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拿錢砸死你



這一路上,不停的有人跟謝東打招呼,顯然,東哥在這里是比較受歡迎的.

盡管天氣寒冷,但謝東還是不停的出汗,內心緊張到了極點,面對眾多笑臉和打招呼的人,他也不敢隨便說什麼,只好一律點頭揮手,所幸這段路並不很長,進到原木屋子里之後,心總算暫時放下了.

"這幫家伙都惦記贏你的錢."黑鷹關上門,笑著說道:"一聽說中國的東哥來了,高興的連干活的心思都沒有了."

看來,白毛東在這里是沒少輸錢啊,謝東想,于是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老子都快成他們的財神爺了."

"怎麼樣,要是不著急的話,今天晚上在這里住一宿,再賭幾把?"黑鷹笑眯眯的說道:"你最近氣色這麼好,沒准能大大的贏一筆."

我氣色好個屁!謝東在心里嘟囔道,除了倒黴事就是更倒黴的事,真要是賭上,搞不好把命都能輸進去,再說此地不宜久留,萬一漏出點啥破綻可就麻煩了,于是指了指四姐道:"這事你得問她,從現在開始,我媳婦兒是當家人了,我他娘的退居二線了."

四姐似乎很為難,皺著眉頭想了下,無奈的道:"這次恐怕不行了,還是以後再說吧."

本以為黑鷹還會再挽留或者勸幾句,不料他很爽快的道:"那就以後再說,你們先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去跟章魚先生打個招呼,讓他們把錢准備好,一會就送你們出去."說完,起身便朝門外走去.見黑鷹出去了,謝東的心里一塊石頭徹底落了地,正想和四姐說幾句,卻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真是祖師爺顯靈,老天保佑了,沒想到這件事辦的這麼順利,看來這張白毛東的臉確實沒白長啊,心里正偷著樂,房門一開,黑鷹又回來了.

"東哥,你的老朋友來了."他大聲說道.

這句話讓謝東頓時緊張起來,雖然外貌上沒什麼大問題,但這個扁頭哥既然是白毛東的朋友,現在又干同樣的勾當,一定也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萬一聊起一些往事卻發現對不上茬,難免還是會起疑心的.此時此地,當然是越少說話越好,可偏偏卻怕啥來啥啊.

可人家已經找上門兒了,想回避也辦不到了,于是只好硬著頭皮站了起來,還沒等開口說話,卻見門外走進一個黑臉的漢子,四十多歲的樣子,身材魁梧,雙目如炬,二人四目相對,謝東差點沒嚇尿褲子!

這不是鄭鈞嗎!天啊,他怎麼成了毒販呢?鄭鈞似乎也愣了一下,但立刻恢複了正常,笑呵呵的走過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熱情的道:"東哥啊,你還記得我不,我是扁頭啊."見謝東還有點愣神,于是又加了一句:"咋了,這才十多年沒見面,你就把扁頭哥給忘了啊."

謝東仍舊沒說話,本來很融洽的場面忽然變得有些尷尬起來,黑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他往屋子里邁了一步,隨手關上了房門,一只手插在衣服里,冷眼注視事態的發展.

四姐還算鎮定,她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謝東,小心的說道:"東哥,你咋了?"

謝東目前的思維速度,估計跟超級計算機產不多,短短幾秒鍾,他已經想了好多個問題,並一一給出了答案.首先,鄭鈞絕對不應該是毒販,劉勇說了,他去找過鄭鈞,但家里人只是說去南方學習了,其他一概不知,這件事本身就有點蹊蹺,現在看來,或許鄭鈞不是去學習,而是被調走執行一項特殊任務了.其次,怎樣才能和鄭鈞表明自己的身份呢?如果他真是在執行什麼特殊任務,沒准還能保護一下自己呢,對,可以提劉勇,只要把這個人的名字說出來,鄭鈞就一切都明白了.除非,天下也有一個扁頭哥,跟鄭鈞長得一模一樣,要真是那樣的話,就是老天爺安排好了一,一定要把小命丟在異國他鄉了.

想到這里,他咧嘴笑了下,然後皺著眉頭打量了下鄭鈞,斟酌著說道:"我記得當年還有一個叫劉……"話剛說道這里,他猛然想起四姐還在身邊,說劉勇的名字好像有些不妥,雖然四姐並不會當場揭穿他,但總歸是有些麻煩的,不禁一時有點卡殼了.


"你是說劉勝利吧?"鄭鈞的反應奇快,馬上跟了一句.

這句話等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只不過在外人聽來毫無破綻,劉勝利就是把謝東抓走的那個七馬路派出所副所長,那三十多個小時的拖鞋燉肉和跳芭蕾,讓謝東一輩子也忘不掉這個名字.

"對,就是這小子,我記得他當年總跟你在一塊啊,現在這人干什麼呢?"他又問了一句,其實是沒話找話.

鄭鈞撇了下嘴,有點不屑的道:"好像是進去了,據說判了幾年,後來就沒聯系了."

聽二人這番對話,黑鷹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手也從衣服兜里拿了出來,朝幾個人笑了下,然後說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准備東西."

見黑鷹走了,還沒等謝東說話,鄭鈞便搶先說道:"當年你出去了之後就回云山了嗎?"

"我……"謝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由得有些支吾.一旁的四姐不明白咋回事,還以為謝東太緊張了,趕緊笑著打圓場道:"東哥,你都沒給我介紹下這位扁頭哥呢."

謝東一聽,趕緊笑著把四姐拉過來道:"對了,這是我媳婦兒."


⒏book。CΟm
鄭鈞也不待謝東往下介紹,主動對四姐說道:"弟妹叫我扁頭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東哥沒少在我面前提到你,講你們當年在一起的那些事,還是喊你扁哥吧."四姐笑著說道.

"行,叫啥都成啊."鄭鈞倒是滿不在乎.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順口胡說起來,明明是在胡說八道,卻都拿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謝東和鄭鈞心里倒是明白,唯獨四姐,饒是她精明過人,可此刻也被搞得暈頭轉向.

正聊得熱火朝天,黑鷹又回來了,進屋之後,見三個人其樂融融的樣子,也微笑著道:"中國有句俗話,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這是人生值得慶賀的事,你們倆今天真應該在這兒好好喝點兒."

"不行,今天必須走."四姐插了一句,語氣很堅決.

黑鷹點了點頭,然後對四姐道:"既然以後的業務就由你接手了,那按規矩,這筆款就由你來驗吧."

盡管表面上仍舊顯得很平靜,但謝東可以感受到四姐內心的喜悅.只見她站起身,甚至都沒顧得上看謝東一眼,便跟著黑鷹出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了鄭鈞和謝東,兩個人互相對視片刻,謝東正要說話,卻被鄭鈞制止了.


"你今天就離開嗎?"他低聲問道.

謝東點了點頭,鄭鈞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就跟當年在看守所里一樣,黑著臉道:"我選擇信任你,雖然我知道這很冒險,但我相信不會看走眼."說完,走過來,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感覺鄭鈞手心里似乎有一個東西,還沒來得及看,卻聽鄭鈞說道:"答應我,把這個東西帶回國,交給任何一個公安機關,告訴他們以最快速度轉交公安755專線就可以了."

"755專線?"他重複了一句.

"對,你只要記住這個就可以了."鄭鈞說完,久久的凝視著他,半晌又說一句:"不要跟任何人提到,在這里見過我,記住了嗎?"

他用力的點了點頭道:"鄭頭兒,能替你做事,我非常高興,終于有機會還你人情了,這下咱倆算是扯平了."

鄭鈞忽然笑了,謝東第一次見他笑得這麼開心,那張又黑又硬的臉與燦爛的笑容顯得有些不協調.

"不僅扯平了,現在應該是我欠你的了."鄭鈞緩緩說道.

鄭鈞塞在他手心的是一個只有拇指大小的東西,他貼身放好,還想再說幾句,忽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于是趕緊閉上了嘴.

黑鷹和四姐走了進來,他能看得出,四姐的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心中暗想,早知道一切這麼順利,就不那麼擔驚受怕的了,這事鬧的,搞得半個月沒睡好覺,不過也算應了那句話了,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啊.

"都搞利索了?"他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是的."四姐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黑鷹笑著說道:"那我們就告辭了."

黑鷹聳了下肩膀,無奈的道:"雖然我非常想留下東哥和您,但是既然章魚先生有命令,就只能作罷了.不過,我想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的,希望那時候,我還能為您效勞."

"我也是."四姐微笑著回了一句.

謝東也站了起來,對鄭鈞道:"扁頭哥,我先走了,咱們改天再敘吧."

一行人出了原木屋子,謝東一抬頭,忽然看見門前停著一輛皮卡車,幾個穿迷彩服的士兵,正在吃力的往車斗里搬箱子,不由得想道,莫非這箱子里都是錢嗎?以前總聽有人說,老子拿錢砸死你,一直以為這是一句玩笑話,可現在看來,這話一點都不玩笑,錢是真能砸死人的.



⑧ВooК.сo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