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云川鞠亞目擊到了.
當這如同玻璃般的世界粉碎過後,出現在眼前的依然是東歐巴格吉城.但是這和之前不同.已經不存在那種沉重而痛苦的死亡氣息了.那種"木原"和"格雷姆林"播撒下的重壓,已經從肩頭卸了下來.
世界,改變了.
只是關乎一位少年的有無.
除了無法觀察到的變化外,也有能夠用肉眼辨認的變化.這兒並非是室外堆積成山的蔬菜處理站的集裝箱,而是屋內設施的一角.也是圓頂狀競技場之中.不知道是四個競技場中的哪一個啊.她位于原本應該進行格斗大會"自然選擇者"比賽,覆蓋著鐵絲網的比賽台上.在這兒佇立著上條當麻,瑪麗安?絲琳格奈婭以及云川鞠亞.
"發生了,什……幺……?"
"這並非哪邊才是正確的.無論是你剛才所在的地方,還是現在所在的地方,從坐標而言都是同一地點.……只是如同黑洞將空間本身扭曲了一樣,同樣地點A產生了Before和After之分."
沒有觀眾.
在圓頂狀的競技場中,除了上條三人外再無他人.並非一開始就是如此,這一點通過很多人逃亡後留下的痕跡,以及地上被踩的破破爛爛的瀏覽手冊就能知曉了.云川鞠亞只能推測道:他們是聽說了騷亂而一口氣全部逃出去了呢,還是說沒來得及逃跑就發生了悲劇呢?
"……"
瑪麗安?絲琳格奈婭沉默不語.
那收納于黃金劍鞘中的災禍之劍?"戰亂之劍".只要用拇指推動護手,令區區數厘米的劍刃暴露在空氣中,就可以讓目標的心髒因為恐懼而自動停止跳動.這是純粹的凶器.而那握著護手的右腕,筆直地朝著正面突來.
明明連一毫米的劍刃都沒看見,云川鞠亞的身體卻已經僵硬了.
瑪麗安卻無視她,小聲地說:
"……為何要在這個時候?"
"我也是拼盡全力了呢."
"貝魯西……木原加群死了啊."
"我不能否認自己沒有阻止這件事.不管怎幺辯解也無法否認."
某種意義上,發生這次的騷動也好,某個人物的死也好,都跟"格雷姆林"有著深刻的關系.盡管如此,瑪麗安?絲琳格奈婭卻依然自顧自地說著這些話.
可能因為她明白名為上條當麻的存在是什幺.
由于"格雷姆林"對于幻想殺手進行過對策說明,因此在她遇到上條當麻以前就知道了對方的性質.並且,即使擁有了那種性質卻也無法拯救所有人的事實,可能令瑪麗安產生了比起上條當麻本身要更強烈的,糾結于某種事物的心理.
雖說如此,瑪麗安?絲琳格奈婭卻沒有猶豫.
如同詛咒一般.
她毫不猶豫地用拇指推動了魔劍的護手.
只是將那災禍之刃,推出了數厘米而已.
那劍刃得到解封,展露在這個世界中.
咕咚!!!!!!
甚至于沒有被直接瞄准的云川鞠亞,其心髒都劇烈地跳動.
這並非是"戰亂之劍"真正的力量.被瞄准的目標會因為擅自做出"與其受到那把劍全力攻擊,還不如停止心跳"的判斷而死亡.那種等級的攻擊,究竟要如何對抗啊.
更具體地說,沒有能從這把劍中脫身的工具.
因此利用速度躲避,或者隱藏在遮蔽物下的行為沒有任何意義.
無論躲到哪里,無論怎幺防備,那種從體內自然湧出的"恐怖"卻能自動地對于目標本身進行殺害.因此無法逃跑.無法防備.行動本身沒有意義了.在一切行動開始前,在產生戰斗想法,立于戰場的時候就已經被殺死了.
一切行動的意義被剝奪.
一切戰斗存在的意義被消除.
被直接瞄准的,上條當麻的心髒應該已經停止跳動了.在"戰亂之劍"做出具體行動前,在那把劍出現在"直接戰斗"的階段之前.甚至不需要理性,只是通過隱藏在人們心中的"恐懼"本能就可以切割生命的,毫無憐憫的劍刃,應該會讓這位平凡的少年被毫發無傷地徹底殺害才對.
但是.
沒有倒下.
上條當麻沒有倒下.
面對著這把足以毀滅世界的"戰亂之劍".
他的精神剖去了恐懼,心髒正常地繼續跳動著.
瑪麗安?絲琳格奈婭的眉頭微微一皺.
對此,上條當麻握住了右拳.
似乎是要迎戰將魔劍出鞘的瑪麗安一般.
"……如果那種攻擊是通過'對于遭遇強力魔法的恐懼心’觸發的話,對于我可是行不通的哦.因為我知道的.魔法並非是沒有構架基礎就能強行成立的存在.我知道只要有這只右手的力量,不,只要有握緊拳頭的念頭,我就能對于魔法進行消除或者打破了."
破壞魔法.
殺死幻想.
知道這一點,恐懼心多少就會得到緩和.但是當知道了自己可以不單方面受到打擊,而是能夠與對方進行五五開對抗的話,就可以不用選擇"在戰斗前放棄,去死"的選項了.因此上條當麻能夠戰斗.即使面對這把席卷北歐神話最終戰爭'諸神的黃昏’,以人力能夠操縱的最大級別的魔劍前,他還是能夠站立著.
同時,另一方面.
云川鞠亞注意到了.
自己能夠對這種狀況進行冷靜的觀察.也沒有陷入被魔劍產生的壓倒性恐懼束縛而神經錯亂的事態中.云川鞠亞就算不知道那位少年的真實身份,就算不知道幻想殺手的真相,從本質上也會認為對方具備能夠與存于世上的某把魔劍進行對抗的可能性.這讓她的恐懼心減輕,並且阻止了她的心跳停止.
被保護了.
被救助了.
被拯救了.
恐怕如今不在現場的近江手里與莎芙莉?奧彭蒂絲,也在云川鞠亞所不知的地方蘇醒了吧.畢竟已經出現了某種,能夠對于給予恐懼的事物,以這份恐懼進行還擊的存在.云川鞠亞她們的心髒並非因為受傷或者生病而停止跳動.只要那席卷巴格吉城的恐怖不存在的話,應該就可以恢複正常的狀態了.
這就是上條當麻.
這就是幻想殺手.
他並未做什幺特殊的事情.只是在那兒,只是站在那兒,就能夠自然而然地產生為了避免悲劇,拯救某些人而戰的舉動.
安全地帶.
主人公.
"……那又怎幺樣啊!"
瑪麗安?絲琳格奈婭嘀咕道.
呲!!
她所握著的黃金劍鞘,伴隨著巨大的握力發出了詭異的聲音.
"貝魯西死了啊.像是與同你走在不同方向的主人公一般死了啊.那幺我就要尊重貝魯西的遺志!為了貝魯西那因為暫時破壞了眼前殘酷的世界,帶著滿足表情而死的行動啊!!你那種帶著高高在上的口氣,高談闊論對于一切進行否認的溫柔規則,看我不把它整個毀掉!!"
如果說上條當麻從一開始就和事件有關的話,那幺貝魯西?木原加群可能就不會死了.他或許就能活著解決自己的問題了.
可是對方卻強行將這種可能性拒絕並排除了.
為了構築讓貝魯西擁有死得其所,再好不過的評價,瑪麗安就必須全力以赴地消除那會令構築起來的金字塔動搖的?上條當麻的存在.
上條當麻有上條當麻的規則,"格雷姆林"有"格雷姆林"的規則.
這就是戰斗.
瑪麗安?絲琳格奈婭盡管深刻地知道對于死者沒有可以傳達信息的方法,但是依然為了亡友而重新拿起了入鞘之劍.
"開始吧,異物.同死者關聯的戰斗是很沉重的哦.不管怎樣死者本人不會做出牙齒打戰的行為,而是只會增加站在一旁的,生者的怨念啊!!"
吱吱滋滋滋喳喳喳喳!!!!!!那憎惡的暴風,以褐色少女為中心朝著全方位呼嘯而去.魔劍同樣擁有利用那看不見的重壓支配戰場,束縛軍隊的恐怖力量.但是暴露在這種異變之中的云川鞠亞,卻同時聽見了上條當麻那耳語般的聲音.
……我知道的啊.
即使如此,迄今為止我卻一直同執著于這樣想法的家伙們戰斗啊.
于是戰斗開始了.
在這為時已晚的世界中.在這喪失了令所有人平安歸去的世界中.
為了守衛死者尊嚴的人,與為了阻止悲劇進一步發生的人之間的戰斗.
自然選擇者.
在這冠以"決定自然淘汰之人"的舞台上進行的最終決戰,多少顯得有些諷刺.
2
直徑三十米的圓形賽場.
在其中,上條當麻與瑪麗安?絲琳格奈婭拉開了10米左右的距離對峙著.
瑪麗安擁有的"戰亂之劍"所產生的恐怖已經失效.那幺接下來就只能激戰了.
上條當麻同樣,如果不接近到自己右拳的攻擊范圍,就不能給予對方有效的傷害.
自然而然地,雙方都該想到要在最短距離爆發沖突.
"……?"
但是不對.
面對從正面突破的上條,瑪麗安卻朝後面退了一步.
接著她將入鞘的魔劍對准了正前方.
叮.一個小小的聲音.
這並非用拇指推動護手的聲音.相反,是將露出數厘米的劍刃,完全退回劍鞘的聲音.
這就是放棄無法使用的"恐怖"而出現的分界線.
也是解放魔劍擁有的另一種力量的儀式.
微風.
無視了空氣流動,全方位地朝著瑪麗安撲來.
轟!!!!!!
緊接著,巨大的魔劍將被鐵絲網包圍的賽場切裂了.
就好像"戰亂之劍"的劍鞘下端噴出了什幺東西似的.那灰色而細長,劍身筆直的巨大"刀刃",將上條背後的鐵絲網撕裂了.
瑪麗安橫著揮動入鞘魔劍,那細長的"刀刃"也跟著聯動.
行動了.
橫掃.
"切!!"
上條停下奔跑的腳步,全力防守.面對從側面瞄准自己腦袋的大劍,他忽地伸出右手,准備將瑪麗安的魔法打消.
但是在中途他發現了.
自己的右手掌,小指端的位置,出現了些許的裂口.
那流出的數滴鮮血表明的意思很明確.
"用幻想殺手,無法防禦……!!"
"說過討論了'對策’的."
上條猛地抑制住已經開始進行的動作,在感受到身體脊骨以及肌肉咯吱咯吱地承受著負荷的同時,強行改變了自己的行動.以腰部為軸心,用上半身大幅度轉動的形式降低了自己的身體重心.
接著就在他的正上方,那灰色的巨劍穿過而去.
背後的鐵絲網擦擦地裂開了.但是"刀刃"並未繼續追擊.恐怕要令大劍出現的時間,每次在3秒左右吧.
但是瑪麗安?絲琳格奈婭的攻擊沒有停止.
如果說一次的攻擊有限度,那幺多次重複的話就好了.
(可惡!!為了集中防禦而放棄移動是個錯誤.那家伙不也挺擅長進行無法防禦射程的攻擊幺,而我除了撲到她身邊進行連擊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咚!!叮當哐啷!!瑪麗安的斬擊還在不斷襲擊過來.雖然每一擊的軌道很單一,但是那種威力以及射程卻太誇張了.簡直就如同用剪刀剪照片一樣,身後的背景就這幺干脆地被撕裂了.
但是,即使這樣上條依然沒有受到致命傷.
由于破壞的規模,金屬網與混凝土地面,觀眾席都被切割,細小的粉塵飛舞起來.
要尋找瑪麗安?絲琳格奈婭的力量來源.要在產生灰色刀刃的過程中,找到回避的提示.
可能是覺得自己也有些亂來,瑪麗安稍微停止了攻擊,然後朝著周圍看去.
"……這劍鞘."
在攻擊的間隙,上條低聲地嘟囔了一句.從收納魔劍的劍鞘前端,浮出了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透明球體.雖然看起來有些像是巨大的氣球,但是恐怕本質上還是不同的吧.
"雖然不知道有什幺效果,不過這劍鞘可是擁有將這種要命的魔劍都能封印的力量啊.如果改變封印事物的話,也能將別的東西五花大綁地束縛住了.比如說,"
"重力,之類的."
瑪麗安小聲說道:
"雖然這是對于地球上萬物平等施加的力量,但是沒有人能從這種力量中逃脫.也就是說只要還在地球上,那幺就要算上這球體中激增的重力.這球體,能令'脫手的蘋果落地’這樣的理論無法通用,而是在里面進行一味的胡亂反射.如果說那種在球體內尋求出口而暴走中的力量,鑿出了一個小小的洞……"
"矢量就會集中在一點,筆直地朝外面射出去.連帶著球體中包著的,空氣中的塵埃一起.這就好像是將混入人造金剛石粉末的水以超高壓射出,用來切斷鋼板的工作機械一樣!!"
直徑三米的透明球體,一口氣縮小到了高爾夫球的大小.然後那灰色的大劍輕輕劃過粉塵,發射出來.上條全力地扭動身體.魔法所制造的,說到底只是作為劍鞘衍生物的"透明球體".而從那發射出來的大劍本身,則不過是扭曲的重力流動壓迫著塵埃而產生的物理現象罷了.因此幻想殺手無法防禦.如果右手碰到的話,就會被整個切斷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瑪麗安並沒有揮動刀刃.
瑪麗安?絲琳格奈婭握著劍鞘,筆直地朝著由于躲閃而失去平衡的上條沖去.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眼前.比起從遠距離只能使用劍鞘攻擊,要更進一步.而下一波更危險的攻擊手段也襲擊過來.
瑪麗安沒有制造重力的大劍,而是用單手將魔劍之鞘從右側朝左側狠狠揮去.劍鞘的下端,瞄准了上條的太陽穴.
這幺近的距離所產生的大劍能將上條連右手帶身體都給切斷.那種純粹的恐怖讓他抑制住用手擋住臉的本能,然後將注意力集中在躲避上.
忽地.
突然間,他周圍360度都被黑暗包圍了.
上條的思考陷入了混亂.
一片空白.
接著意識到了.
(……這次不是空氣,而是將我本人封印進了球體中!?)
接下來等待他的是由于重力急速增加而從四面八方來的擠壓嗎,還是說在弄出一個能量小出口後,將人體碾成意面或者凍粉之類的肉醬嗎.
那幺一來,就只能破壞球體了.
先不說產生重力的大劍,那作為劍鞘力量衍生物的球體,可以用右手來破壞掉.
但是由于全方位的黑暗,現在連球體究竟有多大都無法把握.而在他奔跑著解除到球體內壁前,不能否認瑪麗安有進行攻擊的可能性.
那幺,上條要追求速度.
不看向周圍.
目標定在腳底下.
無論球體體積多幺大,他的腳肯定是踩在球體上的.因此上條想都不想地彎下身子,然後帶著這種氣勢用右拳向自己腳下砸去.
四面的黑暗破碎了.
上條的視野中映入了原本四分五裂的圓形四場.由于景色大幅度的變化,令他的視野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而瑪麗安?絲琳格奈婭則逼近了.
她用沒有持劍的那只手,握著黃金鋸子朝著上條腦門砸來.
他的右手動了.
人體改造的靈裝變得粉碎,胡亂反射光線的碎片在空中飛舞.
接著瑪麗安笑了.
她死死盯著揮舞著右手的上條當麻那毫無防備的身體.
然後緊緊握住了"戰亂之劍"的劍鞘.
從劍鞘下生出了三米左右的透明球體,里面填充著用于制作大劍的塵埃,重力等等.上條慌慌張張地想要站起來,可是他的動作沒有完成.
接著就結束了.
在大劍出現的同時,上條當麻的身體被切成了上下兩段.
3
稍早之前.
云川鞠亞只能茫然地目睹著上條當麻與瑪麗安?絲琳格奈婭之間的戰斗.不管怎樣,戰斗的規模畢竟是不同的.只是之前位于巴格吉城的"木原"同"格雷姆林"的沖突就足夠誇張了.而現在是兩個能將那種沖突本身給徹底粉碎的人之間發生的戰斗.盡管四肢能正常活動,也處在了同之前一樣的坐標上,不過云川鞠亞的心情卻像是在閱讀報告書一樣.就算知道其內容,但是卻無法介入.這是當然的.這同三流打斗是不同的.過度龐大的戰斗所展示的壯麗景象,可是連實際轉動著,改變未來的齒輪都能給拔掉的.
但是.
即使處在已經成為既定事實的報告書或者動畫面前,人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發出呻吟吧.無法行得通,無法改變……就算知道如此,還是會從嘴里冒出些話語來的吧.
云川鞠亞精疲力竭地,從嘴里擠出低吟般的話語:
"……我所尋找的老師,可能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再者說,可能我所認為的人物形象根本就是錯誤的."
這是明明身為相關者卻無法窺視內幕的話語.
這是什幺也無法改變的人發出的話語.
"那個使用了貝魯西之名在'格雷姆林’中活動的某人,可能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而接受了許多肮髒的工作.可能無法否認他曾經傷害過許多,甚至是更多的人."
但是自己無法停下.無法停下話語.
云川鞠亞的嘴巴即使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無用,卻還是繼續張合著:
"但是,那並非木原加群的全部."
那低語,朝著叫喊改變.
正因為不求回報,所以才能喊得響亮.
"那個人,並非是從貝魯西這個名字開始的.也不是只有'格里姆林’曆史的人.就算他是站在毀滅世界一端的人,就算木原加群他經曆過難以想象的體驗,即使如此,那個人卻真的有過聽取大家煩惱的,作為'老師’的時代啊!!"
自尊什幺的已經不用管它了.
就算發出叫喊會令自己受傷,也絕對不能妥協.
即使沒有意義,即使毫無價值,即使什幺都不能改變.
自己的想法,絕對不會扭曲到認為那段過去是"丟人的".
"拜托,拜托了!"
云川鞠亞叫道.
"不要從那個人的墓碑處,將'老師’給奪走!說什幺用那把劍就能夠祭奠他,說什幺他只是個渴望破壞與殺戮,來曆不明的敵人……你們不要讓他被這種言論給埋沒啊!!"
然後,那個時刻來臨了.
上條當麻失去了平衡,而瑪麗安?絲琳格奈婭則准備好給予他致命一擊.並且毫無疑問地,褐色魔法師不會猶豫.為了將阻礙目的的少年一斬為二,她當機立斷地實施了行動.
但是,云川鞠亞聽見了.
在這如同記錄過去的報告書一般,即使目睹也無法介入的,不可理解的騷亂中.從少年那兒得到的,如同某種細小羈絆被連上一樣的回答.
"了解."
就在這簡短的話之後.
上條當麻與瑪麗安?絲琳格奈婭.
兩人同時動了.
4
上條當麻失去了平衡.
現在連進行回避都做不到了.也無法沖到瑪麗安面前將她揍飛.試圖站起來的半吊子動作是無法支撐身體體重的,因此也無法進行強有力的移動.
上條當麻沒有用右手,而是突然動起了左手.
伸向了周圍漂浮著的黃金光輝處.
那是瑪麗安?絲琳格奈婭使用的人體改造用工具所留下的殘骸.已經因為幻想殺手而被打碎,變成了失去靈裝效力的尖銳碎片.上條抓住它,然後在無法支撐體重的情況下,用這尖銳的碎片劃破自己的衣服.然後將割下來的袖口部分抓在手里.
扔了出去.
沒有必要特別快的速度.
重要的是准確的控制.
那帶著如同開玩笑時亂扔橡皮的力度所投出的破布,並不是瞄准了瑪麗安?絲琳格奈婭.
而是她持有的魔劍之鞘.
更為准確的說,是劍鞘下方大幅膨脹的透明球體.
瑪麗安所准備的應對幻想殺手對策,只是純粹的物理現象.揮舞著利用重力產生的大劍,能夠將"只能對異能之力發揮效果"的右手以及上條本身劈成兩半.
就是說.
如果那大劍的正體是純粹物理現象的話,那幺這最大的武器應該連魔法師瑪麗安?絲琳格奈婭自己都無法完美地控制.畢竟瑪麗安只能夠使用魔法而已.
雖然她能通過控制氣球開口大小以及位置,對于巨劍的尺寸,壓力和方向進行調整,但反過來說,她也只能做這些而已.能控制的只是開口,卻無法對用重力壓迫的形式從口中噴出的塵埃以及微粒子的方向進行完美地駕馭.
那幺說來.
只要對瑪麗安?絲琳格奈婭所控制的開口進行干涉的話.
和強度無關,即使只是輕飄飄地覆蓋在開口上,然後令"射出口"的形狀產生變化的話.
在這種狀態下如果她還要發動大劍,就會導致那如同水龍頭噴射的射出口也進一步地發生改變.
就是說.
那被創造出來的具有壓倒性威力的大劍.
甚至無法保持武器的形態,違背瑪麗安的想法暴走了.
"……啊?"
這個瞬間.確信自己已經取勝的瑪麗安?絲琳格奈婭,對著魔劍之鞘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可能是著臭棋.如果有做那種事情的閑暇,可能盡力讓那個透明球體消失要更好.
但是這破布,卻很精妙地如同拇指般堵住那個噴射口.
塵埃的微粒子失去了穩定的逃脫通道,于是朝著數個微微打開的縫隙一口氣沖了出去.
用一個詞來體現就是:
爆炸.
嗙!!!!!!爆炸聲炸裂開了.那氣勢,將瑪麗安?絲琳格奈婭嬌小的身體如同被打飛好幾米的凌空球一般彈飛出去.
"啊!?"
後背撞在混凝土地面上,瑪麗安陷入了呼吸困難.即使如此她依然沒有放開"戰亂之劍"的劍鞘.
另一邊,上條當麻並沒有慌慌忙忙地追擊.
如果赤手空拳地同對方拉近距離的話,又會重蹈覆轍.為了利用這次的成功經驗給予瑪麗安打擊,他還有最優先的事情要做.
"只要明白原理就簡單了."
上條當麻又用黃金碎片劃破自己的衣服,然後一邊弄出幾塊破布,一邊這幺說道:
"射出,揮動.你的攻擊是分階段的.這是為了抑制大劍的反噬吧?因此你在開口的一瞬間動作會停止.那個時候別說你,你擁有的劍鞘也好,從中膨脹出來的透明球體也好……都很容易阻擊哦.即使是用不慣的左手,即使用輕飄飄的破布也能進行命中.反正使盡全力用右手扔出去也不過是對于精確度上進行些提高罷了,不過莫非那個大劍會如同吸塵器一般,通過開口吸收外界塵埃來補足不夠分量的部分?這樣的話我只要隨便一扔,破布就會自動朝洞口而去了.因此洞口肯定會被堵住.盡管不知道爆炸的大劍會如何變化,也有我們一起同歸于盡的危險,但是這也是你的極限了.要用猜拳來形容的話,也就只剩下平手或者輸掉兩種結果了.你已經沒有獲勝的可能性了."
"還……沒有……"
嘎吱吱.
瑪麗安用劍鞘摩擦著混凝土地面,緩緩地站了起來.
"現在,還只是劍鞘而已.我還沒有拔出,魔劍.'戰亂之劍’是能夠引發毀滅世界戰爭的魔劍.這為了毀滅全人類而制作的劍,不可能敗給區區一個人."
她用拇指推動了護手.
那災禍之刃,有數厘米暴露在了空氣中.
如果一口氣拔掉劍鞘的話,恐怕就能令它發揮本領了吧.
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前期准備罷了,無論是讓心跳停止的"恐怖"還是產生割裂圓形賽場的大劍,發揮作用的"劍鞘",也不過是在魔劍周圍如同土星環一般的東西罷了.
如果使用這把劍,不知道會發生什幺.
可能會超越上條當麻所能想象的范圍.
對此,少年從正面告訴她:
"……你沒有拔出的理由吧."
"什,幺……?"
"如果那種強大戰斗力能隨心所欲使用的話,你應該從一開始就拔出劍來了.我不是指剛才進行的打斗.而是更之前,在'格雷姆林’通過讓無線電氣象儀要塞飛起來表明身份之前.你就應該能夠在戰斗開始前就贏下戰斗,獲得勝利了.如果你能做到將自己以外的事物全部犧牲掉的話……"
"……"
那種過度的破壞力,連瑪麗安自己可能都沒有自信進行完全控制.或者說,只是純粹恐怖而已.那種只出鞘數厘米就能讓敵人心跳停止的魔劍,一旦完全拔出,可能連瑪麗安自己都會被恐怖所束縛.
但是.
還有一個理由.
"而且你也不想拔出來的."
"你指什幺?"
"那個名為'戰亂之劍’的魔劍.那個破壞力過大的靈裝."
"憑什幺!!"
"雖然不知道世界會被毀壞到怎樣的程度,但是至少你所不希望破壞的范圍也被包含在了其中吧."
上條下意識地調整了下呼吸,然後握住了手中的碎布,
"從那個叫貝魯西還是木原加群的人死在這里的那一刻起,可能會有人認為就已經失去他了.但是你不同.即使你取出了'戰亂之劍’,卻還是沒有拔劍出來.……我想即使你失去了戰友,卻也不想失去同戰友一起並肩過的地方吧."
咯吱吱!!尖銳的聲音打斷了上條的話語.
這是魔劍劍鞘下端劃過混凝土地面的聲音.
瑪麗安?絲琳格奈婭的另一只手.
第一次觸摸到了劍柄.
緊緊握住.
"填充"
緊接著.
從天上降下了一道突入圓頂狀競技場屋頂的巨大光芒.沖擊波朝著全方位撒去.圓頂的外周響起了嘎吱嘎吱的聲音.魔劍之鞘被注入了許多能量,那稍微損耗的力量也再度被充滿了.
對于使用進行准備.
裝載了毀滅世界的力量.
"我要拔了."
"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至少為求這一勝,我也要拽下劍鞘給你看!"
"就算這樣做,也不能說是你的勝利啊."
上條當麻只說了這幺多.
然後向著前方前進了一步.踏出了一步.然後帶著這種勢頭跑了起來.他朝著瑪麗安?絲琳格奈婭的面前筆直突進,飛奔.
明明應該是有遲疑的.
明明瑪麗安??絲琳格奈婭會拔出"戰亂之劍"的.
盡管如此.
"唔.嗚……!!"
"我說了你拔不出來吧."
上條當麻真誠地低語道.
他的右拳,緊緊地握住了.
"因為你很強大.不會感覺到自己的失敗.但是如果在實現複仇前,你消失了,整個世界消失了的話,那幺到底要由誰來告慰貝魯西在天之靈呢!"
沒有繼續說的必要了.
黃金之鞘同少年的拳頭交錯.
伴隨著鈍音的轟鳴,勝負已分.
5
"結束,了……?"
云川鞠亞脫力地低語.
圓形賽場已經被切割地四分五裂.而圓頂狀競技場本身的天花板部分也大面積破損了.雖然能夠利用人工提高氣壓的方式加以支撐,但是如今似乎只有對建築物骨架進行支撐才能勉強不讓它坍塌.不用說,這個建築誰也無法保證還能堅持多久.
皮膚迅速感受到了寒氣.
是由于場館天花板破裂導致零下20度的外界空氣進入的關系嗎,還是說云川鞠亞總算是恢複了五感的精准度呢.
剛才的戰斗,居然能讓她懷疑上述的可能性.
這場戰斗,是大幅度超出學園都市基准,恐怕"就算從學園都市外那一方來看",也是偏離了理論的吧.發動這般戰斗的上條當麻,穿過了被隨意破壞掉的賽場.他的目標,是脫離了瑪麗安?絲琳格奈婭之手的"戰亂之劍".
"你,你打算做什幺……?"
"就算是這種東西也要破壞掉啊."
上條頭也不回地說:
"瑪麗安沒有拔出來.但是,可能別的家伙會將它拔出.可能會抑制自己恐懼,對于它進行控制.……那幺就不能隨便放著不管吧.因為不知道它究竟會有怎樣的破壞力啊."
一邊回答著,他一邊毫無猶豫地朝著恐怖之源?魔劍走去.
云川鞠亞想:將那把劍破壞的話,總算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吧.
這是在巴格吉城進行的,"木原"與"格雷姆林"之間的非人類戰斗所產生的連鎖.
云川鞠亞對蹲在魔劍面前的上條當麻問道:
"……你,到底是怎幺來這兒的?你是用什幺樣的方法,推導出格雷姆林一方要在這里做什幺的?這應該同學園都市的理論不同吧."
"是貝魯西."
那簡短的回答,令云川感到胸口一疼.
上條繼續說道:
"我們並非面對面進行明確地問答.但是,在來到巴格吉城之前的路上,他預留了好幾個提示.再說了,只是一個高中生的我,能夠從夏威夷群島來到巴格吉城,現在想起來如果真的只是憑借一己之力反而會顯得很奇怪吧."
那個男人,到底策劃了怎樣的計劃啊.
的確由于上條當麻的亂入,巴格吉城可能避免了最糟糕的結局.從這一點來看,可能那個實現了全部目的的魔法師,是將最終結局托付給了上條當麻.
但是.
如果說上條當麻能夠早點結束一切的話.
如果能夠殺死幻想的話.
結局可能就會不同.他可能會打破貝魯西自己設定的目的,然後開創一個避免一切悲劇的世界.
被雷維尼亞?芭德薇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上條當麻,期待能從那控制中脫身而出.
但是,這是正確的嗎?
這一次,對于甚至都沒被玩弄于鼓掌的他而言,無法做出判斷.
這方面,貝魯西是完美的.
如果上條當麻能成功固然最好.就算失敗了,貝魯西自己卻也會在這里准備一些結論出來吧.
出淤泥而不染.
是該說那是聖潔的理想形象呢,還是說這過度聖潔的結果令人憤慨呢?
"貝魯西……木原加群這個魔法師到底是什幺樣子的人,你知道嗎?"
"我知道哦."
云川鞠亞稍稍調整了下呼吸回答.
如前面所說,這一次上條當麻是局外人.因此他可能會希望知道關于那個讓瑪麗安來到這里,並且對于一無所知的自己進行援助的人,所具有的真實身份.
"雖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就是知道.雖然可能我連他的本性是善是惡都不清楚,但是我就是知道.那個人是救下包括我在內好幾個人生命的恩人,至少對于我而言是值得追尋他身上之謎的老師."
"是嗎……"
上條當麻的動作微微停滯.
他用細小的聲音,說出了一個如今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不是能隨便叫囂出來的.
而是為了將這個事實深深地刻在自己靈魂中.
"我沒有能救他."
至少從敗北中學習些什幺吧.
他發誓,最起碼也要吸收更多的信息才行.然後,少年再度低語道:
"我沒有能救他."
"好了."
云川鞠亞果斷地反駁道.
為了同什幺東西劃清界限一般.
"還真是亂來的死法呢.居然帶著滿意的微笑.肯定對于那個人而言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吧.要是胡亂地阻止他去死,估計會讓那幸福的純度下降呢."
實際上並非這幺簡單吧.
這並非是適合劃清界限的事物.
上條一時沒有動彈.
即使如此,並不意味著停滯不前就能改變什幺.如果不前進的話,巴格吉城開始的戰斗就不會被終結.因此上條要前進.要伸出他的右手.朝著"戰亂之劍".為了通過將這最強大的戰斗力粉碎來將事情畫上一個休止符.
但是.
一只女性苗條的手,如同要阻止他一般抓住了上條的右手腕.
到底這個人物是何時出現的,上條無法理解.
"什……"
上條湧出了疑問.
就在距離呼出的氣體都觸及到距離,佇立著一位13~14歲左右的少女.擁有白色肌膚的少女前面敞開的毛皮大衣中,還包裹著黑色皮革的裝束.但是比起這種打扮,更加惹人注意的是她還擁有著的兩樣東西.
第一,是如同魔女一般前端尖尖的寬大帽子.
第二,是覆蓋住右眼的眼罩.
她到底是什幺人呢,至少可以判斷是魔法側那邊的.而被抓住右手的上條,警戒心湧了上來.而實際上,事情就如他預想的那樣發生了.
單眼的少女如同碎碎念般細聲細語地說道:
"……還沒有結束."緊接著,
毫不猶豫地.少女的握力,將上條的右手腕給握斷了.
嚴重的損失 RU9NI1bKAKErSA991MA(阿三注:這里大寫字母是假名的羅馬音,原文為"ル9ニ1bカケ991マ"阿三實在不知道這該怎幺翻譯,只好用羅馬音直譯了.如果有知曉的同學可以聯系我)
由于那超出承受范圍的劇痛,上條當麻的意識在右手被握斷的那一刻就陷入了空白.而暈倒的他,身體令人震驚地,就那幺輕易地倒在了地上.這不是用菜刀砍斷手腕,過量鮮血從那亂糟糟的斷面噴出,令少年的身體不能活動了.因為劇痛與恐懼,他無法在地上打滾,連發出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啪嗒.
結束自己使命的右手腕,也被扔在了地上.
"啊,啊……"
云川鞠亞無法動彈.
這其中也有因為鮮血過激的紅色,令她感到眩暈襲上心頭的關系.
但是,在此之前.
這個冷不防出現的單眼魔女實在太恐怖了.這跟剛才的"戰亂之劍"又有不同.這跟那種能從表面上感受到的恐怖完全不屬于一種類型.在不知不覺中潛入人們最要害的位置,而當人們意識到時,四肢就已經脫力了.
簡直就如同甚至連被害者一方都能將敞開房門進行的家庭暴力視為生活的節奏一樣.
簡直就如同在連日等待救援的絕望的暴雪小屋中,正在為要吃掉同伴中的哪一個來維持生命這一議題進行熱烈討論一樣.
雖然說是巨大的恐怖,但是卻不能像被燒到後,條件反射地縮手那樣進行表面性的拒絕.那滲透過深的恐懼心,形成了"平時發生異常時立刻就會知曉的循環".單眼的魔女,只是站在那兒,就令周圍所有的人都感覺到自己的心,以及精神都有可能破損了.
用事實來說的話.
我們不能否認這樣的可能性:當談及同單眼魔女作戰的話題時,當被逼問"那幺誰去站在單眼魔女面前啊?必須站到她前面才行吧?"的問題時,士兵們會開始自相殘殺.
"嗯哼."
另一方面,單眼的少女看都沒看倒在地上的上條,而是抓起了瑪麗安所使用的"戰亂之劍".她將收在劍鞘中的魔劍,用握力將其握斷了.如同那武器是巧克力做的一樣.而落在地上的"戰亂之劍",已經喪失了金黃色的光輝.那純金上,居然出現了絕對不可能發生的生鏽現象.即使對于"學園都市之外"很陌生的云川鞠亞來說也明白,那把魔劍完全失去效力了.
"真是的,明明准備了這幺能折騰的東西.這算是黑侏儒的特性幺,為什幺'格雷姆林’是這樣一個邋遢的組織啊.……多虧他們,這把劍沒用了.真希望他們能思考下為何我會容忍到現在才好呢."
這種因為魔劍太危險而毀掉的想法.
是同上條當麻一樣的思考模式.既然這樣的話直接交給他解決不就好了,可少女還是輕率地將上條當麻破壞掉了.
為什幺?
恐怕不需要什幺理由.
先將眼前看到的東西破壞掉.而因為問題還沒解決,于是接下來就將另一邊的魔劍給收拾了.她帶著這樣的想法揮動著強大的力量.那種力量讓人捕捉不到方向性.只是被告誡:沒有必要感知到.
作為個體揮動的力量,其極限的形態.
她不必考慮這種力量從結果而言會對于未來造成怎樣的影響.
"為,為什幺,到底,什幺,誰……?"
"奧帝努斯"
單眼的魔女,用神靈之名自稱.
"跟某個搞砸事情的家伙不同,我是到達純粹魔神境地的人.如果說到這里還無法理解,那幺就算再怎幺啰嗦也是白費了.我想你還是放棄理解比較好."
那如同碎碎念般說出上述話語的意圖,真的有什幺意義嗎?她只是閑的,一時興起,感覺無聊,心血來潮罷了.這種程度的殺戮,這種程度的視而不見,這種程度的救贖.這比起淺顯易懂的"山大將"(阿三注:日本一種比賽誰先爬到山頂,然後勝利者高喊我是山大將的游戲.也被引申用于因為一些小事就自鳴得意的人)還要淺顯易懂,而正因為如此反倒讓人無法捕捉其本質了.
就在這時.
異變發生了.
從被握斷右手腕的,上條當麻的斷面處,有某種看不見的東西發作了.轟!!某種卷起漩渦的存在,以不固定的形態朝著奧帝努斯猛撲而去.
但是,
"……只有這種程度?"
奧帝努斯那沾滿鮮血的手,握住了那個存在.
單眼的魔神,稍稍遲疑了一下:
"聽說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戰終結時產生了不得了的結果,但是將'蓋子’掀開後,出來的就只是這種程度的玩意嗎?"
她隨意地,握碎了.
那看不見的力量掙紮著,想要從奧帝努斯手中逃脫.但是太遲了.對方又用沾滿鮮血的手指施加了力量,而這一次,就連那看不見的力量也四分五裂,消失在了虛空中.
壓倒性的.
那種不用在乎這種存在到底是什幺,就能將其降服的暴力.
而產生這種暴力的當事人,完全不考慮這種暴力會對于周圍造成什幺影響.
奧帝努斯緩緩地伸出滿是血的手.
抓住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瑪麗安?絲琳格奈婭的後背,然後強行將她的身體提了起來.
"好不容易撿來的東西.至少起到點作用吧."
奧帝努斯背對著云川鞠亞輕語道.
那因為一時興起而無視了云川鞠亞的魔神,果然還是因為一時興起而要殺死她嗎?
雖然云川鞠亞這幺想,但是答案卻是錯的.
"……來攪局了."
就在奧帝努斯的聲音響起後.
不知為何又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金發青年不知何時站在了圓形賽場上.
這兒沒有可以隱蔽的地方.似乎也不是使用了學園都市的超能力.即使如此金發青年還是出現在了賽場中央.無法確認他到底是什幺時間出現的.
並且更為異常的是.
金發青年面對著剛才展示無上威能的奧帝努斯,無禮地,如同發泄般地放出了話.
對著這個冠以了魔神之名的人物說道:
"這次可沒你的事哦."
金發青年指著由于大部分鐵絲網被破壞而形成的毫無意義的出口處宣布道:
"你只要把剛才那個黑侏儒帶走就行了.我要找的是那邊的幻想殺手啊."
"……"
奧帝努斯短暫沉默了一下.
緊接著.
咚!!!!!!
奧帝努斯與金發青年之間,爆發了淒厲的巨響.
不只是一次.而是成千上萬次的爆音在短時間內接連爆裂,因而只覺得似乎是聽見了一聲而已.
但是與那種爆音相反,到底兩人之間發生了什幺卻不為所知.
這並非是能用肉眼捕捉的什幺現象.
知道的只有一點.
這位金發青年,與魔神奧帝努斯進行了對抗.
"別這樣.分不出勝負的."
青年低語道.
恐怕奧帝努斯也只是試探一下而已吧.在持續僅數秒的爆音後,兩人的動作就一下子停止了.
奧帝努斯如同吐露心聲般地說:
"雖然你只是來攪局的,但是站在純粹的魔神面前,你到底要做什幺?"
"嘛反正我也贏不了.要是能贏早就殺掉你了.無法殺掉你,是因為我沒有能殺死你的手段.也就是這樣吧."
"……就是說,你是來被我殺掉的了?"
"也不是啊.你明明知道的.就算是魔神也不是完美的.不對,你是擁有著正因為太完美而感到困擾的特點.因為知道了這一點,你才會為了從這種窘境中解脫而弄出這些誇張的計劃來吧."
"……"
"雖然無限的可能性聽起來挺不錯,但是那種事情可是擁有成功與失敗兩種可能性的.就類似于物質與反物質吧.面對一個事物,你擁有必然成功或失敗的可能性.無論積蓄怎樣的力量也是五五開的.用俄羅斯轉盤來比喻的話就是手 槍里裝有三顆子彈吧.……要我說實話嗎,奧帝努斯.你在擁有毀滅世界力量的同時,卻也擁有50%的可能性會在與小孩子猜拳的時候失敗啊.讓上條當麻失敗'兩次’已經接近奇跡了.他可能是某種更為'不幸’的存在.但是,嘛~要是你這樣下去的話也無法肆意地使用自己的全力.不管怎樣,都要找到控制可能性的方法吧.雖然你自然是希望朝著勝利方向發展,但是也會在朝失敗方向發展時進行一些准備性的對策吧.現在這種半吊子可是最糟糕的了."
接著,青年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中心.
告訴她.
"我是本應成為魔神,卻停滯不前的半成品.也就是說,盡管總體力量上會不如你,但是卻從那五五開的窘境中解脫了.不管怎樣,我是不完美的啊.和保持了完美平衡的人不同,我可是偏向于勝利的哦?"
"那就是說能戰勝我?"
"所以說不可能啊.可以的話早就動手了."
青年嘀咕著,但是又帶著笑容補充道:
"雖說如此,如果只是少許一點點的話,我也並非不知道壓制你的線索哦.畢竟你那幺輕率地捏斷了上條當麻的右手嘛."
"……難道說"
"第三次世界大戰是體內擁有'拯救世界力量’的人發起的戰爭.他雖然擁有'拯救世界的力量’,但是如果沒有能將這種力量發揮到外界的右手,也就無法拯救世界.因此他用盡一切手段想要獲取特殊的右手.是的,砍斷了世界獨一無二的右手."
當!!的一聲金屬音.
從上方傳來.
在那支撐包圍圓形賽場的鐵絲網的柱子上.在上面,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紅色裝束的男人.他的右肩處被砍斷了.而從那里,空間如同混入了糖水一般出現了不自然的扭曲.
"擁有'拯救世界力量’的右方之火.以及雖然是半成品,卻能使用魔神力量的我.……那幺,50%的奧帝努斯面對'變動的可能性’將如何行動呢?強攻的成功率也還是不變的吧?"
哼.奧帝努斯用鼻子哼了聲.
她一度抓著瑪麗安?絲琳格奈婭,背對著青年.以那種不願意采納對方建議的形式.
但是走了幾步後,奧帝努斯忽地站住了.然後將抓著的瑪麗安隨手扔在一邊.
她說道:
"……果然還是殺掉好?"
轟!!!!!!
超越云川鞠亞認知的某種東西暴走了.
自然選擇者,"決定自然淘汰的人".眾多的選手,"木原"與"格雷姆林",上條當麻與瑪麗安?絲琳格奈婭……在這發生眾多場戰斗的舞台上,以相同的主題,上演了完全不同次元的戰斗.
位于北歐的一個小醫院.
已經過了熄燈時間,現在原本並非探望患者的客人適合停留的時間.但是在房間的一角,還是有患者以外的某些人站在那里.
波恩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
同時擁有基于北歐神話的先天體質"女武神"以及基于十字教的先天體質"聖人"的稀有女性.
原本,由于這些力量似乎無法體現出相乘效果,波恩希爾德的力量就如同月圓月缺一般,在一定周期要對性質和強度進行切換.
如前面所說,她並非住院患者.
這個病房原本的主人,是躺在床上的,十歲左右的少年.
"我想要這個."
"不行啊.已經刷過牙了吧."
"這樣就睡不著了哦."
"我推薦你用英語來數羊."
可能聽者會覺得這是很XX的對話,但是過去,波恩希爾德曾經為了向加害這個少年的人們複仇,而發起過全世界規模的魔法恐怖襲擊.雖然在最後戰斗中由于敗給了英國清教而被投進監獄,但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戰時因為進行了戰爭協助而特別取消了罪名,這次終于能夠跟少年再會.
期間的過程如上面所述.
但是波恩希爾德感覺到,和平的時光結束了.
她若無其事地將右手搭在左手上,然後從袖口中隱藏的圓形紐扣里,取出了一個郵票大小的木片.她在那表面上燒印出如尼文字,然後拿在手里,嘴上嘀咕著什幺.
沉眠刻印.
北歐神話的主神奧丁為了封印暴走的女武神而使用的,如字面意思上所說,進行強制催眠的文字列.
效果迅速產生.
少年啪地失去了意識,很快被引導向了夢境的世界中.波恩希爾德在少年的額頭上,放上了郵票大小的木片.
"你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必要.至少做個好夢吧."
她和緩地低語著,然後為了將弄亂的被子整理好而從床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回過頭去.
不知何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在那兒站著什幺人.是一個高個子的女性.
她穿著恰到好處的騎乘套裝,夾克的袖子紮起來垂在腰間.她的背後裝備著西洋劍,而在她的耳朵上還有搭配了羽毛的墜飾.不知怎地,這種形象似乎是為了同波恩希爾德保持共性而特意打扮出來的.
波恩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微微皺眉:
"……說起來,是如同進行了骨髓移植而改變血型那樣,對于人體要害位置進行扭曲而後天獲取女武神性質的魔法實驗嗎?雖然聽說實驗已經停止了,不過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卻實現了世代更新呢."
"……"
似乎為了反駁,後天的女武神吸了口氣.
但是沒有開口.
緊接著.
咚!!!!!!
波恩希爾德的腳踢朝著後天女武神的腹部中心飛去.
這並非是擊飛的次元.
而是灌入.或者說是塗在上面一樣.後天性女武神全身如同沾滿番茄醬的水氣球一般炸開,那紅黑色的東西撒漫病房外通道的一面牆壁.在這個可能會對于少年造成傷害的情況下,波恩希爾德沒有一絲憐憫.在這個不是開玩笑的世界里,就算60,70億人都成為敵人也在所不惜.
而她的這種判斷並沒有錯.
牆壁那為赤紅色弄汙的濕潤表面開始蠕動.然後在那凹凸中出現了一張巨大的臉.那色彩鮮豔的粘液微微顫動,陪著著嘴巴活動而發出了聲音.
"如情報一樣."
她還沒有死.
後天性女武神恐怕是為了重塑身體,再度啟動起來.
那種邪門歪道,是波恩希爾德所不知道的方法.
"關鍵是那名少年.只要控制住他的話,就能隨意地套出波恩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擁有的秘密了."
"……"
似乎是為了對于那無視一切戰略性的話作出反應一般,波恩希爾德沉默著走出了病房.
然後發現了.
在走廊左右,還有10多個人.這些後天性的女武神們正在臨陣以待.
"恭候貴安."
波恩希爾德低語著,踢起地面上的劍,然後用單手抓住.沒有拔出鞘的必要.她嘴里念動著什幺,然後銳利的刀刃就從劍鞘內側飛了出來.那是最初擊潰的那個人所持有的單手劍.波恩希爾德本來的興趣是如同大劍一般的"能將穿盔帶甲的對手擊潰"的超重量劍.但是這種時候已經不能挑三揀四了.
再說本來就無法保證能生還.
如果只是單純打斗還是能獲勝,但是後天性女武神們了解波恩希爾德的"弱點".要一邊保護那名少年,一邊同時應對十幾個方向進行的攻擊,這難易度還是提到了很高的檔次.
而且在自己的性命與少年的性命之間做出選擇的話,波恩希爾德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少年.
在波恩希爾德拔出劍的時機,後天女武神們一起拔出劍,擺好陣勢.
就在這時.
帶著翻斗車一般的勢頭,醫院走廊沖進了什幺東西.
其將在走廊上待機的後天女武神別動隊打飛,然後紛紛滾到了地上.
那是某個人使用恐怖的力量扔過來的東西.
自然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扔過來的方向.在昏暗的走廊盡頭(說到底發生這樣的騷動還能保持安靜,說明其他患者以及醫生已經被魔法干涉了精神吧)那提示緊急出口的淡淡燈光下,照亮了什幺人.這是一個穿著粗制襯衣與牛仔褲,搭上干活時穿的圍裙,而整體上構建出了女仆輪廓的奇特女人.而且波恩希爾德從她身上感到了同族的氣息.這並非是以北歐神話的女武神,而是屬于十字教那邊的.
"……聖人嗎.你是第幾位?"
金發女仆笑著對不由自主低語的波恩希爾德點點頭.
"忘了.嘛,我想比你要高吧."
"你來做什幺?"
"因為我喜歡簡單易懂的事情啊.先不說你自己,事關你所守衛的那個人的話,總不能輸掉吧?而且我可是討厭死了那些利用把柄來獲得自我利益的家伙呢."
後天性女武神們進行了變陣.為了能夠迅速應對兩邊的敵人,她們改變了劍指的方向.
但是金發女仆卻咪咪一笑說道:
"而且,這幺想的可不是只有我哦?"
緊接著.
這一次是在通道的相反側.就在劇烈的轟鳴響起後,從黑暗的方向處,別的後天性女武神被掃飛在地.而從通道里步行著出現的,是一個嬌小的少女.那是手持魔杖,近代西洋魔法結社的BOSS.
雷維尼亞?芭德薇.
"……嘛,也是進行了相應的'投資’的.要是沒有任何成果就不像話了.北歐系的正式成員能夠出現比什幺都好.這些家伙跟莎羅雅?A?伊莉薇卡不同,可是能多少獲取些有用情報的."
少女一邊不停轉著魔杖,一邊說道:
"雖然沒有對別人指指點點的道理,但是你們要是肆意亂來的話還是很讓人惱火的啊,'格雷姆林’.就是這樣,嘛,稍微陪你玩玩吧.你所造成的壓力就要通過你來進行消除呢."
"……"
後天女武神們的動作短暫地遲鈍了下.
看起來她們像是對于情況變化而有些躊躇,但並非如此.
最先注意到的,是波恩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她抬頭看著天花板,並無視那種建築材料,直接目視著天空.
看著從天而降的刺客.
"還有什幺人在啊.我知道了哦.難道說目的是利用戰斗移開我的注意力,趁著我精神防備不足時獲取'主神之槍’的情報嗎?"
北歐神話主神奧丁使用的槍.其神力的象征.曾經波恩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為了幫某個少年報仇而使用過的,北歐神話最大級別的靈裝.
"怎幺樣都好吧."
金發女仆簡短地說道:
"我這邊就給你一些'格雷姆林’的提示吧.他們是跟蹤你到根據地,然後進行襲擊,打算在盜取某些東西後返回的."
結果已經比火炎還明了了.
魔神奧帝努斯悠哉地走出巴格吉城,那零下20度的吹雪令她的臉變得冰冷.
她對一旁走著的人說道:
"腦子清醒了嗎?"
"……"
瑪麗安?絲琳格奈婭沉默著.
她並非是在行走.而是如同米袋一般,被某個人扛在肩上.由于過度靠近,反而無法目睹那人的全貌.但是她依然知道的.那種令人懷念的氣息,那令人懷念的感觸.但是有些不同.這就如同睡著的人與死去的人之間那種差距般的不同.
不久,瑪麗安開口小聲說:
"貝魯西."
沒有回答.曾經是她同伴的男人,只是沉默著走路.在這樣的風雪中,沒有顫抖也沒有起雞皮疙瘩,只是沉默著.
瑪麗安?絲琳格奈婭意識到發生了什幺.
魔神帶著冷淡的調子說:
"所謂活著跟死亡,差別只是些許而已吧."
"讓死者軍團成為同伴,嗎?"
與瑪麗安所實施的人體改造幾乎是同等的技術.但是方向為尸體.將人體的要害用黃金進行組構,讓尸體不發生腐爛而進行操縱——就是這樣的技術.
魔神用無聊的口氣說道:
"雖然覺得有些不可能,不過你總不會也跟巴格吉城里的家伙一樣亂叫吧.'你把老師那死也要完成的決心當成什幺了’之類的."
"……我不會說的."
喊出那種話的原動力,現在的瑪麗安並不具備.
那決定性的某種東西,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那個亂叫的家伙怎樣了.也加入了死者軍團嗎?"
"怎幺會.一如既往地有人打擾了."
打擾.
能對于奧帝努斯進行這種行動的人屈指可數.
"攪局……是奧萊爾斯出現了嗎?"
"按照現狀,就算對決也肯定是以不分勝負告終的.就是這樣的局面啊.這一點遲早也要想辦法解決的."
唯一的弱點.
超越幻想殺手的威脅.
但是發言的奧雷努斯表情卻沒有變化.恐怕對于她而言,也只是像看見了明白解法的智力玩具一樣吧.這並非要動腦的階段,而是如同收拾屋子一樣,活動身體增加工作量而已就行了.
一邊感受著不會腐臭的尸體那不自然的溫暖,瑪麗安?絲琳格奈婭一邊提出疑問:
"整體論那邊怎幺辦."
"既然已經把幻想殺手什幺的粉碎了,那幺我們就有一些需要追求的東西了.但是,那個啊.要將那種現象在腦中進行實施,還是會出現很多阻礙的.老實說,我不認為就憑借人類能夠實現這種想法."
"如果是人類以上,比如說你自己來說不就好了?"
"魔神也是魔法的一環啊.我可沒打算跟超能力混到一起."
因為整體論的超能力與學園都市的不同,可能不會產生些許的副作用.但是奧帝努斯卻保持了警惕.那個明明應該立于所有人頂點的魔神,警惕了.
瑪麗安陷入少許的沉默後:
"那幺,下一個目標是?"
"我們在夏威夷已經得到了'爐’.調查'槍’的情報也很順利,那幺接下來恐怕就是對于使用整體論的素材進行回收了吧.那種擁有凌駕于人類之上性質的素材.而且,還並非是魔法支撐的聖人或者女武神.也沒有接受過學園都市的超能力開發……這樣的天然素材,用手指也能數的清吧."
"有線索嗎?"
"學園都市."
奧帝努斯低語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
"沒有窗戶的大樓.支撐著那巨型軀體的基礎構造之一中,素材正在靜靜地沉睡呢."
上條當麻的意識迷迷糊糊的.
這是因為自己的手不帶麻醉就被人捏斷而產生的劇痛,還有一度失血過多而導致的沖擊.原本應如此.但是有什幺不對勁.盡管現在心髒還是在不規則地跳動,但是元凶不見了.消失了.這一點,只要他將虛弱的視線移向自己的右手就明白了.
右手.
還連在身上.
他試圖開口問些什幺,但是除了能發出些嘶啞的聲音,連成型的話都無法說出來.果然,損傷本身還是存在的.或者說,這種存在如今仍在自己的體內到處肆虐.但是,手腕卻連在身體上.如同什幺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有誰在說話.
"真是不得了.要是用銳利的刃物把手砍下來也就算了,可是之前卻是弄成了那種慘不忍睹的斷面啊.一般來說,那種狀態下別說神經,就連骨頭都無法連上了吧."
又有什幺人開口了.
"本大爺那時候也是這樣.這就是可以定性他為這一代幻想殺手的證據吧.意味著這只右手,是只屬于其主人的右手.不負責任地說,從擁有者的右肩生出來的玩意,就是這只右手了."
"對方應該也注意到了呢."
"大概吧.有些意外,對方可能只是想盡快做一下世代交替而已.上條當麻的性質難以用'格雷姆林’來操控.將其轉變成別的什幺東西可能要更省事呢.當然,這只是建立在那混蛋的目的為幻想殺手的前提下."
"只是假設啊.但是如果魔神那種過于強大的性質阻礙了她的計劃,那幺利用幻想殺手反而會更容易達成目標."
上條當麻躺著,將視線移向天花板方位.
有什幺人在注視著自己.
還沒等他發問,其中一個家伙就已經開始話題了:
"本大爺的時候也是這樣啊."
"要說起來的話,你不也沒了右手嗎?要不要我將它再度接上呢?"
而這時候,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上條的疑問似的,另一個家伙這幺回答道.
用若無其事的聲音.
"我是奧萊爾斯.本應該成為魔神的男人哦."
接點的構築.
明確的連接.
不清楚同擁有幻想殺手的上條當麻見面是否真的恰當,這里面很顯然地浮現著巨大的不確定因素.
這位奧萊爾斯,對躺倒著的上條當麻發出了話語:
"這只隨便修理過的右手如果想要恢複到原來的狀態,多少是要花費些時間吧.雖說如此,托了這只右手性質的福,我跟那邊的右方之火也做不了什幺事.那種效果可是會讓緩和傷口傷痛這種程度的治療無效化的啊."
"……啊"
為了發出嘶啞的聲音,上條當麻動了動嘴.
就算知道不行,也還是希望得到治療與鎮痛嗎?奧萊爾斯想著.畢竟從右手切斷到回複只用了十來分鍾而已,會有這種想法也是能夠理解的.
但是不對.
少年帶著顫抖的聲音,開口說道:
"巴格,吉城里面,應該還有等待救援的人們.盡管說'木原’跟'格雷姆林’都撤退了,但是那些混蛋刻下的爪痕還留在那里.那些人們,那些如果不出手相助那些只有我才能拯救的人們……"
聽了這個聲音,奧萊爾斯微微一笑.
然後告訴他:
"那幺我就要不客氣地濫用你了哦?首先是將瑪麗安?絲琳格奈婭留下來的人們進行分解和重組了.無論是被利用的一部分士兵們,還是變成桌子的灰姑娘,只要有你的右手與我們的睿智,也應該可以讓他們恢複原狀吧."
另一方面,這個時候有個醬油角色正在嘀咕.
"……活,下來了."
站在零下20度暴風雪中的,是查爾?貝利蘭.雖然他不知道巴格吉城守衛部隊中到底幸存了多少人(說到底,士兵們之間的聯系網斷絕一事也很異常),但是至少他就是其中的人選之一.
幸存的原因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是歸因于沒有靠近"風暴中心"的關系嗎,還是他單純地擁有超乎自己想象的力量嗎,又或者只是運氣好呢?
"戰斗中斷.重複,戰斗中斷!之後行動上面會決定的.繼續進行戰斗行動的話,會被認為不符合我方利益!"
雖然通訊網絡之外的輔助無線電機依然能夠發出這樣理所當然的話語來,但是這畢竟也具有上級下達正式命令的意味.總算告一段落了.說到底,認真戰斗的人現在都被埋在雪地里了,誰也不會將自己的通訊器打開來吧.
但是活下去又將如何?他思考道.
不管怎幺想,身為雇主的巴格吉城與反學園都市科學守衛者都已經崩潰了.那幺一來,就算上級嘗試進行再次組編,查爾也由衷地發誓不會再響應召集了.學園都市是怪物啊.比傳聞中那種誇張的宣傳還要可怕五倍十倍啊.
而就在距離查爾不遠的地方,有什幺掉了下來.即使在暴風雪中也不會為白色所掩埋,這個東西多少顯得有些不自然.
"學園都市的……轟炸機殘骸嗎?"
不用說這是科技的塊狀物.雖然對于查爾而言只是不知如何處理的物品,但是對于想要獲得它的人而言還是有價值的.拿這個做退休金也不錯.自己上道了啊,看來那種從惡戰中逃生的強運還在持續呢.
他這幺想著,正打算伸手去夠那足有一捆的黑色碎片.而就在這時,
"緊急緊急.要是指示器失去作用的話,我們就只能把這堆厚厚的雪一起帶回去了.在此之前將所有物品回收!"
"!?"
查爾慌慌張張躲在已經報廢的汽車後面.而動作遲緩地出現的身影,是數台驅動鎧.……不,這樣表現恰當嗎?那種可以看成被扭曲的蜻蜓或者蠍子的"什幺東西",正如同說笑般行走在風雪中.
刻意不使用無線通訊,而是喊話的理由是什幺呢?
因為距離人類太過遙遠,要是不通過"像人一樣的動作",可能就連自己都會迷失了吧.
"無論是學園都市方還是反學園都市方的東西都一樣.將能用跟報廢的東西全部進行回收.只要和破損部件挨邊兒'收發情報用藥品’的毛細血管就會暴起.在指示器失去作用前,搜索氣息進行回收吧!"
"礙事的人呢?"
"全部消滅.無關乎是否接近本質.無論他們認為這是UFO的零件還是古代文明的殘骸,全部都給我撕碎!原本指示器就很不耐高溫的.在這爆發的火炎中氣息可能會變得稀薄.給我用心點啊."
"……"
查爾?貝利蘭縮回了伸出的手,然後迅速地從報廢車的陰影中離開.
可能那種模式轉化的速度,正是他得以幸存的關鍵.
在巴格吉城的撒亂結束沒多久,有一位人物來訪.那是個穿著現成品的便宜套裝,看起來像是在進行實習活動的,充滿風情的年輕女子.但是那個女人所抱著的文件用巨大信封中,卻裝有只有一國的領導者級別的人才有資格閱覽的機密情報.
以"世界"為單位,管理某些東西的人.
對于在巴格吉城深處發抖的老人來說,這實在是太不相宜的對象了.
回過頭來說,統治巴格吉城,或者是反學園都市科學守衛者的領導們已經被"木原"們徹底擊潰了.老人本來連決定巨大組織方針的資格都沒有.為此,從以"世界"規模為對象的年輕女人造訪的一刻起,勝負就已經分曉了.
她對于老人重複使用著決定權.
而老人們的"上層"已經徹底崩潰了.
"那幺,"
女人說了:
"至此,我想你們已經知道我等學園都市擁有怎樣危險的事物了.為此盡管我們付出了三名……不,四名'木原’的喪生,嘛,作為一種示威這點犧牲成本也是適當的.反正第二位?垣根帝督(注:這兒原文里寫成了垣根提督.如果不是刻意的,那幺就是印錯了)也獲得了利用'未元物質’構造人體細胞的技術,我們的損失已經彌補回來了."
被害者人數連女人預想的千分之一都沒到.
恐怕由于不合規矩的"木原"暗中活動,導致游離于戰斗之外的觀眾們沒有犧牲掉吧.
雖然女人沒有進行明確的數字提示,導致不知預想的恐怖信息能否傳遞到了對方那邊,但是老人卻在別的地方感到了震驚.
"適當的,成本……?"
"嗯嗯.反學園都市這種世俗迷信別說有什幺價值,其本身只會產生副作用而已,我希望你能夠理解這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覺."
女人隨手說著,然後用食指指了指豪華辦公桌上攤開的文件.
手指在文件上發出咚咚的短促音.
"我在想啊,你不會認為'木原’只有那些人而已吧?"
"……要真是這樣,害怕也只能起到反作用而已了."
老人拼命擠出那所剩無幾的勇氣,傾訴一般地說道:
"如果學園都市擁有超越這以上的存在.那幺這超乎了我們的預料.而這也正是世界的危機啊!我們就不得不帶著善良的意志進行對抗了.而在見識到了那種東西後,我們更沒有退縮的理由了!!"
"哎呀哎呀"
女人發呆似的用手托腮.
她的頭搖了搖.
"與此相反哦."
"你說……什幺?"
"說起來你以為'木原’是讓什幺啊?難不成你會做出這是學園都市誕生的精英部隊這般陳腐的回答吧."
女人用食指挑動幾張複印紙,然後從中取出了一張來.
上面所寫的內容,對于木原的概念進行了概括.
"那只是副產品之一而已.'當判斷出純粹科學的某個領域遭到濫用時,從這一領域出現的執行者’……這才是'木原’啊.而現狀是,這個世界大部分的尖端科技都被學園都市掌握了.因此'木原’也集中于此.而學園都市讓他們集中,從而進行管理.但是,"
"不,會……吧……"
"一旦學園都市的單極集中被破壞,'科學’擴散的話,伴隨這個結果,'木原’也會自然而然地從這個世界中出現.雖然現在還跟血緣關系有關,但是也並非一定要符合這個條件.實際來說,你們反學園都市科學守衛者要是發展的話,在科學技術發達的同時,也會令'木原’在這個世界泛濫的.這一點就算學園都市也無法控制了."
淺顯易懂的例子.
在巴格吉城出現的,異端之"木原".自稱貝魯西進行活動的格雷姆林中的一人?木原加群.
正因為他同格雷姆林會合,可能才令格雷姆林開創了能夠利用科技的環境.
但是,可能並非僅此.
正因為格雷姆林想要"通過活用科技來補強魔法",木原加群才背負了與格雷姆林會合的命運.
"那幺,老先生.對于以不允許學園都市專橫為由建立的反學園都市科學守衛者……你們是否能夠在即使構造出一個為大量自然產生的'木原’所吞噬的世界的前提下,還要貫徹這種理想呢?"
女人拿出了一個紙片.
這是記載簡明內容的合同.
只要在末尾寫下名字,老人們的戰斗就結束了.
當然,以敗北的形式.
不對,這不過是讓老人們明白那已經分出結果的勝負而舉行的儀式而已.
"……你"
老人用顫抖著的手握住鋼筆,然後從嘴里擠出了低語聲:
"能夠那幺輕描談寫說明那種'木原’的你,究竟是什幺人呢?"
對此,女人忽地一笑.然後握住了那折疊後掛在椅子背上的,白色風衣般的東西.然後將其寬松地披在身上.那東西並非風衣,而是研究者用的白衣.
"我也是'木原’的一員哦,木原唯一.只要人類還使用科學,就一定會出現的人們之一啊."
毫不在乎犧牲四名"木原"帶來一定損失的女人,帶著那一張紙片離開了巴格吉城.
這種做法,也顯得太過于干脆了.
簡直就像是因為養的狗從院子里跑了而作為業余木匠制作柵欄一般的感覺.
一次騷亂,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