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三章

我來到分配給自己的房間中放下行李。這是一間西式房屋、里面擺放著床和簡樸的桌子。床頭櫃上設有台燈。哦、連衣櫃和廁所也一應俱全啊。從這一點看原本確實像是旅館。只可惜沒有浴室。

總之先把包扔在床上。原本打算直接去談話室,可是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于是打開包。

從里面抓出布偶。

「哦、你過得好嗎」

「……並不怎麼好」

「還真是口不饒人呢」

切腹老虎滿腹牢騷的樣子。

「被關在那麼狹窄的地方、而且還要一直呆著不動。如果是人類早該提出訴訟了」

「化學纖維才沒有訴訟的權利呢」

而且就算內髒動物要提出訴訟,其對象也該是生產了它們的那個廠家吧。

「總之先把你放出來、你要老實呆著」

「這倒是可以……話說此處就是沙倉的家嗎」

「是的。據說原本是旅店」

「誒——。感覺似乎來過又似乎沒來過」

「布偶也會旅行嗎」

如果真是這樣,世界也差不多該迎來終結了。我把切腹老虎移到枕邊、而後離開了房間。

來到原本的那間談話室時。女生們已經先行抵達了。

室內掛著水晶吊燈、與其說是談話室,不如說好像是貴族的沙龍。這大概是以前這座房子的主人的興趣吧。另外還有看上去非常豪華的椅子和桌子,不知為何,連沙發也陳列在這里。液晶電視。還有桌球台。

「桌球?」

我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感覺桌球台確實像是有錢人家的保留項目、這家人也對這個有興趣嗎。如果是乒乓球台就成了溫泉旅館了。

「名津流會打桌球嗎?」

我聽了雫的話後搖搖頭。

「完全不會」

「過會教你、現在請先坐下」

連桌球也會打嗎這個女人。她還有什麼不會的啊?

因為桌子是圓形的,所以每兩人一組相對而坐。我的對面是水琴,但她還是把臉扭向一邊。話說她究竟在緊張什麼啊。

雫開了口。因為她較為年長、所以自然而然地承擔了這一角色。

「趁現在商量一下吧。必須趁楓不在的時候把話說清楚」

我吞吞吐吐地發問。

「沙倉同學在場就不行嗎」

「沒錯」

「這就是說、沙倉同學也許正在暗中計劃著什麼嗎」

「當然」

雫的回答極為簡潔明了。她果然從來到這里開始就提高了警惕吧。

雫明明和沙倉同學是青梅竹馬,考慮問題的方式卻完全不夾雜私情。絲毫不讓友情影響對現狀的判斷。而我對沙倉同學的愛卻是無論過了多久也難以舍棄的,我和雫實在是天差地別。這也就是在喜愛他人這一點上、我比雫高尚得多的證據。

這也是我感覺這家伙像是CG的理由之一。再怎麼說你們也是朋友吧。又不是軍隊中的上下級關系。可是雫卻認為這種思考方式是理所當然的。

「我想要盡可能地去除值得懷疑的要素哦」

因為有這樣的朋友,沙倉同學想必也很辛苦吧。但雫對現在的我們來說畢竟是得力的幫手。

「小楓就好像和我們沒發生過任何事似的,行為舉止一如往常。不久前明明進行過那麼激烈的戰斗。美嶼同學還向她的胸前開了槍」

「那槍……命中了呢」

紅音開始畏縮。似乎她一旦回想起自己在猛犬模式時的所作所為,就會陷入自我厭惡之中。

「但是、她看起來沒有受傷呢……」

「是的。可是那毫無疑問就是楓。美嶼同學射擊的是楓,而迎接我們的也是楓」

「你看得出來啊……?」

「對、因為我們是青梅竹馬。肯定是同一個人」

這一點和我的推理不謀而合。連我也能看得出來,對雫來說就更不在話下了。

「應該認為只有人格完全改變了吧。而且似乎連內體也隨之被強化了」

「但是、我們成為肯普法的時候、記憶還是共享的。雖然性格有一點……」

聲音越來越弱大概是因為考慮到了自己的情況吧。紅音一旦進入猛犬模式,其粗暴程度能讓黑道人物也自愧不如。

我雖然未曾開口,但關于她說的「記憶還是共享的」這一點,心中卻存在不同看法。

「我認為楓和肯普法是不同的存在」

雖然並非斷言,但口氣卻頗為肯定。

雫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過錯。以前也說過,因為這家伙的直覺是從積累至今的大量經驗中推導出的結論。關于這一點,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心知肚明。

可是、你就不能再多斟酌一下自己的發言嗎。應該可以從數據庫中導出普通的沙倉對我一往情深之類的結論吧。

算了、這種話就算說出口也只會被她蔑視,所以還是放在心里吧。紅音似乎還有話要問。

「如果不是肯普法、究竟是什麼人呢……」

「我也不清楚。但是從傷口可以迅速愈合這一點看,似乎有特殊能力」

「有這樣的能力嗎」

「我們不是也能變成肯普法嗎。身體也會變得結實。如果這樣考慮就不足為奇了」

正是如此、一旦變身為肯普法就不容易受傷、而且傷口愈合速度也會加快。幸運的是從未骨折過,不過歸根結底我也未遭遇過會導致骨折的危機。而關于生病時的恢複能力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連子彈造成的創傷也消失了、就是說她的新陳代謝比我們活躍吧」

「誰知道呢」

我這樣回答說。

「而且力量應該也增強了吧」

「……」

短暫的沉默籠罩了室內。肯普法的身體能力超過平常人,而沙倉則更勝一籌。所持的武器也是兼有劍和槍兩種。這實在不同尋常。

確實存在擁有兩件武器的肯普法、雫就是這樣。可以操縱兩把附有鎖鏈的短劍。之前與其交戰過的那個女孩,雖然名字記不清了,但她同樣持有兩把手槍。可沙倉擁有的卻不是兩件武器,而是兩種武器,這是前所未聞的事。單純只是因為她有著兩倍的力量嗎。

「而且看起來她已經參加過不少次戰斗。如果只是兩倍的力量,還是我方有利,但她久經戰陣的話確實棘手」

「她在哪里積累經驗的啊?」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戰斗的。以老練的戰士做對手相同辛苦哦」

只有這家伙看上去一點也不會覺得辛苦啊。

總之、我明白似乎將會發生極為麻煩的事件。也知道沙倉同學確實變得令人毛骨悚然。在肯普法祭上子彈和劍也許會交錯飛舞。簡直像是塔倫蒂諾的電影(注:美國導演,擅長拍攝暴力場面)

嗚哇、我怎麼像事不關己似的啊。應該清醒地意識到自己也是當事人啊。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緊張感,難道我老糊塗了嗎。

「……我們、來喝茶吧」

紅音站起身、拿過一套茶具。這里連茶具也准備好了啊。回過神來確實覺得口渴難耐,因為剛才一直在說話,連一滴水也沒喝過。

紅音泡好了紅茶。誘人的香味在室內彌漫。她所用的不是茶包而是上等的茶葉。真厲害呢。

把茶放在各人的面前。

「謝謝」

雫優雅地飲茶。喝茶時部發出任何聲音也是這個女人所擅長的領域。隨便說一句,她走路時似乎也能悄然無聲。雖然雫自己說「能做到這種事有什麼好處嗎」、但我覺得應該利用這項特技生活下去,例如去鬼屋打工。

「……雖然剛才說的話引起了大家的不安」

雫把茶杯放在托盤上。

「但還不止那些哦」

還有什麼啊。

「關于白色肯普法的事」

「啊……」

我不由自主地發出傻乎乎的聲音。說起來邪惡的沙倉確實曾說過「白色也帶過來」呢。

「不知她們是否已經抵達了」

「沒見到她們,也許還沒到吧」

我回答說。

「玄關處也沒有他人的氣息」

「不一定是潛伏在這個家里哦」

雫干脆地駁倒了我的說辭。

「也可能是在附近吧,如果離得太遠就沒有意義了」

「難道說也要和她們戰斗嗎」

「那還用說」

「沙倉……邪惡的沙倉也和她們一起?」

「沒錯」

沉悶的氣氛一瞬間籠罩了我們。

再怎麼說這也太誇張了吧。原本就有相當棘手的人存在。對方也有四個人,人數方面也不會處于劣勢嗎。

「……難道、就沒有更開朗一點的話題了嗎」

「沒有、不過沉悶的話題也就那麼多了」

「我想要開朗的話題啊」

「想聽落語嗎?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當場演出」

雖然令人吃驚,但仔細考慮的話也並不意外。這家伙的夢想就是落語家。說不定夜里還一個人練習過呢。適合黑魔術的女人進行落語的特訓,在另一層意義上讓人毛骨悚然。

「不、無需煩勞了」

我如此回答。雫看上去略顯遺憾。啊、難道說她真的想要表演嗎。

「現在不是發笑的時候了」

「歡笑是一件好事哦」

「比起這個……我們的未來已經看不到希望了嗎。現在所能明白的只有我等所處的狀況極為不利這一點而已吧」

「說的也是呢、仔細考慮會覺得輕易地接受邀請來到這里也許有些草率」

現在說這種話實在讓我頭疼。雖然被沙倉同學邀請的是我。

我緊緊地盯著雫說。

「我以為會長應該已經預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了」

「確實是這樣哦」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來」

「反正這種事遲早要發生的。所以還不如早點解決掉」

這種孤注一擲的思考方式還真是厲害。雖然我認為人類通常喜歡把不好的事情延後,但這家伙卻喜歡三下五除二地收拾掉。看來她是迅速把暑假作業解決掉,然後開始學習其它內容的類型。那種東西應該拖到最後一刻,然後借助別人的力量加以處理才對啊。如果是我就會到處找朋友的作業本來抄。

「那麼會長是打算……」

一直以來只是在傾聽我們談話的紅音終于開了口。

「在這里把一切做個了斷嗎」

「當然」

會長毫不猶豫地如此回答。

「這種事應該盡早讓它落幕」

她簡短地補充說。

然後是短暫的沉默時間。所有人都一言不發地喝著茶。

各種各樣的思緒在這里盤旋……該如何表達才好呢。可是遺憾的是我所考慮的卻是「想上廁所」這種事。

廁所再忍耐一會再說、關于該如何處理沙倉的事,我也比較認真地在考慮。她畢竟是我憧憬的對象,雖然最近和她的關系突然陷入泥潭,但我認為自己和「普通的沙倉同學」還沒有鬧翻。

說到我在那個人心中的地位,應該只是一介普通的男性朋友。這一點我已經說明過很多次了。而我煩惱的是該如何主動地縮短和她的距離。最好能想辦法讓邪惡的沙倉消失,只留下正常的沙倉。但是這樣一來,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就是說一直以來的事全都付諸流水了吧。

那麼是不是該放棄呢。唔、這也不行啊。因為沙倉是溫柔的美少女。而且我和別的女生也沒有緣分。

嗯?女生緣?此時我突然回想起來。不好、我被告白了啊。不是有女生緣嗎。

啊、這可真讓人頭疼。沙倉不肯對我回心轉意、青梅竹馬咄咄逼人、而學生會長又像是電腦繪畫。

難道就沒有更加善解人意的女生嗎。最好是我喜歡的類型。

喜歡……不是有一位嗎。

就在我考慮這些事的時候、茶杯不知何時變空了,是我在不知不覺之中喝光了嗎。

「就算一言不發地鑽牛角尖也沒用啊」

雫突然發言說。我嚇了一跳,難道說她看出我剛才考慮的內容了嗎。就算是雫這家伙,再怎麼說那種事也……也許真能做到。

「我們把能做到的事先做了吧。只是像這樣大家互相商議一下,把意見統一起來,結果也會大不一樣。另外、近堂同學」

雫用略顯強硬的口氣叫她。水琴心中一凜。

「什、什麼事?」

「請你不要一直那麼在意瀬能君」

「才、才沒有……在意他呢……」

水琴執拗地不肯把視線投向我、可是身體卻在畏縮。

雫的口氣就像是在訓斥犯了錯誤的部下。非常有「學生會長」的感覺。


「不要否認了。你從踏進這間屋子以來,有說過一句話嗎?」

「我想應該……說過話吧……」

「根本沒說過啊。以後會發生什麼事誰都難以預料。楓也許已經黑化了。白色的肯普法也隨時可能發動襲擊。所以大家必須互相交流溝通,一起探討對策。如果你的態度一直那麼生硬,會讓我們覺得困擾的」

「才……才沒有那回事呢!只是因為沒什麼需要說的,所以才一直未曾開口」

「請你再不要說謊了」

雫毫不客氣地反駁說。

「我也並不是打算強行要求你消除和瀬能君之間的隔閡、但現在應該暫且忘掉它」

「我並沒有……」

「告白之後真的需要那麼牽腸掛肚嗎?」

聽了雫的話之後,水琴羞得滿臉通紅,紅音則驚訝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什……什麼……」

「近近近近近近堂同學、向名津流……告白!?這是真的嗎!?」

沒有人回答紅音的問話。但是一切都已經寫在水琴的臉上,紅音似乎一看她的表情就全明白了。

「居、居然突然向、名津流告白……」

「這件事並不值得如此驚訝吧」

雫接過話頭,以若無其事的口氣說。

「我也告白了」

這一次不僅是紅音、連水琴都大吃一驚。隨便一提,我的反應也和她們相同。

「會會會會會會會會長!?」

紅音說「會長」這個詞時發音真怪。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是我開口大概也會是相同的情況吧。

「告、告、告白了嗎!?」

「沒錯。我對瀬能君說,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

這家伙的口氣居然如此冷靜,就好像是在說「我稍微去一趟便利店」似的。對你來說告白就和在路邊撿到遺落的十元錢是相同的感覺嗎。

紅音飛快地來回打量著我和雫。她搖動頭部的速度實在非比尋常。

「那那那那那麼、名津流同學的答複是……」

「還沒得到答複」

雫回答得依然是那麼干脆。

「我們約定好了、這件事塵埃落定之後,他會給我答複。近堂同學應該也是相同的狀況,所以才那麼牽腸掛肚吧」

水琴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紅。紅音則喃喃自語「是這樣啊……」

「……為什麼會長好像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啊……」

「我也會在意啊」

你哪里有在意的樣子啊。

「每次和瀬能君說話都會心跳加速。甚至不敢正視他的目光」

哪有這回事啊。你不一直是注視著他人的眼睛說話的嗎。像你這種人一輩子都和緊張感無緣吧。

不僅是我,連紅音也露出懷疑的表情,似乎在說「你這個騙子」。

「但、但是名津流同學已經和我約好了。事實上我原本打算讓名津流同學和雙親見個面。而且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告訴父母我們正在交往……」

誒。不會吧、我們兩個……難道在交往嗎?

紅音雖然臉色通紅、但卻和水琴不同,毫不退縮地直視著會長。在一點上讓人實在看不出她是軟弱的眼鏡少女。

「我只是在動漫店時暫時失利吧。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我和名津流同學已經接過吻了」

「我也一樣啊。連近堂同學也」

「還讓他摸過胸部……」

「我還曾經被他推倒,差點遭到侵犯呢」

「這樣說的話、我和名津流同學還做過更加了不得的事呢」

不知為何紅音自信滿滿地說。最近她好像在面對雫時也不怎麼慌張了啊。

「我和名津流的關系已經更進一步了」

「……是嗎」

而先行退讓的居然是雫,這也是極為罕見的光景。學生會的人如果看見一定會大吃一驚。

「我就暫且不計較了。反正這件事塵埃落定後、名津流會給我答複的」

「這也不一定哦」

紅音的聲音里充滿了自信。

「我也許會趁身居此處的這段時間,和名津流同學加深關系」

「誒誒!?」

我非常驚訝。紅音特意使用曖昧的說法大概是因為有所顧慮吧。

不、這種事根本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她說的「加深關系」是指什麼啊。難道是指那種事嗎?我可是如假包換的第一次啊。

「啊、紅音……!」

發出叫嚷聲的不是雫而是水琴。我已經無法控制局面,隨你們去吧。

「你打算和名津流做什麼啊?」

「這個、不能大聲說」

「這倒也是……不對!」

水琴終于回過神來。

「我、我也……」

「這種事不就是先下手為強嗎?」

「我也和會長一起推倒過名津流啊!」

「誒……你做了什麼好事!」

「有什麼關系嘛」

「當然有關系!因為名津流在和我交往!」

「應該是我!我已經告白了!」

水琴完全恢複了精神、向著紅音大吼。而此時的紅音雖然是戴眼鏡的弱氣版本,卻也寸步不讓。我則只能默默祈禱這陣台風盡快過去。

雫卻沒有加入兩個人的爭吵。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門。

「到此為止吧。安靜點、就和平時一樣」

她說話的音量雖然不大、卻飽含著威壓感。不僅是紅音和水琴,連我也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身體。

門被打開。沙倉走了進來。

「讓你們久等了。剛才忙著處理送上門的快遞……這是點心」

沙倉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有各式各樣的點心,有奶油蛋糕、奶酪蛋糕、以及裝飾著各種水果的不知名的甜點。

「讓、讓你費心了」

我生硬地向她道謝。

「謝謝你、楓」

雫卻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雖說已經見怪不怪了,但這家伙的神經到底怎麼長的啊。

「我還准備了茶水……啊、不好」

沙倉把托盤放在桌上、用手捂住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

「我忘了東西。你們請先慢用」

說完後她又離開了房間。

啪嗒啪嗒啪嗒……。腳步聲逐漸遠去。

「真危險呢」

雫說道。

「剛才的爭吵如果被她聽到、實在能難掩飾呢」

「不過我覺得會長總會有辦法的……」

紅音如是說。而我也是同感。

「總之、現在請不要再爭奪瀬能君了」

「因為名津流已經是我的人了嗎?」

「神經真夠大條呢……。那就隨你們高興吧。不過相對的、該做的事請請萬萬不要松懈。因為在這里隨時可能發生戰斗」

雫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誡我們「必須多加小心」。說的也是呢、隨時做好最壞的打算應該並不只是警察或軍隊的標語吧。更何況我們是肯普法、為了戰斗而存在的一群人。

「明白了嗎?另外在楓的面前要盡量裝得和平時一樣。在那個女孩的性格轉換之前要保持風平浪靜」

「可是我並不怎麼擅長演戲啊……」

「請盡力而為」

完全不為我考慮啊。可惡。只有一邊回想在「類女仆咖啡店」工作時的情景,一邊硬著頭皮做了嗎。

「另外我還有一個提案」

雫說。

「發生戰斗的時候、也許需要不斷地作出指示」

「會長負責不就行了嗎」

紅音這樣說道。關于這一點我也贊成。水琴應該也一樣吧。

雫接過紅音的話頭繼續說。

「我指的就是這個。如果被稱呼為會長,我可能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而且在名字後面加上「同學」兩個字又很麻煩。所以以後請讓我用名字稱呼你們。稱呼美嶼同學為紅音。稱呼近堂同學為水琴。這樣戰斗起來比較方便」

就好像足球比賽一樣呢。聽說在一瞬間的判斷力可以決定勝負的時候,沒有閑暇在名字後面加上敬稱。確實和我們現在所處的境況非常相似。

水琴詢問。

「那麼、我們也可以稱呼會長為雫嗎?」

「可以啊。因為這樣一來,我們就是伙伴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緊張感似乎消除了一些。

伙伴嗎。原來如此、巧舌如簧這一點也是雫的專長吧。剛才那場不知所謂的斗爭矛頭似乎正在逐漸平息。

「所以、你也要稱呼我為雫」

她的視線筆直地傾注在我的身上。

「明白了嗎、名津流」

包括我在內、在場的全員這時候才明白被算計了。

沙倉同學在那之後不久就笑嘻嘻的回來了。果然還是笑容最適合你了。

「蛋糕好吃嗎?」

沙倉同學如此問道。

「全都是我做的喲。」

「這些?」

我想也沒想就反問了回去。顏色漂亮,外觀美麗,又美味,我一直以為是在哪個店里買的。

「是的,應為要招待大家所以從早上就很努力在做。」

啊啊,原來如此,所以才沒法去接我們啊。真不愧是沙倉同學。肯定可以成為一個好新娘。同樣是會做菜的女人,雫和沙倉同學簡直是天差地別。

而且她還把紅茶的茶葉給換了新的,重新用水來泡。真是一點也不疏于照料。

沙倉同學坐到了椅子上。

「能和大家這樣在一起簡直就像做夢一般。」

「太誇張了吧。」

雫絕口不提剛才的對話中的事。

「不是在你的公寓里住過一晚嗎?」

「但那時候名津流同學不在嘛。人多一點比較開心。」

「那里有很多內髒動物呢。」

「這里基本上沒有呢,因為我想在公寓的收藏室里放著。」

是「不放在一個地方就怎麼也安不下心來的心理。」吧。因為沙倉同學要是被內髒動物保衛者的話就真的會覺得變得幸福。我是那種把東西亂丟的類型,整理東西什麼的我不擅長。

甚至我的教科書都分別放在一樓和二樓,四處找東西也成了我遲到的一個原因。

「話說回來,你回去取什麼了啊?」

「啊,是這個。」

沙倉同學拿到桌子上的是一個筆記本。是A5大小的,不算太大。

不是內髒動物的筆記本。果然是因為收藏家心理,不舍得用吧。作為替代貼了張溺斃海瀨的貼紙上去。的確,明明是海洋生物卻淹死了這種新鮮事,引起了小小的關注。

「這兒呢,寫了來過我家的人的名字。為了以後能夠方便記起來。」

「好像住宿登記本一樣。」

「小雫,你這說法真奇怪。」

「和在寄宿民家里常有的筆記本一樣。可以看一下嗎?」

雫從沙倉同學那兒接過筆記本。嘩啦嘩啦的開始翻了起來。

「只寫名字就行了嗎?」


「如果再惠贈一言的話我會很高興的。啊,名津流同學你們也寫上吧。」

沙倉同學笑著看著我。

「沒問題。」

「有客人來在筆記本上留下記錄真是太棒了。等在長大一些再拿出來看一遍,說不定會懷念得哭起來。」

哇,多像女孩子會做的夢啊。我還在想不留證據不留指紋地寫上去呢。果然作為男人的話不幫她就不像様了。

雫開始動筆了。這家伙寫得十分流暢,絲毫不停。

「好的,名津流同學,請。」

哇,在沙倉同學面前被她叫了我的名字啊。當然,沙倉同學是一臉不在意的樣子。啊啊,是因為她還認為我在和雫交往啊。

筆記本就這麼打開著,上面是新的一頁。左上角寫著「三鄉雫」。後面還寫上了日期,沒有些什麼贈言。

話說回來還真是漂亮的字啊。是對書法什麼的興趣濃厚吧。我因為有不能把筆畫寫直了這個毛病所以絕對寫不出這麼好的字。而且連左右平衡都把握不好。

我在上面寫上了「瀨能名津流」。該死,果然寫的歪歪扭扭的。若果說有什麼感想的話那就是糟透了。

輪到紅音的時候,雫發話了。

「楓,還有替換的紅茶茶葉嗎?」

「啊,對不起,味道變淡了嗎?」

「嗯,挺淡的。」

「我去拿新的來。」

沙倉同學拿著茶壺走了出去。雫確認了一下後突然從我手中拿過筆記本。

「喂,你干什麼呢?」

「大家都來看看這里。」

雫翻到了之前的一頁。我們湊過去看筆記本的內容。

她給我們看的地方有著「葛原綠」這個簽名。

「挺可愛的名字呢。」

「不是說這個,你知道這個是誰嗎?」

「……這個。」

「是以前在學生會的那個女孩,那個雙槍的肯普法。」

「啊?」

我不經意回望了一眼那個簽名。說起來我記得那個人確實實姓葛原,但不知道她的名字。既然她是學生會的人的話,雫說的話應該就是對的。

沙倉同學說過「來我家的人都會在上面留有記錄。」也就是說葛原也來過這里。然後還發生了什麼嗎?

「那個……。」

紅音戰戰兢兢地開了口。

「那個葛原同學,在她昏過去後,確實是會長……雫同學把她給搬走的呢。」

「希望你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呢。」

「對不起……在那之後怎樣了?」

說起來當時雫把她搬到那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去了。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從那之後葛原就失蹤了。老師和學生們並不是故作不知,而是似乎從一開始就不知道有這個人。因為一開始就不存在,所以就算消失了也不會引起混亂。雖說她的父母也很擔心,但似乎還沒了解到那個程度。

「也沒干些大不了的事。」

那用這種說法的話就肯定是干了些什麼了不得的事。

「只是把她扔了。」

「啊?!扔哪了?」

我嚇了一跳。這可跟扔色情書不同啊。以前似乎流行扔在河堤上,但我推薦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扔進便利店前的垃圾箱。

「扔在學校里面。」

「學校里面?這樣好嗎?」

「雖然不太好,但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第二天去看的時候發現她不見了,雖說早知道她會不見。」

「為什麼會知道?」

「我的前輩也是這樣。」

那個前輩指的是教雫關于肯普法的所有的事的人。我沒見過她所以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但我至少知道雫十分仰慕她這點。

「看來似乎真的是消失到哪里去了。這兒寫著的葛原這個簽名說不定是她還活著的唯一證明。」

經這家伙這麼一說變得有些沉重了。我們也沒說些什麼多余的。

「我們要是輸了的話大概也會變成那樣吧。」

實在是不想變成那樣。

不用想,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氣氛的沉重感都浸透身體了。不能說些讓人愉快的話嗎。

水琴伸出手翻了翻筆記本。

「還有些其他的名字呢。」

「是有呢。」

「都是肯普法嗎?」

「應該也有普通人,只不過不知道比例是多少。」

「也許吧。」

水琴把筆記本轉交給了紅音。紅音嘩啦嘩啦的翻著然後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然後水琴也寫了。正好在寫完的時候,沙倉同學也回來了。

「我把紅茶給拿來了,蛋糕也還有,但是吃太多的話等一下就吃不下晚飯了。」

沙倉同學連茶具也拿了新的。因為要擺在桌子上所以我幫了她。

「啊,沙倉同學,你說讓我們住下來,就我們幾個?」

「是啊。」

沙倉同學笑嘻嘻的答道。

「因為這樣的話客房就滿了。一人一個房間,如果是女的名津流也來了的話……就住我的房間吧.」

沙倉同學害羞似的說著。那是我該有的反應吧。

沙倉同學也加入了對話,但話里一點利他的成分也沒有。

這麼說,沙倉同學也不怎麼把臉往我這邊看。請再給予我一些你的笑臉。雫什麼的根本不需要理她。

因為快要吃晚飯了,我們決定回房間一趟。

「對不起,請問哪位能幫我准備一下晚飯嗎?」

「那,我來……。」

紅音自告奮勇。因為她擅長做飯吧。

沙倉同學和紅音兩人到樓下去了。雫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我也決定回自己的房間。

「那個,名津流。」

被叫住了。轉過身去看。

「吃飯前有話想和你說。可以嗎?」

說這話的是水琴。

紅音被楓帶著走向廚房。廚房在一樓,和兼具飯廳功能的起居室是連在一起的。

「哇……。」

紅音感歎道。

「好大啊……。」

這個家的廚房如同餐廳的廚房一般大,牆邊有水池和煤氣爐,連專門用來油炸的適合油炸的小雞都有。那個巨大的管子是排氣扇。

東西全都是用不鏽鋼制成,而且是舊貨,被磨得閃閃發亮。

「很棒吧。」

沙倉同學有點驕傲似地說道。

「買下這個民宿的時候曾今也想過把這個拆掉,但還是留下來了。因為這樣的話就算來很多客人也可以為他們提供飯菜。」

「一個人干的話很辛苦吧。」

「所以能夠得到美嶼同學你的幫助,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她們馬上開始准備了起來。主菜是雞肉和蔬菜,還有玉米湯。然後根據個人的喜好准備些面包和米飯。

從冰箱里拿出了雞肉和蔬菜。這個冰箱也是像餐廳用的一樣大。電費似乎也要不少。

「美嶼同學,你有不擅長做的菜嗎?」

楓一邊將圍裙遞過去一邊問道。紅音搖了搖頭。

「沒有。」

「那我們可以分工合作了呢。煮東西我來做,准備工作就拜托你了。」

「好的。」

紅音明白了。兩人都系上圍裙開始做飯。因為兩人的技術都很不錯,所以進行的十分順利。與其說她們是高中生不如說他們更像功夫了得的廚師。

廚房里響蕩著煤氣爐點火的聲音和水流的聲音。

「名津流同學有什麼喜惡嗎?」

楓如此問道。紅音想了想。

「我想沒有吧。」

「美嶼同學你呢?」

「沒有,吧。雖說不喜歡滑溜溜的東西。」

「那太好了,近堂同學有嗎?」

「我想完全沒有,她說她連昆蟲都吃得下。」

楓作出了吃驚似地表情。

「吃蟲子嗎……。」

「我說「你還真行。」時她還笑了。」

第一次聽的時候紅音也嚇了一跳。因為水琴在嚴酷的環境里呆久了所以對此似乎完全不介意。即使是蛇和樹根也沒問題。但似乎還是想用火烤一下。

「小雫也沒有喜惡喲。」

楓笑著說道。

「從小時候開始她就什麼都吃。雖說沒有蟲子。但因為她不偏食,所以做菜省了不少功夫。這些都是從他父母那聽來的。」

「話說回來現在開飯有點早了。」

「因為小雫太完美了,所以我覺得她要是稍微有一點缺點的話會更可愛的。」

這點紅音也有同感。學生會長作為那種可以處理一切的人,別人的幫助時不需要的。而且又是個美女,作風也不錯。但到現在這反而變成了被人認為「從開始就很難相處。」這個樣子。

「但她現在在和名津流同學交往,稍微變得好相處了一些呢。」

「是這樣嗎?」

「嗯,雖然只是一點點,該說變得更像女孩子了。」

「……。」

紅音沒有回答。「和名津流在交往。」這個地方一點也不好。因為是漫不經心的說的所以有點多余。「變得更像女孩子了。」這也有點。

說起來,自己不是跟楓不合嗎。紅音想起了這事。因為在這里出的亂子所以把這事給忘記了。她和楓不只是情敵而已。

「小雫是個高中生喲。雖然我們也和她一樣。」

把男女都劃歸到一起似乎不太好,但名津流是個特例。

「沙倉同學……你對雫十分了解呢。」

「當然,因為我以她為目標。」

「你有想過……比如說傷害她嗎。」

「什麼?」

「嗯,那個,像是想傷害雫之類的,這樣的事……。」

楓稍微皺了皺眉。

「美嶼同學,請不要說這樣的事。」

「對不起……。」

「我不會對小雫做那樣的事的。因為我們是朋友。」

平時大概是這樣吧。紅音這麼想著。但露出殺意時的楓就不一樣了。在傷害他人的時候毫不猶豫,就算對手是雫也一樣。這麼說的話現在在眼前的這個女人仍是正常人格嗎?到底是以什麼為契機才會轉換人格呢?

鍋子里滿滿的湯沸騰了,楓將火調弱。

「小雫也很擅長做飯……近堂同學也是嗎?」

「是的,但是我想近堂同……水琴的話一定會做咖喱飯的。」

「她很喜歡咖喱吧。」

「水琴是很喜歡,但名津流同學似乎為此煩惱。」

「我也喜歡咖喱,討厭它的人應該不多吧。」

雖說如此,但水琴那樣就是脫離常軌了。

名津流用:「那家伙體內流的不是血液而是咖喱汁。」這種誇張的說法形容她。但還挺有可信度。

「近堂同學是不是常常為名津流同學做啊?」

「似乎是……這樣。」

特意用這種曖昧不清的說法,還真有點像女人的心理。如果是我的話,咖喱以外的菜也可以做給他吃。紅音心里悄悄這麼想。


「名津流同學和近堂同學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吧。」

「嗯,據說從小時候就一直在一起……。」

「名津流真是搶手呢。」

「事實上是很搶手。」

因此我也花了不少力氣,紅音小聲自言自語道。雫和水琴都做得太過分了吧。與其說名津流是憧憬楓倒不如說這已經成了一道防波堤了。但是這個楓有時候還會突然變樣。

「近堂同學也喜歡名津流同學嗎?」楓邊切著蔬菜邊問道。紅音背對著她在准備肉。

香料塗了好幾種。雖說知道這對于家常便飯來說已經十分足夠了。但因為是這樣的時機,所以不想做出硬塊來。(肉的話做之前用生粉蛋清什麼的揉一下的話口感會變得更好。)在雞肉上多撒了一些山慈菇粉「啪啪」地拍著。

「沙倉同學,在那之後……。」

紅音回過頭一看,嚇呆了。到剛才為止應該還在准備的楓不見了。菜刀和切了一半的蔬菜就這麼放在那人就不見了。

「……沙倉同學?」

廚房里面沒有她的身影。

我和水琴到外面來了。因為是水琴說「外面好。」。然後這個女人就一句話也沒說過了。我們並非從正門而是從後門悄悄的走出去。雖然剛來就知道了,但這家的院子實在是大的嚇人。還種有草木,連泳池都有喲泳池。

下去游也沒問題嗎。不會有鯊魚什麼的吧。

因為已經是傍晚了,所以周圍有點變暗了。馬上就會變黑的吧。蟲鳴聲一定很好聽。(寒蟬)即使是搞錯了也不會有狼嚎聲從遠處傳來。

我們走到一棵樹下停了下來。當然,這也是這個家的東西。

我和水琴面對面站著。

雖然在麼說但也不是臉對著臉。水琴的視線是向下的。不知為何就是不肯抬起頭來。當然,我也是,不知為何緊張得沒法開口。

好不容易到了外面,兩人之間又有這樣的氣氛,這樣下去不就沒有意義了。

至少應該由我先開口吧。但是是水琴叫我出來的,理應是她先。

但她什麼也不說。沒辦法。就由我來搭話吧。雖然老實說我也沒有什麼話題可說。

我吸了一口氣。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算了怎樣都行。准備……。

「那個……。」「那個……。」

水琴也說出了同樣的台詞。啊,這家伙也打算這個時候開口嗎。糟了。

然後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是時機不好嗎,還是說其他原因。

「啊……啊,不……對,對不起。」

我的聲音像是要回到肚子里去似地,舌頭也是處于打結狀態。

「打擾了你,對不起。那個……你先說吧。」

「我,我才是……不是想打斷你的,那個,名津流……你先請吧。」

水琴把手都伸出來了。你是纜車導游嗎?

「啊,不,我沒什麼要說的……。」

「我也是……。」

「喂,是你邀我出來的啊。」

果然這樣做有不管什麼形式的對話都能讓它繼續下去的效果,肚子開始餓了。

「就快吃晚飯了,快點結束吧。」

「就,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水琴不知為何做出了一個握拳的動作。然後該不會是要打我吧。還是說無意識中在聚精會神嗎?

我想起來在幼兒園的時候,她總是握著拳頭一邊出拳一邊走,男孩子們都怕她。

「……那個呢。」

什麼啊。

「那個……我,我不是告白過嗎。」

「什麼告沒告白過的,你不就做了嗎。」

而我就是被告白的那一方。只有這一點我不能退讓。

「是,是這樣吧……那時候我說回答等一會也可以是吧……。」

「啊,是啊。」

不只是水琴,雫也說了同樣的話。姑且算是公平。只是學生會長顯得很自然。

「這我知道,但我最近一直睡不太好,盡在想跟名津流你告白了的事。」

雖說我也在煩惱,但我睡得好好的。這家伙還真像個女孩子。

「然後呢,我不管是睡著還是醒著滿腦子都是名津流你的事……因為這毛病現在連直視你的臉都做不到。像現在這樣和你說話心髒就」咚咚「地跳得厲害,臉上就好像是要噴出火來似地……。」

「嗯……。」

只有這種時候不能隨聲附和。要是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話就會被一輩子看不起的。

「我在想,要是名津流你說ok的話說不定兩個人可以一起去哪兒約會。像是去墨西哥的某地追某種怪物就好了……。」

「……。」

這時候不能說這個很怪吧。

「今天也在想,回去之前要不要和名津流,見面……不對,有事雫監視著。還有……紅音也不用擔心,而且也不知道名津流你是怎麼想的。」

「就算是我這樣的人也為了今天的情況想了很多的。」

「……是真的?」

「……當然。」

「誰然覺得有點像在說沙倉同學的事……。然後還有,那個……在電車上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又在想到哪里去挖掘嗎?小心傳染病喲。」

「別開玩笑,這個只有現在才有機會說。」

什麼啊?該不會是想說我大概會在此遇刺吧。還是說被誰綁架什麼的嗎?再怎麼說也太誇張了,你電視劇看太多了。

「那個呢,那個呢,那個……。」

水琴忸忸怩怩的,遲遲不肯切入正題。

「什麼啊?」

「說了之後請不要把我當傻瓜好嗎……。」

「不會的,說吧。」

「雖然這樣說有點怯懦,但我希望就算名津流你甩了我也可以和我一直是好朋友……。」

水琴的聲音好像快要消失似地,但同時也很清楚。

「雖然我喜歡名津流你,但是即使只是做朋友我也十分願意,所以……。」

水琴把頭低了下來。

「求你了。」

這種作風一點也不像水琴。但是她這種痛下決心的感情就算是我也明白了。

從客觀上來看,在那男人面前低下頭的女人的場景想必不是在求人借錢就是男人去告白被拒絕了。但現實正好相反。然後,我也不能把她當傻瓜。

「我明白了,水琴。」

「真的……。」

「為什麼你要懷疑我?」

「雖然我不認為名津流你是騙子,但你的頭腦也不好使。」

「現在我就不特地去否定了。說好了,我們以後一直是朋友哦。」

「是真的吧。」

「當然。」

水琴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開朗了。然後很誇張的撫了撫胸。

「太好了……剛才還在想要是被你拒絕了該怎麼辦。」

「但我還沒有給你告白的回答啊。」

「嗯……但是怎樣都無所謂了,因為我可以接受的。」

那就好了,不如說我更加放心一些。

仰望天空。星星出現了。已經完全變黑了,沙倉同學的家也點起了燈。

「回去吧,水琴。」

「嗯。」

我先走一步回到了家里。只是從後門回的。果然還是算了,不想被別人看到。

那樣的話有點不太好。

實際上,這個時候名津流是自己一個人回去的。

水琴正想跟在他身後回去。但她不像平時那樣開朗活潑,果然還是覺得有點害羞。

就在這時,她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那個……。」

雖然聲音沒有傳到名津流那兒,但水琴聽得很清楚。

她轉過身去,庭院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個,近堂同學。」

楓不知道是從哪里出現在庭院中央。不像是從後門進來的,也感覺不到是從外面繞進來的。連腳步聲都沒有,再怎麼想也不明白。

「……沙倉同學。」

「是的。」

楓的微笑一如既往。只是那表情有種動不動就會貼上來的感覺。

「有什麼事?」

「對不起,剛剛看到了你和名津流同學之間的事了。」

水琴有點不高興了。

「這可不是個好的興趣。」

「近堂同學真可愛,看上去像個女孩子似的。」

「因為我本來就是個女孩子嘛。」

楓慢慢地走了過來。這當然也是一點腳步聲也沒有。水琴不知為何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向名津流同學告白了?」

「雖說是這樣。」

「怎樣了呢?」

「……還沒得到回答。」

「這可真是遺憾。」

楓突然停下了,但笑容依舊。的確,因為她是個美少女,所以有種被治愈的感覺。她把兩手交叉到身後。

「但是近堂同學你不認為能夠得到所希望的答案吧。」

「你在說些什麼啊!」

水琴這次是明顯從口中表現出不滿。沒理由要說到這種程度吧。再怎麼說她也是招待你的人。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

「我拜托了名津流去拿下小雫。」

「……。」

「小雫很礙事,所以我拜托了名津流同學去這麼干。但似乎不太順利,因此我命令名津流同學霸王硬上弓了。」

楓好像在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似地。事實上她的語氣也很平常,甚至還覺得很有趣似地。但內容卻讓人大吃一驚。

「所以近堂同學你請死心吧。」

「別……別開玩笑了!」

水琴大叫道。

「為什麼要突然對我說這樣的話。我可是也一直喜歡這名津流的。別給我做些多余的事!雖然要是被名津流拒絕的話我也會放棄,但我不想被別人說些什麼!」

「名津流同學喜歡的人可是我喲。」

「看著我,他可不是向著你這樣的人。」

「他向著的,不是你。而是我沙倉楓,」

「你不是沙倉同學,你是用了她的身體的另一個人吧!」

水琴猛的向後一跳,拉開了距離。這種反射神經是在雨林里與走私組織戰斗時磨練出來的。

然後輕輕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雖說你像沙倉同學,但你不是沙倉同學。竟敢愚弄我。」

「哎呀,你說出了事實呢,」

水琴滿面怒容,楓倒是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但只是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在不斷加重。

套在右手腕上的誓約之環開始一閃閃的發光了。

「這真是個好機會。你就進是什麼人以及你有什麼目的我今天就讓它們在此大白于天下。」

手環的光芒開始擴大,水琴的身體被光芒包圍了。這是快要變成肯普法了。

「這是,不行的喲。」

句尾是以像是要加上紅心似地語調加上的,然後,楓把藏在背後的手向前伸出來,手里抓著一個玩偶。

是內髒動物系列之中的窒息野狗。這是水琴的東西。什麼時候被楓弄到手的。

窒息野狗的兩眼閃耀著,但那並非是光芒,而是想漆黑的如同井底一般的色彩。

水琴反射性的想閉上眼睛,但還是晚了一步,她的意識被窒息野狗的兩眼給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