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你冷靜點好不好?"陳龍無可奈何的道:"你要發報道,我無權阻攔,那是你的自由,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打草驚蛇怎麼辦?所以,我希望你要三思而行,還有,張力維違法犯罪的證據,是必須交給警方的,你應該懂得,這是公民應盡的義務."
丁苗苗聽罷,卻淡淡笑了:"啊呀!陳隊長還挺懂法的嘛,是的,公民有這個義務,你要是把這件事上升到這個高度,還真讓我無法拒絕了,但是,我也有個條件啊.要是滿足我,我就交出去."
"什麼條件,你說吧,只要合情合理,我立刻就能答應."陳龍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不是說,專案組直接向省廳的郭廳長負責嘛?那我就直接交給他吧,而且,我要求全程錄音錄像,總之,將來一旦出了問題,那就從他往下,沒一個好東西!"
向有關部門提供證據,居然還要求全程錄像錄音,雖然並不違法,但卻也聞所未聞,陳龍不禁愣了,呆呆的看這丁苗苗,好半天才無奈的道:"苗苗,你這算啥意思?難道連郭廳長也信不過嗎,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呢?"
"你要是不同意,那這事就算了."丁苗苗把頭一甩道.
陳龍略微思索了片刻,忽然饒有興趣的問道:"你剛剛說,聯系了一家媒體,能告訴我到底是哪家嗎?"
丁苗苗歪著腦袋,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默不作聲的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陳龍接過去看了眼,頓時臉色就變了,鄭鈞也湊了過去,一看之下,也是張大了嘴巴.
半晌,陳龍才驚訝的道:"這也不是報紙啊?"
"我只說是媒體,也沒說是報紙啊.怎麼樣,這個欄目名頭夠硬不?"丁苗苗得意洋洋的道:"他們幾個負責人都認為這篇報道既有價值,又頗具震撼性,只是在考慮以什麼方式播出更妥當."
陳龍一邊翻來覆去的端詳著這張名片,一邊試探著問道:"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
丁苗苗撲哧下笑了:"我的陳隊長啊,我們倆認識這麼久,你感覺我是隨便開玩笑的人嗎?放心吧,時間不會很長的,你可以拭目以待,沒准你們還在偵查之中,這個節目就和全國人民見面了."
陳龍和鄭鈞互相對視了一眼,將名片放在了茶幾上,說了句稍等,然後開門就出去了.見陳龍走了,謝東這才往前湊了下,掃了一眼那張名片,不由得也吃了一驚,抬起頭滿臉驚訝的看著丁苗苗.
丁苗苗也不看他,兩個眼珠調皮的亂轉著,嘟嘟著嘴,神氣活現的道:"怎麼樣,服不服?"
謝東不僅是服了,而且佩服的五體投地,他真想不到,丁苗苗居然能聯系上這樣一家媒體單位,正想問幾句,忽然聽陳龍在外面敲門,便趕緊走過去打開了門.
"領導答應了,可以全程錄像錄音."一進屋,陳龍就氣喘籲籲的道:"走吧,咱們現在就去廳里."
"啥!現在?"丁苗苗瞪著一雙大眼睛道:"陳龍同志,你還是不是人啊?我剛下飛機,連口飯還沒吃呢?你居然讓我跟你去廳里,難道你們警察就是這麼對待提供證據的老百姓嗎?還有沒有天理了呀!"
沒想到陳龍卻一揖到地,正色說道:"我知道你剛下飛機,可你知道嗎,郭廳長目前正在醫院輸液,聽說了這個事,直接把點滴拔了,正在往廳里趕,所以,請您多理解吧,飯晚吃一會兒,保證餓不壞你的."
一聽陳龍這麼說,丁苗苗也有些動容,于是站起來,從手提包里取出移動硬盤,略微猶豫了下又道:"我還有個條件."
陳龍哭笑不得,趕緊說道:"那就快說,順便再好好想一想,把所有的條件都說出來."
"沒有其他了,就最後一個."丁苗苗道:"讓東子和我一起去,錄音錄像的任務就交給他了."
本以為陳龍還要請示,不料他卻爽快的道:"沒問題的,郭廳長說,只要不違法犯罪,任何條件都可以答應你."
說完,直接扯著丁苗苗就要往外走,丁苗苗則笑著甩開了他的手:"急什麼,總得讓我換件衣服吧,再說,見這麼高級的領導,我還不得簡單收拾下啊,你和鄭大哥先去樓下等我一會兒吧."
這是人之常情,尤其是丁苗苗這樣的職業女性,對自身的形象更是要求甚嚴,陳龍無奈,只好和鄭鈞先下了樓.見兩個人出去了,謝東這才低聲問道:"你真打算把這件事捅到......"說著,他指了下茶幾上的那張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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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苗苗狡黠的笑了下,低聲說道:"我騙他們的,本來還准備了一大堆細節呢,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相信了."
謝東簡直哭笑不得,呆呆的看著她,好半天才道:"這......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就許他們張嘴閉嘴的正在偵查中,一句話就把咱們打發了,難道就不許我們制造點緊張空氣嗎?"丁苗苗理直氣壯的道.
"可是......."他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丁苗苗打斷了,"別可是了,我去換件衣服,跟那個什麼廳長談完,回來還等著吃你的蒜蓉大蝦呢."說完,美滋滋的進房間去了.
二人出了家門,直接上了陳龍的車,拐出小區,車子便打開了警燈,一路風馳電掣,暢通無阻.開了一段路,丁苗苗卻有點納悶的道:"你這也不是去省廳啊?"
"去省廳招待所."陳龍一邊開車一邊道:"廳里人多眼雜,招待所比較清靜."
說話之間,車子已經拐上了招待所的那條街道,又往前開了一段路,林靜家的門市房已經依稀可見,只不過現在已經成了一家美容美發廳,門前彩燈閃爍,很是顯眼,當車從門前駛過之際,他呆呆的看著,竟然有一種恍然隔世之感.
省廳的招待所還是老樣子,只不過這次一行人去的是後樓,據陳龍說,後樓只接待公安系統內部的往來人員,並不對外營業,所以環境和條件要更好一些.
郭廳長所在房間是一個套間,幾個人進去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見陳龍一行人來了,連忙將文件收好,然後起身主動伸手道:"歡迎你啊,丁總編."
郭廳長五十多歲的樣子,中等身材,穿了一聲便裝,雖然稍顯瘦弱,但兩只眼睛炯炯有神,謝東注意到,他的手上確實還沾著棉簽,看樣陳龍所說還真是實情.
幾個人落座之後,郭廳長笑著道:"現在就可以攝像了,這個房間里沒什麼需要保密的,可以隨便錄,包括我們幾個人."
丁苗苗也不客氣,直接掏出手機遞給謝東,謝東還有點遲疑,不料丁苗苗卻很認真的道:"這個必須錄下來."
"對,丁總編說得對,咱們這叫明人不做暗事,沒事,放心錄."
謝東打開手機的攝像功能,丁苗苗將移動硬盤拿出來,連接在郭廳長的筆記本電腦上,然後將吳桐采訪的所有資料都調了出來,拷貝之後,將電腦交給郭廳長.他立刻打開,大致看了幾眼,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隨即主動握著丁苗苗的手道:"我代表整個專案組,感謝你提供這麼重要的證據.剛才叫你丁總編,現在我就喊你小丁吧,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我那時候還在武警部隊,還給關老站過半年的崗呢,對老人家的印象非常深刻啊."
這倒是有點出乎丁苗苗的意料,不由得愣愣的問道:"八十年代,具體哪一年啊?"
"應該是八八年底到八九年初吧."郭廳長笑著說道:"那時候,你應該還沒到一歲,你母親經常抱著你過來,好像你只有這麼大吧."說著,他伸手比量了下又道:"肉乎乎的,很可愛."
一句話把幾個人都逗笑了,屋子里的氣氛頓時活躍了不少,謝東也將手機收了起來,而陳龍和鄭鈞也不在忙看電腦上的東西,都抬起頭,饒有興趣的等著領導往下說.
不料郭廳長略微沉吟了下又道:"你們幾個先出去下,我和小丁單獨說幾句話,這段是保密的,不能錄像啊."
幾個人不由得一愣,但領導的話就是命令,鄭鈞和陳龍馬上站了起來,謝東還有點猶豫,看了眼丁苗苗,見她微微點了下頭,便也跟著走了出去.
三人進了隔壁的一個房間,陳龍發現兜里的煙沒有了,便獨自下樓去車里取煙,等陳龍走後,鄭鈞突然摟著謝東肩膀,低聲問道:"東子,大哥問你個事,你和苗苗這事兒,他姐姐和姐夫知道嗎?"
謝東有點窘迫,無奈的點了下頭,鄭鈞見狀,也歎了口氣,一本正經的道:"唉,真是應了那句話,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而且,你這頭豬還一拱就是兩顆,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還有點不服氣,正想回擊幾句,卻見陳龍推門走了進來,于是便將話咽了回去,三個人也沒啥事,便東一句西一句的閑聊,還提到了鄭慧和他目前正打算治療的美國患者,說了好一陣,這才聽見隔壁的房門響,趕緊出去一看,郭廳長正送丁苗苗出來.
謝東定睛一瞧,只見丁苗苗雖然面帶笑容,可是那笑容里似乎有一絲尷尬和無奈,心中不由得暗想,壞了,難道是這個郭廳長給出了啥難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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