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 武舉



雪都化了,花園里百花盛開,一時之間百紫千紅花正亂,似乎是在向世人宣告春日正好。

顧煙此刻正站在秋千上,後邊的丫頭們都小心翼翼的跟著她,生怕她會忽然摔下來。

事實上她也的確危險的很,她魂不守舍的盯著外邊,腳下一個不穩,晃了晃。

丫頭忙拉住秋千繩子,抱住她下來。

顧煙有些煩躁,伸手推開眾人,自己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額頭上沁出了汗珠。

還是入畫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忙湊過去拿了帕子替她擦了擦額頭,輕聲勸慰:“姑娘且放心吧!五爺這一去,定然會拿個武狀元回來的!”

哪有這麼簡單?

文舉考試尚且比現代的高考還要難上幾百倍,更何況是武舉?

武舉可比文舉難得多了。

能不能過前面的這些關卡還是問題,要是一個差錯,那可就容易出人命的,就算過了這些比試,後面還有策論......

這回顧承宇要考武舉,實在是太讓人擔憂了。

不過顧承宇也必然要經曆這一關的,不然一個庶子,要拿什麼來出頭?

如今顧成峰越來越大了,顧承宇的威脅也就越來越嚴重。

現在連顧博齊這個向來不待見王氏的,也忍不住對顧成峰青眼有加,更別提老太太她們。

有時候想想自己一個穿越者居然在古代活的這麼卑微沒有存在感,顧煙就忍不住心酸。

心酸過後卻還是要繼續以後的日子的,總不能就真的這麼認命,她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顧滿的腳底下活著,也不想以後要在顧滿面前一輩子卑躬屈膝,所以顧承宇一定要掙一份前程來,只有這

樣。自己才能對將來有些希望。

說到將來,顧煙又忍不住想起謝遠來。

當年那個在馬車上躲避搜捕的少年,也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記得曾經有個姑娘救過他?

可惜那塊玉佩被顧滿給搶走了。

顧煙想起這一點,對顧滿就更加恨得咬牙切齒。

其實顧煙真的低估了顧承宇在顧博齊心里的重量,顧博齊此刻也坐立不安,擔心起兒子來。

畢竟顧承宇是自己的第一個兒子,雖然是庶出的,但是卻也爭氣的很,跟那些紈绔子弟都不同,讀書爭氣。練武也刻苦,那些紈绔子弟身上有的毛病他全都沒有,用起功來連自己這個父親看的都禁不住汗顏。


這一次他去。真要是拿了個功名回來,可真的算給家門爭光了。

馬姨娘替他上了杯茶,眉目間都是擔憂,忍不住唉聲歎氣了一陣,小心翼翼的問顧博齊:“老爺。不如使個人去問問消息吧?都這樣久了,怎的還沒消息傳回來?”

是啊,按理來說時間也不短了,應該有消息傳回來了才是,怎麼到了現在也還沒見消息呢?

顧博齊心中也慌張的很,就點點頭。胡亂的叫來一個小厮,吩咐:“你去!去東大街那邊探問探問,現如今武舉比試怎麼樣了?”

來的都是大周朝一層層甄選過的精英。打起架來那可不是小孩子家過家家,死個人是經常的事,也不知道顧承宇怎麼樣了。

小厮聽話的應了,一轉眼就跑的不見蹤影,顧博齊站起身不斷踱步。心中煩悶不已。

家塾的師傅今日身子不舒服,因此才過上午就吩咐散學。

顧承棟見顧成峰的小厮正給他收拾書本。就劈手奪來,裝模作樣的翻了翻,就伸手去捏顧成峰的臉:“喲喲喲!小子,你看的懂麼?才四歲呢,字兒都不識幾個,就敢跟我們一起來書院,也不怕聽不懂丟人?”

顧成峰抿了抿唇,桃花眼里有陰鷙一閃而過。

顧承棟卻全然沒看見,手上的動作越發的重了,直將顧成峰的白嫩嫩包子一樣的臉捏的變了形,哈哈大笑的招呼眾人來看。

顧承棟自小頑劣,來書院也不過是應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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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成峰卻不一般,他是自己求著來的,家里人請了先生給他開蒙,他自己又要跟哥哥們一同來書院上學,為了這事,王氏與顧老太太都很是驕傲過一陣。

眾人都知道這倆人同是嫡子,同是顧老太太的心頭肉,加上他們都是旁支的,自然不敢開口。

顧成峰的小厮卻是機靈的,見狀忙沖出去跟顧成峰的奶兄告狀。

顧成峰的奶兄方青山是個有成算的,聞言就忙吩咐旁邊的人:“快!快去跟九姑娘說!”

自己卻領著剩余的兩個小厮進了門跟顧承棟求情:“八爺!八爺您千萬別跟十八爺計較,他還小呢,什麼都不懂。”

本來就什麼都還不懂,站在顧承棟身邊就跟個小粽子似地,一點兒威脅也沒有。

想到他姐姐每次教訓自己時的情狀,顧承棟眯了眯眼睛,笑的極為囂張,伸腳忽然朝著顧成峰心窩踹了一腳。

顧成峰這具身子才四歲多一點,小小的軟軟的,一踹就被踹到了旁邊桌腳處,頓時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方青山被唬了一跳,當下也顧不得其他了,幾步上前將顧成峰抱了起來,攔在顧承棟面前,憤憤道:“八爺!我們十八爺可沒得罪過您!”

旁邊的人早縮成了一團躲到別處去了,偏偏大些的顧承慶、顧承允、顧承遠、顧承宇現在都不在書院了,這里就是顧承棟最大,如今誰也攔不住他,他伸手接過小厮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經心的看著在方青山後頭的顧成峰,道:“是沒得罪啊,但是我比他大,我是他哥哥,我讓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我打他他就該受著!小十八,來,幫哥哥把鞋尖給舔乾淨,舔乾淨了,哥哥就保證不打你了,怎麼樣?”

太過分了!方青山跟旁邊的兩個小厮死死地擋在顧成峰身前,臉色很難看。

這太不把他們二房的人看在眼里了,若是今天顧成峰被欺負了,以後他們下人在別人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顧承棟現在欺負不到別人了,就故意來欺負二房比較小的顧成峰。

方青山真擔心自家少爺會哭出來,就轉頭看了一眼顧成峰,見他小臉繃得緊緊地,還按著胸口,一副很是憤怒的樣子,就忙沖顧承棟道:“八爺!今日您可已經踢了我們十八爺一腳,十八爺若是出了事,您在老太太跟前也脫不了關系!”

喲喲喲,難道還敢威脅自己不成?

顧承棟冷笑了一聲,一副輕佻的樣子拍了拍袍子,再次將腳伸出來,朝方青山道:“那又怎麼樣?現在我踢了他,弄髒了我的鞋,他當然得給我舔乾淨。不然你舔一只,他來舔一只,如何?我也讓你看看,老太太究竟會不會為了這個小賤種來罵我。”

他的鞋尖已經到了方青山的鼻子上,還故意左右搖擺了一陣,看的顧成峰眼里的怒意越發的明顯。

顧承棟瞥見顧成峰瞥自己的眼神就越發的憤怒。

現在二房什麼都占著先,府里的中饋是二太太掌著,顧昭又嫁了世子,以後要當王妃的,連母親也讓二房幾分。

但是他偏偏不,要他在顧滿那小賤人面前低頭,那是萬萬不能的。

顧滿難得罪,那就找小十八吧。

反正小十八也一樣討厭,小小年紀就油嘴滑舌的,哄的連老太太都喜歡的很,偏心他冷落了自己。

今天要是不給他們一點好看,他就不姓顧!

顧承棟帶來的人多,很快就揚手喚來幾個人將兩個小厮拖開喚,又讓人把方青山架著,自己卻走過去拍了拍顧成峰的臉,道:“來來來!小十八,叫幾句老子來聽聽,我就放了你,如何?不對,不是放了你,我就只讓你舔我的一只鞋,怎麼樣?”

顧成峰長長的睫毛垂下,遮蓋住眼里的驚濤駭浪,小手卻已經捏成了拳頭。

顧承棟坐在書桌上,雙腳搖晃來搖晃去,又伸腳在顧成峰臉上踢了兩腳,問道:“小十八,說話啊!難道你啞巴了?”

早已經有人去通知老師了,但是家塾的老師哪里敢得罪顧承棟這個霸王,都縮在房里只是不吭氣。

顧承棟見狀就笑的越發的歡快,耀武揚威的叫人來,然後轉頭朝那些鎖在位子上不敢動彈的同族兄弟叫囂:“今日我就讓你們看看,我是怎麼教訓這個小畜生的,也讓你們看看,他怎麼舔我的鞋!”

方青山被人給抓住了動彈不得,又怒又氣的看著顧承棟,道:“八爺!十八爺可是您從弟!您真的不怕事情傳揚出去壞了您的名聲嗎?”

名聲?世家子弟,自己又不打算去考科舉入仕,自己要什麼名聲?

顧承棟哈哈大笑,沖著顧成峰道:“小十八!過來!爬過來,爬過來給哥哥舔鞋子,你要是不舔,我就打死你奶兄!”

他說著,他手下的人果然伸手一拳打在了方青山肚子上,把他打的身子都弓在了一起。

欺人太甚!顧成峰攥緊了拳頭,危險的瞪著他,恨不得把他給大卸八塊。

“怎麼?”顧承棟看著顧成峰的臉色,收了臉上的笑意,馬上變成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啞著嗓子吩咐小厮:“十八爺既然不舔我的鞋子,你們就打到他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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