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你說我不會是得了產前憂郁症什麼的吧?



“你剛手術完,按例都是要先詢問一遍,才好給你安排。我們醫院對所有病人都是一視同仁,如果你不相信我們,那就去別的醫院。”醫生冷冷的說完,看也不看江嫦黛一眼,白大褂的衣擺隨著他轉身的動作飄了一下,便出了病房。

“我這就去給您加藥。”護士說道,也趕緊轉身走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江嫦黛覺得自己痛的都恨不得要死掉了,護士才回來,又給她往吊瓶里加了些止痛藥。

“藥效在半個小時內生效。”護士說,“有什麼事情,您再按鈴。”

說完,護士轉身往外走,手輕搭著門邊,隨手將門輕帶。

門輕輕地搭在門框上,並沒有關嚴,只輕輕地碰著門框便又彈開了些,露出了絲縫隙,讓外頭走廊的燈光從縫隙中穿進來。

在漆黑的病房內,江嫦黛還能透過帶著光亮的縫隙,看到外面晃動的陰影,是有人走過。

好似是又來了一個護士,她聽到門口有說話聲。

漆黑的房間安靜,房門又沒有關嚴,稍稍有點兒聲音,江嫦黛只要側耳傾聽,還是能聽得清楚。

“這房里的患者醒了啊?”江嫦黛聽到一個年輕的女聲響起來,微微壓低了點兒聲音,就像是平常身邊有人睡覺,就會不自覺地放低聲音的那種音量。

“醒了,鬧騰呢。”另一人低聲說,便是剛才被江嫦黛叫來的那名護士了。

“什麼人啊?都沒見有人來看她,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就算是按鈴叫護士都不方便吧。”那年輕護士說道。

“下午的直播你沒看啊?”那護士小聲問。

“沒有,我這不是剛實習嗎?可不敢讓領導抓住,對我印象不好怎麼辦?”那名年輕實習護士說。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下午的直播看的斷斷續續的。總之就是里面那女人,當年搞外.遇跟別的男人生了兒子,結果那兒子現在倒打一耙,跟她外遇的那個男人一起出來把她的事兒抖出來不說,還想騙她原來夫家的錢,被夫家知道了沒得逞。她為了搶奪證據就滾下樓梯了,這不就住這兒了嗎?到這一步,她夫家那些人哪還肯管她。肯給她安排個病房給她養傷都是仁至義盡了。”那護士說道,聲音雖低,但言談中也沒有掩飾住其中的不屑。

江嫦黛雖看不見她,但也能想得出她眼底不屑的神情,好似還能看到她白了病房門一眼似的。

“哎呀,還真是……在醫院呆久了,什麼樣的人都能遇到。”實習護士輕呼一聲,輕捂著嘴,眼里卻帶著八卦的好奇心,亮晶晶的。

“她原先夫家的人不樂意管她,只留了兩個號碼,一個是她哥哥的電話,還有一個就是她跟外遇對象生的那個兒子的。”護士說,“是下午留的號碼,我們也聯系過了。她哥哥那邊兒倒是聯系上了,但她哥哥聽了可生氣了,也沒說到底管不管她,就掛了電話。至于她那個外遇對象還有那個兒子,壓根兒就打不通手機。都到了這會兒了,兩邊兒都不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管她了。如果是,到時候她能交的出錢還好,交不出來,咱們醫院也不能讓她繼續住下去啊。”

“也是,咱們醫院是私立的,最初的定位就是給高端客戶,就是搞慈善,也給真正需要的,也不能什麼樣兒的人都幫啊。”實習護士點點頭,也沒有一棒子打死。

“所以說,這就是作的。護士長都說了,好好過日子,有的是她享福的時候,非要折騰。她跟她前夫也有兩個孩子的,一兒一女,現在都被她傷透了心。就是之前住在1206的燕小姐,你記得吧。”護士低聲說。

兩人似乎就在門口站下聊天兒了,一時也沒有走的意思。

江嫦黛聽了,心里氣急了。可是現在身體不方便,疼得動都動不了,哪怕是想要攥拳頭都不行。

沒有受傷的手上還掛著針,另一手臂則打著石膏,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氣。

怪不得她感覺病房這麼冷清,原來壓根兒就沒有人來照顧她!

燕北城和燕芷清就這麼不管她了?

她知道因為這件事,燕芷清回恨她,但她都出事了,燕芷清竟然都看著不管?

不過是找個護工陪她,能有多難?不過是他們舉手之勞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燕芷清都是一直跟在她身邊18年的,那感情能跟燕北城一樣嗎?

沒想到燕芷清也是個白眼兒狼,骨子里流著燕家的血,就沒有好的!

還有江常在,難道也不管她了?他可是她哥哥!

倒是陸振庭和陸正航手機打不通,她可以理解,事出突然,兩人恐怕還有一堆事情需要解決,一定有大批記者等著聯系他們。兩人想要關手機躲清靜,也是正常。

想著的時候,聽到門口那實習護士說:“我知道啊,怎麼了?”實習護士突然吸了口氣,“里面躺著的,該不會就是那位燕小姐的母親吧。今天下午燕家的事兒鬧得還挺大的。”

那護士點點頭,“你想啊,里面那位做的那麼過分,燕家怎麼可能再管她?今天燕家一大家子都來看嚴小姐了,人家今天就出院了,把她留在這兒,連個交代都沒有,擺明了就是不想管她唄。”

“也是,早就沒關系了,她有她娘家,還有真愛父子倆呢,也不缺管她的人。”實習護士點頭道。

江嫦黛恨得不行,那幫沒良心的,竟是真的不管她!

她現在都這樣了,身體不能動,最需要人照顧和陪護的時候,他們卻放任她在這里,不管她的死活。

門外,又響起實習護士的聲音,“哎呀,你沒關門呢。”

“什麼?”那護士驚訝的失聲,回頭一看,趕緊把門給關上了。

“她不會聽見了吧。”實習護士擔心的問,時不時的回頭,有些後怕。

“不知道,不過止痛藥的藥勁兒還沒上來,她應該疼得顧不得聽我們說些什麼吧。”那護士也不確定。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江嫦黛顧不得現在渾身發疼,突然拔了針頭就沖下床。沒有打石膏的那條腿撞得也不輕,雖骨頭沒有受傷,但腿上的淤青不少。

腳剛一落地,沒有任何的心理准備,腿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江嫦黛痛的尖叫一聲,另一條打著石膏的腿也無法控制的踩到了地面上,腳一落地,登時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膝蓋竄上來,

“啊!”江嫦黛尖叫著往前撲,整個人都面朝下趴在了地上。

膝蓋那種鑽心的疼痛,仿佛骨頭都碎裂了似的,就連止痛藥都不管用了。江嫦黛疼得抽.搐,一時間眼淚鼻涕竟是一起湧了出來。

她的手哆哆嗦嗦的去摸向膝蓋,卻只碰到厚實的石膏。根本碰觸不到自己的腿,任由腿疼到渾身抽.搐都沒有辦法。

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護士是路過聽到尖叫聲。見江嫦黛狼狽的趴在地上,再看她打著石膏的那條腿,當即暗叫一聲不好,趕緊去把醫生叫來了。

林初知道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其實在快天亮的時候,燕北城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沒辦法,江家之前接了電話就沒有後文,就好像沒聽過這件事情似的。而陸振庭父子更不用提了,壓根兒聯系不上,就只能跟燕北城說了江嫦黛的情況。

江嫦黛膝蓋骨碎裂,那條腿本來就需要好好休養,一點兒都不能動。她非要作,別看只是腳隔著石膏踩在地面上那麼一下,恐怕也就是一兩秒的時間,本就沒好的傷便更嚴重了。

被護士發現,叫了醫生後,立即就被送進手術室進行二次手術。

“醫生說她第一次手術之後,好好地休養保護自己,就能夠痊愈,身體活動都沒有影響。但現在還沒養好就又受傷,即使手術完成的好,那條腿也不能像第一次手術完成後那樣好。以後走路恐怕會有點兒跛了。而且這也得看她術後護理的情況。如果護理的好,會有輕微的跛腳,基本看不太出來,否則就會明顯許多。”早餐桌上,燕北城跟林初說起來。

他拿了片烤土司,在上面抹了一層薄薄的草莓醬,交給林初,“醫院聯系過江常在,但江常在只表示知道,但一直不表態,陸振庭父子則直接聯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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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麼做?”林初接過吐司,咬了一口,微微皺眉,草莓醬抹得太少,只能吃出微微一點兒甜味兒,很淡,吐司吃起來就干巴巴的。

燕北城給她倒了杯熱牛奶,“忍著吧,果醬太甜,你每天水果吃得不少,這些東西就得減量,不然對你身體不好,與孩子無關,你現在是最容易得糖尿病的時候了。”

林初撅撅嘴,雖然知道燕北城是為了自己好,但這不能,那不能的,時間久了也是挺委屈的。

“聽話,我知道懷孕很辛苦,你受了不少委屈,如果可以,這些苦頭我都替你吃。男人懷不了孩子,但我很希望能夠痛苦轉嫁。”燕北城把自己的盤子往林初旁邊一推,緊接著自己便也繞到林初身旁坐下。

林初手里還拿著吐司,他長臂就悄悄的在下面繞到了她的腰上,攬著。

林初目不斜視都能感覺到他湊了過來。

好在莊嬸一向早餐吃的晚,不跟



他們一起。早晨兩人都要早早的出發去工作,走得早,早餐自然吃得早。莊嬸就利用他們吃早餐的功夫,去把臥室收拾一遍。

等收拾完了,正好也能在門口送他們上班兒了。

所以這會兒莊嬸不在,林初只感覺到耳根發燙,他就這麼慢悠悠的貼過來,灼人的呼吸全都灑在了她的耳根,脖頸上。偏偏他的唇還不落到實處,就在靠近她耳根,雖然沒有去看,但也感覺得出,大約那麼毫厘的地方徘徊。似乎還有溫熱麻人的氣息從他好看的薄唇中溢出。

她甚至都能感覺得到燕北城鼻尖與薄唇游走的方向,仿佛是在用他的氣息在她的側臉上描畫。

就在林初整張臉都開始發麻,早就忘了還要吃早餐,手里只是傻傻的拿著吐司,也不知道咬的時候,才聽見燕北城低低啞啞的嗓音從她的耳廓慢慢的游進來。

“委屈你了,今晚好好伺候你,好不好?”燕北城低聲說,輕握在她腰側的手突然捏了一下。

林初差點兒跳起來,不是因為疼,而是他指尖仿佛帶了電流一般,酥麻的電流躥遍了她整個腰身。

林初手一松,吐司便掉到了盤子上,她被燕北城的熱氣烘的手都抖了,低聲啐道:“不要臉,誰……誰讓你伺候了!”

要說也奇怪,懷孕之後,在那方面的需求好像確實變大了。以前都是燕北城磨著她。可懷孕之後,就連她自己都會生出想要的感覺。就是臉皮薄,沒好意思主動去說什麼。但每次燕北城磨過來的時候,她也都十分配合了,不像以前多少還有時候確實累的不樂意,還會掙紮兩下。

現在就算是困了,只要燕北城磨過來,她都乖順的配合。

這種變化,又怎麼可能瞞得過燕北城,他可是每晚都跟她睡在一起的人。燕北城在差距之後,就暗搓搓的去上網查了一下,得知孕期的女人確實是會比以前要旺盛一些,當即高興地不得了。

前三個月的時候,他不能真沒進去,但也有別的方法。突然來個新奇的,滋味兒確實好,但久了,新奇勁兒過了,就覺得跟林初真正合一是最好的了。

好不容易三個月過去了,後頭三個月又不能,只能好好把握中間的時候,燕北城恨不得一晚都不放過。

所以這會兒燕北城提出伺候好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趁機給自己謀福利呢。

“老婆,知道你懷孕很辛苦,真的。咱們挺過剩下的幾個月,等生了孩子,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找來。別的不論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燕北城下巴擱在林初的肩頭,“然後咱們再過幾年,再看看想不想要第二個孩子。總之第一個生下來,就不著急再要第二個。”

林初確實挺想要兩個孩子的,看燕甯白平時自己一個人,還是會孤獨。就算有小伙伴,小伙伴也不是天天都能跟他在一起的。

林初哼哼了兩聲,不置可否。

“江嫦黛那邊,你打算怎麼辦?”林初記起剛才的話題。

說到江嫦黛,燕北城的表情就冷了下來,捏起吐司隨意的咬了一口,“她我是不會管的,一會兒就給江常在打個電話,那是他們江家的人,不論怎麼處理,都是江家的事情。所以她的好壞,你也不用理會了。”


林初才懶得理,只不過是想聽聽燕北城打算怎麼做。畢竟中間隔著燕芷清。燕北城能對江嫦黛現在的處境無動于衷,但燕芷清不一定,畢竟是跟江嫦黛生活了18年,有感情的人。

燕芷清這一回看著像是鐵了心,但那畢竟是她母親,她也不想燕芷清難做,更不想燕北城因為燕芷清和江嫦黛的事情難做。

能把江嫦黛的事情交給江家,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兩人吃完了飯,各自收拾好准備去公司,林初的肚子大的低頭已經看不見自己的腳了。

她動作慢,准備穿鞋的時候,燕北城都已經把鞋穿好了,不論是在外面還是家里,都一樣的優雅,從沒見他因為在家里就邋遢下來。只不過舉手投足還是比在外頭隨意許多,這才能感覺到一些分別。

不等林初彎腰,燕北城便已經蹲下,給她穿鞋。

“我的腳好像比以前腫了點兒。”林初端詳著自己的腳,被燕北城握在掌心,仍是看著小小巧巧的,白嫩的腳背在他的掌心很漂亮。

但林初的腳一直都是窄瘦的那種,因為膚白,能清晰地看見皮下的血管。腳趾動的時候,也能看的到骨骼的樣子。

但現在,血管還是能看得見的,但骨骼就看不見了,明顯多了一些肉。

“不覺得。”燕北城捏捏她的腳,好像捏著玩具似的,捏了幾下就不撒手了,來回的搗鼓,“軟軟的,手感比以前好了很多。”

這回反倒是林初不自在了,下意識的就把腳往回抽。

燕北城抬眼看過來,沒說話,黑眸里卻寫著:“干嘛?”

“這是腳啊,你也不嫌臭。”林初紅著臉說。

“你每天都洗的乾淨噴香,哪里臭?”燕北城彈了下她略顯圓潤了些的腳趾,“老婆,懷孕的日子,真的是辛苦你了。”

從她肚子大起來,燕北城不想林初彎腰穿鞋脫鞋的時候,就負起了給林初穿鞋脫鞋的工作,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腳上的變化的。

還有腳踝,實際上也比懷孕前要腫了一些,只是不明顯,也沒太有人會往這些小細節上注意。但燕北城每天都看,手掌握著她的腳踝,自然而然的丈量,便能察覺到林初的變化。

想著她為了給自己生孩子,吃這麼多苦,聽說到了後期,浮腫的還會更厲害。

就是現在,晚上林初也已經開始出現了會忍不住想要去洗手間的情況。這在懷孕前是完全沒有的,林初是能一覺睡到天亮都沒有任何感覺的人。

晚上折騰,偶爾腿還會抽筋兒。

所以基本上夜里只要林初有一點兒聲音,他立馬就能醒。每次看她那麼難受,他就想著要完這一胎就不再要了。

“突然地,你這是怎麼了?”林初低聲說,見燕北城神色認真,眉宇間還帶著點兒郁色,把她都嚇了一跳。

“就是看著你受罪,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燕北城看了她一眼,疑惑道,“就是突然覺得難受,你說我不會是得了產前憂郁症什麼的吧?”

“……”林初哭笑不得的,“這都是孕婦得的病,跟你有什麼關系。”

燕北城給她把另一只鞋也穿好,就見林初朝他招招手。

燕北城不解的站起,微微彎曲著後背,湊到了林初的面前。

“我現在彎腰不方便,只能讓你湊過來了。”林初笑眯眯的,兩手就捧住了燕北城的臉,“這點兒算什麼呢,知道你心疼我,知道你能體會到我懷胎的不易,就都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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