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塔之雨 第九話 致已不在的友人

無論是傷害,還是被傷害,都巧妙的避開。

最重要的話還沒說出,我們就長大了。

冷清的咖啡店內燈光昏暗,Francoise Hardy(弗蘭蔲絲 哈迪)寂寥的歌聲溢滿其間。

【學生這個時候也該回去了】

年長店主的招呼下,看看手機,晚上十一點了。已經進入要考慮末班電車的時間帶了。

幾乎沒有碰的甘菊茶,早已完全冰冷。

【已經這個時間了】

目光移向前輩做滿筆記的本子上。

【差不多就到這里吧。希望你能給我些時間整理一下】

坐在眼前的草薙千歲,是留過兩級的高中三年級生。

馬上就要過生日的前輩已經是二十歲了。雖然已經是成人,既然穿著校服,會被店員提醒也是當然的事。

【綜士,有幾句話我想先對你說,先離開這兒吧】

千歲前輩瘦的嚇人,皮膚白皙留著長發。身高雖然有180,卻擁有不聽聲音絕對分辨不出性別的中性容姿。嘴里總是嚼著巧克力,那一身孜然,總給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然而和外在不同的是,前輩的內在孕育著比任何人都強大的精神力。被卷入【Time Leap】這一不可解的現象中,窮途末路的我能夠毫不遲疑可以依賴的人物,這就是千歲前輩。

【你是坐電車上下學對吧。末班電車的時刻記得嗎?】

【二十分鍾後】

【那我們邊走邊說】

前輩挺直身子邁上前往車站的大道。

【你的話是否值得信賴。我還無法做出判斷。只是,假設你告訴我的都是真的,那讓我先說幾句。你所說的五周目的世界,沒有能夠制止Time Leap的發生。我想先對此謝罪。對不起】

【不要這樣,前輩哪有什麼責任……】

【不不,是我的責任。如此多的情報面前,還是沒能阻止危機實在是從心底感到羞恥。以這種形式對自身感到失望也從沒想到。為方便就叫【五周目的我】好了,雖然是迂腐之舉。從剛才你的話聽來,本應確認的事項,本應實行的手段,頭腦里浮現了好幾個。真是憎恨自己的淺薄】

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前輩繼續說道。

【但還是不能一下整理出所有事情,所以希望你給我時間考慮一下。明天放學後,再來時鍾部找我】

【明白了】

【還有一件事。在結論前就給你建議雖然不太好,我想想還是有必要說】

暫時停下腳步,前輩環視著周圍。

都這個時間了。路上除了我們沒有別人。

【這段時間,對于五周目失敗的事情,不要和鈴鹿雛美說】

我在十月十日發生Time Leap,接著返回三十又半天的過去。

今天是經曆的第三次九月十日。

擁有四周目和五周目世界記憶的我,對于還未見面的五班的鈴鹿雛美已經認識,但千歲前輩在數小時前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雛美是Time Leaper,自由奔放心直口快的女生,雖然我也提供了這幾個情報,但對前輩來說應該還是無法判斷正體的人物。

【這,是為什麼?】

我Time Leap的觸發條件,是獲知暗戀的鄰人織原芹愛的死訊。

五周目世界的十月十日。我、還有千歲前輩,雛美為了阻止芹愛的死協力行動。然而,傍晚的白新站,她飛入列車駛來的軌道。根本沒時間反應眼看著她在眼前死去,【時震】發生的同時,我的精神被強制回到一個月前。

那個時候,發生時震後,意識到Time Leap即將在我身上發生的千歲前輩,大叫著【返回過去後馬上到我這來!】

下次一定會阻止芹愛的死,阻止Time Leap的連鎖。就要返回過去之前前輩這樣和我約定。而在前輩的感染下,雛美也懇求一定要去見她。

對我來說,鈴鹿雛美是和自己共有Time Leap這個噩夢,類似命運共同體這樣的存在。五周目的記憶不要對她說到底是為什麼呢。

【為了超越過去的自己,有必要徹底的進行檢視和思考。而為此就必須要弄清楚所有懸念。【對你說的全部推理,在下次見面時務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五周目的我是這麼說的吧?而你也忠實的遵從這個指示,把我對于雛美抱有的不信任毫不隱瞞的告訴了我】

【是,只要是我記得的事情】

【鈴鹿雛美說了謊。而知道這一點,對于六周目來說也許是個優勢。首先我們應該找出她隱瞞了什麼】

【在這之前的話……】

【最好不要接近她】

千歲前輩毫不猶豫的斷言道。

【對于相不相信你的話,我今天晚上會下結論。大致的結論已經出來了,但我還想確認一下】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車站的轉盤。

【那明天再見了】

走路上學的千歲前輩,直接走向干路的方向。

走了幾步的前輩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有一句話忘了說了】

【是什麼?】

【第一個來找的是我真的很高興】

純真的瞳孔發出的視線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能夠信賴我,謝謝。晚安】

轉過身去,這次,前輩真的走遠。

目送著逐漸變小的身影,心里想著真正應該感謝的,其實是我這邊。

沒有守護芹愛導致Time Leap,直面的是母親消失的殘酷世界。

昨天為止還和我拌嘴如家常一樣的母親,和自己生活的痕跡一起消失。如果這都不算絕望,那什麼是絕望呢。

恐怖,混亂,困惑的最後,無法制禦的後悔隨之爆發。

然而即使這樣,本已卸了力氣的雙腿能夠再次站起來,是因為有可以依賴的人。千歲前輩的話絕對能理解。前輩的話絕對會提供助力。

只是短短三周的相處,已經擁有了這樣的確信。

下車後的歸路。

應該買飯回家,心里無比清楚這點,然而不應該存在的希望還是在某個地方明明滅滅。早晨在家里看到的光景多麼希望只是一場夢。這樣的心理下,保存著最後一絲僥幸,徑直走過便利店還有超市。

九月十日,深夜十一點四十七分。

回到的家里,果然沒有亮燈。母親消失之前的世界,不管再晚回來,再大的爭吵,回家後,一定會有熱騰騰的飯菜備在那里。

然而,客廳里呈現的,還是和出門前一樣的景色。

冰箱里幾乎沒有東西。在櫥櫃上找到方便面煮了來吃,不知不覺間眼淚就溢了出來。

如果事情會到這一步的話,就不會一直放出那麼冰冷的語言了。

如果知道有一天會這樣的話,就會盡力幫母親分擔家務了。

不說洗衣機的使用方法就連熱水器的加熱方法都不知道。吸塵器也不知道放在哪里。要找出自己能做的家務本身就是一件難事。

有母親以我的名義保存的存折,眼下是不會為生活所困了。然而即使有錢,要怎麼花對我來說也是件傷腦筋的事情。

六周目的世界里所獲知的事情,不僅是對芹愛死亡的恐怖。

不需要鏡子,不成器的如人渣一樣自己的真實面貌,無比鮮明的呈現在自己心間。

……然而,真正的沖擊在第二天來臨。

母親的消失確實是震撼。

然而可以理解這種現狀。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正因為理解,才能暫時忍下痛苦去找千歲前輩。

但,接下來的展開真的太出乎意料。

過度的混亂下無法控制身體的震動。

九月十一日,星期五。

一到學校,我就知道了這個事實。

織原亞樹那。

班主任,同時又是芹愛繼母的她,從世界消失了。

2

而我以外的同學沒有一人認識到這個事實。

告知這個當下的事實後,千歲前輩是思考了有一個小時以上的時間。

瞥著四十七座時鍾,前輩就是一言不發。然後。

【……我們似乎犯了一個致命的認知錯誤】

從前輩嘴里飛出的,是這樣的語言。

【什麼意思呢?我真的不明白怎麼回事了……】

雖然說的是放學後來活動室,但知道亞樹那桑的消失後,恐怖與混亂下幾乎要發狂的我,一秒都等不及去找前輩商量,這也許是唯一能讓我保持理性的方法。

早晨開始就在這考察關于Time Leap吧。第三節課開始之前沖向活動室,前輩今天也把課翹掉了。

而聽到新的事實的中途,就一副嚴峻的面孔陷入深思的前輩,在如此長的考慮中達到的結論是……

【Time Leaper不止有杵城綜士和鈴鹿雛美。這個世界上,存在第三個Time Leaper。而且,就在我們身邊】

……第三個Time Leaper?



但是,怎麼會……】

【織原亞樹那消失,而周圍人沒有她的記憶這點來看,她一定是卷入了Time Leap之中。鈴鹿雛美和你的班主任幾乎沒關系吧?Time Leap之後至親之人按順序消失這一規則判明之後,只能認為除了你們之外還有人擁有這個能力】

兩手按著頭疼欲裂的腦袋。

【還是不懂。不不,道理是明白,但是……因為很奇怪不是嗎?卷入Time Leap的人,會被眾人遺忘。但我記得亞樹那桑的事情。為什麼只有我……】

【這也沒有什麼不可思議。因為你是Time Leaper啊】

【……抱歉。我沒前輩那麼好用的腦子。可以說清楚點嗎?】

【是我失禮了。說明不足。那我就詳細說明一下】

並沒有對愚鈍的我感到任何不滿,千歲前輩反而綻放出溫暖的笑容。

【這個世界,在你的認識中是六周目的世界。但可以肯定最少這里也是七周目或者以後的世界。說最少,是因為現在還無法判斷第三個Time Leaper進行了幾次跳躍。現在為了好說明,暫且把這假定為七周目的世界】

像是一點點解開纏在一起的線頭一樣,前輩繼續說道。

【綜士認為這個世界是六周目,是因為沒有六周目世界的記憶。就像鈴鹿雛美把五周目的世界認為是四周目一樣,保有最後一周目記憶的,只有發動那次Time Leap的人。但我們也看到,鈴鹿雛美並沒有丟失一周目,二周目以及三周目的記憶。同樣的,你也保留四周目和五周目的記憶。也就是說,Time Leaper雖然無法繼承自己以外的人發動Time leap那一周目的記憶,但不會喪失自己發動Time Leap之前周目的記憶】

【這點我自己也多少有感覺,只是這和剛才的結論有什麼聯系?】

【卷入Time Leap消失的人,除了該周目的Time Leap引發者外從全部人的記憶中消失。恐怕,這個七周目的世界開始那一瞬間,織原亞樹那也從你的記憶里消失了】

【但是我記得,非常清楚的記得】

【對,你記得,要說為什麼,因為和其他人不一樣,你還保有著四周目和五周目的記憶。這些記憶並沒有被覆蓋。正因為如此,才會沒有忘記織原亞樹那的事情。就是這麼回事】

因為經曆過Time Leap,所以才能夠記得她嗎。

【……親友和母親接連消失,真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子,這種反複根本就沒有意義是吧】


【啊啊。當然有意義了。因為你經曆了這些痛苦,我才能找到切入點。是了,還沒說結論。雖然有點晚,但是考慮一晚上的結果是,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你的話。希望你讓我全力協助。不管是你,還是鈴鹿雛美,還有尚不清楚的第三個Time Leaper,我都想幫助你們】

接著,千歲前輩是有些苦澀的笑了。

【冷靜的分析現狀的話,我們一定是已經失敗了數次。五周目的你們,六周目的你們,我都沒有能夠拯救。而在沒有確證這個世界就是七周目世界的情況下,或許還有更多的失敗。真是慚愧,我不過就是只有這種程度的人。即便如此,還能夠與阿娘我嗎?還能再次讓我協力嗎?】

【當然了。前輩沒有任何事需要道歉。即使是今天,知道亞樹那桑消失的時候,大腦幾乎一片混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前輩不在的話可能早就放棄了也說不定】

但是,千歲前輩在這個世界。

比誰都要熱愛正義的前輩就在身邊。

纖細至極的白皙的手伸了過來。

【綜士。先要和你聲明,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人】

千歲前輩滿面的微笑下,我緊緊握住他的手。

【我當然知道,前輩就是這樣的人,我早已深切的知道】

在無法確定的可能性即使裹足畏縮也無濟于事。

現在,只能假定這是七周目的世界來戰斗。

阻止織原芹愛和古賀將成的死。

找出第三個Time Leaper,抹除那個人的絕望。

我們這次,一定要從這個殘酷的Loop中脫離。

3

計劃的成功與否,並不和准備時間的多少有直接關系。

但我們還是有盡全力的必要。

第三個Time Leaper的探尋當然是新的難題,但我們眼下要做的應該是鞏固己方的戰線。

和千歲前輩一起調查過消失的人的規則後,接下來是對鈴鹿雛美的調查。

現時點,一項非常清楚的事情是,雛美對我們隱瞞了非常重大的事情。因此,找到她家,通過跟蹤找出真想是我們一開始的想法,結果這個作戰卻以沒有預期的形態失敗了。

雛美有著名叫緒美的雙胞胎姐姐,跟蹤上這個姐姐的結果,是被黃雀在後的雛美二重跟蹤,主動權也因此失去。

出現了幾個誤算。

存在想定外的事實。

然而,我們再次聚集在時鍾部。接著……

【那麼,確定一下今後的方針吧】

坐在搖椅上的千歲前輩向毫不見外的占據沙發以及坐在折疊椅上的我說道。

【現在,我們有三個目標。阻止織原芹愛的自殺。阻止古賀將成的摔落。然後,就是找出第三個Time Leaper。而這其中最優先的,就是找出第三個Time Leaper。因為從這次消失的人是織原亞樹那這點看來,你們很可能避開了最近的Time Leap】

【而且,消失的是織原老師,就是說第三個Time Leap有可能和芹愛有關系】

【沒錯】

雛美失去兩親和弟弟,我是親友和母親,親近的人順次消失這個規則明確以上,雛美的預想是很自然的。

班級的同學雖然不認識消失的亞樹那桑,雛美卻記得很清楚。正如千歲前輩所推理的那樣,經曆過Time Leap的人,記憶即使會被覆蓋,也還是會保有自己發生Time Leap之前的記憶。

【現在,候補者有三個。他老公織原泰輔,女兒安奈和芹愛。但基本上可以排除織原泰輔。因為他在命運之日十月十日的十天前就去世了。六周目的時候你們應該有充足的情報,對于雛美是第四次,對于綜士來說是第三次的挑戰,所以避開Time Leap的可能性很高。那之後發生的Time Leap,對織原泰輔來說物理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說可疑的就是芹愛本人和姐姐安奈了?】

【織原亞樹那對于芹愛和安奈來說是沒有血緣的繼母。所以現在還無法斷定。但即使自稱關系不好的綜士的母親,不是也消失了?共有時間和空間的家族成員,無疑是最有可能的候補者。然後還有一點事實希望你們能意識到,這也是織原亞樹那和之前消失的人最大的不同】

【不同?】

【她懷孕了。也就是說,這次消失的人,正確來說是兩個】

【確實是這樣……】

都差點忘了亞樹那桑已經懷孕五個月了。

【織原家的第三個孩子,因為在母親的肚子里,不幸的也消失了。這件事情我們也不能忘記】

芹愛也許和自己一樣也是Time leaper。

這種事情真是之前做夢也沒想過。

為了救她,為了讓她的未來哪怕滲透出一絲光線,戰斗至今。

從沒想過竟然會是這樣……

【從現在開始我們要調查織原家的姐妹。在這個過程中,或許會了解芹愛走到自殺這一步的動機】

【所以找出第三個Time Leaper是最優先的吶】

【沒錯。我們必須要鎖定的情報暫且整理一下。其一就是第三個Time Leaper的正體。其二,也就是引發這個人Time Leap的事件。最後,就是Time Leap發生的時間。這點的不同,事件的全貌會完全不一樣。假設發生的時間是在十月十日之後的話,那就是我們在上一周目守護住織原芹愛和古賀將成的最好證據。這樣的話,我們現在考慮的對策,幫助我們渡過十月十日的可能性就很大】

【那家伙的絕望在我們之前還是之後,會導致任務的難度大幅改變這麼一回事吧。我反正是希望簡單一點最好】

對雛美的想法完全同意。

【前輩的考量中,預想的是哪一種情況呢?】

【實際上,我想的是另一種可能】

【另一種可能?】

【第三個人的Time Leap,也發生在十月十日的可能性】

嚴正的眼神下,前輩慎重的繼續說道。

【織原芹愛和古賀將成的死,在不過數小時內發生。這點我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說偶然的話這兩件事又離得太近了。所以我開始懷疑是有什麼因果關系。不,說是懷疑,不如說不以因果關系來解釋,就很難理解】

【不太懂,可以說的簡單點嗎】

和噘著嘴的雛美一樣,

我也沒有抓住前輩話里的要點。

【簡單來說,制止古賀將成的死,導致了織原芹愛的死。正因為有了這層因果關系,這兩樁死亡才會如此接近】

【但是,芹愛和古賀桑完全不認識啊?】

【你說的沒錯。兩人幾乎就沒有關系。所以關于這個推斷的論據還十分薄弱,但除此之外,實在難以說明二人的死亡為什麼如此接近。而如果這個推論是正確的話,第三人的Time Leap發生時間也就落在了十月十日】

【那麼上周目的Time Leap……】

千歲前輩銳利的眼神掃向我和雛美。

【阻止織原芹愛和古賀將成死亡的結果,取而代之的,另一個人就會死去】

使得三個Time Leaper陷入【絕望】的三樁死亡。

如果其中有因果關系的話,則會導致所有的絕望都在十月十日發生。

聽完千歲前輩最新的推論,我和雛美都陷入困惑的漩渦中。每當明白一個新的事實,仿佛就離深淵更近一步的感覺。

【與其在這紙上談兵,和可能是第三個Time Leaper直接接觸的方法更有助于洞悉事件的全貌。我認為這一系列的現象,全都是發端于五年前的那場時震。而織原亞樹那老家在北海道,在八津代町除了家族沒有別的親人。在以上的前提下,可以說安奈和愛姐妹是候補的最佳人選】

【要調查的話就先從芹愛開始嘍。怎麼辦?和芹愛熟悉的就只有綜士,就全部交給他了?還是說我來試試能不能和她交朋友?】

千歲前輩盯著我。

【綜士。五周目的世界沒有跟她交過底吧?】

【是。Time Leap之類的話,想來她也不會相信】

【上一周之前,這個判斷可以說是明智的。但現在狀況不太一樣了,如果她是Time Leaper的話,一定會對自己身上發生的現象感到困惑和恐懼。一個人的戰斗,不是那麼簡單的。作為第三個Time Leaper,她一定也渴望能夠理解她的人的存在吧】

【那就是說,直接問她Time Leap的事情就好了?果然還是交由我來做?】

【不,三個人一起去。Time Leaper是對抗一樣命運的同志。不管第三個人是誰,我們都應該和其成為朋友】

4

和另外一個Time Leaper成為伙伴,這是千歲前輩提出的新方針。

如果能救芹愛,什麼事情都不惜去做。為了守護她的生命,甚至做好了會被厭惡的思想准備。

然而,前輩卻說應該成為朋友。

現在並沒肯定說芹愛就是第三個Time Leaper。但如果就是的話,那就確實是和我們對抗同一命運的同志。就算不願意也要協力作戰,而最終的結果,說不定真的能成為朋友。

對于周圍的人,織原亞樹那是五年前行蹤不明的人。但對于第三個Time Leaper則不同。亞樹那桑是這個人返回過去的瞬間,突然消失的人物,只要點出這一點,應該有所反應。

從意識到亞樹那桑消失,已經是過了一周的九月十八日,星期五。

放學後,在二年一班的門口准備堵要去參加田徑隊活動的芹愛。

個子又高又擁有一份中性容顏的千歲前輩,有過留級兩次的履曆,在學校內也算是個名人。而暑假前的散學典禮上宣告白稜祭中止引起騷動的雛美,就更不用說了。

這三個人怎麼會湊在一起,旁邊經過的人大抵會這麼想吧,所以才會向我們投來那種好奇的眼光。

很快,芹愛從教室里出來了。看到我的一瞬間,表情歪了一秒,隨即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從旁邊走過。

【說話啊……】

旁邊的雛美給我來了個橫肘。

【怎麼回事?綜士不說話這事怎麼辦啊!】

【我也像,但是……】

轉過走廊的拐角,芹愛的身影很快不見。

【不追上去嗎?如果還沒做好心理准備的話,那等她田徑隊活動結束以後也行】

向她搭話並不是為了追問什麼。而是對可能身處困境的她施與援手,一起努力。

雖然明白,而這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但一看到芹愛,勇氣還是沉在心底。只是視線的交錯,身體就如僵住一般。

【……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會好好說出口的】

【你不用道歉。我能理解你有心結。如果實在說不出口的話,讓我或者雛美來說也沒關系。入口就算不同,目標都是一樣的】

【不,還是讓我來吧】

只是不斷從現實逃離的人生,已經受夠了。

讓人痛切的感悟。正是因為迄今為止一直在逃避,我的人生才會變得這樣無可救藥。如果想要終結這可悲的生活的話,那只能由我自己,打開那扇門。

估摸著田徑隊活動結束了,懷揣著那點只能說是可憐的勇氣,在正門前等待芹愛。

橙色的天空下,再次看到我們的芹愛皺起了眉頭。

席卷而來的厭惡的眼神雖然讓自己心生退意,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緊緊握住拳頭,隨後向無視我們要離開的芹愛說道。

【……那個,有些話想對你說】

從喉嚨飛出的聲音還在顫抖。

驚訝的表情看我之後,視線轉向千歲前輩和雛美。即使是對別人不關心的芹愛,對于在散學典禮上引起那麼大騷動的雛美可能也認識吧。

【你最近,周圍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她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與其說是想到了什麼,不如說是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會被我們搭訕。這種神情。

【……比如?】

第三個Time Leaper,極有可能是住在八津代町亞樹那桑的家人。在這樣的推斷下,才把芹愛考慮為第一候補,但當然弄錯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確認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直逼核心。

【突然,亞樹那桑消失什麼的?但是周圍的人都沒有意識到,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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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搬出亞樹那桑的名字,芹愛漠然的表情還是一點沒變。

一段沉默後。

【……這麼說的話,亞樹那桑在哪兒】

芹愛低聲道。

歪著腦袋盯著斜陽的芹愛前,千歲前輩上前一步。

【初次見面,織原芹愛桑,我也有一個問題,可以嗎?剛才綜士問你之前,你不記得織原亞樹那了嗎?】

【……要說忘記了的話,好像是忘記了吧】

【希望你回憶起來。織原亞樹那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和她最後的記憶是什麼時候?】

【最後的記憶這種東西……消失應該是五年前左右吧】

和父親所說的關于母親消失的事實是吻合的。

卷入Time Leap的人,五年前,恐怕是以八津代祭的晚上為基點,從人們的認識中消失。這是現在的假說。

既然不記得亞樹那桑,那麼芹愛就不可能是第三個Time Leaper。雖然真的為她沒有卷入這錯亂的現象而高興,但同時也為她無法和自己共有感情而感到一點失望。

再一次,我看清了自己的卑劣性。

【說起來,那個人是突然不見的】

芹愛的眼神籠罩著不安。

【綜士,亞樹那桑失蹤的原因,你是知道些什麼嗎?……欸。但是為什麼綜士會知道亞樹那桑的事情……】

【中間很多過程,現在沒辦法向你全部解釋】

芹愛不是Time Leaper的話,剩下的有力候補就是姐姐安奈桑了。

【就像綜士所說,我們查找織原亞樹那的理由,現在無法說明。只是我們是認真的,所以才會找到你看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點幫助】

千歲前輩在漸漸調整方針。

【抱歉說了這麼多不得要領的話,也許之後還有問題要問你。對了,能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

【……也不是不行】

芹愛看了一眼我和雛美,然後從書包里拿出手機。

目的是為了搜索亞樹那桑,這樣的話之和千歲前輩交換的話就夠了,一定不想讓我知道自己的聯絡方式吧。雖然想著這些低三下四的東西,芹愛卻是把電話和郵件都告訴了我和雛美。

頗為意外的和芹愛生發的關聯讓我不能掩飾自己的疑惑。

就這樣,沒有五年前那場事件一樣,回歸到鄰居的關系該多好。這種臆想甚至在心中來回。

在不是Time Leaper人身上難以得到什麼情報。

交換聯系方式後,馬上就和芹愛分別了。

【真有點意外吶,我還一早認定她就是Time Leaper呢】

【你說這話有什麼根據嗎?】

【當然有了。這種事情可不是直覺。因為那個啊,芹愛是綜士的……】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像是想起什麼一樣雛美閉上了嘴。

【怎麼了?你說織原芹愛是綜士的什麼?】

【……不不,抱

歉。我剛才說的話忘了吧】

鈴鹿雛美,時不時地就會撒謊。

五周目的世界里被前輩識破,這一周目也做出這種讓人多想的發言。她到底向我們隱藏了什麼呢。

【啊,接下來是安奈對吧?我們要去調查芹愛的姐姐吧】

用力過猛的更換話題得到了前輩的一頓白眼,這家伙卻毫不介意的繼續道。

【怎麼辦?就這樣直接去嗎?織原家就在綜士家對面吧?好不容易去一趟,干脆也去綜士家看看】

【為什麼我非得把你招待到我家?】

【我有興趣啊。而且,母親不在了,家里也亂成一團吧?我可以幫你做做衛生啦。父母不在的辛苦,我可有體會哦】

是真心的說這些話嗎,還是只是出于看熱鬧的心理,雖然不知道雛美的真心,但有一點說的沒錯,沒有母親的家里確實亂成了一團,因為不知道怎麼分類而堆起來的垃圾,一個星期內越堆越多。

如果這次真的越過了十月十日,我可以適應和管理好現在的生活嗎。說實話,完全沒有自信。消失的母親不會來的話,讓我一個人生活實在是……

【去找織原安奈的話,還是等明天之後比較好。這之後,芹愛也不一定去看父親。很可能在家里碰上。這種事情讓Time Leaper之外的人知道,只會讓事態複雜。既然交換了電話號碼,十月十日對她行動的控制也容易多了。好不容易構築的良好關系我們應該珍惜】

在千歲前輩的提案下,對安奈桑的確認定在了第二天的周六。

看准芹愛出門去參加田徑部的練習,和在我家待機的前輩還有雛美一起,前去拜訪安奈桑。

在玄關前聽到安奈桑的反應之前,我們已經大致認定她就是Time Leaper,因為其他人都排除了。

然而,對于亞樹那桑卻是一臉疑惑。

【……那是誰?】

安奈桑不可思議一樣歪著頭。

【織原的話是我的親戚嗎】

【不記得嗎?白鷹高中的教師,你父親的……】

【……啊啊。這麼說起來,也許是有這樣一個人。名字是亞樹那是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芹愛清楚的記得亞樹那桑的事情。擁有亞樹那桑失蹤了的認識。但是,安奈桑……

【抱歉,我記性不太好,好多事情都馬上就忘掉了】

安奈桑的道歉讓心中有點難受。

不會,就在不經意之間,傷到她了嗎。

安奈桑沒有上高中,現在也沒有上班。如果說是因為什麼原因的話,不難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

【啊,但是多虧了綜士君,好像記起來了一點。確實是和我父親交往過的人對吧。聽說是和高中教師交往,我還想過是在哪兒兩個人碰上的呢】

這種反應絕對不會錯。

安奈桑也不是Time Leaper。

【綜士為什麼會在意這種人呢?】

怎麼辦,該怎麼回答。

【突然提出一些奇怪的問題非常抱歉】

注意到困擾的我,馬上配合的千歲前輩。

【實際上看了之前的畢業冊,對老師有些在意,從綜士那聽了有關的情況,就想會不會能得到什麼新情報什麼的】

【這樣啊,我也不太清楚,沒幫上忙真抱歉】

【不不,我們問了這麼多無禮的問題才要謝罪。綜士,走吧】

看起來,安奈桑也不會給我們提供什麼新情報了。這恐怕也是千歲前輩的判斷吧。在前輩的催促下,我們離開了織原家。

繼芹愛之後,和安奈桑的會面也無疾而終。

芹愛和安奈桑都不是亞樹那桑的親女兒。芹愛和亞樹那桑的關系不是很好之類的傳言,也在以前從母親那聽說過。兩人都不是Time Leaper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但一旦這種可能性被證實後,突然有一種喪失了方向的感覺。

再有十天,亞樹那桑的丈夫泰輔叔叔就要因為癌症去世。他應該不是Time Leaper。剩下的候補就是朋友圈,但周圍人關于亞樹那桑的記憶都消失的現在,找尋和她親近的人物可謂是不可能。

【現在的狀況,必須說被逼入絕境了】

千歲前輩疲憊的聲音中流露出真心話一般的東西。

不能找出第三個Time Leaper的話,我們今後所做的所有努力,可能走在最後化成泡影。無論再怎麼救芹愛和古賀桑,當另一個人行至絕望的瞬間,這個世界將再次重啟。

所有的線索,都沒了頭緒。

找尋另一個Time Leaper,好像已經不可能了。

這是第幾周目的世界的疑問尚且橫亙在眼前。

我們的戰斗,似乎被拖入了混亂的漩渦之中。

5

一周,兩周,事態沒有顯露出一點發展。

和記憶中一樣,泰輔叔叔在九月三十日去世,而他死前並沒發生時震。所以他果然不是Time Leaper。

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白秢祭第一天,對我和雛美來說的命運之日就將來臨。

既然找不到第三個Time Leaper,那麼眼下的目標就是保護住芹愛和古賀桑。至少先阻止這二人的死亡,然後只能期望第三個Time Leaper自己想辦法能阻止絕望的來臨。

我們得到的情報只有一件。那就是織原亞樹那被卷入Time leap中消失這一點。第三個Time Leaper和亞樹那桑有重大關系這點確信無疑。但現在能夠確定的,只是芹愛和安奈桑並不是Time Leaper的事實。可以說完全陷入了無從下手的窘境。

但作為千歲前輩當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第三個人發生的Time Leap,如果是在綜士和雛美之後,那我們能夠阻止芹愛和古賀將成的死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因為我們前一周目應該也是想到的同樣的手段,正是這樁成功,導致了最後發生Time Leap的人的絕望】

現在,前輩和我准備的手段有兩件。

一是改造時鍾部的活動室,使其從內部無法打開,然後當天把芹愛叫來關進去監視她。另外就是擺脫千歲前輩的友人觀察晚上去看演唱會的古賀桑的動向。

交給雛美的話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前輩還是謹慎之上再謹慎。

【一邊推進這些事情的同時,注意有沒有什麼異樣。綜士,在你注意到織原亞樹那消失的時候也是注意到異樣,而我們現在尋找的就是那重要的異樣】

為了找到第三個Time Leaper,必定要對記憶中的周目和現在狀況的差異敏感才行。身邊人物的舉動,一定會在什麼地方和以前存在差異。

即使只是細微的異樣,也會成為現下難題的突破口。所以要盡可能模仿記憶中的模式來生活,前輩下達了這樣的指示。

白稜祭五天前被要求提交員工證的照片,無視的結果,在學園祭前一天被抓住,當場讓我拍出來。

捋順記憶的細線,我重複著五周目的生活。

然而再怎麼豎起感知的天線,每天並沒有什麼和記憶不太相符的地方。

第三人的真身依然不明。

這樣子的話,也許最後又要失敗。

可以看出一分一秒千歲前輩都在焦急。而我幾乎是對照一般的注意力集中在別的地方。

第一次正式得到的芹愛的手機號碼和郵件地址,這仿佛就是打開緊閉大門的魔法鑰匙一樣。

摻雜著妄執的想念雖然有些卑劣,我還是把在五周目知道的芹愛的號碼記了下來並在Time Leap之後輸進了手機。但那是直到今天都不能撥出的號碼。

芹愛當然不會給自己打電話。

甚至沒有發送一封郵件的理由。

但,心靜如水。

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將“snow_dolphin”設定為郵件地址的呢。

【雪之海豚】這樣的語言,怎樣和她發生聯結的,我不知道。但不知道中也有知道的所在。現在的我,允許知道芹愛的選擇,允許去考慮她是如何選擇的,僅僅是這樣的東西,就讓我無限的歡喜。

織原家的二樓上,看准應該是芹愛的房間的燈熄滅後,發送一封【晚安】的郵件現在也是可能了。當然這種讓心心里不舒服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重要的是來到了伸手可以觸碰到芹愛的距離。

這里至少是七周目的世界。

我們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著同樣的時間。

聽慣了的課堂,早已不新的新聞,已經貫徹的有些厭倦的程度,但和芹愛之間的聯結即使只如微弱的火星一般誕生,這也是比之前經曆的任何一個月,都要幸福。


這次應該迎來不一樣的結局,心里不可思議的湧上來一股信念。

而就在白稜祭的前夜祭舉辦的那天晚上。

從未曾預期的角度,我們收獲了新的事實。

6

【唔嗯,這樣就完美了。芹愛這樣是絕對自殺不了的】

一邊感受

活動室門上的鎖,雛美滿足的感歎道。

【都怪綜士來這麼晚才弄到現在,不過既然已經完成就饒了你吧】

日時已落,馬上就要晚上八點。

【來晚也不能怪我啊。因為亞樹那桑的消失,班級活動也有了變化。真沒想到讓我們去進行前夜祭的准備】

隨著班主任的消失,白稜祭中二年八班的職責也出現大幅變動。因為不在台前搞活動,便被安排做幕後工作。

放學後本准備馬上去改造活動室里的鎖匙,無奈負責材料訂購的我硬是在那服務了好幾個小時,最後姍姍來遲導致作業大幅延遲。

時鍾部的活動室是在面向操場的南樓的三層。從房間里面的拉伸窗雖然只能看到中庭,到走廊上是可以一覽操場全景。

手臂放在走廊的窗邊,千歲前輩的視線落在前夜祭上。

【前輩,不去湊個熱鬧?這邊准備都結束了也沒啥事了】

【人多的笛梵我實在呆不了。而且今天我只想專心考慮明天的事情】

自然的拒絕雛美的邀約後,前輩進入活動室。

明天,芹愛雖然入圍了在臨省舉辦的東日本田徑選手選拔賽,因為身體不舒服呆在家里。傍晚時分,因為未知的原因在白新站躍入飛馳而來電車的前方。

這次的周目沒有芹愛也會采取相同行動的保證。因為家人的消失,不知道會給芹愛帶來多大影響,然而我們必須要想定最壞的情況下來行動。

為了對應非常的事態,我打算明天早上六點鍾就開始盯著織原家。今天還是早點睡吧。想著早點回去,返回活動室拿書包時,只見千歲前輩一副恐怖的眼神盯著牆上的時鍾,然後……

【綜士,你碰時鍾了嗎?】

【沒有,我不會碰的】

【那麼,是你碰的了,雛美】

【什麼意思。我才沒有碰呢】

【幾個時鍾的時間不對】

看向前輩所指的時鍾,確實和周圍的時鍾時間大幅偏差。

活動室掛的時鍾,再現了五年前時震後時間發生的偏差。

四十六座時鍾的誤差,應該都是在一小時之內,可前輩所指的時鍾卻是偏差了五個小時以上。

【發生偏差的時鍾有五個。多個時鍾不可能同時出現電池的故障。你們以外又沒有其他人來這,那……】

深刻的眼神下千歲前輩進入了深思。

【犯人的話我知道哦,就是雛美】

前輩皺起眉頭。

【蛤?等等喂。為什麼我成犯人了?我哪有碰時鍾?】

【你說了因為和前輩吵架所以要報仇,然後就把指針調的稀巴爛了】

【我哪有干過這種事情。幾月幾日幾分幾秒的事情?】

【呃,誒…….昨天……不是誒】

【五周目的記憶嗎?】

前輩高昂的聲音下,記憶終于歸位。

【啊……抱歉。好像是的。白稜祭前一天雛美和前輩大吵了一架,之後這家伙為了泄憤就把時鍾搞得亂七八糟】

【嗚哇——。還真像我會做的事誒,不過這可是有時效性的。我可沒有上一周的記憶。也不會承擔什麼責任喲。真要說起來,錯的是惹我生氣的前輩】

驚天動地的責任轉嫁下,千歲前輩的表情仍然陰晴不定。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那這五個時鍾,就是繼續了五周目時候的影響?不,這也不對。昨天為止指針位置應該都還是正常的。我不可能一個月都沒發現這種異常】

眼前的時鍾發生了錯亂,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千歲前輩的心里,卻好像醞釀了什麼一樣……

【時間發生錯亂的只有五個時鍾對吧?那個時候,雛美弄亂的時針可不止五個。幾乎所有的指針都調過了。所以只有五個錯亂,就是說不可能是繼續了上一周的影響不是嗎?】

【但除了雛美以外應該沒人會做這種低級的惡作劇】

【前輩,是又要吵架嗎?】

無視雛美,千速前輩用充滿迫力的眼神再次看向時鍾。

【以前周目發生的事情,可以在這個世界再現。如果這是真的那就是很重大的事情】

【前輩,有聽到我剛才的話嗎?算了,而且這種事情有什麼重大的啊,除了把人搞得混亂還有什麼?】

【還沒意識到嗎?可以將過去周目的事情再現,就意味著……】

微微泛紅的臉頰,前輩轉向我們。

【說不定可以找回消失的人】

說起來才意識到。

我們的目的是阻止芹愛和古賀桑的死。然而,還有另外一個等價的願望。那就是把消失的一騎,母親還有雛美的家人找回來。

【問題是,為什麼只有這五個時鍾是特別的。無法說明這一點的話,所有一切不過是空想。綜士,再小的事情也可以,有回想起來什麼嗎?】

那天,雛美在活動室里搗亂,是因為謊言被千歲前輩揭穿。雛美說古賀桑是自己的戀人,但別人有自己的女朋友。前輩就這點,責備她說只要撒一次謊就無法再信任,然後雛美就生氣泄憤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

【明白什麼了?】

【具體動了哪些時鍾我是不記得了,但那天,雛美把我叫回活動室,想讓我也成為共犯。我說了不行,她強行把我的手抓住……那個時候,調動的時鍾是五個左右的樣子】

【也就是說,只有綜士動過的時鍾複原了的意思?兩個人都是Time Leaper為什麼會這樣?綜士和雛美到底有什麼不同……】

【本性?還是,作為人類的資格? 】

無視雛美的插科打諢,千歲前輩又開始思考。

而一陣沉默後。

【也許是這麼回事。綜士記得雛美的愚行,但雛美本人卻不記得這件事。二人的差異,就是在干涉後是否進行過Time Leap。雖然作為規則來說還是很薄弱,但發生Time Leap的人在那一周目采取的行動,存在在之後的周目複原的可能性。只是,還應該有其他的條件。不然的話,像今天這樣的事例在之前還應該存在很多】

前輩的表情帶著後悔。

【無法進行充足的檢證實在是遺憾。綜士,雛美,白稜祭的前一天,如果有和今天不一樣的行動的話說出來。我想確認你們的行動是不是真的可以在這里複原】

【就算這麼說,對我來說是不是半年就是一年前的事情。要說白稜祭的當天還好,前一天的事情的話……】

【要讓雛美回憶確實有點強人所難。綜士怎麼樣?再小的事情也可以】

【……實在是想不到。抱歉。因為就是為了避免發生不尋常的事態,盡量和上一周保持一樣的行動】

【是啊,是我做出的這個指示。……不,等等。綜士所效仿的是五周目的記憶。四周目的話不會也一樣吧?那一周目海堂一騎還在吧?你不是前一天還和他在一起嗎?】

【確實四周目的時候的今天完全不一樣。但對前夜祭本來就沒有興趣,早早的就回去了……啊,但是……】

【想起什麼了嗎?】

【白稜祭的時候,攝影部作為工作人員也要配發證件。需要個人的照片,我嫌麻煩就一直沒提交。然後就在今天被實行委員抓住人,說什麼也讓我們當場拍照,打印出來提交了。四周目的時候,我給一騎拍的照,然後一騎給我拍】

【相機在攝影部的活動室里?】

【是,打印也是用的活動室里的機器】

【現在就去,馬上確認一下】

一馬當先沖出去的是前輩,可到了文化樓活動室前,果不其然最後一個到的也是前輩。

一進房間,就兩手放在膝蓋上開始大喘氣。

【運動實在太少了吧。就這點路怎麼還喘起來了?而且前輩,跑的真是太慢了】

【你好多嘴誒。蛤-蛤,我最不-喜歡-蛤-蛤-運動了】

打開裝有打印好照片的盒子。

那天,我們互相照了不少打印出來,挑最好的給了實行委員。前輩的假說如果是正確的話,一騎拍的照片雖然不存在,我拍的照片的話……

【……有誒!在這兒!!就是這個!這就是一騎!】

難以置信。文件箱中,堆積如山的照片最上面,是三張一騎的照片。

這個世界中,海堂一騎在五年前消失了。這五年顯示一騎足跡的東西,也一個不剩的全部消失。然而眼前的照片上,毫無疑問的是仍然活在今天的一騎。

【誒——。長這個樣子啊。這麼說起來,也許見過】

把一騎的照片拿在眼前,千歲前輩環視著房間。

【綜士,這是在這個房間拍的嗎?怎麼背景像是在教室?】

【啊,是的。這是家庭科室】

【家庭科室?為什麼會在那兒拍照片?】

【家庭科室一直是被手工部用來展示作品,但今年部里只有三年級生。所以和往年一樣有展示,但是學園祭中沒有其他活動。畢業相冊使用的照片,白天在那拍的,那個時候順便證明照也一起拍了】

手放在嘴

邊,千歲前輩陷入思考。

【我的記憶如果沒錯的話,家庭科室好像在特殊教室集中的南棟,沒錯吧?】

【是的,南棟二樓。時鍾部的斜下方】

【這樣的話關聯性就出來了】

前輩嚴正的表情看著我和雛美。

【不是Time Leaper所采取的所有行動都會在這個世界複原。時間的制約或者場所的制約,一定存在什麼條件。現在我們可以確認的事例有兩件。活動室里綜士所碰的時鍾的針以及家庭科室里綜士拍的照片。你們兩個度過大量時間的教室里,並沒有發現複原事例來看,南棟可能是有什麼名堂。當然,只是偶然的可能性也是……】

只是兩個例子,還不足以完整的支持這個假說。

【至少有一個事實已經被證明。我們所生于的這個周目的事件,是可能在Time Leap以後的世界里複原的。在此認識上,綜士,雛美,在來不及之前我有話跟你們說】

千歲前輩冷峻的眼神向我射來。

【我們明天,要盡全力保護織原芹愛和古賀將成。但沒有一帆風順的保證,你們再次引發Time Leap也是有可能的。為應對這種場合,我要先拜托你們一件事。今天晚上把迄今為止所有的記憶,全部寫下來】

【誒,為什麼?不是只有Time Leaper的行動才會複原嗎,他本來就保有上一周目的記憶,還有寫下來的必要嗎?】

【現在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一個事實是,這個世界已經多次重複了。這次,下次,都不能說一定會成功。第三個Time Leaper的正體我們無法查清的現在,被這個人以無法預期的形式阻撓也說不定】

一直以來,我都把另一個Time Leaper作為同志來想定。然而千歲前輩似乎在考慮一個完全相反的未來。

【我們現在,得以意識到一個非常重大的規則。雖然不想這麼想,不管是綜士還是雛美,Time Leap之後,會把這個知識帶到下一周目吧。問題是之後。反複不斷的進行同一時間,記憶會渾濁,變得曖昧,但只要筆記本上的記述可以複原的話,那麼就可以回收正確而確實的記憶】

再次經曆這個世界,那就意味著芹愛再一次的死去。這種事情想都不想想。然而實際上我們已經失敗過多次。

再也不會Time Leap。無法做出這種斷言。正如前輩所說,我們只能為所有可能出現的事態做好准備。

于是,又一次。

命運的十月十日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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