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浪漫緋紅 ACT2 PREPARATION

因為在同一棟公寓內,所以就可以頻繁地見到面貝爾莎莉朵如此想到。

可是等她發現這個想法是錯的時候,克什萊特自然公園那個事件已經發生過了一個禮拜。

從那次之後都沒有看到歐米.卡提奧姆。

他的存在就像是個夢。

然後,貝爾莎妮朵現在更加理解到,他們之前常常會碰面並非因為住在同一棟公寓里,而是因為她們和卡提奧姆是朋友的緣故。尤吉莉姊妹希望看到他,他亦希望看到尤吉莉姊妹,所以才會常常碰面。就只是這樣而已。

「妹。」

漏在浴袍外的頸子還冒著蒸汽,貝爾莎莉朵叫了妹妹一聲。

今天是普利妮有卡先洗澡的日子,斤以普利妮希卡早就吹干頭發趴在床上。

「什麼事?」

普利妮希卡把正在閱讀的書籍放到一旁轉過頭來,還有一點水氣的銀色長發就這樣飄落在書上。

「普利妮,你覺得呢?」

妹妹並沒有問什麼事?而且貝爾莎妮朵也沒有進一步的說明。因為她們知道對方在思考同一件事。

就是卡提奧姆的事。

「他現在都不過來玩了。」

「也沒有叫我們過來玩。」

貝爾莎妮朵邊說邊走到牆邊。雖然他現在背對著普利妮希卡,可是兩人的視線透過鏡子互相連結著。

從那天圯,卡提奧姆和尤吉莉姊妹就失去了聯絡。

她們是一星期後才發現的。

現在已經快兩個月了。

「妹。」

「?」

金發的姊姊又叫了一聲,銀發的妹妹點了點頭,好像在響應她。

「精靈和人類之間到底會怎樣呢?」

「什麼怎樣?」

本來要伸手去拿吹風機的,可是貝爾莎妮朵把手伸了回來把身體轉向妹妹,她的頭上依然包著毛巾,臉色凝重地說道︰

「我想到不好的事情了。」

「到底是什麼事?」

普利妮希卡從床上坐起來,要姊姊把話說清楚一點。

「我,想要聲援卡提。」

「嗯,我也是。」

「希望他能各謝爾妹妹順利發展。」

「嗯,我也是這樣想。」

現在更不用確認。兩人的個性完全軋反,可是最根本的部分兩人的想法卻是非常的相似。貝爾莎妮朵不喜歡的東西普利妮希卡也喜歡,姊姊討厭的東西妹妹也討厭。不是那個人硬要去配合另一個人。她們兩人只是自然而然地擁有一樣的感覺而已。

可是

「可是那樣是不好的。」

「什麼?」

「那樣子不好!我希望卡提各謝爾妹妹能夠順利發展,可是人類的男子和精靈女子黏在一起是不行的?我討厭這樣!」

在寬闊的寢室中,響起了少女的聲音。

為了在練習神曲的時候不會對隔壁的鄰居造成困擾,所以有裝上隔音設施。可是普利妮希卡還是縮了縮脖子,因為貝爾莎妮朵叩的聲音實在是太大聲了。

普利姥希卡的臉上出現了苦笑。

「妳是在講佛隆學長吧?」

「」

被說中了。

貝爾莎妮朵對剛才那樣把感情宣泄出來感到很後悔。只是希望看到普利妮希卡能夠了解到自己的心情,可是反而被妹妹看穿了,這讓她有點後悔。

而且,很丟臉。

「貝爾莎妳啊。」

把書本闔起來後,普利妮希卡從床上坐起來。

「妳想要做什麼呢?」

「卡提能夠順利的話晰就好了」

可是銀發妹妹微笑著地搖搖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指想要變得怎樣,而是想要怎麼做。」

「嗯?」

貝爾莎妮朵回頭看了一眼妹妹。

妹妹突然問了一個困難的問題。

說起來,姊姊一開始就不太了解這個問題的意義。

「不是想要變成怎樣,而是想要怎麼做嗎?」

「是的。」普莉妮希卡腦中一團混亂。

搞不清這兩者有什麼的不同。想要變成怎樣,這點能夠了解。這早就講了。可是這和想要怎樣做不是一樣嗎?

「」

普利妮希卡只是靜靜微笑看著雙胞胎姊姊。

然後

「啊。」突然間,貝爾莎妮朵了解這句話的涵意。「我想要為卡提加油。」

銀發的妹妹高興地笑了起來。

「普利妮妳呢?」

「我也想要為卡提加油。」

貝爾莎妮朵轉向鏡子。

「明天,和學長談談吧。」

「嗯。」

「沒有訂立契約所以不算是工作幫助朋友談戀愛這可是我們的自由。」

說完這句話

「」

貝爾莎妮朵自己臉紅了起來。

(是的就是戀愛)

所以才會有這種心情。

卡提奧姆各謝爾烏托這一對,還有

(我)

一直以來可能連我自己都搞錯了。

從第一天遇到佛隆以來,就很喜歡他,非常喜歡。

這是事實,絕對不會有錯。

可是,在這之前,貝爾莎妮朵對佛隆的心意,只不過是對普莉妮希卡﹑藍伯特或是尤芬麗好意的延長線上而已。

首先,他是個很溫柔,而且還救了自己好幾次的學長,也是她內心憧憬的神曲樂士,可以演奏出很棒的神曲。可是這些理由並不是真正對佛隆的心意。藍伯特或是尤芬麗雖然程度高低不同,可是也可以套上那些理由。而且貝爾莎妮朵也喜歡藍伯特和尤芬麗。

所以,佛隆是貝爾莎妮朵喜歡的人之中的第一名,沒有人可以與他相比,是唯一的,而且不是「特別的」。

可是也不能這樣說佛隆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人。他好似只是把貝爾莎妮朵當成「很重要的學妹」,相同的貝爾莎妮乎可能也只是將佛隆視為「最喜歡的學長」。或許貝爾莎妮朵將這種感情當成戀愛而已。

那並不是戀愛,不是的。

可是

「」

貝爾莎妮朵頭上仍包著毛巾,就這樣爬上床。

好不容易發現了很棒的事情,所以現在不想聽到吹風機那種無聊又吵的聲音。因為想在這個靜靜的夜里好好咀嚼剛才的發現。

所以,隔天早上貝爾莎妮朵有點小感冒。

2

副駕駛座傳來一陣笑聲。

「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剛好到交通道,所以藍伯特沒有辦法往旁邊看。他轉動方向盤,有點著急地問著。她的上司會這樣笑的時候,大多沒有什麼好事。

藍伯特現在正辰送尤芬麗所長去警察局。當然這種狀況不是常常發生的。今天剛好在下班後,尤芬麗要到魯謝賽理斯市警察局去牽車子。

為什麼她的車子會在警局本部,藍伯特並不知道。只不過,要到魯謝賽斯市的話,藍伯特回家的時候剛好順路,所以今天所長才會坐上藍伯特的車子。

現在的位置,剛好要進入魯謝賽斯市。

穿過蓓蕾雅高級住宅區,右邊可看到沙塔摩奈卡飛機廠,接著開上高速公路。大概是因為接近飛機場,所以路上跑的車子中,自用車比較少,運輸用的長距離卡車等造型奇異的大型車輛占了多數。

可是,在這些車輛中藍伯特座車的外型反而更引人注目。

「辛克拉碧斯」,這台車是事務所配給藍伯特的專用車。和佛隆的「哈美侖」一樣,是雅買加公司所制造的特殊試作車輛。以前藍伯特都是搭電車上班的,自從配給到這台「辛克拉碧斯」後就改變了通勤方法。

「」

有台小車從交通道上鑽了進來,以有危險的動作切換到主線道,兩台車差點擦撞。上了高速公路變成直線車道後,藍伯特終于有空轉向副駕駛座,重新對所長發問。

「到底是什麼事?」

「什麼?」

尤芬麗的臉頰在對象車的燈光下浮現,可是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笑容。雖然臉上可看到一點點的疲憊,可是剛才發出笑聲的笑容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沒有啦妳剛才不是在笑嗎?」

「啊啊,那個啊。」

尤芬麗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笑容。

「突然感到有點懷念啦。」

「懷念?」

「在學院的時候如果那些人看見我們現在這樣,不知道會講什麼。」

「喔,妳是在說那件事啊。」

瞬間,藍伯特了解尤芬麗在說什麼。

還在托爾巴斯州曲學院就學時,尤芬麗和藍伯特曾經被謠傳兩人在交往。因為有一次她們兩人在深夜一起走在路上,剛好被學院的學生看見了。

如果事情講明白的話,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當時藍伯特單人樂團的主要控制樂器還是吉他,那時他不論怎樣調整都沒有辦法滿意,所得留下來請教尤芬麗學姊幫忙調整。

不過問題是,這兩個人在學院內都是非常受歡迎的人,他們竟然晚上走在一起。

這兩個人變成情侶的劬只是時間的問題,就這樣大家都對他們產生誤解,也有許多人放棄想要追求他們的心。可是,就是有些人愛造謠。

隔天起,兩人的周遭出現了許多無聊的騷擾。

中傷的紙條出現在置物櫃里,被叫到學校的後面,家里常常接到沒有出聲的電話,在實習的時候單人樂團就是少了那一個大概就是這一類陰險的騷擾。

這兩人都是才華洋溢,都被冠上「天才」的名號,所以平常就就有很多人對她們又嫉妒又羨慕。也有些人趁著這段時間加入擾亂的行列,所以騷擾的事件與日俱增。

當然,一開始這兩個人並沒有笨到去跟那些人一起鬧,可是三天過去了,一個禮拜過去了,當然這種事不但沒有漸漸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所以終于有人生氣了。

生氣的人並不是藍伯特,而是尤芬麗。

第十天的午休時間,尤芬麗闖入廣播室,瞬間就整個占領。然後她在校園播放中,突然就念了十幾個學生的名字。

那些就是進行騷擾的犯人名單。藍伯特對之前的狀況只是不理不睬,可是尤芬麗卻利用精靈去找進行騷擾的人,然後掌握了所有的犯人。

把所有的犯人名字念完後她加上了後面的這段話。

「剛才的播放內容,與廣播部完全沒有關系,以上是由拓植.尤芬麗進行的廣播。」

當然,她被叫到校長室去,校長悠閑地說道︰

「唉呀,那真的是誤解嗎?真是可惜。」

校長僅僅說了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也沒有特別罵她。

這場騷動就這樣結束,只留下這段回憶。

剛才尤芬麗在副駕駛座的上笑出來的原因,就是想起了當年的往事。

結果,因為傳言並非事實,所以就慢慢地消失了。現在只變成當事人偶爾想起的回憶罷了。

「妳那樣做我也嚇了一大跳。」

「當時我也太年輕氣盛了。」

「不是啦,我不是說廣播的那件事,是傳言的內容。」藍伯特苦笑著說道︰「為什麼是我和尤芬麗學姊配在一起呢?奴果是佛隆的話那還說得過去。」

在眾多學弟中,尤芬麗特別照顧佛隆,這是事實。如果問她的話,她也不會否認這點。

「是嗎?我也覺得你很可愛喔!」

「我也覺得學姊是位美人呢!」

「那要交往試試看嗎?」

兩人你來我往,可是藍伯特知道這些話都不是真心話。

「這應該不行吧!說起來,我比較偏向保護女孩的類型。」

「我可是不喜歡被人保護。」

「是吧?不行吧?」

「真的不行。」

兩人好像事不關己地談論著。

「是喔,藍伯特是想要保護女孩的類型喔。」

「是啊。」

「所以,就是普行妮希卡?」

「嗯,在我身邊她算是第一名吧。」藍伯特平靜地說道。

「我一下子就說到來核心人身,你也有點激烈的反應好不好。」

「抱歉辜負妳的期望了。」藍伯特苦笑著說道。

實際上,從學生時代起就覺得普利妮希卡很可愛。如果她來告白的話,那藍伯特也不會吝于與普利妮希卡交往。

可是,藍伯特對異性的執著心很低。大概是因為本來就很受喜歡吧,所以沒有大部分年輕人對戀愛的那種感覺。喜愛美麗的東西或是可愛的東西,雖然也有這種心情,可是並不會想要積極地變成男女朋友的關系,也不會想要獨占那個對象。

藍伯特覺得,或許是自己缺少了戀愛感情也說不定。所以,對于那些擅自將尤芬麗和他配起來,然後胡鬧起哄的人,他只是覺得他們實在是很無聊而已。

「藍伯特。」

尤芬麗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

不,只是變得很沉重而已。

「男孩子,每個人都是這樣嗎?」

「我是指,每個人都是討厭被別人保護嗎?」

「啊怎麼說呢?可是並不只有我才這樣吧。」

「是嗎?」

尤芬麗看著遠方,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學姊?」藍伯特說道︰「如果可以的話,那和我談談吧?」

「」

尤芬麗轉頭望著藍伯特。

她不了解藍伯特的意思,一臉詫異地望著藍伯特,然後

「不是啦。」尤芬麗爆笑說著。

看來藍伯特是會錯意了。

「不是那樣的啦。」壓抑往一陣笑意後,尤芬麗靜靜地說道︰「我是在說卡提奧姆啦。歐米.卡提奧姆。」

那個可憐的少年。

對不認識的少女一見鍾情後,拼命變成朋友,可是再也無法更進一步。太想要突破現狀甚至還跟蹤她。

結果,調查後對方是個精靈。

知道了這一點後,已經有兩個月沒有音訊。

「完全聯絡不到嗎?」

尤吉莉姊妹也說,發生那件事後都沒有再看到人。

「嗯。我也有試著找他,可是他家里的人也說他沒有回家。」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是嗎?」

「因為對方是精靈對吧?」

「嗯。」

「精靈和人類之間,戀愛是無法成立的吧?就算成立,那也和人類的戀愛不同。說起來,原本就是不同的種族。的確有一些精靈會變成人類的外型,他們的行動看起來也和人類非常相似,可是那只不過是他們為了待在人類的社會,只好模仿人類的行動罷了。」

「教科書中的標准答案。」

「有錯嗎?」

「是沒有錯啦。」尤芬麗聳聳肩回答道。

戀愛是位于本能的延長線上。因為有性欲才會被異性吸引,而那就化表戀愛只會發生在同種族之間。就這個意義而言,精靈和人類之間並沒有戀愛的存在。就算覺得有戀愛,那也只是一種錯覺而已,藍伯特如此想著。

他並不是輕視精靈,輕視精靈的人絕對不能成為神曲樂士。只不過藍伯特認為精靈和人類是不同的,所以只是對精靈充滿敬意而已。是否對精靈們有戀愛感情,那完全是另一個次元的話題。

可是

「歐佐涅.克典達爾。」

尤芬麗好像突然想到什麼,講出一個人名。

「什麼?」

「歐佐涅.克典達爾。你可知道這個人嗎?」

「當然知道。他是被稱為稀世罕見的神曲樂士,不久前才剛過世。根據報紙的報導,是被人暗殺的」

「我曾經和那人的契約精靈見過面。」尤芬麗望著道路的另一邊說道。

尤芬麗所看到的是由無數光芒編織成的美麗夜景。魯謝賽斯市最著名的夜景。

「是喔,那可不得了。那麼厲害的神曲樂士,他的契約精靈也是上級」

「她愛著他。」尤芬麗繼續說著。

「什麼?」

「雖然她是精靈,可是她以人類的『男』樂士以一個『女子』的身份。」

「」

藍伯特說不出話來,因為他不知道要怎樣回答。

尤芬麗也是就完那句話後就沉默不語。

在這沉重的氣氛中,對向車道上車輛的車燈就像流星雨一般不斷閃逝而過。

不久,「辛克拉碧斯」轉向高速公路的出口。從這里連結到一般的道路,差不多再三十分鍾就可走到魯謝賽斯市警察局本部。

在下坡的途大,尤芬麗突然開口。

「藍伯特。」

「是?」

「有沒有一個女孩讓你打從心底喜歡呢?」

「」

「像卡提奧姆那樣不管其它周遭的事物,只為了某一個人無時無刻想著她你有這種經驗嗎?」

「這個」

藍伯特的臉上出現了苦笑。

這個問題刺痛了藍伯特。

有喜歡的異性,很重要的異性或是想要保護的異性也很多。普利妮希卡﹑貝爾莎妮朵,連尤芬麗都是其中一人。如果把不是人類的也算進去的話,克緹卡兒蒂也包含在內吧。

目前的這個階段,對藍伯特而言,普利妮希卡是「第一順位」。

可是,那是程度的問題。並非只有她才是「特別」的。她和其它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區分界線,只是對其他人的好意的延長。

這算不上是戀愛吧。至少在藍伯特的腦中,這種感情並非定義為戀愛。

或許自己真的是欠缺某種重要的東西,藍伯特如此想著。

「沒有耶。」

「是嗎?」

尤芬麗歎口氣。

在抵達市警局本部前,兩人都不發一語。

3

目前,在人類社會中,精靈被賦予了一定的權利。

不只是將都托爾巴斯市或是帝都美那朵,幾乎在所有承認精靈存在的國家中,精靈會以某種形態參與社會活動,而且各國也給予精靈各種權利相當于基本人權的權利。

但仍然有例外的存在。

例如波利佛尼卡大陸國家群中,有的國家像布來顚共和國一樣,雖然承認共基本的權利,但在那些權利上追加各種法令,套上各種極端的限制。

承認精靈的權利已經變成國際性的風潮,所塚在制訂法律制度時,忽視精靈的存在的國家,會被貼上「發展中的國家」的標簽,在政治交涉式是貿易問題等外交層面上,會帶來諸多的不利的要素。因此,這些國家就改變作法,只在形式上承認精靈的權利,實際上卻用追加法令來加以「修正」。

可是,布來顚共各國仍然是個例外。

在大部分的國家中,幾乎都承認精靈和人類有同等的權利。

如果精靈們可以從事自己希望的工作,那就有權利利用各種公共設施,甚至只要繳稅的話,也可以享受社會福利。

也是說,精靈實際上的義務和責任都和人類一樣。

當然,在托爾巴斯或是美那朵也有精靈法,一種只適用于精靈的法令。可是這些大多只是罰款的規定,並非限制普通生活中精靈們權利的法令。和人模擬起來,精靈具有強大的力量,這種法令可說是理所當然的處置。而實際上,訂定這個精靈法的並非人類,而是上級的精靈們。他們希望和人類有所交流,為了讓人類和精靈間的關系可以順利地相處,所以才制訂這種精靈法。

精靈和人類之間並沒有巨大的爭端,雙方一同維持社會安定。

在此意義下,人類和精靈是一樣的。


人類善良的鄰居雖然人類是會使用這個詞語來形容精靈,可是精靈和人類住在同一個社會中,只要互相協力合作,可說是活在同一個世界中的伙件。至少他們並非價值觀或是道德觀完全不同的異世界怪物。

精靈和人類。

身體的組成或是能力雖然有差異,但兩者之間並無太大的不同。至少社會正以這種形式運轉著。

(可是)

塔塔拉.佛隆思考著。

(真的是這樣子的嗎?)

他坐在自己房間的桌子前面,雙手支著臉,但並不是在讀書,也不是在制作封音盤。他只是呆呆地望著前面的牆壁。

房間的電燈已經關起來了,只剩下桌子上的台燈還亮著。因為克緹卡兒蒂正在後面的床上睡覺。

克緹其實有自己的房間,房間里的床也和佛隆的一樣。

可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克緹喜歡在佛隆的床上睡覺,而且次數很頻繁。就像貓會睡在主人的床上那樣。而且,克緹也真的像貓一樣,晚上睡到一半會跑到佛隆的身邊睡,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好幾次。

此時,佛隆會順著她的意思。,讓她睡在她喜歡的地方,而自己就會包著毛毯在床邊睡覺。克緹卡兒蒂對佛隆的舉動有點不滿,可是再怎樣也不可以一起睡。

可是那是什麼原因呢?

她是精靈。並不是人類的女子。像克緹卡兒蒂這樣的精靈,雖然外表和人類並沒有差異,可是說得過份一點,那只是「擬態」,而非生物演變的結果。她們精靈認為必要,所以才會變成那種型態,如此而已。

當然,克緹卡兒蒂也不會在佛隆面前自由自在地轉變外型,可是人類的外表,和精靈變成人類的外表,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差異。

人類和精靈。似是而非的兩種生物。

想來想去還是回到原點。實際上,那天看著歐米.卡提奧姆回去的背影,這個就想法一直盤旋在佛隆的腦中無法散去。

社會體制將人類和精靈當成是同樣的東西來對待。

可是,人類和精靈如果真的是相同的話,那時候,為什麼卡提奧姆的內心會如此的沮喪,回去時好像整個人被擊垮了。他曾經說過,不管那少女是什麼身份,他的心意都不會改變的。

卡提奧姆的覺悟看來並非開玩笑。至少,佛隆並不會因為這一點而責備他或是嘲笑他。

想想,佛隆自己反而有某些地方跟他有共通之處。

那就是克緹卡兒蒂。

她是佛隆的契約精靈,而且她也是以此為理由一直待在佛隆的身邊。也就是進行著同居生活。

可是,如果對方是人類的少女,那佛隆真的可以和她同居嗎?

好像有點不一樣。

人類和精靈還是無法歸類為「同性質的物體」。至少在佛隆的心中並不認為是同性質的。所以他才可以和克緹卡兒蒂一起生活。

以相同的方式對待,和覺得是同性質的物體,兩者間好像有點不一樣。

「」

佛隆不知不覺歎了一口氣。

「佛隆?」背後傳來克緹卡兒蒂的聲音。「還沒有睡嗎?」

克緹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沒有半分的睡意。她跑到佛隆的床上後,大概也一直醒著吧。

「嗯,等一下就睡。」

他回過頭,看到那雙紅色的眼睛正瞧著自己,散開的頭發鋪在整個床上。看到這種景象,佛隆不知為何覺得那好像是「從一道很深的傷口流出來的一灘血」。

「在想事情嗎?」

「嗯。」

「那個少年的事嗎?」

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克緹卡兒蒂,因為在佛隆到目前為止的人生中,跟仔相處得最久的,就是這個仕性的精靈。

佛隆只是聳聳肩。

「你有什麼看法?」

「什麼看法」

沒有辦法順利表達出來。不過紅發的精靈並沒有加以催促。

兩人之間飄蕩著一股微妙的寂靜時鍾的秒針滴滴答答地走著,在這個寂靜的環境中,秒針走動的聲音反而比較大聲。

不久

「我,」克緹卡兒蒂好像等得不耐煩,先開口說道︰「我覺得他很可憐。」

「可憐?」

「沒錯。那個少年想要擁抱謝爾烏托,可是謝爾烏托是精靈這件事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馳。所以很可憐。」

「我不太懂耶」

「你不懂唉」克緹卡兒蒂歎口氣說道。

她會歎氣實在是很稀奇。

另一件稀奇的事,是克緹卡兒蒂現在竟然避開佛隆的視線。她接著說道︰

「那佛隆你為何不和我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呃」

這一瞬間佛隆腦中一片空白。

並非是因為這句出乎意料的話。他驚訝的是克緹卡兒蒂竟然看透了自己在想同樣一件事。看來真是無法對這個紅發精靈隱藏任何事。

「呃,沒有啦,那是因為」

「為什麼臉紅呢?我不是人類喔,我是精靈。」

「是沒錯啦。」

「佛隆你」把視線從佛隆臉上移開後,克緹卡兒蒂繼續說道「你想要抱我嗎?」

「呃」

佛隆吃了一驚。他花了一點時間理解這個問題所包含的意義後,心髒激烈地跳動。甚至自己都感覺到耳根發燙。

「沒有這種事」

連想到沒有想過。

不,不是的。

是強迫自己不要去想的。這對佛隆而言是一種禁忌。如果想到這件事的話佛隆覺得某種決定性的東西將會被破壞。所以佛隆在潛意識中禁止自己思考那件事。

「沒錯,就是這樣。」

克緹卡兒蒂重迎把視線移回佛隆的身上,並微笑著。

看到那個笑容後,讓內心產生動搖的佛隆不會擔心克緹在生氣。

「佛隆把我當成是人類的女子是不同的種類來看待。那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是精靈。可是,另一方面卻把我當成人類女子來對待。」

了解了。

這是一種矛盾。

本來應該無法成立的想法,卻在自己心中同時存在。

可是克緹卡兒蒂似乎並沒有責備佛隆的意思。

「這是很自然的,人類或是精靈,都是人類自己任意制訂的觀念。對精靈而言,不管對方是人類或是精靈都沒有關系,都會與之相處。」

的確,克緹卡兒蒂說得沒錯。

之前遇到的精靈都是這樣的。當然,那些精靈中有好也有壞。他們並不會因為對方是精靈或是人類,而在對待的方式上有所區別。可是因為這樣,常常反而會造成人類的負擔。當然有時也會反過來成為精靈的負擔。

這是最理想的方法之一,這點佛隆也很清楚。

「佛隆你的作法和我剛才所說的很類似。承認我是精靈,可是另一方面絕對不會跨越最後一線。」

「那是因為」

「你想想看,人類各人類之間的關系不也是一樣嗎?」

沒錯,就是這樣。

害怕共同累積的﹑重要且快樂的日子被破壞,所以佛隆不敢讓自己和克緹卡兒蒂之間的關系更進一步。

他也有害怕和貝爾莎妮朵的關系太親密的話,那麼他和克緹卡兒蒂之間的關系就會被破壞,連帶地和其它人的關系也會破壞。

會如此害怕,是因為佛隆在孤兒院中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是多麼的脆弱。

「原來如此。」

沒錯。在這個意義中,人類和精靈都是一樣的。

或許將來的某一天需要做的出決定,但那是非常奇怪的,就好像為了喜歡一個人而要立刻討厭某一個人才行,這種只允許二者中選一者的關系實在是太冷漠了。不管對方是人類或是精靈,所謂的關系並不是那種機械式的非一即零的關系。

人類和精靈都各自有著各自的矛盾,然後互相努力各「不是自己的某人」一起生活。透過這種作法努力生活著。

就只是這樣而已。就只是這樣,所以沒有關系。

佛隆也是勉強才做到這一點。

而卡提奧姆,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所以克緹卡兒蒂才會這樣說。

他很可憐。

「我要說的就是這樣,快睡吧。」

說完後,克提卡兒蒂轉過身子。

佛隆現在只看到她的紅色頭發,還有從毛毯中靈出來的肩膀而已。

「嗯」

回答了一聲後,佛隆仍然仕在桌子吊。

如果卡提奧姆現在的心里枇的,真的如克緹卡兒蒂所說的話那的確是很可憐。

(應該有人)

佛隆如此想到。

是否應該有人告訴他那是「很可憐的事」呢?

然後,再告訴他「可以不必那麼想」。還有很多方法可供他選擇的,或許只要他想的話,甚至也會讓每個人都有幸福的選擇。

誰呢?

這還是要由

「佛隆。」好像突然想到似的,克緹卡兒蒂對佛隆說道。

克緹的聲音聽起來很想睡了。大概是因為剛才已經把要說的話說完了吧。

「忘了說一件事。」

「什麼事?」

「如果你想的話那也是可以的。」

「什麼?」

沒有回答。

不久,傳來了規侓的呼吸聲。

這時佛隆才了解她話里的意義。

「」

了解後,他滿臉通紅。

4

並非我還對她留戀卡提奧姆這麼想著。

不管怎麼做,謝爾烏托不是人類這件事都無法改變。

所以,歐米.卡提奧姆每天早上會來這里的原因他自己覺得是一種惰性,或是可說是一種習慣。每天早上持續的習慣,要求自己繼續保持。就只是這樣,沒有任何其它特殊的意義。

克什萊特自然公園西口。

在這里發生了好幾個第一次。在這里第一次看到她的身影,在這里第一次和她談話,在這里第一次看到她的笑臉,在這里第一次感覺到內心對她的強烈思念。

這個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對卡提奧姆而言是很特別的。

可是這個特別已經毀壞了。

自己會來這里,大概只是懷念過去的種種,來這里尋找已經毀壞的「特別」的碎片。第一個早上是,第二個早上也是,第三個早上更是。直到今日,卡提奧姆每天早上依然跨上「林克斯」,穿過克什萊特自然公園西口上學。

當然,從那天早上以後,就再沒有遇見過謝爾烏托。

一樣的時間,一樣的地方,可是沒有再看到謝爾烏托的身影。這代表這個場所已經變得不特別了。

所以

「」

卡提奧姆只是通過「曾經很特別」的地方。

沿著克什萊特自己公園的外圍,道路緩緩地彎曲著。特別是西口和東口的周邊,因為是橢圓形中比較彎曲的兩邊,所以有幾個彎道角度很大,前面的道路被公園茂密的樹木遮住。

以前每次要經過這個彎道時,一顆心都會噗通噗通地跳。

今天是否會看見到好?轉過彎道看到前方景象?,那位少女是否會出現?

可是,現在已經不會心動了,因為知道她已經不存在了。

自從那天發生那件事後,一開始的第一個星期,內心還會很期待。那是因為在那件事後,知道她是精靈,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好。

可是,再也不用擔心了。

她已經消失了兩個月。

今天卡提奧姆也是內心平靜地穿過那個彎道,並不是為了要和謝爾烏托見面,只是個習慣而已。或許只是為了收集那些已經碎裂的「特別」。

少年的戀情和光輝的夏日一同展開,但在此告一段落。

已經結束了,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

「啊!」

卡提奧姆一開始以為那是幻影,以為眼前出現一個虛幻的影像。

可是眨了眨眼,那個影像並沒有消失。

「謝爾」

一位黑色長發的少女。各叫謝爾烏托的精靈站在那里。

就灰「自然公園西口」巴士站正面,在區隔步道和公園的低矮石牆前面。

她穿著平常的白色連身洋裝。

「謝爾」

踩著踏板的雙腳停了下來。雖然沒繼續踩,可是黑色的自行車仍然隨著慣竊繼續往前跑。

後輪的鏈子就這樣空轉著,速度慢慢地降下來,但仍然將卡提奧姆載往那位少女的身前。

謝爾烏托朝著這邊看過來。冬日的陽光照在黑兒的頭發上,使之閃閃發光。

腦中想要煞車。

沒有理由,可是內心就是有點害怕靠近她。就如同去觸碰水面的影像,一切就會消失一樣。現在如果靠近她的話,某種決定性的東西將會被破壞。可是他的身體並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不久,自行車到將少年載到少女的身前然後停了下來。

「早安。」

謝爾烏托的聲音還是一樣的溫柔。

卡提奧姆發現這是第一次由女方開口向他打招呼。

「早早安。」

他知道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很狼狽的心情。

謝爾烏托不知是否知道卡提奧姆的這種心情。她靜靜地繼續說道︰

「對不起。」

「什什麼事?」卡提奧姆回問道。

可是說起來這個問題並不正確。應該是要問「哪件事」吧。

是沒有告訴卡提她是精靈的事嗎?

是沒有告訴卡提她的地址和名字的事嗎?

是想要從卡提面前逃跑的事嗎?

是在逃走的時候使用精靈雷來威脅的事嗎?

還是,什麼都不說就消失的事呢?

不知道她現在是在為哪一件事道歉。

「你每天都會來這里呢。」

「啊嗯。」

反射性地點頭,然後才發覺

「妳知道我每天都會來這里?」

「嗯,對不起。」

對了,她是精靈。

雖然看不見身影,可是並不代表一定不存在的。或許她可以從人類視力所看不見的地方觀察他,甚至可能利用視力以外的方法來捕捉他的存在。

「妳看見我了?」

「嗯對不起。」

看到謝爾烏托點頭,卡提奧姆腦中閃過一絲怒意。

既然看到我那為什麼?

「被玩弄在股掌間」﹑「被她嘲笑」,這些不好的想象瞬間在腦中沸騰。但不知道什麼緣故沒辦法持續下去。哀傷的心情大于發怒的心情。現在的他感覺到一種類似疲倦的哀傷。

「本來想不要再和你見面了。」謝爾烏托說著。

卡提奧姆現在才發現,她那美麗的臉上出現了一抺苦笑。那種每次在分手的時候硬擠出來的﹑空洞的笑容。好像想要將哀傷隱藏起來的﹑無意義的笑。

「可是,想要把事情說清楚,而且也還沒有向你道歉。所以想說在我走之前先來向你道歉,然後再把事情說清楚」

在走之前?

走?要走了?要去哪里?

「要去那里?」卡提奧姆反射性地問道。

少女搖搖頭,再說一聲抱歉。

「我不能說。」

跟她在隱瞞自己是精靈的說法是一樣的。

可是這次不是故意要欺負他或是在玩弄他。

因為,她的表情是如此的哀傷。

哀傷到要戴上笑容的面具來隱藏。

「我不能和你見面了,對不起。」

「呃?」

「就算以後見到面,那時我也不再是你現在認識的我了。」

她在說什麼?

「我一定再也不是我了。」

這是什麼的意思?

「可是現在還是我的時候想跟你說一聲。」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謝謝你,卡提。」

卡提說不出話來。

他想要阻止謝爾烏托。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現在還來得及的,現在還不會發現她真實的秘密。以後還可以在回憶中思念謝爾烏托。

可是如果知道了她的秘密的話,就沒有挽回的余地。接下來就像掉落山崖,沒有辦法停止。一直朝著哀傷的結果掉下去。卡提奧姆知道這一點。

所以現在一定要阻止她。

雖然這麼想著,可是卡提奧姆說不出話來。

然後

「我,非常的喜歡卡提。」精靈的少女微笑著說出這句話。

溫柔且美麗的笑容呈現在她的臉上,可是從眼中掉落的一連串淚滴,將整個美麗都變成了哀愁。

「謝爾?」

「本想耍多和你見面的,想和你多說一點話的。」

「謝爾烏托?」

自己拼命擠出來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根本不是自己的聲音。好像是場夢。

看來,有某件事情將發生巨大的變化。

「可是已經完了,再也無法見到你了,要說再見了。」

「謝爾?妳到底在說些什麼?這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

少女搖搖頭。

淚珠飄散到空中。黑色的頭發就像在拒絕他,在空中描繪出小小的螺旋。

「抱歉,對不起。你不原諒我那也沒有辦法。」

然後

「再見了。」

突然謝爾烏托的身影開始模糊。

「謝爾!」

消失了。

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只剩下茫茫的虛空在他的眼前飄蕩著。

走了已經見不到面了。

這件事對卡提奧姆早就已經知道了。在好幾天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兩個月里,謝爾烏托應該已經變成了卡提奧姆心中令人懷念的過去了。

可是

「謝爾烏托?」少年叫著。

朝著眼前殘酷的空虛。

沒有仕何的回應。

「謝爾烏托?」少年叫著。

響應他的仍然是只是一片寂靜。

旁邊的行人以怪異的眼光看著卡提奧姆,可是他並不在意。他不管這整個世界如何看他。


「謝爾烏托!」少年喊著。少年哭著。

然後,他終于明白,不管是精靈,或是人類,不管是什麼都無所謂,都沒有關系。在這種心情前,所以的分別都沒有意義。

還沒有結束。不是留戀﹑不是習慣﹑更不是哀愁。

卡提現在仍無藥可救地喜歡著謝爾烏托。

之前想要否定的這一點,想要將她遺忘﹑想要把一切都當成已經結束的事情。那都是自己的任性。甚至忽視自己的心情,好像自己很懂似的編出一堆理由。

「謝爾」

卡提奧姆想要就這樣坐在這里,什麼都不做,就坐在這里哭的話一定會比較輕松。就這樣消沉下去的話,這種充滿內心的悲傷有一天一定會慢慢地消失的。

可是

「」

卡提奧姆猛然地抬起頭,臉上的淚痕也不擦拭。

接著,他跨上「林克斯」。

5

「你怎麼沒去上學?」拓植.尤芬麗所長劈頭問道。

早上九時,在拓植神曲樂士派遺事務所內。

剛好是佛隆處理好早上雜務的時候,而尤芬麗也剛好把大衣掛入衣櫃的時候,劬是藍伯特每次剛好來得及上班打卡的時候,更是克緹卡兒蒂如往常一樣,坐在櫃台前的客人專用的沙發上,閱讀著給客人看的雜志的時候。

這時,歐米.卡提奧姆闖了進來。

幾乎已經有兩個月沒有看見他了。

他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大概是因為他全力騎著他的腳踏車趕過來的緣故吧。臉上有點髒髒的,大概是把眼淚擦掉的痕跡吧。看起來好像是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感覺上好像是要來找麻煩的。

而且身為學生的卡提奧姆,現在應該是在學校上學的。尤芬麗問的第一句話,就是責備他怎麼沒有去上學,可是卡提奧姆也不管。或許是沒有聽見吧。

「拜托你們。」他維持著開門的姿態說道︰「請你們幫我尋找謝爾烏托。」

「」

佛隆往事務所內一看,尤芬麗只是兩眼睜得大大地看著這個少年。藍伯特也是一樣。佛隆想,大概自己的臉上也出現著相同的表情吧。

「可恨的是我沒有方法可以去找她。我不太了解精靈的事,所以拜托你們。關于報酬,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的,要花多少錢我都沒有關系。請幫我尋找謝爾烏托!」少年下定決心,毅然決然地說道。

突然他的眼前出現一片鮮豔的紅色。

「克緹?」佛隆叫出聲來。

紅發的精靈以優美的動作跳到空中,讓人覺得她好像是沒有體重的,然後很沒禮貌地坐上櫃台,低頭看著少年。

「你是認真的嗎?不,應該是問你還清醒嗎?」

詢問的口氣仍然充滿著傲慢的語氣。

如果他的決心不夠的話,應該會因為克緹那句話而開始猶豫吧。

可是

「我是認真的!」少年馬上回答道。

「就算是精靈也不會改變嗎?」

「跟那沒有關系!」少年大聲地叫道。

「很好。」

沒有任何准備動作,克緹卡兒蒂直接從坐著的姿勢往後一跳歉到現在仍呆著拿著吸塵機的佛隆身旁。

落地時完全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這樣的話那不用訂什麼契約,我幫你找。」

拓植神曲樂士派遺事務所的後面是個承租的停車場。佛隆的摩托車﹑藍伯特的四輪傳動車,還有尤芬麗的愛車,通常都停在這里的。此外,包含客人停車的車位,拓植事務所一共租借六個車位。這個空地原本就離外面的大馬路就有點距離,所以總共二十個車位卻只租出去了一半而已。而現在的停車場內就只有三台車,沒有其它的車輛停放。

這里看起來很空曠。

從拓植事務所後門走到這個停車場的,第一個是克緹卡兒蒂。她的外表是個嬌小的少女,可是走起路來的架勢就像個女王一般。跟在她身後走出來的是拓植事務所的神曲樂士們和一位少年,也就是佛隆﹑藍伯特﹑尤芬麗,以及卡提奧姆。

「嗯。」

克緹卡兒蒂看了停車場之後小小哼了一聲。

「地方是有點小,可是那也沒有辦法。」

停車場的前面是狹窄的巷道,對面可以看到混合住宅大廈的背面。因此,這場所雖然滿空曠的可是總會令人有壓迫感。

「我幫你找。」

說完這句話後,克緹卡兒蒂向佛隆問道︰

「這附近哪里有空曠的地方?」

這條件有點不明確,所以佛隆也沒有辦法仔細考慮思考,就說出第一個想到的事務所後面的停車場,接著克緹沒有任何說明就往後門走去,佛隆和其它人也只好跟著過去。

「你要做什麼?」

佛隆提出的問題,克緹卡兒蒂轉過頭來說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找人啊!」

「」

實際上,身為神曲樂士的佛隆大概有想到會有什麼事發生。尤芬麗和藍伯特應該也有想到吧。所以他們特地把事務所的大門鎖上,然後在門上掛上「休息中」的牌子。

當然,克緹卡兒蒂如同往常一副為我獨尊的態度,也沒有提身任何的說明。所以,卡提奧姆仍是一臉的困惑。

如果真的如同佛隆所想象的話,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對神曲樂士而言是絕對不能夠錯過的。

「太久沒有這樣做了,可能會有點生疏。」

紅發精靈邊說邊走到停車場正中央。大家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可是克緹卡兒蒂回過頭來對他們說道︰

「不行,你們不要過來。所有的人都站在牆邊,最好緊貼著牆壁。」

佛隆他們乖乖地照著她的話做。

沒錯,如果真的發生想象中的事情的話,那就真的如同克緹卡兒蒂所說的,盡可能離她遠一點,站在牆邊是最安全的。

克緹卡兒蒂站在停車場的正中央,背部朝著佛隆他們。

她全身放松站著,然後稍稍抬頭望著天空。

接著

「以我克緹卡兒蒂.阿巴.拉格蘭潔絲之名進行召喚。」

克緹開始朗讀咒語。

慢慢地,像潺潺流水般。

「不問名﹑不問柱﹑不問枝,此為精靈女王之命,如欲侍奉我名﹑如欲獲得我譽者﹑速速前來在阿巴的柱名﹑拉格蘭潔絲的精名﹑克緹卡兒蒂之名下集結現身吧。」

雖然這些是命令的文字,但就像搖籃曲一般,帶著柔軟溫柔的聲音。

朗讀結束了。

接下來的數秒鍾,只有一片寂靜。

佛隆覺得很不自然。不是只有安靜而已,是好像用無聲將這個空間填滿似的。一種伴隨著奇妙緊張感的沉默。就好像這個空間因為某種預感而在害怕。

不久

「!」

好像從空間的另一端滲出來一樣,出現了一些光芒。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剛開始的時候還可以計算數目,接下來的瞬間,以爆炸性的速度出現在虛空中的光芒,將整個停車場都占滿了。遵照克緹卡兒蒂說的話站在牆邊是正確的。如果站在其它的地方的話,佛隆他們一定會被這些光群所彈開。

突然傳來了「轟」一聲。但那或許只是佛隆他們神經上所產生的幻聽而已。沒有震動或是沖擊。事實上這大概只是一個非常自然的現象吧。

將整個停車場填滿的數百個,不,是數千數萬個光。

那些是精靈。

「哇」第一個叫出聲來的是尤芬麗。

就連她這麼厲害的神曲樂士,大概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精靈吧。

而且

「吾等欲侍奉克緹卡兒蒂.阿巴.拉格蘭潔絲。」

精靈們齊聲唱和。

「這這怎麼可能!」藍伯特喃喃自語地說著。

這對他而言也是個難以置信的情景吧。

出現在停車場的都是下級精靈。以數量來看,一個球體上附有兩根翅膀的形狀的個體,數量最多。這件事並不會讓人覺得驚訝。在為數眾多的精靈中,勃萊是最常被人看見的。

可是勃萊是下級精靈,他們的智慧實際上並不高。所以,通常都不會說這麼長的話。他們頂多會說幾個單字而已不可能說出這麼一場串,而且很古老的語言。

至少佛隆和藍伯特還有尤芬麗都沒有見過。

「辛苦了。」

無數的精靈重重圍住紅發的精靈小小的身影,佛隆在外圍幾乎看不見克緹。

「幫我找出一柱精靈。」

克緹卡兒蒂以女王的語氣命令著。

「名叫謝爾烏托,柱名和精名不詳。」聽完後無數的精靈齊聲應道。

「遵命。」

回答的聲音好像要撼動整個大氣。

如果把這些精靈的所有力量都集結起來的話,到底可做出什麼事呢?拓植事務所一行人與卡提奧姆想到這點,不禁對這個巨大的力量心生畏怯。

「啊,還有」站在中央的克緹卡兒蒂苦笑著繼續說道︰「來報告的時候不用物質化,不要太誇張。」

「了解。」

第三次精靈們發出了好像要撼動這個空間的響應聲。

然後整群的精靈就消失了。

就在一瞬間一點聲音也沒有。

好像剛才的事情全都是幻影。

之後在停車場的正中央,就只剩下卡緹克兒蒂的身影,孤單地站在那里。

「好了,接下來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克緹卡兒蒂以輕松的語氣說著,就像是在等待烤好的蛋糕變涼而已。她走回佛隆的身邊。對她而言,剛剛的現象根本就不算什麼。

「克緹卡兒蒂」

藍伯特說話的聲音好像在呻吟,聲音中還帶有點顫抖。這是因為連這個被稱作天才的神曲樂士,看到剛才的現象後,也興奮到不能自己吧。召喚下級精靈並驅使它們工作這方面的能力,藍伯特可說是超越尤芬麗的,就連他也曾看過這種為數上萬的精靈同時出現的情景。

更何況用簡短的文字來指揮這些精靈

「為什麼之前工作的時候不這麼做呢?」

「笨蛋。」精靈女王得意的笑道︰「工作的人是佛隆,佛隆的契約精靈是我,而不是他們。」

「說得好。」尤芬麗苦笑著說道。

克緹卡兒蒂剛才的說法,就某方面而言看來是專家的做法。對職業神曲樂士這個身份很堅持的尤芬麗而言,剛才的這段話她應該深有同感吧。

克緹卡兒蒂轉頭對卡提奧姆說道︰

「現在不是工作,這是我看上你的心意自己要做的。」

「克緹」

卡提奧姆大概是想說「謝謝」吧。可是克緹卡兒蒂好像是在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伸出食指指著少年的鼻子說道︰

「稱呼我為克緹卡兒蒂,能叫我克緹的人就只有佛隆。」

「啊,是」卡提奧姆點了點頭。

「趕快去上學。你在這里也沒有什麼作用。」

毫不留情的說法。

可是,佛隆聽出了話中的另一種含意。

剩下來的就交給我了。

卡提奧姆大概也聽出這意思了吧。對這位身材比自己嬌小的精靈,卡提奧姆以充滿敬意與感謝的目光注視著,然後點點頭。

「嗯,我立即就去。謝謝你,克緹卡兒蒂。」

「現在說謝謝還太早。」

克緹卡兒蒂用冷冷的語氣響應著,接著就走回事務所。

6

「嗯」男子看著桌上的地圖沉吟著。

他的雙眼隱藏在太陽眼鏡後面,所以看不到,可是左右雙眉都湊成一條線了。從這一點來看,好像有什麼事他非常困惑。

可是這種對外表進行常識性的判斷,是否能用在這個男子身上,這點仍有待商榷。

為什麼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讓人有這種感覺」

邊說邊搔著頭的男子,名叫伊茲.艾羅。他臉上的鼻子﹑嘴巴﹑胡須﹑下顎﹑以及有點巨大的身體,都覆蓋著暗色系套裝。

這些看起來都酷似人類,可是全都是擬態。

他並不是人類。

他是個精靈。

「妳覺得呢?」

現在是在拓植神曲樂士派遺事務所的接待室。坐在椅子上的夏德亞尼眼光從地圖上移開,尋求幫忙似的抬起頭來探問。

「怎麼說呢」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人是所長拓植.尤芬麗。「你們警察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義吧?而且我是神曲樂士。」

「啊,也是啦。」

他的雙手插在胸前,開始沉吟著。

他是精靈科的警官,穿便服的精靈警察。

在刑事案件中,被認為和精靈有關,或是其可能性很高的案件,由精靈來進行搜查的部門就是精靈課。在法律完備的現代社會中,精靈這種「和人類不同但和人類共同存在于社會中的存在」,自然而然地孕育出這種組織。

但是,他們常常會受到誤解,精靈課和精靈警察郎是精靈警官性質並不同。交通課﹑殺人課﹑巡邏課中也有精靈警官。只要擁有必要的技能和知識,法律並不會限制精靈從事哪種工作。

另一方面,精靈課中也有人類警官的存在。

可是那只限于擁有神曲樂士資格的樂士警官,而且他的契約精靈一定要是精靈警官才行。

因為這種嚴苛的條件,所以在帝都以及所有的將都中,樂士警官和精靈警官的組合僅僅只有十幾組。精靈警官大多數和人類的警官一樣單獨行動,也一樣工作領取薪水,也享受各種的福利制度。不過他們多數都把薪金給相熟的神曲樂士,然後請他們彈奏神曲。

這姑且不談。

夏德亞尼.伊茲.艾羅也是多數派之一。他雖然屬于精靈課,但他是單獨行動的精靈警官,並沒有和樂士配合。

「可是,」夏德亞尼苦笑道︰「也有些信息只有民間才能得到。」

「我的信息有幫上忙嗎?」

「那當然。尤芬麗小姐的協助幫了大忙。」

夏德亞托.伊茲.艾羅邊說著邊指著桌上的地圖。

那是卡提奧姆第一次來拜托時,藍伯特拿過來的地圖。當時,地圖上標記的紅色圓圈大約有五個。因為那時候只有尤芬麗對某件事開始獨自展開調查的階段,所以佛隆和藍伯特宦不知道紅圈代表的意義。

之後,因為發生了某件事,尤芬麗得知警察也在調查同樣的事件,然後她也接受熟悉的精靈警官的委托,開始正式的調查。

現在,在地圖上出現了數十個紅色的圓圈。

在這個月內就大增了不少。

「如果損傷很大的話會向警方通報,可是如果損傷不太大的話,被害者會自行處理,或頂多由業者來處理,所以我們警察無法得到這方面的信息。」

這些業者中,也包含著神曲樂士。

塔塔拉.佛隆處理的公寓拆卸事件也是其中之一。其它還有藍伯特處理過的案件,或是尤芬麗本身處理過的案件。而且與同業的聯系中收集了很多信息。

結果,就是這張地圖。

散布在地圖上的紅圈,已經到了不可忽視的數量。而且還分布在整個地圖上。

空白的地方就只有克什萊特自然公園的外圍,除此之外的地方也就是都市的或是住宅區都變成了目標的。

實際上一定還有很多這兩人不知道的事件,如果將這些事件全部都記載進去的話,或許這份地圖會全部被染紅,只剩下中央的公園空白而已。

「是同一個犯人嗎?」

「應該沒有錯吧。」

「精靈?」

「我們都是這麼認為的。」

所在的事件中有個共通點受到破壞的東西不一定。有建築物﹑道路標志﹑道路等等。有時是公共場所的垃圾桶被破壞,甚至釋放在路旁的自行車被破壞。

話說回來,尤芬麗開始調查這件事件的起因,就是她的車子被破壞了。

車子的引擎蓋上出現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洞,而且從上面往洞里看可以直接看到路面。整個車子被穿了一個筒狀的洞。

這就是事件的共通點。

牆壁上被挖了一個洞的建築物﹑斷仍好幾截的交通標志﹑被挖了一個洞的柏油路﹑被切刃一半的垃圾場,還有被切斷的自行車,通通都一樣。完全沒有碎片,而且切面都好像被挫刀磨過十分平整。

尤芬麗一開始只是很生氣,然後開始調查。因為早就停止生產的古董高級車,車子的引擎和底盤整個被穿透了,修理好要花上一大筆錢。可是不久就立刻發覺這是個非常古怪的案件。

受害者的數量太多了。

「如果這種狀況只發生一次的話,那麼也不排除是由人類來犯案的可能性。」

但是,那必須要有相當的准備才行。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犯下這麼多數量的案件,對人類而言是不可能的,這點是精靈課各尤芬麗共同的見解。

「暫時先這樣。」

夏德亞尼邊說邊站起尺,他剛才已經把地圖上新出現的紅點位置記錄在筆記本里了。相對地,夏德亞尼也把警方所獲的訊息添加在地圖上。

「如果有什麼進展的話會跟妳聯絡的。」

尤芬麗各夏德亞尼一起步出會客室。

夏德亞尼和在辦公桌前工作的佛隆他們簡單地打個招呼,然後穿過工作室,走過門口時,他停了下來,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事情。

「啊,對了!」戴著太陽眼鏡的精靈課警官轉過頭對尤芬麗說道︰「差點忘了,忘了的話一定要被罵的。瑪提亞警長和馬納伽副警長要我向妳問候。」

「那,可否也請你對他們說,請他們也要小心。」尤芬麗苦笑著說道︰「不要忘了喔。」

這個夏德亞尼警察常常忘記小細節的,身為警官的他有這樣的壞習慣令人有點不安,而事實上他擅長的領域,並非事務工作,也不是探聽調查。

「我會牢記在心的。」

夏德亞尼苦笑著行個禮。

送走警察後,尤芬麗回到事務所里,然後歎了口氣。

「妳辛苦了。」

「辛苦了。」

藍伯特和佛隆異口同聲地說道。

「謝啦。啊,抱歉,可不可以幫忙收拾一下會客室。」

「是!」佛隆立刻起來應道。

紅發的精靈則是坐在佛隆的桌子邊的椅子上,閉著眼睛看起來好像在打瞌睡。

大概是在等「報告」吧。

「」

尤芬麗重新仔細地看著這位身材矯小﹑外表象少女的精靈。

剛才因為客人的來訪而忘掉的光景再次出現在腦中。

將整個停車場塞滿的一大群精靈,克緹卡兒蒂悠哉悠哉地站在正中央。

平常的克緹卡兒蒂的言行就像是一只任性的小貓,所以常常會讓人忘記,她是尤芬麗所知道的﹑屈指可數的強大精靈。

好像發生過一些事情讓她將自己原來的外型封印起來,就算要發揮全力時也會有幾個限制,但是只要她想的話,就會像今天早上那樣,輕松地做到任何神曲樂士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克緹卡兒蒂.阿巴.拉格蘭潔絲。

「血腥女公爵」,或是「任性的緋紅」。

如果她能夠以原本的姿態來進行的話,要在一個晚上將一個國家滅掉這也不無可能。至少如果她能夠取回原本的能量,那幾乎沒有精靈可以壓制她。她的的確確是精靈的女王。

不過她自己是否有理解地這個事實呢?

「所長。」

她的神曲樂士不但沒有指揮她,反而被她耍得團團轉。現在這個神曲樂士好像正在思考什麼似地走回了辦公室。

他手上拿著攤開的地圖。

「什麼事?」

「這是剛才和警察討論事情的那張地圖嗎?」

「嗯,是的。」

提到地圖,尤芬麗才想到尚未說明地地圖上紅色的圈圈的意思。

自從警察提出委托之後,這件事情的調查從尤芬麗的個人行動變成了拓植事務所的正式業務,可是在拓植事務所中為了讓年輕的樂士們能夠專心工作,所以基本上,除了個人擔任的工作以外,並不會要他們知道其它的事情。

尤芬麗重新對佛隆和藍伯特說明事件的大概。

可是

「?」

尤芬麗看著佛隆,臉上出現了奇怪的表情。

藍伯特像平時一樣邊插嘴邊聽尤芬麗說明。可是佛隆卻一直盯著地圖,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個年輕人一旦在意某件事後,就會發揮出超乎常人的集中力。他可能在中途就沒有聽到尤芬麗的解說。

「事情就是這樣。佛隆,了解了嗎?」

「」

「佛隆?」

「」

尤芬麗雙手握在胸前像在祈禱的姿勢說道︰

「佛隆,我愛你。」

眼角看到藍伯特快從椅子上跌下來,可是佛隆完全沒有反應。看來真的是沒有聽到。

「開玩笑開到這個地步實在讓人生氣。」

然後尤芬麗用手敲了一下佛隆的頭。

「啊。」


佛隆好像如夢初醒般眨著眼。

「有沒有好好聽我說?」

「呃嗯」

他回答得很曖昧,繼續盯著地圖五秒左右,接著才自動地抬起頭來。

「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一開始看到的時候有件事讓我很在意」

可是不知道是什麼事讓我很在意佛隆如此說道。

「等我弄清楚後會說的。」

「好吧。」

尤芬麗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這時候

「早安!」

整個門好像被踹開似的,貝爾莎妮朵用力地打開門沖了進來。她穿過櫃台筆直地沖向尤芬麗。有個人慌張地在後面追著,不用說那就是普利妮希卡。

「我要申訴!」

佛隆和藍伯特一時之間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貝爾莎妮朵就以很快的速度沖到尤芬麗的面前。

「拜托妳!」

「好像不是來拜托我而是來威脅我」

尤芬麗小聲地說著,貝爾莎妮朵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一副好像要揍人的氣勢,大聲的對尤芬麗說道︰

「請幫卡提奧姆和謝爾妹妹!」

就像是事先排好隊一樣,事務所的門再次被用力打開,另一個人沖了進來。

「咦?」

「咦?」

那個人就是貝爾莎妮朵口中的卡提奧姆。

貝爾莎妮朵和卡提奧姆面面相覤。

「卡提咦?你怎麼在這里?」

「什麼怎麼在這里?」

「因為你不是咦?」

兩人大眼瞪小眼。

先了解情況的是周遭的人。

「啊啊。」

尤芬麗點了點頭,然後普利妮希卡好像已經了解似的拍了一下手。接著佛隆也終于弄明白了。藍伯特則早就在一旁哈哈大笑,看來他早就知道了。

尤吉莉姊妹應該說是貝爾莎妮朵,想要讓卡提奧姆和謝爾烏托的戀情順利發展。因此,首先需要得到拓植事務所的協助,來調查謝爾烏托的身家背景。可能之後她也會和卡提奧姆談談吧。

結果,貝爾莎妮朵采取的行動和卡提奧姆一樣。只不過貝爾莎妮朵比卡提奧姆慢了半天下定決心。

「怎怎麼一回事,大家都在笑?」

看來還沒有理解的人就只有貝爾莎妮朵本人而已。卡提奧姆的剛剛就了解到這段會面的意義,臉上出現了苦笑。

然後,在所有人的笑容中

「那個」

卡提奧姆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他直接走到事務所里,站在一個少女的面前,這位少女並沒有加入這場鬧劇,只是靜靜地閉著雙眼坐在椅子上。

這位少女就是克緹卡兒蒂。

克緹卡兒蒂舒服地將背靠在椅背上坐著,可是雙手手指交叉放在膝蓋上,從她平常的行為舉止難以想象她會做出這種沉穩的姿勢。

「克緹卡兒蒂小姐?」

「從那之後她就一直這樣子。」佛隆苦笑對著怯怯生生地發問的卡提奧姆說道。

尤芬麗大概可以理解克緹卡兒蒂在做什麼。她現在可能變成無數個下級精靈的司令者在活動著。

有種說法,精靈和人模擬起來,「個體」的概念較模糊,特別是下級精靈,這種傾向更是強烈。

或許這是因為精靈和人類不一樣,沒有肉體這種不可改變的「容器」吧。

精靈們在個體的時候,雖然可以擁有各自的意識來進行不同的活動,但是也可以由多個精靈結合起來,變成像是一個生命體來活動,也就是類似群體活動。

每個智能很低的下級精靈,只要聚集一定數量朝著某個相同的目標進行活動,就會產生超出個別能力性的知性這可稱為集合知性吧。

如此一來,就可以明白那些勃萊會以奇妙的語氣來說話。

如果是上級精靈的話,就可以變成那群精靈的核心,用肉體來比喻的話就是「腦」,然後統領其它的下級精靈。

現在的克緹卡兒蒂的意識,可能就是連結在那群精靈們所編織出來的巨大網絡中。因為這方面的作業繁忙,而要讓身體處于休息狀態。

精靈們的「實體」和人類不一樣,那是為了對物理接口產生作用,為了方便而組合而成的容器。所以,就算意識不在這個容器里也不會產生問題。

話題先就說到這里。

「卡提。」

尤芬麗對這個盯著克緹卡兒蒂的少年叫了一聲。

「要在里面等嗎?」

「不」

少年搖搖頭。

「若是不會打擾名位的話,我就在這」

「可是,不知道還要花多少時間耶?」

「不用等了。」克緹卡兒蒂突然開口說道。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瞳孔的顏色和頭發的顏色一樣都是鮮豔的紅色。大概是眼睛閉太久所以不適應強光,所以克緹卡兒蒂眨了眨眼睛才說道︰

「結束了。」

一瞬間,氣氛產生了一陣騷動。

「!」

佛隆不自覺地四處張望。

因為只是沒有實體化所以沒有看到而已剛剛整個事務所應該是被精靈所充滿的吧。現在他們一起離開了,佛隆他們感覺到的騷動,就是精靈密度突然降低所產生的氣流變化。

然後

「沒有。」克緹卡兒蒂如此說道︰「沒有找到謝爾烏托。」

克緹卡兒蒂說話的聲音非常沉悶。

「沒有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沒有。」

克緹卡兒蒂站了起來,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精靈們在世界名地尋找過了。謝爾烏托這個精靈,現在並不存在于世界上。」

「怎麼可能!之前才」

克緹卡兒蒂像今天早上一樣,伸出食指指著這個快要發作的少年。

「別緊張。這是使用一個搜尋方法所得出來的結果,就只是這樣而已。或許,謝爾烏托這個名未只是個假名字而已,或許是因為我的能力不夠。」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發問的人是佛隆,對他而言,克緹卡兒蒂會說「能力不夠」可是一件大事。

「就精靈而言,外表不一定是固定的。可是如果過度頻繁改變的話,也會對本身產生奇怪的影響,所得精靈們並不會隨意變身。而且,外觀並不一定可以當作搜尋的線索,所以我就用名字來搜尋。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的話,精靈一般是不會使用假名的。」

對精靈而言,名字好像是構成「容器」的一部分,所以很少有精靈會使用假名的。如果隨便地使用假名的話,可是會造成自己產生變化。所以克緹卡兒蒂就以謝爾烏托的名字作為線索,讓精靈們去搜尋。

當然,改變名字和改變外表只是困難而已,並非不可能。

「而且,就算名字和外表不改變,謝爾烏托如果是上級精靈的話,那麼她也可以隱藏起來,不被下級的精靈的搜索網找到。」

「是這樣的嗎?」

「嗯。這個時候,如果不是我親自出馬大概就是無法找到吧。」

能力不夠大概是指這件事吧。

「那就代表無計可施了?」

「不。」克緹卡兒蒂搖搖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是需要進行搜索。勝算並不高,所以無法叫你安心等好消息。」

「」

卡提奧姆的表情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可是」

克緹卡兒蒂接著說道。她直接坐在椅子上,雙手雙腳一攤,跟剛才的坐姿比起來,實在是非常不雅。和平常的她比起來更沒禮貌

「剛才的工作就連我也感到有點累了,剩下的明天再繼續,如何?」

「是。」

卡提奧姆乖乖地點頭。

還有希望。這樣的話,可以繼續等待。

「抱歉剛才叫得那麼大聲。」

「沒有關系。對了佛隆」

「什麼事?」

「演奏神曲給我聽聽。」

看來真的消耗很大。

佛隆回頭向尤芬麗詢問,所長微笑點頭。克緹卡兒蒂剛才就做了集合上千人也做不到的事情,會累也是理所當然的。

「沒關系,你們可以使用隔音室。」

「謝謝社長。」

佛隆行了一個禮後,然後牽著克緹卡兒蒂的手要把她拉起來。

「走吧,克緹。」

「嗯。」

雖然響應了一聲可是克緹卡兒蒂卻依然坐在椅子上。

佛隆正想要扶她起來

「佛隆。」

「什麼事?」

「抱我。」

「」

聽到這兩個字舌,佛隆身後的幾個人貝爾莎妮朵雙眉倒吊﹑卡提奧姆和普莉妮希卡滿臉通紅﹑藍伯特和尤芬麗則是笑翻了。

「抱抱抱抱抱妳!克緹卡兒蒂!」

「啊!好累喔,實在很累。」

克緹卡兒蒂好像沒有聽貝爾莎妮朵的抗議,故意大聲說著。

平常大多是貝爾莎妮朵做出一些讓克緹卡兒蒂眼紅的事,可是今天卻是兩人攻防顚倒。

「抱公主也是抱,抱毛毛熊也是抱,你就抱她吧。反正這又不會遭天遺。」

「你要用心演奏給她聽喔,塔塔拉.佛隆神曲樂士。」

生氣的貝爾莎妮朵和安慰她的普莉妮希卡,以及臉上出現苦笑的卡提奧姆

當然這時候他們都沒有想到。

克緹卡兒蒂的辛苦﹑佛隆的好意﹑尤芬麗的寬容﹑卡提奧姆的焦慮,還有尤吉莉姊妹的友情﹑藍伯特的達觀。

在今晚,都將變成泡影。

7

梭哥北羅吉市的夏凡達大廈是高級住宅。

不對。嚴格說起來夏凡利達大廈不是高級住宅,而是超級高級住宅。

就入口大廳來看,毫華程度就連高級飲店也比不上。除了住戶以及住戶的客人之外,誰都無法進入。樓高三層的大廳里的櫃台,有二十四小時輪班的警衛以及管理人員。住戶即使不出門,也可以請這個櫃台內的工作人員幫忙清洗衣物,或是沖洗照片﹑郵寄服務等等。這里的服務貼心到家。

每個樓層的樓高三公尺,走廊都鋪著可以吸收腳步聲的厚地毯。而最上面一層還有住戶專用的健身室以及游泳池,甚至還有按摩師傅留守的疏壓房。

說實話,一個離開父母身邊獨自生活就住在這種地方,實在是太奢侈了。話雖如此,卡提奧姆的父親只肯讓他住在這個夏凡利達大廈里,而在這里生活的確是非常的方便而舒適。

「那明天見。」

說完,卡提奧姆在十六樓下電梯。一起搭電梯的尤吉莉姊妹的房間是在最高的二十七樓,所以她們繼續搭著電梯。

克緹卡兒蒂的搜尋告一段落之後,尤芬麗就要卡提奧姆立刻回家。同時,對剛尺上班的尤吉莉姊妹也是,尤芬麗所得對她們說道︰

「今天沒有什麼工作可做,所以妳們也回家吧。」

她的口氣聽起來只是順便叫她們回去,可是卡提奧姆有感受到這是尤芬麗貼心的安排。所以,卡提奧姆和尤吉莉姊姊三人一起走路回公寓。

尤吉莉姊妹不像平常一樣搭公車回家,那是因為卡提奧姆牽著腳踏車。所以她們特地陪他走這段路。

走路花了快二個小時,可是卡提奧姆並不覺得花了這麼久的時間,也不會覺得特別疲倦。三人很久沒有一起邊散步邊講話,所以反而很高興。

話題當然都圍繞著謝爾烏托。

卡提奧姆重申自己的決心後,姊妹二人同聲為他打氣。

尤其是普莉妮希卡,他看到卡提有著比姊姊貝爾莎妮朵更真誠的表情,更加稱許他的決心。卡提奧姆覺得,說不定普莉妮希卡也愛上了某個精靈吧。

「謝謝。」卡提奧姆再次道謝。「真的非常感謝。」

電梯門慢慢地關起來,普莉妮希卡對他微笑,而且貝爾莎妮朵則是對他揮揮手。卡提奧姆目送電梯往上移動後,走出了電梯間。

前方出現了長長的走廊,卡提奧姆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

卡提突然看到

「咦?」

門前有個模糊的人影。

卡提心里想不會吧。

不可能那麼剛好。

可是白色的連身裙,黑色的長發。

「謝爾烏托!」

等到卡提奧姆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已經在走廊上奔跑。

厚厚的地毯讓腳深深陷入,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這種高貴的裝潢很討厭。途中有好幾次差點跌倒,可是跌倒的話會浪費很多時間的。

「謝爾烏托!」

卡提奧姆邊叫著邊跑過去,然後緊緊抱住她。

這種行為他以前想到沒有想過,不過現在也不是特意這樣做的。只是不想再次讓她離開。不想讓她再次從眼前消失,所以才會緊緊地抱住她。

可是

「謝爾!」

「」

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靜靜地讓卡提奧姆抱著。

一開始,卡提奧姆以為她也接受了自己。可是她好像人偶一樣,沒有半點反應,就這樣過了三分鍾左右。

「謝爾烏托?」

卡提奧姆現在開始覺得怪怪的。他放開少女,看著少女的臉。

黑發的精靈只是微笑著迎著他的視線,卻不發一語,就像是個沒有意識的人偶。

「怎麼了?」

這時候

「!」

她突然動了起來。又白又冷的雙手扶起他的臉頰,並以令人驚訝的強大力量把他拉了過去,卡提奧姆想知道她有何意圖,往她的眼睛看去

「」

四片嘴唇重迭在一起。

這柔軟的觸感幾乎讓心也融化了。少年幾乎是硬撐著讓身體不倒下去。

第一次接吻,而且對方是自己深愛著的少女。

因為不自然的狀況所產生的訝異早就煙消云散。卡提奧姆深深地陶醉在這種幸福的感覺中。

可是

「呃!」

突然間,強烈的沖擊貫穿他的身體。

(為什麼?)

這三個字飄蕩在黑暗中。卡提奧姆就此失去了意識。

鐺一聲,電梯抵達了二十七樓。尤吉莉姊妹往走廊走去。

「等一下。」

普利妮希卡突然停了一下。

「怎麼啦?」

走在前頭的貝爾莎妮朵也停了下來,回頭向妹妹望去。

「奇怪。有點怪怪的」

妹妹右手按住太陽穴,好像頭痛,又好像在搜尋些什麼一樣,銀發少女的視線空蕩蕩的沒有焦點。

「什麼怪怪的?」貝爾莎妮朵臉色一變急著問道。

她全面信賴妹妹的感覺。普利妮希卡如果說有什麼事很奇怪的話,一定在某處發生了異常的事件,而且還是和自己有關系的。

也就是說

「卡提奧姆!」

「!」

姊妹說出這名字的同時,普利妮希卡好像被電到似的立刻沖到窗邊。

電梯間的兩邊裝設有長方形取光的窗子。雖然視線不是很好,但可以從這個窗子看到大樓的周邊。

「怎麼了?卡提奧姆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貝爾莎妮朵也慌慌張張的和妹妹一起往窗子下看。

幾乎在正下方,入口大廳正門旁的樹叢邊,有一台黑色的大型汽車停在那里。後座的門開著的,好像在等什麼一樣。

有一位少女慢慢地走了過去。白色的連身長裙出現在入口大廳前面,只不過身影非常模糊。少女手上好像抱著一個巨大的東西。

背包嗎?不,不是。

那是一個人。

「那個是」

歐米.卡提奧姆。

大概是失去意識了吧,他整個人攤在少女的手臂上。而且還好他沒有抵抗。車後座的門像怪物的嘴巴張得開開的,白衣少女把少年的身體塞進車子的後座。就算卡提奧姆很瘦,但是白衣少女展現出人類女孩所不可能擁有的力量。

「普利妮希卡這是」

綁架!

這個字出現在腦中的瞬間,貝爾莎妮朵立刻想沖出去。

可是,有一只白色的手伸出來抓住她。

是普利妮希卡。

「貝爾莎!立刻聯絡事務所!應該還有人在!」

「我我知道了!普利妮希卡妳呢?」

「我要」

尤吉莉.普利妮希卡早就放開抓住姊姊的手,她邊說邊以非常快的速度沖向緊急逃生樓梯。

「我追過去!」

說完普利妮希卡就消失在緊急逃生梯門後。

貝爾莎妮朵跑回房間,立刻遵照妹妹的指示打電話回事務所。

電話響了三十二次後,終于有人來接,是藍伯特。所長和佛隆早就回家了,只剩下他剛好想要關上事務所的門回家去。關好電燈的時候聽到電話在響。

藍伯特立刻做出決定。

貝爾莎妮朵才結結巴巴的說完事情的經過藍伯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我立刻過來」,並叫貝爾莎妮朵立刻和尤芬麗及佛隆聯絡,通知他們有事情發生,接著藍伯特就立刻掛上電話。

「」

掛上電話之後,貝爾莎妮朵雙腳突然開始發抖,停不下來。

貝爾莎妮朵拚命忍著雙腳的顫抖,開始打電話,可是尤芬麗和佛隆好像還沒有回到家,沒有辦法聯絡上他們。尤芬麗有裝錄音機,所以就直接在錄音機上留言,但是掛上電話後竟然想不起來剛才在電話說過些什麼話。

然後貝爾莎妮朵逃進寢室,一個人在床上發抖。

過了三十分鍾左右,藍伯特來了。

貝爾莎妮朵立刻沖到藍伯特身上哭了起來。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

藍伯特抱著內心恐懼的貝爾莎妮朵等她冷靜下來後,再仔細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可是貝爾莎妮朵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一個像是謝爾烏托的少女,將卡提奧姆丟進黑色的大型汽車里,把他帶走了。就只有這一點可以確定。正因為這樣,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在貝爾莎妮朵的心中逐漸膨脹。

某件事怪怪的。某件不好的事已經開始進行了。

這種預感讓貝爾莎妮朵心生恐懼。

本來是一件好事的。大家都支持卡提奧姆的初戀,應該就是這樣才對,為何事情變成這種地步?

突然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現在正處于神經質狀態的貝爾莎妮朵嚇了一大跳。

藍伯特替害怕的她拿起了電話筒,電話中傳來的聲音是

『貝爾莎!跟學長們取得聯絡了嗎?』

是普利妮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