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靈魂轉世之謎:第四節莫金的實力

索瑞斯淡然道:"別說我了,說說你和那個小矮子談得怎麼樣."

莫金白嘲道:"呵,我們最後約定是,我做我的,他忙他的."

索瑞斯咧齒笑道:"那不是什麼都沒談?"

莫金揚眉道:"是啊,兩個最厲害的談判者之間,談判的最好結果,往往就是等于什麼都沒談."索瑞斯還在咀嚼莫金這句頗有哲理的話時,莫金又補充道:"不過,我們都從對方那里,直接或間接地得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起碼我知道了,那該死的神廟在最上面,這里被稱做聖域,傳說中的香巴拉也在最上面,要是再晚點接到信號,我們會少走許多冤枉路.那個小矮子,知道的可不少."

索瑞斯又道:"長得和那個叫什麼……多吉的小家伙可真像."

莫金剛剛展顏的臉立馬又陰沉下來,警告索瑞斯道:"我不得不提醒你,卡恩,如果你這樣想,就十分的危險.那個小矮子和多吉,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他比你看的那個黑衣法師,要恐怖得多."

"哦……"索瑞斯質疑道:"有這麼厲害?我是說你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形勢,這次這麼好的機會竟然放棄了."

莫金板著臉道:"在設想能利用的人之前,首先要確保自己不被別人利用.現在與他合作,以我們目前的人手和資訊,很難說得清是誰利用誰."

"那就相互利用唄……"索瑞斯沙啞低沉的嗓音自喉間擠出.

莫金面無表情地搖著頭,祖父的警語猶在耳邊:"本,要說相互合作,是有可能的,這我信;但你要記住,這世上永遠不可能有相互利用的事,永遠都只有聰明人利用蠢人,不管是利用還是反利用,笑到最後的,只能有一個.因此,永遠不要輕易相信甜蜜的承諾,這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承諾.要用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探聽事情的真相,要用你自己的實力,去把握事情的全局."

"這世上,不可能有相互利用的事情.卡恩,這些年你太醉心于學術研究了,你根本還沒察覺,那個叫郭日的矮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莫金一字一頓道:"陰狠,多疑,善于揣度他人心思,擁有可怕的忍耐力和算計能力,他能從你的行為細節,判斷出你這個人的性格和心理特征,亦能偽裝出一種絕對無害的相貌.他的言語極具煽動性,有強烈的心理暗示作用,極擅長編造讓人分不清真假的謊言.從他身上的傷疤和不經意間露出的小動作,我相信,他的身手絕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那個樣子.他能敏銳地洞察全局,亦能精密地編織出陰謀的每一個細節,利用身邊一切可利用的資源,毫無破綻.這就是我與他接觸後,從他身上所能發現的."

"咦?"索瑞斯道:"那豈非你的同類?"

莫金道:"那正是我想說的,那個小矮子,擁有和我相似的地方,不,他甚至更像那個人……"莫金喉結哽動了一下,道:"你,也不想被那樣的人算計吧."

"那個人?"索瑞斯愣了愣,驀然雙眼一直,全身僵硬,他知道莫金說的是誰了,那個在事情還沒發生前,就計算好了每一種變故的可能性的人;那個無須多言,僅用眼神和手勢就可以掌控全局的人;那個你永遠也看不穿他在想什麼,永遠也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麼的神秘東方男子;那個擁有一雙憂郁的眼睛的人,他們的隊長,組織代號為"鼬",因為組員對他的懼怕,也因為他算無遺策的能力,他們私下給他取了另一個代號--決策者.

近了,近了,終于,目標就在前方,馬索仍然先警惕地伸出小半個頭,露出一只眼睛,待看清是莫金和索瑞斯之後,才一副痛哭流涕的樣子沖了出去,同時大聲號哭道:"老板,我想死你啦!"

莫金和索瑞斯,兩人坐在一棵大樹下交談著什麼,那模樣根本不像在危機四伏的原始叢林中探險,反而像兩個世外桃源的隱者,就差一張八仙桌,兩杯清茶了.見到馬索從林中沖出來,兩人毫不吃驚,莫金有些慍怒道:"怎麼收到信號這麼久才來?"

馬索傷心得不行,哭得更像快斷氣了一樣,悲鳴道:"嗚嗚……老板啊……你們可算來了……嗚嗚……我……嗚嗚……我……"

索瑞斯似笑非笑地看著馬索,莫金怒斥道:"夠了,給你三秒鍾,不准哭,哭得像豬發情一樣."


馬索的聲音就像被剪刀剪斷,戛然而止,近乎表演的特效讓索瑞斯那張蟲蝕火燒一般的嘴裂得更開了些.莫金接著道:"給你十五秒,把情況說一說."

馬索鼻涕眼淚一把抓,然後道:"成功空降十三人,現在只剩我一個;最後一次與敵人遭遇,他們還有六人;在這一層我們已發現五個人類聚居區,他們的生產力水平相當于十八世紀末期的歐洲,他們的目的地似乎是最上層平台;林子里有許多機關和野獸,最可怕的一種是約有一人多高,看起來像……像恐龍一樣的動物.彙報完畢!"

"像恐龍一樣的動物?"索瑞斯探了探身,詢問道:"你說它們差不多有一人來高?具體說說,什麼形態?"

馬索夾雜不清地將魯莫人的外形和自己的想象描述了一番,索瑞斯發出絲絲的笑聲.莫金打斷馬索的話,道:"胡說,哪有這種東西?"

馬索低著頭,不敢吱聲.索瑞斯難得地為馬索開脫道:"他說的可能是真的."

哦?"

"本,你有沒有注意到這里的環境和外界截然不同?"索瑞斯仰頭看著周圍的樹道:"想必你也感覺到了,呼吸這里的空氣,能讓身體更加放松,動作也變得更加輕盈.毫無疑問,這里的含氧量比外界高出許多,而按照生物學的觀點,含氧量的多少,將直接決定生物的血液循環模式,也就間接地決定了它們的體型和外貌.就算這里真的有恐龍,我也不會感到驚奇,而且……雖然我不是植語者,也能看出這些植物非常原始,似乎是古生代的東西."

談起植語者,索瑞斯突然問道:"對了馬索,剩下的六個人里面,有沒有一個白頭發的?"

"沒有."馬索很清楚索瑞斯問的人是誰,他也格外留意過.

索瑞斯和莫金對望一眼,莫金道:"難道他被除掉了?"

索瑞斯道:"不,那群人里面還沒有誰有那個能力.多半是被發現了,在計算了勝負率和自己的得失後,他選擇了避開正面沖突,而自己單獨行動."索瑞斯想了想,肯定道:"如果是我,我就會這麼干."

莫金長身而起,道:"走吧,希望他不會選擇與我們作對."

馬索驚愕道:"老板,去……去哪里?"

莫金道:"去他們想去的地方啊."

馬索道:"就……就我們三個人?那柯夫將軍那邊……"

莫金沉著臉道:"怎麼,你覺得我們三個人還不足以對付卓木強巴他們嗎?柯夫將軍的人,稍候會來的."

索瑞斯在一旁苦笑.這次純粹是因為天氣條件太過惡劣,導致與他們一同登頂的四十五名沖鋒隊員全部罹難,只剩他們兩人活了下來,但莫金身上肯定還有激光發射器,他們也一定商量好了後備方案.想到這里,索瑞斯不解道:"你怎麼那麼信任那個叫柯夫的……"

雀母,卓木強巴等人剛一回來就得到一個糟糕的消息:雀母的哨兵發現有奇怪的東西從天而降,森蘇派了一隊武裝士兵前去察看,最後僅由名叫澤嘎的衛隊副官帶著十幾個被打傷的士兵回來,他們的隊長牙朱被打死了,其余的人也都死了.


森蘇將這件事情直接彙報給了雀母王,而沒有了郭日的雀母王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所以又叫來卓木強巴等人商議.聽了森蘇的話,卓木強巴叫森蘇帶他們先去看傷兵,雀母王卻一點不關心那些外來侵略者和受傷的士兵,只想著他的女兒,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塔西法師由敏敏陪護著去看拉姆公主,其余的人則同森蘇來到了士兵養傷的地方.

"是9毫米彈,源自同一種武器."張立第一時間檢查了那些被取出來的子彈.

卓木強巴詢問澤嘎道:"他們有多少人?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發現他們的?" :

澤嘎告訴他們,在卓木強巴他們去天葬台的時候,哨兵發現了有人從天而降,他們坐的蘑菇和以前不一樣(說著,他在地上畫了一個類似香蕉的圖像),隨後森蘇派他們約三十人前去察看,他們一直追著天上的物體,在離雀母以北約一個時辰路程的地方找到了對方.澤嘎非常肯定地說,對方只有兩個人,而開槍擊傷他們的,只是其中的一個,另一個人沒有出手.那個人身材非常高大,就像金剛下凡一般,他頭上頂著黃金,穿著與森林同樣顏色的衣服,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他們甚至沒看清他怎麼出的手,就全都受傷了,受傷前唯一看見的就是火紅色的線,不知道從哪里來的.

莫金來了……早在澤嘎沒有說出那人的詳細特征之前,卓木強巴等人就已想到,莫金的前哨部隊已經被他們消滅干淨,他本人不可能不來;而能在一瞬間將三十余名雀母士兵盡數擊傷擊斃,也非一般人的身手能做到.只是莫金居然僅帶了一個人來,這讓卓木強巴他們沒有想到,難道莫金手下沒有人了?當然這樣最好,只是……太怪異了些,他們怎麼也不肯相信.還有,那個與莫金一起來的人是誰?是那個叫索瑞斯的人,還是柯夫?

但問澤嘎和其余傷兵,他們都說不出另一個人的相貌特征,他們的注意力都被莫金的身形和那古怪的語言吸引了過去.卓木強巴看了看傷者,選了兩個受傷不那麼重的,讓他們帶自己去發現那兩人的地方,森蘇另派了一隊士兵跟著.

出發前塔西法師趕到了,一名強壯的±兵背著他,他和敏敏一起加入了隊伍.

岳陽和張立仔細地勘察周圍的環境.呂競男詢問一名引路的士兵:"不是說你們的同伴死在這個地方嗎?尸體呢?"

那名士兵顯得非常惶恐,道:"當時大家都受了傷,只想著逃走,他們沒有跟來,應該是走不了了,尸體……尸體……我不知道……"

巴桑環顧四周,沙聲道:"這不像是發生過戰斗的地方."

岳陽回來道:"不,這里發生過戰斗,但被清理過了."

巴桑冷眼盯著一名來過的士兵,道:"為什麼我看不到反抗的痕跡,也沒有子彈留下的痕跡?"

那名士兵被巴桑看得渾身發涼,只能用極其無辜的眼神看著唐敏,卓木強巴等人.亞拉法師把巴桑的話翻譯過去,那名士兵才忙道:"我們沒來得及反抗,就全都負傷了."

巴桑悚然動容:"一個人,打三十個,沒有反抗!"呂競男心中也有些吃驚,看來對莫金的評估,還需要進一步提升,畢竟除了亞拉法師,他們從未和莫金真正意義上正面交過手.

張立微微眯著眼,盯著那些來過這里的士兵身上的傷口,沉聲道:"似乎只有一種情況能解釋,為什麼沒有子彈留下的痕跡."

巴桑愕然,瞪著眼看張立,道:"你是說,他在一瞬間拔槍打中三十個人,沒有一槍落空?"卓木強巴這才明白過來,只有槍槍打在人身上,這樹上,岩石上才不會留下子彈的痕跡.

只聽呂競男又在問那名士兵:"當時你們的位置在什麼地方?"


那名士兵指出一個大致范圍,當時竟然是呈環形包圍的態勢,這樣一來就更讓他們吃驚不已.也就是說,莫金在一瞬間進行三百六十度環射,並且槍槍不落空,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槍法?雖然按那名士兵的說法,當時他們都已經暴露在明處,但是要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將他們悉數擊倒……亞拉法師和塔西法師都盯住了呂競男,呂競男黯然搖頭,表示自己做不到.兩位法師都不是玩槍的高手,呂競男做不到,他們就更做不到了.

張立估計道:"只有雙手持槍,並且極為精准地快速移動和開槍才可以,還要學會兩只眼睛各自瞄准不同的目標,我記得以前聽教官提過,好像是叫做特種兵分心學?"

呂競男道:"那是一種在複雜戰場環境下的一心多用,要求特種兵能像照相機一樣將敵人的位置和姿勢定格在自己腦海中,定格之後就不再用眼睛去看敵人,而是憑借腦海中的圖像將子彈打向鎖定的位置,而眼睛則用來定格下一名敵人,那是一種真正的戰場殺人術.據說合格的士兵被要求雙手持槍,要在一秒之內擊倒五名以上的敵人."

片刻靜默之後,敏敏道:"那些受傷的士兵又去了哪里昵?"

岳陽突然想到了什麼,道:"他們不認識路!"

張立道:"你是說,莫金把那些人抓去領路了?可是他們言語並不通啊."

敏敏也道:"領路不需要那麼多人吧?"

呂競男道:"不,岳陽說得有道理,言語不通可以用手勢表達,在不清楚傷員誰能堅持得更久的情況下,將所有傷員驅趕上路不失為一種選擇,路上再將那些無法行動的傷員拋棄."

岳陽道:"教官說得沒錯,有很多血跡朝著雅加的方向去了."

呂競男道:"現在的問題是,莫金怎麼知道該去哪里?他怎麼會降落在這里的?"

敏敏快口道:"啊……他們有人接應!第一批傘降的敵人沒被消滅干淨,我們要面臨的不只是兩名傘降者,可能還會更多!"岳陽張立紛紛表示贊同.

卓木強巴卻皺起了眉頭,心道:"不,敏敏,我們的敵人知道這里距離雀母很近,如今那第一批敵人對我們不可能不警惕,他們不會將激光發射器的位置,設在距雀母如此近的地方,莫金更不會希望被我們發現他的到來,或許……或許是我們隊伍中的某人,安置了發射器!"他的目光從隊員身上掃過,沒有人有絲毫的驚慌,最後迎上呂競男的目光,呂競男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鼓勵似的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意指:"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卓木強巴用眼光詢問道:"究竟會是誰?究竟懷疑誰?"

呂競男卻將目光投向了敏敏,隨即看向遠方.卓木強巴一愣,扭頭一看,敏敏正在撇嘴,顯然是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卓木強巴沒有解釋,

對大家道:"走吧,如果說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前面的路上說不定會有所發現,或許,我們得趕在他們前面."

塔西法師道:"沒錯,他們剛剛抵達這里,天時地利人和一項都不占,趁他們站穩腳跟之前就消滅掉他們,否則,他們的後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來這里."

卓木強巴制止了雀母士兵要跟他們一同前往的要求,告訴他們這已經不是他能理解的戰斗了,他們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暴露,並白白送命.最後,在卓木強巴的命令下,那些士兵才帶著傷員返回雀母,而卓木強巴一行人,朝著血跡的方向追了過去.只是他們沒有看到,那些士兵,在他們離開之後,都相視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