村養的要大上一圈。路西德皺著臉問到。

「這是雞嗎?」

「我說,你眼睛沒出毛病吧?」

好像就像在說這不是雞是什麼一樣。法爾噗嗤的笑了出來,路西德雖然覺得有些火大,但告訴了店家他們是從席艾汀來的這還是第一次見。雞老板聽了之後吃驚的看著路西德。

「我說,你腦袋沒出毛病吧?」

「怎麼了」

「還問怎麼了,你沒聽說伊芙利特的事嗎」

是這麼一回事啊,路西德明白了之後,放松了悄悄握緊的拳頭。確實,應該沒有會在這種時期特地造訪艾爾德姆的旅行者吧。路西德自己不也遇到了從艾爾德姆逃出來的人麼。

「伊芙利特的事當然聽說了。不過,我也是有苦衷的。一路上提心吊膽的,總算是來到了王都」

「原來如此。嘛確實也有很多家伙覺得王都的話肯定安全的啊」

雞販抱著胳膊點了好幾次頭,然後從籠子里挑了一只拿了出來。


雞在路西德和法爾的周圍慌忙的跑來跑去。法爾蹲了下來,靜靜的把手指伸了出去,接著它就猛的用嘴啄了過來。比起疼更多的是驚訝,法爾慌忙的把手指抽了回來。

「真是只狂暴的雞啊」

「越精神的家伙肉越好吃嘛。如何啊,這家伙」

路西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迅速的用雙手抱住了雞。雞雖然來回激烈的晃著它的脖子,但馬上就老實了下來。

「不錯」

這麼伸手一摸,就能明白它那緊致又有彈力的身體。放開手,雞剛一落地便猛的啄向了路西德的腳。明明隔著一條褲子卻相當的疼。路西德用純熟的手法從上方控制住了雞,然後用若無其事的口吻繼續閑聊著。

「剛才說的,因為害怕伊芙利特而逃到王都來的家伙,有很多嗎?」

「拜其所賜街上的吵架事件也明顯增加了。這些家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卷進去」

誇張的歎了口氣,雞販粗魯的敲了敲籠子。不知雞們是不是習慣了,雖然有的稍微扇了兩下翅膀,但馬上就又回去吃地上的飼料了。

「那實際上,王都安全嗎?」

看著雞的法爾這麼問到。雞販搖了搖頭。

「誰知道啊。聽說國王也病倒了」

雞販轉動脖子,看向了遠處。他視線的前方,聳立著像是在懸崖上雕刻出來一樣的王宮。但是,他又把視線轉回了路西德他們那里。

「嘛,比起那種事,要不要買只我家的雞啊?公的肉很緊實,母的會下蛋喲」

「真是堅強啊。你就不怕伊芙利特嗎」

「就算離開王都又沒有可以生活的錢,不把這些家伙賣掉就沒飯吃了啊。就算明天會被燒死很可怕,但也不能在今天被餓死啊」

雞販的台詞,讓二人笑了出來。因為路西德他們會在這里也是這樣,要不是接受了露希爾的委托來艾爾德姆的話,他們將來的展望就會破碎了。

路西德看向了而法爾。用視線在問她怎麼辦。法爾又身手摸了一下雞。輕輕的戳了戳它的腹部。

「那就買吧。吃了也好養起來也好,我都贊成」

然後路西德拿定了主意。

「那行。給我來兩只公的。但還想要點贈品」

「是要雞蛋嗎」

「不,希望能教我三種能用這家伙做出來的美味的料理的方法。如果是那種骨頭羽毛雞冠全都能有效利用的就更好了。如果真的好吃的話我還會再來買的」

「要是那種東西就行的話我就讓老婆給你寫出來。不夠的話歡迎再來」

如此這般,路西德入手了艾爾德姆的雞。當然,它派不派得上用場連買的當事人也不清楚就是了。

穿過主干道仰視王宮的時候,路西德屏住了呼吸。

從東邊的山上俯視的時候,艾爾德姆的王國看起來就像是背對著發紅的峭壁一樣,但那是他搞錯了。因為王宮的一半都嵌在峭壁里面。

「這就是艾爾德姆的洞窟宮嗎」

法爾感歎似的這麼說到。康絲坦斯和耶馬爾也一臉呆然。

「這是花了幾十年開鑿那面峭壁,然後用土和岩石構築起來的王宮呢」

「聽說那並不是在始祖那一代便完成,而是在第三代王的統治的時候才完工的難攻不落的王宮」

法爾這麼低語著。看起來確實如此啊,被那副外觀所壓倒的路西德如此覺得。這座王宮並沒有所謂的背面,就連側面也只有一半。如果想要攻打的話,就只能從正面攻過去了。

「那麼,我就在此告辭了」

來到王宮前,耶馬爾行了一禮。他會同行至此,只是為了掌握到王宮方向的路而已。接下來他就會回到帕爾米亞兵們住宿的旅館去了。路西德他們犒勞完耶馬爾便目送著他離開。

到了王宮的路西德向門衛報上了名字,拜托了他把露希爾喊過來。

等了十分鍾左右,艾爾德姆的第五王女便身著紫色禮服,和一名老人一起出現了。老人穿著袖子和腹部都有刺繡的法衣,頭上戴著小小的帽子。露希爾笑著介紹起了老人。

「這位是父親大人侍奉陛下的侍從中的一人,名叫克羅瓦吉」

接著,露希爾把路西德他們挨個介紹給了這位老侍從。路西德他們和克羅瓦吉打了個招呼後,把武器交給了門衛保管。

不過當然的,法爾只帶了聖劍,而路西德既沒帶劍也沒帶魔銃。他在和耶馬爾分別的時候把那些都交給了他。因為路西德無法完全舍去把銃這種不可思議的武器交上去後就還不回來的可能性。

但是,有一處是路西德的誤算。為了以防萬一檢查有沒有隱藏武器而調查身體的時候,他的懷表引人注目了起來。

「這是什麼?看起來不像是武器」

路西德熱情細致的對著一臉懷疑的交換著看著表和他的門衛解釋了關于表的事。為此,他甚至還帶他到了王宮外面的火鍾那里去。因為這是母親的遺物。絕對不能被拿走。

順便一提,艾爾德姆的鍾表主要使用的是火鍾和日晷這兩種。

接著,門衛終于相信了那不是武器而是鍾表,但這次又發生了別的問題。聽說客人拿著奇怪的東西而出現的王宮所雇傭的工匠們,拜托路西德把懷表讓給他們。那些工匠都是幻棲民。

作為工匠們的代表的幻棲民,是一個身材纖細的男人。雖然很像人類,但他那橫向伸長前端很尖的耳朵告訴了路西德他是幻棲民。雖說身材纖細,但從那半袖的衣服中伸出來的手腕感覺很靈活,上面又長有充足的肌肉。

「我出一百枚艾爾德姆金幣」

這名幻棲民非分直截了當的這麼說到。一百枚金幣,是足夠平民的家庭什麼都不干來吃喝三年的金額。這對負責新興國家阿斯特里亞的那費不足道的財政的路西德來說,是會讓他一不留神就點頭的數字。

「不,這是我母親的遺物」

「是嗎。那,借給我們一個月如何。我跟你約好解析完構造之後肯定還你。我出五十枚艾爾德姆金幣」

「兄長大人,光是借出去就有五十枚金幣啊」

康絲坦斯在一旁煽動著兄長。路西德雖然猶豫了很長時間,但還是鄭重其事的拒絕了。除去上戰場上的時候會交給妹妹保管外,懷表他幾乎都是寸步不離身的帶著的。他可忍不了借出去之後有一個月的時間都看不到它。

完事之後,路西德他們在克羅瓦吉的帶領下進入了王宮。

——這就是艾爾德姆的王宮嗎。

穿過大門,路西德覺得很意外。不只是他,法爾和康絲坦斯也都露出了感慨的表情。雖然不知道是如何采光的,但王宮里面要比他們預想之中的要亮。

地板上鋪滿了平滑的石頭,柱子使用了上面帶有紅色的白色石材。

牆壁很粗糙,看起來就真的像是接著峭壁一樣,但在下方挖出了四邊形放的有花壇。那五顏六色盛開著的花的根莖看起來會發光,是因為花壇中盛滿的水反射了光的緣故。

——在卡維爾可看不到工藝。

因為在卡維爾並沒有必要去做這種東西。王宮的周圍有著寬廣的庭園,人們在那里可以隨意欣賞花草。

——不過話說回來。

路西德邊用佯裝不知的表情跟在露希爾的後面,邊悄悄的觀察著和他參見而過的人和像是在站崗的士兵們的表情。他們幾乎都是一臉不安。也沒有控制自己表情的余裕。

「看著個樣子,看來是被逼的夠嗆啊」

走在旁邊的法爾對路西德的低語點了點頭。

「但是,我並不覺得完全沒辦法。光憑我們是不行的。如果雙方能互

相協助的話就再好不過」

這決不是示弱的發言,而是作為一名冷靜的觀察著狀況的戰士的發言。

「露希爾殿下。國王陛下的病情如何了」

法爾這麼問完,艾爾德姆的王女的表情上便染上了憂郁。

「仍然臥病在床。我也想去告訴陛下我已經回來了但」

侍從的克羅瓦吉一臉抱歉的低下了頭。

「時機實在是太不巧了。阿爾曼薩爾陛下他在比露希爾殿下回城稍早的時候吃了藥,睡下了。需要我向邱雷爾殿下通報殿下同伴的事嗎」

克羅瓦吉的提議,讓露希爾皺起了眉頭。

「不,兄長他應該很忙,還是算了」

露希爾的聲音里帶有無法隱藏的僵硬感。好像是不怎麼想見他的兄長。

克羅瓦吉也沒再繼續進言,帶著路西德他們到了賓客室。

被帶到大浴場的法爾和康絲坦斯發出了感歎的聲音。

用大理石做的浴缸自不必說,無論是設計的別出心裁的柱子,還是刻在牆壁上的壁畫,還是用于采光的天花板,每樣都是很精致。看到兩位王女的反應,露希爾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我國的大浴場,在其他諸國中的評價也很高。我覺得一定能讓二位滿意的」

三人在更衣室脫掉了衣服。更衣室也非常的大,還放置的有可以躺下休息的長椅,以及為了玩星盤為准備的桌子和椅子等。所謂的星盤,就是在圓形的盤面互相運用棋子決勝負的競技游戲。

她們把脫下的衣服,放到了用植物的藤蔓編織的籠子里。沙子從身體上嘩啦嘩啦的往下掉的事讓法爾嚇了一跳。她以為已經仔細的都拍掉了,但好像還是有粘在身上的。康絲坦斯也同樣的捂住鼻子和耳朵皺起了臉。

「連鼻子和耳朵里面都進了沙子呢」

邊脫著衣服,露希爾像是安慰她們一樣笑了。

「這在我國是很平常的事。從普通人家那里聽說,孩子從外面回來後就會讓他們漱口,洗臉,然後清理鼻子和耳朵之類的」

「確實,如果不那麼做的話,鼻子和耳朵馬上就會被沙子堵住啊」

三人再次進入了大浴場。

「話說,這里是要自己洗淨身體再進浴池的嗎?」

就在法爾這麼向露希爾問著的時候。她們身後的門被打開,進入了差不多十名左右的女性。她們禮貌的向法爾她們低下了頭。露希爾說明到。

「她們是為我們清洗身體的侍女」

「是嗎。那就拜托了」

雖然心里有點提不起勁,但明白這也是姑且是歡迎之意,法爾這麼回答到。在她出生長大的帕爾米亞里也有負責做這種工作的人。

在侍女們的催促下,法爾做到了小凳子上。用熱水澆過身體後,侍女便用手觸碰起了她的背部。她的背後傳來了帶有粘性的液體的觸感。

「這是塗了什麼?感覺和肥皂不一樣啊」

一名侍女用嫻熟的強調回答了法爾的疑問。

「我國的肥皂加入了香料和藥草的汁液,以及植物油等。雖然不會像帕爾米亞的肥皂那樣起泡泡,但能夠緩解身體的酸痛感,將疲勞和汙垢一起去除掉」

被這麼一說,法爾只能閉上嘴交給她們了。為了打上肥皂,侍女們仔細的擦拭起了法爾的身體。待手指和腳趾被一根一根的揉松之後,這種新鮮的舒服的感覺讓法爾發出了吐息。

「您的身體真是美麗呢」

細心的擦拭著法爾的肩膀和胳膊,侍女贊歎的這麼說到。

「雖然盡管已經不明顯,可還是留下了幾處細小的傷痕很遺憾,但我可能還是第一次摸到這種既禁止又有張力的身體呢」

「畢竟也經過了不少的鍛煉啊」

法爾並沒有特別自豪,冷靜的這麼回答著,但這種態度她並沒有保持多久。一名侍女從後面伸出手,抓住了法爾那對豐滿的胸部。法爾差點就發出呻吟了。

「這,這種地方就不用那麼仔細的擦了吧」

自己的雙丘被來回的搓揉著,同時感覺到很癢和很害羞的法爾客氣的這麼說到。但是,侍女們馬上便傳來了否定的回答。

「您在說什麼呢。這麼出色的東西不細心呵護怎麼能行」

因為她的台詞是由善意和使命感構成的,所以法爾無法反駁。另一位侍女像是揶揄一般笑了出來。

「難道您已經有心儀的男性了嗎」

這句話,讓焦茶色頭發的年輕人的臉浮現在了法爾的腦海中。連鎖性的使她想起被那名年輕人給揉胸時候的事,讓她的臉上泛起了紅潮。看到劍姬的反應,侍女們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那麼,光是這樣就更加不夠了。不只是清除汙垢,還得搓到能在身上留下香味才行」

「不,不,不用做到那種程度的。這就已經夠了」

法爾用孱弱的聲音這麼說到。光只是乳房的話先不說,中心部位的突起一被蹭到,便有些許的刺激感游走全身。如果對方不是年長的女性的話,她早就把對方扯下來了吧。

斜視著看向旁邊的康絲坦斯和露希爾,她們兩個把一切都交給了侍女,一臉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安穩的入睡了一樣。

結果,法爾只能死心讓她們洗遍了全身,泡到浴池里之後才終于能喘一口氣。

浴池的底部鋪著盡是縫隙的板子。仔細一看,那些板子是用了幾十塊細長的木材垂直組合起來的。

「這些水是從湖邊運來的,但是湖水里會混雜著沙子」

下到法爾的旁邊,露希爾這麼說明到。只不過,她的視線正帶有驚愕之色的注視著法爾豐滿的胸部。因為露希爾的胸和康絲坦斯是一個級別的。

「所以,為了去除沙子,在浴池的底部鋪設了木板」

「原來如此。是這麼考慮的啊」

法爾坦率的這麼感慨到。雖說有縫隙,但並不是那種會一不留神就把腳陷進去的那種大小。為了不讓沉在底部的沙子飄上來,露希爾告訴她最好不要來回動,但不管是熱水的溫度,還是腳心那刺激又有趣的感覺。都會想讓人在這里悠閑的泡澡。

離開浴室之後,待機的侍女們便為她們塗起了香油。而且是全身上下一絲不漏的塗了個遍。

「這個香油是由藥草的汁液跟果物的油等混合制成的。據說可以治愈很多疾病」

被露希爾這麼一說法爾便沒再拒絕,默默的接受了。康絲坦斯則是和露希爾一起樂此不疲的讓她們塗著香油。

想著終于結束了的法爾離開浴室後,便碰到了一臉無精打采的路西德。從年輕人的身體上也飄出了香油的香味,這讓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也讓他們塗香油了嗎?」

「是啊。一群身材壯碩的大叔和大嬸蜂擁而上。我還以為這是新型的拷問方式」

看來男女塗香油的工作人員好像也不同。法爾露出了苦笑,然後注意到了覺得安心的自己,有些不情願的別開了臉。

晚餐十分的豪華。桌子上擺著用葡萄葉包著羊肉餡煮熟的料理,將把叫做波稜草的草切成薄片往牛肉上疊了好幾層精心烤制的料理,烤肉串,以及切成大塊的肉和土豆湯等。

對路西德和康絲坦斯最謝天謝地的,就是有不少沒怎麼使用香辛料,也沒有放蜘蛛的料理了。是露希爾在照顧他們吧。

「本來,是想更隆重的招待各位的」

露希爾露出了帶有歉意的笑容,低下了頭。她說這是為了將他們作為她的客人來款待,所以變成了這種形式。

「不過,對我們來說這種程度剛剛好哦。就算召開那種超級豪華的宴會,也只會讓我們感到心累而已」

康絲坦斯代表他們一行人這麼說到。

路西德他們戒了酒,吃了幾口以羊肉為主的料理後,用水果和紅茶滋潤了口腔。水果種類也很豐富,康絲坦斯很中意經過精心冰鎮過的蜂蜜漬李子。

吃過晚餐之後,路西德和法爾,康絲坦斯集合在露希爾的房間里。

侍女伊娜斯在人頭數的杯子里倒入了冰鎮的紅茶後便在房間的角落待命,四人馬上圍著地圖討論了起來。法爾指向了地圖上的科羅多瓦山。

「伊芙利特是在這座礦石的深處出現的吧。沒有派調查隊過去嗎?」

「據克羅瓦吉說,從伊芙利特開始襲擊村鎮開始,已經派出過三次調查隊了。但是,三次都被伊芙利特擊退了」

路西德向表情沉痛的這麼回答的露希爾問到。

「結果,還是搞不清楚伊芙利特出現的原因嗎?」

艾爾德姆的王女無言的點了點頭。

最初的調查隊在進入坑道後便被伊芙利特的眷族襲擊,全滅,第二次的部隊在坑道附近便遇到了伊芙利特,慌忙的逃了回來。

第三次的部隊在山麓附近發現了伊芙利特,滯留了幾天等待著炎之魔物的動作,但卻被突然襲擊,不得已撤退了。

「去科羅多瓦山吧」

聽完了露希爾的說明的法爾干脆的這麼說到。

「只要去了那里,至少伊芙利特應該是會出現的。如果它沒出現的話,我們再去坑道

深處調查它出現的原因就行了」

「在坑道里打的話,聖劍應該也能夠得到啊」

這麼符合著法爾,路西德再次看向了露希爾。

「從這里到科羅多瓦山要多久?」

「騎馬的話大概要六,七天左右。徒步的話就要差不多多花一倍的時間」

「能夠從王宮借馬嗎?」

從穿過艾爾德姆的國境直到王都這一路上他們沒騎馬,是因為有馬車在,然後用它運載了很多傷員。

在不知伊芙利特何時會出現的現狀下,他們沒有已經沒有徒步旅行的余裕了。

路西德的問題,讓露希爾的臉上蒙上了陰影。

「在我看來。現在,代替陛下負責作為王宮內打倒伊芙利特的指揮的是我的兄長——第一王子邱雷爾殿下。如果殿下肯答應的話,應該可以借到人頭數的馬匹」

「看你這說法,就是說希望渺茫嗎」

就在法爾這麼說的時候。連著走廊的房門被用力的敲響了。在伊娜斯去開門之前,便傳來了一道男聲。

「露希爾。是我。有話和你說」

「雖然不知道是哪位,但真是個急性子的人呢」

康絲坦斯皺緊了眉頭。而在她旁邊的露希爾卻青起了臉。

「這個聲音是兄長邱雷爾殿下」

路西德和法爾對視了一下。伊娜斯打開了門做出了回應,但一名青年推開了她進入了房間。這不禁讓露希爾抗議了起來。

「兄長。作為第一王子,在夜里不經對方的回應就擅自進入女性的房間,作為王族是不是有失禮節」

但是,青年一臉傲然的態度無視了露希爾的話。

「哥哥來妹妹的房間有什麼好奇怪的。就算只有一半的血緣關系也一樣。更別說,現在也不是拘泥那種小事的時候」

邱雷爾大概是在二十五歲前後吧。高個子,端正的容貌中也透露出一股精悍,給人一種十分符合一國王子的稱呼的印象。紫色為基調的絲制衣服十分合身,態度也很光明正大,一副自己完全沒有什麼好羞恥的樣子。

「同樣身為王子卻和某人大不一樣啊」

「我算是知道什麼才是王子了」

對著法爾的低語,路西德馬上還了回去。邱雷爾當然沒有聽到二人的對話。邱雷爾環視起室內,視線挨個掃過了路西德,法爾和康絲坦斯。

「就是你們嗎。打著王子王女的幌子騙進宮里來的家伙們」

「兄長。您這句話對是我朋友的侮辱。請您收回去!」

「露希爾殿下,請不用在意。因為無聊的自以為是而貶低自己品味的人在這世上是常有的事」


⑻BoOk.сΟm

康絲坦斯一邊用柔和的語氣撫慰著激動的露希爾,邊朝邱雷爾露出了冷笑。但是邱雷爾不止沒有膽怯,反而用不吝嗇于她的冷笑回應了康絲坦斯。

「光是嘴皮子利索,但不管你們說什麼,我的品味都不會被貶低。這點別會錯意了」

「我造了我造了。那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商量所以公務繁忙的王子就請回吧」

路西德用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啪踏啪踏的揮著手。這名焦茶色頭發的年輕人很清楚該怎麼對付邱雷爾這樣的人。

果不其然,艾爾德姆的第一王子火大的僵著臉朝向了這邊。

「你這家伙,不知道該怎麼對待王族說話嗎」

「那麼恕我冒昧敢問殿下,王國陛下平時的舉止也是像殿下這樣的嗎」

連看邱雷爾都不看一眼,路西德露出一臉認真的表情這麼回應到。因為他也好歹是作為王子被撫養長大的,所以只要有那個心修飾下遣詞用句還是很輕松的。

「聽說殿下現在,擔任著陛下的代理人一職。雖然沒有必須從頭到腳都效仿陛下,但您這樣的舉止真的符合陛下的代理人一職嗎。在很了解陛下的露希爾殿下看來,您的行為也是不可恭維的呢」

路西德說完之後,不止是邱雷爾就連法爾和露希爾也都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年輕人。只有康絲坦斯用無奈的眼神看著兄長。

「兄長大人,真是喜歡玩弄他人的自尊心呢」

她為了不讓任何人聽到,在嘴里悄悄低語著。路西德從做為阿爾曼索爾王的代理人的立場上在委婉的責備著邱雷爾。還搬出了露希爾的名字。

「正因為我是陛下的代理人,才不能放任你們這些可疑份子」

邱雷爾一臉可惡的俯視著路西德這麼說到,但剛才的那種傲慢感已經消失了。法爾站了出來,鄭重其事的打了個招呼。

「邱雷爾殿下。曾經我們有過一面之緣,不知您可否記得。我是帕爾米亞的第二王女法爾謝菈」

「就算說曾經,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吧」

雖然語氣很冷淡,但邱雷爾並沒有否定法爾的話。也可能是被法爾的美貌迷住了吧。

「如果你是法爾謝菈王女的話,那你記得我們曾經是在哪見面的嗎」

「五年前的春天,在帕爾米亞的王宮。不過再具體的細節我也記不大清楚了」

法爾流暢的口吻回答到。邱雷爾的嘴角浮出了笑容。

「這可真是遺憾啊。本想著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就能夠證明你是法爾謝菈王女呢」

邱雷爾把視線從法爾身上移開,俯視著妹妹。

「露希爾。你有這些人是真正的王子和王女的證據嗎?」

「法爾謝菈殿下持有聖劍梅爾薩納修。現在正由我們保管」

「這個我已經確認過了。那個散發著光芒的刀身的確應該不是尋常的劍。但是我不覺得光憑這個就能作為證據」

「法爾謝菈殿下的強大,在返回王宮的旅途上我已經親眼目睹過很多次了」

露希爾興奮的拼命向兄長進言著。

「打倒了山賊和魔物,甚至還和伊芙利特戰斗過。我已經親眼確認過殿下可以證明常勝王女這一異名的活躍了。康絲坦斯殿下也非常符合被稱為魔術師的王國的卡維爾的王女的身份,用魔術治療了許多傷員」

邱雷爾重新看向了路西德他們。但是,他的眼睛里仍然閃爍著懷疑之色。路西德無奈的站了出來,用平時的語氣朝邱雷爾問到。

「那你想讓我們怎麼辦?想要確認我是不是王子的真偽嗎。還是說,無論我們是什麼人,都想把我們趕出艾爾德姆」

「老實說我是想把你們趕出去。現在全國上下都很忙。根本沒有招待什麼珍客的功夫。而且還收到了帕爾米亞出現了可疑舉動的報告」

邱雷爾的話,讓路西德感覺到違和感而皺起了眉頭。但是,在他提出疑問之前法爾便搶先開了口。她紫水晶的眼睛里正閃爍著不屈的意志。

「邱雷爾殿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們幫忙討伐伊芙利特。我們會注意不妨礙到殿下的」

「不是這個國家的人的你,為何要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我想打倒伊芙利特」

法爾干脆的回答到。

「造訪了這個國家,和那家伙直接面對面後,我又重新這麼覺得。決不能放任它不管」

這時,在她的腦海中浮現的應該是一切都被焚燒殆盡的拉哈諾爾鎮,以及受到嚴重燒傷的路西德和士兵們的樣子吧。

沉默造訪了室內。露希爾用滿溢著感激之光的碧眸看著法爾。康絲坦斯的臉上也泛起了些許的紅潮。

路西德露出了一副像是在說說得好的笑容。同時,他這麼想著。如果這樣邱雷爾還懷疑他們的話,就只能離開王國獨自行動了。

過了差不多五個數的時間,邱雷爾問到。

「是白干,嗎?」

不知是不是對會被這麼問感到意外,法爾不禁睜大了眼睛,接著轉動脖子看向了路西德。年輕人聳了聳肩。

「如果打倒了那家伙的話,我們想要相應的報酬。我們也有我們的開支」

「好吧」

取回了剛進入這間房間時的傲慢感,邱雷爾笑了。他看向了露希爾。

「這伙敲詐犯就交給你了。切記別來礙到我們的事」

丟下這麼一句話,沒等妹妹回答艾爾德姆的第一王子便轉過了身去。他自己用手推開了門,離開了房間。

待聽不到腳步聲之後,伊娜斯靜靜的關上了就那麼被打開的門。露希爾歎了口氣,向路西德他們低下了頭。

「非常抱歉,各位」

「露希爾你用不著道歉。雖然被說成敲詐犯讓人有些窩火,但我們姑且是可以自由行動了。馬的事就再另想辦法吧」

康絲坦斯鼓勵著露希爾。看著兩位王女,路西德向法爾問到。

「你覺得剛才那位王子殿下如何?」

「這個嘛」這麼說完,法爾噗嗤的笑了出來,壓著聲音向路西德回答到。

「感覺有些妹控啊。他是不是覺得露希爾殿下真的是被敲詐團伙騙了才一個人沖過來的啊」

「不,怎麼會」

路西德發射性的這麼回答到,但說到一半就把話咽了回去。想起至今為止的旅途中發生的種種,這位紫色頭發的王女確實很好騙的樣子。

而且,路西德也很在意邱雷爾的態度。如果

他真的懷疑路西德他們,或者覺得他們很麻煩的話,把他們抓起來扔到牢里就行了。

這對現在是國王代理的邱雷爾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如果對艾爾德姆的人那麼做的話就只會讓周圍的人造成不安,但對路西德他們這些異國人的話,應該就沒什麼問題才對。

他可能是在挑釁這邊,想要看看自己是什麼反應。

——雖然是個讓人火大的家伙,但也不是不懂變通啊。

在這之後,四人關于籌集馬匹的必須事項進行了討論後,結束了會議。

翌日,吃完早飯的路西德和法爾,馬洛特一起走在王宮的走廊里。馬洛特的腰上分別別著劍,和路西德的魔銃。他們並沒有穿盔甲。

順便一提,康絲坦斯和露希爾不在。她們為了從近期的記錄和古代的文獻中調查伊芙利特的事而和他們分別行動了餓。

路西德他們正朝著位于王國一角的幻棲民的工匠們的工房走去。因為路西德拜托他們說想要見一見工匠。

「光是見面的話倒是無妨,但能對和伊芙利特的戰斗里起到作用嗎?」

馬洛特笑著答應了,但他的話大概有一半是認真的吧。路西德只能撓撓他的焦茶色頭發搪塞過去。

「就算說是工房也分為武具,工藝品和紡織物之類的,您想要去哪一種」

被馬洛特這麼問到,「武具」路西德這麼即答到。

「如果是武具的工房的話,是沒有辦法進去的」

這點不論那個國家都一樣。這是為了不被他國知道制作的武具數量,或者開發新的武器和防具時的樣子的措施。

「我只是讓他們幫我看看這個,無妨」

這麼回答的路西德的視線,看向了別在馬洛特腰間的魔銃。如果能把這個歪掉的魔銃掰正的話,毫無疑問能在和伊芙利特的戰斗力派上用上。

馬洛特一臉可疑的摸著魔銃。

「這個東西是武器讓我嚇了一跳,但有那麼強嗎。在和魔物的戰斗時,我也沒有見殿下用過」

路西德在想著該怎麼說明的時候,走在一旁的法爾回答到。

「這就像是弓弦軟化的弓一樣。雖然不是射不出箭,但沒法筆直的飛出去」

這准確的比喻讓路西德很佩服,但不知道銃的事的馬洛特只發出了「哈啊」的反應。沒過一會兒,三人到達了工房附近。從寬大的走廊深處傳出了把好幾重像是金屬在激烈的相互碰撞的聲音。馬洛特轉向了二人。

「那麼,我去叫現在有時間的工匠過來。您是希望找工作時間盡可能長的人對吧?」

「我覺得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就看不出來啊。拜托了」

馬洛特朝著走廊深處走去,路西德和法爾呆在原地等著他。

「你是想把鍛冶師拐到蓋伊瑟斯村去嗎?」

確認周圍沒有除他們意外的其他人之後,法爾輕聲問到。路西德抱著胳膊發出了小小的呻吟。

「這次只是來找他們看銃的。我也不想和艾爾德姆起爭執,雖然想要鍛冶師,但我可准備不了比一國王宮里的工房還要高的待遇。而且也不是總是有活給他們干」

「說的也是。嗯,這次光這樣就行了」

法爾安心的歎了口氣。

接著不一會兒的功夫,馬洛特便帶著一名男性回來了。

「向您們介紹一下。他是鍛冶師格爾基巴斯」

叫做格爾基巴斯的男人的個子,知道路西德的胸口處。但是,體格很強壯,胳膊和腿的粗細程度大概有路西德的兩倍。

他的臉幾乎都被褐色的長發和延伸到胸口處的胡子覆蓋,從路西德和法爾的視角來看能看到的就只有從額頭上凸出來的三個角,以及圓潤的大鼻子。

衣著方面,他穿著粗糙的無袖麻制衣服,腰上纏著粗粗的腰帶,上面掛著小型的錘子和鑿子之類的。一副站在他的旁邊感覺就會飄出土和鐵的味道的樣子。

「找老夫何事」

雖然看不出格爾基巴斯是什麼表情,但從他的話能明白他覺得路西德很可疑。路西德報上名字之後,用視線向馬洛特送了個信號。

「有想讓你幫忙看看的東西」

馬洛特把腰上的魔銃拔出來交給了格爾基巴斯。接過魔銃的幻棲民的工匠只看了一眼就注意到了它的扭曲。

「銃身扭曲了啊。這樣的話這東西是沒法用的」

法爾和馬洛特一臉驚訝,但路西德的臉上卻露出了期待。格爾基巴斯知道關于銃這種武器的事。竟然真的是武器啊,馬洛特這麼小聲的嘟囔著。

「能修好嗎?」

「也不是沒辦法」

格爾基巴斯的話有些含糊。路西德一臉不可思議。

「有問題的話就說出來」

「這不是稍微敲兩下就能修好的扭曲。必須用同樣由梅爾當特制作的錘子每天敲打調整才能修好」

「梅爾啥玩意兒啊,那是」

從未聽說過的名字讓路西德皺緊了眉頭,接著格爾基巴斯吃驚的說到。

「這不是你的東西嗎?雖然對人類來說也沒那麼稀奇,但虧你還能一臉鎮靜啊。竟然連自己用的東西是什麼制作的都不知道」

「這是別人給我的」路西德老實的這麼回答到。

「如果能准備那個叫梅爾當特的東西,就能修好嗎?」

「說起來簡單,但梅爾當特可是比拉馬斯還要稀有的礦石。老夫在這座工房里已經待了近二十年了,但還一次都沒見過。盡管這里准備了很多好玩意兒也一樣。我不覺得你能搞到至今為止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東西」

很無奈的這麼說著的格爾基巴斯的話,讓路西德瞪大了眼睛垂下了肩膀。這不就是說修好這把魔銃的可能性是近乎絕望的嗎。

「准備得了的話,能幫我們修嗎?」

用不服輸的聲音這麼向格爾基巴斯詢問的,是站在路西德旁邊的法爾。在任它隨意生長的褐色頭發的內側,幻棲民的工匠不知如何是好的眨了眨眼。法爾繼續說到。

「我也是現在才聽說梅爾當特這個名字,但也說不准以後是絕對拿不到的吧」

格爾基巴斯的眼睛從褐色頭發的縫隙中閃著白光抬頭看著法爾。

「你說了有趣的話啊小姑娘」

接著,格爾基巴斯晃著他那壯碩的身體笑了出來。他掛在腰帶上的鑿子和錘子互相撞擊著發出了喀拉喀拉的聲音。

「好吧。如果你們能准備必須的量的梅爾當特的話,我絕對會幫你們修好。不,光這樣還不夠。畢竟你們都讓我用到梅爾當特了。我還可以再答應你們任何一個請求」(A:完了你要被拐回村子里了他們正好缺人)

「那就這麼決定了」

法爾滿足的點了點頭。格爾基巴斯收起了笑容,仰視著劍姬說到。

「但是,如果你們是認真的就得抓緊了。老夫已經馬上就要引退了。雖然這座王宮的工房里有很多幻棲民的工匠,但用的了梅爾當特的就只有老夫了」

「會被引退嗎?」

一臉驚訝的這麼詢問的,是對話題的流向感到啞然而呆站在原地的馬洛特。格爾基巴斯把魔銃交給馬洛特後,捋著他的頭發和胡子點了點頭。

「這座工房里的年輕人增加了吶。差不多該空出個位置來了。雖然是這麼說,但這也不是說退就退了,大概在一兩年之後吧」

從格爾基巴斯的語氣中完全感受不到什麼陰郁感。多虧了法爾打援助才重整好心情的路西德露出了充滿挑戰性的笑容對格爾基巴斯說到。

「啊啊。我一定會讓你把它修好的」

在這之後,路西德改變了話題。向他說明自己要去和伊芙利特戰斗後,他詢問起工房內有沒有什麼可以派的上用場的東西。

「那就只能用拉姆斯礦石制作的武器,還有防熱的外套了」

格爾基巴斯用流暢的口吻即答到。大概至今為止他已經被問過好幾次這種事了吧。

「這些都處于邱雷爾王子的管理下。外套的話應該多少有些余裕,但我不覺得他會把拉姆斯礦的武器借出來」

「披上那個防熱外套的話,就能扛得住伊芙利特的火焰嗎?」

路西德不禁抱著期待這麼問到,但卻被格爾基巴斯笑話了。

「才沒那麼方便。根據穿著外套戰斗過的士兵們說,眷族的火焰的話還能扛得住,但面對伊芙利特的話好像連一秒都撐不住」

路西德三人互相對視了起來。

「有總比沒有好。只能這麼想了」

路西德這麼說完,法爾和馬洛特混雜著歎息點了點頭。

三人向格爾基巴斯道了謝,目送了朝著工房走去的他之後,便轉身回去了。忽然的,他們停下了腳步。

康絲坦斯和露希爾從對面快速的跑了過來。露希爾的雙臂正抱著聖劍。兩人在路西德他們面前停下,拼命的調整者呼吸。沒有理會從額頭上立下的汗,露希爾抬頭看向三人說到。

「父,父親大人他不,陛下他說要見我們」

路西德他們和馬洛特分別,連忙朝著阿爾曼索爾王的寢室走去。站崗的士兵們看到露希爾便默默的放行了。

侍從克羅瓦吉正等在寢室門口,他想國王確認過之後,把路西德他們帶了進去。

這是一間沒什麼家具和裝飾,給人一種清潔感的房間。中央有一張帶頂棚的床,床上一名差不多四十歲後半的男性正坐起身體看著路西德他們。他就是阿爾曼索爾王。

據說今年已有四十五歲。黑色的頭發延伸到肩膀,下巴上的胡須也延伸到了胸口處。身材很壯碩,是一名明明是病人卻沒有給人一種病弱的印象的王。

床的旁邊放了四張皮革椅子。路西德他們走到椅子旁後,艾爾德姆王開口到。

「歡迎你們遠道而來。請允許余向你們講女兒送回來一事表達感謝」

路西德他們也挨個的保持禮節向他還了一禮。最後,露希爾低下了頭。

「因為我的不中用,損失了許多陛下賦予我的士兵。十分抱歉」

看著女兒的阿爾曼索爾王的表情產生了些許的變化。國王的眼睛和露希爾的顏色一模一樣。

「簡單的報告已經從克羅瓦吉那里聽說了。不能單單是追悼他們的死,還要去思考他們是為何而犧牲,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記他們的認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艾爾德姆的士兵們的任務,就是讓露希爾平安回國。她能像這樣和父王再會,就代表了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

露希爾繃緊了表情,再次向國王低下了頭。

——真是一位出色的王。

看著這對父女的對話,路西德心不在焉的這麼想著。既不是叱責也不是褒獎,更不是慰勞,而是交給女兒自己去思考。

讓露希爾抬起頭來,阿爾曼索爾王靜靜的問到。

「在你手上的,就是聖劍梅爾薩納修嗎」

「正是,陛下」

露希爾雙手拿著聖劍,遞給了國王。接過聖劍後,阿爾曼索爾王靜靜的把它從劍鞘中拔了出來。

刀身通透明亮,散發著蒼色的光輝。而它不只是發著光而已。阿爾曼索爾王像是全身都感受到了劍身上所擁有的力量一樣。他睜大了眼睛,汗珠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阿爾曼索爾王把聖劍放回鞘中後,就這麼拿在手中轉向了路西德他們。

「確實,這毫無疑問是真正的聖劍。但是,你們就沒有想過把它交付到余手中的危險性嗎?余可能會把它據為己有,然後把法爾謝菈殿下出賣給帕爾米亞啊」

「如果你覺得那是為艾爾德姆著想的話,盡管那麼做便是」

路西德用挑撥性的聲音這麼回應到。確認到國王的視線轉向自己後,年輕人繼續說到。

「我是能想象那麼做的話帕爾米亞的反應會如何。艾爾德姆肯定會被當做誘拐法爾謝菈王女,盜走聖劍的惡黨吧。從露希爾殿下和邱雷爾殿下那里聽說,最近帕爾米亞好像正在艾爾德姆的周邊有小動作之類的」

「繼續說」

察覺到路西德話還沒說完,阿爾曼索爾催促著他。

「如果被他們知道你們對伊芙利特束手無策的話,帕爾米亞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來掠奪艾爾德姆的領土。不止是帕爾米亞,北邊的席艾汀和南邊的歐斯瓦特也不會袖手旁邊吧。然後,聖劍到最後也只不是過一把劍而已」

「嚯?這對打倒了災厄之龍的聖劍來說還真是貶低的評價啊。明明這對你們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只要您拿著聖劍前往戰場,打頭陣沖入敵陣之中的話,應該就會明白我所說的意思了。聖劍並不是一揮便能掃平成百上千敵人的神一般的武器」

「如果不是法爾謝菈王女的話就用不來。你是想這麼說嗎」

「就算能用的來也不見得能夠贏得戰爭,請允許我附加上這麼一項」

路西德這麼厚臉皮的說完,想阿爾曼索爾王行了一禮。黑發的國王大笑了起來。他正確的理解了路西德那就算現在抓住法爾和路西德,或者殺了他們也百害而無一利的主張。


「你的意思就是我國想要擺脫現在的窘境的話,就得把聖劍還給你們,雇傭你們為傭兵命令你們去打倒伊芙利特咯」

「希望您能再加上一條成功的時候會大方的給予我方報酬」

有八成以上都是真心話,路西德這麼說到。法爾和康絲坦斯,以及露希爾三人都半欽佩半吃驚的看著路西德。至少,他面對一國之王卻完全沒有畏懼,反而能從容的對待這點很厲害。

阿爾曼索爾王輕輕的笑了出來,但並不是就這麼就了事了。

「說起來,你好像說過事成之後,想要領地或者城堡之類的話是吧」

路西德因為緊張而繃緊了表情。雖然他沒有封露希爾的口,但沒想到會在這里被搬出來這件事。而當事人的露希爾則是一臉困惑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和路西德。法爾和康絲坦斯亦然。

「根據你們的成果,割讓給你們領地或者城堡也無妨」

「噢,噢」

路西德不知該怎麼回答,所以就想先道謝。但是,阿爾曼索爾王搶在他之前繼續說到。

「但是,余能賜予你們的,只有帕爾米亞國境附近東邊的領地和城堡。當然,余也會宣傳你們的名號。聽說你們的部下很少,就從余這里給你們派些部下吧」

路西德發出了像是青蛙的叫聲一樣的呻吟。這就是在說他會在和帕爾米亞的戰爭中毫不留情的干掉路西德他們,然後趁機奪走聖劍的意思。看到年輕人的反應,阿爾曼索爾王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

「這麼年輕就想要擔負起一個國家的話,就繼續精進自己吧。余不會說貪得無厭不好。但是,如果沒有衡量自己的欲望的智慧和勇氣的話,是得不到安居之所的」

路西德無言的行了一禮。阿爾曼索爾並不只是在駁倒路西德,他也在給予他助言。剛才的話中也暗示著他在某種程度上知道路西德他們的事。

讓路西德感到慚愧之後,阿爾曼索爾王看向了法爾。他就像是露希爾對他做的一樣雙手慎重的拿著聖劍,交給了黃金色頭發的劍姬。

「請允許余再重新說一次,歡迎你們的到來。我該如何稱呼你們是好」

「請稱呼我們為領導阿斯特里亞的法爾謝菈,路西德,康絲坦斯。雖然我們分別有著各自不同的職業,但在立場上並無上下關系」

法爾的話讓阿爾曼索爾點了點頭,之後請他們三人在皮革椅子上坐了下來。露希爾走到了國王旁邊的椅子邊坐了下來。

然後路西德他們開始向阿爾曼索爾詢問情況,但和從露希爾那里問到的並沒有什麼差別。他們只是被告知了伊芙利特和其眷族已經在艾爾德姆里出現,並隨心所欲的進行破壞的事而已。

「伊芙利特和它的眷族出現的地方,沒有什麼共通點嗎」

康絲坦斯想國王這麼問到。國王搖了搖頭。

「不只是大路沿的城堡和都市,連遠離大路的村鎮理也有伊芙利特出現的報告。被害情況也都十分的分散,看不出什麼共通點」

接著,法爾問到。

「我們聽說從伊芙利特開始襲擊村鎮開始,調查隊三次前往了科羅多瓦山。在那之後情況如何了呢」

「雖然有在編成新的部隊,但王國的各地接連的傳來了被害的報告。雖然邱雷爾干的很出色,但現狀就是已經沒有余裕去理會科羅多瓦山了」

果然,這邊好像還沒有想出決定性的對策。

法爾把他們在拉哈諾爾鎮遭遇伊芙利特,並交了一次手的事簡短的告訴了他,並繼續問到。

「有沒有什麼,可以封住伊芙利特的行動的方法。就是不會讓它不能飛到空中,也無法逃走的」

「如果可以辦到的話,就能用你的聖劍打贏它嗎?」

法爾對阿爾曼索爾王的問題搖了搖頭。

「如果就現在這樣下去的話連能稱之為戰斗的戰斗都無法進行。所以,我想至少首先改變這點」

沉默造訪了室內。阿爾曼索爾像是在考慮著什麼一樣,然後慢慢的把視線轉向了康絲坦斯。

「你好像是魔術士對吧」

「正是,陛下。康絲坦斯用她的魔術,救了好幾次士兵們的性命」

露希爾雙眼發光贊賞著友人。但被艾爾德姆國王訓誡到。

「現在,余正在問康絲坦斯殿下。不要插嘴,露希爾」

艾爾德姆的王女紅著臉,晃著紫色的頭發低下了頭。康絲坦斯忍著苦笑露出了認真的表情,邊在心中感謝著她的友人向阿爾曼索爾王回答到。

「是的。不過作為一名魔術使,我的經驗還尚顯不足」

「你們知道,我國關于伊芙利特的神話嗎」

「您說的是帝國的皇帝揮舞聖劍打倒了伊芙利特的故事嗎。這個的話已經從露希爾殿下那里聽說了」

康絲坦斯的碧眸中浮現著疑問之色這麼回答完,阿爾曼索爾王便點了點頭。

「皇帝並不是孤身一人戰斗,而是借助了魔術士的幫助」

「是在皇帝打倒了伊芙利特之後,將其封印在科羅多瓦山的底部,並為了加強封印而在山頂建立神殿的那名魔術士吧」

康絲坦斯用慎重的語氣這麼確認之後,阿爾曼索爾王用平靜的聲音說到。

「在這座王宮的地下,有一柄叫做輝晶杖的魔術杖。這是那名魔術士留下的,據說擁有可以將伊芙利特限制在科羅多瓦山內,封印它自由行動的力量。當然,直到最近,余都不曾相信過那種傳言」

路西德他們驚訝的對視了一下。他們沒想到竟然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自己十分苛求的在和伊芙利特的戰斗中要用到的東西。

隔了一小會兒,康絲坦斯問到。

「按照您的說法,難道已經用那把魔杖的力量向伊芙利特測試過了嗎」

阿爾曼索爾點了點頭。伊芙利特已經燒毀了國內數個村莊和城鎮了。他們不可能不會想著去依靠古代的道具。

「余招募了我國最為優秀的魔術士,將輝晶杖拿了出來。那名男子很出色的引出了杖的力量把伊芙利特限制在了科羅多瓦山。但杖的力量只是一時的,在封印中斷的瞬間,魔術士便被伊芙利特襲擊殺死了」

路西德他們屏住了呼吸。雖然阿爾曼索爾王的聲音很平淡,但周圍的這四人能感覺到他那無法抑制的哀念和不痛快的失望感,以及強烈的憤怒。

國王的憤怒指向的是伊芙利特,以及他自己。如果早點知道這件事的話,可能就能夠防止事態變成現在這樣。雖然他明白再怎麼後悔也沒有意義,但作為一國的統治者他仍然止不住的後悔。

把手放在胸前取回冷靜之後,康絲坦斯投出了新的問題。

「從那個人去世之後,就沒有其他人使用輝晶杖了嗎」

「不是沒有用,而是用不了」

阿爾曼索爾王苦著臉搖了搖頭。

「輝晶杖會通過試煉來選擇使用者。那個魔術士殞命之後余為了尋找輝晶杖的使用者,招募了好幾名有名的魔術士。但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人能夠將輝晶杖從王國的地下拿出來」

「那麼,陛下。我可以毛遂自薦嗎」

因為緊張而繃緊了表情,康絲坦斯挺起了胸膛這麼說到。路西德和法爾,露希爾都用擔心的眼神看向了她,但其中並無驚訝之色。因為艾爾德姆國王的說明,很明顯就是沖著康絲坦斯去的。

接著,康絲坦斯晃著亮紅色的頭發,沒有忘記附加一件事。

「當然,等伊芙利特的事結束之後必當將輝晶杖奉還」

「如果能約好在我國需要的時候能將力量結果我們的話,魔杖給你也無妨」

對輝晶杖毫不憐惜的這麼回答完,阿爾曼索爾讓康絲坦斯吃了一驚。艾爾德姆國王笑著繼續說到。

「這可是在地下沉睡了一千年的魔杖。況且,我國現在並沒有能夠用的了輝晶杖的人。就算放手也沒什麼可困擾的」

康絲坦斯不知該作何反應,用碧色的眼眸看向了兄長。路西德也不禁被阿爾曼索爾的話嚇了一跳,但要比妹妹早回過神。他像是讓康絲坦斯冷靜下來一樣,把手輕輕放在了她纖細的肩膀上。

「那把魔杖我們要不要,不是該現在就決定的。等事解決了,再重新和陛下商議就行了。現在的重點是在別處」

經兄長這麼一說,康絲坦斯也終于振作了起來。她轉向阿爾曼索爾,用認真的表情開口到。

「請問輝晶杖對魔術士設下的試煉,是什麼樣的東西呢」

「比起余口頭說明,還是直接去摸一下輝晶杖更快。如果沒做什麼十分愚蠢的舉動的話,是不會致死的」

這次康絲坦斯沒再看向兄長。她碧色的雙眸中透露著決意。

「請讓我接受那個試煉」

在王宮深處的某個房間里,有一段朝著地下延伸的螺旋狀樓梯。沿著樓梯下去,便能到達一間三面都被牆壁圍住的房間。房間的中央里有個台座,輝晶杖就放在上面。

「這對從一千年前流傳下來的財寶來說,是不是有點太隨便了?」

在王國的走廊里走著,法爾歪了歪頭。她的旁邊是路西德,前面則是康絲坦斯和露希爾。

在和阿爾曼索爾王會面完的翌日早上。在露希爾的帶領下,路西德他們朝著放著輝晶杖的房間走去。

「因為是從初代國王的那一代開始就被吩咐讓這麼做的。出現了使用者的話就讓他拿去,沒有的話就讓它在此沉睡」

露希爾回答了法爾的疑問。康絲坦斯佩服的說到。

「盡管魔杖里力量已被遺忘,但這個傳承還是被保持下來了呢」

「是的。而且,房間前還有放哨的士兵,所以也不是誰都能輕易將它拿出來的」

「就是說也做了最低限度的防備嗎」

露希爾的說明讓路西德理解的點了點頭。本來,光是進入這座王宮本身就不是件易事。更別說,要入侵這座一半都埋在岩壁里的王宮的深處里的房間那就是難上加難了。這也很難說曆代的國王們的判斷是錯誤的。

沒過一會兒,他們看到了那間房間。就像露希爾說的一樣,有兩名士兵站正站在門的兩側。門是在十分厚的橡木板上再用一層鐵板加固的構造,要破壞掉的話應該不是件易事吧。

露希爾上前說明了事情的原委後,一名士兵拿出了鑰匙。打開了房門。另一名准備了火把點上了火,照亮了不透光的昏暗的房間內。

這是個一無所有的空間。地板的中間開著一個四邊形的洞,延伸著扭曲向下的樓梯。露希爾從士兵那里接過火把,道了謝之後進入了房間內。康絲坦斯,路西德,法爾按照順序跟在了她的後面。

下了樓梯之後,眼前出現了一扇給人一種笨重的印象的鐵門。那是扇兩開的門,表面既沒有把手也沒有圖案。仰視著這扇門,康絲坦斯輕輕的屏住了呼吸。

「康絲坦斯」

露希爾用像是在咬耳朵一樣的聲音叫著康絲坦斯的名字。明白她是在擔心自己,康絲坦斯露出了十分開朗的笑容。

「那麼,我去取輝晶杖了」

「要我也一起去嗎?」

法爾這麼問到。但是,康絲坦斯搖了搖頭。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並不是需要勞煩法爾姐姐大人的事」

接著,康絲坦斯不知為何抬頭看向了兄長。路西德一臉不可思議的低頭看著妹妹,接著伸出手摸了摸康絲坦斯戴著的帽子。把她有些歪掉的帽子給扶正了。

「因為說是試煉,所以肯定和輝晶杖的力量或者性質有關吧。阿爾曼索爾陛下說過不是太亂來的話就不會致死,如果覺得受不了的話就馬上撤退。聽到了嗎」

「真是的。我應該已經告訴過庸俗又不懂風趣搞不明白人心的微妙之處的兄長大人了,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例如,我親愛的妹妹啊,我相信你之類的,回來了會給你獎勵的之類的,諸如此類的話才是。這樣才能讓我拿出干勁來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信我信」

不知是不是解除了緊張感所以開始胡鬧了,路西德敷衍的回了一句。雖然康絲坦斯不滿的撅起了嘴,但也沒有在繼續打嘴仗,轉向了鐵門。她把手伸到頭上,輕輕的摸了摸帽子。准確來說,是兄長的手剛剛碰過的地方。

推開鐵門,康絲坦斯充滿氣勢的沖了進去。

在身後的門靜悄悄的關上的同時,室內被淡淡的光所照亮。放出光的,是位于房間中央的四邊形台座。台座上橫放著一根杖。

——和至今為止的感覺不一樣,這里的空氣涼颼颼的呢。

游走著視線觀察著室內,康絲坦斯在心里默默的低語著。那個會發光的台座也是,果然這里是個特別的空間吧。房間很寬敞,大約有康絲坦斯從一邊走到另一邊要走上二十步左右的寬幅。天花板則不是特別高。

康絲坦斯走到了台座前,看著魔杖。雖然杖柄的末端之類的地方都施加了金色的裝飾,但整體是色調很深的銀色。前端的形狀讓人聯想到展翅的龍。像是被那條龍抱著一樣,一塊拳頭大小的紅色寶玉在發著光。

「這就是輝晶杖」

康絲坦斯吐出了一口氣。從整根魔杖上都散發著就算不是魔術使也能感覺到的強烈的力量波動。那個力量的波動足矣讓人會抱有這樣的話可能就能壓制住那個伊芙利特的想法。因為緊張,從她的額頭上滲出了些微的汗水。

在嘴里詠唱著咒文,她確認著能否妥善應對突發事態。之後便伸出手抓住了魔杖。金屬那冰冷的觸感傳到了手掌上。

下一個瞬間,康絲坦斯的視野便被紅蓮所渲染。像是將正面以及左右的牆壁覆蓋一般,巨大的火焰噴湧而出。愕然回首,背後的鐵門也同樣被炎壁給遮斷了。

「這就是所謂的試煉嗎」

康絲坦斯的嘴角浮出了笑容。她試著把魔杖放回台座,接著火焰便瞬間消失了。不管是牆壁還是門,都讓人不覺得直到前一秒還被火焰所包圍毫無變化。空氣中也夾雜著些許冷氣,光是看著就能傳過來的熱氣也一絲都不剩了。

但是,再次拿起魔杖後,室內便又瞬間被火焰包圍了。靠近一看,還有熱氣傳來。並不是幻覺。

「阿爾曼索爾王毫無隱瞞的把試煉的事都說出來了呢」

康絲坦斯理解了試煉的內容。

這是單純到讓人吃驚的內容。只要將這片火焰消除,或者拿著輝晶杖直接

突破這片火焰就行了。要放棄也很容易。把魔杖放回去就行了。

「那麼,該讓兄長大人給些什麼獎勵好呢」

愉悅的笑著,康絲坦斯詠唱起了咒文。

「——于八導之門所現,遵從吾之意志。荒暴狂亂,吹散一切之物,汝乃風!」

每當她說出每個字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從輝晶杖中傳來了力量。康絲坦斯絲毫不留余力的解放了她全部的魔力。

狹小的空間內刮起了狂亂的暴風,在四邊翻卷著蹂躪著火焰。炎壁在激烈的搖晃著,能看到大量的火花四散著消失于大氣之中。

但是,康絲坦斯卻皺緊了臉瞪著炎壁。雖然火焰被魔術之風吹卷在瘋狂的湧動著,但完全沒有減小的跡象。

終于,風停了下來。然後,炎壁仍然挺立在周圍。就像是在嘲笑康絲坦斯一樣。

碧色的雙眸中透出憤怒,康絲坦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吐了出來。再次詠唱起了咒文。

「于八導之門所現,遵從吾之意志——」

康絲坦斯再次在室內卷起了暴風。和剛才不同的是,這次她是瞄准一個方向把魔術都砸了過去。

以連地板都被掀起,吹飛的凶猛氣勢,暴風襲向了炎壁。如果人類正面吃下這招的話大概就會皮開肉綻,粉身碎骨化作一陣赤黑色的風了吧。

但是,炎壁盡管被暴風刮削,拉扯,無數的火花被風吞噬也不見消失,仍然傲然的挺立在康絲坦斯的面前。

康絲坦斯瞪大了眼睛,火大的顫抖著肩膀等著炎壁。

在那之後,已經過了多少時間呢。

康絲坦斯一臉憔悴的倚靠著台座,攤坐在了地板上。她的臉上都是燒傷的痕跡,衣服上也倒是都是被燒焦的痕跡。包圍著她的炎壁,依然在靜靜的燃燒著。

在那以後康絲坦斯也用風以外能想到的魔術打了過去。

對牆澆上大量的水和冰,用可以干涉地面的魔術直接把整個地板掀飛,她甚至還試著用自己制造的火焰打到炎壁上去。連破壞天花板,或者沖入炎壁中強行突破的方法也都嘗試了。

然後,全部都失敗了。身上的燒傷就是沖入炎壁的時候留下的。

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康絲坦斯把輝晶杖放到了台座上。炎壁消失了。

她也試過這種狀態下把身體靠在鐵門上,把輝晶杖從台座上扯下來。但那樣做的話,輝晶杖就會像是核台座一體化了一樣一動也不動。

握住輝晶杖的話,炎壁就會從四面噴湧而出。康絲坦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亂發脾氣的踹了一腳台座。右腳的腳尖陣陣作痛。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

她也想過把杖放回去先回到路西德他們那里。和兄長他們討論一下的話,可能就能找到什麼解決的辦法。

但是,她剛才兄長面前誇下了海口,所以對落魄而歸一事感到躊躇。而且,不管是路西德還是法爾和露希爾他們都不是很了解魔術。就算想他們說明狀況他們應該也很難理解吧。

「而且,據阿爾曼索爾王所說,有突破了這道試煉的人」

應該有什麼辦法才對。康絲坦斯挨個回想著自己嘗試過的行動。

「靠蠻力的話應該會很難吧」

就算自己的魔術再稍微強力一些,她也不覺得能消去炎壁。因為就算被風刮,被水淋,它也絲毫不見有衰弱的跡象。

「這種時候,如果兄長大人在的話」

不管是揶揄他來轉換下心情也好,還是和他商談也好。只要她去認真的商談的話,兄長就會著實的回應她。果然,應該把杖放回去先出去一次媽。康絲坦斯用示弱的眼神看著自己手上的輝晶杖。她游走著視線看向了台座。

在打算把魔杖放回台座上的時候,康絲坦斯猛的搖了搖頭。還不行。自己還沒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兄長大人他,難道不是拼命的思考過了嗎。

這是在化為廢墟的蓋伊瑟斯里,和龍戰斗時候的事。兄長大人即便知道敵不過龍,仍然不斷的在摸索能讓他們生還的手段。而自己只是在體力耗盡之前一直用魔術在天上飛來飛去而已。

雖然她覺得那是為了兄長和法爾的舍身行動,但真的是那樣嗎。難道不是只是單純的把思考的任務丟給兄長了嗎。

——如果是兄長大人的話,這種時候會怎麼做。

這時,康絲坦斯想起了某件事,來回的交換看著炎壁和輝晶杖。在接受這個試煉的時候,兄長說了什麼。

——既然說是試煉,就應該和輝晶杖的力量和性質有關。

她重新握緊了輝晶杖。雖然這大概是路西德的無心之言,但如果正如他說的那樣的話,那麼正確的使用這把魔杖的力量,應該和突破試煉有所聯系才對。在把魔杖放回去之前,她想再嘗試一下。

這把魔杖,擁有封印伊芙利特的行動的力量。

——如果不是在伊芙利特的跟前的話,就發揮不出它的力量嗎。

她回憶著阿爾曼索爾王說過的話。大概,應該並非如此。這把魔杖應該也有尋找伊芙利特的所在地的力量。

站起身來,調整呼吸。閉上眼睛,將意識集中在握在手上的輝晶杖之中。在被黑暗所包圍的眼瞼內側中,朦朧的浮現了從魔杖上發出的力量波動。

「于八導之門所現」

她詠唱咒文,並不是為了使用魔術。而是為了讓意識變的更為敏銳。

用魔術生成的看不見的網,在房間內逐漸撒開。宛如在尋找掉落在荒野上的石子那般。宛如在尋找滴入海中的水滴那般。生成的網要比預計的還要出色,大概是因為輝晶杖的力量吧。果然,這就是為此而存在的魔杖。

——地板,牆壁,天花板。不要停留在表面,而是向著更深的地方。鋪滿地板的石頭,構成牆壁的是石頭,築成天花板的石頭,挨個的。

接著,康絲坦斯注意到了那個的存在。那是削去牆壁所刻畫上的,強力的魔術的紋樣。因為修補牆壁時被覆蓋住,所以肉眼是看不見的。如果不像這樣用魔術去尋找的話,是找不到的吧。

輝晶杖已經告訴了她怎麼講那個停下。從輝晶杖里面,有某個咒文流入到了自己體內。

「永無止境的奔流,吞噬萬物的波濤之渦」

她用嘴編織起了咒文。那是輝晶杖認可康絲坦斯為使用者的證明。

詠唱結束後,紋樣失去了力量,炎壁靜靜的消失了。當然,如果康絲坦斯把魔杖放回台座去的話,紋樣就會再次恢複力量了的吧。

在回歸寂靜的房間之中,康絲坦斯用複雜的表情看著輝晶杖。雖然這是用自己的力量得到的,但她有只靠自己的力量的話是辦不到的自覺。特別是該怎麼向兄長交代呢。

但是,康絲坦斯並沒有為此煩惱多久。

「至于怎麼辦到的,就讓我保密吧」

若無其事的這麼嘟囔完,她很高興似的露出了笑容。誇張和潤色並不是兄長的專屬。只要不和阿爾曼索爾王說的話和態度起矛盾就行了。

「那麼,該想兄長要求些什麼好呢」

用鼻子哼著歌,康絲坦斯打開了鐵門。



⑻BOOK.СО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