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談判



就這麼一句話,魏霞立刻閉上了嘴,再也不敢出聲了,只是眼巴巴的望著謝東,眼圈一紅,眼淚突然流了下來.四姐也不看她,轉向謝東,眨眼之間又變成了一個風姿錯約的貴婦.

"我覺得,我們應該談一談了."她平靜的道.

謝東沒有絲毫猶豫,馬上說道:"不用談,只要放了我老婆,我什麼都依你,你讓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絕不反悔."

"發誓賭咒在我這里沒任何意義,我說過,這件事,沒商量."四姐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朝老八揮了揮手,老八會意,薅著魏霞的頭發便往外走,魏霞不知道要發生什麼,驚恐的大叫起來,拼命掙紮著,卻也無力掙脫.謝東見狀,猛的往前邁了一步,猛然發現四姐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再看看頂在魏霞腦袋上的槍口,不由得暗中咬了下牙,站在原地不再動了.

後面還有一道門,而且是電動的,隨著大門緩緩關上,魏霞充滿恐懼和絕望的目光讓謝東心如刀絞,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幾乎崩潰.一切似乎都沒有希望,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因為魏霞,因為孩子,他沒有其他選擇.

四姐還是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從謝東身邊走過時,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幾個人進了棺材般的房間,四姐徑直走到床邊緩緩坐下,然後看著幾個站著的男人,微微皺了下眉頭,淡淡的說道:"拿把椅子過來,另外再沏上一壺茶,謝先生剛才挺激動的,這會兒應該是口干舌燥的了."

黃毛轉身出去了,不大一會,搬著一把椅子走了進來,放在謝東身旁,示意他坐下,謝東有心不坐,可也許是由于剛剛太激動的緣故,兩條腿忍不住微微的發抖,他不想讓這幫人認為自己是被嚇的,于是遲疑了片刻,還是坐了下來.

老八也跟了進來,顯然,魏霞已經被安置妥當了,他將一個保溫杯遞到了過來,謝東沒有接,撩起眼皮看了這家伙一眼道:"我老婆呢?"

老八的手忽然一抖,保溫杯差點掉在了地上,身子也往後退了一步,面色瞬間變得慘白,臉上的肌肉也不住的抽搐,張了好幾下嘴,居然沒發出聲音.

謝東不知道老八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第一反應是魏霞遭了毒手,頓時便急了,呼的一聲站了起來,往前跨了一步,幾乎是吼道:"我老婆呢!你把她怎麼了?"

老八似乎恐懼到了極點,身體都開始不住的顫抖,甚至可以聽到他牙齒發出的格格聲.

"老八,你糊塗了吧,他不是東哥,他是謝東."四姐坐在床上,忽然緩緩的說了一句.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子威嚴.

老八這才緩過神兒來,長出了一口氣,隨即挺直了身子,將保溫杯塞到謝東手里,然後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笑著說道:"她很好,正吃飯呢,我們提供營養配餐,絕對保證她的身體健康的,你放心就是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神還是有些閃爍,不敢直視謝東的目光.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和謝先生單獨談一談."四姐平靜的說道.

四姐的話音剛落,劉勇二話不說,拔腿便朝外面走去,好像生怕走得慢了聽到什麼似的,黃毛和出租司機互相對視了下,似乎有些猶豫,而老八則站著沒動,扭頭看了眼四姐,好像有點擔心和不解.


"放心吧,謝先生是個醫生,是個文明人,何況我們談的是生意,不會有事的."四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都到外面等我吧,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許進來."

幾個人立刻快步朝門外走去,老八還是有點不放心,不住的回頭看著四姐和謝東,想說點什麼,卻始終沒敢開口.

隨著走廊里那扇沉重的鐵門吱嘎吱嘎的關上,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四姐抬起頭,指了下椅子,淡淡的說道:"坐下談吧,時間也許會很長,站著怪累的."

謝東忽然感覺一種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這個看似溫柔嫻靜的女人,身上似乎有種可怕的力量,即便一言不發,兩道目光也像是出鞘的利劍,令人膽戰心驚.

為了掩飾心里的不安,他還是坐在了椅子上,下意識的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不料水溫太高,燙得他一口噴了出來.

四姐捂著嘴吃吃的笑了起來,花枝亂顫的樣子與目光中的殺氣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看起來無比詭異,他頓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幫人的心粗,連水也倒不明白."四姐輕聲說道:"涼一涼再喝,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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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頭應該被燙掉了一層皮,火辣辣的難受,他一邊噓著氣兒,一邊苦笑了下.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弄到這里來吧."四姐問道.

謝東聞言抬起了頭,感覺四姐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些,起碼不像剛才那樣殺氣重重的,于是心里也穩當了點,便試探著問道:"我能知道嗎?"

"當然可以,我說過,我們之間談的是生意,雖然你可能認為有些不對等,但這也是事出無奈,萬不得已啊."四姐說完,居然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就像真有什麼苦衷似的.

謝東都快被這個女人搞懵了,本來想針對自己的現狀發幾句感慨,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靜靜的看著四姐,等著她往下說.

四姐從手包里拿出一包煙,遞給他一只,然後自己也點上,優雅的抽上一口,這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聽得謝東嘴都合不上了.

原來,白毛東失蹤之後,名下的大部分財產都被查封凍結了,剩下幾個合法企業,也受到了極大的沖擊,處在破產的邊緣.現在的四姐,雖然還開著豪車,住著豪宅,實際上已經沒什麼錢了,只是徒有個空架子而已.

但是,白毛東在境外有一筆巨款,一直存放在R國,四姐也沒避諱,直截了當的告訴他,這是一筆毒品交易的抵押金,雖然沒說到底有多少錢,但謝東估計,數目一定是個天文數字吧.


按著規矩,這筆錢很快就可以支取了,但是為了確保資金安全,在毒品交易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只認本人,不認其他任何手續,也就是說,只有白毛東本人親自到場,這筆巨款才能被提走,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辦法.

"東哥失蹤了,沒人知道他的下落,估計已經不在人世了,沒辦法,干這一行,就是腦袋栓在褲腰帶上,不是被警察抓,就是被道上的人黑吃黑,隨時都可能送命."四姐說到這里,略微停頓了下,似乎有些悲傷,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常態,繼續說道:"但這筆錢,我必須拿回來,這都是他用命掙來的,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謝東大概明白了四姐的意思,于是仗著膽子道:"你該不是想讓我冒充東哥,去R國把這筆錢取回來吧?"

四姐淡淡的笑了一下:"難道不可以嗎?你和東哥簡直一模一樣,真要是站在一起,連我都能上錯了床,R國那幫人,也不會驗你的DNA,只要你人到場就可以.拿到了錢,我不會虧待你的,給個零頭,就夠你一輩子用了."

聽到這里,謝東不由得笑了,只不過笑得苦澀,無奈,還有些不以為然.

"夠我一輩子用,要是把錢拿回來,恐怕就只有下輩子用了吧!你現在做的這些事,都是嚴重犯罪,而且這筆錢也是黑錢,拿到了手,我還不得立刻被干掉啊."他冷冷的道,心中暗想,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沒啥可怕的了,早晚都是個死,還哆哆嗦嗦裝孫子,有啥用呢?于是繼續說道:"既然你說是談生意,那你說說看,答應是過幾天死,不答應是現在就死,反正都是個死,我為啥要給你賣命,提著腦袋去R國,拿回錢來讓你過逍遙日子呢?"

四姐忽然笑了,笑得很好看,一點沒有生氣的樣子.

"你知道什麼叫犯罪嗎?"笑過之後她問,也不待謝東回答,便接著道:"東哥在的時候,總說一句話,不論做什麼事,被警察抓住了才叫犯罪,沒被抓住,那就算不上犯罪.我是綁架了你,還有你老婆,可是你認為我會被警察抓住嗎?"

謝東愣了一下,隨即反問道:"你想不被警察抓住,那我豈不是更沒活路了?"

四姐沉默了,低著頭想了好久,才抬起頭緩緩說道:"我這個人說話從來都算數,不妨告訴你吧,我早就有了其他國家的合法身份,中國警察是找不到我的,拿了錢,我就遠走高飛了,永遠也不回來了.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是因為這件事只有一次機會,如果沒有你的全力配合,這筆錢恐怕就再也取不出來了,我知道,現在不論怎麼說,你都未必能相信,但是你也不要忘記了,我也是走投無路,如果呆在國內,東哥的事遲早會牽連到我,所以,我只能趁著現在還自由,趕緊拿上這筆錢離開這里."

說到這兒,她停了下來,又點上一根煙,半晌才徐徐道:"你可以不相信我,如果這樣的話,那你和你老婆,包括劉勇一家人,就別想活著走出去,與其這樣,我覺得你應該選擇相信我,至少還有一線希望,難道不是嗎?"

謝東愣愣的聽著,一時沒了主意,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房間里的空氣越來越凝重,幾乎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我給你十分鍾考慮時間."四姐面無表情的道,然後抬起頭,朝監控鏡頭看了一眼.

"不用考慮了."謝東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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