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次說出口,我喜歡你 沒問題的

0沒問題的

小丑傑斯特背對著月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鼓起了腹部將氣吐了出來,看起來就像是體刑龐大的相撲力士一般。

那火球如太陽一般焰紅。

喔呵。

在笑袋發出聲音的同時,火球炸裂了開來。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鈴蘭想要逃開,仍終究比不上爆炸的速度,爆炸時產生的壓力及暴風,擺布著她的身體。

充滿高熱及爆炸力的風暴,在云層中由上到下、由下到上狂吹著。

遍體鱗傷的鈴蘭像是被吐出的痰一般墜向校園。

她的身體砰地一聲彈跳起來,在運動場上翻滾了幾圈後才停下。

喔呵呵呵,弗爾爾的哄笑聲響徹天空。

你就只有這點能耐嗎:看來必殺薔薇的威名就要掃地了!!

唔嗚

鈴蘭咬緊小小的雙唇,從喉嚨發出苦悶的聲音。

雖然她剛剛誇口只有一半的力量也能輕松解決,但那只是裝模作樣而已。和以往比較起來,弗爾爾的魔法已經變得更為恐怖了。

(路.德.此文的魔法,究竟到達何種境界了)

十五年的歲月,對怠惰者而言轉眼即逝,但對一心努力者而言,是段漫長的日子。

鈴蘭的腦中浮現了過去路.德.比戈的樣貌,一想到如今他的力量已經遠勝以往,不禁令她感到一陣寒意。

(這感覺是!?)

沒有心的鈴蘭,其實還不知道她胸口的這陣喧騷感,就是所謂的恐怖。

她只是困惑于那種不知所以的不安感而焦躁、混亂著。

其實就連什麼叫做不安,她也不知道。

忠心的仆人(MysticWord)根本沒有感情。既然沒有感情,自然不會有心產生。

所謂的不安及恐怖,對她來說不過是個知識名詞。

她完全無法聯想到自己現在的心境。

(我是不是變奇怪了?)

戰栗感使她身體顫抖著。

就連顫抖的感覺,對鈴蘭來說都是第一次。

(怎麼了!這樣要怎麼保護主人啊!窩囊廢!)

她嚴厲斥責著自己。這種激動的心情,對她來說也是初次體驗。

焦躁。因為逐漸無法控制自己,鈴蘭混亂了起來。

剛剛受到沖擊時,吃進口中的沙子好苦。

鈴蘭不知道苦是什麼感覺,她只知道沙子是令人不悅的東西。

在胸中蔓延的焦躁、舌頭上感到的苦澀,其實就是所謂的恐怖。

即使想要壓抑,那末知的刺激感卻不斷地湧出。

從皮膚,從舌頭,從心,這種全身被蹂躪的感覺,讓鈴蘭幾乎要叫出聲來。

(所謂的世界,是這麼令人感到惡心的地方嗎?)

不寒而栗。

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是從何時開始產生變化的。

是被魔法陣所因時,看見他鮮紅的瞳孔之後。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體內傳來詭異的鼓動聲。

是在看過主人的瞳孔之後才這樣的。

有種未知的東西在自己體內,這讓現在的鈴蘭感到十分害怕。

(我不該和主人相遇嗎?)

心中很想否認,但卻做不到。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快忍受不住了。

她懊悔著,嘴里不爭氣地說了出來。

救救我!

雖然很不舍,但也該謝幕了!

命運鎖煉啊!

鈴蘭呼喚道。她搖搖晃晃地起身,從手中射出了黑鐵的箭頭。

但鎖煉的攻擊落空了。

怎麼可能!

那只是殘像。

聲音從背後傳來。鈴蘭一轉身,眼前是訕笑著的弗爾爾,和傑斯特膨脹的大肚子。

該是薔薇凋零之時了。

Q────────────!

小丑吐出了火球。

(結束了嗎!)

鈴蘭閉上雙眼。

鈴蘭─────────────────────────!!

主人!?

鈴蘭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她以為是火焰在空氣中的爆裂聲,令她產生了幻聽。

不對。

喔呵呵呵呵!來得正好,你們兩個就一起上路吧!

笑袋大喊道。

此時,從爆炸煙霧的一角竄出一條身影。

怎麼可能!?

什!

鈴蘭也嚇得睜大了眼。

主人?

鈴蘭倒吸了口氣。她忘了言語,只是征征地看著抱住自己的少年。

你沒事吧?

鼓太郎的鏡片破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暴風卷起的石頭打碎了。

面對鼓太郎的關心,鈴蘭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只是縮著肩膀。

主人你何時學會魔法的?

啊?

鼓太郎一臉茫然,這才發現腳下沒有踩著地面的感覺。

他在空中飛著。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原來你沒注意到啊!

我在飛!?怎麼會這樣!?

不要分心,主人。

為什麼?

會掉下去。

掉下去了。

鼓太郎原本在半空中,高度超過了四層樓高的校舍。他突然被地心引力所抓住,一口氣墜落到運動場上。

砰的一聲,鼓太郎的屁股著地,揚起了沙塵。

而鈴蘭在他身旁優雅地著陸。

好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臉部著地的緣故,鼓太郎的鏡框整支都歪了。

我就跟你說不要分心了。

怎麼可能不去想嘛!

如果有人莫名其妙地飛在空中,卻能不去想為什麼的話,那個人一定不是人類。鼓太郎心想。

會去想表示你在疑惑。魔法可是依靠言語的斗爭,如果有一絲懷疑,就連一粒小石頭也移動不了。

我怕會突然掉下來啊!

就是這種想像,換來了墜落的現實。?

看到鼓太郎一臉疑惑,鈴蘭改變了問法。

為什麼剛剛主人覺得自己會飛呢?

我根本沒想那麼多,只是看到你有危險,身體就自己動了起來

這樣就好。主人,你就憑藉本能行動吧,莉莉斯會給你力量的。

莉莉斯

鼓太郎嘴里念著,突然身體顫抖了起來。

那不就是想要奪取自己身體的魔物嗎?愈使用她的力量,我的身體不就愈會被她侵蝕嗎?不安的感覺侵襲著鼓太郎,讓他全身發抖。

但是。

信任讓你感到害怕嗎?主人。

鼓太郎搖了搖頭。

我相信你說的話。

相信我?

這話什麼意思?鈴蘭一臉疑惑地看著鼓太郎。

我剛剛可是差點被莉莉斯害死耶,要我怎麼去信任她但是

但是?

如果是你說的,我就相信。

為什麼?鈴蘭的表情愈來愈疑惑。

我之前也想殺了主人啊。

但你不是為了我奮戰至今嗎?

語畢,較太郎牽起了鈴蘭的手。

原本用上好絲綢織成的上衣袖子,現在已經幾乎破爛不堪了。

她那美得像是雕像一般的臉也布滿髒汙,叫人愈看愈心疼。

鈴蘭羞紅著臉抽回手。

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是MysticWord啊。

不,因為是你!!

鈴蘭臉紅了起來。

我是莉莉斯,但我也不是莉莉斯。你也一樣不是嗎?

我鈴蘭搖頭否認,她困惑著。

我擁有可以和他們抗衡的力量嗎?

有,但是

那我就相信你啰!

語畢,鼓太郎站到小丑們面前。

由我來對付你們!

心中有一半是在逞強。

由你來?你連咒語都不會用吧!?

弗爾爾的嘲笑正好刺中鼓太郎的痛處。但同樣地,他的內心深處也湧起了自信。

(我不是孤獨一人!)

鼓太郎丟棄已經損壞的眼鏡,目不轉睛地盯著小丑們。

去死吧!!

在弗爾爾叫喊的同時,像變魔術一樣,傑斯特將出現在手掌上的釘子吞了下去。

咕嚕一聲,一口吞下。

釘子變化成人類大小的巨大鐵槍,從傑斯特口中射出。

主人!

鈴蘭叫喚著,但鼓太郎並沒有逃跑的意思。

他放低身體,右腳向前、左腳在後,緊貼在地面上。

左手支撐著直伸向前的右手。

朝著鼓太郎猛飛而來、重達數噸的鐵槍,再加上加速度共計數千噸的沖擊,就在距離鼓太郎身前一個拳頭的距離前。

停了下來。

呀啊啊啊啊!

空氣中像是激起了波紋般的漣漪,鐵槍靜止了下來。

在鼓太郎旋轉手腕的那一瞬間,鋼鐵制成的槍粉碎成碎片。

怎麼可能!?!!

鼓太郎自己也嚇到了。

他不自覺地凝視自己的雙手。

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剛剛發生在眼前的景象。

鐵槍飛來時,因為鈴蘭就在身後,他根本不可能逃跑。一想到這點,他的身體就自己動了起來。

(這就是鈴蘭所說的,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嗎?)

鼓太郎認為現在絕對不能懷疑這股力量。

若要說他一點都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

愈是使出力量,自己是不是也愈接近莉莉斯呢?這股不安感侵襲著鼓太郎。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月黑風高的夜晚,走在結冰的湖上一樣。

沒有光,自然也無法判斷冰層的厚度;也不知腳下的冰何時會破裂,自己何時會被黑暗的湖水所吞沒。

只能縮著身體。

(只有相信了!!)

鼓太郎緊握拳頭。

如果這是靠自己一個人所獲得的力量,那或許我會害怕得逃走吧。

但這魔力是祈梨和鈴蘭所給予的。

至少讓我在她們面前耍耍帥也好。

如果要化做言語,那麼我只有微不足道的意志罷了。

但跨越恐怖的關鍵,並不在于力量,也不在于憤怒。


需要的,只有勇氣。



主人

鈴蘭凝視著鼓太郎的背影,他體內莉莉斯的力量覺醒了。

不,因為是你啊!!

鼓太郎對她這麼說時,她的內心澎湃了起來。

為什麼呢?

鈴蘭被未知的感覺所包覆,她注意到自己的心情正處于和不愉快相反的狀態。

雖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但是很暢快。

我是莉莉斯,但我也不是莉莉斯。你也一樣不是嗎?

忠心的言語們(MysticWord)是為了主人而綻放,為了主人而凋零的花瓣。

守護主人,是她們的義務。

她想這麼回答,但心中出現了一種不協調感。

那並不是義務,而是更神聖的東西。

(這怎麼可能!?)

鈴蘭心想:在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比義務更崇高的使命。

但現在,一個念頭占據了她的心頭。用義務來簡化自己想要守護主人的心情,

讓她感覺到心痛的猶豫。

(這位主人從未對我下令過。)

而且,他還一昧地逃避這偉大的力量。

他也不喜歡把我當作部下使喚,反而還會擔心我。

他的所有行動,都讓人無法感到任何合理性存在;實在是個愚蠢的主人。

他和之前的主人克羅諾斯完全不同。

是個軟弱、膽小、又愚鈍的男人。

但當我從命令中解放,變得可以做任何事情時,我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想法。

──我只想守護他。

如果這可以作為一個約定,那麼就是我對自身立誓的約定。

沒有強迫,也沒有契約,就只是我對自己的約束。

(我能為主人做些什麼嗎?)

鈴蘭一邊想著,一邊念起了某種咒語。

遍存于天地的存在因子(Idea)啊



區區一個人類,竟敢如此狂妄!

笑袋怒號著對小丑下令。

嗚哇!?

鼓太郎所站的地面,如同年糕一般膨脹後爆炸。

夕陽幾乎西沈,一片漆黑的運動場被濛濛土塵所包覆。

我要完全、完美地殲滅你們!

傑斯特動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將原本籠罩運動場的土塵吹散。

到處都看不到鼓太郎的蹤影。

跑、跑哪去了!?

我在這里。

聲音從背後傳來,返到連呼吸都感覺得到。

在對方轉過頭前,鼓太郎的手已經插進了弗爾爾的體內。

我記得你說過,只要破壞在另一個世界的靈核,你就再也無法複活了吧。

──────!

笑袋的哀嚎無法轉換成聲音,它急忙地想從鼓太郎身邊逃離。

由于它出現在球面世界的外殼(表象)只是個塞著棉花的布袋,當然不會冒出冷汗來。

但弗爾爾的意識,卻焦躁得有如結凍一般。

(這就是莉莉斯的力量!!)

外殼由于內部沒有實體,必須要藉由力場來維持及成形。而鼓太郎就是想反過來利用那力場,藉以撬開通往平面世界的閘門,以接觸對方的靈核。

說起來雖然容易,但這可不是一般的魔術師可以做到的。

而鼓太郎在短短一瞬間,就到達了一般人類需要不斷修行才能達到的境界。

更可怕的是,他是靠著本能達到的。

在弗爾爾顫抖的身旁,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鼓太郎!

一名女學生一邊扣著上衣的扣子,一邊跑進了中庭。

祈梨,不可以過來!咦?

就在鼓太郎叫喊著,以及祈梨做出反應的同時。

喔呵!

笑袋得意笑著。小丑抓住祈梨的手,扭到了身後。

嗚!

卑鄙的家伙!鈴蘭怒氣沖沖地叫道。

你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真是令人吃驚啊!卑賤的薔薇!!

太慢了!

只有鼓太郎異常地冷靜。

他向地面一蹬,像是瞬間移動般繞到了小丑身後,手刀一閃就劈中了對方的頭部。

不過是輕輕一擊,小丑的腦袋就飛了出去。

祈梨,你沒事吧?

嗯。

鼓太郎抱起了腳步搖晃的祈梨,將她交給了鈴蘭。

你們兩個快到安全的地方去!

這是命令嗎?

咦?

我之前對你說不要礙手礙腳時,主人你可是反抗了。

啊!?

看到鼓太郎一臉呆滯,鈴蘭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了!

笑?這動作叫做笑嗎?

沒錯,鼓太郎點著頭。

原來如此。

鈴蘭享受著自己的笑容。她那動作,就像是在確認殘留在自己舌頭上的紅茶味道一般。

太過輕敵可是會喪命的!!

弗爾爾叫喊著,傑斯特在一旁開始分身起來。

由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八變十六。數不清的小丑像鳥群一樣飛起,將鼓太郎團團圍住。

祈梨就交給我吧!

鈴蘭抱著祈梨突破了包圍,就像是線穿過細細的針孔一般。

躲得掉的話就給我躲躲看啊!!

包圍著鼓太郎的小丑,就像是覆蓋天空的星辰一般。他們一起張開了嘴,朝著鼓太郎射出一道道白青色的火焰。

鼓太郎!!

祈梨遮住臉,發出一陣慘叫。

呵呵,鈴蘭的臉上浮現著笑意。

區區使魔的魔法,不過就像是在摸臉罷了。

鼓太郎並沒有移動。

不管往哪兒跑,都不可能逃得出這覆蓋前後左右的火線。

所以他沒逃。

超過一萬度高溫的火箭,接二連三地貫穿鼓太郎的身軀。

但鈴蘭只是安慰祈梨說不用擔心。

若無法貫穿靈核是打不倒對方的,這對主人來說也是一樣。

傑斯特所射出的灼熱炎槍,一瞬間就穿過了鼓太郎的身體。

轉眼間,互相撞擊的炎槍引發了劇烈的爆炸。

Q!

揚起的火焰,將僅由棉絮和布料構成的分身燃燒殆盡。

爆炸產生的風暴將弗爾爾吹向天際。

你逃不掉的!!

耳邊傳來抓住柔軟物品的聲音,笑袋知道自己被鼓太郎抓個正著。

嗚啊啊!

我剛剛是故意不粉碎你的。

語畢,鼓太郎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了弗爾爾的靈核。

笑袋感受到的恐怖,就像是自己的心髒破人捏住了一般。

救、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救救我啊!!

好啊。

欸?

弗爾爾懷疑自己聽錯了,原本就惡心的眼神,現在更扭曲到令人作惡。

你願意投降嗎?

啊?

看你還能說話,應該還有力氣再撒個謊吧。關于我們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對比戈保密。

主人!

雖然鈴蘭的聲音像是在斥責他,但鼓太郎毫不猶豫地繼續說下去:

這交易還不錯吧?如果我在這打倒你,比戈一定會覺得奇怪而到初戀市來不是嗎?但如果你能幫忙說個小謊,我們就不用再繼續戰斗了。

你這是白費力氣,主人!

我懂了,就照你說的做吧!

語畢,笑袋操縱小丑站了起來。傑斯特將掉落在地的頭裝回原位。

為了證明我的誠意,小丑就送給你們吧!

傑斯特聽從笑袋的命令,走到了鼓太郎身邊。

謝謝。

語畢,鼓太郎正想伸出手的瞬間。

太嫩了!

笑袋一說完。

小丑突然抓住鼓太郎的雙腕,硬是抱起鼓太郎,同他唇上親去。?

鼓太郎甩開小丑。

你干什麼!

在鼓太郎的嘴唇上,出現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文字列。

得手了!!

文字列像是緞帶一般從鼓太郎體內抽出,傑斯特抓住了文字列,一口氣吞了下去。

嗚!

變化在一瞬間產生。

刹那間,小丑的身體制成碎片。原本應該是由棉絮充填的體內,出現了像是爬蟲類的鱗片狀物體。

咕咕咕咕

不明物體發出了像是怪物般的呻吟聲。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莉莉斯,真是神話的寶庫!!

神話?

鼓太郎困惑著,本能地和那物體保持了一步的距離。鈴蘭對著鼓太郎大喊。

主人,那是利維坦(注1)!

不是莉莉斯嗎?

你還真是一無所知啊,無知到令人火大!!

那是在神話中被抹除的七位墮落天使之一。鈴蘭告訴鼓太郎。

七位?

其名為嫉妒,同時也是莉莉斯的別名。

莉莉斯失去亞當的愛,被夏娃奪走丈夫後心生憎恨,由憎恨所生的黑色怨念之火!深海的霸主!黑暗的支配者!七海之王!覺醒吧,利維坦!!!!

看著眼前逐漸恢複本貌的利維坦,鼓太郎嚇得說不出話來。

恐怖到令人作惡。

就像是有著手腳的鯨魚一般。

胴體下方的造型,和巨大爬蟲類或是恐龍很接近,但上方卻沒有頭。

但臉倒是有。在胴體的正面,以人來做比喻的話,在背上和胸口的部分有著像是眼睛和嘴的器官。

雖然想要背過頭去,但面對這塞滿視線的奇形怪狀,鼓太郎只有逃跑一途。

主人!

鈴蘭抱著祈梨和鼓太郎會合。

利維坦膨脹的身體毀壞著校舍。

笑袋驚喜異常,在利維坦的身邊飛來轉去。

這就是魔法的戰斗方式!我根本不必比身為莉莉斯的你強!我只要能叫出你體內的神話就行了!!

那種怪物竟然在我體內!

鼓太郎害怕地顫抖著。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陷入沉眠的街道──在弗爾爾的魔法下,人們失去意識、時間停止、喪失聲音的街道上,響起了利維坦的吼叫聲。

充滿壓迫感的重低音使得大氣震動,讓身處上空的鼓太郎他們也搖晃了起來。

好厲害!

你就是所謂的活聖經(libraty),只要對你進行連結,我想要叫出多少神話來都不成問題!!

弗爾爾,做出這種事來,你以為比戈他會稱贊你嗎?


鈴蘭嘲笑道。

你自己看看你叫出來的東西吧!

利維坦巨大的身軀超過了校舍,已經塞不進校園的尾巴將柵欄打飛出去,橫撞在周圍的建築物上。

這已經超過讓人們睡著就可以隱瞞的程度了。引起那麼大的騷動,紳士神父們將會肩並著肩,從太陽西沉之處而來的。我想路.德.比戈他也不希望重蹈十五年前的覆轍吧。

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別逞強了。

你忘了嗎?利維坦可是會啃食曆史的!!

利維坦的肩膀部分大大地裂開,下顎也裂了開來。

利維坦露出牙齒啃食著體育館,連同地面將建築物整座挖了起來。

剩下的只有一片黑暗。

在露出的地層上,也不見從利維坦口中掉出的建築物殘骸,剩下的是連一絲光明都沒有的黑暗。

什麼!

鼓太郎背脊一涼,轉頭看著鈴蘭。

他把存在本身都吃了,主人。?

主人,所謂的存在因子是

由于鼓太郎一臉不明白,鈴蘭本來想向他說明,但還是放棄了。

天動說(平面)世界的常識,對地動說(球面)世界來說可是不合常理的。

鈴蘭只說了結論。

一旦存在因子消失,就不會再被察覺了。

察覺?

就會被當作一開始就不存在。

這就是所謂的啃食曆史嗎?

鈴蘭點了點頭。

如果那家伙把這街道給吃了,那就不會有人察覺到這里曾經存在,就和沉入海洋的亞特蘭提斯大陸一樣。原來存在的東西會變成不存在,從世界上徹底消失。

不會吧!

雖然語塞,但鼓太郎的理性讓他歪頭沉思著。

如果街道消失,那不是會留下個大坑洞嗎?

如果原本存在的東西消失,那地圖文會變得如何呢?

在橢圓的地球上如果出現坑洞,不是會被人發現嗎?

(原來這世上,還有按照著不同法則在推移的世界啊)

鼓太郎這麼自我理解。

喔呵呵呵!這場早已知道結果的戰斗,你們還想打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是這樣嗎?笑袋竊笑著。

你還不會使用咒語。我沒說錯吧?!

鼓太郎既未點頭,也沒搖頭。

原本只是竊笑著的弗爾爾,像是確定了什麼似地哈哈大笑。

在剛剛的戰斗中,除了直接打擊外,你根本什麼也不會。雖然你讓小丑的攻擊無效,那也不過是防禦行動罷了。

結論就是:你根本不會使用咒語。以你現在的程度,也不可能碰觸得到利維坦的靈核我說的沒錯吧?

鼓太郎無話可說。

喔呵呵呵呵呵!這次我贏走了!!利維坦啊,讓他們見識見識你的力量!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利維坦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將尾巴用向空中。

他猛然舉起那有如大樓一般的尾巴朝鼓太郎他們攻擊。

危險!

鼓太郎推開鈴蘭,自己則被尾巴所纏住,直接向地面砸去。

嗚!

隨著尾巴撞擊,柏油路應聲制成兩半;就像是摩西將海水分開一般。

即使如此,鼓太郎仍然活著。

但在那有如大樓一般重量的重擊下,不可能完全毫發無傷。

即使他擁有超出人類智慧的回複力,也無法馬上就站起來。

快把他收拾掉吧,利維坦!!

利維坦裂開的下顎,朝著無法動彈的鼓太郎襲去。

鼓太郎!!主人!

鈴蘭將祈梨送到旁邊大樓的屋頂,朝著鼓太郎身邊飛去。

就在利維坦的利牙要連同整塊柏油路,將鼓太郎和鈴蘭吞下的那一刹那

鎖煉啊!

利維坦上顎的一部份被鎖鏈削去,鈴蘭抱著鼓太郎,從小小的空隙間飛了出來。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趁著利維坦發出苦悶叫喊的空檔,鈴蘭朝著祈梨所在的大樓逃去。

鼓太郎注意到,這個樓頂很眼熟。

在柵欄上有著撞擊過的痕跡。

那是三天前,鼓太郎抱著鈴蘭跳上屋頂時,跌倒所留下的痕跡。

將鼓太郎送上屋頂的瞬間,鈴蘭倒了下去。

鈴蘭!

抱歉,主人。那家伙憑我是打不倒的。

鈴蘭向抱著自己的鼓太郎道歉。

沒有打倒他的方法嗎?

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

鈴蘭的話中有話。

鼓太郎注意到了這點,他盯著鈴蘭。

我能辦得到吧?

只要能使出行星魔法(黃道帶)的話

行星?

就是藉由十二行星的公轉力,所放出的平面世界最強等級魔法,我無法使用它。但如果是莉莉斯的要求,星辰應該會有所回應的。

那般力量在我身上?

雖然還得計算軌道,但星辰會幫我們處理的。主人你只要不弄錯咒語就行了。

很短嗎?

嗯,只有四百字而已。

太長了吧!

你把它除以十二看看。你想想,只要區區三十幾個字,就能和行星接觸了呢。

那還是很長啊。就算不是咒語,這麼長我也記不起來啊!!

是嗎,那也沒有辦法。.

鈴蘭沒有辦法,于是保持著被鼓太郎攙扶的姿勢說:祈梨。

是、是!

抱歉了

說完,鈴蘭雙手環繞鼓太郎的脖子,緩緩地親向鼓太郎的雙唇。!?

她移開雙唇,只剩下紅著臉、一臉呆滯的鼓太郎。

他腦袋一片空白的時間,是不是和接吻的時間長短成正比呢?

鼓太郎!?

看到祈梨生氣的臉,鼓太郎終于回過了神。

嗚哇,對不起,對不起!!

主人,咒語有進到你腦袋了嗎?

鈴蘭一臉認真地問。

星辰會告訴你軌道,你只要照著聲音所說的去引導力量就行了。

唔、嗯

鼓太郎點點頭,看起來毫無自信。

透過了接吻,咒語的確是進入自己腦中了。但是。

(我做得到嗎?)

不安和緊張感湧上了心頭,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使用魔法。

在山的另一邊,失去鼓太郎他們蹤跡的利維坦,像野獸般地大肆破壞著。

自己的學校被吃得一干二淨,連個看得出形狀的部分都沒有留下來。

(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

鼓太郎發抖著。從體內湧起的情感,令他全身顫抖不已。

在被奪去的生命中,應該也有著老師和同學。

就算是自己不認識的人,對別人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對我來說,琴子和鈴蘭)

想到這里,鼓太郎回頭看著祈梨。

他無法停止去想。或許對別人來說,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生命也在那堆廢墟之中。

有好多好多人在那里面。

他心中的怒氣像是要爆炸一般。

全身像是火焰一般熾熱。

(再沒有人阻止他的話,街道會消失的!)

不只是會被破壞而已,連街道曾經存在過的事實都會消失。

(只有靠我了!!)

鼓太郎緊握著拳。

他緊握的拳頭顫抖著。.

這究竟是臨陣前的顫抖,還是只是害怕得發抖呢?就連鼓太郎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手微微碰觸到了祈梨的手指。

鼓太郎

沒問題的,我絕對會讓咒語成功!

不要緊張喔。

嗯!

我爸爸曾跟我說過,肩膀放松時所使出的力道,才是自己最大的力量。就算已經使盡全力還是不成功,用盡方法還是不行,就沒有必要去後悔。

你爸爸說的?

對。

祈梨點了點頭。

他幫我拿下腳踏車的輔助輪時說的。

祈梨的臉頰羞得泛紅了起來,究竟是想起了什麼呢?

鼓太郎理解似地點著頭,表情卻是一臉不甘。

但是,如果我保護不了大家,我一定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的!

祈梨笑著點了點頭。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後悔!!

面對祈梨這番告白,鼓太郎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好。

被鼓太郎這樣凝視著,祈梨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咳哼,兩人身旁傳來了一聲干咳。

心情平靜下來是很好,不過也要考慮一下場合吧

啊,哇!對不起!

鼓太郎紅著臉,慌慌張張地轉身面向利維坦。

托兩人的福,鼓太郎的肩膀也不再僵硬了。

(都是她們的功勞。)

鼓太郎想著。他兩腳緊踏著地面,專心地盯著利維坦。

他心中的憤怒,轉變成了沉靜的斗志。

他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

太陽啊,繞行于黃天之上的十二行星啊

念出咒語的那一瞬間,太陽系飛進了鼓太郎的意識之中。

那是金星、火星、水星,還有帶著巨大環帶的土星吧?在那其中也有鼓太郎未曾見過的行星。

鼓太郎察覺到,十二行星是以地球為中心,各自繞行著自己的軌道。

行星間互相吸引著。

只要能獲得那股力量,就能創造出產生與消滅存在因子的巨爐。

因果爐,開門!!

隨著鼓太郎的叫喊結束,大地動搖,一個巨大的物體伴隨著地盤龜裂之聲出現。

以利維坦為中心,在它的周圍出現了十六根柱子。

每個圓柱都有著大樓的大小,它們形成的圓弧大約有直徑三公里。

笑袋和利維坦發現了鼓太郎的身影。

小鬼!!使些小伎倆是沒用的!!

或許真的沒用吧

就此結束吧!

要結束的是你們!

什麼?

整個地球發出震動的聲響,一股巨大的力量朝地球襲擊而來。

利維坦隨著一陣慘叫,隨即被壓成一片肉餅。

利維坦貼在地面痛苦地掙紮著,就像是被巨大的老虎鉗夾住的硬球一般。

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以為利維坦能做到的事,我會做不到嗎?它不過是我的碎片罷了!

從十六根岩柱迸出五顏六色的光線。

光線在天空形成一道拱門,朝著位于正下方的利維坦襲擊而來。


那怒濤有如瀑布一般,水花四濺的樣子,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手掌。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被分解的痛苦,使得利維坦發出了慘叫。

原理是一樣的。

鼓太郎藉由十二行星之力造出了因果爐,就和利維坦在體內進行的反應是一樣的。

水花濺到了弗爾爾身上。

弗爾爾的臉被掀去一半,看起來就像是理科教室里的人體模型一般。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切都結束了!

像是呼應著鼓太郎的叫喚一般,怒濤朝著笑袋襲去。

我知道了!我會聽你的話!我不會跟比戈大人說的!饒了我吧!!

鼓太郎平靜地回答。

逝去的生命無法重來。

由光形成的波濤像海嘯一般落下,將利維坦吞噬而去。

苦悶的叫喊聲隨著波浪吞噬,逐漸遠離。

注1:Leviathan,舊約聖經中的海怪。

Prologue.

晚風從海灘吹來,發出咻咻的聲音。

原本有著校舍建築之處,如今已成淒慘廢墟。

原本四散在緩坡旁的住宅、在坡道前的車站,如今也不見蹤影。

鼓太郎感到一股強烈的空虛感。

他打贏了。

但又如何呢?

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古里幾笑聲,在那兒的是身體只剩一半的笑袋。

愚蠢!太愚蠢了,莉莉斯!你這是在對我手下留情嗎?

鼓太郎沒給弗爾爾致命的一擊。

喔呵!真是脆弱的靈魂!總有一天,你會被莉莉斯吞噬掉的!

我也有同感。

鈴蘭也在一旁點頭同意著。

你居然連敵人都殺不下手!愚蠢!這樣的你要如何生存下去?這樣的你是保護不了任何人的!

說的也是。

太天真了,你實在是人天真了!

放心吧,我可沒主人那麼天真。

鈴蘭一腳踩了下去。

喔嘿!

在腳邊滾動的弗爾爾的靈核,被完全破壞。

弗爾爾被完全消滅了。

主人,怎麼了嗎?

鈴蘭向頹喪著的鼓太郎問道。

對不起,我什麼忙都沒幫上

你第一次出戰就使出行星魔法,還打倒了神話靈體,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我沒有保護到任何人。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動手殺了它

利維坦不能留在這世上,所以只好把它毀了。

但是笑袋不一樣。

就算不殺它,還是能打倒它。鼓太郎一想到這里就倍感無力。

不殺他並不代表原諒它。內心的怒火到現在仍然無法抑止住。

即使如此,對于奪取對方生命這種事,仍讓鼓太郎感到猶豫不已。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我太天真了。我明明這麼恨它,卻不敢親手殺了它。

主人,這樣不也是很好嗎?

鈴蘭淺笑著。

若是某種程度以下的支援,我還做得來。

支援?

你想讓街上恢複原狀不是嗎?

鈴蘭像是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禮物一般,一臉得意的樣子。她開始念起咒語。

遍存于天地之間的存在因子啊

鈴蘭念完咒語後,整個時空開始振動了起來。鼓太郎的身體劇烈地搖晃著。

這短短幾秒的時間里,讓人幾乎失去了意識。

當鼓太郎回過神來,眼前的景象已經恢複了原狀。

學校也回複到了被破壞前的樣子。而且是恢複成和弗爾爾戰斗前的狀態。

在運動場的一隅,還能看到學生倒在地上的身影。

鼓太郎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這這是!

他抬頭一看,月亮在天空中的位置,也回複到戰斗之前的樣子。

比起打了勝仗,我想主人你還比較後悔沒能保護的了他們吧!在所梨出現前我就已經注意到這點,所以將存在因子先記錄了起來。

這種事可以做到嗎?

可以,因為我的記憶體剛好有一半是空的。

鈴蘭,謝謝你!

鼓太郎感動地緊握住她的雙手,雙眼里甚至含著淚光。

鈴蘭不好意思了起來,她甩開鼓太郎的手。

沒、沒什麼好謝的。我的使命就是為主人而活。

她轉過身冷冷說道。

但在鼓太郎看不見的另一邊,她的臉上浮現出嬌羞的表情。

但是,主人你可別太天真了,下次可不見得會這麼順利。或許我們瞞過了教會,但比戈應該已經注意到傑斯特他們已經消失了喂,認真聽我說話!

在鈴蘭背對鼓太郎時,他似乎就已經往祈梨的方向走去了。

兩人在另一邊交談著,根本沒聽見鈴蘭剛剛說的話。

鈴蘭一副被打敗的表情聳了聳肩。

笑袋說的沒錯,他的確是位麻煩的主人。

但是。

主人竟然向我道謝

鈴蘭咀嚼著鼓太郎剛剛的話,心中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她的身體癢了起來。雖然不是實際上有這種感覺,但她的心情卻感到心癢難搔。

世上哪有主人會向部下道謝的

鈴蘭笑著將手放上自己的胸口。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這就是人類的心髒嗎?)

在和弗爾爾展開戰斗的時候;當窮途末路,已經准備好一死的時候;被主人抱著,脫離危機的時候。

我的耳朵貼在主人的胸前,那時我注意到了。

原來我也有和人類一樣的部分。

這應該是寶石眼的力量吧?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其它理由了。

寶石眼擁有讓見者心神動搖的魅力之紅,它也對自己產生了效果。

(也就是說我也有心嗎?)

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這樣沒錯。就算是莉莉斯,也無法增幅原本就不存在的東西。

鈴蘭的嘴角浮現出笑意。

對她來說,這已經是她目前最大極限的感情表現了。

好高興。

從心中湧出的情感,讓鈴蘭的雙頰緩和了下來。

鈴蘭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

自己的心不再是空無一吻了,在里面已經有了回憶。

(我還想多了解自己一點;我還想擁有更多的感情)

只要和主人在一起,我的願望就能實現。

這既非命令,也非義務。

(是我自己的意志,讓我待在這里。)

她確信這比被給予的使命更加尊貴、更加神聖。



其實她好想馬上沖過去接近他,比誰都快、比誰都近地和鼓太郎說說話。

但是,祈梨仍等待著鼓太郎和鈴蘭的談話結束。

當鼓太郎與自己四目相對時,她趕緊小跑步靠了過去。

鼓太郎,你沒事吧?

嗯。

鼓太郎伸出原本受傷的手給她看。

傷痕早已消失,看起來像是根本沒有受傷過。

都是祈梨的功勞。

鼓太郎只是單純地想感謝祈梨而已。但一想到這句話有著種種含意,讓他天生的臉紅症又發作了起來。

祈梨也想到了那層含意,跟著臉紅了起來。

那個,祈梨,我不是這個意思

呃,嗯

即使鼓太郎這麼說,祈梨仍感到難為情。

雖然木已成舟.但回想起來,仍會覺得自己實在太大膽了。

但我並不後悔。

雖然身體還在疼痛。

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充滿了充實感。

我還記得,還記得他抱住我時那高亢的感覺。

還記得他握住我的手時的那股暖意。

對不起,連累你了。

鼓太郎對祈梨感到十分抱歉。

不知是不是回想起在保健室里的事,祈梨差點笑了出來。她鼓著雙頰制作生氣的樣子說:

鼓太郎,你要我說幾次啊!

咦!?

不用跟我道歉!

鼓太郎也回想了起來。

第一次和她正常交談的那天,兩人曾經這麼說過。

但是,以後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我還是覺得很抱歉。

沒關系的。

祈梨肯定地說。

她主動握住鼓太郎的手。

我不怕。只要不讓我孤單一人,我什麼都不怕。

只要我們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定都會很幸福的!!

Next.

──數日後。

一架波音七四七在成田國際機場降落,一位穿著醒目服裝的少女走了出來。

該死的薔薇為什麼會跑到極東來?

她的名字叫做歐仁妮。

在確認標志後,她朝著入境的隊伍走去。

她的臉上還殘留著和鼓太郎同年齡的稚氣。

雖然如此,卻有著一副銳利的眼神,就像是反射著月光的利劍一般。

在她脖子上掛著十字架,還有紳士神父的印信。

但她的穿著並不像是修女。

硬要說那里像的話,大概也只有她削短的短發而已吧。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不知道怎麼帶上飛機、比她身高還高的武器。

歐仁妮緊握著那包覆著紫布的武器。

從袖子伸出的細腕上毫無贅肉,就像是一把名刀一般。若是稍有心得的練武者,應該就能一眼看出她經過相當程度的修練吧。

竟然想藉由回溯存在因子來欺瞞我們,真是悠哉的家伙啊!

她苦笑起來。不過,這或許只是對方故意留下破綻,引自己上鉤也說不定。

不,那家伙不會想這麼多的。

她搖著頭,思考著薔薇戰敗的可能性。

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有我能打倒你!!

終于輪到自己了。她從胸前的口袋拿出護照,翻開了有照片的那頁。

卷曲的頁面上印滿了各國的入境章,幾乎已沒有空間可以蓋上JAPANNARITA(日本成田)。

這就是她一路戰斗下來的紀錄。

(但卻從未分出勝負過!)

聽到海關叫她,她交出護照。

Sightseeing?(來觀光的嗎?)

歐仁妮回答:

Hunting!(我是來狩獵的。)

──下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