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

兩個人肩並肩地出了門,在小區里找了一家小飯館,要了三個小炒。

旁邊桌上有五六個人正喝得酒酣耳熱,口沫橫飛地說著一些街談巷聞。

“哎,我說那一個602真的就是很邪門兒。昨天晚上又鬧鬼了,乒乒乓乓的,搞得老子一宿沒睡好。奶奶的,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再這樣鬧下去,遲早又要有事發生。你們說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鎮住那惡鬼的?”

蘇陽和趙利蕊一聽是與他們昨晚的行動相關,不禁相視一笑,側耳細聽。

“怎麼個鬧法?”

“不知道那鬼發什麼癲,或是其他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進去了,反正住在樓下的,一個晚上只聽得上面又是砸東西又是跺腳的,甚至還有一個女人的慘叫,大半夜的,嚇得我老婆縮在被窩里動都不敢動。”

“女人的慘叫?難道那女鬼終于被人收拾了,還是又有什麼命案發生?阿彌陀佛,可別再出事了,否則住在這小區里遲早要被嚇出心髒病來。”

“現在不都嚇得差不多了嗎?別說住戶,你看現在整個小區晚上有幾個人在12點之後還開著燈的?不都一個個關緊門,哪怕睡不著,也哪里都不敢去。”

“就是就是。”一干人附和著。

“不過老哥,被你一說我倒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我最近老是感覺樓頂上半夜三更的有人在走來走去,甚至還有彈珠滾來滾去的聲音。去問樓上的鄰居,他發誓說那絕對不是他干的,而且他都沒有小孩,怎麼可能這個年代還玩彈珠。他還說他也有聽到樓上有彈珠的聲音。再一起上去問他樓上,你們猜那樓上的怎麼樣?他一聽我們問的問題,嚇得臉都變色了,他說他也有聽到同樣的聲音,但他已經是頂樓,再上去就是樓頂。難道還有誰大半夜的在樓頂上玩彈珠?你們說這事邪門兒不邪門兒?”

話一說出,席上的人都變了臉色,一個個都說他們也聽到過同樣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呢?”其中一人顫抖道,“難道整個小區就是一片鬼屋?”

“我聽說哪。”其中一人神秘兮兮地說:“每棟樓里都有鬼居住的,而且那些鬼一旦住進去了,就出不來。于是他們無聊的時候,就只好玩一玩彈珠,走來走去,搬動家具等來打發時間。你們聽到的應該就是半夜鬼活動的聲音。”

一個個人都驚叫了起來,七舌八嘴地問:“真的嗎?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那人故弄玄虛地壓低了聲音說:“不過一般說來,鬼跟人都是相安無事的,只有像朱素那樣暴死的人,才會變成厲鬼來向人索命。所以大家以後對602還是躲遠一點,盡量不要從那門口經過,尤其是絕對不能在半夜12點以後經過,否則就有可能被拖進去當替死鬼。”

一干人一個個毛骨悚然,而那一個自稱住在602樓下的人更是面帶苦色。


“好啦好啦,不說這些晦氣的事了,大家喝酒喝酒。”有人出來打圓場。于是一干人又猜拳行令地喝開了。

蘇陽心里一動,他想起以前住在上領公寓604時,曾經有一次晚上就是聽到樓上有特別喧鬧的聲音,莫非真的是鬼活動發出來的?

他好奇地問趙利蕊:“他們說的那一個鬼是真的嗎?”

“哪一個鬼?如果是昨天晚上602那只的話,那麼也就是你這只白癡鬼。如果你問的是樓上那只無聊玩彈珠的鬼,那麼我只能說你科盲一個。”

“那你有什麼好的解釋?”蘇陽不服氣地問道。

趙利蕊饒有興趣地看著蘇陽孩子氣般的認真,笑了,“你學過物理上的熱脹冷縮原理嗎?”

蘇陽茫然地點了點頭,“可這跟鬼有什麼關系?”

“鬼你的頭啊。”趙利蕊敲了一下蘇陽的腦袋,“那些聲音都是混凝土、鋼筋、水管等因為晝夜溫差熱脹冷縮所產生的。難道你還真的相信有鬼半夜無聊地坐在樓頂上通宵玩彈珠?”

蘇陽眨著眼睛,似乎不大相信一直困擾在他心中的一個問題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被解決了。他想了想,還是找到了點疑問。按照趙利蕊的解釋,他每天晚上聽到的聲音應該是差不多的才對,為什麼那天晚上就那麼嘈雜呢?但他隨即也就想通,也許那天晚上張成廷在樓上拖地板,因為有水的浸潤,導致水泥溫差過大,所以聲音大了一點。至于那些拖動家具的聲音,也許就是他洗地板時搬動屋里家具真實的聲音。

“在冥想什麼呢?不會這麼小氣,因為我說了你這麼兩句就開始賭氣吧。”趙利蕊為自己之前的語氣感到有點不安。

“哪能呢,我在細細琢磨你剛才說的話。很好,破解了我的一個心結,以後睡覺時我也可以少點害怕。”

“這樣啊。”趙利蕊笑了,“我還以為你往心里去呢。對了,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嗎?會不會就留在廣州重新找工作,還是回青欄小鎮?”

“如果真的可以讓我選擇的話,我想去澳洲找一找朱素的爸爸。也許他可以提供一些解開關于朱素謎團的線索。”

“澳洲?為什麼要去澳洲呢?她老爸又不在澳洲,你去澳洲做什麼?”趙利蕊奇怪地問。

蘇陽心頭一震,“你說什麼?朱素他爸不在澳洲?那他在哪兒,你可以找到他嗎?”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想他是住在澳洲。反正上次我哥買下602簽合同時,那老頭兒說他就住在廣州的郊區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