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和露可夏娜以及蒂法尼亞一起前往沉沒的潛水艇一探究竟。從上面已經是長滿了藤壺和海藻的樣子看,從超過十年之前的時間開始就在這里了,露可夏娜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潛水艇的全長有一百二十梅爾左右。卷煙型的船體上,載著像把過去裝糖塊的罐子稍微弄細了一樣的艦橋。
才人雖然想方設法要把這是自己世界的東西給她們說明,但因為是在水中,所以毫無進展。肢體語言的說明就已經是極限了。就在這時,不耐煩的露可夏娜詠唱了咒文。
「『這是水中通話術』。這樣的話,即便在水中也能交談了」
雖然聲音像靈敏度很差的揚聲器一樣,但比起肢體語言方式要強得多。
「有那樣的方法的話,從開始就應該使用啊。」
「哈啊?明明沒必要卻使用咒文之類的。這可是是冒褻」
才人姑且先開始剝起附在艦橋上貝殼。是想試試進到里面去。
「這個,是才人的世界的東西嗎?」
蒂法尼亞這樣詢問著。
「就是如此啦。」
「很厲害呢。這個,是船嗎?」
「說船的話……,是為了潛進海里的船吧。」
「是用鐵做成的呢,這個。用鐵做的船漂浮著了。才人的世界,造了這麼厲害的東西嗎?」
這時,在旁邊熱心地觀察著船體的露可夏娜得意洋洋地說道。
「呼嗯。就算是用鐵造的,中間弄空的話就浮得起來了吧。正無知。這樣的東西完全沒有什麼了不起。因為這樣就想和我們精靈比,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呢。」
因為她那個態度讓人有些生氣,才人反駁起來。
「我說呢,這艘船不只是能浮起來而已哦。在水中航行也是做得到的哦。」
「誒?」
露可夏娜的眼睛睜得圓圓的。
「我說呢——,精靈小姐啊。精靈精靈小姐啊,雖然你們把人類說成蠻人蠻人的當成笨蛋,這樣巨大的潛水艇,造得出來嗎?」
「不是沒有潛水的必要嗎!」
露可夏娜似乎有些懊悔地反駁著。
「為什麼要潛到海里來啊?」
因為蒂法尼亞問了,才人在腦海里搜尋著自己已經知道的知識。
「為了不被敵人發現。」
「敵人?」
「這是在戰爭中使用的船啦。所以我的銘文才發光了。」
「都要潛進海里戰爭啊。」
「我的世界,就是那樣的世界嘛。」
在這個時候,才人覺察到稍微有點奇怪的東西。這樣的鏽跡斑斑的,破破爛爛的船體不可能還能運作。也就是說,這個理應無法作為武器發揮作用了的啊。可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自己的銘文會有反應呢?
「為什麼銘文會發光?」
這時,德爾弗倫格向才人說道。
「進到這玩意兒的里面就知道了嘛。看樣子,這艘船本體似乎已經不能動了,但是里面存在的『東西』看起來似乎還有效。」
「在里面的『東西』是說什麼?」
蒂法尼亞詢問道。
「不知道呢。我可沒清楚到這一步。但是,我知道里面有什麼非常不得了的東西。就算是我都被震驚啊。」
把大部分貝殼剝完了,但艙口完全鏽住了,實實地粘在艦橋上。露可夏娜一唱起魔法,鏽就被噼里啪啦地剝了下來。
「我讓水震動起來,施加上了精密的振動。」
就在這時,嗙!的一聲,艙口的蓋子掉了下來沉了下去。看樣子長滿鏽變得破破爛爛的了。
突然打開的潛水艇的洞,看起來像冥界的入口一樣。從里面看,充滿了實在是不祥的氛圍。
「進去嗎?」
蒂法尼亞露出像是很擔心的表情問道。才人點了點頭。
借助露可夏娜的魔法照明,才人一行人進入了潛水艇的里面。因為滲進了海水,里面也同樣地生了鏽變得像廢墟一樣。
蒂法尼亞一邊看著在光亮顯露出,並列著許多儀器呀,舵輪呀,止水閥門以及管子,突然問道。
「這艘船也是通過和才人持有的『飛機』一樣原理動的嗎?」
「怎麼動的啊——」
才人在腦海里搜索著貧乏的知識想要回答。潛水艇是怎樣動起來的?
「不一樣呢。這玩意兒不是用油之類的開動的。」
德爾弗倫格代替才人回答了。
「哦,不愧為傳說呢。一粘上去,大概的事情就理解啦了。」
「這玩意兒是那個呢。用構成物質的微粒碰上微粒而產生的能量來運轉的。」
這句話讓才人想到了某個單詞。偶爾在新聞和報紙以及在網上看到的文字。
「原子動力潛艇(核潛艇)。」
「原子動力潛艇」的「原」記得的確是
「原子力!」
「誒?那是什麼?」
那個、原子動力潛水艇確實是通過原子爐而運轉的。但是,那個原子爐變成這樣破破爛爛的了的話
「放射能泄露」這樣的單詞浮現在腦海里。原子彈爆炸。切爾諾貝利。這麼一說,這些恐怖的單詞瞬時在腦海里排成一排。
才人慌慌張張地叫了起來。
「蒂法!露可夏娜!快出去!在這里的話會很不妙的!」
「誒?什麼?怎麼了?」
「那個呢!簡單地說,這是在充滿了毒的地方的附近一帶了!」
蒂法尼亞和露可夏娜對才人的拼命的行徑感到茫然若失。才人握起兩人的手,正要從這個地方跳出去,儀器砸到了頭上。
「好痛!可是要是被放射能輻射到的話!就沒這麼簡單了!」
「沒——事——的啦。搭檔。」
德爾弗倫格勸說著這樣的才人。
「什麼沒關系啊。你,明明就對放射能的恐怖一無所知吧!」
「不,雖然我的確不知道那個什麼放射能,沒事這一點卻是很清楚的。的確這艘『船』的動力是那個,但那個燃料的供給棒子似乎已經不在了。」
才人想起了過去在日本看過的新聞中所說的,讓原子爐運作,鈾之類的是燃料棒是必要的。
「那麼,總之不會被輻射吧。」
「大概是這麼回事吧。」
「不過這里的東西讓就算你都震驚到那種地步了吧。」
「算是吧。」
潛水艇的內部用許多隔牆切分開了。才人一行人穿過這些,向內部前進。看了在途中發現的金屬板上寫著的字,才人注意到了。這是俄羅斯的西里爾字母。
「這是俄羅斯制造的吧。」
然後……越往里面進,每次觸到牆壁,左手上的咒印的光芒就會增強。同時,才人內心的不安也在增強。
好不容易到了深處,令人吃驚的是那里還殘留有空氣。看樣子,因為是以後部抬起的姿態沉沒的,在那里還滯留著空氣。
在那里果然也有隔牆。雖然生了鏽,但通過露可夏娜的施加振動的魔法,舵輪轉開了。一邊撲簌撲簌地掉著鐵鏽,打開了隔壁的門,那里血多儀器呀開關呀舵輪陳列著,像是司令室的地方。跟在車站的咖啡廳見到的一樣的圓形的小椅子,擺在四個左右的控制台前。
盡管電源被切斷,長年停在海底,被閉塞在冰涼的空氣里,這里保有著一種靜謐。
左手咒印的光芒一邊增強,,一邊卻令人不安的忽亮忽滅。在這里的「東西」的強大讓才人不由得顫抖起來。某種預感在膨脹中。
在這里的……難道說是……
觸摸沾滿鐵鏽和水滴的控制台。同時,在這個控制台里面,收納在許多隔牆中的東西、操作方法、以及威力穿了過來。
那個威力讓才人震驚。把零戰和虎式之類的加在一起都達不到的威力。在這里面的圓筒形的「槍」,隱藏著和那些東西有著次元級不同的威力。
這片大地上的魔法和它比就像玩具一樣
看見鐵青著臉呆立不動的才人,蒂法尼亞和露可夏娜擔心地向他搭話。
「喂,才人。怎麼了?沒事吧?」
「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在許多次新聞中見過的名字。才人想起了裝載在這樣的原子動力潛艇的兵器的名字。
東西方冷戰時的遺物。
人類制造的最強的「槍」。
爆炸的話,讓一個城鎮都毀滅的事情都有可能的,破壞力的金屬塊。
「普利米爾先生呀,到底讓我用這樣的東西做什麼啊。」
才人小聲說出了因普利米爾遺留下來的魔法而到來的最後的「槍」的名字。
「這個是,核武器啊。」
探索結束後,所有人回到了洞窟里才人抱著膝蓋蹲坐在角落里。
發現的東西的重大和那個「可能性」讓他煩惱起來。
……如果,把那個當作交涉的道具來使用的話?
這樣的想法,塞滿了大腦。
頑固的精靈們的態度,還有把兩用艦隊消滅了的精靈的火石……不持有這種程度的東西的話,不是就不能站在同一張談判台了嗎?
但是,自己也有不能把它當作和精靈交涉的道具使用的想法。無論怎麼說,那只是冷酷無情的兵器。使用的話,到最後什麼都不會留下。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自己這邊的情況也很不妙。無論怎麼說,都失去住處。為了解決燃眉之急,這里積極地提出交涉的條件……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精靈拒絕的話怎麼辦?
那個時候,要發射出去嗎?把那個
腦海中,剛才在反複的回味著到核彈爆發前的系統流程。的確,雖然從那之中發射彈道導彈是不可能的。但是,解除幾個安全裝置上的問題,讓它直接爆炸也是可能的。
左手的銘文把那個方法告訴了自己。
用某種方法,運出裝在導彈發射井的彈道導彈直接起爆。
考慮到這里,才人嚇了一跳地看著手掌。糟糕,我在想什麼啊。那樣做的話,就和那個約瑟夫一樣了吧。
要這樣做才好呢。
才人大大地歎了口氣。
露可夏娜雙手捧著臉,保持著抱膝而坐的姿勢凝視著才人的那個樣子說道。
「那個怪異的廢墟有那麼厲害嗎?」
「沒有什麼厲害的。啊,不」
「嗯?到底是厲害還是不厲害?」
說到這里,才人在猶豫跟露可夏娜說實話到底好不好。那可是一張了不得的手牌。交到精靈的手中的話
想到這里,才人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露可夏娜本來是精靈卻幫助了自己。雖然她的目的不一樣
她不是可以隱瞞事實的對象。
「很厲害的啊。」
「有多厲害?」
「一個城鎮……不,豈止是城鎮。一個都市都能摧毀的程度。」
「那種威力精靈的魔法里也有啊。只是,不用罷了。」
「你沒明白呢。至今為止只有你們那邊有的東西,這回這邊也有了。這邊有這個意思的話,會弄到同歸于盡的。」
「哎呀?打算用那麼可怕的東西嗎?」
露可夏娜窺視著才人的眼睛說道。
「啊啊」才人也回答道。雖然就這個樣子兩個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才人還是這時讓步了。
「哎呀。不會用那種東西的。那個啊,封印吧」
就這樣,才人雙手交叉在腦後邊往後倒下。雖然這麼說了……
果然,必須得展示力量。可是,即便要威嚇,也不想用那麼可怕的東西。
真是的,才人小聲地嘀咕道。
「這樣的判斷,對我來說負擔太重了」
露易絲的話,會得出怎樣的答案呢?才人這樣思考著。
大概,會和我一樣猶豫的吧。
不使用被賦予的力量,逃避眼前的現實,這是怯懦。才人是這樣想的。大概露易絲也是同樣的考慮吧。
可是,即使再怎麼為了自己生存下來,使用那樣的東西能被允許嗎?如果不慎重的話,精靈也好,自己這邊的人也好,都會被干掉。使用「槍」的事能被允許嗎?
心中的某處在說著「無法原諒。」,而又有某處同樣在「非常時期」這樣猶豫著。
但是,不自己決定是不行的。無論怎麼說,能使用哪個「槍」的只有自己……。
這件事重重壓在肩上,才人不由得嘀咕道,
「為什麼是我啊。」
而另一方面,蒂法尼亞對那樣的才人擔心的不得了。才人找到的哪個潛水艇似乎搭載這什麼很厲害的東西,看樣子是連精靈的魔法也能對抗的東西的樣子。但是那種力量似乎折磨著才人。
雖然想設法讓才人精神起來……卻不知道這樣做才好,蒂法尼亞在離他有點遠的地方心神不安地反複地走來走去。
掀起身上寬敞的精靈服,略微地看了一下自己左右的果實。
啊,讓他看這個的話……
這樣的想法讓蒂法尼亞滿臉通紅。
「不行啊。在想什麼啊。我」
當時是非常時期,情急之下不由得就給他看了,但是冷靜下來好好考慮的話,那樣做是不行的。普通的考慮的話。
但是,無論如何也想讓他精神起來。因為,他總是自己遇到危機的時候來救自己。
怎麼做才好啊。
這樣的時刻,能夠安慰他的,果然是戀人吧。如果露易絲在的話就好了,蒂法尼亞這樣想著。
露易絲的話,一定能很好地讓才人精神起來。
但是,露易絲不在這里。在遙遠的哈魯吉尼亞,一定在擔心著我們吧。
「如果我是才人的戀人的話」
這樣小聲的嘀咕著,蒂法尼亞再次臉頰染得通紅。自己在想著多麼狂妄的事情啊。
那一個晚上……,月亮被云遮住了。漆黑之中,輕輕地接吻時不是「這樣就夠了。」這麼想的嗎。明明是這樣……
總覺得自己不像自己了,蒂法尼亞按住自己的胸口。從以前開始就要模模糊糊的好感,可是……
簡單的說,人是會愛上別人的生物。
是的,因為……
「總覺得我,一直在想著才人呢。」
接吻過後,一直是這樣。一起在海邊游泳度過的那幾天,蒂法尼亞真的感到很幸福。
仔細一想的話,自己是在考慮不行的事情。
「明明是這樣嚴重的時候。」
討厭自己那樣的弱小。大家都在操勞著。這不是只有自己可以隨隨便便地浸入幸福的場合。
沒有什麼自己能做的事嗎,這樣想著,蒂法尼亞,忽地靈光一閃。
是呢。
使魔啊。
我還沒有召喚使魔啊。說不定,召喚使魔的話……不是就能成為更有用的存在嗎?
明明是這樣的狀態,召喚的話,會不會給那個人添麻煩?雖然也有這麼想,反正,遲早必須的召喚的。而且現在召喚的話可能成為打開局面的線索呢。
雖然不可能知道會出現怎樣的人物,如果是哈魯吉尼亞的居民的話,應該不會說是麻煩吧。因為,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我們自己可能就會滅亡的。
下了這樣的決心的話,之後就快了。
蒂法尼亞悄悄地走向洞窟的一角,反複回憶上課時學的的「召喚」的咒文。不屬于任何系統的通用魔法。
因為是口語的調子,所以咒文的語句的自由度很高。不是語言本身,而是強烈的願望是重要的,魔法學院的老師這樣說過。
魔法的力量是意志的力量。
語言只不過是把那個意志賦予意義而已,之類的……
而且,現在召喚使魔還有一個理由。
使魔,是命運牽引的存在。所以,才人和露易絲才會形成那麼深厚的羈絆。即便是恭維也不能說性格相合的兩人,但卻有彼此不可替換的意識。
即便是我,也有那樣的存在。
這樣的話,對才人的那種感情也會消失吧?
會變成透明的泡泡,被吸進海之中吧……
做了深呼吸之後,蒂法尼亞舉起了手杖。
「我的名字是蒂法尼亞•威斯烏德,集合了五種力量的五芒星……」
正在唱著咒文,蒂法尼亞改變了主意。這樣,不是在逃避嗎?從自己的心情那里……
這樣的心情下被召喚的使魔也很可憐,也不認為能構築信賴關系。那樣子的話,能對誰有用之類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蒂法尼亞呆然地抱著膝蓋。即便這樣做,煩惱的事情也不可能解決。
注意到了的話,凝視著戴在右手上的戒指。從母親那里得到的戒指。以前,這上面還套著發光的精靈石,現在只剩下銀質的台座了。在阿爾比昂為了治療才人的傷,而用了那個精靈石。
因為是母親的遺物,即便只有台座也仍然戴著手上。台座是穿插了多重細微的網狀花紋的獨特造型。大概是精靈的設計吧。
一看到戒指,必定會想起的是母親的臉。小的時候,保護了自己,死于騎士的魔法的母親……
身為半精靈的自己,玩耍的伙伴都沒有,也被禁止離開家。所以總是和母親玩。那樣的母親,經常跟她說故鄉的「沙漠」的話題。綠洲和,巨大的都市……雖然從不認為夢以這個樣子到那里去……
精靈,並是不都是像母親一樣溫柔的人。一想到這一點,心就在痛。在精靈的世界,也沒有自己的歸處。人類的世界有自己去處嗎?有伙伴。可是,可是……
第一次喜歡上的人的身邊,不是自己的歸處。在那里,已經有其他人了。結下了深厚的羈絆的女孩子在那里。
即便到了人類世界,仍然很痛苦。
自己的歸處……蒂法尼亞小聲的嘀咕著。說不定,母親一族的話……可能是溫柔的人們呢。
那里才是,自己的真正的歸處吧。
想和母親一族的精靈見面,蒂法尼亞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