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讓你吃點苦頭吧



聽來人這麼一說,謝東這才發現他的左臂似乎活動不怎麼靈便,于是趕緊起身道:"這事鬧的,你咋不早說呢.稍等一下,我先去洗洗手."

"不急,不急的.其實我早就來了,看您這里一直有患者,就沒進來,好不容易等其它人都走了,我進來一看,您也確實累了,實在是有點張不開口呀."男人嘴上客氣著,人卻沒站起來,只是微微欠了欠身.

"沒事的,其實不過話說得多一些罷了,還不能稱其為累."謝東並沒有注意這些,洗過手之後走到男人身邊,在他的肩膀處捏了一捏.

推拿按摩,謝東干了十多年,手上的感覺還是非常到位的.一般而言,凡是拉傷扭傷的患者,由于活動受限,所以患處的肌肉一般很僵硬,彈性也較差,總之和健康人的肌肉是不一樣的,而此人肩膀的肌肉勻稱且極富彈性,一捏之下,他還以為自己按錯了地方,連忙低頭問道:"是這里嗎?"

"對……對……就是這兒,哎呦,疼死我了."男人臉上露出一副極其痛苦的表情,和謝東手上的感覺明顯對不上號.

"疼嗎?"他又追問了一句.

"疼,非常疼."男人似乎已經挺不住了.

如此誇張讓謝東頓時警覺起來,他緩緩松開手,嘴上繼續拉著家常,心里卻暗暗盤算著對策.

畢竟這麼多年了,自己手上的感覺應該不會錯,這個人的肩膀並沒什麼大礙,即便有些不舒服,也絕對不至于這副表情.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立刻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鴻門宴,該不會是張力維搞什麼鬼把戲吧?可轉念一想,此人帶來了這套銀針,這就說明他一定與關老相交甚密,按理說不會跟張力維有什麼關聯的.

"我這肩膀年輕時候受過外傷,這些年又沒注意保養,還患上了風濕關節炎,每到陰天下雨啊,這膀子就疼得抬不起來,前天又不小心抻了一下,現在就更嚴重了,幾乎動彈不得."男人說著,頗為吃力的抬了一下手臂,還沒舉起來就又趕緊放了下去,嘴里嘶嘶啦啦的,似乎是極其痛苦.

會不會是自己搞錯了?他想.看這人斯斯文文的,不像是個搗亂的,而且還有關老的針……

為了確認自己的判斷,他又重新將肩膀上所有穴位按了一遍,一邊按一邊仔細的體會指尖上的感覺,最後確定,這個男人的肩膀肯定沒什麼大毛病,至少不是如他本人說的那麼嚴重.

見謝東停了手,男人好像很舒服似得的道:"謝老師,您這手法還真管用,現在我松快多了."

"是嗎?可我還沒開始呀,我只是找一下穴位而已."謝東笑著說道.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略微思索了片刻道:"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吧,不過我現在確實感覺舒服不少."停頓了下,他又試探著說道:"上次我看您給關老治療的時候,用的是火療吧,尤其是您手掌上面著火那一招,關老說效果非常好,能不能給我用一下?"


手上著火?謝東腦子一轉,隨即便想明白了,兜了這麼一個大圈子,原來你是沖著這個來的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男人沒准兒和姓丁的女記者有些關聯.上次丁記者吃了點啞巴虧,又在魏霞面前討了沒趣兒,看她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一定不肯善罷甘休,估計是又來找麻煩了.而且,她是關老的外甥女,這銀針沒准是順手牽羊弄出來的,然後再假托關老之名,讓這個男人來找我治療,雖然還不清楚他們到底想玩什麼花樣,但這個推斷基本上靠譜.

只要不是跟張力維有關,那就好辦,他想,好歹都是體制內的人,雖然有些討厭,但總不至于有缺胳膊斷腿的危險.既然非認為我是個江湖騙子,那就讓你吃點苦頭,也省得沒事就來攪合.

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用在謝東身上再貼切不過了.換在一個月前,就算明知道此人是來搗亂的,他也多半會選擇隱忍,無論是面對秦楓還是丁苗苗,他的姿態從來都放得非常低,更不敢正面發生沖突.可自從有了魏霞撐腰,他的心態卻漸漸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個饑腸轆轆乞丐面對一條狂吠的狗,只能選擇落荒而逃.可當這個乞丐陡然而富,吃飽喝足,再跟著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如果再遇到一條朝他狂吠的狗,那可就另當別論了,至少是一頓磚頭伺候.

"好啊,那就給你也用一下."他嘴上說著,心里卻打定了主意.既然這家伙提到關老,那就讓他嘗嘗"痛難經"針灸的滋味吧.

在幾年前熱映的一部叫做《風聲》的電影中,就有這樣一個橋段,日本鬼子為了找到打入其內部的我地下黨員,便讓一個叫六爺的漢奸用針灸的辦法進行逼供,那個六爺選用的就是"痛難經"上的穴位,幾針下去,受刑的地下黨員便昏死過去.這雖然是電影里的情節,但實際上也是有一定依據的.

可當謝東選了穴位,默默計算好位置,在下針的一瞬間還是有些猶豫了.

畢竟這種故意整人的做法與醫生的身份不甚相符,而且,一旦下了針,必定疼痛難忍,不知道這位仁兄能否承受得住啊.

"這針下去會很疼,你能堅持得住嗎?"手里拿著針,看著男人裸露的肩膀,他有些遲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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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治病嘛,我能忍受的,應該沒問題."男人答道.

看來你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他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不讓你見識一下,你也不知道老祖宗的東西憑啥傳一千多年.

這樣一想,也就不在猶豫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挑了一個最淺的穴位,緩緩把針刺了下去.一般來說,穴位淺,痛感會稍微弱一些.

小樣的,我先給你來點輕的,看看你能堅持多久,他一邊輕撚著手中的針,一邊在心里合計著.

"怎麼樣,有感覺嗎?"

"還行,沒什麼……"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中斷了,只見他渾身一陣顫抖,豆粒大的汗珠子頃刻之間便順著鬢角淌了下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

"針到位了,會很疼,但是時間不會太長,你得咬牙堅持下,如果能挺得過去的話,我在下第二針."說完這些,他饒有興趣的站到一邊兒,甚至還輕輕吹了聲口哨.

事實證明,並不是每個人都具備關老爺子的素質,沒用兩分鍾,男人已經疼得呲牙咧嘴了.


"還要……多長時間,我……我快堅持不住了."他哼哼唧唧地說道.

謝東忍不住想笑,但還是憋住了.

"至少也要十五分鍾左右吧,否則效果不好."他優哉游哉地說道:"怎麼樣,還能堅持嗎?"

"還要十五分鍾?"男人一聽謝東這麼說,差點沒從椅子上滑落下去,不過還是咬了咬牙,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還是直接用火吧!"

"針剛進入穴位,經絡沒有打開,這個時候用火效果不理想的,還是再堅持一下吧."

"不行了,我實在挺不住了,效果差點就差點吧,你快點用火吧."男人幾乎用哀求的口吻說道.

乖乖,這家伙心可真夠大的,都疼成這樣了,還沒忘了讓我用火,看來還是疼得不夠啊,必須給你再來一針!

可轉念一想,每個人的耐受力不同,可別一時興起,玩笑開大了,再鬧出點意外來就麻煩了.讓他吃點苦頭也就罷了,不過,我得把話說清楚,省得有事沒事的總來找麻煩!

想到這兒,他轉到男人對面,彎下腰微笑著道:"其實,你的肩膀根本就沒病,所有症狀都是裝出來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麼,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要用火,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吧."說著,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由于這些天始終處于一種亢奮狀態,內丹也異常活躍,稍稍催動真氣,掌心立刻升起一簇淡藍色的火苗.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本來已經疼得連說話都費勁的男人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因為用力過猛的緣故,差點把他撞了一個跟頭.

謝東嚇了一跳,本能的甩開了男人的手,然後往後撤了一步.心神一散,手心的火苗也熄滅掉了.

"你干什麼?"他厲聲問道.

"干什麼?我就想弄清楚你是怎樣裝神弄鬼的."男人咬著牙說著.說罷,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畢竟有所顧忌,所以他行針時還是有所保留,沒敢讓針完全到位.兩人這麼一折騰,肩膀的肌肉難免收縮舒張,那針便不知不覺的往下走了一點,正好抵達穴道的深度.隨之而來的劇疼讓男人的五官變形,再也無法堅持,也顧不上謝東了,蜷成一團蹲在地上,痛苦的嚎叫起來.

正在里屋休息的母親聞聲趕了過來,,一看這場面,不禁大吃一驚,再仔細一瞧,蹲在地上的男人後背上還紮著針,連忙喊道:"東子,別傻站著啊,趕緊把針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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