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外遇。」
桐島春子如此斷言。
「如果只是劈腿就算了,現在竟然連結婚都說出來了。我只能說一點倫理道德觀念都沒有。」
「是啊,如果春子小妹已經先和佑樹同學結婚,就算是外遇了吧。」
小岩井來海邊咬著司康餅邊發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不太在意這件事情。
「可以稱為人類史上最惡劣的事件了吧。」
另一方面,春子則是熱血沸騰地發表演說。
甚至可以說身上燃起了古怪的氣焰。
「跟所有戰爭以及大災害相比,這次的事件更加令人痛心。哥哥背叛了妹妹,這簡直是扭曲宇宙法則的行為。嗚呼……這樣的悲傷、空虛感,我到底該向何處發泄呢?」
「這個嘛,不然就揍揍沙包如何?」
來海仍然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並在司康餅上塗了大量果醬……
「或者是直接揍佑樹同學,這樣說不定就能消氣唷?」
「怎麼可能,那才真的是扭曲宇宙法則的行為呢。」
春子誇張地瞪大了眼睛。
「妹妹對哥哥動手,完全是超乎我理解力的行動。就算說是畜生般的行為也不為過。竟然能夠有這種惡魔般的點子……看來果然不應該讓你待在哥哥身邊。」
「我是覺得啦,一有空檔就想奪走哥哥貞操的妹妹,才是不適合待在佑樹同學身邊的人吧?」
這里是桐島家的庭園。
在秋天充沛的平穩陽光,以及整理得相當整齊的花朵包圍下,兩名少女的對話就這麼繼續。不過真要說的話,兩人之間是帶著暴風雨般的氣氛。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把手放在胸前的春子傲慢地說:
「我是個心胸寬廣的女孩子。只要哥哥向我認錯,我隨時都能跟他複合。只是那個時候需要付出一百次抱抱與摸頭組合的代價就是了,但這已經算便宜他了。」
「真的很便宜。」
「那當然,妹妹不會對哥哥提出無理的要求。」
「這一點真的值得稱贊。」
這麼說的來海帶著有些認真、有些調侃的心情。就來海所知,桐島春子確實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那你又怎麼樣呢?」
在奶茶里放了五顆砂糖的春子詢問。
「對于哥哥和神明結婚這樣的發展,你有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啊。」
來海在司康餅上塗了滿滿的楓糖奶油……
「反而是我建議他直接跟神明有一腿。就九十九機關來說,基本上好像也沒問題。怎麼說呢,就好像是既定路線的感覺吧?大概就是這樣啰?」
「我不是在問這種事情。」
春子揚起嘴角……
「我是在問你個人的感情。如果是像我這種開明又德高望重的妹妹就算了,這件事情應該讓你這種平凡又俗氣的人感到很難過吧?」
「嗯——?你在說什麼啊?」
「從你的反應來看,似乎真的覺得沒什麼。」
「當然啰,看就知道了吧。」
語畢,來海在司康餅上塗了滿滿的蜂蜜。
春子聳了聳肩,已經懶得去計算光是今天就有多少司康餅落進來海的胃里,當然也懶得去計算她攝取了多少卡路里。
「請不要用吃來安慰自己。雖然我們家的廚房絕對不算小,但按照你現在的速度,生產量應該會趕不上。」
「有什麼關系嘛。你們家這麼有錢,何必這麼小氣呢。」
來海半眯著眼睛咬下司康餅……
「我才覺得你怎麼這麼輕松呢?你哥哥結婚了唷?你就算拿出日本刀來大鬧也不足為奇吧?」
「我是品行端正且為哥哥著想的妹妹,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呢。」
「哈哈。品行端正嗎,這樣啊……」
「你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嘛?」
「沒有,怎麼可能呢。我都吃了你這麼多東西。」
「原來如此。既然你這麼懂事,我就不追究了。」
「……總覺得有點奇怪。你看起來太輕松了。不是外遇兼人類史上最惡劣的事件嗎?這樣的話,有些更激烈的反應也不為過吧?」
「因為……」
喝著紅茶的春子依然用相當冷靜的態度表示:
「反正不會持續太久,就算慌張也沒有用吧。」
「……這樣啊。」
來海眯起眼睛,吃著司康餅。
臉上露出笑容,眼里卻沒有笑意。
「你真的知道很多事情呢,但會不會知道太多了?世界上也有許多事情是不知道比較好的唷。」
「這是忠告嗎?」
「嗯喵,真要說的話應該算是警告。」
「原來如此,我會把它放在腦袋的角落。」
春子把對方的話當成耳邊風後……
「對了,我也有話想要跟你說。」
「請啊請啊。都吃了你這麼多司康餅了,不論說什麼我都願意聽唷。」
「從很久之前我就一直在重複了。」
春子放下茶杯,眯起眼睛。
雖是笑臉,眼里卻沒有笑意。
「我不記得有允許你踏入我們家的大門唷?吃完那個司康餅之後請快點回去吧。」
「哎呀,別這麼說嘛。」
來海絲毫不感到不好意思……
「剛才又追加了一些司康餅,也得把它們吃完才行。似乎烤了相當多,吃完可能要到晚上了。」
「…………」
春子只能以疲憊的表情歎了口氣。
每個人都會有所謂的天敵。
想必連那個神明也一樣。
†
這不是可以稱為結婚生活的日子。
但依然可以斷言是充滿光輝的每一天。
比如說某一天里。
和神鳴澤世界一起玩游戲。
玩撲克牌。
或者是桌上游戲。
她的手雖然不靈巧,單純使用頭腦的游戲卻實力堅強。比方說記憶游戲,重複對戰了幾十次,佑樹連一次都沒贏過。
「不是用記的,是要用看的。」
世界以得意洋洋的表情說道。
「把心靈和腦袋放空,專心看著撲克牌的排列,手腳就會自己動起來。以意象來說,就像是把空間和時間合而為一的感覺——」
即使經過說明還是無法理解,但總之似乎是她獨特的世界觀,或是人生觀產生了效用,讓她得以發揮超乎常人的能力。關于這個部分,神鳴澤世界絕對是天才,可以說到達神的領域。
然而,她也不是在任何事情上都相當聰明。甚至在許多方面,都露出可以說再怎麼美化也無法稱上有智慧的瞬間。
比方說某一天里。
曾經有過這樣的問答。
「佑樹啊,我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
「你知道有香煙巧克力這種東西嗎?」
「嗯嗯,雖然不能說很清楚,但就是一種有著香煙外形的巧克力零食吧?」
「唔呣,我對它感到很不滿。」
神鳴澤世界以氣憤的表情說。
「其實呢,我想說是不是可以拿它來代替雪茄,所以嘗試了好幾次,可是那東西果然不行。」
「您說的不行是指哪方面呢?」
「都沒有煙冒出來。」
「嗯嗯,那是當然的。它算是食物,也沒有點火啊。」
「怪就怪在這里,既然有香煙兩個字,就應該更加接近真貨才對啊。它就只是普通的巧克力。」
「是啊,因為它確實就是巧克力。」
「不行,我實在無法接受。如果不是有煙草味道的巧克力,就應該是有巧克力味道的香煙。」
「對顧客是小孩子的零食有太多期待也沒有用吧……不過神明啊,既然這樣,我可以找人來試著開發出這樣的商品唷。」
「不是這個問題,我是在討論不合理與不公平。」
說著就繃起了臉。
不知道該說不聰明,還是像小孩子。她總是會執著于奇妙的地方,然後因為方向錯誤的單純性格而產生疑問。
超越人類壽命的存在,果然和一般人有點不一樣。
話說回來,曾經聽說過人類的年紀愈大時——就會像時間倒轉般返老還童,變回跟小孩一樣天真無邪。不過佑樹還是沒把這件事情說出口,因為他知道神明一定會鼓起臉頰來狠狠瞪著自己。
另外她也有善忘的一面。
比如說某一天。
「話說回來,第一次遇見您時真的好慘。」
喝了點酒後有些微醺的佑樹,忽然想起這件事抱怨了起來。
「明明不會喝酒還被灌了一大堆。結果只有宿醉已經算是奇跡。老實說那時候就算死了也不奇怪。」
「哦哦……」
小口啜著伏特加的神明點了點頭。
「因為我是九十九機關的人,所以自認經過一定程度的鍛煉。可是忽然要拼酒實在讓我措手不及。哎呀,當時真是被您打敗了
。」
「唔呣唔呣。」
「當時的景象現在偶爾還是會出現在夢里唷,真的像地獄一樣。上下左右四個方向都在眼前旋轉,連未來和過去都搞不清楚,狼狽到極點。那應該就是類似嗑藥的體驗吧。」
「嗯嗯。」
「雖然之後也被您灌醉不知道多少次,第一次的印象依然最為強烈。我當時還想說再也不喝酒了。托您的福,現在已經不會這樣就是了……不過當時的您,看起來真的像惡魔一樣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神明啊?」
覺得奇怪的佑樹開口詢問。
「您怎麼好像沒什麼反應?既然是在談酒的事情,您應該更加熱絡一點才對吧。」
「沒有啦,這是因為……」
神明搔著臉頰。
「我好像不記得這件事情了。」
「不記得了?」
佑樹露出吃驚的表情。
「真的不記得了嗎?」
「唔呣。嗯,是啊。」
「明明初次見面就逼我喝了那麼多酒,還大肆挑釁,甚至讓我醉得不成人形,現在全都忘了?」
「哎呀,別生氣嘛。」
看見佑樹的模樣,神明笑著替自己辯解。
「因為我都已經活了這麼久,活得久就代表會發生許多事情。稍微忘記個一兩件也是很正常吧。」
「是沒錯啦。」
「再加上那個時候我應該也喝了不少,有時候喝多了也會記不清楚事情。你那天的記憶應該也很模糊吧?尤其是最後的部分。」
「嗯嗯,因為被灌了一堆酒,早已超過界限了。」
「也就表示那時候是在拼酒,所以我很可能也超越界限,因此不記得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我沒說錯吧?」
佑樹實在沒辦法乖乖點頭回答「說的也是」。
理論上確實說得過去,不過佑樹還是覺得這樣太誇張了。
「神明啊,難道說……」
「嗯?」
「您現在也醉得很厲害?」
「沒問題,才喝了三十杯左右而已。」
「對人類來說,這已經是足以致死的量了。」
盡管佑樹感到無奈,卻可以確定當時兩個人都已經醉了。而且對方是神明,發生無法用人類常識來衡量的事情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再加上理論上來說確實可能發生這樣的情況。
†
佑樹慢慢有了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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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子一天天過去當中,一步一步確實地縮短兩人間的距離。
神明擁有的自由有限,除了不能離開宅邸之外,也會因為「工作」的影響而無法每天見面,更何況也沒辦法一直待在一起,因此兩人的生活實在不像一對夫婦。
但就算是這樣,每一天依然充滿光輝。
桐島佑樹從未想像過會有這樣的日子來臨。
不論是決定獻身守護世界時。
還是即將被獻給神明,做出所有覺悟的時候。
他都沒想到會向神明告白,對方也接受自己的心意,過著幸福平穩的日子。
(真的想都沒想過啊。)
這就是所謂的塞翁失馬,或者因禍得福吧。
人生真的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然後……
福禍難料,這同樣也是人生。
結果還是只能說桐島佑樹缺乏想像力。只能做出他是不適合在九十九機關服務的人這樣的判斷。
因為他在一切全都太遲了之前,都沒有注意到。
†
這一天。
神鳴澤世界的樣子打從一開始就很奇怪。
「——佑樹!」
一打開房門,神明馬上撲進佑樹懷里,讓他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慢才來,我快等不及了!太慢了太慢了!」
「真的很抱歉。」
腳步踉蹌的佑樹支撐著她的體重道歉。
「我已經按照時間准時來到這里,如果還是讓您久等,我願意道歉。」
「真的等了很久!」
神明鼓起臉頰,在佑樹胸膛上磨蹭。
「佑樹,我們來喝酒吧!今天要大喝特喝,並好好享樂!不過能做的事情還是有限,算了先別管這個,雖然各種游戲都被我玩膩了,但也沒關系!來,我們喝酒吧!」
「神明啊。」
佑樹窺探女孩的臉。
「您已經醉了嗎?」
「當然!」
「嘿嘿嘿」笑著的神明抬頭往上看,她確實醉了。至今為止也多次出現這種情形。
「那就讓我陪您一起喝吧。先讓我准備一杯酒。」
「什麼一杯,我要你陪我喝一百杯!來,喝吧喝吧!」
世界牽著佑樹的手把他帶到桌子旁,把倒滿的萊姆酒交給他。
大口喝下之後,神明高興地說:「這才是佑樹!」
「來,喝吧喝吧!」
「我不客氣了。」
「不過你真的太慢了!我都快等不下去了!」
「真的很抱歉,不過我們之間還是有諸多限制,這部分還希望您能夠諒解。」
「我不想聽借口!」
「是的。」
「答得好!」
神鳴澤世界笑著把杯子里的酒喝光。
心想她能夠高興就好的佑樹看著這一切,但女孩忽然又做出往上看著天花板的動作。
「怎麼了嗎?」
「嗯,沒有啦,感覺從剛才開始就很吵。」
「很吵嗎?」
佑樹豎起耳朵。
晚秋的神明宅邸一片閑靜,不可能有施工或者汽車的噪音,另外也沒聽見小孩子的吵鬧聲,最多就只有風兒吹動樹梢的聲音。
「會不會是蟲子?現在仍是黑斑蚊出沒的時期。」
「唔呣,這樣啊。那就好。」
神明大力搔著耳朵,嚷嚷「喝酒喝酒!」再次喝了起來。
但並沒有維持太久。
這次她忽然間沉默下來,將視線望向窗外。簡直像是靈敏的野貓一樣。
「小心點,佑樹。」
「什麼?」
「有敵人。」
「敵人?」
皺起眉毛的佑樹探索起宅邸里的氣息。
然而,能感覺到的只有千代的氣息。這座宅邸雖然建在一般的住宅區,但實際上施加了極為高度的保全措施,還是九十九機關認證的保全措施。一有任何奇怪之處,應該立刻就會被抹煞。
「我們應該被監視了。」
她恨恨地喝光杯子里的酒……
「真讓人生氣。我們到底做了什麼?只不過是高興地喝酒吧。沒有什麼被針對的理由。不愉快,實在太讓人不愉快了。」
「請您放心吧。」
佑樹充滿自信地掛保證。
「就算有任何人針對您,也不可能危害到您的安全。這一點我絕對可以保證。」
「唔呣,這樣啊。」
神明咧嘴笑了起來。
「你這麼說的話就沒問題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在監視我們,但既然佑樹這麼說,我應該可以安心了吧。」
「是的,當然可以。」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神明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後,一口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
接著又開始搔起自己的上臂附近……
「對了,佑樹啊。」
「是的。」
「你是從什麼時候就在這里了?」
「什麼?」
佑樹一瞬間嚇了一跳。
卻又立刻切換腦袋里的開關,不著痕跡地檢視神明。
「嗯?怎麼了?」
神鳴澤世界笑著歪起頭。
而佑樹到了這個時候才注意到。
她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喝醉了才這樣。
因為她眼睛深處里的某種顏色,帶著讓人背部感到戰栗的氣息。
†
「是藥物增加了的緣故。」
千代的回答相當平淡。
「藥物嗎?」
「嗯嗯,就是藥物。」
回答的口氣依然沒變。
整理庭院的千代,自始至終都那麼冷靜……
「我們家主人服用許多藥物,因為工作相當辛苦。」
「什麼樣的藥?」
「種類太多了。藥效從弱到強都有,只要有效果都會使用。因為我們家主人本來是人類,所以相當有效唷。」
「…………」
佑樹沉默下來。
這並非無法想像,但現實擺在眼前還是有點受不了。
「不用露出那麼沉重的表情,沒問題的。」
千代一邊進行玫瑰花的剪枝一邊說。
「不會立刻出現致命的影響。因為我們家主人的身體相當結實,不會那麼容易就壞掉。距離世界滅亡應該還有一段時日才對。」
「還有一段時日是多久?」
「這我也沒辦法說出明確的時間。」
千代露出燦笑。
「不過她已經撐過一般人絕對無法忍
受的工作長達一千年,我想應該沒辦法再撐多久才對。」
「原來如此。」
佑樹也用平淡的語氣回答。
沒有時間感到慌亂了,事態已經嚴重到難以想像的地步。
目前有好幾個問題。
對于之前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的自責,以及對于到了這個階段都沒有把事實告訴自己的千代,或者也可以說九十九機關感到懷疑與不信任。
而最重要的是神鳴澤世界與這整個世界——想要守護,也必須守護這兩者的強烈念頭。
「千代小姐。」
沉默的時間相當短暫。
速斷速決正是佑樹的優點。
「我想問一下你的方針。」
「方針的意思是?」
「就是接下來該怎麼辦,神明和整個世界怎麼辦。在現狀之下,九十九機關該采取什麼樣的行動?」
「嗯?我也不甚清楚。」
「……這樣的回答讓我很困擾。」
「我會盡自己的責任。」
喀嚓。
喀嚓。
剪刀剪斷花朵後發出聲響。
「我們家主人過去曾經說過『無論如何都想守護這個世界』。盡可能實現她這個願望就是我的責任。再來就只要像個女仆,像這樣整理庭園或者做做宅邸的家事就夠了。我對除此之外的事情沒有興趣。」
「你沒有興趣的事情,也包含九十九機關在內嗎?」
「是的。我和他們只是有相同的利害關系。如果共同行動的理由消失,隨時都可以跟他們分道揚鑣。」
「…………」
「但佑樹大人就另當別論啰。」
女仆以燦爛的笑容說:
「您的情況有點不太一樣。至今為止看過的人當中,您是特別不同的存在。要說有什麼人能夠改變狀況的話,那個任務一定會落到您的身上吧。」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把我和你們家主人湊在一起嗎?」
「可是我實在沒想到你們會發展到要結婚。」
千代收拾著散落到周圍的葉子與花朵……
「只是道具的我,無法判斷這樣究竟是吉是凶。不過我很清楚袖手旁觀的話,前方也只有毀滅在等待……就算是贏面不大的賭注,也只能一搏了。」
「原來如此。」
佑樹也只能點點頭這麼回答。
同時感到背部有一道寒氣閃過,雖然知道沒有意義,佑樹還是試著問道:
「也就是說,現在的狀況真的那麼糟糕?」
「應該說還能撐住已經很了不起了。」
千代的回答相當冷酷。
「就立場來說,我自認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們家主人。我認為世界到現在還能維持形狀已經是一種奇跡,如此胡來的結構竟然能撐這麼久,真的讓我很佩服。雖然我也是支撐著這種結構的一份子,沒資格說這種話就是了。」
「…………」
「簡單報告目前的狀況。」
站起來的女仆重新轉向佑樹,露出燦爛的笑容說:
「就是藥量已經達到普通人會立即死亡的程度。就算我們家主人的身體再強韌,也無法預測接下來會出現什麼樣的發展。」
說完女仆便深深行了個禮。
簡直就跟面對自己主人的時候一樣。
「有辦法的話,就請您用自己的手開拓接下去的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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