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命魂“幻月”(三)



甯越大喜過望,跟霍老丈說了一聲,便跑了出去。

此時霍家寨又複熱鬧起來,那些出去行獵的人休息了一個幾個時辰,也都恢複了精力,寨子中的老人孩子婦女也都圍成了一圈。

甯越來的稍晚,已經擠不到里面,他腦筋一轉,就一翻身上了附近的一家最高宅院的屋頂。跟他想法一樣的,還有幾個霍家寨的少年,都跟甯越相熟,見他也上了來,都一起招手,笑嘻嘻的十分親熱。

甯越時常跟這些霍家寨的孩童們玩耍,他懂得的東西又多,還傳授了他們“熊耳寨的托天十二式”,故而甚有人緣。如果不是因為他不姓霍,也沒在孩子群里爭勝的心思,早就成了霍家寨的孩子王。

霍東閣和甯越最是親熱,他因為用混元樁跟甯越換了托天十二式,在眾孩童中地位也是大漲。他伸手一指下面說道:“如果這兩頭幽月妖狼能成功剝取命魂出來,我們霍家寨就又要多兩個厲害高手,之前只有應風他爹才有命魂。”

甯越瞧了一眼,最外側坐的一個又高又瘦的少年,這個少年叫做霍應風,武功比其余的孩童都高,力氣也比尋常孩童大許多。也許是因為少年人的別扭,自從他來了霍家寨之後,就表現的頗不友好,也不肯學托天十二式,一直都對自己冷淡淡的。甯越也試著討好過幾次,但瞧他對別的孩童也是如此,就沒有費太多功夫,畢竟他也不是要在霍家寨長居,用不著討好每一個人。

霍應風的父親霍福牛,乃是霍家寨第一勇士,綽號福氣牛,只是因為他父親跟隨獵團出去,所以甯越在霍家寨這麼多時日也沒見過霍福牛。

下面霍家寨的人圍城了一圈,霍應風的父親霍福牛便站在人群最中,顯然他在霍家寨的地位非是他人可比。

幾個孩子說了幾句閑話,就都被下面大人們的舉動吸引,都聚精會神的瞧看起來。

霍福牛身材高壯,一身黝黑肌膚,雄壯的驚人,要是給他一匹烏騅馬,一根丈八蛇矛,放了出去,管保有人會以為是張三爺轉世。

他雖然神色間頗疲倦,卻也掩蓋不住喜色,沖著周圍抱腕了一圈,喝道:“黑塔,延和,旺東……你們幾個出來。”霍福牛話音剛落,就有七條大漢走出了人群,每個人都強壯的驚人,全身肌肉賁起,充盈著爆炸性的力量。

霍福牛雖然不是霍家寨之主,但權威卻甚高,他指著這七人說道:“稍後幽月妖狼的命魂剝取出來,誰人能得到此物,便要看運道了。你們都是霍家寨武功最好的幾人,此番機緣是那些為了獵殺妖狼犧牲的兄弟為大家博取,你們幾個不管誰人得了這兩頭妖狼的命魂,都要為本寨興盛出力。”

霍福牛話音未落,舉寨的人都吼叫起來,氣氛一時極為熱烈。

過不多時,便有一個消瘦老者走上了臨時搭起來的台子上,他一招手,那七條大漢便都跳了上去,幫助他把一頭幽月妖狼牢牢按住。

這名消瘦老者也是霍家寨的耆老,威望地位遠比霍老丈高出十倍,霍家寨的寨主就是他的親弟弟,平時他也不甚管事,只有類似這樣極重大的事情才會露面。霍家寨也只有此一人,懂得剝離妖獸的命魂。


甯越知道這名老者的身份,更對如何剝取命魂深有興趣,雖然他有十方幻滅法,根本不需要霍家寨的剝取命魂之術,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甯越從來都不吝融會貫通別家心法的機會。

消瘦老者挑的正是沒有被甯越竊取過命魂的那頭妖狼,這頭妖狼被七條大漢按在地上,動也不能動,但雙睛仍舊凶光四射,不住的嗚咽低嚎。

消瘦老者雙手結了一個法印,默默念誦了一段古怪的經文,然後雙手一分,就多了兩口短刃出來,這兩口短刃明如秋水,如蝴蝶翻飛,須臾就在這頭妖狼的胸口劃了七刀。

這七刀甚淺,只是剛剛割破妖狼的皮毛,但卻在妖狼的胸口劃出了一道符文出來。

隨著妖狼的血液滲出,這道符文漸漸發紅,最後微微泛起紅光,從那頭幽月妖狼體內緩緩飛出了一團微微慘綠的光芒來。

甯越瞧的目不轉睛,他雖然內功沒了,但有十方幻滅法傍身,耳目之聰遠非尋常人可比,早就把消瘦老者念誦的經文聽的一清二楚,暗暗銘記于心。此時見到了這消瘦老者的手段,頓覺大開眼界,暗暗稱奇。

霍福牛猛然大喝一聲:“幽月妖狼的命魂出來了!”

七頭大漢都是精神一振,一起放手了幽月妖狼,探手往它的胸口捉去。消瘦老者在七條大漢放開了這條妖狼之後,只是伸手一按,那頭妖狼就掙紮不得,顯然有些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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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生長在霍家寨,都是學的混元樁,這門功法只能增長力氣,所有打斗搏殺之術都是在獵殺妖獸中磨練出來,雖然看起來粗糙,卻極為實用,不過片刻七人已經斗在了一處。

甯越瞧了一會兒,便對這七名大漢不多在意,這些人的武功在他眼里,實在太過粗淺,只是仗著力大手狠罷了。

跟著甯越一起坐在屋頂的那些孩童,此時都大聲呼喝起來,下面的七條大漢,不是他們的父親,就是兄長,都是血緣至親,故而加油打氣分外賣力。

甯越回頭瞧了一眼這些少年,忍不住莞爾一笑,暗暗忖道:“待我離開之前,不如傳下一套命魂圖給這些孩子,也不枉霍家寨的人收留我們兄妹一場。”

甯越稍稍分心,下面的戰斗已經決出了勝負,一個頭上纏著花布的大漢連續掀翻了三個同宗,探手抓過了那團命魂,哈哈狂笑著吞入口中。

霍東閣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道:“那是我爹,那是我爹,我爹霍黑塔……”其余的少年都露出豔羨之色,卻也難掩失望。

頭上纏著花布的大漢退了下去,剩下的六條大漢臉色更是凝重,其實這一場爭斗,亦是看個人機緣和實力,不然寨子里的人家都相熟,也不怎麼好分配。

甯越這次卻沒興趣瞧了,他早就知道另外一頭妖狼體內已經沒有了命魂,接下來消瘦老者剝取命魂必然失敗。甯越一翻身,下了屋頂,悄然跟上了霍東閣的爹爹。


這個頭上纏著花布的大漢,也無心圍觀別人爭奪命魂,他興高采烈的直奔自己的家中,回到了院子里,就運起混元樁,但過了小半個時辰,臉色驟然大變,急得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不住的大吼大叫。

“怎會失敗了?居然沒能獲得命魂……怎麼會這般……”

甯越隱身在附近,瞧到了這一幕,不由得微微搖頭。

他雖然從霍老丈嘴里知道,融合妖獸命魂只有二三成的成功率,但是他自己獲得命魂容易,就覺得未必有這麼難。此時瞧見霍東閣爹爹這般表情,甯越就忍不住想要出手一試。

十方幻滅法一出,天地風云變色!

霍東閣的爹爹被他強行拉入了一方奇異天地,這位頭上纏著花布的大漢,忽然發現自己到了一處茫茫天地,日月並升,晝夜交錯,天龍飛舞,鳳凰翱翔,心頭驟然一緊,卻見天地間一尊神祗出現。

這尊神祗高億萬丈,全身烈焰繚繞,無數金甲天兵圍繞這尊神祗,在這尊神祗體外架起了三十三層天羅地網。

這種奇異景致只出現了一瞬,霍東閣的爹爹就駭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家里的院子中,只是身上不知怎麼居然冒出一層幽幽月光來。

甯越此時已經飄然而去,他略施小術,已經知道霍東閣的爹爹險些不能獲得命魂的原因在哪里,並且出手暗助了此人一次。

“命魂離了原生之體,就要漸漸消散,我以十方幻滅法侵蝕妖獸識海,讓妖獸的命魂轉而附生在我的意識之上,所以不會消散。至于神水晶碎片就更不用說了,層次遠遠高于命魂,虛相,乃至圖騰這些境界,完整奪取命魂對它來說,完全不是一回事兒。霍家寨的人沒有這種手段,自然就只能憑運氣了,他們就算保住了從妖獸身上奪來的命魂,威能也要消散大半。”

甯越都想順勢把一套低階命魂圖,烙印在霍黑塔的腦海,但終究非是做事不計後果的少年,知道這件事須得慢慢籌劃。

他畢竟曾是天下無雙的大宗師,行走江湖,若沒有一份清醒的頭腦,早就不知道死成什麼樣子。他傳授命魂圖簡單,可一旦兵馬寺的人追殺上來,說不定就會因為這點干系,認定霍家寨的人跟他一伙,從而大肆屠殺無辜,那就是他害人了。

甯越回到了霍老丈家,霍老丈年邁,早就已經睡了,白洛洛也修煉完畢趕了回來,他也不去驚動老人家,帶了白洛洛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倒頭便睡。他們兩“兄妹”年紀都小,所以霍老丈他們安排到了一處。

第二天起來,甯越本想尋個地方,帶了白洛洛練功,但因為寨子里回來了幾十名壯男,變得熱鬧許多,平常練功的幾處所在都不清淨了,他繞了一圈,有些氣悶,就仗著身手,帶了白洛洛徑直翻過了寨子的圍牆,出了霍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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