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精神汙染



葛璐茜,算得上是個出色的女仆。擔任愛麗斯菲爾身邊的女仆長職務……以及生活助理。

一直沒有暴露其真實身份的原因,倒並不是其身為魔物娘。畢竟這個世界里有的是魔物,在【文明】世界里,魔物雖說不多但也絕不是不能存在。只不過……她的情況有些特殊。身為魔像娘,她的靈魂由魔法構造,必定是使用了生命魔法或者類似的什麼召喚儀式,憑空捏造出的一個靈魂。如果是普通魔物的話大家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都是爹媽生的。只不過人是人他媽,妖是妖他媽,人妖是人妖他媽。

這個天生不需要父母的無性繁殖出的靈魂,馬上被作為異端中的異端。平時不出現還則罷了,如果真的出現……後果不堪設想啊。

“咳咳,賽博坦先生,今天發生的事情請不要放在心上。”回家之前,愛麗斯菲爾整理了一下思緒。和去森林飆車的時候不同,歸程的路上愛麗斯菲爾默默無語,看上去就是在憋大技能的樣子。而現在,就是她開大收人頭的時候——不過,看上去很平靜啊:“我必須聲明的是,我對任何有人性的魔物都不會另眼看待,葛璐茜也是其中之一。她……平時是個好女孩,所以麻煩你把今天的事情忘掉——”

“布爾凱索人對每一場戰斗都不會忘記,哪怕是那種刺殺的貨色也不例外。”賽博坦揣著明白裝糊塗,表現出智商很低的樣子:“你讓我忘記這個,似乎不太可能。”

“……我說的是葛璐茜……”

“哦,她啊,她怎麼了?”賽博坦回頭一看,裝作不解的模樣。

“她……算了。”以手扶額,太太有些累了:“除了最後那些刺客之外,今天我還是很高興的。謝謝你陪我出來玩,葛璐茜是魔物娘的事情你千萬不要說出去。謝謝——嗯,你喜歡些什麼?”

“戰斗!”這個必須回答快速。

“……我是說,除了戰斗之外的事情……算了,看來你也還沒有地方住吧?嗯,我在城里給你找個宅子好了。”愛麗斯菲爾看著賽博坦的眼神有些可憐了。

“不,我不需要住宅。”賽博坦趕緊搖頭,自己是來避難的,雞術工作者哪兒里已經有一個了:“城外森林里我每天都去住,感覺還不錯。”

愛麗斯菲爾感覺面前長相如此精致,甚至漂亮的和女孩子一樣的男孩,每次說出的話都會讓她覺得……母愛迸發。

她有義務、有責任讓面前這個漂亮的少年過上【正常(文明)人】的生活。

上人見喜啊,這要是缺德挨刀長得跟個便當販子似的,估計就沒人幫忙了。

“不,這算是給你的福利了。你要的話也得要,不要的話也得要!——否則,別人會說我法蘭西斯的家主對救了我們母女命的人,絲毫不知道感恩。”愛麗斯菲爾手一揮,表示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呃……太太。”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臉,賽博坦問道:“如果必須這樣的話,那麼……我就收下了。好的,不過還麻煩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得送點錢給一個人。”

“哦,什麼人?我可以讓下人幫你送過去。”

“那就太好了——北門外大市場的聖光禮拜堂以西有一家雞院,704房間有個雞女在那里等著。10個便士,幫我送過去,每天說好的。”

“……??雞院??!!”

“哦,這里面有個小故事,你想聽?”

“……女人都喜歡聽故事,說來看看。”

——故事會——


“就是這樣,我覺得那個雞女很誠實,自己養一個孩子很頭疼。正好手頭也有點錢,我就讓她住在我睡覺的地方,我出城去住……干嘛這麼看著我?”賽博坦將錢數好,放在了桌面上:“干嘛?布爾凱索人就不許行善麼?”

三人回到了住宅,愛麗斯菲爾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點上一杯紅茶,輕輕地抿了起來聽賽博坦講故事。

“沒……只是覺得人類的兩面性啊,還真是難以想象。”愛麗斯菲爾將紅茶放于桌上,道:“一個剛剛手刃了那麼多人的布爾凱索人,現在告訴我他幫助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妓·女。嗯……頗為讓人不相信呢。或者說,她長的很漂亮?”

“嗯,不過好像沒有你漂亮。”賽博坦張口就來,毫不在乎似的說道。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這句話,是應該感謝你的贊美呢?還是應該駁斥你把我和雞女相比的侮辱呢?——好吧,你多在文明世界里住些日子,估計就知道什麼叫曲意逢迎和胡說八道了。”愛麗斯菲爾正視著賽博坦,道:“那麼……接下來,就是你的任命了。老實說,我已經看到了你的忠誠……”

“這個詞用的不是很好,我們布爾凱索人的忠誠只獻給先祖與不朽之王。”

“那麼……誠信好了。”愛麗斯菲爾也不生氣,道:“誠信、榮耀與扶貧助弱——這些美德在三千年文明曆史的布爾凱索人身上,我全都見到了。竟然命運安排我們相見,自然就有它的理由。仁慈的聖光究竟會有何種偉大而奇妙的安排呢?只待明日吧。現在,我想讓你接受我近衛官的任命,不知道您是否接受呢?賽博坦先生。”

“……近衛官……?”

“類似于貼身保鏢——喏,如果你喜歡戰斗的話……每天暗殺我的人可是不計其數呢。”愛麗斯菲爾苦笑了一下,道:“戰斗的話,一定會一場接著一場的。”

“哦……那麼好吧,如果有事情的話我要告辭之前會先跟你說的。”如果來不及那就算了,被砍死就不好玩了:“不過我也不是傻瓜,既然是防止那種刺客的,我的名字就不要公開了吧。最狠毒的利刃,往往深藏于暗處。”

“這個可以有——對了,最後一件事情:襲擊你的暗牧,我估計已經審問好了。你,去聖光禮拜堂做一下筆錄。放心吧,一切我們已經打點好了。你……把錢放下,你給雞女的那十個便士,不在我的開銷之內。”

——聖光啊,這個敵人值得一戰——

我信祖宗的,又不信聖光,你們聖光禮拜堂死不死關我毛事?

很明顯賽博坦上輩子沒出過國,也不知道找組織先找教會這一鐵律。除非一輩子在chinatang里不出來,否則的話想要融入當地人當中最好的辦法就是融入當地信仰。甭管信不信,要讓人家覺得你信了才行。失敗的例子也不是沒有,比方說猶太教就屬于堅決不轉信的,下場大家也都知道將近兩千年迫害的那叫一個慘。

不過……這個聖光禮拜堂。

怎麼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賽博坦覺得這城也就那麼回事了,怎麼這聖光禮拜堂……臥槽!好大,好高,高給力啊有木有!當時就嚇傻了啊!都說去了歐羅巴就是白天看廟,晚上睡覺——沒想到到了異界tm也一樣啊!這僅僅是個禮拜堂麼?少說也得有個幾十米高了吧?這麼三萬人的小城市,弄這麼大一個教堂你們都是花的人民的血汗錢你們造麼?

賽博坦走進聖光禮拜堂里,迎面就是一陣燈火通明!大白天的點著那麼多的蠟燭,營造出神聖而偉大的光輝效果。昂貴的馬賽克玻璃鑲嵌在各個通風口。賽博坦一抬頭打算看看這破禮拜堂究竟有多高吧?

然後他就仰了個九十度——好高的說!內部穹頂那叫一個……

“歡迎歡迎——”賽博坦剛走進去,就有一個侍僧模樣的家伙迎了過來。看樣子年紀很輕,當即在賽博坦的面前雙手握在胸口,一副虔誠的模樣跟賽博坦說道:“是來——捐款的麼?”

“……臥槽,上來就這個?”賽博坦當即一愣,然後就想要放火拆了這個破廟。

“哦?不是來捐款的啊?”侍僧一下子就失去了興趣,指著前面說道:“往前走是告解室,去那兒吧。如果是尋求治療的,那麼往右走。如果是尋求組隊的,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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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找人的。”賽博坦嘖了一聲,道:“我找一個叫做艾米麗暴風的女牧師。她在麼?”

“哦……剛回來,正好。原來你是法蘭西斯家的人啊。”侍僧就跟變色龍一樣,臉色從不耐煩又變成了崇敬:“來來來,這邊來,我帶您往這邊走……誒呀,剛剛沒注意看。現在看您的長相和氣色,一看就知道您是個虔誠的信徒——等一會要捐款麼?”

“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賽博坦的臉色現在一定很難看,他自己都知道:“老子信先祖、薩滿的!”

“吵什麼吵?告訴你聖殿騎士就在那邊喝茶。”侍僧看真的拿不到錢了,又如同變色龍一樣把賽博坦撂在原地不管:“你敢動我一下試試看?反了你了,窮13!——”

“碰!”

不好意思,真的是忍不住了。

對方的模樣是還在世太欠揍了,還沒等自己的厭惡神經反應過來。自己的腳已經踹出去了,看來是元靈魂忍不住了吧?——這侍僧慘叫著飛了出去,撞在了一旁一根石柱上口吐鮮血。

老實說在這個愚昧無知的年代直接送錢給宗教或者教宗才是正常的行為,自古皆然。要麼買只羊,要麼羊羔太貴就送幾只鴿子。實在不行明碼標價,扔點錢就拉到了。就跟快餐店差不多,點餐、付款、然



後才是吃。並不是所有國家都和天朝一樣【燒香、許願,等願望完成了才‘還原’】——這就是老外說天朝人沒信仰不虔誠的原因之一。

賽博坦可不管那些個,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面前這侍僧,實在是太欠揍!

“怎麼回事?!”

呼啦啦一片,一群聖殿騎士集體沖了出來。這可真的是騎士階級,各個身上的裝備看起來都比外面任何一個傭兵好上n倍!一個個大漢拎著單手錘就沖了進來,看起來還是制式裝備。發現里面有人鬧事,馬上就沖進來准備鎮壓。

“他……他……”被賽博坦踹翻在地的侍僧馬上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聲音淒慘的叫著,看來是被踹斷了門牙:“因光之名,給我殺了他,殺了他!——”

“嘖……聖騎士?以前沒殺過。”賽博坦覺得事情鬧大了,也許自己甚至要跑路。但是……也許真的是野蠻化了吧,他竟然一丁點懼意都沒有,甚至沒有因為剛剛的狂暴舉動而後悔。哪怕一丁點的後悔,他只是覺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些麻煩——“現在殺殺看好了——”

老實說,總是想要以殺人解決問題,就是錯的。不過……往往對付暴力的最佳解決途徑,就是更加暴力。

“還不都給我住手!”

一聲輕呵,伴隨著一聲金屬擊打石板的聲音響起。賽博坦回頭一看——是個一身藍衣的女性。看上去年紀在二十歲左右,頭發很短,看上去年紀也不大。很年輕,但是那個架子卻是不小。身上穿著一身藍色而非想象中潔白的牧師長袍,頭頂上戴著一頂高高的,黑色的帽子,估計是牧師的專有帽子吧——沒聽說這個世界教權高度集中,所以牧師帽子上印的一般是自己教會的徽記。在這頂帽子上,賽博坦看到的是一片金色的樹葉。同樣黑色的,還有她的披肩。

以手中的法杖重擊地面,發出清脆的金屬銀。

“怎麼回事?——希嘉,你給我說明白!”聲音威嚴而富有磁性,一看就是經常處理這種民事糾紛的樣子。

“我……牧首。”捂著自己的嘴,獻血正從里面流淌出來,這個變色龍侍僧還真會裝可憐。

歎了口氣,女牧師往前走了幾步。輕輕一揮手,一陣聖光便籠罩在對方的身上。瞬間——對方便生龍活虎了起來。

“謝……謝謝您……牧首。”不過牙沒補全,說起話來還是漏風。然後馬上指著賽博坦,道:“這個異教徒!他破壞我們的秩序,還打了我……”


“沒錯。”賽博坦馬上接了一嘴,現在已經無所謂了:“這家伙上來就要錢錢錢的,我要殺了他,你們誰都別攔著。真是的——”

“你……又欺負外鄉人了?希嘉?”女牧師被稱之為牧首,看來應該是個頭或者領導人。她淡淡的、無奈的看了一眼名為希嘉的侍僧:“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再這樣的話……”

頗有些護短的情節,但是也必須懲罰。

“牧首,我……我沒偶。”變色龍馬上換了一副委屈的模樣:“我只是和平常一樣……是,也許一張口就要錢了。但是,這個鄉巴佬不懂規矩,我……”

“我曾經偷偷觀察過你,但願這次你沒有再犯老毛病……聖光憐憫每一個人,原諒這個外鄉人吧。拿著我的錢,去南城你知道的醫生那里,那個醫生看牙齒還算是靠譜,去弄弄你的牙齒。”女牧師撫摸了一下這個年紀比她還大的侍僧的頭,口稱:“孩子,我們不是南方教會的偽信徒,更不流行那一套火燒異教徒的邪法。原諒,拯救,才是解決世界一切難題的唯一方法——你同意麼?”

“我……我冤……”

“這也是來自光明的試煉!”

“……”曹操艹曹操(操艹操),還能說啥?當時這侍僧一臉的囧然,跟個狂信徒就這一點不好,平時欺負欺負她還行,等到了真章她狂信起來就完了:“是……牧首。我……今天我可能要請假告退了。”

“好的,我給你三天假期,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工作我來做。”女牧師高興地又撫摸了一下對方的頭:“真高興你能明白愛的真諦,你下去吧。”

賽博坦看了半天……

心里沒明白怎麼回事!但是仔細一想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進了間黑廟,結果這黑廟竟然還是普遍存在,別的地兒也是這麼“收費”的,看來自己剛剛是又被異界的【規矩】給刷了,不適應。

然後……這黑廟里竟然有這麼一尊真信徒!臥槽,看來不論哪個世界那種宗教,只要能夠流傳廣泛且信徒甚眾,一定都是奔著“究極人文關懷”去的——仁者愛人。

“至于大家——”女牧師微笑著對在場其他愣住的信徒最主要的是對十幾個聖殿騎士說道:“很高興大家能夠恪盡職守,現在你們的任務完成了。聖光會保佑你們的,你們也可以去休息了。”

“但是牧首——這看起來是個……”一個聖殿騎士眯著眼睛,一點都不想退讓:“異教徒!你……我們擔心你。”

說到最後一句,這壯碩的聖殿騎士(漢子)竟然有些扭捏。

“沒關系的——來,異鄉人,不要因為我的孩子對你冒犯而懷有戒備,當然我也不會。”牧師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賽博坦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聽說你是來找我的?我就是艾米麗暴風——請給我來吧,有什麼事情我們去禮拜堂里面談。”

“……”賽博坦盯著對方的笑臉看了半天,心下不由得惴惴。

要麼對面是個狂信娘!屬于那種已經被宗教弄傻了的類型。要麼對面是個究極演技派,現在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以後更好地炮制自己。

不過事已至此,對方……的確有安撫人心的作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怒氣在對方的安慰之下,有生以來第一次得到了……完美的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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