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遇(二)

“請問,您…您…您是饕餮嗎??”杰克結結巴巴的問道。

面對這個在基地遠古記錄中提到的,絕對能夠在幾個超越遠古人類的文明中,進入前六名的絕世強者。深知遠古文明可怕的杰克沒有理由在面對這麼一位超級強者時不敢到由衷的崇敬。

據記載,這個強者特別喜歡人類世界的美食,在上次文明的滅世一戰中,也只有它沒有參與,而是消失了。

遠古文明的開始,就產生了不平衡的各種文明,一直以弱者姿態存在的遠古人類文明一直是各高級文明奴役剝削的對象,所有的高級文明都只是將“人類”視做一種可再生資源,而不是能夠與自己相提並論的智慧生物。只有眼前這位強者,才真正的將遠古人類視為同自己一樣的智慧生物,理解並欣賞遠古人類的文明,尤其是其中的飲食文化。

可以說,它正是所有高級文明種族中少數的幾個“親人派”的典型。

可當這位自稱“小貓”的強者一開口,就將杰克的崇拜無情的擊碎了。

“哇~~,你們還真厲害啊!居然能在我的‘述蕩’的攻擊下生還耶!要知道,那個‘述蕩’和‘巴蛇’雖然只是我用棕熊和森蚺模擬的,可是也融入了我小部分意識體呢!”

它眼珠“骨碌”一轉,往空中一坐,然後用爪子撓著下巴,頗有些意尤未盡的味道:“可是你們這個世界的妖也太脆弱了吧?連我想小小的開個玩笑都扛不住,才那麼點妖力容量,差點就被我灌爆了!”

“小小的玩笑??”

錢越和凱目瞪口呆,大腦出現缺氧症狀,感情那恐怖的光束,是人家給自己開的“小小玩笑”!

“饕餮,饕餮啊,唉~~”它的情緒忽然變得有些蕭索,眼神也變得有些飄忽,聲音更是飽含滄桑:“都過去多少年了啊?一萬年?兩萬年?十萬年?滅世之戰後,已經好久沒有人那麼叫過我的本名啦!”

神佛的清心寡欲,妖魔的凶狠毒辣,並不是小貓喜歡的,有著短暫生命的人類豐富多彩的生活才是它向往的。

雖然小貓在被困前經常混跡人類世界,但它卻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好象總不能徹底的融入人類世界,就象一滴水融于大海一樣。

為了吃遍人世間的所有美味,它對人類世界的認識在所有神佛妖魔中絕對能夠排盡前三。它也曾經拿自己跟後來排名第一的蛇妖白素貞相比,得到的結果就是,白素貞實力太低,能夠和人類一樣,將“自己”這種個體融入到“社會”這個整體中,成為其中的一分子,淹沒于這個由眾多弱小“個體”聚合成的強大“整體”中,受到整體的保護,為整體提供自己的力量。而自己,作為幾乎就能夠跟人類“社會”這個整體相抗衡的強大個體,要強迫自己變成弱小的,沒有“自我”的個體,顯然是不現實的。

直到它剛才看到錢越為了艾麗絲痛哭失聲,痛不欲生的時候,它忽然頓悟了。

其他神佛妖魔或許不知道,但小貓卻非常清楚,遠古人類的飲食文化,絕對能夠排在所有文明之首。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色、香、味、形、意”。前四種小貓都能夠清楚,但那“意”卻不甚了解。

當初它扮做人類時,它的人類頂級廚師師傅就曾經給它解釋過“意,就是意境,通過菜品傳遞廚師的心境,想要表達的感情,想要表達的喜怒哀樂,是廚師畢生追求的最高境界!”


當時不了解由“情”生的“意”,所以並不能真正體會人類世界絕頂美食的味道。對于這件事,一直是卡在小貓喉嚨里的魚刺。

此時聯想到當時老師說的那番話,小貓猶如醍醐灌頂一樣,心里一下通明。

是的,就是因為“情——七情六欲”的存在,才使人類甘願舍棄自我,成為構成“社會”的無數細小個體,淹沒于這個巨大的整體中,推動整個人類世界的文明進程。

正是因為“情”的存在,人類才發展出了如此瑰麗,如此博大精深的飲食文化。而自己,正是因為缺了“情”,有意無意的作為旁觀者在人類世界游蕩,所以自己永遠也不能夠真正融入人類社會,體會到人類社會飲食文化精髓的“意”!

“我要成為人類社會的一員!我要學會人類世界的‘情’!這樣我才能夠達到以前人類美食的頂峰。”眾人愣愣的看著坐在半空中的正在傻笑的小貓。

不敢相信,一張虎臉上,眾人真切的看到了喜怒哀樂!然後四人就看見那自稱小貓的饕餮,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然後就看見它忽然動了,慢慢的,從身體開始模糊,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那發著白光聚攏在一起的白氣。

又是一陣云霧翻騰後,凱的鼻血刷的流了下來,錢越也尷尬的把頭扭向一邊,艾麗絲滿臉通紅,杰克正驚奇無比的張大了嘴。

半空中,小貓的新形象出現了。一個纖細嬌小的美女,正赤裸著站在半空中。

只見那美女: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渠出綠波;秾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云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輔靨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于語言。

她伸手一指錢越,用毋庸質疑的口氣說道:“你,我要和你產生愛情!”

又一指艾麗絲:“我要和你產生友情!”同樣的不可反駁。

再又一指杰克:“我要和你產生親情!”一樣的蠻橫無理。

四人都被這一出又一出怪異荒誕的事情搞懵了。

想必現在往四人大張的嘴里放入雞蛋他們都不會有反應。經過小貓的努力解說,這個被凱稱為“人類養成計劃”的活動正式啟動。

作為小貓的朋友,艾麗絲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正雙目赤紅盯著小貓猛看,鼻血猛流的凱一眼,將小貓拉到一邊。一陣嘰里咕嚕後,小貓顯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揮手,變了件寬大的衣服套在身上。

凱訕訕的走到一邊,幸災樂禍的悄悄對杰克說:“嘿嘿,這嚇阿越可慘嘍,一是艾麗絲這下不會放過他,二是一個男變女的超級猛獸也要跟他‘產生愛情’,哇卡卡,真是左右逢源啊!!”


杰克象看著白癡一樣看著他,鄙夷的說到:“我說老兄,以後有外人的時候,可千萬別說我是你兄弟!你也太無知了吧??饕餮是遠古神獸,雄性金角,雌性才是紫角!!真是的,這個也不知道!!虧你還經常待在‘希望’里。”

“啊??它原本就是‘女’的?”

一陣風似的凱沖到美女小貓面前,精神之好,讓人簡直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受傷。

“這個…那個…小貓小姐,請問下,錢越是你男朋友,艾麗絲是你閨中密友,杰克是你哥哥,那我捏?我是你什麼捏??”凱盡力裝出一副一本正經,風度翩翩的樣子。

可是他忘了,自己身上破爛不堪,滿臉汙泥,頭上還插著一枝半尺長支繁葉茂的鼬樹枝,枝頭一朵黑色的小花正發出陣陣惡臭。

“撲哧”他滑稽的樣子立即引得小貓掩口而笑,看來以前小貓混跡人世的時候學習的禮儀還是比較保守。但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顏的嫵媚讓錢越都眩暈了一下,而凱則更是感覺本來晴朗明媚的天空忽的就暗下來了,整個世界就只剩光彩照人的小貓了。

一顰一笑中,莫不傾國傾城,舉手投足間,莫不牽動人心。

凱呆呆的看著貌美的小貓,想到小貓天使般的面孔和魔鬼般的身材,只覺得血一直忘腦部湧去,刷的一下,剛止住的血河就又開始洶湧的沖出鼻腔了。

“你會什麼?”抱著肚子笑了半天,小貓調笑道。“我能教你做人啊!!”凱幾乎不假思索的就說了出來。

此時的艾麗絲,心中五味雜陳。雖然她相信錢越對她的感情,但這麼個強大的競爭者已經讓她開始感到不安了,再見到小貓那沉魚落燕的美貌後,不安已經變成了無奈,這麼一個天真的小“妹妹”居然要跟自己爭錢越。

忽然聽到凱露骨惡心的回答,立即將滿腔的怨憤找到了發泄口:“無恥,下流,死色狼,可惡的爛人渣,你去死啦!”

凱此時才回過神來,想到小貓可恐怖的力量,冷汗刷的就打濕了後背,雖然破爛的合金作戰服現在還能夠調節溫度和濕度,但他仍舊能夠感到背上涼嗖嗖的。當下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奮力把持。

而顯然小貓根本就沒有明白凱的真正意思,竟然高興的答應道:“好啊,好啊,所有人里面,就只有你獐頭鼠目、賊眉鼠眼、狡黠無比,一看就是個壞東西。有你做我老師,那肯定能夠學到不少坑人損人的絕招!那做人就太有意思啦!”

凱就象突然吃了蒼蠅一樣,噎住了,也只能在心里抱怨:“這麼多年,也只有你這個沒眼光的小丫頭片子這麼形容我,我有那麼不堪嗎?”

“好,我們去看我的本體吧,現在的我只是意識體凝聚的能量軀體呢!”眾人又是一陣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