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天狼門弟子



白洛洛雖然已經開始修煉洗髓式,但大浮屠法的第四層大鵬浮屠比前三層加起來還要困難的多,她修煉才幾天的功夫,大鵬浮屠連一二分火候都沒有。

大浮屠法乃是外門硬功,沒有內力支撐,只能以勁力震蕩,想要過鍛骨洗髓這一關更要艱難十倍。大鵬浮屠修成,就能化勁入骨,在江湖上已經算得宗師級高手,半步先天。

若不是九霄天界天地元氣充盈,又有各種命魂輔助,縱然以甯越的絕世天資,想要修成大鵬浮屠,最少也要十年以上苦功,何況白洛洛比甯越遠遠不如,她能夠有如今的成就,還是多虧甯越贈與十余團命魂,並且耐心指點的緣故。

當初紅日法王苦修大浮屠法,就是被卡在大鵬浮屠這一關,久久無法練成,遇上了燕乘風變化萬千的十方幻滅法,苦苦支撐了半日,終告心神失守,被擊殺當場。

紅日法王也是天下絕頂高手,十余年前就踏入了先天,他的大威德金剛真身的修為,造詣遠比大浮屠法深厚數倍,純以武功而言,他在大威德金剛真身上修為,約略等于大浮屠法修煉到第七層。

若是紅日法王知道,白洛洛只須一年半載,就有可能修成自己苦修無成的大鵬浮屠,只怕要從棺材氣的蹦出來,不要臉皮的跟這個女孩兒一決死戰。

甯越忽然住足,體內十余團命魂齊生共鳴,魂力登時擴散到了里許之外。

“又是天狼門的弟子!”

甯越這一手鎖魂之術,傲世同級好手,,憑了漸漸圓融無暇的十方幻滅法,生出許多精微變化。。

在里許之外,有十余名天狼門弟子,為首一人被其余弟子簇擁,氣度甚是倨傲。

這十余名天狼門弟子,武功參差不齊,能夠凝練虛相之輩約有四人,為首的那人修為最高,瞧別人對他的恭謹態度,甯越猜測他十之八九就是天狼門的重要人物。

甯越的十方幻滅法運轉之下,數百頭幽月妖狼散開,漸漸接近了那群天狼門弟子。

天狼門眾弟子中為首的那人,被許多同門呼做大師兄,身上氣息殘忍濃烈兼而有之,顯然不但修煉了幽月天狼劍,還修煉了天狼門的天馬八絕,乃是狼馬雙修之輩。

甯越雖然並不畏懼這些人,老實說,這些就算整個天狼門的人都來了,也未必夠他殺的,但卻也不想無緣無故去招惹天狼門弟子,他微微遲疑,就換了一個方向,好避讓開這些天狼門的人,同時他也有些歡喜,既然遇上了天狼門的人,就說明他的判斷沒錯,天狼骨應該就是在這個方向出世。

白洛洛盤膝而坐,運轉夜叉明王法的心法,嘗試開辟一團新的命魂,為晉級下一層,奠定基礎。

開辟命魂須要修煉秘術的人,心境,精神,武技,盡皆磨練到圓滿,讓魂力和天地元氣共鳴,誕生出來命魂。

這一過程猶如開天辟地,都講究無中生有,故而才名為開辟,而不是凝練,修出等字眼。

開辟命魂不但需要絕世天資,也需要最上乘的秘術,越是高明的命魂圖,最後開辟出來的命魂質量就越佳,約有機會凝練高階虛相。


白洛洛之前被甯越拔苗助長,硬生生靠灌輸命魂,谷催實力,直至凝練虛相,根基並不算安穩,故而在凝練了夜叉明王虛相後,並未有繼續接受甯越的“好意”,而是嘗試自己開辟命魂,重新踏實基礎。

甯越對白洛洛的選擇,也頗為贊同,並沒有給她施加更多壓力。

甯越一面替白洛洛護法,一面反思從幾位天狼門弟子腦海里提取出來的記憶。

天狼門所傳的幽月天狼劍心法甚為粗糙,雖然也有開辟命魂的法門,但開辟命魂極為艱難,自己修煉遠不如掠奪幽月妖狼體內命魂來的方便,所以天狼門弟子才不願意自行開辟,而是掠奪妖狼體內天然誕生的命魂。

幽月妖狼在大乾王朝境內,只怕有數百萬頭之多,又極其能生,每年都會新添數十萬頭狼崽,殺之不盡,取之不竭。若不是有類似天狼門這樣的武林門派大肆殺戮,剝取命魂,大乾王朝境內早就到處都是這種妖獸了,所以天狼門的這種行徑,並不受其余門派歧視。

只是,這樣門派,出來的弟子,心性可想而知,往往都是無惡不作之徒,把屠殺無辜,只當作一場游戲,從來不會顧忌任何生命。

白洛洛修煉了七八個時辰,數十次嘗試開辟天損盡皆失敗,只好暫時放棄沖擊這一關,收了功夫。

盡管這一次沒有能夠開辟天損,但白洛洛已經摸熟了開辟命魂的路子,相信自己早晚可以把最後這團命魂開辟出來,她把凝練的魂力散開,十團命魂異能相互映照,登時化為了一團十公尺方圓的鏡光,感知向四面八方延伸開去,隨即就微微一驚。

在里許之外,那群天狼門的弟子正在燒火做飯,他們中間有數人身上帶傷,這群天狼門弟子武功凶橫,尋常狼群已經奈何不得,顯然是跟什麼人爭斗過一場。

“怎地又碰上了他們?”

白洛洛微微吃驚,匆忙去瞧甯越,甯越微微一笑說道:“你且往那個方向感知!”

白洛洛依言而行,延伸出去的魂力忽然微微震蕩,又發現了另外一股人馬。

這股人馬比天狼門弟子人數少的多,只有四個人,但是人人氣勢凝練,武功之高,遠超尋常天狼門弟子,除了那位大師兄外,其余天狼門弟子似乎都不如這四個人氣勢凌厲。

天狼門人和這四個人距離並不遠,相差也只有兩三里,但雙方顯然誰也不曾發現對方。

這四個人沒有生火造飯,只是啃了幾口干糧,便有動身上路的意思。

“這一股人馬又是什麼來曆?”

白洛洛對大乾王朝的武林了解的甚少,霍老丈也不過是個普通人,雖然曾行走江湖,但見識眼光都不過爾爾,也不曾對甯越和白洛洛提起這方面的事情。

甯越微微一笑,說道:“這些人是華寶幫的人,我剛才已經派狼群在他們附近兜了幾個圈子,知道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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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洛心頭微微一動,她發現這四個人前進的方向,剛好要跟天狼門人碰到,就忍不住暗暗忖道:“若是這四個人也是為了天狼骨,雙方碰面了之後,豈不是有一場爭斗?”

甯越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笑道:“他們已經爭斗過一回,下次再有爭斗也不稀奇。你可要觀摩一回,多增長些經驗?”

白洛洛連連點頭,甯越便帶了她在附近尋了一座稍微高了一點的山丘,上面還有幾株大樹。甯越和白洛洛挑選了最高的一株爬了上去,往遠處眺望,恰好看到兩伙人馬不期而遇。

雙方幾乎都沒什麼廢話,連場面話也不曾交代,立刻就狠狠的爭斗起來。

天狼門的大師兄身外浮現天狼和天馬的虛相,一個人就攔住了兩名敵人,其他天狼門的弟子就遜色多了,三個練就虛相的天狼門弟子,也只能攔下其中一人,剩下的未有煉就虛相的天狼門弟子,一起湧上,也還是被另外一人殺的節節敗退,不旋踵就有一名天狼門弟子被擊斃。

這四個人運功的時候,體外浮現花斑豹的虛相,速度奇快,矯健靈活,尤其是其中兩人的虛相頗為強橫,雖然人數遠遜,實力反而高出天狼門弟子一線。

白洛洛瞧了一會兒,忍不住暗暗忖道:“看來天狼門的人不是這四個人對手,也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功夫,凝練的花斑豹虛相倒是漂亮的緊。”

白洛洛雖然也身懷兩種虛相,其中一種還是最頂級的萬寶靈鑒,但卻對如何運使虛相來戰斗,缺乏足夠的經驗,她對命魂運用,主要還是用以輔助大浮屠法的修煉。

天狼門的人和強敵爭斗,等若給她汲取經驗最好機會。

天狼門大師兄不但狼馬雙修,而且天狼虛相凝練已經突破至二階,雙手吞吐寒光,幽月天狼劍的修為十倍于甯越所殺的五名天狼門弟子。

大師兄的天馬八絕修為稍弱,但天馬八絕乃是一等一的身法,配合用配合幽月天狼劍,亦能更增威力。

天狼門大師兄身外圓月,幾乎凝成實質的罡氣,兩名敵人七八成的攻擊手段,都給這一層月光氣罩給吞噬掉了,剩下的二三成攻擊,也給他隨手化去。雖然以一敵二,但這位大師兄仍舊穩占上風。

被天狼門三位煉就虛相的弟子圍困住的那人武功最高,他實力略遜天狼門大師兄,圍攻他的三名天狼門弟子也不弱,所以他只仗著速度和三名天狼門弟子游斗,並不怎麼出力。

這兩處都是極難分出勝負,但另外一個虛相武者,卻仗著高出不止一籌的實力,碾壓天狼門其余弟子。

甯越瞧了一會兒,便把視線投入到這一處戰場上來,他頗有興趣的瞧著此人大展神威,花斑豹虛相迅疾如風,四爪翻飛,勁氣四溢,激戰片刻,又有一名天狼門弟子被殺。

白洛洛忍不住抱怨道:“天狼門的人各自為戰,場面才如此不利,若是大師兄能再接過一人,剩下的眾弟子聯手,必可順利擊殺一名大敵。四名敵人去一,剩下三人就不足為慮,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們難道想不通麼?”

甯越微微歎息,說道:“若是他們能夠想通,自然非是如今的場面。”他深悉人心,知




道有些時候,縱然人人都知道怎麼才是最有利的辦法,卻為了一己之私,就是不肯去做,但最後……也還是會禍及自身。

這就是人心最可悲的地方。

當年大宋滅亡,便是因為此等原因,明明知道金元皆虎狼,卻蒙了眼睛,把國之棟梁一一砍斷,放任敵邦坐大,最後就連兩代帝王都被擄掠,無數帝姬嬪妃,官宦女子,被充作營妓,滅國之慘,禍害之烈,上窮三千年都不曾有聞。

當年也有大宋趙家的遺孤找上門來,請求燕乘風幫忙複國,但大宋滅國之禍便是大宋趙家招惹來,他說什麼也不肯再去輔佐趙家的後人,只肯接受自己師弟白彌勒的請求,親自出面約戰蒼狼武神郭侃。

甯越被這些天狼門弟子勾起燕乘風的回憶,心情微微低落,因為真實曆史上,大宋也差不多是一樣的下場。好在這些畢竟不是他自己的記憶,他稍稍調整了情緒,遂不在多想這些煩心事兒,暗暗比較白洛洛跟天狼門眾弟子,還有那四人之間的武功高低。

白洛洛現在已經把大浮屠法修煉到了第四層大鵬浮屠,又有夜叉明王虛相傍身,力量之強橫,足以匹敵百余頭幽月妖狼。但是她經驗不足,年紀又太幼小,心智也不夠堅定,縱然實力不弱,但能夠發揮出來幾分卻還屬未知。

“若是對上天狼門那幾個沒有煉就虛相的門人,一對一白洛洛獲許也還能有幾分勝算,但那幾個練成虛相的家伙,恐怕這小女孩兒都不是敵手了。真要遇上這樣的敵人,我看她還是趕緊逃命是正經,不要跟這些亡命之徒厮拼。”

就在甯越推算白洛洛對敵,能有幾分勝算的時候,戰場已經出了新的變化,天狼門的弟子又再死了一人之後,那些沒有凝練虛相的弟子忽然四散逃命,只把四個練就虛相的弟子留在了戰場上。

那名武者也不去追擊那些天狼門弟子,而是略作權衡,加入了圍攻天狼門大師兄的行列。

天狼門大師兄雖然狼馬雙修,天狼虛相又修煉至二階,武功高出同門甚多,卻也雙拳難敵四手,被三名大敵圍攻,不過片刻就露出吃力來。

他一聲呼嘯,強行沖出了戰團,就在他欲待退走的時候,天狼門剩下的三名煉就虛相的弟子,也一聲不吭的開始逃命。

那四個人先是聚攏在一起,然後便挑了一名天狼門弟子追了下去,他們四人的輕功都頗不凡,追出去數里之外,把那名天狼門的弟子擊斃,然後稍稍搜索了一遍,就繼續往前趕路去了。

這一場爭斗算不得精彩,雙方實力相差仿佛,但天狼門的弟子人人都有私心,結果就是大敗虧輸,被人連殺了四人,其中最後一人還是擁有虛相的武者,實力登時弱了不少。

甯越一直都在觀瞧戰況,此時也只能歎息一聲,對天狼門弟子的不爭氣,他亦想不出該有什麼評價。

此刻大戰結束,甯越也想繼續趕路,但是他忽然心頭微微一動,發現有一名天狼門弟子,居然逃奔了他這個方向。

甯越沖著白洛洛微微一笑,說道:“你可想試試身手?”

白洛洛大喜過晚,從樹上溜了下來,站在山丘上,瞧著漸漸奔近的天狼門弟子,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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