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管家日志 第九章 重新認識少爺

父親大人鈞鑒:

請保佑那雙翅膀能永遠飛翔。

我不清楚到底過了多久,爆炸讓我的腦子一片混沌,無法准確的判斷時間,也許只是一瞬,也許過了十幾分鍾,我無法確定,只是在腦中仍一片混亂時,有一雙手臂出現在我眼前,鮮血淋漓、分不清皮肉,甚至以奇怪的角度彎曲著,殘破得幾乎像是腐爛的死人才會有的手臂。

但就是這樣的一雙手,扯開了罩住我的金屬網子。

我抬起頭來,看見的是一個血人,他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就算是稍微完整的部分,也浸泡在鮮血中,唯有那頭銀色的頭發,在月光照耀之下,就是鮮血沾在上頭,也被融合成一片溫潤的銀色光芒。

我的眼神從那頭銀發移到他的臉孔,他戴在臉上的銀色護目鏡已經碎了半邊,露出一只眼睛,正擔憂的看著我。

我顫抖的說:「少、少……」

一聽見我開口說話,他的神色就放松了許多,開口說:「回家來。」

隨後,他轉過身面對那些面具人,就只是靜立著不動,但是,那些面具人竟然全都拿刀往自己的頸子一劃,然後紛紛頹然倒地。

見狀,我啞口無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他並沒有做任何解釋,當所有面具人都倒地後,他竟以那樣傷重的身體起跑,步伐還十分輕盈,然後從大樓一躍而下。

這景象讓我呆愣了好一會,才站立了起來,手上仍抱著樂音,而她一動也不動,我低頭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已然昏過去了,橫抱起她後,我跳回原來的頂樓。

頂樓上的保鏢雖然都還在,但是卻一片啞然無聲,天茶默然的站立,小谷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剛收到上頭的命令,下令要攻擊你們,後來又下了停止攻擊的命令。」天茶淡淡的解釋。

「我明白。」

我簡單的回答完,顧不上他似乎還想說什麼,我用非人的速度沖下了樓,然後回到家中,因為手上抱著樂音,所以我十分不禮貌的踹開大門,大門一打開,客廳就一目了然。

少爺,毫發無傷的少爺正坐在沙發上,還轉頭看著我。

「少爺?」

我呆立在門口。這怎麼可能?剛才的、現在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爺好奇的看著我,問:「朝索,你去哪里了?還有,你手上抱的人是誰啊?」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剛才在頂樓上,擋下飛彈,拯救我們,弄得渾身是傷的人……是玄日,但,也是少爺!

我沒有認錯,這次絕對沒有認錯!那渾身染血的玄日就是少爺!

但是,眼前的人和少爺也是一模一樣的,不管是臉孔、聲音或是身形……等等!地上怎麼會有血跡?我打量著少爺時,卻猛然注意到地板上的血跡。

他似乎注意到我在看地上,所以露出了抱歉的神色,說:「我在實踐課的時候弄傷了腳,剛才在包紮傷口,弄髒了地板真是對不起。」

這時,懷中的樂音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她一看見少爺,就著急的喊:「你還不快點跟他說,要他保護我們,只有他才能從老爺手上把我們救下來……」

「他不是少爺!」

我打斷了樂音的話,她愣住了,但是,我也愣住了,自己說話的語氣竟然這麼堅決。

「朝索?」他皺起了眉頭,一臉迷惑的看著我:「你在說什麼?」

他不是少爺,就算我現在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和少爺長得一模一樣,而且還坐在家中,就如平常一般叫我為朝索,但是……

他·不·是·少·爺!

我沒有理會他的問話,而是直接走進家中,走過他的身旁,然後把樂音放到沙發上,再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視遙控器,在上頭的太陽符號上按了三秒,熒幕顯示出幾個字—「工作室封鎖中」。

抬起頭來,少爺平靜的看著我說:「我把工作室鎖起來了,這點不需要向你報告吧?」

「如果你真是少爺的話,自然不需要。」

我冷冷的說完後,走過他的身旁,到了工作室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雙手握拳,用力地捶上牆壁,發出轟然巨響,高喊:「少爺、少爺!你在里面,對嗎?請開門,請讓我幫您包紮傷口……」

牆壁絲毫未動。

「朝索,你到底在做什麼?」背後傳來了和少爺一模一樣的聲音:「我就是少爺呀!工作室里面沒有人,只是有東西不能讓你看,所以才會鎖起來的。」

我停了下,但馬上再次捶了牆壁,高喊:「少爺,我是您的管家,我應該要照顧您,而不是被您照顧,結果,您不但救了我,而且連包紮也不願意讓我做,我這個管家到底有什麼用?」


「朝索!我要生氣了喔,不要再鬧了!」

聽到這和少爺一樣的聲音說出這話,仿佛在我心頭重重一擊,若我真的弄錯了,背後的人就是少爺,那事情一定會糟糕得無法挽回吧……但他不是少爺,絕對不是!

「少爺、少爺!」

我不停的捶打牆壁,不停的大喊,但牆壁就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一點回應都沒有,最後,我頹然跪倒在地,低喊:「求求您……」

背後再次傳來聲音,是我從未聽過,少爺的嚴厲語氣。「朝索!你再這樣,我就要開除你了!」

開除……我閉上了眼,想要仔細思考自己為什麼認定背後的那人不是少爺,但是,腦中浮現出來的,盡是剛才全身染血的少爺,哪怕他自己傷得一身是血,卻還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叫我回家來……回家來?

我一愣。一般不是該說「回家去」嗎?回家來,這是只有家中的人才會用「來」這個字吧?

我張開雙眼,再無懷疑,再次由衷的請求:「少爺,我肯定您就在里面,絕對不會有錯,所以拜托您,請讓我為您包紮,不管之後您要開除我,還是要殺了我,朝索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背後,傳來了樂音倒吸一口氣的聲音,我抬起頭來,牆壁一如往常地無聲打開,後頭,是一個寬敞的工作室。

工作室中,一個全身染血的人側身對著我們,他站在平時是用來改造槍械的桌子前,碎掉一半的護目鏡就放在桌上,雖然沒了護目鏡,但是垂下的頭發遮掩住他的面容。

他的右手彎曲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卻還拿著一罐噴劑,困難地往另一只同樣殘破不堪的左手噴灑。

我立刻起身,快步上前,毫不禮貌的從他手上搶過那罐噴劑,然後,他抬起頭來,深深地看著我,沾滿血的臉頰上,有淚水沖刷過的痕跡。

見狀,我心驚的問:「少、少爺,很痛嗎?」

少爺卻搖了搖頭,這讓我不知該如何做,只有結巴的說:「那、那……請讓朝索代勞,這個要噴在哪里?」

少爺只是點了點頭,說:「全部,那是止血劑。」

的確是。我看了下少爺的傷勢,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根本看不出哪邊有傷口在失血,這樣的傷勢之下,少爺居然還能站著……

「少爺,您要不要先坐下?」我由衷的建議。

少爺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然後左右看了下,看見了沙發,便走過去坐下來,我連忙跟著走過去,然後開始仔仔細細地把藥劑噴在少爺身上。

「什麼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樂音高亢的嗓音響起:「怎麼會有兩個少爺?你、你們是雙胞胎嗎?」

雙胞胎?這倒真有可能。我一怔,但立刻又繼續噴灑藥劑,現在最重要的是快些止血。

「樂音,原來是你。」

少爺偏著頭,在這種情況下,他竟還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問道:「原來你也認識朝索嗎?」

「少爺!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不是那個吧?」樂音用比原先更加高亢的聲音尖叫。

少爺卻笑了出來。

「冷靜點,樂音,他的名字叫做DSⅡ(DarkSunTwo),DSⅡ,打聲招呼吧。」

那和少爺一模一樣的聲音又響起了,他用笑嘻嘻的聲音說:「樂音和朝索,你們都好喔!我是DSⅡ,很高興見到你們呢。」

我注意到,他的用語和語調全變了,雖然一樣是少爺的聲音,但是感覺完全不同。

少爺淡淡的說:「而且我們也不是雙胞胎,DSⅡ是我的複制人。」

「什麼?」樂音一愣,脫口而出:「但怎麼可能?複制人不是全都是一堆白癡嗎?」

「少爺。」我開口和少爺說話,但卻是要提醒樂音,別再逼問少爺:「若您不願意告訴我們,可以明說,我們可以理解的。」

「我沒有騙你們。」

少爺平靜的解釋:「DSⅡ是我的複制改造人,還有你們在頂樓上遇見的那些人,他們也全都不是真正的人類,都是複制改造人,而不管是DSⅡ還是那些人,他們根本沒有大腦,都是以電腦芯片來驅動的,所以,剛才我從哥哥手上奪回了控制權,讓他們全都自刎了。」

聞言,連我也愣了下,才能繼續手邊的工作。

「但他們看起來不像改造人呀,身上又沒有改造過的地方……」樂音呆愣愣的回答。

少爺笑了下,反問:「我看起來像改造人嗎?」


「當然不……」

樂音回答到一半,卻又突然停下話來不說了,但我可以理解她的停話,少爺的手都扭曲了,血流滿了一地,而他居然還能像沒事人般的說話,這實在不太像正常人類,而且,少爺身上的血液,味道聞起來似乎有點奇異……

「朝索。」少爺突然叫喚了我一聲。

「是的,少爺。」我反射性的回答。

「你曾經問過我,我身上沒有改造過的痕跡,是不是不喜歡改造,對吧?」

我一愣,那是在KTV的事情……

「是。」

少爺沉默了一下,才再次開口說:「事實上,我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沒有改造過的,包括大腦里都植有電腦芯片,我和DSⅡ唯一的差別,只有我的大腦還沒有被挖掉這點而已。」

少爺描述的語氣是如此平靜,但我聽完後,卻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這、這是老爺做的嗎?」

「不是!不是,你別誤解我哥哥。」

少爺嚇了一跳,他慌張又著急的說:「哥哥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傷害我,他、他真的不會傷害我,他很愛我,他、他只是想保護我……」

少爺越說越小聲,最後幾乎是呢喃,根本聽不出來在說什麼,最後,他停下話來,只是呆呆的望著前方,似乎根本沒發覺他自己的眼中掉下了淚。

「少爺?」

樂音忍不住把手放在少爺的肩上,輕喚了他一聲。

少爺宛如被驚醒似的,他震了震,然後轉過頭來,神色中帶著深深的疲倦,對我和樂音道歉:「我很抱歉,哥哥他居然會想殺你們……你們最近先待在我身邊好嗎?等我找哥哥談完後,你們就可以自由離開了。」

我努力想對少爺笑一下,卻發現自己扯不開嘴角,只有放棄微笑,只是提醒:「少爺,您忘了嗎?我是您的管家,怎麼能離開呢?」

少爺看著我,遲疑了下,還是開口:「不,朝索,你、你還是不要當我的管家了,你還有樂音,到時候,你們都走吧!」

「少爺!」我差點跳了起來。

少爺提醒我:「朝索,你剛才不是說,只要讓你幫我包紮,之後要開除你也可以嗎?」

「那是……」我啞口無言。

少爺平靜卻堅決的說:「不管如何,事情結束後,你就走吧……你被開除了!」

開除……就算知道少爺這麼做,多半是為了保護我,但是第一次被開除,這打擊還是大得讓我有點恍惚起來。父親大人呀,我居然被開除了,而且還是被唯一一個把我當作管家的雇主開除了!

「阿夜。」一直安靜的DSⅡ突然開口叫喚了聲。

「什麼?」少爺轉頭看向那名和他一模一樣的複制人DSⅡ。

DSⅡ笑眯眯的說:「你上次下令說,不管哥哥對我下什麼命令,都要先告訴你,再去執行,所以,我要告訴你,哥哥他要我殺死在場的所有人,當然,只有阿夜例外喔!」

少爺跳了起來,剛用止血劑凝固住的傷口又裂開了,噴出了不少血,溫熱的鮮血全灑在我和樂音的身上,我倆一齊呆愣住了,完全不明白現在的情況。

少爺厲聲喊:「死神鐮刀!」

工作室傳來了奇怪的聲響,很像是金屬撞擊的聲音,然後,一把巨大的銀色物體回旋飛到少爺的手上,這時,我才看清了那把銀色物體,它的形狀宛如鐮刀,只是全長比成人還高,而且刀身大得足夠把人斬成兩截,刀柄和刀身接連的地方居然是個巨爪,整體形象就像是傳說中,死神會拿的鐮刀。

「真是死神鐮刀?」樂音目瞪口呆,完全沒了吸血鬼美女的形象。

DSⅡ後退了一步,但是少爺的速度更快,只見銀光一閃,劃過了DSⅡ的頸子,然後,一顆頭顱「咚」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我微微張開了嘴,相信自己現在的表情和沒有形象的樂音是相差不多的。

少爺砍斷了DSⅡ的頭顱後,手持死神鐮刀,靜靜的看著地上的頭顱說:「對不起,DSⅡ,之後我會幫你修好的。」

那顆頭顱翻滾了好幾圈,然後正臉對著我們,臉上的表情竟然還是笑眯眯的,頭顱帶著笑容說:「沒關系,阿夜砍得很利落,所以傷口斷得很整齊喔!可以完全修複的機率是百分之九十。」

「頭在說話?」

樂音愣愣的說完,突然甩了我一個響亮的巴掌,然後呆呆的問:「痛嗎?」

「……很痛。」

「那真的不是在做夢啊!」她扯著我的領子,狀似瘋狂的搖晃著我。


手持巨大鐮刀宛如死神般的少爺,沒有頭的身體卻屹立不搖,而滾落地上的頭顱甚至還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面對這種詭異的情況,就算樂音和我都是黑暗中的佼佼者吸血鬼一族,也不曾見識過。

少爺放開了死神鐮刀,身子晃了兩下,我連忙站起來扶住了他,問:「少爺,您沒事吧?」

少爺點了點頭:「有,我失血量接近百分之四十,百分之八十的肉體都受到損害。」

這似乎已經不是有事或者沒事了,為什麼還能活著似乎才是重點……聽到這樣的「有事報告」,再看看少爺連痛呼一聲都沒有,我實在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只有愣愣的問:「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嗎?」

少爺偏了偏頭思考,然後說:「打電話給『安特契爸爸』,他是醫生。」

「好。」

我連忙將少爺扶到沙發上坐好,然後拿出手機來,看到熒幕上頭顯示沒有訊號,我才想起來,這支手機已經不能通話了。

「少爺!」

我正想開口時,門口卻有人先我一步,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出聲的人居然是天茶,他身後還有兩個保鏢,其中一個就是小谷。

天茶喊完少爺後,三人二話不說地就用力跪了下去,膝蓋撞在地面,發出讓人心驚的響聲,天茶看著少爺,生硬的說:「少爺,上頭下了死命令,若您再不打開屋內的監視器,樓上的三百七十二個保鏢,就要一個個走下樓來,在您面前自盡。」

聽完這話,我的心頭都是重重一跳,更何況是少爺。

我轉頭朝少爺的臉上一看,尚未看清神色,卻先看見驚人的東西……少爺的黑色眼眸中,竟然閃過了一連串的符號。

接著,電視突然打開了,電視上正播報著新聞,內容是不明的爆炸,然後,全室的燈光也都大亮起來,電腦傳來開機的聲音,廚房的烤箱叮了一聲……

「哥哥!」

少爺走到客廳的正中央,面對著門口,抬頭看著門上方的一個擺飾,那擺飾里有一支監視器,我曾經找到過。

「哥哥你看看我!」

少爺大張著扭曲的雙手,對著監視器,聲嘶力竭的喊:「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傷害我,你也說過,只要我開心,做什麼都好,可是,你卻拿人命來阻止我做喜歡的事情,你卻對我的朋友發射飛彈……你要我怎麼開心得起來?你怎麼能說你永遠不會傷害我!」

少爺放下了雙手,淚水不斷從眼中落下,從他傷心的神色到頹然的站姿,全都透露著濃濃的疲憊。

少爺低頭抹去了淚水,再次抬頭時,他已收起了傷心的神色,一臉冰冷的說:「哥,不要碰朝索,不要碰樂音,不要碰保鏢們,而且也不准碰任何和他們有關的人,否則……我就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就算你擁有全世界,我也能讓你永遠找不到我,你知道,我能做得到的。」

這時,跪在門口的天茶三人突然跳了起來,然後舉起武器面對走廊,而我雖沒看見什麼,但是卻也聽到了腳步聲,和我方才在頂樓聽到,面具人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一模一樣。

我立刻化出兩把西洋劍,而樂音也伸出了利爪,兩把血色巨刀則左右各一的浮在她的肩上。

「不要攻擊!」

少爺喝住了我們,我們看向了少爺,他臉上的疲憊之色更濃了,而且眼中還是不斷閃過符號,他解釋:「這些人是我找來保護你們的,他們會站在外頭守衛,免得我哥哥還是想殺掉你們。」

我收起血能化成的西洋劍,十分擔憂的說:「少爺,你還好嗎?」

少爺搖了搖頭,疲累的說:「我失血過多了,得休眠一會,這段期間,你們先不要出這幢大樓,等我醒來,再去找哥哥談……」

說到此,少爺竟然斜斜往旁邊倒下去,我連忙快步上前扶住他……好重!這根本不是少爺的身形該有的重量。

我終于想起了,之前,玄日有著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重量,而少爺就是玄日,他當然是很重的。幸好,我這次是扶住少爺的肩膀,而不是只抓住兩根手指,即使重量超乎我的意料之外,我還是能夠撐住他。

撐住他之後,我卻突然省悟,原來,方才我出手攙扶少爺時,並不覺得重,是因為他其實還是自己撐著大部分的重量嗎?

而現在少爺卻將重量都交給我了,這是不是代表,他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打電話給安特契爸爸。」少爺虛弱無力的對我說。

我焦急的說:「但我的手機不通……」

「阿夜!」

一聲焦急的喊聲從工作室中傳出來,打斷了我的話。

然後,一個戴著小眼鏡,年齡約三十來歲的男人匆匆忙忙的從工作室跑出來,他身後還有兩個面具人,面具人手上扛著各種不同的儀器。

少爺轉過頭去,虛弱喊了聲:「爸爸……」

隨即,他終于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