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沃德醫生的日記(2)

在我的印象里,從沒見過教授這樣認真地工作過。我知道,他也知道,這是與死亡進行的持久的戰斗,我停下來告訴他。他回答的話讓我聽不懂,但是臉上的表情是極其嚴肅的。

“如果這就是所有的了,我就會停在我們現在的地方,然後讓她自己慢慢的死去,因為我在她的世界里看不到生命的曙光。”他更拼命地繼續工作著。

不久,我們都感覺到加熱開始有效果了。露西的心跳在聽診器里更明顯了,也能感到她的肺在運動。范海辛總算松了口氣,當我們把她扶起來,用一塊熱毛巾把她擦干時,他對我說:“是我們首先得到了獎勵。”

我們把露西帶到了另一個房間,那個房間現在已經准備好了,把她放在床上,並向她的喉嚨里灌了幾滴白蘭地。我看見范海辛將一塊柔軟的絲綢手帕系在她的脖子上。她依然沒有知覺,情況還是我們看到過的最壞的。

范海辛叫其中的一名女仆進來,讓她和露西呆在一起,在我們回來之前,眼睛都不要離開她,然後示意我離開了房間。

“我們必須商量下一步該怎麼做。”我們下樓的時候他說。在大廳里,他打開了餐廳的門,我們進去以後,他小心地關上了門。百葉窗已經被打開了,但是窗簾拉上了,這是英國的下層階級的婦女嚴格遵守的哀悼的禮儀。于是,房間變得十分黑暗。但是對于我們的目的來說,已經足夠亮了。范海辛的嚴肅有點被為難所化解了,他顯然在為一些事情而苦惱,于是我等了一下,他說道:

“我們現在怎麼辦呢?我們能找誰來幫忙呢?我們必須再輸血,否則那個可憐的女孩連一小時也活不過。你已經筋疲力盡了,我也是。我不敢相信那些女人,即使她們有勇氣做。我們怎麼才能找到一個願意為她打開自己的血管的人呢?”

“那麼,我怎麼樣?”

一個聲音從沙發那里傳來,這個聲音給我帶來了安慰和欣喜,因為這是昆西?莫里斯的聲音。

范海辛一開始又驚訝又生氣,但是下一刻又變得高興起來,因為我叫到:“昆西?莫里斯!”然後沖到他面前,向他伸出雙手。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們握著手,我叫道。

“我想是因為亞瑟。”

他遞給我一封電報:“三天都沒有西沃德的消息了,我非常焦急。可是不能離開,父親的情況還是不好。告訴我,露西怎麼樣了。不要耽擱。郝姆伍德。”

“我想我來得正是時候,你知道你只用告訴我該做些什麼。”

范海辛走上前來,拉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說道:“當一個女人遇到麻煩時,一個勇敢的男人的血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了。你是一個男人,沒錯。魔鬼一直在傾盡全力的和我們作對。可是,上帝在我們需要的時候為我們送來了男人。”

我們再一次實施了輸血。我沒有心思再仔細說了。露西受到了強烈的刺激,這對她產生了比以往更大的影響。因為,雖然大量的血液已經輸進了她的身體,她也沒有像上幾次那樣有太大起色。她掙紮著獲得生命,看起來和聽起來都是一個很嚇人的事情。無論如何,心髒和肺都在工作了,范海辛又給她注射了嗎啡,像上次一樣,效果很好。她由暈厥變成了熟睡。教授看著她,我則和莫里斯一起下了樓,叫其中一名女仆去付錢給等待的馬車夫。

我給昆西喝了一杯葡萄酒,,讓他躺下了,又告訴廚子做一頓好點的早餐。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于是我回到了露西待的房間。當我輕輕地進來時,看見范海辛手里拿著一兩張紙,他顯然在讀它們,而且手扶著額頭思考著。他臉上有一種滿足的表情,就像一個人消除了疑慮。他只是把紙遞給我說:“當我們給她洗澡時,這張紙從她的胸口掉出來了。”

我讀了它,然後站在那里看著教授,停了一會兒我問他:“以上帝的名義,這些都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會瘋狂,那可怕的危險又是什麼呢?”我是那麼的困惑,不知道再往下說什麼。范海辛伸出手拿著那張紙,說道:

“不要為這個操心了。先忘了它吧。你會在合適的時間明白一切的,但不是現在。那麼,你來是想跟我說什麼呢?”這又把我帶入了現實中,我又成了我自己。

“我是想說死亡證明。如果我們做得不合適不明智,就會有審訊,那這張紙就要被拿出來作證明。我希望我們不會有審訊,因為如果我們有的話,就肯定會殺了露西,如果不是別的什麼的話。我知道,你知道,還有其他服侍她的醫生也知道,韋斯頓拉夫人有心髒病,我們能夠證明她是死于心髒病。讓我們現在就寫證明吧,然後我就可以去登記,再找一名殯儀事業經營者。”

“是的,我的朋友!好主意!確實,露西小姐如果因為纏著她的敵人而傷心的話,也至少會因為愛著她的朋友們而快樂的。一個,兩個,三個,都為她輸送了自己的血液,另外,還有一個老頭子。是的,約翰,我不瞎!我更愛你了!現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