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lgnition 3 煉之受難記 消然逼近的……

"煉,能帶我在學校走走嗎?"

"煉,一起吃中午飯吧."

"煉,放學後去哪兒玩?"

"煉——"

"煉——"

李朧月——朧轉來煉的學校已經好幾天了.

容貌端正,頭腦聰明,運動神經超群——這種人肯定會招來同性的嫉妒,甚

至會引來殺身之禍,朧卻深知個中道理.

朧天性待人和善,又懂得不露聲色地誇捧對方,加上無懈可擊的態度,使得

他完全不像只有十二歲的少年,很快,他便融入班級之中.

然而,並不是班里所有人都接受了朧.

並不是他英俊的容貌招人嫉妒.

也不是他出色的能力引人厭惡.

當然更不是因為他是"外國人"而被歧視.

可是他們就是無法承認朧的存在,至于理由——

"早上好,煉,今天天氣真好啊."

唰!

他們立刻用悲壯的眼神,死死注意著用親昵聲音向他們最愛的少年打招呼的

轉校生.迫于目光的壓力,周圍的學生們不禁一起後退.

煉也注意到他們的視線,轉過抽搐的臉,望向他們.可是,朧卻異常遲鈍,

也可能是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繼續若無其事地向煉露出和藹的微笑.

不用說,這態度進一步刺激了他們脆弱的神經.

其中的少女使視線的壓力陡增,小聲嘀咕道.

"……那家伙是敵人."

"……嗯."

他也用充滿殺氣的聲音回應道.

鈴原花音與芹澤達也——這對不共戴天的仇敵,交換了一下干澀的眼神,默契

地達成一致.

"應該吧他消滅掉."

聖陵學園中學部最窮凶極惡的一幕誕生了.(還真是貼切的形容……煉你

真可憐……給這麼多怪人看上……默哀.)——

可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體育時間,在足球比賽中,芹澤果斷地執行了一次足以被罰出場外的搶斷.

然而,朧極其優雅地跳躍起來,輕松避開.

朧繼續控著球,無聲落地.在他身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余勢未盡的芹澤連累了同隊的三個人,導致自相殘殺!

"朧月,加油!"

朧笑嘻嘻地揮著手,向女生們的尖叫身緩做出回應,並向倒在地上的芹澤問

道:

"沒事吧?"

"唔……"

朧充滿關心的慰問相當于在芹澤的傷口上又撒了把鹽,芹澤無力地呻吟著.

不用說——女同學們始終用冰冷的目光瞧向粗暴的少年.

午休時.

"啊……"

花音踉踉嗆嗆地仰倒在朧的身上,就在後背——肩胛骨觸碰到朧胸口的一瞬

間——

(殺!)果然……煉你身邊的人都是怪物啊……真可憐的說.

隨著開山裂石般的跺腳,花音用後背爆發出全身的力量.

鐵山靠——被稱為一擊必殺,不需要第二擊的剛拳,是八極拳中破壞力最大

的攻擊技.

號稱擁有無盡堅強的芹澤,也曾在這一擊的威力下失去意識.像朧這種瘦小

的少年,豈止是被KO,說不定會被直接送進醫院.

可是——

"——!?"

異樣的手感——不對,是根本沒有手感,花音的意識凝固了,朧小心地推

開花音僵直的身體.

"沒事吧,鈴原?"

"……啊,嗯……"

"是嗎?那就好."

朧向木然點頭的花音微笑著,飄然而去.花音無可奈何地注視著朧遠去的背

影.

"嗯,怎麼了?"

芹澤搖晃著依舊發呆的花音,花音終于恢複了意識,身子微微發顫.

"……他究竟是什麼人……?"

"什麼?被防住了?"

對于花音攻擊的威力,芹澤有過切身體會,可他完全想象不出朧那種瘦弱的

少年,竟能微笑著避開攻擊.

"與其說是被防住了……"

花音帶著困惑的表情搖了搖頭.

還是搞不懂.花音並不認為自己的攻擊是必殺技,所以被防住也是有可能的.

可剛才的感覺絕對不一樣.非要打個比喻的話,就好像拳頭打在水面時的感

覺.

當時應該已經靠得很近了,可不知為什麼沒有打到,感覺很異樣,就好像零

距離瞬間變得無限遠,打出的力量全部消散在虛無中一樣.

不是被防住了,也不是被躲開了,或者說是被無效化了更加合適.這樣的事

在游戲中或許有可能,可這是現實中啊——

花音無論怎樣冥思苦想,都毫無頭緒.能夠弄清楚的只有一件事——朧的實

力已經達到己方無法想象的另一世界.

"……我們無法采取任何行動了."

"是嗎?"

"使得.雖說只是一種感覺,但那家伙應該是和煉同一種類的人.中國人或

許會使用仙術."

如果這些話被朧聽見,肯定會一邊苦笑,一邊稱贊花音的.經過一番充滿先

入為主與偏見的猜想後,花音終于回到了現實.

"怎麼辦?不會是准備放棄了吧?"

"怎麼會呢!"

花音立即回答道,雖然見識了敵人的力量,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斗志.

"人類從太古時代開始驅逐比自己更強的生物,開拓自己的地盤.是的,我

們擁有最強的武器——壞點子!"

嘻嘻嘻嘻嘻,花音不經意間發出了怪異的笑聲,芹澤用戰栗的目光看著花音

,心里想到.

這個女人終于將敵意從自己轉向其他人了,哪怕只有一時半會也好,都是難

得的幸運.(煉你真可憐……給這樣的女人看上……為你繼續默哀.)

(……他們干什麼呢?)

視線盡頭,煉捕捉到散發著凶惡氣息的花音與芹澤的身影,發出了一聲輕歎.

情況基本搞懂了,那兩個人在嫉妒朧,而且,煉毫不懷疑這兩人接下來的做

法.

朧輕輕地避開了兩人充滿殺意的視線,不僅如此,他還微笑這揮手,好像准

備火上澆油.(果然不虧是連河馬都害怕的腹黑師兄……果然厲害……)

(如果是真情流露,那倒沒什麼,可你是故意這樣做的吧,朧……)(

果然是師兄弟.玩弄別人的手法非常相識)

自從初次相遇,煉便知道這名少年的性格很好,簡直就像另一個人,一個臉

色冰冷,無情的——

(啊,是了.)

煉聯想著.

"朧,今天放學後有空嗎?"

"倒也沒什麼事."

"那來我家吧,我想讓我哥哥見見你."

為了研究明天的工作,河馬今天來到了煉的家中.這兩個人見面時會有什麼

反應呢?煉頗為期待.

"哥哥?"

"嗯."

朧略歪著腦袋.

"我之前也做過調查,神凪宗家中有這個人嗎?"


"啊……那是因為……"

煉有些難以啟齒,這種事是無法隨便說給他人聽得.

"我哥哥不是炎術師,而是一名風術師.他的姓也並非神凪,而是八神."

"——原來如此."

解釋與問題有些出入,可朧毫不介意地點了點頭,或許是他已經從煉的話中

聽出了隱情.

煉不再提及此事,若無其事般繼續說道.

"朧,你和我哥哥挺像呢."

處亂不驚的悠然態度,聰明無情的作戰方式,兩者對比鮮明.如風般輕柔,

如山般穩重,毫不矛盾地兼具這兩種相反印象的人,感覺無懈可擊——

"哎——你的哥哥和我嗎?"

不知是高興還是譏諷,朧用怪異的聲調輕聲問道.

"我應該感到光榮嗎?"

"——哎?"

煉再次無話可說,雖然煉本身對河馬無條件尊敬,可如果聽到他人的評價,

或者客觀地從表層判斷河馬的所作所為——

"……你不去見一見他的話,是不會真正明白的."

朧露出謎般微笑,盯著煉,仿佛看穿了煉露骨的逃避.

"……!?"

在重悟面前,河馬突然身子一陣.

"怎麼了?"

"沒什麼……有種十分不詳的預感."

河馬一邊撫摸著肌膚戰栗的手腕,一邊環視四周.在微微作響的風聲里,感

覺不到任何危險.可是——

"我走了,工作的事已經說完了吧?"

河馬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決定.重悟皺起眉頭,略顯責備地說道.

"綾乃還沒回來呢."

"工作不需要制定如此詳細的計劃,到了現場隨機應變吧."

"可是——"

"總之不管了,這樣的天氣只適合飲酒與睡覺."

河馬強硬地說道.雖然河馬並沒有預知的能力,但只要沒有明確的理由,他

便會按照自己的預感行事,特別是在出現不詳預感的時候.

"那就這樣吧."

河馬揮了揮手,離開了重悟的房間.

因此,當煉吧朧帶回家里的時候,河馬已經不在了.

"——哎?已經回去了嗎?"

"是的,好像有什麼急事."

聽了傭人的話,煉露出失望的表情,轉過身來.

"不好意思,好不容易來一次."

"沒關系,以後還有機會的."

朧毫不介意地答道.

"雖然我也很有興趣,可不用著急."

"也好……那先去我的房間吧."

煉說完便邁開腳步.這時,手機鈴聲引起了他的注意.煉接聽後,泰然無

事的臉色頓時變得認真起來.

"啊,芹澤?被妖魔襲擊了!?你等著,我馬上去幫你們!"

煉立即回身向外走去,可馬上又想起了朧,開始難為情地道歉.

"朧,對不起,本來是我邀請你來的……"

朧笑著打斷了煉的道歉,很自然地說道.

"啊,別介意,因為我也要去."

"哎?可是——"

"你認為我會礙手礙腳嗎?"

"我當然知道你的實力——嗯,那就請你幫忙了."

煉迅速地思考了一下,坦率地向朧求助,已經不是客氣的時候了.

"嗯,不錯的判斷力.我們走吧."

兩人互相點點頭,毅然向外走去.

大概十分鍾前.

"即使如此,我還是很生氣了,李那家伙!"

花音踩著上學路上神社里的大粒砂子,大聲喊道.

放學後——如果在平時,都在和煉一起開心玩耍.可今天,她身邊只有一

只笨重的十分礙眼的大猩猩.

可愛的少年被可惡的轉校生帶走了.

(那些沉浸在煉溫柔的每一天!那家伙多少也得知道,這樣做給我帶來多

大麻煩!)

花音思考著,將自己的事情扔到九霄云外,今天,雖然是煉主動邀請朧的

,她卻毫不知情,而且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什麼差別.

大猩猩——芹澤配合這花音的節奏,也嘀咕起來.

"真是的,明明是個男人,卻色眯眯地盯著煉,那家伙是同性戀吧?"

"……你也有資格說這種話?"

花音突然插話.可現在,已經沒空吧芹澤當作敵人了,花音收回了已伸出

一半的攻擊之手,回到了主題.

"總之,無論如何都要除掉他!或許要不擇手段了.我要給他帶來永久的

傷痛,讓他不敢接近煉,甚至都不敢在來日本.我要把他強制遣送回國!"

花音用一本正經的口吻宣布道.

尚未達到如此干勁的芹澤目睹了女人這種生物的殘酷與過激,臉狹不由得

微微抽搐.

"算了,先不談是否需要這樣做,你打算采取什麼具體手段?那家伙總是

傻笑著,根本沒有下手之處啊."

"那倒也是……那個男人什麼事情都做得無懈可擊,根本看不出破

綻.可是,他待人接物的態度絕對是裝出來的……"

"小姐們,出了什麼麻煩了嗎?"

"——!?"

突如其來的第三者聲音,令二人驚愕地轉過身去.

花音嘀咕道.

"嗯,占卜師?"

不知何時,那邊擺放了一個占卜攤.雖說是個攤位,但只是在小小的桌子

上罩了一塊黑布,在張貼的紙張上寫上"占卜"的字樣,十分簡單.

桌子後面站著一位占卜師,他(她?)全身裹以黑袍,無法確定性別,正

用手輕撫著一塊水晶玉.

"什麼嘛?真嚇人."

芹澤也放心地自言自語道.

的確,這里是神社的參道,在參拜之日,這個角落會被攤位圍得水泄不通.

可是,今天並給參拜之日,因此,四周可見之處並無其他攤位.

然而,二人卻好像覺得占卜師的出現理所當然.

"占卜師"開口說道.

"小姐們,你們是想收拾討厭的家伙嗎?那麼,請看這塊水晶玉,或許可

以從中看到對手的弱點."

"哎?真的嗎?"

花音高興地看向水晶玉,芹澤也爭先恐後地望去.

"……"

"……"

二人望向水晶玉的雙眼接連失去光澤,表情也變得一片空白.

兜帽中,"占卜師"翹起的嘴唇如月牙兒般,露出充滿譏諷的笑容.

河馬正走向車站,前方傳來小跑的腳步聲.熟悉的氣息,河馬重新集中起

松弛的意識.

(嗯?那確實是煉的——)

鈴原花音,河馬花了幾秒鍾,終于想起了她的名字.也就是說,對于河馬

來說,她的存在可有可無.

河馬故意想與她擦身而過,但花音卻並無此意.

花音停下腳步,抬頭望向河馬.

空洞的雙眼毫無光澤.

"——?"

河馬感到十分不舒服,驚訝地皺起眉頭.與此同時,花音揮動右手,本該

空空的右手,此刻卻閃現出冰冷的金屬光澤.

(那是,手里劍——不,是飛鏢吧.)

看著源自中國的投擲武器,河馬無聲地嘀咕道.


河馬眼中已經看不到絲毫大意,他可不會因為對方是小孩或熟人手下留情.

然而,事實卻超出河馬的想象.

花音毫不遲疑地擲出手中的飛鏢,飛鏢立刻分離成幾十支,並且每一支都

裹有火焰.

"什麼——"

飛鏢以遠遠超過擲出時的速度飛向河馬,猛烈撞擊著瞬間布起的風之結界.

"這是——火龍鏢!?"

攻擊尚未結束,被風彈開的飛鏢無視慣性和重力,反轉回來,重新殺向河

馬.

從各個方位襲來的炎之刃.河馬受到不間斷的攻擊,無法移動身體,不由

得大叫起來.

"等等!究竟是誰!?讓孩子使用這麼危險的寶物."

所謂寶物,簡單說來就是仙人制作的施加了咒語的法具.根據傳說,有些

寶物只要持有一件,就足以征服世界,但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寶物是不可能流入

人間的.

所謂火龍鏢,是寶物中比較流行的一種,因此,其威力與效果都很普通.

然而,能夠裂為無數具有實體的分身,更能通過意念引導來持續攻擊目標

,就絕對不能說是"普通"的寶物了,很有可能是有名的仙人創造出來的名器,

"為什麼要襲擊我?"

很明顯,花音已經失去理智,肯定是被給予寶物的人,或是直接被寶物操

縱了.

而且,周圍並未堆起如山般的死尸,說明操縱花音的人或寶物在命令花音

行動時,是有明確目標的.

只殺死確定的某人.

(引起仙人的仇恨了嗎……嗯,也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

河馬曾經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男人(絕對不能說現在已經有

所不同,相反,早已變本加厲).

這樣的河馬自然會引起無數來自各方的仇視.雖然仇恨主要都集中在西方

,可即使將范圍限定在中國.想要殺死河馬的敵人,用兩只手的手指也完全數不

過來.

"啊,怎麼辦呢?"

河馬慢悠悠地輕聲說道,可時間已經快要來不及了.

特制的火龍鏢不僅功能特別,威力也不同凡響.為了防住來自各方的攻擊

,河馬幾乎用盡全力.雖然尚有余力,可對于精確的操控根本無濟于事.

(如果殺了花音的話——煉肯定會生氣的.)

河馬的信念是——只要是敵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部殺掉,但他會盡量避免

引起煉的不快.可就目前形勢看來,想要僅僅剝奪對方的戰斗能力而不殺死,是

十分困難的.

想要破壞火龍鏢,同樣很困難.它的刀刃經過仙術的錘煉,即使是河馬的

風,也無法輕易將其斬裂,更何況它已經分裂成無數飛鏢.既無法判斷真正的飛

鏢,又不能確定是否存在"真正的"飛鏢這種概念.如果不能同時全部破壞的話

,又會不斷裂變為無數支——這種可能性也不小.

"真麻煩——再等一會兒的話,力量都用光了."

寶物是強大的武器,但無法輕易使用.力量越強大,使用時就需要越多的

"氣".對于未受過任何訓練的孩子來說,要操縱這種寶物,時間是不會長久的.

"——"

河馬注意道異常情況,皺起了眉頭.操縱火龍鏢的花音的臉已變得如紙般

慘白.

憑借自己的意志力來操縱寶物的話,在臨近極限時就應該停手.如果勉強

繼續的話,就會在用盡"氣的一瞬間失去意識.

然而,花音如今正被操縱著,而且操縱者只把花音當成利用的道具而已.

普通人的"氣"很快就會用盡,如果繼續勉強榨取其力量的話,接下來消

耗掉的就是生命力——也就是人的壽命.

看著這種下流的做法,河馬面色凝重.火龍鏢釋放出的火焰正在燃燒掉花

音的生命,如果陷入持久戰,花音就會老死在十二歲的花季年齡.

"下流!不擇手段的家伙!"

河馬罵出極不符合身份的話語後,(的確不符合身份,河馬你這小子也只

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罷了)思考著對策.已經沒有時間尋找機會了,即使冒著一定

危險,也必須速戰速決——

"……沒辦法了."

河馬輕聲說道,好像感到很麻煩.他收起了風之結界,無數刀刃立時襲來.

河馬輕吐一口氣,調整好氣息.他半開半合睜著眼睛,目光仿佛無限遙遠.

精神內斂,同時向外爆發.

將意識集中在各個方位.

統一矛盾的是"意志力".通過意志力來統治世界——這就是魔法的基本

,也是究極奧義.

礦大的自我掌握著感知范圍內的一切事物,雖然並未無限可能,但一個個

分子的向量,甚至時間的流動都可以感知.

至此為第一階段.修煉成功的刃會經常在這種狀態下,超越因果規律自由

操控這一感知,融合的世界,而河馬的技巧距離這一階段還很遙遠.

然而,河馬擁有另外一種力量.通過這種力量,河馬可以模擬性地掌握那

些成功人士的力量.

至少,河馬可以百分之百准確地看清幾十支飛鏢的飛行軌道,將飛鏢引導

到自己期待的方向上.

河馬借助風,細數著一個個往來交織的飛鏢.軌道微偏的刀刃,悉數擦過

河馬的身體,插入地面.

深深刺入地面的飛鏢仍在扭動著,卻已經無法輕易脫離地面.河馬確認所

有的飛鏢都已失去傷害力後,輕歎一聲,松弛了集中的精神.

"……好累啊."

河馬一邊說著老氣橫秋的話語,一邊跨國仍在不住震動,妄圖獲得解放的

飛鏢,走進木然站立的花音.

河馬隨隨便便釋放出"氣"的一擊,切斷了花音的意識.同時,火龍鏢上

的火焰消失了,變成了一支普通的鋼鏢.河馬拾起鋼鏢,俯視著喪失意識的花音

,從心底里感到麻煩.

"這家伙怎麼處理呢?"

"嗯……啊……"

橫躺在長椅上的少女發出輕微的呻吟,坐在長椅一端的河馬口中仍舊叼著

香煙,用冷淡的眼神俯視著少女——花音.

河馬並未出聲,而是等著花音自己醒過來.

大約三十秒鍾後,花音蘇醒過來,同時猛地抬起身子,用不安的眼神打量

四周.

"哎?這里是——河馬!?怎麼會——"

花音注意到了河馬的存在,表現得更加混亂.可河馬接下來並未對花音進

行安慰,而是開始赤裸裸的提問.

"早上好,小姐.雖然問得有些突然——你還記得什麼嗎?"

"哎——記得什麼——"

花音被河馬的話引導,開始回憶,然後便想起了那個奪去自己意識的占卜

師.

"——占卜師?"

聽了花音的話,河馬立刻用露骨的呆滯表情看向花音.

"最近的小孩啊!難道大人沒有告訴你們'不要跟陌生的人走’嗎?"

"我們只是占卜,又不是跟著他走."

"還不是一樣,根本就不應理會那麼怪異的占卜師——然後呢?"

"那個……"

之後的事情就像夢境一樣模糊不清.但花音大概還能記起.占卜師把不可

思議的武器交給自己和芹澤.作戰命令十分簡單——芹澤用近戰武器掩護,自己

在遠處做出攻擊——

"原來如此."

河馬毫不關心殘酷的作戰計劃,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是在趕向埋伏地點的途中和我遭遇的嗎?"

"是的,可我為什麼會向河馬發動攻擊呢?"

"如果你們要對付的是煉,可能就會擊傷他了."

河馬不確定地答道.花音本來也沒什麼興趣,迅速切回主題.

"這麼說來,芹澤那個笨蛋正在准備對付煉!請你快去幫助煉!"

"嗯,啊啊——是啊."

河馬點著頭,可心里覺得完全沒有幫助的必要.

這次作戰的重點很明顯,那就是花音的遠距離攻擊.芹澤從一開始就是失


敗的——他只不過以死為前提的誘餌,煉是不會敗給這種人的.

(可是……那家伙太軟弱了.)

而且還不知芹澤的寶物有何能力,還是過去看看比較好.

"在哪兒?"

"學校的體育館後面."

河馬煉分別的招行都沒打就快步離去,花音望著他的背影急切喊道.

"芹澤怎樣都無所謂,只幫助煉就可以了!"

"交給我吧."

河馬也是一副完全認真的口吻.

從結果來說,兩個人完全實在嘰人憂天.

理由很簡單——雖然煉很軟弱,可跟他同行的人卻一點都不軟弱.(的確……河馬和師兄的相似度高得驚人……完全像兄弟一樣……同樣無情

同樣不擇手段……芹澤你真是倒黴透頂)

"呼……無聊的戰斗."

"那……那個……"

看著故意嘀咕的朧,煉用僵硬的笑容回答道.

煉有意不去看躺在腳下,滿身是傷並渾身冒煙的芹澤.(那小子恢複力堪

比高級地術師.煉你擔心什麼.還不如哀歎為什麼給這樣的怪物看上好了.)

可現實是無法一直逃避的.

"那,那個——說起來……"

"什麼事?"

"芹澤為什麼會攻擊我們?"

"估計是被給他這個武器的人操縱了吧."

朧十分肯定地答道,拾起了芹澤的劍.

這是一把劍身毫不彎曲的雙刃劍,劍柄和劍鍔出裝有華麗的裝飾,即使作

為藝術品來說都十分出眾.

朧脫下校服上衣,將劍包起來,夾在腋下.

"這樣的話,有一件事便迅速解決了,真出乎意料."

"什麼意思?"

煉聽著朧意味深長的話,直接問道.

朧異常干脆地回答道.

"這是我師父造的劍.之前寶庫被劫,我在追尋犯人."

"那麼,犯人就是操縱芹澤的家伙了."

"估計就是我一直追尋的偷走寶物的人.這一點毫無疑問."

"……"

煉下意識地回想起幾分鍾前的戰斗,朧以壓倒性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擊倒

了揮舞著寶劍的芹澤——

呼……無聊的戰斗——

"……那個,朧."

"什麼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芹澤落得如此下場,你也是有責任的——"

"這可不對,煉."

朧干脆地打斷了發難的煉.

"的確,對于芹澤卷入一事,我很抱歉.可是.如果認為這是我的罪過就是不對的.究竟誰不好?是被人操縱而襲擊我們的芹澤嗎?還是造成芹澤被操縱原因的我?都不是.那家伙操縱並利用毫無關系的芹澤,他才是應該受到譴責的壞人,對吧?"(果然是師兄弟……說話處事的立場同步率高得驚人)

"嗯,嗯……"

"綁架人質的罪犯不是經常這樣說嗎——'這家伙死了的話就是你們的責任.你們想要眼睜睜看著毫無罪過的人被殺死嗎?’這是無恥的轉移責任."

絕對不能弄錯責任所在,對于真正應該負責的人來說,導致責任范圍礦大的話,對于真正應該負責的人來說,他應負的責任便會相對變輕,針對其罪行做出的懲罰也會變輕.

這樣的話,罪犯便會得意忘形,就會認為"大家都犯同樣的過錯,大家應該一起反省.",這樣的話,還會有誰去真正反省呢?只有軟弱和溫柔是無法構建社會的,有時需要采取當機立斷的態度."(雖然有點歪理……但是還是蠻正確的想法.)

"雖然……雖然話是這麼說……"

煉猶豫地點了點頭.

朧的話也許是正確的.可是,從他自己嘴里說出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難道是我多慮了嗎?

(果然很像……)

煉呻吟般地在心中嘀咕著.

不只是悠然的態度,還有冰冷,平靜,無情的臉色——雖然沒有說像誰——可真的一模一樣.

煉這樣想著,一旁的朧依舊冷著臉說道.

"那我們回去吧."

"哎?可是,芹澤他……"

"只要告訴老師就可以了.既然是芹澤,就不會有生命危險,明天沒准兒還能精神地來學校呢."

"這個倒不是不太可能."

煉看著渾身是傷,肌膚已被燒焦的朋友,呻吟道.

"至少可以把他送到醫務室去吧……"

"哎,你還真堅持呢,好意外啊."

聽著煉好不容易提出的方案,朧總算同意了.

朧的話確實有道理.芹澤身高足有一米八,而且,與那些只有小時候才長身體的畸形體格不同,芹澤身上長滿了結實的肉.

對于瘦小的煉來說,只是吧這麼巨大的身體背起來就很費勁,而且背起來以後,恐怕連腳都邁不懂.

煉像都不想,便用會說話的眼神望向朧,可朧卻笑著說道:

"不行,我體質很虛弱的."(這麼假的謊也說得出口,朧你的厚臉皮和河馬的簡直不分上下)

"……"

聽著朧露骨的謊言,煉並未打算反駁,沉默不語.

"走嗎?"

朧用與上一次相同的口吻催促道,煉對此並未提出異議.(果然是聰明的決定啊.小煉.)

(啊——還真的認真戰斗了呢,那個軟弱的小子.)

河馬施展了光學迷彩,身體呈透明狀,飛翔在空中,目標是聖陵學園中學部.雖然這段距離飛過去和走過去都差不多,但外來人進入學校需要辦理各種各樣麻煩的手續,簡直令人無可忍受.

然而,河馬尚未到達目的地,便察覺到了煉的氣息,旁邊還有一個不相識的普通人的氣息.(看來連河馬的感覺都騙了他……要是知道是師兄的話,河馬逃都來不及了)

兩個人好像都平安無事,而且,氣息沒有絲毫不安或興奮,十分平靜.無論怎麼看,事情好像都已經結束了.

(變強了呢.)

河馬為弟弟的成長而高興,同時為了徹底確認,繼續向體育館後面飛去.萬一寶物就被丟棄在那里的話,或許優惠制造出新的麻煩來.

河馬召喚出風之精靈,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呀——"

朧突然仰望上空,嘴角上揚,略帶譏諷之意.

"朧?"

聽到煉充滿訝異的詢問,朧立即放低視線.剛才譏諷的笑容早已不見,又向煉露出他一貫平靜又仿佛謎一般的笑容.

"怎麼了?"

"沒什麼——真好的風啊."

在朧輕聲說話的同時,一陣清爽的風再次從二人之間吹過.這陣風清冽透澈,讓人產生身在綠草原的錯覺,仿佛忘記自己身在城市之中.

煉感受道一股透澈的氣息,完全就像哥哥召喚出的風一樣,自然地微張著嘴.

"嗯,是啊."

二人微笑著對視.在這逐漸形成的良好氛圍中,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突然響起了第三者的聲音,打破了這樣氣氛.

"煉!"

花音叫喊著沖了過來.她喘著粗氣,臉上閃耀著安心歡喜的光澤.

"太好了,你沒事!"

"哎?"

煉和朧不約而同地對望了一眼.

"沒事是什麼意思?"

面對充滿訝異的詢問,花音也感到不可思議地歪起頭.

"哎?你沒有被芹澤那個笨蛋襲擊嗎?"

"……鈴原,你怎麼知道?"

詢問變得更加慎重,可花音立刻干脆地答道:

"因為我,我也被奇怪的占卜師操縱了,可是,河馬幫助了我."

"我哥哥!?"

"嗯——你沒遇到他嗎?他應該已經過來幫你了."

"……沒遇見……吧?"

煉望向朧,像要征得對方的肯定.朧露出一絲苦笑,聳了聳肩.

"好像又走差路了."

"啊,是這樣啊……那剛才的風真的是哥哥的……"

煉沉思了一會兒,向朧問道.

"我們回去嗎?盡快的話可能還來得及."

雖然遇到了一大堆曲折複雜的事態,可今天的本來目的就是讓朧和河馬見面.

可朧卻不情願地搖著頭.

"還是算了,今天的運氣太不巧,還是不要勉強為好.去了的話,可能不只是白走一趟這麼簡單很有可能卷入多余的麻煩中."

"是嗎?既然朧這麼說了,那就算了吧."

"改天再介紹吧,下次一定會見面的."

"嗯,知道了."

煉聽了朧的話,點了點頭.所有的問題都已解決,三人友好地(至少從表明看來)踏上了歸途.

此時,在醫務室里.

"……唔……煉,煉……"

被三人送來的少年發出若有若無的呻吟,老師不由得雙掌合十,作出祈禱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