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沉睡緋紅 PROLOGUE

日光市就位在梅尼斯帝國的南部差不多是將都托爾巴斯正中央的位置上。

日光市號稱是托爾巴斯境內面積最大的行政區域。有都鐵環狀線、都道環狀線這兩個主要干道環繞著日光市。而日光市被昵稱為大甜甜圈的原因,就是從這個交通網的形狀而來的。

由托爾巴斯市或魯謝賽理斯市等所構成的托爾巴斯中央街道區域,更是位在日光市的中心地帶有很多著名的企業總公司大樓聚集在這里。不論是在地理上、文化上,還是經濟上,日光市可說是神曲之都托爾巴斯的中心。

可是

位在日光市正中央的,並非神曲相關設施,也不是企業的大廈。

而是克什萊特自然公園。

總面積有三百四十平方公里,被一整片綠色所覆蓋的區域,大約占了日光市的七成以上。公園里有網球場、足球場、游泳池或是市民活動中心,甚至還有小規模的動物園,而這些設施之間是由慢跑步道兼散步道相互連結起來的。這個公園在梅尼斯帝國內,算是屈指可數的巨大公園。

真是糟糕

現在,有一個青年人正走在這個自然公園內的步道上。

時節正值冬季,但他的額頭竟然冒汗出來,因為他並非只是在散步而已。

這個年輕人推著一輛摩托車,而且還是體積龐大的重型摩托車。車身很低,前後很長,而且在兩個厚重的車輪中間,有一個鋼鐵的塊狀物那就是閃耀著銀色光輝的大排氣量氣冷式引擎。

雖然是一台很有氣勢的重型摩托車可是對摩托車沒有興趣的人而言,那就只是一輛很大的重型摩托車而已,乍看之下和普通市售的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可是,對那些有深入研究的摩托車迷或是工程師等等,只要有看到這台車的構造,應該就會知道這台車和普通的市售車有很大的差異。基礎構造是牙買加發動機公司的cruisestar系列產品,可是這台車上四處裝備了有普通的摩托車所沒有的零件,而且cruisestar系列產品特征的車子框架,也和普通的市販車有些微的不同。

沒錯,這台車並非大量生產的一般市售車。

這台被命名為哈美侖的摩托車是特別訂做的應該說是測試用的車子。

這台車是根據cruisestar系列產品的制造技術為基礎做出來的。可是這並不屬于改造的工作。雖然共通的零件有很多,但是從設計階段開始,就著眼于完全不同的用途上。

可是

距離還滿遠的呢

引擎沒辯法發動時,這台車就變成了一個很重的鐵塊,就這一點而言,倒是和普通的摩托車一樣。

果然趁著清早過來這里會比較好

這個青年說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地推著這台重型摩托車。

他的外表很像女生,甚至給人家漂亮的感覺。

在繁重的勞動下,體溫不斷上升,他把脫下來的上衣掛在摩托車的手把上,襯衫上面的紐扣也一顆顆打開,露出胸膛。本來這種裝扮會讓人有野性的感覺,可是看到他那裸露在外的肌膚,卻又讓人更感覺到他的纖細。

臉蛋也非常中性,穩重微笑著的模樣,非常適合他但是很難讓人想像他咬牙切齒生氣怒吼的模樣。這個青年溫柔又很認真又有點怯懦的個性都清清楚楚地表現在他的臉上。

順帶一提,在克什萊特自然公園里,基本上是禁止車輛進入的。

不過還是有例外。只有一小部分的業務用精靈驅動車,還有巡邏警車或救護車等可以進來,其他車輛如果想要進來公園內的話,原則上要把引擎熄掉。

老實說,今天早上有幾輛工程車得到市府的特別許可可以進入公園,正要開進去的時候,工程人員曾問他要不要順便載你進去?雖然是重型摩托車,但終究只是摩托車而已,用卡車載個一台兩台並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可是這個年輕人婉拒了那些人的好意。

實在是有點失敗

他的臉上出現苦笑,但是並沒有真的想不到後悔的樣子。

有選擇的自由,但相對的就要結自己的言行負責,這就是身為社會人士要有產基本認識,這點他自己也很清楚。

這個年輕人的名字是塔塔拉?佛隆。

他被稱為神曲樂士。

可是,他在這個頭銜上還要加上新人這兩個字,而要去掉這兩個字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早跟你說昨天晚上放在對方那里就好了嘛。

突然從後面傳來一句毫不留情的話聽起來就像是理所當然一樣。

說這句話的是一個少女。至少外表起來是。

她坐在哈美侖的後座上,紅色的裙子里伸出來一雙細長的腿,從某個方面來說,這應該是非常煽情的,可是,她沒有成熟女子的那種豔麗,反而像小孩子故意裝成大人的模樣。

那是個非常可愛的少女。

嬌小的身軀上穿著黃色的罩衫,和她一頭紅色的長發非常速配。還有一對看起來就很凶悍的漂亮眼睛,眼珠也是鮮豔的紅色。

她的身上並沒有配戴其他東西,可是看起來就像是一團變成人類模樣的火焰,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還是單純只是她長得漂亮這個少女,很容易吸引人們的目光,從她們身旁經過的人們,幾乎都毫無例外地看著這個少女,這點佛隆很清楚。

克緹

克緹,這就是這個少女的昵稱,可是能夠這樣稱呼她的人就只有佛隆。其他不管是誰都不能這樣稱呼她。

克緹卡兒蒂?阿巴?拉格蘭潔絲。

在波利佛尼卡大陸上這並不是一個人類的名字。

人類的善良鄰居、擁有知性的某種東西。

有個被稱做精名的姓,在姓和名之間,還有一個被稱做柱名的稱謂,這就是精靈的正式名稱格式。

把這個放在那里的話過來的時候就要用雙腳走

和佛隆一起走路。本來視線放在佛隆身上的克緹卡兒蒂,轉移了視線以後說道:我並不討厭喔。

其實只要單純說喜歡就好的,但就是說不出口。

繞了一圈,然後用雙重否定來表現出肯定的說話方式,顯示出少女的個性。對方並沒有看著自己,但是仍然把視線轉移開來,這點也是一樣。

和她喜歡用一副很偉大的方式說話相反其實她的內心是很細膩的。

到事務所為止佛隆苦笑地說著。可是從事務所要到現場去就得要坐電車

我討厭坐電車。

我想也是。

克緹卡兒蒂討厭和別人擠在一起。

尤其是有一次在通勤時間坐這擠滿人的電車以後,搭乘都營鐵路就變成了她最討厭的交通方式。

佛隆這位驕傲自大毫不留情的伙伴,以前曾被稱冠上公主的稱號,由此可知她任性的程度。一旦討厭電車,以後就絕對不搭乘。雖然如果佛隆拼命拜托她的話,她還是會忍耐去做的,可是在日常生活的部分,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公主。

所以啊,不想坐電車產話

那麼,佛隆你的意思是,克緹卡兒蒂歪著頭看著佛隆的背影說道:現在你是為了我所以才推著車的嗎?

不是啦不是只為了克緹的我自己也是雖然不會討厭走路可是搭電車還是會有點抗拒啦

佛隆也是一樣討厭和別人擠在一起。

也就是說一半是為了我囉?

嗯也算是啦

是嗎?

克緹卡兒蒂小小地,可是很滿足地點點頭,然後從後面座位跳了起來。她並不是直接跳下來,因為並沒有立刻聽到她著地的聲音。克緹卡兒蒂以那無視地心引力的優雅動作著地後就移動到車子的另一邊,就就是佛隆的對面。

她那美麗的手放到哈美侖的巨大油箱上。

突然間

哇!

車身突然變得很輕,佛隆差點往前跌倒。

剛才就像是在推一塊很重的大石頭的這台重型摩托車,好像突然變成一台自行車,幾乎完全沒有抵抗地前進著。

克緹卡兒蒂只是用單手推著而已。

可是

謝謝謝。佛隆苦笑著道謝。

不用謝。我只是推我的那份而已。

也就是說,只負責一半的重量而已的意思吧。

實際上,並非只減少一半的重量。佛隆現在只是出力保持哈美侖的平衡,讓它不會倒下去而已,幾乎完全沒有出力推車。

佛隆腦袋里的記憶沒錯的話,哈美侖的規格書中寫著車體重量\裝備重量:二七七kg/二九三kg,如果加上其他小裝備的話,車體就會超過三百公斤,而克緹卡兒蒂現在正用單手推車子移動。

而且佛隆也知道,她並沒有出全力。

克緹卡兒蒂如果想的話,甚至可以像丟小石頭一樣,把這台哈美侖遠遠地丟出去。因為精靈,尤其是被稱作上級精靈的強大精靈們,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佛隆和克緹卡兒蒂一起生活已經超過三年了,有很多時候佛隆很猶豫要不要讓她發揮這種超乎常人的力量。工作上需要發揮精靈力量的時候暫且不提,像這種在日常生活里面,如果讓她發揮這種驚世駭俗的力量,是會嚇壞旁人的。

雖然知道她是一個擁有超乎人類力量的上級精靈但是有時候佛隆認為她和她的外表一樣,只是個平凡的漂亮女子而已。或許這是佛隆他秘書並沒有自覺到的願望吧。

差不多快到了吧?佛隆低聲說道。

步道描繪出一個大大的弧形,朝著左邊彎過去。

步道兩旁是青翠的草地興蒼郁的樹木。大部分的樹木是常綠樹,樹上枝葉繁茂,可是在這個季節里大部分的樹葉都掉下來了。草地看起來也很沒有生氣。

他們在這種公園風景中持續往前走。

啊,就是那個。

在這些樹葉掉光了的樹叢後面,出現了目標物。

就是現場。

白色工程現場用的護牆板。

而且,還非常大。

一片護牆板比普通人身高高一點。可是由數百片這種護牆板組合起來的巨大牆壁,會讓人覺得有種奇妙的壓迫感。

高度大約有五公尺左右。寬度大約橫跨一進公尺吧。這個區域,放下一個普通的體育館大小的建築物,而把這個區域四四方方地包圍起來的東西,就是那些組合起來的護牆。

隔著護牆板,可以看到部分巨大的工程用機器高高地伸了出來。

那些大型的機械手臂就像是巨人的手腕一樣。有些是朝著地面垂直往下的挖土機。前方還可以看到拼裝起來的工地臨時辦公室的屋頂。不知道是不是蓋成二樓,還是用支柱把底部提高的高床式構造。

雖說是工地,但也有各式各樣的景象。就挖地這個工程來說,有使用人力來操作的普通怪手挖掘的方式,還胡好幾台大型機器,甚至還有使用炸藥來進行挖掘的方式。而這次的工地現場很明顯的是屬于後者,這也是罕見的大規模工程。甚至可以說是異常的景象。

因為這工地是位在克什萊特自然公園的中央,通常是提供給那些來這里游玩的市民與小朋友們玩球,或是帶便當來這里野餐的廣大草地的正中央。

實在是太誇張了。這是克緹卡兒蒂的感想。


這感想率真且不拐彎抹角,的確很像她的風格。

而且

嗯,太厲害了。

佛隆表示同意的這句話里,還包含著一些其他的意義。

本來這里是連想要騎一台摩托車進來都要得到特別許可才能放行的克什萊特自然公園。這個區域受到很多條法律或命令保護,將之稱作為聖地一點也不為過。而現在這地方竟然進來了這麼多的工程機械,圍起了工地,把本來的使用者都驅逐在外,還有挖掘時所產生的擾人噪音,為了讓上述這些事情得以成行,相關組織間到底進行了多少的交涉,這讓佛隆實在無法想像。

真不愧是托爾巴斯境內屈指可數的大企業。

如果是隨便的中小企業,把這樣的計劃書提交給政府機關的話,會讓人以為他們在發神經。

佛隆還在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喔。克緹卡兒蒂好像發現什麼東西叫了一聲。

佛隆轉頭過來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有一片護牆板上安裝了一個可讓相關人員進出的簡易門,還有站在門前的數個人影。

大概是工程關系人員吧。所有的人都穿著灰色的工作服。

然後,那些人里面有兩個人發現佛隆他們,然後跑了過來。有一位是少年。這位少年一口氣跑到佛隆他們的身旁,然後停下來鞠躬。

早安!

作風規規矩矩,動作乾淨俐落。

他叫歐米?卡提歐姆,是在上次的事件中,和佛隆他們認識的高中生。外表中性又帶點天真的模樣,和佛降非常相似,但是這位少年表現出來的認真態度比他的穩重形象更加醒目。

跟在卡提姆撲面跑過來的是一位少女。她有點害羞地行個禮,行禮時一頭黑色的長發也隨之飄動。少女清純可愛。看到她的模樣,人們都會忍不住歎息,深閨少女這句話可說是最好的形容吧。雖然她並不是良家子女也不是人類。

少年卡提歐姆和他身後的少女,身上都著灰色的工作服。服裝的胸前部位都用紅色的線繡出企業名稱歐米科技工業。

這是卡提歐姆的父親所經營的大企業的名稱,也是相當于這次工程的總負責人的法人組織的名稱。

已經好了嗎?

克緹卡兒蒂突然冒出一個問題,問題的對象是那位少女。

少女站到卡提歐姆的身旁回答了一聲是的。

有人介紹給我一位技術很好的醫療樂士。

而且謝爾並沒有訂定契約。卡提歐姆補充道。

謝爾烏托?梅基納?艾朋。這就是少女的名字。除了名以外還的柱名和姓,應稱做精名,她和克緹卡兒蒂一樣。也就是精靈。

上個月,和佛降他們拓植神曲樂士派遣事務所的成員一起前往滑雪旅行的時候,她還必須每個禮拜到精靈醫院二次才行。那是因為她在克拉特?羅比阿物事件中所受到的影響尚未完全根治。

詳細情形太專門了我不太清楚。卡提歐姆苦笑著說道:天國變只不過是強制支配的樂曲,所以對而言,這和已經締結精靈契約的神曲樂士的神曲並不相同。謝爾並沒有對天國變進行自我調律,所以就算無法繼續聽到天國變也不會發生暴走的情形。反而是之前的樂士拉修多吉雅死亡後無法得到神曲所產生的暴走,和聽天國變產生的中毒狀況兩者中和掉了。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呢。克緹卡兒蒂苦笑著說道。

因為同樣是身為精靈,所以在卡提歐姆簡單的說明下,就完全理解謝爾烏托現在的狀況。

這樣的話,現在算是無契約狀態嗎?

是的。謝爾烏托點點頭。



克緹卡兒蒂看著站在一起的少年少女,然後欲言又止的模樣,偷偷看了佛隆一眼。可是佛隆並沒有敏銳到可以察覺克緹她的眼神的意義。

咦?怎麼了?

沒什麼。克緹卡兒蒂回應道。她的表情中帶有些微的煩躁。

總而言之要工作了,佛隆。

啊嗯。

佛隆還是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

不用說。他還沒理解到卡提歐姆和謝爾烏托兩人站在一起所代表的意義。

一位沒有訂定契約的自由精靈,和一位不是神曲樂士的少年,這兩人非常自然地站在一起,這是多麼稀奇的一件事情,還有看到這兩人的模樣後克緹卡兒蒂出現了什麼想法,這兩件事佛隆都還沒理解。

這都是因為佛隆把克緹卡兒蒂或謝爾烏手當成人類的少女所導致的。這暫且不提

請往這里走。

穿著工作服的兩人的前面引導著,佛隆他們穿越護牆板進入工地現場。

好幾輛並列的工程車。工程現場用的簡易廁所。挖起來的土堆。他們一行人穿越各種東西,走到目的地後,有兩位男性在那里等著。

嗨,老師。

佛隆他們認識的臉孔。

夏木拉土木工業的哈達其?那涅茲先生。夏木拉土木是拓植神曲樂士派遣事務所的大客戶,過去事務所曾經幫助他們進行建築或是解體的工作。所以身為現場監督的哈達其和事務所的成員們都曾經不不同的狀況下見過面。

啊,之前麻煩你不。

佛隆和克緹卡兒蒂這個組合,和他是第二次碰面。

我聽到拓植事務所的人會來,才在想說是哪一組人呢!

雖然是冬天但是臉上仍然充滿日曬的痕跡,雖然長相很粗獷,但是卻很親切,身材魁梧,厚實的胸膛藏在工作服的下面,粗壯的手臂從半掩的袖子里伸了出來,手電也一樣因為日曬與油漬而黑黑的。一看就知道是在工作中鍛練出來的。這種人雖然外表有點髒髒的,可是很不可思議的,別人看到他們時並不會覺得不愉快,也不會產生肮髒有印象。因為那並不是怠慢或放蕩不羈的結果,而是勤奮勞動所產生的。

可是,這次他身上穿的工作服和之前遇到時穿的工作一樣,而是和卡提歐姆或謝爾烏托他們身上的一樣,而且還是全新的。那是為了讓他在現場進行工作指導,從夏木拉土木公司調派過來的。

唉呀呀,現在不是我講話的時候。

哈達其邊說著邊轉過身去。

有個人好像在等他這個動作一樣,緩緩地往前走了過來。這個有身上穿的也是工作服,可是給人的印象和哈達其完全不同。是一個很高、很瘦的人,身上穿著工作服顯得非常不自然,穿上西裝反而會比較合適,而且還不是便宜的西裝,而是西服公司針對個人尺寸量身訂做的高級貨色。年齡差不多五十歲左右吧。頭發梳得很整齊,太陽穴附近的頭發有些斑白。眼角出現很多魚尾紋,而且看起來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和卡提歐姆長得很像。

你好。

穿著工作服的紳士用低沉的聲音報上姓名。

我是歐米?戴迪哥特。

平常對報紙的經濟欄沒有興趣的佛隆也知道這個名字。

這是歐米工業公司社長的名字。

拓植神曲樂士派遣事務所和歐米科技的往來,可以回溯到拓植事務所的所長拓植?尤芬麗剛出道的時候。

當時,歐米科技公司正為了封音盤而開發新素材,公司對第三神曲公社請求派遣神曲樂士來幫忙進行樣品的實驗。而被派遣過去的樂士,就是剛取得樂士資格的拓植?尢芬麗。

這個工作並沒有危險,而且歐米科技公司因為預算的關系沒辯法提供很好的報酬,所以才派遣還沒有任何實績的新人過去。

尤芬麗本人不太想詳細說明,可是她所做出來的成果,大大超乎委托人歐米科技公司的預期。後來,歐米科技公司需要神曲樂士的時候,就一定會指名拓植事務所。

現在,歐米科技公司從封音盤的新素材開發前進到下一個階段,據說還預定將業務擴張到包括單人樂團等所有音樂機器方面。當然,也是由拓植神曲樂士派遣事務所提供全面的協助。

也就是說,對拓植事務所而言,歐米科技公司是超重要的重量級客戶。

而且歐米科技公司除了在托爾巴斯以外,在梅尼斯帝國上也是屈指可數的大企業。同樣進行著與神曲相關的事業,還的企業創造出來的超快速成長,這兩點都和克拉特工業很像,所以這兩家公司常常被拿來比較。可是,克拉特工業的會長克拉特?羅比阿特是有名的君主集權獨裁者,在公司解散前常常傳出不好的傳言。相對的,低調地不斷開發新產品,然後藉以開拓市場的歐米科技公司,給人比較健全的印象。

我是塔塔拉?佛隆。

佛隆有點緊張地握住歐米?戴迪哥特社長伸出來的手。感覺上,這不像是管理者會擁有的強而有力的手。

這位是克緹卡兒蒂。是我的契約精靈。

小姐你好。

嗯。

克緹卡兒蒂只是短短回應一聲然後握一下手。

佛隆在旁邊看到克緹的這種反應,心里松了一口氣。這個紅色的精靈,有人對她打招呼的時候,不管對方是哪家大公司的社長,或甚至是國家元首,只要她晃喜歡的話,根本不會甩人家,這點佛隆非常清楚。然而,這次克緹不但回了一聲,還甚至和對方握手,這讓佛隆很驚訝。

這是因為她認為人類之間的社交辭令毫無意義。可是相反地,克緹卡兒蒂完全不虛偽,非常真實反映出自己的感情。她握手的時候有點害羞,那是因為戴邊哥特臉上所出現的笑容是毫無裝飾,真心誠意的笑容。

那實在不像是在老奸世猾的企業人士間獲得成功的重要人士的笑容。

我已經哪兒子說了很多你們的事跡。

社長邊說羊邊回頭看著卡提歐姆和謝爾烏托。

佛隆發覺到他指的並不是從兒子那里而是從兒子們那里。

然後

實在是太感謝你們了。本來應該早點向你們道謝才對。

沒什麼,您太客氣了。

佛隆同時發現一件事情。

戴迪哥特一開始的打招呼,並不是以委托公司社長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父親的微分對兒子的恩人們發出由衷的感謝。克緹卡兒蒂可能一開始就察覺到這一點了吧。

和們只是為了朋友做我們想做的事而已。

佛隆這樣回答應該也符合常情吧。而這個回答也正是他的真心話。

所以

對了,克緹卡兒蒂跟著說道:如果你能了解你兒子的心情,那就好了。

戴迪哥特眯著眼睛看著佛隆和克緹卡兒蒂。

站在自己前面的人類青年和精靈少女。或許戴迪哥特從這兩個人的身上看到了卡提歐姆和謝爾烏托的未來也說不定。

感謝你,佛隆還人克緹卡兒蒂。

然後

那麼

這一瞬間,戴迪哥特身體里好像切換了某種東西。表情和語氣並沒有任何改變,可是看起來就像是另一個人,一個真正的歐米科技公司的社長。這一瞬間,戴迪哥特對佛隆他們而言,已經不是朋友的父親,轉身一變成了委托公司的社長了。

那麼就把話題轉到工作上吧,可以嗎?

好的。佛隆點點頭。

自己的上司兼雇主尤芬麗也是這種作風。和這種公私分明的人物一起,對佛隆而言是件很棒的事情。因為自己常常會因為感情關系而拖拖拉拉的,這點他也有自覺,所以對這種能夠明確控制自己情感的人物,佛隆非常憧憬。


他拿出文件交給社長看。社長迅速地掃描過這些文件並確認後,對哈達其點點頭。

那麼,請到這里。

說完,哈達其帶頭走到現場的中心。

克什萊特自然公園里,有個不可思議的傳說。

那就是克什萊特自然公園的地底下埋藏著巨大的遺跡。

這並沒有具體的證據,完全是都市傳說。可是,如果這傳說是真實的話,就可以說明幾項事實。

首先,這里是將都托爾巴斯的中心地點,可是進行都市開發時這片超級廣大的土地竟然被保存下來。第二,首都托爾巴斯市位在將都托爾斯中央的東南方。最後,這個將都托爾巴斯從帝都美那朵方向看來,是隔著山脈位在邊境的位置上。

關于這幾點,將都的官廳沒有任何說明。

可是,至少對這座公園進行特別保護,任誰都很清楚。要說明這個理由中,最適當的就是地底遺跡這個說法。

當然,佛隆也知道這個。他對這種幻想故事的傳說非常有興趣,也有讀過很多關于克什萊特地下遺跡的書籍,檢驗克什萊特地下遺跡傳說的電視特別節目也和、看過好幾次。他也並非愚蠢到毫無保留地相信這些稀奇古怪的傳說,而是將之當成一種有趣的夢幻故事。

可是

嗚哇

當看到這傳說貨真價實地呈現在眼前時,並沒有想到這將會是他能夠在他人面前自誇的一件事。

這個是

用護牆板圍起來的工程現場中,還有另一部分用另一道護牆板圍起來。從上面看下來的話,大概看到外面的四角形里面,還有一個小型的四角形存在。這個工程現場用兩層護牆板包圍了起來。

可是里面這一層不只是用護牆板包圍起來而已,還有用簡單的塑膠布從上面覆蓋著好像怕被別人從上面看到就像是一層天花板一樣。

然後

佛隆推著哈美侖穿過內側牆壁的出入口後,前方出現了真正的現場。

草皮都被挖起來露出底下的泥土,泥土上有著縱橫無數的軌跡。那些軌跡大概是由好幾台重型機器走過的痕跡吧。

然後,在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洞。

在這個沒有草皮的地面上,繼續往下挖、往下掘、往下刨,出現了一個直徑三十公尺的巨大洞穴。形狀有點像是研缽,底部有點傾斜不過底部也大約有直徑二十公尺吧。深度也差不多是二十公尺。

然後

難道是

佛隆驚訝地低聲說著,歐米?戴迪哥特點頭答道:沒錯。

往旁邊一看,哈達其好像有點得意,而站在旁邊的卡提歐姆和謝爾烏托臉上則出現了緊張的表情。

你能遵守保密義務吧?歐米科技的社長以平靜的口吻確認。

是的,那當然。

佛隆點點頭。

戴迪哥特滿足地點點頭,然後緩緩地說道:

本公司得到都廳和公社的許可,正在挖掘地下遺跡。

真的存在嗎?

真的喔。

這個肯定的回應來自另外一個人。

是克緹卡兒蒂。

托爾巴斯能夠以神曲之都的狀態繁榮下去,有其理由存在。保存著奏世樂器之一這件事也是理由之一。這是件非常古老的事情,所以在精靈中,正確地知道事實或經過的人也不多。紅色頭發的精靈面無表情地看著洞穴底部說道。

克緹,你知道這件事嗎?

嗯,我知道。

那是?

怎麼一回事?

佛隆本來想問的,但沒問出口。

因為看著洞穴時,克緹卡兒側臉,看起來很落寞。如果硬是要問的話,她應該會說。可是這麼一來就會對她造成傷害,這點佛隆很清楚。她在這世上的時間比佛隆多了好幾倍,可能還超過數十倍數百倍,在這麼長的時間中所累積的回憶,應該有很多無法稱得上是幸福的回憶吧。所以佛隆問不出口。

可是

佛隆,我呢?

不知道是否了解佛隆的心意克緹卡兒蒂轉過頭來看著他,臉上出現有點透明的微笑低聲說道:

人類何時會發現真相,這點我倒滿有興趣的。

佛隆不知道要如何回應是好,只好沉默不語。

精靈人類的善良的鄰居。

可是他們並非人類。雖然雙方溝通,但是蜚方式是不一樣的。所以,價值觀或思考形態似是而非。他們雖然對人類有共通的認識,但是有些事情仍然無法對人類說出口,佛隆也注意到這一點。

我們想請你幫忙的,就是那個。

戴迪哥特伸直手臂,指著洞穴底部。

差不多在洞穴中央,有個角落用黃色的帶子圍出一個圓形。上面混雜著泥土的顏色看不太清楚,可是仔細一看,那個部分好像是岩石。

直徑差不多有六公尺左右,圓圓的石塊就這樣埋藏在土里面。外面可看到的部分可能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泥土下面應該埋藏著更大的岩石本體。

我們在挖掘的時候所出現的。一開始本來想用怪手破壞然後移走,可是用聲波探測後,發現正下方好像有某種東西存在。

某種東西?

聽到這個曖昧的說法,佛降歪著頭沉思。

是的,聲波調查的結果好像是擁有結晶構造的物體如果不小心把岩石敲碎的話,可能連那個物體也會被破壞。

原來如此

也就是說,靠機械的力量沒辦法在不破壞底下物體的狀況下,把這個石頭移走。

當然,把洞穴挖大,從旁邊來接近那個物體應該是可能的。可是,這麼一來就要架起鷹把機器開進來這樣很可能會超過將都所核發的挖掘許可時間,而且挖掘的費用也會大幅度增高。

因此

把這石頭移開就好了嗎?克緹卡兒蒂問道。

盡可能不要給下面的東西帶來熱量或是震動用壓力。

嗯,是的。可以拜托你嗎?戴迪哥特說道。

依靠機械的力量是沒辦法辦到的。那麼,如果使用精靈力量的話應該就可以了吧這是他的想法。雖然精靈的力量並非萬能或是無限的,不過和人類比起來,他們的力量非常大,幾乎可以把不可能變可能。

可是

這就要看佛隆了。克緹卡兒蒂毫不在乎地說道:如果我的契約主提供我神曲命令我去做的話,我沒有做不到的事。

這句話說出來讓佛隆出現一陣苦笑。

雖然是上級精靈,但是沒有做不到的事也太誇張了。如果依靠精靈的力量可以輕松完成某件事的話,那麼剛剛病愈的謝爾烏托她也是上級精靈,她早就可以把這塊石頭搬走了。

在不讓鄰接的物體產生震動或給予壓力的狀況下,把這塊石頭搬走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不是力量夠強大就可以辦得到的。

可是戴迪哥物並沒有笑。卡提歐姆和謝爾烏托也沒有笑,哈達其也沒有笑。

當然,佛隆也沒有笑。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紅發精靈至今做了多少不可能的事情,戴迪哥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可是應該有從兒子那里聽到事情的詳細經過吧。

佛隆,如何呢?

當然是佛隆回應道:上吧。

他沒有問說做不做得到。克緹卡兒蒂如果說做得到的話,那就一定做得到。這點佛隆很清楚。

那我們要開始了,請退後一點。

佛隆對其他人說著,然後跨上一路推過來的哈美侖。

同時間,克緹卡兒蒂走到洞穴邊緣。

深呼吸一下後,這位年輕的神曲樂士按下哈美侖油箱正中央的神曲公社的徽章。車子里的電池啟動了隱藏在哈美侖里面的系統。

鏘!一連串金屬聲響起,整個車體展開來了。無數的齒輪和條一起開始運作,將哈美侖的整個車體轉變成折疊在內部的另一個形態。

金屬的機械手臂伸了出來,各種零件順著軌道移動,就像是拼圖一樣,數個零件組合起來的裝置滑動到另一個固定位置上。

有好幾根機械手臂或軌道將坐在座位一的佛隆包圍起來,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在捕捉獵物般。那些機械手臂的末端裝備了各種高出力的小型喇叭,還有演奏資訊投影裝置,以及數十個按鈕排列在一起的控制桌。最後,移動到他前面的金屬手臂上裝著一台鍵盤,白鍵和黑鍵規則地排列在一起,和鋼琴或手風琴的鍵盤一樣。上下二段,各八十八個按鍵的完整鍵盤。

喔喔。

第一次看到變形的戴迪哥特發出了贊歎聲。

整個變形僅僅花了數秒鍾,重型摩托車就這樣變成樂器了。

這是個被稱為單人樂團的特殊樂器系統。這個裝置是將本來應該由樂團來演奏的音樂,全部由一個人來演奏的裝置。這是一促使用各種機械裝置,然後將自動化推進至極限的複合樂器,也是被稱做神曲樂士的特殊技能者所使用的工作道具。

這種樂器的起源有各種說法,並沒有一個定論,可是在曆史上有出現幾個雖然很原始,但是已經有類似的設計概念的樂器,在現在被稱做單人樂團的東西,是為了讓活動于社會上各種場所的神曲樂士們能夠提升機動力,進而開發出來的裝備。到達現場後再設置好樂器然後進行調整。為了大幅縮短這種耗時的工作,目前幾乎所有的神曲樂士都使用單人樂團來演奏神曲。

大小差不多像個背包,可以背在背上單人樂團是現在主流,但是制作技術不斷進步下,出現了越來越多更小或是更特殊的單人樂團。

單人樂團越小,的確可以提升神曲樂士的機動力。可是,從樂器的形式來看,過度縮小的樂器可能會阻礙神曲樂士的表現力道例如鍵盤越小越少的話,就越難將之當成樂器來演奏同時,喇叭產出力或是電池容量等問題,也會造成演奏裝置的性能低落。

那麼,干脆放棄小型化,然後尋找可以提升人類機動力的方法吧。

根據此想法,將單人樂團裝在摩托車的框架中所做出來的測試版本就是哈美侖。結果,就單人樂團而言,這個測試版本的成品非常大,可說是在走回頭路,可是其出力與各種裝置所展現出來的力道,卻值得大書特書。

克緹。

確認過所有的裝置都正常運作後,佛隆叫了伙伴一聲。

要開始了喔?

放馬過來。

克緹卡兒蒂回答時,佛隆也將他的手指放在鍵盤上。

在深呼吸上次。


集中精神。

然後

~~~隆嗡嗡嗡嗡嗡嗡~~

在這個由護牆板包圍著、塑膠布覆蓋著的挖掘現場里,響起了透明的鋼琴聲。

一開始只出現一個聲音。

接下來,佛隆的手指頭在鍵盤上運行著,接連發出一連串的聲音。從凜冽的高音到圓潤的低音,一連串聲音的連續,就像流水一樣,婉轉起伏飄蕩在空氣中。

然後,緩緩擴散開來的鋼琴聲,和其他聲音重疊在一起。

追隨而來的有管樂器的聲音、弦樂器的聲音、打擊樂器的聲音。這些聲音互相纏繞在一起,形成了厚重的合奏樂曲聲。內藏在單人樂團里面的封音盤,對佛隆的演奏產生反應,然後開始演奏事先錄制好的音樂。

演奏的聲音不斷地增加,慢慢地填滿這個空間。

可是並不只是優美的音樂而已。

這是神曲。

~~嚕嗡嗡嗡嗡嗡~~~~嚕嗡嗡嗡嗡嗡~~

~~嚕嗡嗡嗡嗡嗡~~~~嚕嗡嗡嗡嗡嗡~~

在神曲這個概念里,並沒有明確的定義存在。

一般而言,神曲被當成是可以吸引精靈,並給精靈帶來力量的特殊樂曲。可是,這是針對結果所下的定義,神曲會變成神曲的絕對條件,至今尚未找出來。

只要滿足那個條件,神曲並沒有固定的形式。

由同一位神曲樂士演奏同一首樂曲,會讓某些精靈感興趣,也會有某些精靈完全沒感覺,而且,甚至還有對神曲毫無所知的人所演奏出來的樂曲,精靈會認為那是神曲而與之接觸,這種狀況並不多見,但確實發生過。

使用單人樂團並非絕對條件。說得極端點,單人樂團只是提升神曲樂士表現力的可輕松演奏神曲的道具而已。還有神曲樂士興用單一樂器,例如使用豎琴演奏出來的一個主旋律,就可以變成神曲的超級天才神曲樂士,雖然數量非常呼,但仍然存在著。

可是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那就,是,神曲是人類和精靈溝通內心的一種語言。

~~嚕嗡嗡嗡嗡嗡~~

~~隆~~隆~~隆~~

~~嚕嗡嗡嗡嗡嗡~~

佛隆的演奏慢慢地熱絡起來。

嗯。克緹卡兒蒂滿足地點點頭。

好啊,實在是太棒了。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也出現了紅色的閃光。克緹卡兒蒂的身體產生了變化,身上的罩衫不見了,裙子不見了,褲襪和鞋子也不見了。

嬌小的白色身軀在紅光中不斷長大。就好像是從某種枷鎖中解放一樣。另一層更加明亮的紅色光芒里,嬌小的少女身體快速成長。手臂變長了、雙腿變長了、頭發也變長了。然後腰部變細,胸部變得豐滿。本來看起來還在發育中身體,現在卻長成一個成熟的身體。

紅色的頭發緩緩地晃動著,就像是在水中搖曳生姿一樣。

同時間,從虛無中抽取出來,將這個成長的身軀包住的衣物,仍然是紅色的。胸口及肩膀的肌膚裸露,甚至有點煽情,但這一點也不色,反而彌漫著莊嚴的神秘氣息,這都是因為這個身體所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所造成的。

就像是一團人型火焰。

然後

從她背後迸出一道鮮豔的紅炮。

那些沒有實體的紅光描繪出複雜的曲線,看起來好像是某種徽章一樣。可是,只要注意一看,就可以發現那是擁有精密構造的六根翅膀。

精靈的翅膀。

那對精靈而言,可以說就是微分證有一種說法認為那就是精靈的本體,屬于一種器官,在人類社會中生活的精靈中,因為某些理由,有越來越多精靈把翅膀隱藏起來但是將翅膀展現出來的模樣,才是精靈原本的模樣。

六根翅膀,就是上級精靈的證明。

也就是說,現在顯現出來的模樣,才是克緹卡兒蒂?阿巴?拉格蘭潔絲這個精靈本來的模樣。

要開始了喔。

克緹卡兒蒂說了一聲,然後就朝著洞穴走了過去從洞穴的邊緣往中心走過去。如果是人類的話,那一定會掉到洞里面,右是紅色的精靈優雅地飄在空中,然後就這樣在空中滑行著,移動到那塊岩石上面。

接著,克緹卡兒蒂浮在石頭上,然後轉了半圈。

佛隆。

她的聲音並不是很大聲,可是卻清楚地傳達到佛隆耳中。

仔細看吧。

克緹臉上浮現笑容,是個和她現在成熟身體不相配的純真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對自己的特技得意洋洋的小孩子。佛隆持續演奏著,臉上出現微微的苦笑看著她。

接下來這一瞬間

周圍的人都驚訝地吸了一口氣,因為石頭在沒有任何預兆的狀況下動了起來。

克緹卡兒蒂的手沒有碰到石頭,她只是飄在石頭上面,然後好像站在地面上一樣雙腳微微張開,接著稍稍彎下腰把手掌對著石頭而已。

只擺出這個姿勢,石頭就動了起來。

很安靜,右是非常劇烈。

喔喔除了佛隆以外,其他人都發出了贊歎聲。

呼。

紅色精靈只是小不呼一口氣而已,應該事先有用某種力場將整個石頭包住,讓周圍的地盤不會崩壞,然後再慢慢旋轉,就像是把螺絲轉起來一樣把石頭拿起來。

從這塊石頭旁邊附著的泥土都沒掉落正業這點就可以證明。

不會對旁邊的物體產生震動或熱量或沖擊那就是為了達到這點要求所采用的方法吧。佛隆他們雖然沒辦法用肉眼來確認,但是克緹應該也對周圍的地盤展開力場,防止土石崩壞吧。

克緹卡兒蒂往前伸出去的手臂,從下往上移動,最後移動到頭頂上。而那塊石頭也隨著她的動作慢慢地往上回轉移動最後停在精靈的頭上。

這顆石頭,已經用不著了吧?

聽到克緹的詢問,佛隆在繼續演奏產狀況下回頭看了一下。

歐米?戴迪哥特點點頭,可是他的視線仍然緊盯著紅色的精靈還有浮在半空中的石頭上,佛隆有點得意地對伙伴說道:可以丟掉了。

我知道了。克緹卡兒蒂點點頭。

佛隆原本以為克緹會把石頭粉碎,然後丟到一邊。

可是

咦?

佛隆發出了驚訝的叫聲。

接下來發生了連佛隆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那塊石頭發出一連串的聲音,然後慢慢縮小,岩石的表面出現了無數的裂痕,從裂痕開始破碎,接著不斷往里面崩散。石頭承受無與倫比的力量,克緹卡兒蒂所展開的力場將之往內壓縮。

差不多有一間房子那麼大的石塊,慢慢地縮小成一台卡車的大小、轎車的大小、接著變成一顆足球的大小。在佛隆的演奏中,伴隨著礦石被擠壓的那種沉重又尖銳的聲音。

那聲音也慢慢地變小,因為岩石也越變越小了。

相反的,當石頭被壓縮到差不多像一顆網球大小的時候,里面開始發出紅色的光芒。越受到壓縮光芒越強,漸漸地光芒強到無法直視。因為高壓的壓縮,讓分子間的能量急速升高,開始變得又紅又熱。

不,不只是這樣而已。

如果有原子物理學者看到這個情況的話,一定會讓他們大吃一驚的。因為在壓縮過程中無法完全解放的質量會轉變成熱量與電磁波。也就是說,那里正發生小規模的核爆。當然,那會發出讓旁觀者失明的強光,以及讓附近的人會立刻死亡的熱量,還有大量的輻射線,可是佛隆他們的身體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常。因為克緹卡兒蒂所創造出來的超高密度力場,將所有的東西都包圍起來了。

不久

嗯,差不多就這樣吧。克緹卡兒蒂喃喃自語著。

從佛隆的位置來看,巨大的石塊已經變成一個紅色光點。

抱歉,我稍稍開一個洞喔。

說完,克緹仰頭一望。

接下來,強烈的光芒貫穿了覆蓋住現場的塑膠嘏,朝著天空直奔而去。整個力場變成很長筒狀,將之當成炮管把多余的熱量與壓力、以及大量的輻射線等都打到外太空去了。

這種充滿破壞性的力量貫穿整個天空,連遙遠的地方都可以聽到像是雷鳴的聲響。

然後

結束了。

克緹卡兒蒂往上一跳,跳到佛隆的身邊。在著地的同時,她的樣貌也瞬間改變。

就像是電影倒帶一樣,而且是以非常快的速度,縮小身體換好衣服,變成了一個穿著罩衫的嬌小。

唯一沒變的她那一頭長發與眼珠的紅色。

辛苦了。

佛隆停止演奏,對克緹說了一聲。

可是,克緹這次竟然只看了佛隆一眼,然後就從他身旁走過去,走到卡提歐姆和謝爾烏托的前面。

請請問怎麼了嗎?

卡提歐姆不明白克緹卡兒蒂這動作的意義。

克緹卡交蒂對他們兩人伸出右手。

還很燙,小心喔。

克緹手掌上有一顆小小的石頭。就如克緹卡兒蒂所說的,石頭還冒著白煙,殘余的熱量還是很高。這顆小石頭就是讓戴迪哥特或哈達其煩惱的那顆大石頭變成的連目擊整個加工過程的佛隆也很難相信。

收下這顆石頭的人,是同樣身為精靈的謝爾烏托。

這是

慶祝你康複的賀禮。

克緹卡兒蒂笑了一下。

謝爾烏托手掌上的小石頭發出燦爛的光芒。

有紅的藍的黃的,閃耀著各自顏色的光芒,就像萬花筒一樣,那是一顆前所未見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