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滅國的魔女 終章 Epilonue

下了馬車的厄里亞斯·白朗·蒂爾·雷文,只能膽戰心寒地看著那幅光景呆站著。延伸在眼前的瓦礫之山。無法相信這里就是王都。說是施加了幻術還比較容易信服。不過沒可能是那樣。眼前的光景是真實之物。是戰爭的結局。

雷文侯的表情因為眼前的慘狀而扭曲了。把那個巨大的王都破壞至此,需要耗費多少的勞力和時間。不論哪個都無法想象。而能將其實現的魔導王之力,真的只能用非人之物來表達了。腳步聲從後接近,一個聲音向自己搭話道。

「侯爵……」那是屬于自己派來的、一路旅行過來的貴族的聲音。雖然地位本身只是男爵,不過雷文侯十分器重他的才能,甚至到了各方面的人預先安排讓他升爵的地步。

正因如此,當被魔導王的屬下問道、值得被放過的優秀貴族的名字時,第二個提起的就是他的名字。那麼優秀的他聲音無力,正因為無法掩飾的恐怖而略微顫抖。肯定是因為對眼前的光景抱持著和雷文侯同樣的感情。

雷文侯往後看去,確認所有人,合計十二名貴族都從十輛馬車下來了。

「要去謁見了」

沒有人發出異議。這是當然的。他們是受到魔導王傳喚而到這里來的。畢竟不可能到現在還說什麼「還是不見他了」的話,而且也沒有那份勇氣——不,應該是匹夫之勇。只是,雖然說了讓他們來王都,但是沒有指定在什麼地點。雷文侯張望附近,發現佷遠處還殘留著一棟建築。那是王宮。本應該供衛在它周圍的王城現在已經化作了瓦礫之山。

之所以雷文侯他們所處的位置也能夠看到那里,是因為特意把瓦礫清除了吧。瓦礫之山中佇立著的孤零零的建築。雷文侯從沒有想過,那並非救贖,反倒是成了讓人有著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和厭惡感之物。

「走吧」

雷文侯他們現在所處的是王都垛牆的殘跡。離王宮有不少的距離。雖然軀車前往會快下少,不過必須得避免坐馬車到對方眼皮底下,而被認為是不敬的行為。而且離指定的時間尚早。即使步行過去時間也尚且有余。

雷文侯開始蹣跚地邁出了步伐。

「這里就是那條大道嗎……」

他聽到後面有嘟噥了一聲。通往王宮的大道一塊瓦礫都沒有。乾淨得就像被打掃了一樣。

反過來說平安無事的只有大道而已,沿著大道的房屋也好垛牆也好什麼都好。都成了被破壞殆盡再被焚燒乾淨的殘跡。前往王都的中途,雖然也見過好幾個同樣被毀滅了的都市和村落,只是可沒見過受到如此徹底破壞的地方。

「侯爵,王都居民的……」

「——不要說下去了」

是在意著王都居民的平安與否吧。只是,雷文侯沒聽說過他們被送到哪里去了的事,也沒在王都遺跡周圍見過難民的身影,既然這樣,能想到的只有一種結果了。雷文侯看著左右方的殘骸。這些東西下面壓了多少人呢?甚至讓自己產生了在巨大墓地里行走的心情。

雷文侯不再用鼻子吸氣。他不想連尸臭味都嗅到。不,不可思議地完全沒有那種臭味。只是,燒焦一般的臭味和滿是灰塵的臭味很強烈。雖然走了一段時間,不過離王宮還很遠。是因為淒慘的光景而讓內心變脆弱了嗎,他聽到一聲嘟噥。

「——狂妄」

雷文侯立即回身怒喝到。

「混帳!」

他以尖銳的目光環視著貴族們。其中有一個臉色發青、表情抽搐的人。只要身為貴族活得久了。就會學到即使扼殺自己的感情也得掩飾表情的做法。即使如此眼前景象還是讓他的內心屈折了吧。

他對那種心情感同身受。即使雷文侯也贊同那種想法。但是、在這個地方,以那個為對手可非常不妙。所以他出口斥責。

「你們都是優秀的人才。正因如此我才會就你們……避免因為無謂的失言而讓那份努力白費吧……無需謝罪和感謝。請理解這點」

沒有回應。不過他相信已經把意思充分傳達了。

「侯爵大人。那個。什麼都不說光是走路,只會變得被灰暗的想象所壓垮。邊說點什麼明朗的話題邊走如何?」

「……那樣確實不錯。那麼……說說我有了新孩子的事如何?」

貴族們異口同聲地說著恭喜恭喜。在這艱辛的幾個月里,這對雷文侯來說,是即使說唯一也不為過的話題。所以這個話題也跟他們說過了很多次。

雖然說誇耀起孩子來要說很久,而且沒什麼建設性也是事實。

不過考慮到應該能夠緩和氣氛,雷文侯還是說起了孩子的事。然後回過神來時,覺得很長的到王宮的路已經走了一半。

似乎稍微——沒錯、真的只是稍微——有點說太多了呢。

雖然想說的還有不少,不過應當到此為止。雷文侯像是特意一般假咳了一聲。

本來左耳進右耳出的所有人,不由得把表情都繃了起來。

「那麼,孩子的事就回去再說。我們該怎麼向魔導王陛下提案,以後如何可以讓我們的孩子們幸福地生活呢」

來到這里之前就已經討論好幾次了。但到了要得出結論的時候了。

雷文侯環顧四周,確認沒有魔導國的士兵在。

「雖說是個必須直面的問題,不過魔導王陛下可是不死者。因此,他與身為活人的我們不同,那位大人的統治會永遠持續下去。未來我們的孫輩和他們的曾孫輩會忘了這幅光景,干出觸怒陛下的事嗎?」

「那很有可能吧。雖然說不定到孫輩還沒問題,要是在那之後就稍微讓人不安了」

「畢竟愚蠢之人也可能繼承戶主之位」

「……老實說,可沒法負責到那種地步。那時候被痛快地被滅掉不就好了嗎」

做出只要是以有著貴族血脈為榮都會驚訝的發言的,是自父親那輩才當上貴族的女領主,她是作為生病的父親的代理來這里的。

這種因為沒有身為貴族的曆史的發言,讓好幾個人擺出不快的表情。

「只要看到這個光景,實在不會讓人覺得光是家族滅亡就能了事啊」雷文侯的發言讓女領主的目光朝向了地面「……所以只能這麼做了吧。以各種圖畫留下描繪了這個慘劇的景象,將關于它的事告訴孩子們。然後向魔導王陛下懇求,讓他留下這里的光景」

「不是要在這里建設新的都市嗎?」

他剛聽到右邊傳來這句話,左邊就發出了否定他的發言。

「在破壞殆盡到這樣子的情況下?那是不是稍微難以想象?」

即使是雷文侯也同意後者的意見。只是、魔導王擁有自己、人類難以企及的力量。說不定是判斷從零開始建築都市才能制作出理想的都市才這麼做的吧。

只是、要是開始去想那個就什麼都定不下來了吧。

「還有、人質的事情怎麼辦?侯爵?」

最討厭的話題。

雷文侯咬著下唇。

不清楚魔導王是否會要求人質。不過,比起由對方提案還是由這邊提案會讓對方更舒心些吧。

雷文侯苦惱好了一陣子,然後得出了結論。

「由我向魔導王陛下提案」

換句話說就是要主動交出人質。恐怕有好幾個貴族內心都有想法的吧。不過、既沒有說出口也沒有露出表情。

之後再對各種事情作最終決定的時候,總算清楚看到王宮了。

映入雷文侯等人眼中的是堆積的猶如封鎖著入口大門的瓦礫之山。然後有個坐在那里的不死者。

雖然不死者看來正在與旁邊的魔導國宰相雅兒貝德談話,不過是察覺這邊了嗎,臉轉了過來。

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雷文和他們跑了起來。

因為接近了,所以弄清了魔導王坐著的瓦礫之山的真面目。不,所謂真面目並不是正確的說法。那確實是瓦礫之山沒錯。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那又不是瓦礫之山。


放在它的頂點反射著光芒的東西。那是王冠。

那是有瓦礫制作的王座,意味著王國終焉的藝術品。

完全無法想象是從這個都市的哪里運來的瓦礫。不過,恐怕都是從會讓人瞠目的地方運來的吧。

可怕。

想著那種事並將其實行的怪物很可怕。

拼命跑著,像要摔倒一樣在它面前單膝跪下。拼命整理著「唏、唏」地踹不上氣的呼吸,發出聲音。

「拜見魔導王陛下」

雷文侯從俯下的頭的後腦感覺到魔導王稍微觀察了這邊一下。

「是雷文吧。來的好。話雖如此,那個……那個什麼,可以先把呼吸調整好……畢竟也流了那麼多汗」

「讓、讓您看到不成體統的一面,萬分抱歉」

那聲音親切得讓人驚

訝。正因如此才可怕。

雖然腦子里翻騰著陷阱這個詞語,不過想到不成體統更加不妙,雷文侯拿出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汗。

「……畢竟是我讓你們特意來的。照理來說我應該先慰問你們一下,不過我不怎麼喜歡無謂的對話。所以盡快說完吧」

「遵命」

就是要對雷文侯他們說那些除那以外的什麼話嗎?

我的——魔導國軍將這里以西、以南的王國貴族的領地毀滅之後,便會返回。你們繼續管理自己領地不變。雖然未來說不定會實行轉封(指江戶時代由幕府下令改換大名領地),不過眼下還沒那麼考慮——是吧,雅兒貝德」

「是的,謹如安茲大人所言」

「就是那樣。以後、關于你們領地的重要事件等,會由雅兒貝德另行通知。在那之前就遵守著至今為止的法律」

不止雷文侯,其他貴族們也齊聲應答。

「有什麼質詢和其他的問題點嗎?」

「完全沒有!只是、為了作為吾等忠誠的證明,有幾件想要提案的事宜」

雷文侯像是要咳血般說出了,這蘊含著斷腸之念的話後。只見魔導王慢慢地轉過頭,將視線投向遠方。說不定是覺得人類這種貨色,居然還敢說出答應以外的話,實在太過妄自尊大了吧。

是惹對方掃興了嗎,雷文侯感覺就像是胃里被灌了鉛一般。說起來馬上要完成艱難的工作時又看到堆積的追加文件的部下,也會做跟現在的魔導王一樣的行為。他不禁想起了這樣的事來逃避現實。

過了讓人覺得像是會持續到永遠一般長的一瞬後,魔導王以懶洋洋的語氣說到「唔,是嗎,那些以後跟雅兒貝德說就好」

「那麼話就說完了……對了,為了讓人見識到與我、以及我國為敵的愚蠢之徒會有怎樣的下場,這個地方就原封不動。只是、要是出現疾病就麻煩了。為了將其燒遍之後會用上若干魔法。為了不被牽連,記得不要讓人靠近這里」

「得命!」

「——雅兒貝德。將紅蓮喊到這里來,焚燒殆盡。不過只有王宮的外觀要以漂亮的狀態留著。家具什麼都搬到耶·蘭提爾去」

「遵命」

雖然很想知道紅蓮是誰,不過也不是什麼可以打聽的事吧。如果將事情分成知道比較好,和知道了就不妙的話,關于魔導王的一切都屬于後者。

「那麼、雖然這樣就把王國完全毀滅了——不過雷文。我有件事想了解。這下子違逆我的愚蠢就在很多人之間廣為流傳了吧?」

雖然因為垂著頭所以不清楚魔導王是怎樣的表情——當然了,沒有面部皮膚的魔導王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在回應中感受到了喜悅之色。

「是嗎?那就是說又這麼做的價值了。我頗為滿足」

聽著殺盡了王國八百萬人民的魔導王的感想,雷文侯感到強烈的嘔吐感。然後他不由得祈禱了起來。願這個魔王能被勇者所消滅。

「我什麼錯也沒有菲利浦把在這星期重複了好幾次的話又重複了一次。」

沒錯。自己的行為沒有成為戰爭的導火索。這只是魔導國的陰謀。只要那麼考慮的話,一切事情就毫無矛盾地合乎邏輯了。

自己是被利用了。

說不定連自己的領地並不豐饒,自己的提案沒有通過,都是魔導國的陰謀。

(給錢那些家伙也好,對我惡言相向也好,都干了些什麼事。沒錯,肯定是那樣!)

菲利浦起了床,把手伸向床邊的桌子。拿起放著的瓶子,輕輕搖晃。不過從拿起時的重量已經明白了,里面連一點水都沒有。

「嘖」

咂了下舌的菲利浦環顧室內。

地上散亂著喝完的酒瓶。雖然室內恐怕已經籠罩著厲害的酒氣,不過因為菲利浦的鼻子早就習慣了,所以完全不清楚。

隨便摸起了個倒在地上的酒瓶,湊到嘴上卻沒有一滴酒流進喉嚨。

「混賬!」

他把酒瓶丟了出去。

傳來了卡鏘的破碎聲,焦躁感變得更強了。

「喂!沒酒嘍!」

即使喊叫也沒有人拿酒來。平時的話在房間里守候著的女仆——希爾瑪送來的人——應該會在,不過回想起來感覺有段時間沒見到她的身影了。

「把酒拿來!」

再一次發出大聲喊道。

身體晃晃悠悠地搖著。他嘟囔了一聲「哎喲」,把手按在床上。比起醉酒,說不定是因為在這里持續了好幾天沒有離開房間的生活而讓身體稍微變遲鈍了。

菲利浦慢悠悠地走到門的位置。

「喂!人都死哪去了!」

大聲喊叫,猛力踢門。因為不想感覺到疼痛所以沒有用拳頭打。

沒有回應。咂了一下舌,菲利浦打開門,再次大聲喊叫到。

「聾了嗎!!我說沒有酒了!!拿過來!!」

還是沒有回應。

菲利浦勃然大怒離開了房間。

房子里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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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和哥哥的加入都因為菲利浦要用這座大屋而搬到了別處。在這里的只有傭人。

說是貴族的宅邸,畢竟是小領主的男爵之物。從自己的房間到食堂馬上就能到。

打開通往食堂的門,菲利浦眼睛瞪圓了。

因為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白色女性。

「哎呀,起床了嗎。都慢的我差不多想自己去找你了」

那是魔導國的宰相雅兒貝德。她帶著和自己初遇時沒變的微笑。似乎對菲利浦做的事沒有什麼怨恨。忽然,菲利普想到,魔導國對菲利普做的事完全沒放在心上吧。

沒錯。

要是真覺得不快的話,應當一開始就攻入菲利普的領土也不奇怪。不過,他們沒有那麼做,換句話說就是那麼回事。反過來多虧了菲利普,魔導國才能打開與王國的戰端。說不定還在感謝著自己。

不、不,說不定她不知道呢。不知道那是菲利普干的事。

受到雅兒貝德微笑的感染,菲利普也漏出了笑容。

[感,感謝,您來到這種寒酸的地方,雅兒貝德大人,居然要您在這種地方等著!臣下會狠狠斥責傭人們的]

雅兒貝德一瞬間像是露出呆住的表情,然後露出來苦笑。

[能到這種程度反而很厲害啊。都讓我有些欽佩了……呵呵,到這里來雖然是為了結束要做的工作,不過在那之前我帶來了一份禮物。打開看看?]

放在桌子上的是白色盒子,寬度有五十厘米以上。

菲利普一邊後悔沒有在床上害怕到現在的必要一遍拿起盒子的蓋子,花朵一般的美妙香氣讓鼻子癢癢的。帶著盒子里裝的何等的貴重物品呢這種歡心雀躍的心情而打開了盒子的菲利普看到了里面的東西。

是迪維男爵和羅基倫男爵,他們兩人的人頭。

因為受了過度的痛苦嗎,他們面相歪曲讓人惡心。

[——唏!]

雅兒貝德對身體僵直了的菲利普靜靜的說

「竟然敢在我臉上抹黑啊。雖說是打算准備個傻瓜,但我可沒想象到傻瓜能傻到這種程度」

嘎的一聲。是雅爾貝德站了起來。她一臉笑容。不過,事已至此,連菲利埔都能明白。她正在勃然大怒。不逃跑很不秒。雖然菲利埔打算翻身逃走,但因為慌張而讓腿一絆,就那樣發出巨響摔倒在地板上。

咔咔的腳步聲接近而來。馬上到了身邊。「那麼–走吧」「不要!不要!我不要去!」作為至少的抵抗他身體屈成一團。「做那種小孩撒嬌一樣的事技能抵抗了嗎?」被捏著耳朵拉走,轉來了讓人懷疑耳朵是不是給扯裂了的痛楚。

「痛!痛!住手!」「那你得走吧。來,站起來」雖然菲利埔想把拉著耳朵的雅爾貝德的雙手反過來拉開,不過盡管是女性的纖細手腕,也是雅爾貝德腕力比較強「痛!痛!」他被就那樣拉著站了起來

在因為淚水參透而變得模糊的世界里,飛利浦揮拳打向雅兒貝德的臉。不過,他的拳頭在空中被輕松捉住了。然後——

「噫嘰呀啊啊啊!!」

被用上啦讓人覺得這樣下去會被捏碎的力量,拳頭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老實走路的話就不捏碎,怎麼樣?」

「明白了!明白了!我會走的請別那樣!」拳頭那兒的力量放松啦「為什麼啊……我干了什麼啊」

菲利浦因為過度的悲傷淚如泉湧。

自己拼命的努力了。但是,不止那些完全不順利,自己也從來沒被這樣對待過。

為什麼受到這樣的暴力啊。

為什麼誰都沒有來幫自己啊。是把自己出賣給魔導國而圖謀自身的安全嗎?

都是些膽小鬼。

全都是膽小鬼。

對于因為拳頭和耳朵的痛楚而已吧嗒吧嗒落淚的菲利普,雅兒貝德像不帶任何感想一般,一副毫不存在的樣子開始走起來。因為耳朵還被揪著,菲利浦沒有抵抗的跟著她。

從正門走到了門外。

「——唏!」

看到外面光景的菲利浦發出了慘叫。

宅邸前面變成了樹林。

和普通樹不同的是,構成它的不是樹和草這點。

那是大量的奇形怪狀之樹。

該說是長著手腳的木樁呢。

那是串刺。

村民們全部都被串刺了。

男女老少,插著數量不多的沒有讓任何一個人活下來的柱子。

不論誰都被自地面兒起的木樁從胯下貫穿,尖銳從嘴里冒出。

無一例外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血從身上所有洞里噴出,在木樁的根部基層血泊。

什麼時候做了這種事?無論如何菲利普不可能察覺不到這種事。

「這不,不是夢。我用魔法隔斷了你的房間周圍的聲音。所以很靜吧?唉,雖然如果你再稍微聰明點兒的話,說不定就會察覺到異樣……不過看你至今為止的表現,是一點兒都沒察覺到啊」

菲利浦再次抓住雅兒貝德的手盡全力,為了讓自己的耳朵得到解放的努力。面對那麼做的菲利浦,雅兒貝德。把臉湊過去對他說。

「雖然本來有考慮讓村民們對你行私刑的,不過那不就很無聊了嗎。我尊敬的——安茲大人是很重視練習和訓練的。所以我也想在你身上試試做的特行的情報收集的練習。稍微——Vivo起作用吧」

看到臉上出現仿佛把臉給扯裂的笑容的雅兒貝德,菲利普的意識遠去了。

「哎呀……這家伙,真的……哎,也好。畢竟你的父親也拜托了呢。他說「讓那個傻瓜知道大家的痛苦啊!我可得好好遵守那個約定啊。」

那句話已經無法傳入菲利普的耳朵里了。

因為雅兒貝德說要去了結某些事。所以和她中途分別。孤身回到了自己房間的安茲。鄭重的對今天負責照料安置的女仆說到。

我要在寢室檢討今後魔導國應該采取的戰略。你留在這里。不論誰都不准越過這里。安茲看到負責隨侍的女仆。將視線轉向了在房門邊的。今天負責房間的女仆。她想說的大概是那這里就交給你處理。我就在尊敬的安知大人身邊陪侍吧?這是她們一如既往的模式。

正是知道那個安之首先做出了行動。

需要以年為單位思量以後的展開。只要有誰的動靜這就會讓思考混亂。你明白吧!

是的,我今後會努力讓動靜消失的。

雖然安知想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不過還是覺得算了吧?老實說,想這想那讓他很不起勁。


很好,那麼。既然目前無法讓動靜消失,就留在這里。

遵命安茲大人。

負責照料安茲的女仆留著了辦公室。

安茲筆直前往臥室。

並非是肉體,而是精神疲勞不堪的安茲像跳水一樣撲倒床上。

松軟的床溫柔地接住了安茲。

漂亮的跳水。

要是考慮到持續飛行時間、跳躍距離、落下地點、著陸的姿勢等等各種各樣的要素,這個跳水動作簡直會讓看到的人不得不無條件地贊賞,為之瞠目。

這也是因為安茲每次精神上疲勞就會進行跳水,而久之積累了經驗所以才熟練的技能。

「唉!」

安茲歎了一口氣充滿一副大叔氣息的筋疲力盡的氣。這也是漂亮的歎氣。一千人里會有一千人對此只會抱持「一副大叔氣息啊」的感想。這也是一樣,因為安茲重複了好幾次這種歎氣。

然後安茲在床上滾來滾去,時左時右。

直到剛才都在成為了廢墟的王都。塵土之類的把身體弄髒了。雖然說不定先去泡個史萊姆澡比較好,不過實在沒有那種精力了。

(累啊……)

演反派演得成功嗎?和白金鎧甲的戰術呢?雖然有各種各樣需要考慮和反省的地方,不過這樣首先把一個大議案處理掉了。

——不對。

只是大企劃最初的一步成功了而已。可以說現在開始會更麻煩。不過就算這麼說,畢竟簡單的大破壞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要對付的纖細工作是必須的小破壞,而最麻煩的則是那之後的創造。

至今為止的魔導國都只是有著小領土——除了卡茲平原——卻有著大國附屬的狀態。不過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得到了大面積的領地。既然這樣會產生各種各樣問題是自明之理。

當然了,雖然繁忙的是管理著一切內政的雅兒貝德,不過發生的大問題肯定會送到安茲這里來吧。恐怕那是比至今為止的更為重要好困難的問題。無論如何都不覺得自己能妥善處理那些問題。

而且不清楚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不止雅兒貝德和迪米烏哥斯,作為智者,連叫拉娜的那個腦袋有問題的女人都進了納薩力克。她可是與YGGDRASILL完全無關,純粹的外人。還是完全沒有設定之類的要素,能夠純粹以客觀視角來看安茲的人,甚至是可以和納薩力克兩大智謀巨頭相提並論的才女。

能在那種人面前演好至今為止的安茲·烏爾·恭嗎?

「——真想逃」

那是全心全力——充斥著安茲真心誠意的魂之發言。

安茲像是明天會在公司里被發現自己的失誤的工薪族語言嘟噥道。

(之前就已經覺得到極限了。已經沒有機會讓大家知道我是沒有才能的人了。我以前不就已經做好這樣的思想准備了嗎?)

但是——

(一想到那個瞬間正在接近……就害怕大家會有怎樣的反應……混賬。就這程度還不足以讓精神穩定化嗎……)

就像是安茲的能力在表達著這種程度的動搖沒什麼大不了。

安茲思考,再思考,然後得出了結論。

「————好,溜吧。」

不過那實在難以立刻實行。丟下一切跑掉是沒可能被允許的。明明什麼交接資料都沒做,卻在辭職前一個月用完所有帶薪休假,然後就那樣辭職的行為是絕不會被允許的。

而且就算說到要逃,一句「好的,溜了」就跑路,可是會成為被輕蔑的對象的。

逃跑需要恰當的理由。

就沒有,什麼嗎?

安茲拼命地動著不存在的腦子。【英雄級的克萊門汀:官方吐槽不存在的腦子可還行】

(對了!)

靈光一閃。

考慮了好幾次帶薪休假的計劃但又廢棄了。正因如此——以安茲率先休假的名目進行又怎樣?

稍微離開納薩力克無拘無束一下。只要把那段時間內的工作全部推給雅兒貝德,那應該絕對比安茲所采用的安全。

說不定她會說身為最高位者的安茲的策劃規定是必須的。要是那樣就這麼說。

「之前已經進行過假定我去世後的訓練了。而這便是那之後的衍生訓練。以無法與我取得聯系的名目,,讓雅兒貝德決定一切——就是這個了。」

安茲捏緊了拳頭。

只是——

(要到哪里去?)

在帝國和吉克尼夫加深友情,游覽帝國的大好河山。

以矮人國為中心調查那個山脈。

聖王國——

(——因為沒有魅力所以否決)

各種各樣的夢做得越來越大。

那是,安茲突然想起了。

(讓那些孩子去結交朋友怎麼樣?)

亞烏拉和馬雷。之前就在想會不會太過度驅使那兩個年幼的孩子。雖然在那邊的世界里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夜舞子老是說這種世道有問題。既然如此,在這邊就對孩子溫柔點吧。

那麼,該怎麼辦呢?把那兩人帶去旅游如何?

(感覺不錯……不,這不是很好嗎?那麼做的話,既能做出階層守護者帶薪休假的實績,也能做填補兩人不在時空缺位置的實驗。)

早就發覺各個階層守護者的工作量增大的問題了。這應該能與解決那個問題有所關聯吧。

「好!」

把某程度的工作處理完後就到森林精靈[Elf]的國家去,為那些孩子找朋友。

定下那種堅定決心的安茲起身走出了房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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