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第38節:第六章髻鬟而過(4)

只猶豫了很短的時間,他們也就都戰戰兢兢上了軌。我小心翼翼墜著頭發前行,腦殼外冷汗涔涔,腦殼內思維紊亂。突然一手沒抓穩,捏了個空之後一個倒栽蔥就跌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恐懼瞬間從腳底蔓延至全身!我驚得放聲喊叫,不顧被嗆的危險,在水里蹭上蹭下,然後……

我看到不遠處水面突然起了激烈的波瀾!像是有東西急速游動而帶起的,水波帶著巨大而充實的恐懼感朝我落水的方向急速馳湧而來!我徹底絕了望,眼淚鼻涕都出來了,連看清楚的機會都沒有,右邊大腿處就猛地傳來一陣麻木感,隨即一股巨大的牽扯力把在水里的我扯得甩東甩西,我完全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麻木過後,難以名狀的疼痛感又把我的神經系統擾得一片空白。我想喊,卻似如鯁在喉,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想哭,卻連撐動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四處飛濺的汙水混著血水溢滿了整個世界,我什麼也看不見,我什麼都看不見,我……

"干嘛?走啊!"馬臉一個箭在弦上似的悶吼把我驚醒,"抱……抱歉!不小心走神了……"我一邊冒冷汗一邊回憶這些美國恐怖電影里的破章節,感覺背上吃得陣陣陰冷,不用伸手探都知道已經濕了大片,風一吹難免……

嚇死我了。

我本以為這死水水道長且不過數米,哪知還真應了"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之理,掛在水道之上我才驚窺水道原來足有百米之長。工程搞大了,財政一旦出現赤字……況且晾在這兒我的處境也極其尷尬:我不敢抬頭看上面的壁畫,更不敢低頭望腳下的碧波。如此一來,便行得極慢。葉敏以為我有恐高症,墜在後面一直安慰我,只是語氣里盡帶哭腔。

她不知道我並不是恐高,我是懼水。

好在,糾結到一起的頭發很結實,但這也讓我更加堅信牆內有女尸的推論,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上來的時候腿就在打抖,現在就算知道這個頂多就抖得再厲害點罷了。腿想怎麼抖就怎麼抖吧,手別跟著瞎攪和就行了。

垂下的頭發都比較滑膩,這些頭發盤了不知有多少個春夏秋冬了,感受著上面依附著的汙穢物,我都快吐了。另外,攀爬的難度相對來說也很大,我們需抓住幾把頭發扯到一起然後都要繞幾繞在手腕上才敢替換代過,而且腿一定要跟上手的動作,一定要夾得死死的,夾不死腿人就死。

這會兒水道里慘靜,針落可聞。我們都不再說話,氣氛顯得很沉悶,背後的鐵門也再沒了任何響動,消失了還是進來了?我不知道,也不敢回頭張望,但我總覺得,那東西似乎是在刻意把我們往這里趕……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不過我又念起個事,而且不得不說。

"老馬,你還記不記得被你踹爛的那扇鐵門?"大難臨頭各安天命,誰還會在乎你是誰?我索性直接喊他老馬了。

馬臉沉默半晌回問:"怎麼了?"我沒有回頭也知道他臉色肯定不好看,也懶得多想,繼續問道:"那鐵殼上有個圓盤似的東西,上面刻著的字,你有沒有看到?"

那扇鐵門絕大部分被腐蝕的確實已經難以辨認,但我還是注意到了那勉強可以辨認的小部分。

馬臉說沒有。這時葉敏接了話,她形容的情況讓我確認了我的想法。她說她只看到兩個字,好像是"申"和"酉"。

沒錯,就是申和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