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除服



謝庭跟現在的趙王妃的關系究竟是個什麼樣,外面的人不清楚,難道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丫頭還會不知道嗎?

“回去之後,把今日王妃賜給咱們的東西還有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世子!”秋夕當機立斷的下了決定,看著身後大大的院落,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月影覺得有些不舍得,忍不住有些猶豫難過的拉住了秋夕,瑟縮了一下問道:“可是......可是我不想去做廚娘,她們就算再有銀子使又怎麼樣,整天髒兮兮的,一天到晚不是吃酒就是賭錢。”過的一點兒也不光鮮。

從小就一直服侍一個不受寵的世子的丫頭是很難做的,往往看見個光鮮亮麗的大丫頭就能羨慕的雙眼放光。

秋夕伸手一指頭戳在月影頭上,邊拉著她往外走,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傻啊?”但是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立即又轉換了話題:“咱們到底是世子的人啊。”

嗯,表功跟一直對世子一心一意的人,只需要一個就夠了,有個有二心的人襯托自己,不是也挺好的嗎?

月影嘟著嘴巴踢石頭:“可是世子對咱們也沒有多好,我瞧著他對咱們跟對其他人也是一樣的。”

秋夕看了月影一眼,歎口氣道:“隨你自己怎麼樣吧,反正我是不要這些東西的。”

月影掙紮著看了手里金燦燦的手鐲跟簪子,到底是舍不得扔開。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平常只有那種一等大丫頭才有的。

趙王妃果然說到做到,沒過幾日就把謝庭叫過去挑丫頭,說是紫薇園地方太大,而且謝庭身邊伺候的人也著實少的太可憐了,還是得多要幾個人伺候才好。

按照定例,謝庭身邊的大丫頭起碼也要四個,還得二等丫頭三等丫頭個三四個。再加上灑掃丫頭,怎麼也要挑上七八個人。

“我也不知道哪些好,這些都是田嬸找來的。”趙王妃垂下睫毛喝了一口茶,微笑道:“你自己挑幾個可心的。剩下的便都分去你弟弟跟你妹妹那里罷。”

趙王妃對待謝庭的態度越好,皇後對待趙王妃的態度也會越好,趙王妃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給謝庭臉色看,而且是加倍關心他了。

想起前些日子秋夕跪在地上跟他表述心跡的那些話,謝庭便看也不去看那些丫頭,笑笑道:“這些都很不錯,不必挑了,照王妃的意思來就好,叫王妃費心了。”

趙王妃就笑的更加開心,點點頭又嗔道:“照我的意思來怎麼行。又不是來服侍我的。你挑自己可心的伺候才是真的。”

二人又說了幾句,鄭氏看著謝庭出去了,才讓邱嬤嬤將早就已經挑好的人全部送去紫薇園。邱嬤嬤上前來小聲稟報:“王妃,那邊那個丫頭又過來了。”

那個叫月影的丫頭,趙王妃揮揮手叫邱嬤嬤引進來。自己懶懶的撥弄手爐里的灰,眼睛也不抬的說道:“世子那邊有什麼事嗎?”

月影咬了咬唇,緊張的搖了搖頭。

她不想跟秋夕一樣那麼笨,把希望寄托在世子身上。世子對待她們兩個也沒有一絲信任倚重的意思,她們的年紀又都快到了,到時候放了出去,那就什麼都沒有了。而她不想過這種日子。

“沒事?”趙王妃似乎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瞧了她一眼。皺眉道:“既然沒事,你還來我這里做什麼,不用伺候世子嗎?”


月影膝行幾步跪在地上朝趙王妃磕頭,情真意切的表明心跡:“奴婢,奴婢願意為王妃效力。”

“之前的那個丫頭呢?”趙王妃想了想問道。

月影眼睛一亮,立刻趁機道:“她是個死腦筋。將上次來王妃這里的事都跟世子他說了,還將王妃您送的東西也都給世子看了呢。不過世子叫她與我都收了。”

嗯,看來那一個的野心比這一個還大些。

太好了,趙王妃的笑更加柔和了,輕聲道:“你本就是我挑給世子的。自然也是要為我效力的。我心疼世子,以後他房里的事不論大小......”

月影立即接口:“奴婢一定都留心著給王妃您打探!”

今年的新年大家都過的很不錯,新年過後六皇子就正式封王,住進了臨江王府,並且在次年十月正式迎娶了自己的正妃盧蓉。

盧蓉一開始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六皇子這樣豐神俊朗的人居然也能成為她的夫婿。

可是不久之後她就發現她真的高興過頭了,成為新婦的生活,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回事。

新婚第三日她們進宮去給皇帝跟皇後謝恩那一日,賢妃就給了她一通下馬威,她眼淚汪汪的以為臨江王會給個安慰,誰知他連個眼神都沒給,就當沒看見。

最傷人的是,回門的那一天他態度不耐煩到了極點,淮安侯老夫人跟淮安侯夫人等了他半天,他卻連個笑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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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盧應翁的討好在他面前也全部沒有用,他甚至對著自己的家人連一點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宴席還沒懂啊一半就抬腳走了,理也沒理她這個新娘子。

在新娘子家里給新娘子沒臉不多見,當時盧蓉的眼淚就下來了。

後來更加誇張,原本回門那一日是要備下燒豬的,定禮跟聘禮都是皇家出,自然不算什麼。但是這回門的禮物總得是王府自備的吧,可是臨江王居然什麼都沒有准備!

盧蓉直到母親抱怨出口才知道這一點,頓時羞得無地自容。

還不如嫁個平常人呢,她淚如雨下的趴在母親懷里哭的天昏地暗。但是哭完了,難過完了還是得回去,淮安侯夫人全然看不見她的委屈,一味的只曉得勸她要賢良,要她捧著臨江王,別惹他生氣。

盧蓉滿心委屈的回了府去質問他,誰知卻連書房都沒能進得去。

她在王府就是一個擺設,頂著一個王妃的名頭,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大家都說她們淮安侯府走了運,都說她命好,但是誰知道這大半年來她過的都是什麼日子,臨江王府里的美女從來就沒缺過,王爺身邊的女人更加不缺。

她呆呆的房里發呆,忽然聽見丫頭進來稟報:“王妃!王爺來了!”

雖然心中恨他無情,但是聽見說他來了,盧蓉還是本能的歡喜起來,急著補了一層粉就匆匆忙忙的迎出去。

謝振軒面無表情的坐下來,全然不顧盧蓉已經伸出來的手,自己立著由著丫頭幫他把披風解了,就朝盧蓉掃了一眼,淡淡的看著旁邊的位子,沉聲道:“坐。”


盧蓉頗有些受寵若驚,緩緩的坐下,就聽見六皇子道:“眼看著就要出三月了,十九弟的婚事也要辦了,禮物你可准備好了?”

盧蓉聽說忙點頭:“早已備下了的,是按您說的,准備了一方極好的文采鴛鴦墨,送給弟妹的,我去問了問嬤嬤定例,按例送了些首飾釵環。”

謝振軒點點頭,隨手將茶碗放下了,眯眼道:“那就好,沒事了,你歇著吧。”

盧蓉緊跟著站起身來,想了想,忽然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追在謝振軒後頭提醒他:“王爺,除了十九弟的婚禮,還有件喜事要准備下禮物呢。”

謝振軒背著身子哦了一聲,轉過頭來靜靜看著他,淡淡的問:“什麼喜事?”

“我那位快要成為趙王世子妃的表妹就要除服了呢。”盧蓉看著他慢慢耷拉下來的嘴角,還有寒芒閃過的眼睛,卻絲毫不覺得害怕,反而笑的更加開心了:“這除服之後,想必很快就又要辦一件喜事了。最近真是喜事多多呢。”

是啊,原來時間過的這麼快。

一晃眼,居然已經過去了一年半了,顧滿也可以除服了。

謝振軒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耐煩,半日後才拋出一句:“既然是你的表妹,又即將成為侄媳婦,就備份禮也就是了。”

盧蓉應聲施禮,笑盈盈的繼續說道:“王爺您不知道,本來她去年就該辦及笄禮的,但是因為在孝中便沒辦,這回是除服之後又辦及笄禮。我既是她表姐,自然該過去觀禮的。只不知王爺您那日有沒有空?”

等十九皇子,哦也就是信義王辦完了婚禮,那他們自然就該去就藩了,想到這一點,謝振軒便無比煩躁。

他不想去封地,但是現在太子有了,而且周王雖然膽小但是看他那樣也是很享受東宮的日子的,他們這些人再呆在盛京已經不適宜了。

之前能呆,是因為沒有太子,他們的婚事又沒定下,皇帝也沒多說什麼。

但是這一年半來,什麼都已經准備好了,再不去,就說不過去了。

王家,顧滿。

這些都只差一點點,就只是差在那一點點上。

他狠狠地盯了一眼院子里盛開的桃花,冷笑道:“有時間,自然是有時間的。本王一定陪你去!”

盧蓉見他走了,又聽他應下來,頓時又覺得毫無意思,憋了一團無名火立在院子門口,慘白著臉色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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