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任性緋紅 EPILOGUE

有一個人站在窗戶都關起來的房間內,正獨自在享受苦濃密的黑暗,此時部下對『他』說話。

「主人。」

「干嘛?」

『他』回應著。

「克達拉蔣德羅被逮捕了。」

「是嗎?」

語氣聽起來似乎並不很吃驚。

雖然有點意外,但不會很痛心。

反正只是打零工的,對『他』而言,那只是一個用完就丟的棋子。又不是自己的部下,管他發生什麼事。不過就算是部下,『他』也應該不會開心吧。

「精靈力發電廠重新開始運作。托爾巴斯的都市機能也慢慢恢複。」

「關于受災狀況,等一下跟梭拉理斯報告。」

「遵命。」

部下恭敬地鞠了一個躬樓輕聲離開。

「接下來嘛」

『他』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

「這次調查的結果運算不錯,下次要更花點功夫了。」

當然,沒有人響應他的自言自語。

所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Emptyset獨自在黑暗中,不斷地低聲笑著。

佛隆坐在地上,背靠著那台自走式可變單人樂團尤吉莉姊妹們送來的大型摩托車,就這樣看著其它人忙碌地工作著。

一些人在精靈力發電廠的里面工作,佛隆他們一群人則待在停車埸的角落。

有很多人坐上急馳而來的救護車,一個一個送往醫院。那些人是受到克達拉樂曲的強烈影響後,肉體產生病變的職員們。還可以自行走動的員工,則回到工作崗位上進行複原工作。

緊急替換的人員已經調派過來,可是在他們到達前還是得要維持正常的供電才行。

「對了,佛隆!」

在佛隆的旁邊,有一雙細白的腳下停地搖晃著。

「我肚子餓丁,荷包蛋三明治還沒好嗎?」

一聽就知道是克緹卡兒蒂。

自走式可變單人樂團已經變回摩托車型態,克緹卡兒蒂坐在車上,她的外型也變回少女模樣了。

「現在不要強人所難嘛!」佛隆用沒力氣的聲音回答著。「回家後再做給妳吃。」

「傻瓜,我是開玩笑的啦。」

其實有一半是認真的吧!佛隆這樣想著,可是他沒說出口。

相反的,他看著太陽高掛的天空說道:

「我也肚子餓了」

這時候

「?」

「!」

「!」

停在停車場的數台警車中,傳來了無線電的聲音。往那邊一看,有幾位男女站在那里和尤芬麗說話。每個人都是便服警察,距離太遠看不清楚,那些人中最矮的一個應該是精靈警官。雖然現在事件數量還很少,但為了處理精靈犯罪,警政署也雇用精靈和神曲樂士來擔任警察。如果有發生精靈犯罪的事件,他們一定會出現。因為普通的人類是無法安全地護送精靈的。

「上次發生的事件,還有今天的這個事件,拓植老師您也常常卷入麻煩事呢!」

一位身材巨大,就像一只熊用後腳站立起來,然後披著黑色披風的男警察,對尤芬麗這樣說著,此時尤芬麗正不好意思的搔著頭。從他的語氣和講話內容來推測,這位警察和尤芬麗以前就認識了。


因此,在說明狀況時也進行得非常順利。

尤芬麗聳聳肩,以輕松的語氣回答道:

「我平常也有燒香拜拜啊。可是就是會變成這樣,除了我還有我的部下也是這樣,不知道是為什麼?」

「你們辛苦了。啊,對了科茲卡的審判日期已經決定了。」

「是喔。」

佛隆的視線從尤芬麗他們身上轉移到旁邊的警車上。只有這台車和其它車輛不一樣。

那是護送車。

這好像也是精靈犯罪用的專用車輛。車身上寫滿古代文字,和之前寫在導管上的文字一樣,而車輪上也裝上重裝甲。

後面的窗子有鐵板擋住,看不到里面。不過,克達拉和休麗艾特應該被關在里面吧。

佛隆覺得心情沉重。

精靈警官。精靈犯罪者專用護送車。

不管是人員或裝備,有這些東西存在,代表著精靈的犯罪數量已經超過某種程度了。

就如同克達拉所說的,世界上的善與惡、正與邪是一體的兩面,是不可劃分的。「人類善良的鄰居」們也一定會有黑暗的一面存在.或許這和善良是完全不同的領域。「善良的鄰居」這種標簽,可能只是人類自己強加在精靈身上的幻想而已。

佛隆剛才得知,這件看起來圓滿解決的事件,出現了一名死者。

是一個年輕的警衛。據說是在發電廠的角落發現他被撕裂的遺體。應該是休麗艾特做的好事吧。

因為停電,托爾巴斯那里應該電發生很多事故或犯罪事件吧。

他們所引起的混亂,奪走了很多人的生命或財產或健康。佛隆實在沒辦法認為這不是「惡」。

可是,就算他認為這是壞事,佛隆還是希望精靈是「善良的鄰居」。

因為他喜歡精靈。

從他下定決心要變成神曲樂上的那個晚上起,從他遇到那個美麗高雅的紅色精靈的那個晚上起。

理想和現實或許是不一樣的。可是,只追求著理想而不顧現實,與接受現實然後努力實現理想,這兩者是不同的。這時候,「理想」將不再是逃避的地方,而是追求的目標。

佛隆認為,只要知道這兩者的差異就可以了。

克達拉或許會嘲笑他幼稚小子的歪理。

可是佛隆應該會回答說:

「在我的身邊就有個已經實現理想的人。」

那絕對不是永遠沒辦法觸摸到的海市蜃樓。

「怎怎麼啦?」他的精靈就像是一個人類的少女,紅著臉問道。

不知何時,連佛隆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一直看著克緹卡兒蒂。

「謝謝妳,克緹。」

因為有妳在所以我才相信理想。

因為有妳在,所以我才能不斷努力。

可是,這些話佛隆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他在自己的心中說著就像在說一段誓言。

「干嘛突然這樣?」

「沒什麼。」

克緹卡兒蒂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移開。

然後克緹從摩托車上跳下來坐在佛隆的膝蓋上。

克緹卡兒蒂好像想到什麼,整個人鑽在佛隆的胸前。她的紅色頭發碰到佛隆的鼻子讓佛隆覺得很癢。

「克緹,妳干嘛啦!」

「辛苦了。」

尤芬麗和警察們說完話走回來了。


她的額頭包著繃帶。看起來就很痛,可是在那種穿透好幾層發電廠地板的破壞力下,只受到輕傷實屬萬幸。

「我已經聽他說了。」尤芬麗手指指著背後的銀發精靈說道:「你把蓄雷桶丟出去了?」

「啊!呃對下起。」

那是逆轉的契機。

蓄雷桶就是為了吸收精靈雷,然後儲存起來的東西。所以佛隆想就算是想破壞蓄雷桶的精靈雷,也會被吸收進去吧。

事實上就是這樣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那真是個賭注。

這次的蓄雷桶雖然性能很高,可是還只是個實驗品而已。

休麗艾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所以也不會知道自己對這東西放出精靈雷後的結果,于是藉此做出一個空隙。另一方面,已經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克緹卡兒蒂立刻知道佛隆的想法,然後才能配合得這麼好。

「靠戰略獲勝。」

「啊也不是這麼說啦」

事件結束後回頭一想,把這種非常貴重的東西丟出去實在很不象話。如果沒有壞掉那還好萬一弄壞了,那可不知道要對卡格特工業說什麼好。

而且

佛隆終于明白了。

「今天早上實在很對不起。」

「嗯,什麼事?」尤芬麗歪著頭問道。

說起來已經不是今天早上了,已經是昨天早上了。

「呃,怎麼說呢?想要做的事和做的到的事是不一樣的,知道做不到卻執意要做,這樣會忘掉本來的目的」

佛隆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可是他終于了解到身為神曲樂士應該做的事,從今天早上的事情,還有剛才結東的戰斗

「啊,開于這件事。」尤芬麗苦笑著說道:「佛隆,干得好。」

「什麼?」

「你丟出去的蓄雷桶,剛才我看到了。裝滿了那個家伙的黑色精靈雷。」

「啊!」

有人在後面偷笑著。

佛隆回頭看,原來是那對雙胞胎。

「可是那個是?」

佛隆有點混亂。

那樣可以嗎?

「那樣就夠了,看你還杲呆的,我就再說一遍。」尤芬麗彎腰對著佛隆說:「我們是專家。」

「是。」

「專家是指完成目標做出結果的人。為了自我滿足而拘泥于過程或方法,反而沒有達成目的,或是因為視野狹窄而忘記目的的人,那不算是專家。這種人做不了任何事。所謂的專家,是指不管在途中有多迷憫、多困惑,卻一直朝著目標前進,最後再進行調整以達到最好的結果。」

「是。」

是的,就是這樣。

喪失了目的,就喪失了信用。想要自我滿足的話,那除了自己以外不能給予任何人幸福。如果過度追求自我滿足還會對周圍造成傷害,最後也會變成自己的絆腳石。

「也就是說」

貝爾莎妮朵接著尤芬麗的話說道:

「結果還可以接受。」

普利妮希卡也總結說道:

「第一個工作,辛苦你了。」

他想說點話響應,可是覺得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突然發電廠傳來一陣聲音,解救他手足無措的窘境。

「喂!」


有個男人拉長聲音叫了一聲。聽起來一點都沒有緊張感,事件才剛解決而已呢!

一看之下,有個穿著職員制服的男人從布滿玻璃碎片的發電廠入口走了出來。他的背上背著已經收起來的單人樂團。

「這是怎麼一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那個男人以悠閑的語氣向同事以及警察們詢問。

「那個人是/」

「發電廠的樂士。」

克緹卡兒蒂證實了佛隆的想法。

「在我們打斗的時候一直演奏著,看來他也很累吧!」

「咦?妳聽得到?」

「當然啦,我是精靈耶!」克緹卡兒蒂說道。

「等、等一下。」

仔細思考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

休麗艾特把精靈們關起來,而在她榨取那些精靈雷的時候,還有其它新的精靈們被神曲吸引過來,如果沒這麼做的話,精靈的密度無法增加。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演奏神曲的人就是

那個男人快速地對跑過來的救援人員說道:

「突然變成緊急狀態害我被關在演奏室里,我已經演奏了十四個小時了耶!然後現在突然有人來輪班」

可能克達拉他們只讓這位神曲樂士不知道有事情發生,只是把他關在房間里。他一定連克達拉他們的臉都沒看過。

「那個克緹」佛隆全身沒力地呻吟著。

尤芬麗也好像現在才發現到,她的臉上也出現苦笑。

「干嘛?」

「如果我們到這里的時候就讓那個人停止演奏的話,那會變成怎樣?」

「」

克緹卡兒蒂呆杲的看著佛隆,眼睛轉了幾下後,把視線轉回佛隆。

「喔!」

然後大夢初醒似地拍一下手。

「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

克緹卡兒蒂拍了拍佛隆脫力的肩膀。

「結果還可以接受啦。」

「反正是值得紀念的第一個工作嘛!」

克緹卡兒蒂顧左右而言他,可是佛隆還是斜眼瞪著他的契約精靈。

「」

「」

克緹卡兒蒂開始不好意思地扭捏起來。最先笑起來的是雅帝歐,然後尤芬麗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尤吉莉姊妹一開始是出現苦笑,可是看克緹卡兒蒂那個模樣,後來才開心地笑了起來。

如此一來佛隆也只好跟著笑了。

之後,他們一行人准備搭上尤芬麗的ShoutingSart和自走式可變單人樂團回家的時候,被發電廠的職員叫住,尤芬麗去接一通電話。

那是藍伯待打來的電話,卡格特工業的社長因為發生停電而樁困在大塞車中,現在沒辦法離開托爾巴斯市中心。聽到這個消息,拓植神曲樂士派遣事務所的每個人面面相覷。

徹夜「勞動」後現在他們正處于興奮狀態,大家聽到棱一同爆笑起來。

那對打工的雙胞胎、精靈們、還有年輕的神曲樂士們都笑了。

就這樣

後來這事件被稱做「雅瓦拉部精靈力發電廠恐怖分子事件」,而偶然被卷入的拓植神曲樂士派遣事務所的故事就在此先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