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複活之卷·東 一卷全

第一話第四名中學生

葵學園的保健室.

式森和樹坐在椅子上,神情不安地望著裹在自己胳膊上的布卷.

就像測量脈搏一樣,和樹把胳膊放到了桌子上.雖然被囑咐道輕輕握住拳頭,不過過度的緊張卻讓他使足了全力.脈搏加速.能清楚地看見浮現出來的血管跳動著.

布卷上延伸出一條細細的管子,另一頭同一台奶油色的機器相連.

機器的開關合上.LED的燈泡亮起,接著電子音響起.細長的液晶屏幕上出現了數值.

右端的表示的數值是零.一段空閑過後,突然,零的數值突然暴增.

數值以驚人速度的增加著位數.不一會兒功夫兒顯示板就被填滿了.同時機器發出了悲鳴,貌似機器內部運行錯誤的聲音持續著,突然機器發出了一個尖聲,隨即數值也消失了.

"……你瞧.這個是第三台了."

保健教師紅尉晴明表情僵硬地看著冒出黑煙的機械說道.

"你怎麼賠償我."

"關我什麼事啊!"

和樹嚷道.

"我還想反問你這是怎麼回事呢!"

和樹指著自己的身體.仿佛與那個動作產生呼應似的,有著四方箱子外形的魔力測量機械冒出了更濃烈的黑煙.

學校內回蕩著周六最後的課鈴聲.

雖然恢複了人類之身,不過和樹卻沒有休息的閑暇.無論是上課中還是其他時間,他都會被紅尉拉到保健室去做檢查.今天也是,剛下課就被拽了出來,一直被扣押到現在.

雖然和樹心知肚明自己是被當成試驗對象,不過又不可以拒絕.畢竟和樹只要使用魔法就會導致'世界滅亡’.'你想被政府帶到某個研究所,身體各處被折騰個遍麼’被這麼一說,他只好妥協了.紅尉似乎在政府方面持有一些關系,借此保證了和樹可以繼續學生生活.

在校內,雖然B班反映最大,但那單單只是因為'你也足夠離奇呢’的原因.不愧是扭曲者的聚集之地,些許事態還不足以使他們動搖.多虧這樣,和樹得以同往常一樣繼續生活,唯有這件事他想要感謝這個班級的怪異.雖然這根本起不到絲毫安慰.

紅尉打開窗戶,讓黑煙散去.黑鴉鴉的室內逐漸變亮了.

和樹把胳膊上的布卷撕掉.

"怎麼樣,我究竟還能使用幾次魔法呢?"

"不知道.或許是一次,又或許是一百萬次."

保健教師很少見地做出了束手無策的動作.

"沒有能夠測量的手段.我都想找個人問問了.畢竟你一旦使用魔法,就會對世界情勢產生巨大的影響.可不准你使用喔."

"不過,怎麼說好呢,時不時地,魔力會突然湧現出來的說."

和樹如是說到.

"和我的意識沒有關系,身體會擅自使用的說.昨天也是,一睡覺身體就開始發熱,等我清醒過來時身體已經飄在空中了.我嚇了一跳從窗戶飛了出去,一晚上都在東京上空游覽飛行來著."

他歎了一口氣.

"天亮時我已經身處東京鐵塔頂端.下來費了我好大的功夫兒呢.因為這個我都沒能好好睡上一覺."

"喔,原因在這里啊."

紅尉嘟囔著,然後拿起桌子上的報紙交到和樹手中.這份報紙擁有職業棒球的職業棒球聲援團,因此很有名.

報紙的一面上用大字寫著'愛琴海發生地震.莫非是火山噴發的前兆!?’.

"……這個難不成是"

"你的原因呢."

紅尉點頭回應他.

"你難道打算毀了地中海嗎?"

"但,但是,我自己也無能為力哎."

和樹辯解道.白天或許還可以注意,但睡著就沒有應對方法了.

"難道就沒有好的應對方法了嗎?"

"我想想……你再死一次如何?"

他很輕松地說出了很不得了的一言.

"是留下你讓世界滅亡,還是讓你死保護世界.後者的話世界安泰.你或許還能獲得諾貝爾和平獎什麼的喔."

"我不想死!就沒有再溫和一些的辦法了嗎?"

"有喔."

"……哎?"

和樹不禁反問回去.

"以前我說過我已經做好預防措施了吧.並不是沒有."

和樹直勾勾地盯著紅尉的臉.所言屬實的話和樹自然很高興,不過他就是搞不懂眼前這個男人腦子里在想些什麼.難道是在享受別人上鉤時的快感嗎,和樹試著從他的表情上讀取想法,不過他卻平平然地看了回來.

"那個辦法究竟是……"

和樹不禁詢問道.不過,紅尉沒有作答,只是望著掛在牆上的時鍾.

"差不多是時候了……好慢啊."

"……?"

這時,他們聽到了"咚咚"的敲門聲.

"進來."

大門打開.綁著馬尾辮的少女走了進來.

"請問……和樹,還沒好嗎?"

宮間夕菜發出擔心的聲音問道.

和樹的表情變得既像是放心了,又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紅尉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夕菜掛上一幅有些驚訝的表情,她說道.

"還沒有結束嗎?還沒的話,我繼續在走廊等著."

"不,我認為是結束了……對吧,紅尉老師?"

"嗯,也對.已經不需要檢查了.反正測量儀器也全都報廢了."

他將燒毀的機器放到推車上,然後推到保健室的角落里.

"不過那個溫和的辦法是……"

"在這里說不太方便.而且,我不確定是個有保證的方法.下周再告訴你."

"我十分在意的說."

"現在點破的話,阿——"

紅尉一瞬看了看夕菜.

"會對你造成危險."

"哈?"

語閉後,紅尉貌似讓兩人離開房間似的點點頭.

和樹依舊無法釋然地向紅尉行了一個禮,然後和夕菜一起離開了保健室.

回到教室後,兩人做好回去的准備離開了校舍.放學後已經過了很久,現在幾乎沒有什麼人影了.

校門處,風椿玖里子在等著二人.

"好慢."

她抱怨道.

"對不起."

和樹道了歉,然後扼要地說了一下情況.他本打算只講明要點,不過玖里子對他的話並不怎麼感興趣.

"嘛,算了……比起那些,明天要出去玩吧.決定好去哪里了嗎?"

被這樣一說兩人也想起來了.為了慶祝和樹的複活,他們決定去哪里消遣一下.首先是夕菜提出來的,因此為了商量去哪里,玖里子才會在這里等著二人.

"我想起來了.澟呢?"

夕菜詢問道.

"那個孩子還有社團活動.她說結束後會直接回宿舍的."

"是嗎.那個,在這里談話有些冷呢."

"是呢.回去吧."

三人向宿舍走去.

好比想要超越人行道上排列開來的銀杏樹一樣,三人一邊邁步向前,一邊持續著漫無邊際的閑談.雖然也說了明天的事情,但因為澟缺席所以也不可能太放開地討論.

到達宿舍後,玖里子只留下一句"得叫上澟才行",便速速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有關明天的商量,去和樹的房間繼續可以嗎?"

"嗯."

"那,等一下我就過去."

夕菜說完進了自己的房間.和樹也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他打算進房間,看了看室內——

然後就那樣關上了房門.(銀:既視感!?)

在走廊上久久佇立著.和樹盯著有木紋的三合板,仔細地在大腦中考察剛剛的光景.感覺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人無法相信的東西.這個狀況似乎在哪兒經曆過,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好的方法,因此他再一次打開了房門.

里面有一個維持著體育坐姿的女孩子.

短頭發配上又圓又大的眼睛.她一直低著頭,給人一種略顯柔弱的印象.雖然不站起來很難發現,不過感覺上她的個子應該不高.

沒錯,是個女孩子.可是,為什麼會在這里?

和樹眨了好幾次眼,確認到這不是幻覺後他進了房間.小女孩往上翻眼珠看著和樹.

歎了一口氣後,他簡單明了地說道.

"……啊啊,這里應該是我的房間.你是不是走錯了?"

小女孩搖搖頭.

"唔——恩……其實你是打算去女生宿舍,之類的?"

又是否定.

"是嗎……你聽我說哦,我從前也經曆過這個情況,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已經習慣了.一定是哪里搞錯了……或者該說,我希望是那樣,不好意思今天能不能請你回去先?"

這次是激烈的搖頭.像是尋找依靠一般,小女孩抱著膝蓋縮成了一團.

"不要."

"哎?"

"我要待在這里."

"所以說了這里是我的房間."

"我被叮囑要待在你的身邊."

"我不記得有這種事情哎.誰對你說的?"

"像這樣……長長的頭發……戴著眼睛……保健室的老師."

"長長的頭發……紅尉老師!?"

和樹嚇了一條,立即回頭看小女孩的臉.就是說,眼前的少女就是那個'溫和的方法’嘍.

小女孩依舊一邊偷偷摸摸地看著和樹,一邊縮成一團.

和樹總之先坐下了.小女孩迅速靠近了過來.

"我想想,那個,雖然我不知道紅尉老師對你說了什麼,不過你還是回家的好哦.已經是傍晚了啊."

"……可我想要待在這里."

"你家里的人會擔心的."

"我可以待在這里.因為是轉學生."



插圖01

一時間,和樹啞口無言.她長著一張娃娃臉而且身體較小,怎麼看也不像是高中生.

"抱歉,請問你幾歲?"

"十三歲."

和樹膛目結舌.那豈不是還是中學生.本以為她會更小,即便如此還是很小.

"不過葵學園是高中哎,而且好象沒有中學部……"

和樹抱著胳膊.突然,他注意到了小女孩的脖子.有什麼發光了.仔細一看,那里戴著一個較大的項圈.(銀:勒緊脖子的項鏈非給動物戴的)

"罕見的形狀呢."

他不知不覺伸出了手.突然,小女孩像是被彈出去一樣向後跳去.

"不可以!"

"抱,抱歉."

"這個不可以碰的."

小女孩的表情發青.她像是保護著什麼似的,牢牢地按住脖子上的項圈.

"對不起……我沒有惡意的.你,那個……"

"……舞穗."

"哎?"

"栗丘舞穗."

"啊啊,栗丘同學啊."

"叫舞穗就好."

"那,小舞,剛剛對不起了.我不會再碰了."

和樹雙手輕輕合實道歉.舞穗是放下心來了嗎,她把手從脖子上拿開,再次粘住和樹的身體.

"厄,那個,繼續剛才的對話,今天你回家吧."

"不要."

"為什麼?"

"我一定要待在這里才行,不可以回家."

一詢問詳細和樹才知道,她似乎是有什麼原因才同父母分開的.就是說她想回去也不能回去.

和樹心想——這個我似乎也在哪里聽過呢.

"不過,終究很不方便啊……"

"……不要."

小女孩鼓起臉頰,依舊來回兜著圈子.和樹開始頭痛了.

"啊啊真是的.這個狀況要是被誰看到的話……"

這時他突然沉默了.話說回來……

咚咚.

"噫!"

和樹如同字面上的意思跳了起來.

"和樹,我可以進去嗎?"

門的另一端傳來了夕菜的聲音.

"等,等等,稍微等一下!"

和樹連忙回答道.環顧一下四周,隨後突然從壁櫥里拿出棉被來.

"我正在換衣服!"

"我不在意的."

"我在意,非常在意!"

他將拿出來的棉被蓋到舞穗的頭上.讓她安靜下來,然後與毛毯一起堆到房間的角落.

門打開.

"和樹……?"

"Y,喲.好快啊."

和樹正座姿勢迎接夕菜.

"我認為不是很快啊……阿啦,你不是說在換衣服嗎?"

夕菜眨眨眼.因為一直在與舞穗交談,所以和樹還穿著校服.

"不,那個,是在換校服啦.我很中意葵學園的校服啊."

"是那個樣子嗎?"

"最近是的.開始流行日常生活中也穿著校服了.流行裝束雜志還做了特集哦.街頭校服,白襯衫同上班族裝束一樣的搶眼哦."

"?真是奇怪的雜志.啊,被褥又亂扔了."

夕菜向胡亂堆放得猶如破爛兒堆棄場的棉被堆走過去.

"我來收拾一下好了."

"不用了!就算那樣放著也沒問題的——!"

和樹迅速沖過去,強行把她的身體轉向自己這邊.

"棉被不收拾對身心健康有益的哦.像那樣揉成一團亂堆著,之後睡起來就會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舒適感……"

"但是里面的棉花會糟掉的耶."

"就是那樣才好你太跟不上潮流了!據統計,有六成日本人都回答說'棉花糟掉了睡起來才舒服’.美國和歐洲也是,給床墊弄出折痕的養生法正在熱潮中哦.真的,月刊棉被之友上還刊登了論文呢."

為了不給她思考的功夫兒,和樹開始胡編濫造信口開河.夕菜則擺出了一幅'說的什麼從頭到尾一句都聽不懂’的表情.

"對了對了,是要商量行程吧.商量行程"

"是的……"

"沒錯沒錯.事不宜遲要趕快商量才行.啊,不過玖里子和小澟不在呢.呀——,真遺憾真遺憾.就是這樣,這件事稍候再說吧."

為了不讓她看到室內,和樹連推帶趕地把夕菜趕到了走廊里.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去叫她們兩人過來呢.我利用那個時間換個衣服."

"還要換衣服嗎?不是已經換上校服——"

"就在剛剛,便服熱潮襲來了啊!"

趕去出,咣地關上門.和樹把耳朵貼到門上,等著外面變安靜下來.然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拿開棉被.舞穗因為一直裹著棉被臉憋得通紅.

"對不起,還好嗎?"

"嗯……"

她擺出發呆的表情回答到.和樹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來.

"離開這里吧."

"為什麼?"

"聽好,你要是繼續留在這里會發生不得了的事情."

"怎樣的?"

"其實我也不好回答你……"

和樹慌忙地繼續說道.

"剛剛那個大姐姐她呢,雖然是非常好的女孩,但是時不時會變得恐怖哦.怎麼形容好呢……是用受傷的老虎好呢,還是用背信棄義的靡菲斯特好呢,又或是用電影最後三十分鍾的大魔神好呢."

舞穗把腦袋歪向一旁.看來她是沒能理解的樣子.

"啊——真是,總之你出去!"

和樹打算把她拉到窗戶那兒.雖然是二樓,但想要下到下面並沒有那麼困難.

"不要."

和樹一不留神被她抓住了胳膊.

"待在你身邊."

"不可以貼近我.總而言之事情真的是非常的不妙."

和樹想要盡量不粗暴地甩開她,然而舞穗玩命般地使足了力氣,就是甩不掉.

"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突然,門咔嚓一聲打開了.

"我忘記說了,和樹——"

夕菜笑眯眯地探頭進來,然後——石化了.

她望著和樹以及,死拽著他胳膊不放的舞穗.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三人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

時間漫無止境地前進.終于,夕菜戴著'笑臉’退了出去.

啪嗒啪嗒啪嗒……

腳步聲遠去了.

和樹全身開始泄勁,當場坐倒在地.這下糟了.總之是糟了.這下叫我怎麼找借口才好啊.要是說不出個原因我的命就……不,照這情況即便說明了也會——

(喂,式森!)

腦中響起了怒吼聲.聲音很大,和樹不禁堵上了耳朵.

(你到底做了什麼!?)

是念話.神城澟拼命地說道.

"我,我做了什麼……"

(夕菜破壞掉房門進了我的房間.一邊嘟囔著你的名字一邊到處搜東西哎!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多余的事情了!?)

"那,那個是因為啊……"

(我一個人控制不住她.快點過來……啊,夕菜,請不要把那個帶走.不可以,很危險的.住(手)——)

念話就此中斷了.

和樹頭都大了,在房間內左來右往.夕菜貌似在澟的房間里搞出了什麼亂子.可是究竟該如何是好啊.和樹一味的著急根本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是不斷地重複著坐下,起身.

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從走廊傳來了沉重的響聲.

雖然是腳步聲但卻很沉重,可以感覺到那個重量感.每走一步宿舍整體都會顫動.猶如怪獸在行走一樣.

房門像被扯開似的打開.

出現那里的是,眼珠散發著暗淡光輝,仁王站立的夕菜.只是接近便會使之暈過去的妖氣從她的全身散發出來,左手上則是握著四尺都有余的大太刀.

和樹開始哆嗦.

"夕,夕菜……夕菜……小姐"

"…………"

"那,那個,請問你有什麼事呢?"

"…………"

她默默地踏步走入房間.用右手拔出太刀,刀鞘隨手一丟.

"那個……冷靜下來……來好好談談你……看……如何呢?"

夕菜頭緩緩地轉向他.

"……和樹."

"在!"

"……那個女人哪里來的"

她用恐怖的低音發問過來.和樹一邊由全身冒出汗水,

"這,這個是啊,那個,讓我想想"

夕菜突然揮刀砍下.伴隨著切開風的聲音書架一分為二,里面的書全部灑在了地上.

"快說!"

"(是)栗,栗丘舞穗妹妹!"

和樹繃直了身體回答到.被夕菜的眼光盯住,他一步也動不了.

"舞穗'妹妹’!?"

"啊,那只是個婉轉的表現……"

"你為什麼會和那個舞穗在一起!?"

"話要是說起來或許會很長或許又不會……總而言之,我回來就看到她在這里了,還說是受紅尉老師索托什麼的……"

"紅尉老師……就是說,不是和樹你帶來的嘍?"

"對對,那點很重要."

"那我問問她."

夕菜吊起眼梢逼近舞穗.

"為——什麼,你要對和樹出手呢?"

"出手……?"

舞穗愣了一下.

"就是同和樹在一起的理由."

她甜甜地笑了.再次抱住和樹.

"他是重要的人."

(裂開).

夕菜雙手握住刀柄,卯足全力地劈刀而下.

"嗚哦——!!"

"哇!"

和樹抓住舞穗,像是拽倒一樣拉她臥倒.揮刀衍生出的沖擊波在房間內橫沖直撞,伴隨著轟隆聲撞到了牆壁上.

粉末和塵土落到了兩人的頭上.

"為什麼要庇護她,和樹!"

"因為很危險啊!"

他指向窗戶旁邊.牆壁上有一道明顯的裂痕.

"那里都裂了哎!?"

"那又怎麼了!"

架好太刀,夕菜轉向他.那個魄力讓他不寒而栗,他把舞穗藏到自己的身後.見此,夕菜的眼中出現了淚光.

"果然在庇護她……你個花心大蘿蔔!"

"我都說不是了!"

"太過分了!!"

夕菜發狂似的揮舞著太刀.就近的物品一一遭受毒手.

"太過分了!"

兩人連翻帶滾地沖到了走廊上.腿受傷不聽使喚了,根本跑不起來.而且還帶著舞穗,只能拉著她一起爬行.

總之,只能先逃去外面了.向樓梯前進.這時,從樓上傳來了聲音.

"不要拽我啊澟.我也打算去和樹的房間的喲.要商量行程吧."

"不是說那個的時候了.夕菜她氣勢洶洶地……"

玖里子和澟從樓上下來了.二人看著四腳著地的和樹很是納悶.

"你在干嗎?"

"……玖里子,危險!"

沖擊波飛來撞倒了走廊上的天花板.爆破音使四周顫動.在和樹他們背後.魔王化的夕菜緩緩地接近中.

"阿嘞……夕菜!?"

"我,我秘藏的太刀……"

玖里子和澟皆啞然.夕菜完全不鳥她們,發出暴躁的腳步聲走著.

"和——樹——"

那個聲音中泛濫著仇恨.冷人顫栗的BGM仿佛隨時會奏起.

四人在樓梯的陰影中縮緊了身體.夕菜打開就近房間的門.

然後發出"和樹,在哪里!"的吼聲,學生被嚇得逃了出來.大概是了解到不在那里了吧,夕菜再次侵入了其他房間.于是,那里也傳出了怒吼與慘叫

這慘壯的光景讓玖里子都不禁心生寒意了,她開始責怪和樹.

"喂我說,那個孩子發火了耶!原因是在你吧!?"

"這里面有許多複雜的因素!"

"總而言之先去那邊……"

澟示意道,四人撤離了那里.連鞋都沒穿就沖出了玄關.

在宿舍中的夕菜因為找不到和樹而暴走,搞得雞飛狗跳.玻璃以及牆壁遭到破壞的聲音大作,每當聲音響起都會有學生從窗戶逃出來.

四人藏身在大門就近處的灌木叢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玖里子歎息道.

"式森,那個女孩子是誰?"

澟詢問道.

"哎——,栗丘舞穗妹妹."

被點到名字,舞穗維持著緊貼和樹的姿勢微微決鞠了一躬.

"事情的具體我就省略了,她在我的房間里."

"房間?"

"哈——恩.夕菜之所以會發火,原來是因為那個孩子啊."

玖里子型領神會地點點頭.

"呃,算是吧."

"……肮髒."

澟把手放到了刀柄上,狠狠地瞪了和樹與舞穗一眼.

"式森對待女性的那個不誠實的態度,我也忍耐很久(了)……"

"為什麼小澟也生氣了!"

"啰嗦.你究竟體諒過女孩子的心情沒(有)……"

"那個回頭再說啦.先解決夕菜這邊."

玖里子總結了一下.宿舍內仍舊回響著夕菜東奔西走的聲響,時不時地還能聽到"躲在哪里!"的怒吼聲.還能聽到爆炸聲,看到房頂上開洞.

終于夕菜來到了外面.還是一副手拿大太刀,露出野獸般眼神在周圍展開搜索的樣子.她向門的方向走去.

和樹抑制住呼吸.

"到這邊來了."

"這樣下去的話,她很有可能會到外面去找呢."

"如果那樣了,只能咱們想辦法制止她了不是嗎?"

讓憤怒模式的夕菜就這樣沖到宿舍外面去的話,估計會鬧出更大的亂子.放著她不管事情會鬧大,要是鬧到警察那里,搞不好連自衛隊都會出動.

玖里子慢慢地從灌木叢中出來.

"喂我說澟,你也來幫忙啊."

"我也要嗎?"

她瞄了一眼舞穗,擺出一副嚴厲的臉色.

"我現在不太想幫式森解難.而且我都想要站到夕菜那邊了……"

"行了,不要生怨氣了.解決了這件事後,要是想的話你也可以吃吃醋啦."

夕菜注意到了這邊.她快步接近玖里子.

"玖里子……"

"我說夕菜,你也差不多該熄火,消消氣了吧."

"但是和樹他……"

"沒有但是.總是怒氣沖沖的是會被討厭的喲.你想和樹那麼天然,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啦.多半."

"……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嘍.看就知道了.那麼小的女孩子,他怎麼可能有勇氣和能耐下(手)……"

"為什麼你會知道那個女(孩子)……阿,和樹在那邊對吧……"

夕菜的聲音在刹那間變得帶刺兒.她飛快地踏出腳步.

"躲在哪里!?"

"稍微等一下夕菜!"

看來玖里子的聲音已經傳不進她耳中了,夕菜帶著殺氣逼近過來,握在她右手上的太刀暗淡的閃著光.玖里子感覺到了危險.

"沒辦法,抱歉了,夕菜!"

玖里子快速詠唱咒文從手中放出了閃電,閃電一直線向夕菜飛去.

她瞥到了閃電,飛快地揮下大太刀.刀刃與閃電激烈碰撞.火花聲響起,雷光四散.

夕菜練半點擦傷都沒有.安然無恙地走著.

"不是吧——!"

玖里子叫出聲的同時,夕菜揮動了右臂.玖里子的胸口受到刀背的重創,當場倒下.

見此情景的澟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慌慌張張地抽刀出鞘.

"澟也想動手嗎!?"

"不,形勢所逼而已."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好動手啊."

澟有些困惑地擺好架勢.

夕菜踏出腳步,揮動太刀.澟迅速向後跳去.連和樹所待的地方都被風壓波及到了.

澟一味地防守.夕菜手中的刀同她的比起來長了將近一倍.因為夕菜超高速揮動著那個,所以澟很難找准時機沖到她的近身.

算好時機,澟猛蹬了一下地面.縮短了距離.同時夕菜揮動了大太刀.

金屬聲大作,澟和夕菜刀刃相交.乍一看戰斗好像靜止了一般,不想夕菜開始用力壓制.

"哎……哎!"

夕菜的砍擊揮舞出來.澟被彈飛,身體撞倒樹上眼冒金星暈倒了.

"哇——!"

和樹發出了慘叫.

"和樹……"

夕菜看到他身旁的舞穗,血一下子湧上頭盯.煞紅了雙眼.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要傷害我(的感情)啊!?"

"太誇張了!我什麼時候傷害到夕菜了!"

"因為你總是花心……"

"我根本沒花心過好不好!"

"那你為什麼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我才想問呢!"

"那樣花言巧語,你又想蒙混過關對吧!"

她用左手蓋住了臉.女孩子擦眼淚的樣子雖然是很可愛的光景,不過右手握著日本刀卻很異樣.

"無法相信!笨蛋——!!"

夕菜使盡全力地揮舞著大太刀.

"哇啊——!"

刀刃的前端發出的沖擊波擦過了和樹與舞穗.吹飛剛剛眾人躲藏的灌木叢,粉碎了石灰牆.

"嗚噫……"

和樹坐到了地上.想要靠近他的舞穗也摔倒了.看不出有哪里受傷,大概是嚇了一跳吧.

"小舞,沒受傷吧!?"

"嗯.不過……"

她按著自己的脖子.剛剛的沖擊讓項圈上出現了裂痕,眼看就要碎了.

"怎麼辦……要是碎掉的話."

"該怎麼辦……啊."

和樹摸摸自己的胳膊.身體開始發熱.他立即試圖使之平息,不過全身仍然持續發熱.

"糟,糟了."

與昨晚是同一個現象.魔法要溢出來了.這樣下去又會引起某處出現災害了.

不過,縱使他想要做些什麼,在正面的夕菜也不會給他時間.只見她的臉上混雜著悲哀與憤怒並且握刀擺出了架勢.

"和樹什麼的……和樹什麼的……"

"暫停暫停,稍後再生氣不行麼!?"

"最喜歡了……雖然最喜歡了……"

"我現在的情況很危險沒開玩笑,真的!"

"你這個最差勁的花心大蘿蔔——!"(銀:好混亂的地方)

刀刃落下.同一時間,魔力猶如暴風一樣從和樹體內釋放出來.聚集成一團向著夕菜直沖過去.

糟了,和樹這樣想的瞬間,他的全身被白光包裹了起來.那柔和的光輝讓溢出的魔力逐漸衰減.

太刀直接K到了他的腦門.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和樹看到——舞穗的項圈落到了地面上.

支起上半身.旁邊是夕菜,玖里子,以及眼冒金星的澟.

受到夕菜暴走與和樹使用魔法的波及,彩云寮的慘狀就好比被火烤過一樣.本來看上去就已經足夠老舊了的說,現在更是焦黑了.只不過,能感覺到宿舍內部並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

舞穗擔心地靠近和樹.她的旁邊有個眼熟的保健教師.

"你清醒了沒有."

"老師……"

不知何時紅尉站在了那里,他正望著變得破爛不堪的宿舍.

"式森君,你使用魔法了吧?"

"看起來是那樣了.不過,似乎沒有發揮出多大效果."

一般要是發揮完全不可能只是讓夕菜暈過去那麼簡單.估計連彩云寮都會被破壞殆盡.

"嗯嗯."

"那個,夕菜他們的狀況……"

"不要緊.沒有外傷.這個是因為疲勞睡著了."

"是嗎……那個,因為我的魔法哪里又發生戰爭了嗎……"

"不,什麼也沒發生."

"你是說真的?"

"對.因為有栗丘君在."

"哈?這話是什麼意思?"

和樹看看紅尉的臉.

他輕輕地摸了摸舞穗的頭,說道.

"這個孩子是紫乃發現的哦.她雖然持有強大的魔力,不過卻和你一樣不能憑借自己的意識控制,放著不管的話會很危險.本來預定是讓她入住專門醫院的,然而這時我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是什麼?"

"那個該叫作負的力量嗎,總之我們發現,栗丘君的魔力擁有抵消他人魔力的效果,中和魔法使其無效.這是極為特異的能力."

"那,我的魔法……"

"沒錯.正是因為她的魔法才可以將被害控制在這個程度."

就是說,紅尉的'預防措施’原來指的就是舞穗啊.有她在的話,即便和樹使用魔法地球也不至于變得破破爛爛了.只不過和樹認為這並不算是個'溫和的方法’.

"雖然年齡不夠,但還是勉為其難讓學校同意她入學了.畢竟你涉及到了國際問題.但是栗丘君的魔法也和你一樣,有時會擅自發動,也具有危險.項圈就是為了制止那個的裝置."

插圖02

"哈,原來如此.道理上我是理解了.但是以後要怎麼辦呢.該不是讓我和小舞一直待在一起吧,那個也……"

"討厭和我在一起嗎?"

舞穗用潤濕的眼睛看著和樹.

"不,不是那樣的……"

"當然和你在一起是最好的方法,不過也可以說是最糟糕的.還是讓她住在離你的房間最近的地方比較妥當."

"也就是說……"

彩云寮中,和樹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右鄰邊是外牆壁,左鄰邊是男生的房間所以不可能.這樣的話,就只能讓她住進正對面的女生的房間——

"等等,那里是夕菜的房間哦!"

"是呢.嘛,沒有問題的."

"問題大了!夕菜會發火的!今天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和她講明理由就沒問題了吧.你作為男人去說服她."

"有多少條命都不夠用哎……"

"難道你想要毀滅世界嗎?"

和樹啞口無言.腦袋中浮現出被嫉妒與憤怒支配的夕菜發狂追逐自己的光景.下次搞不好玖里子和澟都不會再救自己了.好不容易恢複成人類了卻又發生了更不得了的事情.早知如此,幽靈的樣子還比較正常呢——

舞穗露出一記甜甜的微笑.和樹的意識再度遠去.突然,和樹朝著夕菜她們倒下的地方倒了下去.

第二話同居生活

"我並沒有責怪和樹的意思."

宮間夕菜如此說道.原本她應該是一名楚楚可憐且滿面笑容的美少女,現在卻擺出了嚴肅,消沉的表情.

式森和樹在她的面前正座受訓中.

"那個……我是從紅尉老師那里聽說了原因.為了控制住和樹的魔力,小舞的能力是必要的,那點我已經了解了."

夕菜就像說給自己聽似的點點頭.背發時不時地來回搖晃.

"紅尉老師為了把她帶來還特意讓她跳級上高中……這點確實該感謝他.畢竟和樹要是使用了魔法就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夕菜略微低下頭,聲音也越來越小聲.為了什麼而感到後悔,並且十分消沉,就像是那種的語氣一樣.

"所以發火是不應該的,是不對的.不過,不過……"

夕菜忽地抬起頭.

"為什麼非要讓她住在我的房間才行呢!?"

用面部承受住她的怒吼,和樹開始胡思亂想.

宿舍外面,烏鴉發出讓人泄氣的鳴叫聲.

夕陽西下,天空染上了茜色,炊之聲亦從遠處傳來.一家團聚的時間到來,肚子也差不多該開始作響了.然而和樹他打從剛剛就一直被迫聽著夕菜的說教.

放學後片刻不到,他就在自己的房間接收了夕菜的訪問.夕菜做到和樹的正對面後,立即開始了'關于(和樹)同舞穗的關系’的連綿不斷的自說自述.談話曠時長久.和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直接陷入了縮緊身體洗耳恭聽的窘境.

和樹的腿開始發麻了.由于夕菜是那樣的認真,因此使得和樹難于起身.畢竟只要他稍微移開視線一點,夕菜就會惡狠狠地瞪過來.當然,縱使舞穗事出突然的造訪已經用'是由紅尉帶來’之類的說明過了,但對夕菜也是絲毫用處都沒有.不,雖然也有些成效……但每當一出現成效,夕菜就會把話題拉回起點,事情就這樣重複循環著.(銀:就是說夕菜不肯面對事實)

"好選不選偏偏選和我住在一起,這是在找茬嗎!?"

"你聽我解釋,要是距離的太遠小舞的力量就發揮不了作用了,並不是說她非要待在我的身邊才行.迄今為止她一直住在紅尉老師的家里,但是那樣就沒有意義了啊."

和樹戰戰兢兢地解釋道.

"就是說,為此住宿舍最好也在附近……"

"就算是那樣,為什麼小舞一定要住在我的房間才行!?"

"因,因為,宿舍原本就是兩人一間啊."

葵學園的宿舍無論男女都是兩人一間,這是基本.只是,最近討厭共用一間房間的風潮很強,尤其是女生的朝霞寮,一個人獨占一個房間的例子不在少數.

"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不要!就沒有其它的房間了嗎!"

"夕菜的隔壁也住了兩個人啊,而且我的隔壁是男生的房間,並且也是兩個人."

"和樹的房間倒是一個人呢."

"哎,要讓她住在我那里嗎?"

和樹有些猶豫了.

"那樣會出問題的……"

"當然了!絕對不可以!"

"那就只剩下夕菜那里了……"

"……我絕不同意!"

話題再次歸位.和樹在自己的身體中似乎感覺到了一個艦隊陣容的精神疲勞緩緩駛入了港口.

咚咚.敲門聲響起.過了一小會兒,門稍微打開了.

偷偷摸摸感覺地,栗丘舞穗把頭探了進來.那是名個子不高,眼睛還一眨一眨的娃娃臉小女孩.看起來年幼也不無道理,畢竟她還只有十三歲.

"進來吧."

和樹看她有些猶豫便出聲叫她進來.于是舞穗面露喜色,欣然地進來了.

小女孩坐到了和樹的旁邊.

然後她抬起頭來.這個情景讓夕菜的嘴角不住地痙攣著.

"……她為什麼還在這里……"

"你,你想啊,她要搬來這里住啊."

和樹見夕菜的情緒越來越瀕臨崩潰,于是連忙解釋道.

"搬來這里住……果然是要住在我的房間嗎……"

"嘛,也沒有別處了啊."

"所以,所以為什麼要……!"

舞穗歪著小小的腦袋.

"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舞穗和夕菜姐姐在一起也很開心哦."

天真無邪的,笑臉.

"咕……"

于是夕菜卡住了.舞穗表現得是那般的自然,感覺不到一絲的惡意.

"而,而且了,我和小舞才剛剛認識,對對方還一點都不了解啊……"

"不願意嗎?"

舞穗的大眼睛眼看著黯淡了下來.

"嗚……雖然……不願意……"

"(抽泣聲)."

舞穗的頭垂了下去.

"……別,別想唬弄過去.這一定是為了搶走和樹的詭計.雖然你表現得很可愛,但是透過你那圓圓的眼珠子我卻能看到地獄魔王.為了排除我,你肯定是在心中計策了很多毒辣手段,像是……在飯菜里下藥,先用雨傘的尖兒刺我的腿肚子讓我摔倒,然後趁機帶著和樹去一個相當可疑的旅館,這就是你的如意算盤吧.然後那個……做那種事情,這種事情,在床上迎來黎明,何等讓人羨(慕)……淫靡的孩子啊……!"

"夕菜夕菜,你被咱們的班級影響了哦.還有,小舞也說了想要同夕菜一起住啊,你不要那麼不分青紅皂白……"

和樹從中調解.

"可是……"

"(抽泣聲)."

舞穗再次發出了悲傷的哽咽聲.她上翻眼珠望著夕菜.

見此,夕菜再次啞然了.

"M,嘛,既然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我考慮下也無妨……"

"真的嗎!?"

小女孩的表情唰地一下變得開朗了.一邊歡呼著'哇——伊’,一邊靠到夕菜身邊抱住她的胳膊.如同發自內心一般高興的感覺.事已至此夕菜也不能再刻薄了,她邊擺出複雜的表情,邊任由事情發展.

和樹總之是舒了一口氣.畢竟不只是舞穗,他自己也牽扯在內.

"太好了,小舞."

"嗯."

"我怎麼有種上當的感覺……"

夕菜雖然小聲嘟囔著,但她並沒有再出口否定.舞穗一邊粘著她一邊說.

"那麼,去購物."

"購物?"

夕菜一臉的糊塗.接著和樹補充說道.

"你想啊,與其說她剛搬過來,不如說她將要搬過來了,有很多東西要買啊.像是寢具之類的."

"唔——恩.那去買不就好了.管他是家具還是避難所."

"嗯.那麼我去了哦."

"請便……哎?和樹要去嗎!?"

"我和小舞兩個人.畢竟她還不熟悉這個城市啊."

"但是兩個人一起去買東西……又這樣把我剔除在外……"

夕菜的語氣第三次變得險惡了.聲調變低,眼角上吊.這時,

"夕菜姐姐也會去吧?"

在這個絕妙的時機舞穗提問到.

"咕……居然耍這種小伎倆"

她在喉嚨深處嘟囔著.

"好吧……明白了.我去換衣服,請稍等."

夕菜站起來打開了房門.離去前的一霎那,她狠狠地瞪了和樹一眼.

"請不要就兩個人出去哦!"

她動作很大的轉了一圈關上門,發出沉重的腳步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終于得到了解放的和樹大大地喘了一口氣.

"……呐"

舞穗拽了拽和樹的袖子.

"唔?"

"為什麼夕菜姐姐會生氣呢?"

"唔——恩,那是因為,解釋起來很複雜啊……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她時不時會變得嚇人."

"是聽說了,像是受了傷的獅子,還有生氣的警察叔叔.她會變成那些嗎?"

"有些微妙的不同……我想想,比如最近暴力集團的要債人,還是說在紐約登陸的蜥蜴怪獸比較的接近呢.一發火馬上就會攻擊過來,大樓說不定都會被破壞.總而言之,現在她正在氣頭上.不久就會氣消的.她其實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小舞也一定能和她成為好朋友的."

雖然舞穗看起來有些模棱兩可的感覺,但不久她就甜甜地笑了.

"舞穗,喜歡夕菜."

"是啊.你和夕菜這樣說的話,我想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和樹摸了摸她的腦袋.

三人一同去了建材超市.

是車站前的一家中規模超市.雖然並不像郊外店那樣有既有大型停車場還立起高高的大樓,不過因為周圍都沒有同樣類型的店鋪,所以還招攬了一些乘坐電車來購物的客人,生意相當的興隆.

三人並排穿過自動門.舞穗似乎是頭一次來這種類型的店面,頻繁地左顧右看.而且還拽著和樹的手來來回回地逛游.因此她從頭到尾都沐浴在夕菜充滿殺意的視線當中.雖是如此,但該說是年幼者的特權,亦或是天然作祟吧,她就像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點一樣.

"那——個,小舞要買什麼呢?"

和樹被時而也朝向自己的殺人視線搞得冷汗直流,他問向舞穗.

"我想想,有被褥"

思考著"有沒有呢"的和樹看向樓層簡介.上面寫著二樓,因此三人上了樓.那里四分之一左右的區域都是寢具專區.

不只是被褥,連枕頭,床單都一應俱全.房間里的是雙層床因此買了褥墊.不過,種類的繁多就像是災禍降臨,該選哪個好完全摸不到頭腦.外行人根本看不出不同.

"要選哪個?"

"……該選哪個好呢"

"這個怎麼樣?"

"選哪個都無所謂吧.像是硬紙殼箱子什麼的."

夕菜冷淡地說道.

"硬紙殼箱子……又不是某處的公園."

"也有人在家中那樣做哦."

"……小舞,去那邊選吧"

故意裝作聽不到夕菜帶刺的台詞,和樹帶著舞穗移動.

他們比對了一下價錢.然而,價錢雖然有差,但商品的評價卻不為人知.

"小舞,你懂嗎?"

"不——懂."

"……選哪個都一樣."

夕菜無趣地瞥過頭冷言冷語到.

"小舞這個年紀的話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只要不是腰和肌肉不好,年輕時睡在哪里都是沒差的."

"……你很清楚呢."

"以前,母親大人進口過這些東西.我在小舞這個年紀的時候……!居然想要套我的話!?"

舞穗甜甜地一笑.

"謝謝你夕菜姐姐.你好溫柔."

"我一點都不溫柔."

夕菜的頭瞥的更大了.

聽取了建議,舞穗決定買最便宜的.叫來店員,決定一並購入被子和褥墊.

"啊,你帶錢了嗎?"

"我也沒有帶哦."

兩人沒辦法只好直接詢問舞穗,舞穗微笑著拿出了錢包.

兩人膛目結舌.與外表極不相稱地,錢包的里面非常之壯觀,滿滿地塞滿了一萬日元的紙鈔.而且還非常的符合'沒有縫隙’這個形容詞.

"有,有這麼多嗎!?"

"嗯."

舞穗自信滿滿地點點頭,用現金交了款.

三人穿過家具專區向樓上走去.因為房間里配有壁櫥,所以不需要購買衣櫃之類的家具.舞穗自己也說"沒有太多的衣服",所以被褥就成了最占體積的購買物.

三樓以上是超市,兩人決定在這里給舞穗找睡衣.雖然她有帶便服來,但只有這個沒帶的樣子.在天藍色和粉紅色之間猶豫不決的她最後決定兩個都買.

舞穗把睡衣抱到了收銀台.夕菜見此又冷言冷語到"有錢人就是好呢".

和樹稍微皺起眉頭.

"那個夕菜,無論怎麼說你也太苛刻了."

"是嗎?我認為自己和平時沒兩樣哦."

語調低沉.那是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口氣.

"不教給小舞高中生活的嚴峻可不行.葵學園可是吃與被吃的世界."

似乎在哪里聽過這句話.和樹的腦內相繼浮現出仲丸,松田以及眾多的同班同學.'終于連夕菜也變成B班的成員了嗎’,這樣想著的和樹心痛地說.

"但是夕菜不是喜歡小孩子嗎?"

"喜歡啊,但是情敵例外."

"情敵……小舞才十三歲哎?"

"一點都不十三歲.看上去要更加年幼.那個幼齒的說話方式也是,散發著經過計算的氣味."

她盯向付款中的舞穗的那個眼神岌岌可危.就像是看到有些奇怪的自然建築物後斷言'這個是宇宙人建造的’的人一樣.

舞穗歸來,三人下到一樓,走到餐具和廚房用品的專區.

"還要買飯碗."

舞穗如此說道.宿舍雖然有食堂,但自己的房間里沒有餐具果然還是不舒坦.而且女孩子的房間雖小但卻有電熱器,可以進行簡單的烹飪.

不鏽鋼制的架子上整齊地排列著飯碗.當然也有筷子和勺子,再前面還有菜刀和切菜板.

舞穗踮著腳一個接一個拿在手中.夕菜看著其他的商品,她把馬克杯拿到手中掂量.

"我也把馬克杯搞壞了呢."

"是嗎?"

她輕輕點頭回答和樹疑問.

"嗯.之前摔壞了.要不要買呢?"

嘴上雖這麼說,但她還是把杯子放回了原處.似乎是沒有什麼迷戀.與其形成對照,舞穗已經抱滿了餐具.

"這個還有這個……夕菜姐姐不買嗎?"

夕菜的眼珠子唰地動了.

"不買."

舞穗擺出一副詫異的表情.

"那,用舞穗的?"

"不用."

"那,舞穗給你選.要選那個好呢?"

她伸出手在架子上翻找.夕菜干咳了一聲.

"不用在意我……比起那些,你們差不多該松開手了吧?"

舞穗愣了一下.她單手握著和樹的右手.除了去收銀台以外,他們的手一直是牽著的.

"為什麼?"

"那是我的問題不用你管.況且那個連我都沒……咳.和樹也請松開手."

"唉——我也想要松開,但是小舞不肯啊."

來這個超市的途中和樹好幾次想要松開手,不過每當這個時候舞穗都會擺出傷心的表情,于是到最後他們都一直握著手.

"使用蠻力松開如何?"

"不.那個有些……"

"那,也和夕菜姐姐牽手."

舞穗伸出自己空著的手.那既不是找茬更不是其它什麼的表情和行動讓夕菜繃緊了臉.

"……和樹,請你暫時那個樣子不要動哦."

她在餐具前方的廚房用品中翻來翻去.終于,她從扁平的箱子中拿出切肉的菜刀.目光一瞥看向兩人,用刀背拍著手心走過來.

"這個,看起來很鋒利呢.請不要動哦."

夕菜作出揮刀的動作.

"我會把和樹的肩膀連根砍掉的.這樣一來就可以一直同小舞牽著手了哦."

"嗚哇,等等!"

和樹連忙甩開了牽著的手.

那之後雖然還發生了夕菜想要用食物攪拌器將和樹的腦袋搗得粉碎,以及想要用釘子把他釘在牆上的事件,但總之購物是圓滿結束了.

三人沿著來時的路線返回.因為沒有拜托店家送貨,所以較大的貨物使用了推車.夕菜抱怨道"我那時候你可沒有這麼體貼呢",和樹邊'恩恩’地點頭邊搬運貨物.

搬到和樹房間正對面——夕菜的房間里面.實際上和樹是第一次進去.

舞穗一邊欣喜地整理行李,一邊收拾好私有物.和樹也幫助她一起收拾.夕菜則是抱著胳膊,扮演指揮著的角色.

衣服裝進壁櫥,整理好學習用品.工作量並不是很大,因此不是很費事.

考慮到房間是共同使用,所以床鋪是雙層的.上鋪上面什麼也沒放,只鋪著一個薄板.

"舞穗,想睡上面."

"隨你便."

夕菜無趣地答複道.

"反正我是睡在下面.請你晚上不要掉下來噢."

"舞穗睡相很好的."

"我可不想被你摔在地上聲音吵醒."

夕菜板起了面孔.

舞穗解開打包好的床墊,對折一下然後想要鋪在上鋪.但是,她個子很矮夠不到.比起抱著那個感覺更像是緊緊地摟著,她踉踉蹌蹌地摔了好幾個屁股墩兒.腳雖然踩到了梯子,但還是不成功.

夕菜默默地走過去拿起床墊,踮起腳把那個推了上去.稍微搖晃了一下後,床穩住了.

"謝謝你夕菜姐姐."

"……你不趕快收拾完我會很困擾."

她依舊用鬧別扭的聲音說道.

之後又收拾了一段時間,總之整理出了兩個人生活的環境.搬家行李的量雖少,但購物消費了不少時間,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三人休息了一小會兒.突然和樹覺得似乎缺少了什麼.

"肚子餓了呢……"

和樹按著自己的小腹.平時吃晚飯的時間早就過了.

"是呢.不過,食堂不是已經關門了嗎?"

宿舍內人數眾多,因此食堂開門時間很長.即便如此,到了這個時間做料理的師傅也都已經回家了.

"只好叫外賣了呢"

"那個說不定也已經關門了."

"舞穗來做."

少女說道.

"這個房間的廚房太小做不了什麼東西,材料也不太多哦.要是去食堂的廚房……"

"在這里沒關系."

舞穗打開以備萬一的冰箱.夕菜偶爾會做料理里面還剩些蔬菜,縱使如此蘿蔔和茄子還是不多.然後就只剩下一些調味料了.

但是她卻用純熟的手法使用著菜刀.

動作流暢且精湛.削皮,事前准備,燉菜等等毫不費工夫兒地一樣接著一樣.烹飪同蓋房同出一轍,具有效率的順序尤為重要,不過她手法之流暢讓對自己的手藝小有自信的夕菜都自歎不如.和樹則只能膛目結舌.

轉眼間蘿蔔,茄子的燉菜就出鍋了.再加上米飯和味曾湯.這些都擺在了桌子上.

和樹與夕菜拿起筷子.

"怎麼樣?"

"……好吃."

夕菜喃呢到.調味近乎完美.和樹也是,維持著把筷子放入口中的姿勢啞然了.

"太好了.我很擅長做菜.泡咖啡和紅茶也很好喝哦."

"又在這里給我裝可愛……"

夕菜從嘴中漏出了狠話.和樹吃驚地詢問道.

"不過,你學過嗎?"

"唔嗯(搖頭).我自學的.不然的話飯都沒的吃."

"哎?"

"家里只有剩下的東西,我鑽研了好久呢.站到廚房,使用菜刀都是那個時候才開始的哦."

她炫耀地說道.看來得到誇獎讓她很高興.但是二人卻是一再眨著雙眼.

"不過,你的媽媽呢?小舞家看來似乎是有錢人呢."

"不是那樣的."

"可是你不是帶著很多錢嗎?"

"那個是送來的.媽媽和爸爸都很久沒見到了.他們工作很忙.舞穗住在奶奶的家里."

略微降低了聲調,她有些寂寞地講道.

舞穗的雙親是外交官,似乎一直在海外出差的樣子.而且還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分開的,幾乎沒怎麼見過面.她自己也是被寄養在親戚家里.

她因為特殊的魔力,在那個家過得飄飄然——雖然這只是兩人的想象.沒有同年齡的孩子,再加上親戚也是做生意的,所以似乎沒有人有閑暇照顧她.話雖如此人還是要吃飯的,于是她自然而然地學會了做飯.

那個親戚由于不景氣生意干不下去了,舞穗又自然而然地離開了那個家.

"因為會魔法,本來是打算讓我去醫院的,不過紫乃老師把我帶來了這里.因為能夠去學校,所以我很高興."

她明快地滔滔不絕.故此在旁人聽來感覺並不是很辛酸的故事,然而從她的只言片語中還是能夠端詳出一些類似難過的感情.因為魔力而遭到特殊待遇以及被棄而不管,怎麼想這些也都不是高興的故事.這樣想來,她那幼齒的語氣說不定也是一種出于自我保護的手段.

夕菜沒有去動料理,只是默默地傾聽著.

終于,她撂下筷子.

"感覺,和我有些相似……"

她也是同雙親分開來生活的.小的時候時常的搬家,因此交不到朋友.

"夕菜姐姐也是那樣嗎?"

"嗯……直到轉學到這所學校,之前我住在海外.日本學校沒怎麼待過……所以葵學園這里,就是我的第一個住所(自己的位置)呢."

"舞穗我呢,與夕菜姐姐正相反,說不定要去爸爸媽媽待的外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又或許是不久後……但是在那之前我會待在這里."

舞穗作出了一個笑臉.夕菜也被牽動地笑了.

"是哦.我也打算一直待在這里.我很喜歡這里……"

"舞穗也很喜歡哦.因為有和樹君在阿."

"那點是多余的."

"為什麼.和樹君也是喜歡舞穗吧?"

突然被牽扯進去,和樹猶豫了.他嘴中含著筷子再三思量.

"唉.唔——讓我想想……"

"等一下和樹,為什麼你會在這個問題上有猶豫啊.明明已經有我(這個妻子)了……"

"也有舞穗哦."

"那點也是多余的!和樹可是我的(丈夫)."

"哎——舞穗也想要."

"沒門!"

見夕菜發起脾氣,舞穗悄悄地躲到了和樹的背後.

"又生氣了……"

"我才沒有生氣!這是在主張正當的所有權!為什麼你又那個樣子粘住和樹不放啊!和樹也是,不准嘿嘿傻笑!"

"這個是傻笑嗎,我只是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是啊.和樹是舞穗最重要的人了."

一邊將身體貼緊和樹的後背,舞穗一邊說.看到她的胳膊也摟住了和樹,夕菜的怒壓一個勁地飆升.

"真——是的,你果然是打算像那樣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向和樹賣弄風騷呢.我撤回剛才的同情.我確定了,你是我的情敵!"

"為什麼是情敵?"

"還賣關子.你要是老做這種事,就請你搬出這里!"

"要是那樣我就搬去和樹菌那里住."

"……喝啊——!"

終于,夕菜拿出菜刀開始暴走,和樹不得不慌忙上前制止她.

入夜後騷動也沉靜化,和樹回到自己的房間.對面偶爾會傳來吵鬧聲.似乎是夕菜在大吵大鬧,但不久後那個也安靜下來了.

時間已經相當晚了,于是和樹關掉電燈鑽進了被窩.是大概由于發生許多事,他馬上就意識朦朧了.

插圖03

也因此,他沒有聽到最初的敲門聲.

"和樹,和樹!"

是夕菜的聲音.敲門的聲音也相當的大.

和樹才剛剛睡著,他意識模糊地打開門.

"怎麼了?"

夕菜的表情慘白,即便在昏暗的走廊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小舞她……不見了."

"不見了……哎"

總之他們到了夕菜的房間.餐具收拾好了,除此以外和剛才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床的二層是空空的.被子也沒有亂丟,疊得整整齊齊.

和樹的睡意立即飛到了九霄云外.房間內也找不到舞穗的衣服.

"小舞去哪里了!?"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夕菜的眼中積滿了淚水,她回答道.

"雖然半夜有些聲音,但我沒太在意繼續睡覺來著.然後我想去洗手間起來,再一注意就已經……"

"你知道她會去哪里嗎?"

"我沒有頭緒……不過她曾說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會離開,難道說……都怪我一直在說些過分的話"

"責備自己之後也不遲.趕快去找她吧."

兩人來到了深夜的小鎮上.

周圍化為了靜寂.朦朧地有些狗的叫聲,但那些也立即停止了.沒有人影,只有街燈的亮光隱約地閃爍著.

"夕菜去那邊.我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找."

"我知道了."

和樹奔向前方.夕菜也跑了起來.

周圍幾乎都是民家.熟睡中的家庭不在少數.和樹每當來到一個岔路都會左顧右盼,但就是不見酷似舞穗的矮個子小女孩.

經過了數個公寓和公園.不知不覺小鎮的名字都變了.雖然已經到了很遠的地方但就是找不到.不妙的想法在腦中浮現,但他立即將其揮散.

和樹一直在跑,終于他跑不動了,開始大喘粗氣停住了腳步.在往前走就會穿越鐵路了.她有可能是在車站坐上了電車,要是那樣就只好攤手了.

一邊確認,和樹一邊順著來時的道路往回走.

來到剛剛經過的公園.這時他看到夕菜從對面跑過來.她也大喘著粗氣.

"夕菜,找到沒有?"

"沒有……和樹呢?"

和樹搖搖頭.夕菜說著"是嗎……"低下頭.

兩人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這段時間,夕菜一直在抽抽嗒嗒.

"……是我,是我不好."

"夕菜."

"一點都不體諒小舞的心情,一直對她冷言冷語……明明她那樣的小女孩自己一個人生活是非常不容易的說."

"不要一直責怪自己,還沒確認她就是離開了阿."

"如果小舞發生了什麼事,我絕不會……"

"沒問題的."


和樹沒有根據,這樣說是為了安慰夕菜.

"絕對還在啦.小舞可是一流的魔術師哎.再休息一會兒,然後再去找她吧."

"但是如果找不到該如何是好"

"那樣的話……啊"

和樹發出一個小聲.夕菜也嚇了一跳似的用手捂住了嘴.

眼睛前方,舞穗在那里歪著頭.

"阿哩?怎麼了嗎?"

兩人在這里讓舞穗也吃了一個小驚.

"小舞!"

兩人同時發出聲.

"是我?"

她愣了一下.見此和樹因為過于安心而癱軟了,夕菜則抱住了她.

"太好了……"

"唔……好痛苦哦"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一開始舞穗還在嘟嘟囔囔地說些什麼,不過大概是聽到了夕菜的話,她任由夕菜擺布了.夕菜摸她的頭發摸了好幾次.

和樹打心底放心了.

"我可算放心了……不過,你究竟去了哪里?"

她從夕菜的胳膊間露出頭來回答說.

"買東西.車站那邊有間店開到很晚哦."

她手中拿著一個塑料袋,從里面拿出個用紙緩沖物包著的東西.

"這個是夕菜姐姐的."

剝開緩沖物,出現的是一個馬克杯.

"你說自己的摔碎了,所以我買了一個給你.明天早上要喝紅茶沒有的話很不方便呀.和舞穗的是一個款式."

"為什麼……"

舞穗笑了.

"因為,我喜歡夕菜姐姐啊."

"真是……我明明都說了,不用買的."

夕菜再度抱緊了她.

"唔唔……"

插圖04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該說那麼過分的話."

"沒關系.雖然和樹君說夕菜姐姐很可怕,但舞穗不在意哦."

"是嗎……?和樹都說了什麼?"

"啊——那個就不要提了"

和樹想要把夕菜和舞穗拉開.可是,

"那個呢,有暴力集團的要債人啦,還有和在紐約登陸的蜥蜴怪獸一樣啦.生氣起來會破壞大樓攻擊過來……"

和樹慌張地堵住舞穗的嘴.但是,夕菜已經將全部都聽在耳中了.

"喔——和樹說了那樣的話啊.唔——恩"

夕菜面掛笑容地碎步快速走到公園門口.然後無言地拔出插在地面上的鐵柵欄.

"……!"

和樹的心髒險些停止跳動.夕菜單手握著逆U字型的鐵柵欄向他靠近.

"夕菜,夕菜小姐……那個,你不要生氣請容我解釋一下"

雖然和樹想要辯解平息她的怒火,不過夕菜卻用充血的雙眼瞪著他,一步一步接近過來.

"請聽我解釋,那個說是文字游戲好呢還是該說是日語表現的問題好呢,總而言之與夕菜小姐的人格以及言行沒有任何關系打個比方就如同在成績單上不寫出來反而絞盡腦汁琢磨諷刺的教師一樣的用心還是該說是一種策略我認為我還真是想出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的說那個請問你有在聽嗎?"

"……也就是說,你向小舞講我的壞話了呢."

柵欄被注入魔法發出白光.她用力地揮鐵而下,與此同時魔力讓她的頭發飄了起來.

"那——個那——個"

"……你做好覺悟了吧"

和樹沒有回答,他把頭轉向身邊的少女.

"小舞."

"什麼事?"

"你一個人可以回去吧?"

"嗯."

"那麼,我就稍微去一下遠處了.搞不好,我會變成骨灰回來也說不定.再見!"

語閉,他轉身沖了出去.夕菜也隨即蹬下地面.

"給我站——住!"

"呀啊——!"

和樹頭也不回地跑路了.

那一夜,悲鳴似乎在街道上久久蕩漾著.

第三話吃醋在我

問.二年級B班的一名學生走在草原上.突然他(她)的眼前出現了老虎,獅子,同班同學.能使用的魔法有三次,不過三次都使用了就會死.那麼他會怎麼做.

答.對同班同學使用攻擊魔法兩次.

這是某個學生會成員開玩笑做的問答題.得到的反應從眉頭緊皺到捧腹大笑五花八門,不過作為當事人的B班學生卻是深思熟慮,實際上的正確率高達九成.剩下的一成回答的是——'要是我三次都給他使用了’.

像這樣,二年B班的學生是最最痛恨身邊人類的人種.按照他們的理論,'世界上只有約一杯份量的幸福,然而人類太多了.那麼從身邊的家伙開始削減數量是人之常情’,就是這種狗屁般的理論.自身利益優先于一切,友情什麼的根本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吧.

那樣的B班加入了'新的友人’——也就是轉校生,這樣的話會發生什麼呢.

首先,受到歡迎是無法想象的,本著減少數量的理念增加數量根本是錯的.這就像是在紛爭地區的國境播種下爭斗的幼芽一樣.而且這個班級從幼芽到開花的速度異常的迅速.

話雖如此什麼事情都有個例外.譬如,轉校生是個可愛,乖順的女孩子的場合.前者是愛屋及烏,後者則是有利用價值.問題發生在這二者兼並的場合,經常會讓人措手不及.由于他們個個經曆的都是瑣碎的青春,純真無垢的存在只是一撞見就會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差其一等.于是栗丘舞穗正是那樣的轉校生.

早上班會舞穗作介紹時,教室內既有對她那白白的娃娃臉發出的歡呼聲,又有困惑,竊竊私語在回蕩.'噢噢,好可愛’'真迷你,就像個人偶一樣’之類的聲音和'有些孩子氣呢.肯定是某個班級派來的刺客’'看來有必要摸清她的背後關系呢’之類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這是面對轉校生B班所特有的反應.

"真是的,搞得我也只能和你們得出同樣的結論了咳"

班主任伊庭香無奈地嘟囔道.

"嘛,反正你們馬上就會說'其實她是在裝可愛’了吧……總而言之栗丘因為某些原因而跳級入學,原本是中學生來著啊.你們收斂點不要把她染上你們的色彩.我也想有至少一名純情的學生啊.好了,栗丘去座位坐好."

舞穗被香吩咐到後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來到自己的座位後用爬的坐上凳子.舞穗向著和樹所在的方向偷瞄了一眼,隨後露出了微笑.真的是很高興的感覺.

和樹一邊困惑,一邊代替回應輕輕揮了揮手.于是她露出了更加高興的表情.

舞穗是為了抑制住和樹'一旦使用既會毀滅世界’的力量而特意轉校過來的.她擁有特殊的魔力,可以抵消掉相互的力量.她好像是中意上了和樹,就像是撿回來的小狗一樣粘著他不放.

和樹也不覺得討厭.就像是多了一個妹妹一樣.只是,這也是刨除了坐在右邊座位上放射出注射針一般視線的女生身上的問題才成立的.

和樹誠惶誠恐地偷偷瞥了一眼.宮間夕菜只動著眼珠子瞪著這邊.

平時那惹人憐愛,珍珠一般的眼眸正在逐漸轉變為憤怒模式.感覺她綁在背後的濃密長發也像是燃燒了起來一般.雖然被稱呼為二年級頭號清純派很久了,不過她的性格卻未必乖巧.

(和樹,你看上去蠻高興嘛)

夕菜用雖小卻帶刺的聲音念叨道.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的表情在笑哦)

和樹迅速摸摸自己的臉,不過他感覺不出來.

夕菜的表情變得更冷了.

(小舞在同一個班級真好喔.座位也離得很近看上去很幸福呢.)

(因為她不待在我身邊就遭了阿……)

(哼——,是那個樣子嗎.)

擺出一副完全聽不進解釋的樣子,夕菜把頭瞥向了一旁.

和樹吞了一口唾沫.又是老一套了.以前在教室中她從未擺出鬧別扭的表情,不過最近卻毫不在乎地大擺特擺.她是知道舞穗來這里的理由的,雖然之前發生了一點小摩擦,但她並沒有懷恨.不過,似乎'那件事和這件事是不同的’,她果然還是生氣了.

他也想要低下頭,祈求'但願夕菜的怒氣能夠快些消退’.每當自己的周圍多出一個女孩子,麻煩就會不請自來.他思考'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最近每天一到夜晚他都會翻閱宗教書籍.

和樹口中念叨著辟邪經文,念著念著就到了午休時間.當然,在舞穗周圍,被她的可愛所吸引的學生們堆成了黑山……是不可能的.

感覺上很純情的舞穗使得學生之間產生了猶豫,他們自然就停住了腳步.上課時'操作栗丘舞穗的假定班級與學生列表’已經傳了個遍,就是這個激化了混亂.與其做對抗的,'即便她是破壞工作員,由于可愛因此可以原諒.比起那些,將她視為危險人物的獅子身上的蟲子名單’也出現傳了個遍,此時詭異文件對抗戰正在如火如荼.(銀:身子身上的蟲子,佛家用語,指搞破壞的人)

舞穗本身似乎沒有注意到那個氛圍,她來到和樹的座位附近,想要找個椅子坐下.

然而沒有空著的座位.她猶豫了一陣子,然後與和樹坐在了同一把椅子上.

"哎,等等……"

"坐在一起"

結果變成了一把椅子上坐兩個人的狀況.舞穗為了不掉下去攥住了和樹的胳膊.一邊甜甜地微笑一邊緊貼和樹的身體.

和樹無法拒絕,只好任由她擺布.

後背感覺到了針紮一般的痛楚.這回是來自全班的視線.'為了決定和小舞說話的順序,是否該采用記名投票’,連正在如此激烈討論的學生們都向和樹投來了猜疑的視線.

校服的內側汗流夾背.不如說這些根本是'看到他人幸福悔恨的淚水會一發不可收拾’的家伙們.明明和夕菜的關系都被懷疑來著,要是和舞穗的事情都敗露了,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生命一定會受到威脅.

教室內安靜的詭異,但溫度卻是一再飆升.要是誰此時發出了聲音,感覺會立即引發暴動,就是那種氣氛.

啪唧.

和樹心驚膽顫地看向鄰座,夕菜正邊說著'哎呀不好’,邊收拾著手中掰成兩半的自動鉛筆.一絲寒意掠過脖頸,他連忙詢問舞穗.

"嘛.小舞.有什麼事?"

插圖05

她微微鼓起臉頰,

"沒有事情不可以嗎"

"……嗯,沒有事的話,我會有危險.雖然有事也照樣的說."

"唔——,我想問,和樹君加入社團了嗎?"

"社團?我沒有加入社團啊."

舞穗擺出了一幅略顯失落的表情.

"哎——,我想要與和樹君進同一個社團."

看來她似乎是想要加入社團的樣子.聽她的意思,似乎是在中學什麼也沒做過,所以想要在這里加入什麼社團.

"那麼,和舞穗一起去參觀社團."

聽了舞穗的話,和樹曖昧地點了點頭.雖說已經入學兩個年頭了,但究竟有什麼社團他也不太清楚.他們決定一面找一面參觀校內.

是午休,而且也不是他很討厭的事.雖然也想要叫上夕菜,不過她卻擺出了'我對你們的事情沒有興趣’的表情.只不過她用雙手抻著一個似乎很結實的革制鉛筆袋.

"……小舞,咱們兩個人去好嗎?"

"嗯."

和樹迅速離開座位,打開教室的大門.舞穗拽著他的袖子,兩人粘在一起出去了.

兩人的身影一消失,B班內的緊張感就迅速消退了.相對的,每個人各自體內積蓄的惡意一齊爆發了出來.

"為什麼式森和小舞關系那麼好啊!"

"最近她女人緣是不是好過頭了!?"

"那家伙只配和路邊的野狗交往吧!"

簡直是暴言集中的傾盆大雨.畢竟這是些靠嫉妒,忌恨為能源生存的家伙.即便退一百億步,他們也絕對不會原諒在自己眼前的幸福.不只是男生連女生都在唾罵.

"各位,事態刻不容緩了!"

運動男孩感覺的男生嚷道.乃是仲丸由紀彥.

"剛剛轉校來的小舞眼看就要被式森拐走了.你們難道能夠認同嗎!?"

教室中爆發了"怎麼饒得了他""那只該死的惡魔"的怒聲.

"那家伙是怎麼想的顯而易見.一定是想把小舞迷暈,賣到香港或是烏茲別克斯坦去賺取百萬的財富不會錯的.我們該做的只有一件事.將式森這樣的奴隸商人當成B班的恥辱並給予制裁,讓班級恢複和平與秩序!"

仲丸的煽動迎來了同意的呼聲.原本他就是個擅長煽動這種感情的男人.並且全班都在嫉妒和樹,很是好煽動.

假使和樹與舞穗的關系被切斷,可想這次也只會是開始內部爭斗,畢竟他們擅長的就是被眼前的利益所吞噬,憤怒的情緒則可以史無前例的升高.

"式森君好像是去社團活動樓了."

一名知性印象的女生說道.是松田和美.

"看來有必要立即逮捕他呢.趁他還沒有跑遠.要是他把直升機叫到校園里咱們就束手無策了啊."

"的確.是車子也很棘手."

仲丸點點頭.

"兵分三路好了.在校內的內部搜索班以及逃離封鎖班,掌控社團活動大樓班.允許使用魔法.一旦發現立即先下手為強將其抓獲.行動!"

全員一齊站起來欲要奪門而出.這時,

"請等一下."

一個冷靜的聲音響起.

"接下來是准備去抓獲他們吧.就算那樣做了又有什麼用呢?"

是夕菜.雖然她多少目光尖銳,但表情還是同平時一樣的溫柔.

"不抓到的話什麼也阻止不了啊.讓咱們一起阻止式森君的暴行——"

夕菜抬手阻止了和美繼續說下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是要懲罰他吧……"

"沒錯."

"那樣的話,就不能說是'抓獲’這樣溫柔的說法了.要拿出'殺了’這樣的決心才行哦.和樹——式森同學的罪行可不是那麼容易償還清的,大得很哦.只是逮捕起來審判的話是會留下禍根的.沒錯,怎麼可能繞了他的."

剛才還溫柔的表情伴隨著話語一點一點剝落.她的眼吊得梢越來越高,嘴巴像裂開來似的露出了犬牙.

"而且了看到小舞就嘻嘻哈哈嘻嘻哈哈,隨後露出一副色迷迷樣子的人絕對不可以饒恕.不知道是討厭還是高興,一直在那里傻笑.他的罪孽比全人類加起來還要沉重.那種人下地獄也當成是坐新干線的頭等席(指舒適).一定要讓他對他施以更痛苦,無法再還嘴的制裁才可以!"

泛濫出來的怒火促使她揮動了胳膊.轟隆聲大作.她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揮拳打到了牆壁上.

夕菜從貫穿到走廊的洞中緩緩抽出拳頭.

"我一定會好好料理他,讓他再也無法做這種事情.哼哼……"

她諳諳地笑了出來.看到那個表情,即便是B班的同學也往後退了一步.

社團活動大樓里校舍有些距離,建在校園的一角.是舊校舍所在的地方.

舊校舍因為幽靈時期的和樹與同班同學鬧出的騷動被破壞,現在連影子都沒了.原本就是打算要拆毀的,之後在原本的地基上建起了社團活動大樓.大樓分為兩棟,內部分別是體育系和文化系.

因為兩邊都是剛建好沒過多久,所以十分的乾淨.又由于面朝庭院,因此分廠受體育系社團的歡迎.

"小舞喜歡運動嗎?"

"一般般.但只參觀的話沒關系."

聽她這麼說,和樹決定從體育系的第一棟開始參觀.總之先悄悄就近的門報上姓名,打開門.

房間相當的寬廣.天花板也很高.還有些類似鍛煉器材的東西.不過很多都塗著迷彩的顏色,仿佛置身于叢林中一樣.角落里堆積著土壤,架設著有年代的無線電.地板上放著頭盔,里面的牆壁上還繪著用降落傘從飛機上跳下來的士兵圖畫.

看到眼睛睜大的二人,一名身穿大號綠色衣服的男學生張開雙臂走過來迎接.

"能夠忍受住一切困難才是通向戰士的道路.歡迎來到吾等空降獵兵部."

"……空降獵兵?"

和樹與舞穗合唱出來.男學生誇張地點點頭.

"我部乃葵學園扶植的名譽社團.別名綠色惡魔.吾等的主要任務是早期向敵人陣地的進軍.予以壓制,或是為我方的到達爭取時間.因此負上的傷痕乃是吾等的榮耀."

被迫聽他那誇張演說的二人呆呆地張開嘴.

"不那個……這里是用來干什麼的啊?"

"同我之前所說.各個高中都有類似的社團."

"你開玩笑吧.況且說起來這所學校可是培養魔法師的地方哎……"

"健全的魔法寄宿于健全的肉體上.即是說要練就出即便被命令空降克里特島也不會迷失自我的身體.看吧,吾等日夜訓練絲毫沒有倦怠."(銀:克里特島登陸站,空降兵的墳墓)

一眼望去,身穿同樣軍服的學生們似乎正在做著什麼.仔細一看發現,那些人手持六分之一比例手辦,並做著將那個從高處扔下的演練.他們細心到用嘴模仿引擎的聲音.角落里的幾人則由于考證手辦手中持的槍引發了爭論.周圍還散亂著文件,但細一看那似乎是同人志的原稿.

"……這哪里是體育系啊?"

"想象訓練是重要的."

和樹開始頭痛了.舞穗也頻頻地詢問和樹"這個人在說些什麼?".

"抱歉打擾了.我們不加入.和我比起來她更是一頭霧水."

"那還真是遺憾.說起來方才一名叫仲丸男人給你送來了消息唷."

"哈?仲丸麼?"

"嗯.'B班內部爆發反式森行動.宮間夕菜發瘋了般在找式森.她極有可能去了第一棟,切記不要靠近’內容大體是這樣了."

"哈啊……仲丸他啊"

和樹納悶了.仲丸過于親切了吧.平時的話他因該是自己率先來找自己才對啊.雖然他嘴上說"我是式森的好友阿",但卻是個很難區分是敵是友,曖昧的家伙.況且他最擅長的就是搶跑了,這就是原因也說不定.

總而言之和樹道謝到.

"好像有些不妙,我們先走了."

"下回再來吧,隨時歡迎.還有給你一句忠告,不要去坦克獵兵部哦.那種地方眨眼間就會變成東部戰線."

嘟囔著"不會去的",二人離開了空降獵兵部.

聽取了忠告,二人離開了第一棟.離開後隨即來到了第二棟.由于與夕菜碰面會有危險所以他想要罷手,但看到舞穗一臉不滿的表情後他決定速戰速決.反正就是個午休罷了.

登上新造好的樓梯.扶手和樓道都是嶄新的.和樹敲敲最近的門推開.

室內彌漫著藥物的氣味.鋼鐵素材的架子擺放在牆邊,為了不落灰塵還罩上了玻璃.里面擺著藥品,顯微鏡,連昆蟲標本都有.

房間里面有幾把鋼管椅子,一名少女坐在那里.

她抬起頭來.

"來了……什麼,是式森啊"

"小澟?"

和樹詢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里",神城澟理所當然似的回答道.

"這里可是生物部的活動室喔."

和樹回過頭看看大門.確實上面寫著"生物部".

"這樣啊,抱歉.但是社團活動大樓里有生物部的地方麼?"

"光是料理教室的話放不下資料所以我借用了這里.說來,你有什麼事?"

被詢問後,和樹說明了舞穗的情況.澟擺出一幅興趣似有似無的表情.

"剛剛開始我們就一直在這里轉悠了,有點或者該說是相當的奇怪呢.不過生物部的話說不定會不錯哦."

和樹看看舞穗.她也上下地點點頭.

"舞穗,也喜歡這種社團"

"怎麼樣小澟.可以加入嗎?"

澟聽後輕輕地點點頭.

"可以.我沒關系,估計也不會有人反對吧.那麼就在這個筆記本上簽名……"

她打住了話語.澟的眼睛眯成了縫.是注意到什麼了嗎,她直直地盯向二人.

咳,她清了一下嗓子.

"啊——,在辦入部手續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問,就是……那個是"

和樹擺出詫異的表情.

"什麼事?"

"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要是讓你因為此誤解我的話就不好了……單單是由我的好奇心所引發的疑問.當,當然,我並不是很想知道,不用勉強回答我.即便不知道我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真是有夠曖昧的話呢.不僅使用了不常用的詞語,而卻聲音還很小.臉頰也出現了些許紅暈.

"……那個,你們一直那樣,牽著手的嗎?"(銀:澟——卡瓦伊!!)

和樹與舞穗在進生物活動之前就一直牽著手來著.和澟說話的時候也是,一直那個樣子.

"有嗎.嘛我不知不覺啦."

"是,是嗎.那麼,我要問了喔……哎——那個,就是那個,你,你們……給我感覺像……在,在交往……"

"哎?抱歉小澟.我沒聽清楚."

和樹反問回來.她的聲音變得更加小了.

"所,所以說啊,你們在交往(嗎)……"

"哎?"

突然,澟面紅耳赤地吼了出來.

"啰嗦!你要我說幾遍才可以啊!"

她突然發起火,和樹不禁愣住了.舞穗嚇得緊緊抱住了和樹.

"一次就給我聽清楚!別讓我多費唇舌!"

"為,為什麼發火啊小澟?"

"閉上嘴!所以我最討厭你了!完全不考慮人家的心情……總而言之,入部被取消了!我絕不認可!滾出去!"

"等一下.太不講理了吧?"

"哪里不講理了!這是很普通的處理!我這里絕對不收!看別家吧!快出去!出去出去啊!"

激動的澟將二人強行趕出了生物活動室.

二人還沒能了解狀況就激怒了澟,沒辦反他們決定繼續尋找.

不能像剛才那樣未經確認就開門了,要看看門牌二人商量過後再進入.不知為何看到的竟是些"摩(托)部""魚糕部""花王清洗(液)部",掛著這種讓人不解名字的社團他們都避開了.(銀:傳說中的冷笑話:カ部「カブ」:摩托……花王のバ部「バブ」:清洗液……)

雖然哪個社員都很親切,不過和樹卻認為不能讓舞穗入那些社團.他總是下意識感覺不合適小舞,只不過再不快些尋找的話午休就要結束了,最麻煩的是會被夕菜逮到.

正當和樹考慮著這些有的沒的時,一個聲音在叫住了他.

"阿啦.你們在這兒干什麼呢?"

是風椿玖里子.是由什麼事情嗎,她拿著筆記本.和樹也向她說明了情況.

"于是呢?剛剛我聽到了一個很大的怒吼聲,那個不是澟嗎?"

"哈哈哈……是的.于是那個呢,玖里子加入的是哪個社團呢?"

"我在學生會.要不然來我這?"

她解釋說,最近把學生會的事物擱置了,現在人手缺乏.就如同文字上的意思,已經是連貓的手都想要借了(手忙腳亂)的樣子,事實上據她說學生會甚至探討了該不該找野貓做寵物的提議.

"總不可能真的去養貓吧.我現在急缺人手."

"不過那需要全校的選舉才行吧?"

"幫個忙程度不會出問題啦.嘛,站著說話也不是事兒,轉移到教室吧."

玖里子帶領著二人.

登上鐵質的樓梯,來到了頂層.她拿出鑰匙,打開了最里面房間的門.

里面昏昏暗暗地.由于窗戶上釘了木板,光線很難照進來.空空蕩蕩的,桌子依子都沒有.

"那個……這是個空房間的說?"

玖里子沒有對和樹的疑問作出回答,而是對舞穗說道.

"抱歉嘍.你可不可以在外面稍等一下呢?馬上就完事了."

把少女送到走廊後關上門.合上鎖.

"好,這樣就行了."

玖里子微微一笑,舔了舔嘴唇.

"開始嘍!"

她忽然撲了上去.和樹還在被突然發生的事情搞得迷茫時,玖里子上前運用體重和絆腿,將他推到在了地板上.

"哎……哎!你想要做什麼啊!"

"還用問嗎.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喲.好久沒有做過了."

只見她的右手一閃,和樹的紐扣一瞬就被解開,順帶連腰帶都被抽走了.和樹雖然掙紮,但被玖里子巧勁壓住的他無法自由活動.

"請住手!突然你這是做什麼!?"

"因為看你和小舞那麼親近,總感覺會被偷吃了不是嗎?所以啦看准時機就要搶回來啊,對吧."

"才不是'對吧’呢!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當然嘍.學生會相關的房間都在校舍那邊唷.怪你笨蛋,疏忽大意跟來啊."

"不講理——!"

玖里子的臉越來越接近.和樹全身充斥著絕望感.意識開始模糊.

突然,轟隆聲大作門鎖被迸飛,門打開了.

糟糕,是夕菜,和樹本以為是這樣但事實卻不是.

"你在做什麼啊玖里子!"

竟然是澟.她左手持日本刀,瞪向兩人.舞穗就在她身後.

"社團活動大樓不是做那種事情的……"

雖然那是夾雜著激動情緒的話語,但玖里子就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笑了笑.

"阿啦辛苦嘍.你一直跟在後面對吧.我知道哦.你變得相當積極了嘛."

澟的話語哽住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像擠出話來似的說道,

"我……我只是不能原諒像這樣不知羞恥的行為而已……"

"不要逞能啦.就是因為你這樣和樹才一直沒有注意到你啊.坦率一點好嘍."

"……你想要侮辱我嗎!"

澟拔出刀,雙手握緊劍柄.

"即便是玖里子你,也有可以說和不可以說的事情!"

"想動手嗎?隨時都ok哦……我是想這麼說啦,不過……"

玖里子再次望向和樹的方向.

"果然吃掉這邊要優先呢!"

"哇啊——!"

和樹發出了慘叫.雖然他想要站起來,不過雙肩被死死壓住根本動不了.他試圖躺著向前爬.必然的,玖里子不會讓他得逞.

"我說澟,你過來按住那邊不要讓他跑了."

"我知道了……不對,你讓我做什麼啊!"

嘴上一邊這樣說,她一邊按住了和樹的身體.就像是半路插了一腳進來的感覺.

"式森,老實一點……不對,這種不倫不類的行為還是停手吧!"

"澟,你臉靠得很近哦."

"究竟發生了什麼啊——!"

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反複撕扭在一起.看起來又像是摔在了一起,已經是不明所以了.並且不知道是誤解了什麼,連舞穗也喊著"來玩吧——"摻和了進去.

縱使變成了這種如膠似漆的狀況,和樹也拼命想要逃出去.但是三個人的體重果然還是不輕,他束手無策.

"夠了快住手吧!這個樣子要是被夕菜看到她非殺了我不可!"

"安啦.這里是沒人使用的房間她不會知道的.放心放心.太好了."

玖里子如此回答道.

"一——點都不好!雖然放心但完全不好!"(銀:-.,-等死吧)

和樹載再次哭叫了起來.于是乎,

"是什麼放心了啊?"

一個異常冷淡的聲音傳入耳中.

和樹猛地抬起頭,于是看到了一名環著胳膊,緊閉雙唇,迸射出仿若鐳射光線眼光女學生的身影.

"夕……夕菜"

夕菜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地瞪著他.

"看你樂不思蜀真不錯呢!"

"為,為什麼會來這里!"

極力壓抑住跳到嗓子眼的心髒,和樹詢問道.

"沿途的各位都告訴我了."

她回過頭去.于是出現在那里的是以仲丸打頭站成一排的B班同學們.並且他們全員都散發出來"我們是以殺意煉就的"一般的斗氣.

"大家……說起來仲丸,這是為什麼!"

"式森……你以為我真的會把實情告訴你嗎!那當然是為爭取時間集合全員我所散布的謊言了還用問麼!"

仲丸怒吼道.他用"我一定點錯都沒有"的感覺仰天長笑,其他同學則是痛打落水狗.

"沒錯!我們支持仲丸!"

"就因為有像你這樣的家伙存在,高中生才會被人瞧不起的!"

"我打小時候開始就在憎恨式森君了!"

他們唾罵和樹的口氣是發自真心的.甚至有人吹響口哨當作威嚇.

仲丸向前踏出一步.

"活該式森.本以為你和夕菜關系很好,沒想到你連小舞都想染指.並且一年級的神城澟一級三年級的風椿學姐也都是你的?葵學園中所有可愛的女孩你都想騙到手麼!你這個該死的人渣,究竟是用什麼當把柄強迫她們的!"

"那個……硬要說的話,是我被強迫的說……"

和樹在口中嘟囔道.當然仲丸他們沒有聽到.

"居然恐嚇她們真是個卑鄙的家伙.幸好夕菜因為正義而醒悟了,揚言要親自打倒你.班級中已經沒有你的同伴了.乖乖接受懲罰吧!"

"為什麼我非要遭到那種對待才行啊!"

"受女人歡迎的家伙全是罪犯!"

B班的理論真是可怕.結果,就是因為和樹有女人緣才會遭到嫉妒.事實的究竟根本不是問題所在.畢竟這是一群把"內心狹隘才是正常的人類"時常掛在嘴邊的家伙.他們甚至不惜以全世界的人類為敵.

和樹雖然想要逃走,但出入口全部被同班同學控制住了.縱使他想要武力突破,可是集中在這里的家伙盡是些校內頂尖等級.

連澟和玖里子也被那太過率直的惡意震懾住,啞然的感情頓時超越了恐懼.

數名B班學生已經開始詠唱起了咒文.火球以及光彈等等逐一出現.

"等等,大家請等一等!"

和樹加大了音量.

"大家或許是不知道,那個……我和小舞關系好是有理由的!"

"你這個垃圾,這次是想炫耀嗎!"

"不是的!你們知道只要我一使用摩法就會在世界上引發災害吧.為了阻止那個小舞詩必要的."

"說什麼鬼話.最近這段時間不是什麼大事件都沒發生過嗎!?"

仲丸說道.和樹為了抵消掉那個,拼命繼續解釋.

"不是的.那是多虧了小舞啊.她的魔力在抑制我的魔力.不然的話,又會發生事件的.所以我們必須要待在一起啊!"

和樹拼死辯解.同學們的動作突然打住了.

一時間,沉默支配著一切.

氣勢正在不斷消減.感覺就像全員都被揭曉的事情說服了一般.

"式森……"

仲丸嘟囔道.

"你是想說,你們牽扯到這個世界的安危.而現在的和平,都是多虧了小舞的功勞……"

"對"

"是嗎……那麼"

他用雙手制造出火球.

"你就去死吧——!"

火焰凝聚體直線沖向和樹,他在被擊中的前一刻臥倒了.一個超大的轟隆聲響起,牆壁被燒得漆黑無比.

"干,干什麼啊!你玩真的嗎!?"

仲丸後面的B班眾位紛紛喊道.

"啰嗦!比起世界滅亡我更恨你!"

"沒錯!地球算個鳥啊!"

"比起被你獨享幸福,分享不幸還是能夠忍耐的!"

果然他們是B班阿.根本不去考慮10秒鍾以後的事情.

"你們在想什麼啊……大家都會死的!?"

"閉嘴,全世界會理解我們的!"

仲丸斷言道.

包圍網逐漸收緊.根本是一群惡鬼.事情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同學們全員都使出了某種魔法.並且那還都是些在校內禁止使用的咒文.

和樹吞了一口口水.這樣下去我就要一方面被屠殺了.但自己又不能使用魔法,舞穗也一樣.澟和玖里子雖然魔力強大,不過數量壓倒性的不足.

學友們一點一點地逼近.完全沒有逃跑的空隙.這個火力搞不好會把大樓給轟飛了.

"請交給我來動手."

夕菜站了出來.她正在制作著一個比其他人都要大的火球.

"等……等等……"

"我不要聽狡辯!"

她揮腕而下.仲丸一等也作了相同俄動作.

"呀啊——!"

和樹不禁抱住了頭.這時,夕菜突然轉向後方.她把手中的火球扔到了天花板上.

火球在B班學生的頭上爆炸.沖擊波沖散了他們的攻擊魔法,火苗飛向四面八方.建築物震動起來,牆壁的一部分被粉碎.這突然的變動讓所有人亂了陣腳.

然後夕菜跑向和樹,叫到.

"和樹.大家,請抓住我!"

她迅速詠唱了壓縮咒文.下一個瞬間,和樹的視界被傳送魔法模糊了.

雖然還不到失去意識的程度,但水泥墜落的沖擊也不算輕.

"沒事吧,和樹."

夕菜擔心地注視著他.

和樹遙遙朦朧的腦袋,好不容易點了點頭.由于被強行傳送,不只是身體連腦袋都在痛.

和樹他們被夕菜的魔法傳送到了校舍的樓頂.雖然斜向下能夠看到社團活動大樓,但由于胡亂釋放的攻擊魔法大樓有將近一半被摧毀了.所謂戰斗過後的場景.

校園中,逃脫出來的同學們正在為這是誰的責任激烈爭論著.

"沒受傷太好了……咒文詠唱的有些急,出錯的話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夕菜如釋重擔地說道.玖里子,澟,舞穗也沒有大礙.

"謝謝.但是那個……你沒有生氣嗎?"

和樹詢問道.

"生氣……但是,小舞的事情我也知道,而且B班的各位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我怕他們會對和樹不利.所以那個時候我也裝作生氣的樣子,不過心中卻在考慮怎麼救你."

夕菜甜甜地一記微笑.那是一如往常的笑容.

和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太好了……我還以為又會遭到很過分的對待哎."

"不會那樣的.我沒有想對和樹做過分的事情.在那個時候……"

"嗯……?"

"不會在別人的面前對和樹做什麼的.只是在那個時候……"

"是,是喔……"

她的語氣產了微妙的變化.和樹感覺仿佛頭上被陰云籠罩了一般.

夕菜雖然笑容滿面,但細一看能發現她的眼睛完全沒在笑.豈止如此,仿佛有什麼類似火焰的東西浮現其中.

"果然能夠處置和樹的權利,只歸我一人所有才對呢.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以交給被人呀.所以啊,我把你帶到了這里唷."

"唉……哎!?"

和樹全身冷汗直流.夕菜不理會那個,回頭看向舞穗.

"小舞,你先回去教室吧.接下來呢,不是小孩子可以看的東西哦.玖里子,澟,請帶她離開這里."

"啊——,了解.我們立即就回教室."

大概是察覺到了這不平常的氣氛吧,玖里子馬上拽住了舞穗的手.催促著似的,和澟一齊踏出步伐.

三人一邊口中念叨著"感覺夕菜的眼神好像殺手一樣""不可以回頭""和樹君快要哭了",一邊走下了樓梯.

被扔下的和樹試圖與夕菜拉開一定的距離.但夕菜卻保持著那個距離一再向前.

"果然,像這樣兩個人獨處就是好呢.即便慘叫也不會被別人聽到."

"等,等等.我究竟做了什麼……"

"花心就是犯罪."

"……哇啊——!"

和樹向三人下去的樓梯沖刺過去.手握住到鐵門的把手.但是,門關得死死的,紋絲不動.無論拉幾次也不見打開.

"這里的門只要稍微動動手腳就可以做到封死了哦.來和樹,請做好覺悟吧."

插圖06

夕菜打全身釋放出妖氣逐漸逼近.光之箭出現在她的手中.有雙手才能握住的大小,形同一把劍.

"懲罰過後你因該可以稍微理解一下我的心情了呢."

夕菜高高舉起手,她想要用能量的凝聚體瞄准和樹.

"且慢,且慢啊.我已經恢複成人類了哎!?要是被那個打中必死無疑……"

夕菜只是張開嘴巴,露出她通紅的口蓋.大大地吸了一口氣.

"你這個……花心大羅卜——!!"

一鼓作氣釋放出了魔力.

幸運的是,那天樓頂上出現的火柱並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第四話修行哀歌

神城澟不見了蹤影.

近幾天,在哪里都見不到她的身影.一開始以為她患了感冒,不過已經四天,未免太長了.

式森和樹坐立不安,他問了問宮間夕菜.怎料她也說不知道.

澟是個認真的學生,沒有理由無故曠課是不可能的.雖說她有可能是回家了,但並未有她家中傳來噩耗的傳聞.也不像是生病,說不定是發生了什麼.

兩人考慮不出個所以然,利用休息時間去了一趟風椿玖里子那里.于是她一下子給出了解答.

"澟啊,她去修行了哦"

"修行?"

和樹發出怪聲.

"對.劍術的修行.所以她才會休學哦."

澟乃是"劍豪".雖然參加的是生物部這個不起眼的社團,但她從小就不斷進行嚴格的修行,劍術是一流的.

"是這樣啊……不過,為什麼挑這個時期去呢?"

"因為輸了啊,那個孩子."

"輸……了?"

"嗯.之前有個全國女子劍道大會預賽.她作為劍道部的幫手出賽了,似乎是苦戰了一番的樣子呢."

"喔……"

和樹覺得這種事不常見.手持武器時候的澟真的很強,不應該那麼容易就敗北阿.

"聽說,預賽團體第一戰是對陣慘忍高中……"

"哈?"

這個聽起來很別扭的高中讓和樹與夕菜半張開了嘴.

"慘忍高中的怒州村錐江是八方魔炎劍的傳人.不過她似乎贏了哦."

"啊,勝了嗎"

"第二戰是私立轟賊學校,對手是醐棄幽未率領的釋尊怨殺五人眾.地獄滅殺斬似乎讓她苦戰了一番,但仍舊不是澟的對手.誰知道接下來的癡鐮學園戰被對方拖入了大將戰耶.和澟對陣的是三年級的座座鬼殺子,是一名使用殺人風車的魔女哦.雖然艱辛取勝了,但體力也消耗了很多,接下來的怨玉高中戰敗杯了.被對方的蝦墓郡丸香江那打倒了三人似乎是造成敗北的原因."

"……喔——"

還有那種名字聽起來詭異的女高中生阿,而且團體站一個人可以和三個人對戰的嗎,和樹邊想邊繼續聽她說下去.

"個人戰澟也是苦戰連連,初戰的偽流叛學園二年生蝦墓郡丸富野子似乎展現出了惡鬼般的強大哦.戰斗出現了竹刀折斷三把的戰況,澟最後勝出,接下來的敵人是蝦墓郡丸蓮華.這三人雖然高中不同但似乎是姐妹的樣子.繼續,乍看下她雖然是爆水柱高中所屬的不起眼三年級學生,但實際上卻是以香港為據點的魔蟲教教徒,她可以發出好似蟬一般的叫聲使迫對手昏睡.武道館三分之二的人都沉睡了,澟一邊被睡魔侵襲一邊用心眼打倒她結束了戰斗.本來還以為能放心了,怎料第三戰的對手是絞首台高中的淫牙遇留子,她擁有伸長頭發糾纏對手的人類鎖鐮特技.澟似乎是口咸著竹刀打倒她的哦.第四戰是特別邀請來的美國暗殺者高中的默示錄姐妹,夏婭·阿布卡力烏斯(英文默示錄的發音)和聖·阿布卡力烏斯.邊引用聖經的一節邊襲擊過來的冥府劍法讓領隊老師一身冷汗,不過似乎這個也解決了."

二人已經糊塗了,她們搞不清楚這究竟是劍道大會呢,還是世界戰爭後的暴力世界呢,又或者是日語通行的魔界.即便如此玖里子還是繼續說下去.

"准准決賽對陣的是血億高中的蟻曲輪墓咒繪,是個把頭發剃光並在後腦勺刺上古文字刺青的殺人女高中生喲.從口中吐出LSD25(禁藥)一般的呼吸,好像觀戰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紫色的大嘴烏喔……總而言之,她還是勝了.然而接下來的准決勝碰到的黑旗拷問學園的蛇如來斬斬子是戲法師般操作著十把竹刀,並用自己的血液制作毒霧的新星兒,澟用盡秘術和她戰斗,激烈戰斗過後導致觀眾重傷三十八名,神志昏迷和發狂者十六名,不明原因的病症七名.最後澟因為判決輸掉了."

"……哈啊"

和樹只能從口中漏出發傻的感想.雖然他也為那種高中當真存在麼煩惱不已,但總之戰斗是相當激烈的樣子.

"澟初中的時候稱霸了全國,春季大會她也得到了個不錯的名次.所以,看起來預賽落選給她的打擊不小呢."

"所以才要修行啊"

和樹說道.玖里子點點頭,

"對.雖然嘴上說不喜歡劍道,不過她還是不想輸呢.'雜念會不會是原因’,她還這樣自我分析了一下哦.我覺得那根本不是光靠精神力就能對付的對手艾."

"不過,雜念究竟是指什麼?"

"我想是男人吧."

"男人?小澟嗎?"

和樹吃驚了.禁欲派的她竟然會為男女關系煩惱,真令人不敢置信.那應該和她最無關才對阿.

"是啊.她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呢?"

"真的假的?"

和樹一臉的狐疑.

"……我說你,難道沒有頭緒嗎?"

"沒有.我一點都不清楚小澟的男性關系啊."(銀:誰來給把刀的!俺要殺人了!)

"真是的……太好了夕菜.暫時可以放心嘍."

"……由不得一點馬虎就是了."

夕菜露出複雜的表情.和樹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在一旁發著愣.

玖里子苦笑道.

"只有你什麼也不知道啦……不過算了,就是那樣,澟暫時要回歸劍道少女了."

聽聞此,和樹與夕菜懂了.她自然會不在了.課業似乎是打算看同學的筆記.照玖里子所說'那個孩子腦袋好使啊,應該沒問題吧’.

"但是,澟究竟去哪里修行了呢?"

夕菜詢問道.

"只是換換環境罷了,不會去遠處的.我想想,似乎是說的去寺院呢.是叫做信藏抹沙寺吧.你們也知道吧."

二人點點頭.第一次見到紅尉紫乃就是在那個寺院.

"說是要住在那里,重新審視自己."

"究竟要待到什麼時候?"

"應該是直到下次比賽為止."

玖里子回答道.決定國家代表隊的大賽似乎迫在眉睫了.

"我是打算去看看她的情況了.如何,你們也一起去?"

"不會打擾到她嗎?"

"沒問題吧.只是在她睡之前見上一小面."

"也是呢,去看看好了."

和樹回答道.

葵學園最近的某座寺院,信藏抹沙寺.

江戶後期建起的寺院,是所屬于炙炙秒院宗琴吸治靈派下的小寺院.除了墓地以外,就只有大堂和主持的住所了.因為是住宅區周圍很清靜,只能看到早晚散步的人,是個清幽的地方.

在大堂中,澟深深地鞠了一躬.

"住持,恕晚輩失禮,每天都麻煩您.感謝您借這個地方給晚輩這種不成熟的人."

"無須多禮."

身披袈裟的老人笑著揮揮手.

"向煩惱之人伸出援手乃我佛家根本.何況施主為了磨煉自己,親自入住山門修行.這樣的地方若是可以,施主想用多久都無妨."

"十分感謝."

澟再次行了一禮.

"不過,聽聞神城施主家中信奉神道,不知在寺院修行可妥?"

"我與本家沒有太深的緣分,請不用在意."

"如此,老納知曉了……話說,作為將此處借出的代價老納有一事相求,不知施主可否聽老納道來?"

"請講,晚輩聽候吩咐"(銀:那啥,這絕不是金庸看多了的表現……)

"其實,今晚老納突然有要事,必須親自前往本山一遭.此處無人看管.屆時,可否拜托施主代為照看一下?"

照住持的說法,秋田縣本山的大僧正似乎突然病故了.因此全國的和尚都被招喚過去為他開送行儀式.由于先逝的大僧正利用地位玩樂,破戒都做盡了,所以儀式預計會變成大僧正派與對立派的互相揭發大戰,住持估計情況會十分的險惡.

"老納外出兩,三日間,施主只需留守大堂即可."

"晚輩明白了."

"火燭與門戶千萬不可疏忽.近來,老納聽聞附近有賊闖空門之說."

"闖空門嗎?"

"是的.千萬小心.那麼,拜托施主了."

住持返回住所,收拾好行裝出門了.

澟送走住持後,繼續修行.

話是這樣說,但也不是做什麼特別困難的修行.只是對木樁揮木刀罷了.目的是為了讓身體形成習慣,找回從前的感覺.寺院雖小,但大堂卻也有番規模,用來修行再好不過了.

澟一個人默默地揮著木刀.反複著一個動作,直到排除雜念.

突然,她回過神來.

"……?"

有聲音.踩響沙子的聲音.有人正在接近這個大堂.

澟把木刀擱下,拿起擺立在一旁的日本刀.悄悄地打開窗戶出去.一邊不發出聲響,一邊繞到大堂的後面.

大半夜的入侵這所寺院究竟有什麼事呢.會是尋找住處的流浪者嗎,還是說是找尋清靜地方的情侶.不,說不定這是闖空門.住持也說聽到過傳聞.

她微微貓下身體.絲毫不畏懼.與在本家時制服的妖怪比起來,人根本不算什麼.即便對方手持槍械澟也有自信能對夠應付得了.

發現人影.三……四人.其中一人身材異常矮小.他們偷偷摸摸地正在說著什麼.

(……不在……里面)

(打開……)

(但是……)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大堂上.現在正是時機.澟用手慢慢地按住刀柄.

她掩住氣息,壓低身體沖了上去.打頭的男人看向這邊.似乎是嚇了一跳,只見他慌了手腳.

把他擊倒在地.邊牽制其他三個人邊刺出刀刃.

"老實一點!不然要你性命不——唔?"

澟愣住了.

"小……澟"

和樹臉上掛著驚愕的神情嘟囔道.

和樹與夕菜與玖里子,以及一同跟來的舞穗被澟催促著來到了大堂.里面有一間木質地板的屋子是主持用來講話的,澟就在那里修行.

"你們來做什麼?"

澟一邊用水壺往小茶壺中注入熱水一邊詢問.

"聽說你在修行,所以我們想來慰問一下."

"我不認為這看起來有意思."

"我們覺得小澟或許會寂寞啊."

"叫來他人,大家一起和睦相處根本算不上修行吧"

"話是那麼說……"

和樹喝了一口沏好的茶水.大概是沏的手法不好,茶水只是燙口,完全沒有綠茶的清香.

"其實,因為在學校完全看不到小澟的影子,所以我想來探望一下.我擔心你會不會在修行中搞壞了身子."

"我健康的很."

"嗯.所以我放心了."

"……你很在意嗎?"

"是有些.小澟從沒有請過假休息——啊,抱歉."

和樹連忙補上一句.澟拿著茶碗直直地盯著和樹.

"抱歉抱歉.我無意把你當成病人的."

"不是的……你很擔心我嗎?"

"……嗯"

這句回答讓她微微笑了.

"是嗎……你很擔心我啊……"

不知不覺話跑題了.雖說只有一點點,但可以看出澟的臉頰染上了害羞的神色.

一直在靜靜聽著的夕菜干咳了一下.

"澟.兩小無猜可算不上是修行唷."

"艾……啊,那個,就是啊.你說的沒錯."

澟開始慌慌張張地收拾起茶壺和茶碗來.她手忙腳亂,發出嘎嘰嘎嚓的聲響.

夕菜直勾勾地盯著那樣的澟.

"……澟變了呢"

"聽……我說,夕菜.我絕對沒有做會被誤解的……"

"你聲音很雀躍哦"

"這個……該怎麼說呢"

"你動搖了,越來越值得懷疑了."

夕菜接二連三地進行壓制.澟語無倫次地試圖辯解.

和樹一頭霧水.眼前發生的事情他完全不能理解.

玖里子將手放到他的肩上.

"總而言之她們會那個樣子錯都在你就是了.你至少要明白這點."

"即便你這樣講……"

"……我呢,時不時會同情她們倆哎"

玖里子無可奈何地搖頭歎氣.然後輕輕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打住嘍.即便你們在這里針鋒相對到出火花,對這個超遲鈍男來說也只是對牛彈琴喲."

仿佛采納了她的意見似的,對話停止了.夕菜憤憤忿忿不平地收起矛頭,澟則放心似的撫了一下胸口.

"就當錯都在和樹身上好了……接下來,肚子餓了呢.澟吃過了?"

"還沒有,我正好要去吃飯."

"做些東西好了.我們買了材料哦."

玖里子用指指塑料袋.大蔥和蘿蔔從袋頭露了出來.

"你們不用為我做到那種地步的……"

"好了好了.打擾到你修行這就算是彌補了."

玖里子拿著袋子.夕菜和舞穗很擅長做料理,不過玖里子也不算差.(銀:這里的女主們真好)

"廚房在哪邊?"

"那邊.我也來幫手……"

"不用!"

不止是玖里子,和樹與夕菜也嚷道.(銀:……嘛,除了某人)

"你修行了半天很累了,交給我就好你只管去休息."

"對對,小澟只要待著就好."

"下廚房什麼是我們的工作啦……"

面對拼命說服的三人,澟擺出一幅略顯不滿的神色.

"只讓大家去做我有些說不過去……"

"真的不用.因為我們打擾了澟的修行啊,你就當這是賠罪了."

"可是,料理方面我也學了不少."

"……真的?"

玖里子一幅狐疑的神情.

"當然了."

"……那,你也過來吧……夕菜,以防萬一你看著點她"

"好."

女生三人向住居那邊的廚房走去.和樹揮揮手,心境好比妻子目送丈夫去戰場一般.

不久後.

住居那邊的窗戶'呼呼呼’地噴出了滾滾黑煙.其量之多即便在深夜也能清晰可見.

門打開,三人跌跌撞撞地走出來.

"發生什麼了!?"

和樹跑了過去.

"洋,洋蔥……"

滿面黑灰的澟邊咳嗽邊說.

"洋蔥?"

"突然爆炸了……"

"哈?"

和樹頭都大了.同樣被熏黑的夕菜又說了.

"不只是洋蔥.一開始是土豆噴火,就在我們以為那是干木魚著火放出的七色光輝時,順帶著洋蔥就……"

"……那個,你們是去做料理的吧?"

"對……但是澟剛拿起菜刀便發生了這些……"

夕菜連珠炮似的滔滔不絕.玖里子也像柴油車一樣吐出黑煙.

雖然不好理解,不過這就好比煤坑的爆炸事故一般.和樹一邊思索著'這是用了啥調理方法啊’,一邊把毛巾拿給三人.

她們大概是很快便忘記了慘狀,迅速擦淨了身上的汙垢.

突然,玖里子詢問道.

"說起來,小舞怎麼了?"

"在這里啊……"

和樹回過頭.但是,身高較矮的少女並不在那里.

"阿咧?去廁所了嗎?"

和樹仔細巡視周遭,寺院內沒什麼光亮,什麼也看不清.

"我去找."

夕菜站起來.

"晚飯讓小舞來做好了.材料幾乎全滅,只能依靠那個孩子了."

"我也去.兩個人找起來也快."

"那,我也……"

"和樹留在這里."

玖里子婉轉地阻止了和樹.

"我也要去."

"我們沒關系的.那個孩子不會跑太遠的.還有了……"

她瞥了一眼澟.

"給澟一些機會才比較公平,你說是不是?"

玖里子的話讓和樹傻傻地眨眨眼.

她給澟送去一個眼神後同夕菜一起去找舞穗了.

然而兩人去了很久,一直沒有回來.

和樹與澟坐在大廳中.他們等了很長時間,但就是不見那兩人和舞穗回來.

"還不回來啊"

澟盯著大門說到.

"嗯……"

和樹反射性答應了一聲.這樣的對話做了好幾次了.

"是發生什麼了嗎?"

"不曉得……"

和樹揉揉自己的肩膀.他有些不安.空洞洞的大廳寒氣逼人,仿佛吐出的呼吸亦會結冰.

"這個寺院有沒有什麼不好的傳說呢?"

"什麼?"

"夕菜她們不是突然就不見了嗎.好比失蹤,之類的傳言啦……"

"沒有.這個地方以清靜聞名.比起那些,問題或許更糟糕."

澟視線片刻不離大門地說到.

"住持曾說過,最近這附近似乎有小偷出沒.這個寺院或許被盯上了.夕菜她們要是遇到了那些家伙……"

"咦!"

和樹跳了起來.

"那就糟了!得馬上去救她們!"

"冷靜下來.並不是說她們立刻就會有生命危險.不要慌張,馬上找到她們才是首要問題."

"嗯……"

和樹一身雞皮疙瘩.雖說至今為止被卷入過各種各樣的麻煩中,但他還是不會應付這種險惡的事件.

澟儼然一笑.

"害怕嗎?"

"是有些……"

"不用擔心.有我在.即便有數名男人我也又自信打倒他們."

看著輕輕舉起日本刀的澟,和樹覺得十分意外.

"……那個,小澟,你不是討厭像我這樣的軟腳蝦嗎?"

"我討厭軟弱,看著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不像話."

"那我……"

"但是,每個人都有擅長與不擅長的事情."

澟表情嚴肅地說到.

"你只是有做不到的事情罷了.不擅長就不擅長.但阿諛奉承,愛慕虛榮就很難看了.你比那些人強很多."

"是……那樣嗎"

"對.你做你自己就好.不要逞強."

真不像澟會說的話.

和樹一眨一眨地看著澟的側臉.感覺,比起第一次見面時,澟現在的表情要柔和得多了.是心境產生了什麼變化麼,還是說這就是修行的成果.

插圖07

她碎碎地嘟囔了一句.

"我喜歡的就是那樣的你啊……"

"哎?"

澟沒有回答,默默地注視著和樹.

她的眼睛微微潤濕.那是平時在她臉上看不到,少女般嫵媚的眼神.

和樹心中悸動著,輕輕地挪動身體想要離開.

澟則快他一步,輕輕依偎在了他的肩上.

一方面,說起消失了蹤影的夕菜一行.

"放開我們."

她瞪著站在眼前的人物放出話來.

大堂旁邊的樹林中,夕菜站著被用鐵鏈綁在了樹上.她旁邊,玖里子也是同一個狀態.舞穗也在但卻沒有被綁著,她正在和一個用大布偶玩耍.

眼前是兩名高中生年紀的女生,兩人奸笑著.

"你們是誰啊?"

夕菜問道.

"我是爆水柱高中的三年級,蝦墓郡丸蓮華."

"偽流叛學園二年級,蝦墓郡丸富野子."(銀:==||)

兩人用男生般低沉的聲音報上名諱.蓮華偏瘦但目光尖銳,臭屁無比,給人一種隨時會開始演講的氛圍.富野子體格健壯額頭上有傷痕,說明白些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那個不知是宇宙世紀還是馬路戰士的人們究竟想要做什麼?"(銀:銀頭很大,附上原文RoadWarrior)

"爾等乃神城澟之相識否?"(銀:這女人沒救了……)

"是又怎麼樣"

"吾等的目的乃神城也."

蓮華抱著胳膊說道.

"打中學起,吾等被那女人阻撓過不止一次.她出席各種大會從吾等手中搶奪榜首.那個惡魔之女乃吾等稱霸道路上的絆腳石,吾等之宿敵."

"從沒聽她說過……"

從來沒聽澟提過那種事情.她肯定是沒放在心上.

"吾與富野子自小學便嘗盡辛酸,兩人各以對方為宿敵進行了嘔心瀝血般的特訓,終于在預賽中脫穎而出,然而那厮卻厚著臉皮自九州殺現稱霸了全國大會.究竟是用了何等的詭計,哼恩!?"

"那只是因為你們很弱吧……"

"並且,高中還轉校到了東京.被她阻撓之前的大會吾等慘敗.那厮之後竟然擅自敗北,到最後讓一個叫蛇如來的名不見經傳的家伙獲勝榜首.此屈辱不共戴天!"

"總之,你們等下次機會怎麼樣……"

"然爾!"

蓮華根本沒聽夕菜說話.她正面向看不見的聽眾演說中.

"天賜良機.此乃一個開始!神城修行之地在此判明.如今趁機偷襲,將她痛打一通也非難事.將她修理成不能出場的話,下次的國家代表非吾等莫屬.核彈的火焰必將吞噬她.大決戰的戰火也無妨!"

她像上帝號召子民一般展開雙臂,表情陶醉.貌似是透明觀眾向他投以了拍手喝彩.

默默聽著的玖里子口中不禁漏出吐槽.

"小肚雞(腸)……"

"並非小肚雞腸!"

蓮華蹂(rou)地轉過身,一把揪住玖里子.

"此乃戰略突擊!何談小肚雞腸.爾,爾怎能理解吾等至今的艱辛.自小便被人中傷'蓮華的目光凶狠’,何止'希特勒的黨羽’,更甚被諷刺為'波爾布特的末代’'博卡薩的爪牙’的歲月.既然如此吾便當個獨裁者給眾人看,卻不知在何處出錯踏上了劍道之路.然爾在此路上依舊處處碰釘.之前調查神城身邊還被當成了闖空門,又是遭到警察追查,又是被狗攆,貓還在小電桌上蜷成一團……!"(銀:仨獨裁者,最後那是啥!?)

"大姐,大姐!"

富野子抓住她的雙肩.即便如此蓮華還是繼續嚷嚷.

"一,一切都將于今晚終結.將爾等作為人質,讓神城也嘗嘗不可言喻的屈辱.畢竟是會貼著'成人限定’標志的事情.未滿十八歲豈止不可觀看,還要更甚私下複制,流通(廣泛盜版的意思)!"

"是嗎……說起來,你們沒拿小舞怎麼樣呢."

玖里子說道.她熱仍然在和布偶做著什麼.

富野子深沉地回答.

"我們不會對小孩子下手."

"不,她已經十三歲了."

"一定是失去了父親的孤子"

"她雙親似乎都還健在哦."

"她將來定會背負起國家,成為一名優秀的女性……"

她自顧自地扯了起來.確實,現在的她與和樹一起背負的起止是國家,說是世界的命運也不為過.

這時,傳來了有人跑過來的聲響.

"蓮華,富野子!"

又是個女孩子.她身材嬌小,瀏海留得很長,發型相當詭異.

"何事,香江那?"

"機會來了.神城如今大意了."

"什麼.老天果然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她睡了嗎?"

"不,她似乎和男人在一起.兩人死死粘在一起不肯分開喲."

"男人……?呵呵呵.爾老了神城.忘記修行,竟然沉迷于兒女私情之中."

蓮華呵呵笑了出來.

"很好,做准備."

她命令兩個妹妹.就在這個時候.

"請等一下."

聽到了一個靜靜的默讀聲.

"澟和男人粘在一起,究竟是怎麼回事?"

夕菜低著頭提出問話.

"她和一個軟弱的男人卿卿我我的.平時的殺氣完全消失了.真是的,她究竟是何時找到男人的.兩人相當親密哦.看那個樣子差不多就要私通——咦!"

香那江發出了慘叫.

夕菜面如阿修羅,惡狠狠地瞪著她.

"喔……私通麼"

鏘.

綁著夕菜的鐵鏈點落在地,是她用蠻力扽斷的.

"不,不可能……人類怎麼可能將那個鎖鏈……"

蓮華面失血色.夕菜拾起鎖鏈,一步,又一步地踏出腳步.

"明明人家受困于這里,你卻與澟在那邊風流快活……連我的手都沒有碰過的說……"

呼地揮舞起右胳膊.鎖鏈粉碎了綁著玖里子的那棵樹,她被解放了.

"我饒不了你和樹……"

這個殺氣騰騰的少女讓蓮華一行躊躇了.直至剛剛還以為她是受困的公主,現如今全然是一幅讓鎖鏈殺人鬼都萎縮樣子,持續地釋放出斗氣.

咔嚓!

夕菜一手抓住想要逃命的蓮華的喉嚨.

"怎麼了?"

"難,難收……救命……"

"想要打倒澟的人這個樣子可以嗎?"

"住,住手,請繞命……"

"跟著我.我來讓你們見識見識何謂真正的恐怖."

她把蓮華扔了出去,拖著鎖鏈向大堂走去.

"小澟,快去找夕菜她們吧."

"嗯……再一小會兒……"

"你說什麼啊."

他推開靠在身上的澟想要去外面.他剛要打開拉門.

"……怎麼了?"

有一個詭異的氣息.他從門縫間窺視外面.

"……呀啊啊啊!"

和樹嚇了一大跳.外面是全身殺意淋漓的夕菜,她手持鋼鐵的鎖鏈,用邪惡摔跤選手一般的步伐靠近過來.

澟也從後面偷窺,果然嚇得腰都軟了.

"喂,喂式森.她好像發火了耶.你做了什麼麼!?"

"天才曉得!"

"看樣子她不會聽咱們說話了.快躲起來."

兩人慌慌張張地巡視下周圍.這畢竟是用來修星的地方,幾乎空無一物.

"那里!"

澟用手指著.那邊是信藏抹殺寺安置佛像的佛壇.

"哎哎,躲在那里!?會不會觸怒神明啊"

"沒時間考慮了"

她推開老舊的觀音扉.里面是開始掉金的佛像.

"對不起,打擾了."

"快進來."

澟輕輕地關上大門.與此同時,拉門被扯開.

兩人惶惶恐恐地從蟲蛀出的孔洞觀察外面的情況.

手持鎖鏈的夕菜用宛若狂犬般的目光搜索周圍.最後,

"……被逃了呢!"

她出拳給了支柱一下.大堂顫動了.

和樹空中漏出了悲鳴.

夕菜的背後,又出現了三名面目猙獰的少女.她們手持木刀,看起來身手也不錯.不過,她們全都不敢和夕菜對上視線.

"來你們三個,快給我搜這里.直到找到和樹為止,連一只螞蟻,一個細菌都不可放過!"

"吾等的目的是神城澟……"

"閉上嘴!"

那是猶如落雷般的吼聲.三名少女被嚇得挺直身體,慌慌張張散開了.


夕菜也轉過身,想要離開大堂.中途,

"喝啊!"

她將之前團成一團秤砣般的鎖鏈扔了出去,那個一條直線飛行,直接撞上了佛壇.

正好穿過和樹與澟的中間.鎖鏈劃過眼前,兩人硬是壓住了呼之欲出的叫聲.

"……不在那里嗎"

夕菜也出去了.

確認到腳步聲足夠遠去後,兩人從佛壇里出來.

"啊——,又少活了幾年……"

"怎麼說呢,夕菜每發火一次都更甚一次耶."

明明沒有跑兩人卻氣喘籲籲.心髒異常地跳動著.

"總而言之,得先找個地方等事端過去……"

"是啊"

兩人全然已是犯人的心理.雖說他們本來什麼壞事也沒做.

兩人輕手輕腳地逃出了大堂.

"啊——,找到了!"

一個超級天真的聲音.抱著布偶的少女表情輕快無比.

"呐——,夕菜.和樹在這里哦!"

"哇哇哇哇娃!"

兩人一同上去捂住了舞穗的嘴巴.

"不要說多余的話啊!"

"嘸……可是,夕菜正在找和樹君……"

"找到我之後會出問題的!"

抱著舞穗,兩人迅速想要逃跑.就在此時,

插圖08

伴隨著轟聲,大堂的天花板被打爛.

黑影長發飛舞,擊穿木梁後穩穩著地.纏在手中的鎖鏈咔咔作響.

那完完全全是夕菜的身姿.

"呀啊啊——!!"

和樹發自內心地慘叫了出來.

夕菜的瞳眸黯淡無光.三名少女幾乎同一時間出現,包圍了和樹與澟.這次玖里子也在.

"夕……夕菜……你,你想干嗎……"

"干嗎……喔……你還裝蒜嗎,看來進行的滿順利的嘛"

爆發前一刻的聲音砸了過來.

"我什麼都沒做啊……"

"你想蒙混過關啊."

"怎麼可能,我只是和小澟在一起罷了,而且我更擔心夕菜你啊……"

"擔心和卿卿我我是同義詞嗎!"

夕菜揮舞起鎖鏈.豪快的聲響傳入耳中,門和柱子以及佛像全部被掄倒了.

"趁著我不在你和澟……!"

"慢著慢著!我們什麼也沒做.呐,小澟對吧!?"

但是澟沒有回答,她輕輕地握住和樹的手腕,將臉埋入了他胸口.

"艾,哎!?"

"……不出所料——!!"

夕菜揮動鎖鏈,想要給和樹一下.和樹被澟抓得死死地跑了起來.

"別想逃!抓住他們!"

包圍住他們的三名少女動了起來.和樹立即被抓,並且被同澟拉開了.

"做得好.來和樹,做好覺悟吧."

一步一步地,夕菜接近中.能看到她口中犬牙.

"就那樣捉好了他,我要給這個花心大蘿蔔以制裁……"

話音還未落,按著和樹的健壯少女就用木刀頂住了他的喉嚨.

"什……"

"不准動!"

為了牽制夕菜她嚷了出來.

"再靠近的話,我不保證這個男人還有命!"

"噢噢,做得好富野子."

其他兩人也站到了和樹的身後,以他為盾牌藏起身影.

"這個男人是人質.直到我們安全離開這里為止."

富野子手持木刀的手顫抖著.她想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怎麼能放過.

和樹完全不能理解,他詢問後面那位.

"請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煩不煩!"

蓮華怒吼道.

"竟然找來那種對要塞用MA(MobileArmor)一樣的女人!這種破寺院俺受夠了.俺們要重返正常的生活!"

三人一點一點後撤.和樹也被帶著.

"聽好,不准亂動.即便是那個女人也不會不顧忌這個男人的——"

但是聽到那句話的夕菜卻只有半邊臉在陰笑.

"……你們以為這樣做我就會下手留情了嗎"

"哎——"

夕菜召喚來精靈圍繞著鎖鏈,然後鉚足全力揮了起來.

第二天.

和樹因"身心皆傷痕累累"休息,沒有上學.

信藏抹沙寺由于不明真相的爆炸事故全毀.從瓦礫下發現了三名嬰孩般蜷縮著身體的少女.經醫師診斷,她們是"經曆激烈恐怖造成了幼兒化".

提到事件中心的澟,她的修行因種種變故而終止.

不過,國家代表的預賽似乎是因其他學校的代表選手沒有到場而讓澟不戰而勝.

番外篇一Workonone’sdayoff

魔術師養成私立學校——葵學院是全校住宿制式.

理所當然,學生的住宿生活各種各樣,個人間有極大的差別.說得極端些,既有愛乾淨的家伙又有不檢點的家伙.

然後,不檢點家伙成堆的宿舍整體都很髒.建築物內不僅塵土飛揚,還會有一些不請自來的"同居人"出現.比如鼻涕蟲,蟑螂,老鼠等等等等.

學校方面一般是請專業人員來強制驅逐這些.當然了,又不能亂動學生的私人物品,所以像是天花板,窗戶,共用的走廊都是很久才清理一次的.

還要保障隱私,清掃人員根本是草草了事.這個行為有很強烈的"不想外人進來亂動就自己想辦法解決"的意思.不想的話提前自己收拾好.

這個方法是效果顯著的,哪個宿舍一年總有一次內部換新.至少是變得不再那麼不堪入目了.

事情本應是這樣才對——

"看來是不想管這茬了."

葵學園校長森熊三說到.

伊庭香一邊忍住哈欠一邊回答"是麼".

"清掃公司那邊說這根本不算是工作,還說他們根本不想去那個地方清掃."

"喔——"

"雖然我拜托了數次,但他們卻說有錢也不去哎."

"吼——喔"

"彩云寮老鼠亂竄想必你也知道.本來年初是決定了清掃那里的.但是學生們一點都不配合.而且都是二年B班的學生們.我希望你能想想辦法."

"哈——啊"

香犯困地揉揉眼.

森一邊歎息,一邊

"伊庭老師,你看上去十分疲憊."

"……哎?啊啊,我通宵打'動物之森e+’來著呀.那種整體進度緩慢的游戲偶爾打打也不賴耶."

香哈哈大笑.

森搖搖頭.

"我不想對伊庭老師的個人隱私說三道四,不過還請你表現得更像一名教師."

"請不必擔心.游戲是我的血肉.對了對了,D班的早野老師和一年級的菅野老師好上了哦.不過菅野老師還有其他的女人,現在似乎是一副修羅場的景象.不久之前他們還在辦公室吵起來了.哎呀——,真想讓您也看看."

"那種事情不用向我報告……"

森擺出一副看到了蒼蠅亂飛似的表情.

"我已經解決了.菅野老師暫時停職休假去了."

"干得漂亮校長.菅野老師似乎是迷上了酒吧小姐,我認為和那邊分手是最快的解決辦法."

"那個怎麼都好,先說掃除這件事.因為你的B班作祟,清掃公司不肯接我們的活了."

"對那些家伙說啥都是白費."

香自信滿滿地如此回答.

"……白費才是困擾.還有了,有件事情雖然還不能公開,不過……"

森放低了音量.

"那里的老鼠似乎是紅尉老師飼養的."

"紅尉他養的?"

"似乎是紅尉老師用來做實驗的兩只不知怎麼的逃到了彩云寮.不趕快清理掉可能會有危險."

"比如地球毀滅什麼的?"

"還不至于變成那樣.總而言之,那個宿舍一定要做掃除."

"讓紅尉來做怎麼樣?或者借此機會開掉他."

"你是在開玩笑!紅尉老師可動不得.要是開除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校長恐懼地全身顫抖.看來是遇到過什麼了.只見香百無聊賴地說到,

"區區老鼠不管就好嘍,又不會有什麼麻煩."

"麻煩大了!其他班級的學生一直向我這里遞苦水耶.請你想辦法解決."

"怎麼辦?"

"你可是班主任哎."

"有那回事兒?"

森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我也沒說一定要你一個人去做.叫學生來幫忙,你看如何?"

香砸了一下手.

"原來如此,以毒攻毒呀.這就像是把抓來的怪獸馴服再讓它們來戰斗的做法呢.好比勇者斗惡龍的系統."

"你和我講游戲我也不懂.總而言之,請你一定要讓彩云寮順利掃除完畢."

"哈啊……"

"聽清楚沒有!?"

森看著香,再三地囑咐道.

"就是這麼回事兒了.上面希望解決掉在彩云寮中繁殖的老鼠.你們倆去給我檢查清掃公司沒有的部分."

辦公室中,伊庭香對二人說道.

式森和樹與宮間夕菜一同陷入了迷茫.

"雖然我們不是不明白……"

和樹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要讓我們去做?"

"因為你們倆最沒有被B班汙染."

香說了.

"能夠忍受B班那個破天荒行為的只有你們倆.我想讓你們代替清掃公司去做."

"我們也受不了呀."

"你雖然那麼說,平時不還是沒啥大礙."

"根本不是沒大礙.一直和那些家伙打交道的話早晚會崩潰,住進醫院的.我說真的."

和樹嚴肅地說道.

B班同學性格的扭曲是有共識的.總之他們在撈錢和嫉賢妒能上關注了全力.不干這些也得在平穩的日常中搞出事端,將事態推向混亂.越是對待他人越是有干勁.清掃公司不干是情有可原的.

"做不到."

"做得到.或者說給我做.不然鼠疫會擴大的."

"區區老鼠……"

香明明在之前也與和樹說了相同的話,然而她卻否定了和樹.

"那是紅尉改良過的特殊老鼠."

"難道是會傳染疾病嗎.還是說那是特殊部隊的隊員."

"很一般阿,而且比那些隨處可見的老鼠還要乾淨哦.只不過,繁殖的速度很驚人."

"繁殖麼……"

和樹與夕菜完全無法想象.

"都有'老鼠算術’這麼個典故了,所以那東西繁殖本來就很快了,不過,改良過後的品種數日就能繁殖一次.還有很聰明."

"那要人類來做什麼?"

"我說啦,是清掃.那些老鼠似乎喜歡有潔癖.並且不喜歡人類的味道.它們會跑到人類不去的地方做一個很大的窩.逃出來的是一對,要是放著不管宿舍早晚會變成老鼠的帝國."

香表現得略帶嚴肅.

焦慮除鼠的原因終于大白.雖然事情不大,但確實,後果不堪設想.

"老師不來幫忙嗎?"

"其實我手上有一款還沒打穿的游戲.我與早野老師吵了一架,如果我不能無失誤通關'布克蘇卡戰記’就得給錢.她似乎是嫉恨我拆穿了菅野老師."

"何必要逞強呢……"

和樹嘟囔道.

"不要那麼說嘛.我會在你的資料上寫好話的."

"不過可是啊."

"幫助教師解決困難才是好學生啊."

"頭一次聽說."

"頭一次就頭一次,你們去做吧.拜托了."

香于是低頭拜托道.

和樹看看夕菜.她的臉上似乎寫著"我去做也沒關系".

和樹歎出一口氣,他想——到頭來還是得接受啊.

學校再次發布了掃除的預告,由他們兩人來檢查.結果彙報給香,有老鼠的話抓獲.或者是叫人.沒有的話放下驅鼠藥,讓老鼠不能築巢.

和樹決定休息日再來清掃.平時還有課要上.

他甚至一大早與夕菜碰面,一起做了檢查表.

"啊——,真煩."

臉開始都還沒有,和樹就不禁抱怨了.

"有那麼不想干嗎?"

"那可是咱們的班級哎.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是那個樣子嗎?我認為大家都很親切啊……"

夕菜回答道.確實,大家對夕菜都很親切.

"你說的是沒錯啦……從哪里開始?"

夕菜確認了一下名單.

"是浮氣同學."

"浮氣啊.他不會是正在做炸彈吧."

浮氣光洋是一名很適合戴眼鏡的半桶水知識分子,也是B班的革命家.話雖如此,他可不是竭盡精力搞示威和制作炸彈,而是成天重複又臭又長的演說.與噪音沒太大差別,並且他還在暗中做放債人,因此被同學貼上了"冒牌無產主義"的標簽.

他的房間在二樓.兩人一接近,門便緩緩打開.

出來的是與他同室的A班學生.他臉色慘白,仿佛隨時都會哭出來一樣.

"那個……"

夕菜向他打招呼.突然,那個學生發出不名思意的大叫.

"!$@##……$#!!"

他就像一個快要報廢的喇叭.兩人還沒來得及吃驚,那名A班學生就跑開了.

"……發生什麼了嗎?"

"……這就是季節效應嗎"

和樹敲敲門.立刻傳出了"門開著"的回答.

進入房間.窗簾拉得死死,很昏暗.

"浮氣?我是式森."

"哦哦.不要客氣進來吧."

"這里很暗哎."

"我馬上把窗簾拉開."

房間變亮.

"……呀啊啊啊啊!!"

夕菜大叫了出來,和樹嚇得雙腿發軟,險些跌倒.

到處都是蠕動的繩狀物體.顏色不同並且長短不一.時不時還從口中吐出舌頭.

地板上到處爬滿了蛇.

有黑有白有條紋,顏色,種類一樣不少,可謂群蛇亂舞.數量也非常多,如同一張會移動的地板.並且怎麼看那都是毒蛇,時時刻刻都在主張著"我有毒".

待在房間中央的浮氣向兩人招手.

"過來這邊."

"那,那邊……要我們走過去麼!?"

一個搞不好就會踩到蛇.

"蛇會自己避開的,沒問題."

和樹與夕菜畏懼地踏出腳步,蛇確實自己避開了.

即便如此和樹還是警惕地走著.夕菜則是閉上眼拽著和樹的校服.

"那,那個,我們來檢查掃除的……"

"辛苦啊.我這里正如你們所見."

"如,如我們所見是……"

只有蛇.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斑紋繩子……"

"式森,一年級的時候我懷揣革命的夢想遠渡太平洋去了南美,這件事你也知道吧?"

浮氣遙望遠方.

"那是暑假去阿根廷的四日游吧."

"你很煩哎.總而是我在格瓦拉的故鄉深造了革命之魂,然後返回了日本.我意識到要在整個日本卷起革命的風暴,因此著手在葵學園開展運動."

"你不是說搞到了阿根廷的小麥債券,並且還要賣給大家麼?"

"閉嘴.但是,由于一部分學生肮髒的手段,我的活動資金被一卷而空,只得改做一名地下黨了."

"松田同學把那個都買走了啊.而且是後付款.還沒付款就被暴露你是在敲詐,于是浮再也不相信B班的學生了."氣你就自作自受了啊——"

"小事不要再計較了.從那以後,我

"之前你相信嗎?"

"也沒有.總之是,能治愈我失意心靈的唯有動物.經曆了狗,貓,鸚鵡,金魚等等,現在是蛇."

"金魚變蛇你也太極端了吧……"

和樹嘟囔道.腳邊腹部有眼睛花紋的蛇揚起鐮刀形的脖子.

"蛇不會背叛人類.只是偶爾會咬一下."

"那就是背叛了好吧.剛剛那個A班的人怎麼了?"

"他被咬了.雖然他忍耐力很強,但神經還是崩潰了."

"換誰都一樣……這個有毒?"

"有."

"哎!"

和樹著急了.

"難,難不成盯著我的這些也是……!"

"歐洲蝮蛇.搞不好會死哦."

"為什麼會有那個啊!"

"名字叫做查理."

"我管它叫什麼!"

和樹身體僵住了.查理蛇吐出舌頭,仿佛在試腿的味道.隨便亂動搞不好會被咬上一口.

"對了對了,你們是來檢查掃除的吧."

"是,是的……不過,你這里看起來沒有掃除過呢."

蛇的海洋.

"清掃公司也是那樣說的.他們還吐白沫了."

"我,我也快了……浮氣沒有掃除……(寫)"

雖然他想要在檢查單上記錄下情況,但是顫抖的手怎麼也寫不好.

蛇發出"沙沙"的聲音.

"沒有掃除是什麼意思.你看我這里不是整頓的很好嘛."

"這里禁止飼養寵物哎!?"

"不是寵物.是同志."

"這不是爬蟲類嗎!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老鼠繁殖……"

浮氣打斷了他.

"等等.你認為滿是蛇的房間老鼠活得下去嗎?"

"……哎"

"老鼠是蛇的飼料.我的大半零花錢都花費在飼料上了.老鼠怎麼可能在這里繁殖."

"你說的也對……"

"我想原因應該是在其他房間."

確實,蛇是老鼠的天敵.

總而言之,他停下了筆.

只畫了一個沒有問題的標志,讓浮氣署名.然後又在櫥櫃中放入了老鼠討厭的藥物.

和樹與夕菜竭盡全力不去看地板上的東西匆匆離開了房間.

"那個我說,校規中說了禁止飼養寵物,你還是快點把這些送走吧."

"放心吧.學校方面要是來找茬,我就把它們都送到辦公室去."

浮氣囂張地放出話.

總之兩人離開了蛇屋,可算是喘了一口氣.

休息過後繼續去往其他房間.

接下來是女生,飯尾未空.身材嬌小,以活潑著稱的少女.

女生原本應該住在朝霞寮才對,雖然現在也算是朝霞寮,但是因為和彩云寮和為了一體,所以為了方便通稱彩云寮.

輕輕敲了敲房門.因為是女生的房間所以要注意才行.

沒有答複.

"怪了."

"很怪呢."

夕菜也表示同意.她明明有好好來上課.

"飯尾同學?"

怎麼叫也沒有反應.

"今天應該在吧."

"今天應該在的."

"發生什麼了嗎……"

和樹有些擔心.夕菜使勁敲了敲門.

"飯尾同學,你在嗎?在的話請回答!飯尾同學!"

過了一會兒,

"在哦——……"

有聲音回答道.

"飯尾同學!?"

聲音再次中斷.終于,房間內部出傳來了"進來吧——……"的輕微回應.

夕菜迅速打開了房門.

在房間角落的未空趴倒在地.一動也不動.平時是活潑與毫無意義的積極,現在則像一個用久了的破抹布.

"你沒事吧!?"

"恩——……夕菜……?"

"是我.你不舒服嗎?"

"肚子,餓了……"

她一邊摸著肚子一邊說道.

"和樹同學,你身上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嗎?"

"食堂還有'飲凍’在賣,需要我去買給你麼?"

"麻煩你了."

和樹拿著錢包來到一樓.買了三個維生素'飲凍’後返回.

打開包裝交給未空.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眨眼間她就吃完了.

未空終于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唔——,活過來了.謝謝你們,夕菜,式森君"

"真是的……你這是怎麼了?"

"稍微有些要完蛋.因為沒有吃上飯."

"……你又沒有錢了嗎?"

"恩."

未空哈哈地笑起來,兩人被驚呆了.

她是B班第一的"貧窮少女".不知道她把錢用到哪里去了,生活費與打工費立即就會消失.感覺不到她哪里奢侈,理由乃是一個謎題.

"不過,竟然連食堂都去不了了,看來你真的是遇上糟糕事態了呢?"

和樹問到.

"呀——,傳言說非法金融機構要向我追債,我無法行動啊."

這就是所謂的黑石貸款.她說的話題非常不得了,但本人就像是聊閑天一樣的感覺.

"不過這樣暫時就只能過窮困生活了呢.連打工也辭掉了."

"不是暫時,而是一直吧."

"也對哦."

未空得意洋洋地說到.完全看不出她哪里失落.事實上,她並沒有向同學借錢.是因為B班會收取過分的利息嗎,還是說他有什麼隱情或原則麼.

"不過,吃不上飯還真是不好了呢."

夕菜說到.而未空淡然地回答,

"兩周前也有一次這樣的情況哦."

"據說你是吃野草過活……"

她搖搖手否定道.

"錯了錯了.那個是貴族的食物哦."

"貴族……"

夕菜用手按住太陽穴.

"……飯尾同學,你平時的伙食是怎樣的?"

"學校不是發了許多講義嗎.把那個煮一煮."

"……那個可以吃嗎?"

"怎麼可以吃呢.要用醬油入味啊.煮到成糊狀就可以吃了."

聽的兩人想"她是認真的嗎",不過怎麼看怎麼是真的了.她看起來超有自信.

"你們要不要嘗嘗看?我去拿."

插圖09

"不用了."

夕菜立即回答.

"真遺憾.我還想吃甜點的時候叫上你們哎."

"叫我們,難道是讓我們試吃甜點?"

未空用手指著窗外.

"去那邊的草地吸食花蜜啊."

"……我們不是昆蟲啦……飯尾同學,下次我請你吃飯好了."

夕菜安慰她說道.

未空十分高興雀躍,口中說著"天降一餐".

"既然糧食問題已經解決,來談談掃除問題吧."

和樹詢問到.

"大掃除的時候,清掃人員沒有進來你的房間吧?"

"說起來是哦,有那種人來過呢.那個時候我也是餓得動彈不得啊."

"發生了鼠疫.你不知道麼?"

"不知道.在我這里完全看不到老鼠的蹤影."

"但是……"

"要是被我看到直接捉起來吃掉."

這句話說服力拔群.

被她說服後,和樹與夕菜在檢查單上作了記錄.讓未空也簽了名,並把驅鼠藥給了她.

然後,兩人問到.

"有關老鼠的事情,你聽沒聽到過其他的傳聞?"

"不知道,不過涼或許知道."

涼是指同班同學高崎涼.

"掃除當天她似乎在搞些什麼哦.就在我房間的正上方,我聽到了."

她指著天花板.

和樹整理了一下檢查單.

"謝謝.接下來我們去高崎同學那里看看."

"要是發現了老鼠要捉來給我哦."

"……不會給你的.要是害你生病就不好了."

"摳門——"

"你是想自己吃吧"無視未空的抱怨,兩人離開了.

名單上有高崎涼的名字.掃除當天她並沒有出門,不過卻拒絕了清掃.

"她現在也在吧."

夕菜邊走邊說.

"看來是在.但是,高崎同學啊."

和樹不禁有些不情願.

"高崎同學怎麼了?"

"啊啊也對啊,夕菜還不太了解高崎同學這個人呀."

"因為我和她沒怎麼說過話."

"因為她最近都很老實呀……"

念叨著,兩人來到了目的地.

從里面傳出七里嘩啦,似乎是有誰在鬧騰的聲音.還夾雜著玻璃破碎的聲音.

夕菜的表情僵住了.

"……難道是吵架嗎?"

"大概是了."

和樹歎了一口氣.

兩人沒有敲門,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終于,伴隨著"人家最討厭涼了,不管你了啦!"的嚷聲門打開了,一個女孩子沖了出來.

那個女孩邊哭邊奪路而逃.

夕菜被嚇傻了.

"……那個女孩是一年級嗎?"

"應該是吧."

和樹輕輕敲了敲大敞四開的門.

"高崎同學?"

"式森?沒關系,進來吧."

高崎涼懶散地坐在椅子上.

涼是一名長相中性的少女.因為頭發留的不長,看起來很像男生.她本人也注意到了,故意讓舉止不像女孩子.

和樹偷偷瞥了一眼身後.

"……剛剛的女孩子是第幾個?"

"第三個."

"今年算少了呢."

"是這個月的."

涼絲毫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她說道.

"一年級像這樣愛戀戀不舍不少呢.稍微對她好一點就黏住我不放了.煩死了.要分手費了我好大勁哎."

"但是,高崎同學也有責任吧?"

"為什麼?雙方同意哦.那個孩子也理解了."

涼發自內心地擺出"我不懂"的表情.

夕菜扥了扥和樹的袖子.

"那個……我不是很面白你們在說什麼"

"高崎同學她,對男人沒有興趣."

和樹脫力地說道.

"剛剛的女孩子是他的女朋友.就是說,她們是那種關系."

夕菜大概是嚇到了,只見她瞪大了雙眼.臉頰逐漸染上粉紅.

"就是說,那個,她們是……蕾(絲)……"

"對."

涼冷靜地回答說.

她是一名完全脫線的同性戀者.

"夕菜你放心.我只對比我年紀小的有興趣."

"我們還是一年級的時候她是對中學生出手呢."

和樹回憶般地說道.

"你之所以報考葵學園,也是因為這周邊的中學可愛的女孩子比較多吧."

"戀愛是自由的."

"那些女生的家長都告狀到學校了吧"

涼"確實也有那種事"地裝傻說笑.

夕菜又被嚇了一跳.

"那,那個……高崎同學,你真的只喜歡女孩子嗎?"

"是啊."

"你們……都做些什麼呢?"

"與一般同男孩子交往一個感覺.去玩,買東西.嘛,還有其他的."

"其他……那麼……"

夕菜的臉變得通紅低了下去.看來是她的想象力太過豐富了.

"不過啊,你和一年級交往總是甩了她們呢."

"沒有交往唷.我一直是單身."

"哎?"

"至今為止的女孩子們都是二奶.我沒有正室."

越說越來勁了.

和樹一陣眩暈.要是那樣做了肯定會炒個沒完沒了的.

"至今還沒有一個讓我心動女孩出現."

"你真受歡迎喔——"

"多謝誇獎……說回來式森君,你來干嘛?"

"啊啊對了.清掃公司那邊……"

和樹大致說明了一下.

涼連連點頭,

"說回來,他們確實是說'我們要調查一下有沒有老鼠窩,請開門’."

"你不是知道嗎"

"當時我正是修羅場根本沒時間顧及那個啊.一年級D班的女孩在這里鬧起來了."

"剛剛的女孩子?"

"對——"

涼的話只說了一半.

走廊中傳來了奔跑的聲音.相當橫沖直撞.

門伴著一聲巨響打開.

"涼!"

剛剛沖出去的一年級女生渾身顫抖著.臉都哭花了,眼淚留個不停.手握美工刀這個動作雖然很惹人愛,但她渾身卻散發出鬼神般的氣魄.

"太過分了!明明和我做了那種事情,你還對弘惠出手!剛剛我去找她商量,她說'我也被欺騙了’!"

"雅美,冷靜下來.我和弘惠早就分手了."

"你腳踏兩條船!"

"是二奶你就不要抱怨了."

"是,是二奶嗎!?"

"弘惠是二奶啦."

"……我饒不了你!"

女孩子向涼沖了過去.

和樹拉住夕菜的胳膊,飛快地沖了出去.女孩子與涼糾纏在一起摔倒在地.

"好了,不要鬧了雅美.很危險哎."

"我要和你一起去死——!!"

兩名少女再次開始了打情罵俏.

和樹與夕菜為了不被牽連逃到了走廊上.

兩人決定涼的房間為"沒有問題".她們現在可不想進去在確認一遍.

夕菜看了一眼檢查單.

"哪里都沒有老鼠呢."

"沒有呀.到底會在哪里?"

"應該就在這里了,在成災之前一定要想辦法才行."

"是啊.要是出現在我或是夕菜的房間就不好了."

和樹點點頭.

接下來是男生.

"宮本嗎……"

和樹確認了一下名單念叨道.宮本英臣.雖然是個開朗的男人,但他有些讓人難以理解.雖說B班學生都是這樣的吧.

登上樓梯.和樹沒有敲敲,他沖著里面叫到.

"宮本,我是式森."

"我在."

只有回答,沒有動靜.

"我離不開身.你自己進來好了."

兩人照他說的做了.

邊說打擾了邊打開了門.宮本正面向窗錢的桌子做著什麼.

"那個——,宮本."

"隨便坐.我馬上搞定."

開起來是精密作業.只有胳膊時不時地動著,他一直維持著坐姿.他似乎是討厭被和樹他們發出聲響打攪.

稍微等了一會.

"……結束了."

宮本轉動了椅子,轉過身來.

"久等了."

"沒有.你在做什麼?"

"這個.要看嗎?"

他把一個對折的紙片遞了過來.

是學生證.只不過,那不是葵學園的.

"……這個是哪的?"

"設樂原高校."

是一所與葵學園其名的魔術師養成公立高校.

"上面貼的是宮本的照片哎."

"我費了好大工夫."

他奸奸一笑.

"……這不是偽造嗎!"

和樹大聲說道.宮本明明是高中生卻兼職做做偽證的.

夕菜從旁偷看,並且贊歎道"這個做得真好呢".

宮本擺出一副"你真識貨"的表情.

"一年級時我倒是做了不少葵學園的個人信息名單."

"你說的是賣名單給公司那件事吧.基本都是偽造信息,郵件廣告公司以及金融公司似乎都被搞得叫苦不斷吧.想要抗議但是又不知道誰是幕後主使."

"我的身份證明也是捏造出來的啊.怎麼可能愚蠢到露出馬腳的."

他說得很得意.和樹盯著他,

"說來,你做設樂原高校的學生證想干什麼?"

"當然是干壞事了,還用問麼.偷盜到賣藥什麼都行啊."

"那不是犯罪嗎.況且那些都是不要身份證明的事情."

"你白癡啊.當然是為了和警察講條件再故意遺落在現場啊.這樣就可以指控他們犯罪,而且調查的范圍還會固定到設樂原那邊.理所當然地,貼的不是我的相片,所謂一箭雙雕,不是嗎?"

"哪里是一箭雙雕啊……"

和樹想要還回身份證明書,突然他一驚,用手帕仔細地擦了擦紙面.這個意思就是——千萬不要犯傻留下指紋在上面.

宮本露出一副"被發現了嗎"的表情.

"……說來,你不只做了設樂原的吧?"

"你不傻嘛.近鄰高中我是一網打盡."

"我再說一遍,那個是犯罪……"

"又不是我用.有人求我幫忙,我只是參與制作而已."

"之前你偽造考卷,搞出不小亂子吧?"

"那場面真壯觀耶.辦公室那邊都鬧開鍋了,他們還以為試題真的泄露了.險些把我自己都賠進去了."

"是仲丸密告你的哦."

宮本坐在椅子上使勁向前探出身子.

"真的!?"

"那件事他不是請大家吃飯了麼,他用的就是通報的獎金."

"那個混蛋!虧他做得出來啊.下回我一定要弄到他的照片作通緝令,貼滿大街小巷."

宮本憤怒.和樹只是覺得這倆人半斤八兩.

夕菜輕輕干咳一下.

"閑話就聊到這里,宮本同學,有關掃除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啊啊,是說那啥……老鼠吧."

"你知道啊."

"我正在進行緊密作業的時候那小東西正好鑽進來,把我好搞.我不得不用KTV的假打折券把它轟出去,回頭再一看日期部分寫錯,變成2100年了."

"那我們檢查一下……"

"我想沒有吧……"

宮本說了.確實,他的房間在男生中也是少有的乾淨整潔.

"要是有老鼠我根本沒法工作,那小東西唧唧喳喳地太煩人了."

"也對喔……"

這里看不到肮髒的地方.

夕菜在檢查單上作下記錄,宮本確認後簽下了名.

兩人站起來.

"那麼,我們失陪了.請努力工作吧."

"有需要的東西隨時等待光顧.夕菜來的話我打6折."

夕菜一邊微笑一邊回答"我不需要".

離開做假證的巢穴,兩人向下一個地方前進.又是女生.

輪到千野矢夜了.因為要進入性格羞怯的女生房間,所以讓和樹這個男生去敲門有些不大方便.

于是夕菜輕輕地敲了敲門.

"千野同學.你在嗎?"

沒有回音.

"……是不是像飯尾同學那樣,她也餓到了呢?"

"我認為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千野同學,你在不在?千野同學?"

夕菜敲了很多次門.依舊沒有回音.

兩人豎起耳朵.從室內傳出了微弱的響聲.

"好像在耶."

"打開看看狀況吧."

夕菜吧手放到門把上,輕輕拉開.

里面昏昏暗暗.空氣也很渾濁.房間中央有一名少女背對著這邊.

"千野同學?"

夕菜向她打招呼.

矢夜緩緩地回過頭.看到夕菜後被嚇得表情僵硬.

"夕,夕菜!?"

她慌忙地藏起了什麼.

"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什麼事也沒有……"

她被嚇得不輕.眼角邊已經滲出了淚光.

"但是……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麼?"

"這個是不可以見光的!"

"好像是個小草人……"

和樹嘟囔道.他稍稍能看到一點.而且那好象還是今天完工的新人偶.

突然矢夜用手捂住臉失聲哭了出來.

"嗚——,被式森君看到了啦,嗚——!完蛋了啦,嗚——!"

和樹著急了,他立刻靠近矢夜.

"對,對不起千野同學.我不知道那種東西對你那麼重要."

"你居然說是'那種東西’,嗚——!"

"我錯了我錯了.那個現在相當罕見."

"只有'現在’嗎,嗚——!"

"我錯了還不好嗎.厄那個,你在詛咒誰呢?"

矢夜霎時停止了哭泣.

"人類."

"人,人類……?"

"我是一名因為人類的惡意使然而被推落不幸深淵可憐的小女子.所以像我這樣下賤,悲慘,遲鈍,慢烏龜——重播一遍——的小女人能夠做到的就只有詛咒這一件事了."

她擦去眼淚,握緊小草人.上面寫的還真是"全人類"耶.

"怎麼說這個難度也未免過于龐大了吧?"

"這種剛剛好."

"理由是什麼啊?"

"昨天回來的路上我被狗咬了."

她輕撫了一下小草人.

"還被車濺了一身泥.派發紙巾的打工只有我送出了一份,化妝品的樣品沒貨了,在拉面店排隊排到我這里正好關門,'犬五番屋’的爆炸奇跡獨一無二櫻桃煎餅賣光,剩下的只有觸殺草莓煎餅.我只能認為這是全人類都在向我進行慘無人道的欺凌!"

"不不不不,你根本是在泄憤吧……"

"太過分了,連式森君你也想說我是一個自我意識過剩且被害者意識強烈很難區別說話是認真的還是爆料的瘋女人喃!"

"我一個字也沒提到吧!"

"你說了!"

矢夜拿出一本黑色的筆記本,一邊翻頁一邊開始寫.

"式森和樹,把你從'總有一天要咒殺名單’的第八千四百二十一位移動到兩千二百九十八位……"

看上去她寫得樂在其中.

和樹哭笑不得.矢夜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徹頭徹尾的病嬌.而且還有恩將仇報的習慣.和樹想,那個筆記本上應該是記錄下了全班所有人的名字.

夕菜上前問道.

"千野同學,我們是來問掃除那件事的……"

"那是什麼.'掃除’這個暗喻難道是指處理尸體?"

"不是的.這個宿舍有老鼠出沒,清掃公司方面曾經來處理過.他們應該來檢查過每個房間的."

"你一提似乎是有那樣的人來過呢."

矢夜從書桌抽屜中拿出一本日記,確認到.

"他們說想看看我的房間,我說不要拒絕掉了.因為那一定是假冒清掃公司的婚姻介紹所的營業手段,不會錯的.一定是盤算著'千野矢夜這小妮子有說不盡的仇恨和怨言,從她身上想撈多少有多少嘿嘿’這樣不會有錯的."

"那真的是清掃公司的職員……"

"因為我說要恨他們一輩子所以才走掉了.還有,我這里沒有老鼠這種東西."

夕菜與和樹巡視了一下房間.整體得很好,沒有不乾淨的印象.也沒有吃剩下的零食和喝了一半的果汁.牆上排著N多用小塑料袋包起來的頭發——那都是被詛咒的人的吧——整整齊齊,刨去那個都很普通.

"很難在這里活呢."

"對吧.那個根本是散布'千野是不乾淨且飼養老鼠淒慘地在公園畫圈圈膝蓋磨破還被小學生嘲笑的女人’這個謠言的小人的陰謀.為什麼他會知道我摔倒了呢.不可饒恕."

她站起來想把小草人按在牆上想定釘子了.

"千野同學,不要鬧了.會給隔壁添麻煩的."

矢夜瞪了一眼阻止自己的和樹.

"……妨礙我做儀式,式森你也是他們一伙的吧."

"哪兒跟哪兒啊!"

"果然你就是幕後主使呀.入學的時候我就感覺你有古怪了.我萬萬沒想到敵人就在身邊!"

"什麼啊那個敵人?"

"敵人就是敵人.你想說有不同麼?"

"當然不同啦!"

"不同的話你買下這個."

她從壁櫥中拉出一個紙箱.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草人.

"手工制作效果拔群的草人.小號八百,大號六千.現在購買還贈送原版釘錘."

"……不買."

"果然是敵人!惡魔!"

"……千野同學,你其實是個很堅強的病嬌吧."

"你是打算給我貼上人格分裂的標簽,再送進高牆封閉的醫院里關起來啊.式森君恭喜,你從兩千二百九十八升遷到五十二了.B班到處都是敵人呀.啊啊,真想早點畢業,得趕快把你們鏟除殆盡……"

這次她在紙上寫下了"宇宙",貼到了小草人上.然後口中開始念叨著什麼.

和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在檢查單"沒有問題"那欄該下了印章.

搞不好真的會被她咒殺,因此兩人速速離開了.

"老鼠真不好找呢."

"那個很快啊,輕易是找不到……"

和樹把話吞了回去.

走廊前面,有一只小動物在打轉.

"和樹,有老鼠!"

"抓住它!"

兩人跑起來.但是,老鼠立即覺察逃跑了.

一會左一會右十分敏捷.和樹與夕菜被它折騰得夠嗆.

"夕菜,那邊那邊!"

"和樹,在你腳下!"

老鼠穿過兩人之間往走廊深處逃去.

兩人追上去.但是,前面有的只是房間.

"是逃到這里面去了嗎……"

和樹看看名牌.上面寫著"諏訪園".這是個單人間.

是同班的諏訪園螢.是名眼神有些辣,有些傲氣的女生.

"諏訪園同學是不是千野同學的朋友呢?"

夕菜邊看名牌邊說.是有些像啊.

"……我有不好的預感"

和樹感覺頭上布滿了陰云.

螢在房間里,她很客氣地讓兩人進去了.

"真是少見.你們竟然會來我的房間."

"我們想問一下掃除的事."

"是麼.嘛,坐下說."

兩人做到了坐墊上.

螢沏了茶水.

"不用客氣請喝吧."

"謝謝."

和樹只回謝卻沒有去動.他畏畏懼懼地打量著房間內部.

夕菜從剛剛開始也是一直來回打量牆壁與天花板.她有些心不在焉,而且臉色不太好.

"你們兩人來干嗎?"

"恩——,有些小事……"

"這個房間真是個性……"

兩個人都在默默唧唧.

說螢的房間個性是種婉轉的說法.牆上裝飾著鐮刀以及骸骨堆砌尸體遍野的油畫,暑假上全是惡魔學的書籍.從壁紙到家具都是一水的黑色,處處還混雜著眼睛的圖案.

有女孩子味的裝飾品一個也沒有,盡是些骷髏或是帶刺的物品.雖然地板上鋪著絨毯,但是圖案卻是紋樣複雜的玫瑰,仿佛隨時都可以用來做儀式.天花板上用妖豔的色彩畫著一副大大的,大笑中的威拉德·采佩什與被刺穿的骷髏兵的圖畫.

螢自身一副魔幻打扮,掛著十字架項鏈.只不過,上下是相反的.

"諏訪園同學一年級開始就是這個樣子了呢."

和樹說了.

"沉迷于惡魔,魔王什麼的之中."

螢是一名惡魔崇拜者.

"比起那時現在要安穩多了.如今我對精神上的東西更感興趣.占卜或是詛咒."

"……那個是精神上的?"

"可以展現出人的內在."

她很嚴肅.

"占卜,詛咒,召喚我都有做,這些皆為'個人與世界構造’的研究之末總結出來出的方法.沒有金錢摻乎其中."

這是說真的.螢不會用自己的興趣去賺錢.在奇怪的地方她很有原則.她是真摯地被惡魔學給俘虜了.

不過這樣和樹更是覺得不舒服.要說沒有金錢攪合,事情則更加糟糕.

"那——個,還是說說掃除的事情吧."

"說之前請用茶."

她催促兩人喝茶.

兩人拿起來,怎麼看那也是從沒見過的顏色,還淡淡冒出一柳煙.

"喝下去便可以知曉世界的真理."(銀:死唄)

"真實?"

"是的."

和樹下定決心死也不喝.

把杯子推到一邊,他一邊翻檢查單一邊作出"我們很忙"的樣子.

"說說掃除吧,清掃公司的職員說他們並沒有進到房間中."

"那些人沒有來過."

和樹迷糊了.

"但是,上面寫的是'聽到了毛骨悚然的聲音與可怕的慘叫’."

"那就是正在舉行儀式."

"……儀式?"

"是儀式."

"'數名男女的啜泣聲,某種物品燃燒的聲音,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的淒慘叫聲’是什麼……"

"是儀式."

螢面無表情地重複.

"式森君也想體驗?"

和樹變得不安,于是停止了追問.

"……諏訪園同學,你沒有看到老鼠嗎?"

夕菜代替他提問道.

"沒看到."

"紅尉老師的老鼠逃出來了.必須及早除掉才行……"

"至少,我這里沒有."

"是嗎?我覺得剛剛那個是逃到這里來了啊?"

"走廊的地板不是有個洞麼.要是來我這里我會用它做生祭."

"……飯尾同學說'有就吃掉’,你是用來做生祭啊"

"不只是老鼠,蝙蝠,蜥蜴,公雞我都會用.要看?"

"……還是算了."

螢說道"真是遺憾".

總而言之沒有問題.兩人准備離開那里.

這時螢阻止了兩人.

"式森君,等一下."

她到房間的角落偷偷摸摸地做著什麼.

"剛剛矢夜聯絡我,說'被式森君欺負了’."

"我沒有做啊"

"但是作為好朋友我不能聽聽就算了……嘿呦"

沒想到呀,她拿出了一個巨大的顛倒十字架.有一個人的身高大小.上面還有數個圓環,木頭上到處都是水痕,看來是有一定年頭了.

"……那是什麼?"

"耶穌十字架."

"……哈?"

"要把人顛倒著釘在上面.是中世紀中部左右,德國部分地區使用的刑法.魔女審判也用過這個.所以了……"

她一把抓住和樹的肩膀.

"這邊請."

"且,且慢!"

和樹甩開了螢的手.

"你想做什麼!"

"儀式唷.矢夜的要求是'讓式森君嘗嘗異次元旅行的滋味’.我得滿足她啊."

"你還沒問過我吧!?要是死了你怎麼負責!"

"我會下工夫的.把你倒釘在上面,切開脖子上的血管.這樣的話你就不至于腦充血頭暈了,可以一直注視著儀式的始末……"

"我不要——!"

和樹往後跳了數米.

"你在想什麼啊!"

"儀式的過程.果然,要進行儀式的話,人才是最好的選擇呢."

"我拒絕!再見了!"

和樹拉著夕菜離開房間,用盡全力地把門帶上.

兩人逃到了其他樓層,終于能喘一口氣了.

"啊——,危險啊."

"諏訪園同學居然有那種興趣呢."

夕菜有些意外地說到.

"大伙在夕菜面前都留了一手啊.不過,真的沒有老鼠啊."

照這樣下去就要檢查完畢了.若是那樣檢查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接下來是誰?"

"我來看看,接下來是……啊,是松田同學哦"

"松田同學?"

和樹擺出了無比的臭臉.

松田和美算是一名頭腦好的美少女,不過她的性格惡劣而且身邊的人都不檢點.雖然不是不愛乾淨,但她曾揚言說'把倒著的東西立起來多麻煩啊’.她教室的桌子里也塞滿了不明來路的書本以及道具,曾經打掃的時候還引起了爆炸搞出了不小的亂子.並且,她是個陰謀家.

"雖然老鼠有可能在她那里,但我總覺的會和諏訪園同學那邊的情況一樣."

不知道她見到和樹與夕菜會有什麼陰謀.

"我想咱們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和樹立即就想放棄了.

"是啊."

夕菜也有同感.

即便如此不去也不行.兩人登上了樓梯.

和樹輕輕地敲敲門.

過了一會兒,傳出"來——了"的回音.聽起來她很高興嘛.

"歡迎……啊啦"

打開門的和美露出一副迷茫的神情.

"……式森君?"

"是我……不是說了嗎,今天要來檢查掃除的."

"……啊,我,我想起來了."

她的態度看起來有些慌張,又有些失落.

"稍微讓我們檢查一下."

"哎,要進來麼?"

"不看要怎麼檢查啊."

"那個……回頭再說好嗎."

太罕見了,和美居然雙手合十做出了求情的動作.

"今天必須做完,現在搞定和一會是一樣的."

"但是."

"反正就是你沒有收拾屋子吧.但是不行.我們要檢查的."

"晚上再來檢查好嗎?"

"不行."

考慮到在之前那些房間的經驗,和樹有些強硬地說道.要是不說得強硬些,肯定落不著什麼好的.

"我也想馬上檢查完.我進去了."

"……馬上就能檢查完嗎?"

"恩"


"……請進"

和美不情願地讓兩人進了屋子.

和樹與洗菜看到房間里面,發出了"啊咧"的傻聲.

內部整理得干乾淨淨,沒有一絲灰塵.書本在書架上,衣服在衣櫃中.窗戶打開,日光與清風充滿室內.地板打掃得十分清潔,沒有塵埃.桌子上的花居然是活著的.

"不是很乾淨嗎"

夕菜相當意外.

"之前我來玩的時候還以為這里是某個公司的倉庫,松田同學其實是喜歡乾淨的呢."

"還,還好啦.我也是女孩子啊."

她哈哈地有些僵硬地笑了.

"這樣一點問題也沒有啊.為什麼不肯讓我們進來呢?"

"怎麼都好吧.我就是不想啊."

"不想嗎……"

夕菜邊說邊注視和美的臉.

"阿拉,松田同學畫了口紅真少見呢."

和美立即蓋住嘴唇.

"有,有嗎?"

"平時假日的時候你幾乎都不化妝的啊.你說擦臉什麼的真麻煩……這個味道,是香水嗎?"

"恩……我試了試"

"這個味道聞起來不便宜哦……你還戴了耳環.阿拉,這里有一對茶杯.有客人會來……"

"式,式森君!"

和美用激動的聲音叫了和樹.

"已經夠了吧.沒問題了吧.我的房間沒有問題,對吧!?"

"恩.對……"

被那個氣勢壓倒,和樹不禁點頭.

"那麼請回吧,是吧,式森君與夕菜都很忙啊,打擾到你們就不好了,所以……"

快走吧——她就是那個意思了.

和樹與夕菜沒有打算待很長時間.在檢查單上蓋上印,讓和美簽了名.

她飛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樣就ok了吧.Ok了吧"

"……行了"

"那麼在出口那邊,回頭見."

她推著兩人的後背.

這時門被敲響了.

"松田,我開門了."

和樹感覺身後的和美仿佛跳了起來.

"啊,稍等一……"

咔嚓一聲.

推門進來的是仲丸紀彥.

和美迅速沖到仲丸的身邊.

"……這不是仲丸麼.為什麼來我的房間啊"

"哈?是你叫我來的吧."

"是,是那樣的嗎"

"周一開始你就一直約我了吧.說什麼你邀請我喝茶……"

"是……麼"

和美紅到了脖根,嘴一張一合.仲丸擺出一副納悶的神情,和樹更是糊里糊塗地歪著腦袋.

只有夕菜一人理解了情況,

"咱們走吧,和樹"

她拉著和樹的袖子.

"再待在這里會打擾到兩人的."

"……是麼?"

"是的.抱歉了,松田同學"

她微微一笑.

"……謝謝"

插圖10

和美用似有似無的聲音回答.夕菜揮了揮手.

兩人離開了那里.

"……松田同學和仲丸關系那麼好麼?"

和樹提出疑問.

"很好哦."

夕菜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我倒覺得沒有誰比他們兩人的關系還要差了."

"沒有那回事的.他們之前關系就很好了."

"有嗎?"

"有啊.我一直半信半疑來著唷."

夕菜充滿自信地說.

接下來的檢查進行得很順利.哪里都沒有老鼠.只剩下難以確認的床下部分了.

夕菜合上名單.

"已經沒有了."

"沒有了嗎?"

"是的."

和樹還是無法釋然.

"到最後也沒有發現老鼠"

"是啊.不過畢竟咱們是外行人,或許是看漏了……阿拉"

再次看名單的夕菜用手指著一點.

"和樹的房間還沒有檢查."

"哎,怎麼可能……"

"上周日你不在房間呀"

"哎,不是周六嗎?"

和樹脫口而出回答到.周六他也不在房間,為了能讓清掃人員隨意檢查他沒有根本上鎖.周日是一般外出.

"是周日……說起來,伊庭老師說那些老鼠很聰明呢.它們會不會是去和樹的房間避難了?"

"……去看看好了"

回去自己房間的途中,

"……不過啊,我一直在那里睡覺也沒有注意有老鼠啊"

"說不定它們是悄悄在壁櫥的角落躲避風聲.你想,和樹的房間很亂吧"

"……那倒是"

來到房間門前.和樹不安地看向夕菜.

"老鼠不可能猜透人類的想法行動吧?"

"一般的老鼠是那樣的……"

輕輕地把耳朵貼到門上.

聽到了唧唧喳喳的叫聲.

"有什麼在里面……"

和樹差點哭出來.

夕菜也和他一樣表情發白.

"……有很多.因為在其他的房間都放了藥,看來是都集中到這里來了."

"不敢想象……"

唧唧喳喳.想象力發揮了恐怖一面的作用.和樹雙腿發軟,這時夕菜叫醒了他.

"和樹,要確認才行."

"哎!?這里!?"

"這不是你的房間嗎?"

"但是這個聲音……夕菜你來看吧"

"你想讓女孩子做這種事情嗎?"

"那一起看好了."

手放到門把上.和樹吞了一口唾沫.

屏住呼吸.

"……夕菜,我開門了"

"好……和樹,你會保護我……對嗎?"

"我沒有自信……"

他用汗水淋漓的手握住門把.

"……一,二"

一口氣打開了門.

于是兩人的慘叫傳遍了整個宿舍.

番外篇二Heartbreaker

山瀨千早認為石川映子是一個神經大條的女孩.她誠實且天真爛漫的性格作為友人實在是不可多得.自從轉學到清修學園她就一直很關照千早,並幫助千早融入了班級.所以千早完全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只是有時會感覺她有些不夠體貼.大概半個月之前千早迎來了月經,當時她完全沒有准備所以心亂如麻,這時映子卻大聲地對她說道"千早,你來了嗎".還好是課間休息,要是上課時她做了這種事情千早搞不好會拒絕上學了.那之後她給了千早衛生巾,這點千早很感謝她.

今天也是那樣.明明千早是在看著日曆出神思考事情,映子卻完全沒有鼓勵地同她搭起了話.

"呐千早,這個周日你有時間?"

千早對她的大嗓門感到不耐煩,不過她還是回答了.

"恩……有"

"你沒什麼精神啊"

映子拍了拍千早的後背.

"打起精神來嘛.又是月經?"

"不是的."

"要是不舒服你就說哦.我身上有藥"

"是嗎.謝謝."

她神經大條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千早隨便應付了一下繼續看著日曆.在她腦中,各種各樣的思緒糾結著.

"呐,你怎麼了?"

"……沒什麼"

千早終于把視線從日曆上剝開,轉向了映子.

"周日有什麼活動嗎?"

"對對.這次是去東京哦.你也一起來嘛."

千早不禁再看了一眼她的臉.畢竟,因為她聽到了東京這個詞,心中難免一陣悸動.

"……為什麼?"

"購物啊."

映子繼續說道.

"我想給男朋友買禮物.所以要到東京去買."

她很坦誠,對于自己有男朋友一事一點都不隱瞞.去到是沒關系,但給男朋友買禮物這點卻讓千早的悸動加劇.要像不讓朋友發現這點需要相當大的努力.

"(搖頭),你自己去嘍"

"為什麼——,陪陪我嘛."

映子搖晃著千早的肩膀.

"我又不認識映子的男朋友."

"不要說得那麼見外嘛,千早不是在東京待過嘛,指點我一下啦,拜托."

"去橫濱不就好嘍.那里什麼都有"

"去橫濱的話和去東京根本沒差了."

正向映子所說.坐東海道線的話連三十分鍾都用不了.坐東急東橫線直接就到澀谷了.

即便是這樣千早還是裝作沒有興趣的樣子說道.

"我沒有東西要買,也當不了提行李的."

"我請你喝茶啦,好嘛好嘛"

"我喜歡在家喝"

"真是的,千早平時都是很通情達理的啊.難道在東京發生過什麼嗎?"

注意到了嗎.因為映子很天然所以感覺也很敏銳.就算是你不想說出來的事情他也會毫無惡意地點出來.

"……沒有——"

千早裝出平靜的樣子.映子則繼續搖晃她的肩膀.

"那就陪我嘛"

"但是,這個周日就要去吧"

千早又看了一眼掛在黑板旁邊的日曆.

"我還是不想去."

"陪我陪我嘛——我是第一次去東京啊.迷路的話是會被怪人搭訕的."

"你自己想辦法就好嘍?你前天不是還得意地說自己空手捏死了蟑螂嗎.說出來我認為對方自己就會閃身了."

"對方要是昆蟲收藏家怎麼辦.所以啦陪我去嘛.你那麼討厭東京嘛?還是討厭人?"

"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就去嘛"

拒絕的理由詞窮,千早歎息.沒錯,她不是討厭東京.一年前她還在那里.她喜歡那離的活力,哪里有什麼她至今還記憶清晰.但是,她還是有其他不想去的理由.

"……嘛去是可以."

她酷酷地回答道.

"但是你不止要請客喝茶,還要請客吃午飯才行.就在新宿周圍."

"好啊.但你不要挑太貴的哦."

"要貴的."

"壞心眼——你狠心敲朋友竹杠嗎?"

"我也在想映子約朋友的方式該不該算是敲竹杠呢"

"……為什麼?"

映子納悶了.千早搖搖頭,

"沒什麼.那就定了,這周日.碰面的地點和時間都交給你了."

為了趕快結束對話,千早有些破罐破摔了.

"——所以啊,該怎麼辦好呢,和樹?"

被宮間夕菜答話的時候,式森和樹正在擺弄他的手表.所以她究竟說了什麼和樹並沒聽清楚.

"哎?"

"真是的,你沒有聽我說話吧?"

夕菜有些生氣了.

"抱歉."

道歉,然後他繼續擺弄手表.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手表有些毛病……說來,你說的什麼?"

"我在問你這周日要去哪里啊"

"周日嗎……"

和樹稍微思考了一下.

"睡覺."

"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覺得應該會犯困吧."

周日一整天都昏昏沉沉地度過就是他的生活節奏.

"請做些有助與健康的事情.周日的天氣好像很好哦."

"那就打開窗戶睡覺."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夕菜用對小孩說教似的口吻說道.

"我是來約你出去哪里玩的"

"去玩?"

"去玩."

"為什麼?"

"因為是周日.去玩需要理由嗎?還有了……"

話說道了一半夕菜突然改變了話題,

"那個就算了,難得的機會去玩玩不好嗎.購購物啦,或是干些別的?"

"唔——"

和樹抱著胳膊思考了一下.

"Siesta?"(銀:你有多喜歡睡覺啊!?)

"當然不行了."

Siesta是西班牙語午睡的意思.

和樹完全沒有仔細去思考的念頭.不僅是因為他沒有適應日常生活中的騷動,還有他本身就喜歡"懶洋洋""迷迷糊糊"的緣故.

"夕菜有想去的地方嗎?"

"與和樹在一起的話哪里都行.但我也不想回來的太晚."

見她笑盈盈地如此說道,和樹也不能再無動于衷了.

話雖如此,

"……我還是想不到"

"真是的"

"學習如何?"

"你想學習嗎?"

"……不想"

他老實回答到.

"那要去哪里?"

看來夕菜本身已經決定"要與和樹去哪里玩"了.如此一來,和樹也不能說那都不去了.

"……去購物吧"

結果就定成這個了.

"我很期待."

夕菜看上去很高興.

"去哪里呢?"

"哪里都成."

"稍微去遠一點的地方吧.新宿或是澀谷."

"挺遠啊."

"小岩或是市川怎麼樣?"

"……哪里都成啊"

和樹完全收回了之前說的,贊成道.

夕菜面帶微笑.

"那交給我決定可以嗎?"

"可以……啊"

和樹突然想起了什麼.

"抱歉,這周日我要去檢查."

是魔力鑒定.因為他變成了可以毀滅世界的體質,檢查的次數相較以前增加了不少.保健教師紅尉晴明總之就是想要實驗各種新方法.

"周日有檢查嗎?紅尉老師真討厭."

"老實說我也不想去啊."

"要花費很長時間嗎?"

"我認為倒不會.他說周日什麼時候去行行?"

"那檢查結束了咱們再去吧."

和樹回答說好.

然後兩人商量好了一個集合時間.想一想,單獨兩人外出的情況真是少有呢.有些新鮮感.

"那,就確定明天出去嘍.請不要睡過頭,好好起來哦."

"好好."

和樹有些隨便應付似的回答道.

即便映子說了"到了橫濱後乘換東急東橫線去澀谷"千早也只是點點頭應付一下.老樣子,映子責備她"冷淡",但對現在的千早來說這已經是費勁巴列了.

JR東海道線的車輛是雙排四人座列車.千早故意挑了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雖然映子用一口大叔腔說"我想坐大座位伸伸腳",但要是搭理她估計會沒完沒了所以千早故意無視她.

假日出游,所以西裝打扮的乘客少之又少.相對家庭或是情侶很多.女高中生二人組稍微屬于特殊部類一些就是了.

"呐千早,像這樣兩個女人坐在一起,會不會被人誤解為想要殺盡世上幸福傻瓜的恐怖分子呐?"

"不會的."

車過了好幾站,門開關了很多次.漸漸地,客人多了.

她們對面座位坐了一對情侶.

與她們年齡產不多大.是高中生吧.

女孩那邊開朗得有些過的感覺,一直單方面與男孩說個不停.男孩略顯困擾,但還是樂呵呵地聽她說話.

男孩有些羞澀,他不會阻止女孩說話或是擺出不厭煩的表情.或者該說他很溫柔吧.

千早錯開了視線.

"哦,對面坐的是AVEC耶,大姐頭."(銀:法語情侶)

映子用胳膊肘戳戳千早.

"……是誰都好啦."

千早裝作不關心.

"唉哎——在火車中卿卿我我,讓人嫉妒得牙癢癢哎——"

"你為什麼會有那種大叔似的性格啊"

明明你都有男朋友了,千早嘟囔著.

"千早沒有男人呢"

"有的話我也就不會陪你了."

"你的身體都不會饑渴難耐麼?"

"笨蛋.變態."

"把我男朋友的朋友介紹給你怎麼樣?"

"不用了"

話題越來越愚蠢了,于是千早閉上了眼.

即便是這樣映子還是沒有打住.她小聲說到,

"呐,難道千早你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千早睜開了一只眼.

"……為什麼這麼想?"

"因為,你一提到男人的事情總會岔開話題不是嗎.你也不是完全沒有興趣吧."

"……興趣也不大"

話是說完了,但千早還是有些扭扭捏捏.

不知道映子是相信了還是怎麼的,

"去找個男人吧——找個男人"

"要你管我"

"有男朋友很開心哦.你看,對面的兩位似乎想做什麼了哦?"

一看,對面的情侶正在親熱.女孩完全投進男孩的懷抱,用胳膊樓主了他.男孩有些在意周圍的視線,嘴巴呆呆地一張一合.

映子邊奸笑邊看著那個情形.

"很好吧,看上去很幸福吧?"

"……我是不是該考慮下成為恐怖分子好呢"

千早嘟囔道.火車滑進了橫濱站.

夕菜敲了敲門,這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次了.

"和樹,起床了.和樹"

門那邊傳來了分不清是"呀啊——"還是"哇啊——"的聲音.似乎是起床了又似乎不是.就像貓一樣.

"早上了.一會要出門,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的.和樹"

一點開門的動靜都沒有.有頂頂咣咣響聲,難道是想站起來卻摔倒了嗎.

"起來了,真是的."

"唔——……"

勉強聽到了回答的聲音.

"……再睡一會兒"

"再睡一會兒是多久?"

"……三,四分鍾"

"已經是中午了.我不是說了不要睡過頭了嗎."

"嗚——"

"真是的!"

夕菜氣憤地雙手叉腰.

"吵吵嚷嚷的.發生什麼了?"

一個女生擺出"受不了"的表情站在那里.

是杜崎沙弓.她修長的身段依舊是那麼顯眼.襯身段的牛仔褲她穿起來實在是美.

"你敲門的聲音在走廊盡頭都聽得很真哦."

"對不起.因為和樹不肯起床."

"式森君?他看起來就像是早上賴床的那一類呢."

"是啊.他還說有檢查,明明都做約好要出門了……"

夕菜盯著門.突然,她想起沙弓是個格斗術高手.

"杜崎同學,你可以破壞掉這扇門嗎?"

"破壞這個的話小菜一碟."

"拜托你了."

聽聞這個門那邊終于開始著急了.

"等等等等,不要動手!"

和樹叫到.

"我起了.我穿衣服,不要破壞門啊!"

聲音很清晰.看來是起來了.夕菜這才阻止沙弓破壞門.

"請快些出來."

"我在穿衣服."

"那我先去食堂了."

"你先去.我馬上追上去."

"請一定要來啊."

夕菜偷瞄了一眼大門,然後與沙弓一起下樓了.

澀谷站前的依舊是一副混雜的景象.能這麼符合人山人海這個詞還真是少見.她思考了一下究竟什麼時期這里人才最少,得不出個所以然.

映子走在千早的前面.她每見到一個店面都會進去看看,千早覺得她根本不需要導游.

兩人走進去道玄坂途中的一家店面,是飾品店.

店內全都是女性客人.全身些價格低廉的小飾品,所以客人幾乎淨是與她們同年代的女孩子.

映子興奮地觀賞著玻璃櫃中擺著的飾品,千早則顯得冷漠.

"呐千早,你不覺得這個銀手環很炫麼?"

她用手指指面前的商品.

"詭異.就像是惡魔教的紋章."

千早沒有興趣地說到.

"你仔細看看嘛.這個項鏈怎麼樣?襯我的男朋友嗎?"

"我又不認識他怎麼知道."

"那這個呢,說說感覺就好啦."

"要說的話男人戴項鏈本身就很讓人不舒服."

"這個耳環呢?"

"想在他臉上開孔的話用大頭針足可以了."

"千早——"

就算是映子再好脾氣也開始噘嘴了.

"你再認真點給我建議嘛."

"我認為已經很認真了."

"有多真?"

"平時的百分之一左右."

她敷衍地回答.看都不看映子一眼.

"至少用上十分之一啦.咱們不是朋友嗎"

"我真的覺得哪個飾品都無所謂啊.你根本不是真的在煩惱,而是在享受煩惱吧."

千早悶悶不樂地說了.

映子的臉"嘿嘿"地松弛了下來,

"……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

"我是第一次送禮物給男朋友啊——覺得什麼都合適,但是我也想讓他對這是我送的禮物印象深刻一點.啊啊,怎麼是好啊"

映子一邊口中哼唱著流行的電視劇主題曲的一段,一邊在店內逛游.

千早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

與其說是想要我給她選禮物的建議,不如說她是想找個聽她花癡抱怨的對象才叫我來的.我在不在這里都沒太大關系.

當然,映子並不是為了打擊我才叫我來的.她只是天然,並不是個內心叵測的女人.她說想讓我帶她逛東京應該不是說謊.

生不起她的氣,只是純粹的羨慕.豈止羨慕,我甚至有"映子看起來真幸福"的想法.

實際上在我看來,戀愛中的她無比的耀眼,

千早的臉映在了玻璃櫃上.她想朋友是那麼的耀眼,我又是怎麼樣呢.是像商場里的假人一樣僵硬呢,還是像被雨水澆透的野狗一樣無精打采呢.

得不出個所以然.

一定是一副死人相吧.她不是很喜歡自己的樣子.

移動視線.玻璃櫃中擺著的是手表.

她的視線落在了最右邊的一個上面.那是個皮革表帶的計時表.在這家店中很少見,外觀不怎麼起眼.價錢也不是很高.

她很在意皮革表帶,朦朧地陷入了思緒.

"千早"

"呀啊"

映子站在了她的身後.

"怎麼了,反應這麼大?"

"沒什麼……買完了嗎?"

朋友的手中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恩.我買了兩個."

她傻傻地笑了.

"有錢人啊."

"我為了今天特意去打工了呀.千早也要買嗎?買那個手表?"

"唔……不是"

"買來送人如何呢?對方一定會高興的"

"沒有對方.送給不認識的人只會讓那個人不知所措."

"你不是被五班的男生告白了嗎"

"我已經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確實發生過那種事.從學校回家的路上,我一個人走著突然有人出現告白.

除了拒絕我無法給出其他的答複.當時的內心很充實,完全不想交男朋友.畢竟那時正是修學旅行結束後不久.

"好了好了,可以走了吧.你已經買完東西嘍"

"出去嗎?"

"你給請客吃午飯了."

"饑餓兒童嗎……啊,等我一下."

映子連忙在提包中翻來覆去.她手機的來電鈴聲響了.

她走到外面,翻開折疊式的手機.

千早稍稍在遠一些的位置等她.她還沒神經大條到在旁邊當電燈泡.

過了一會通話結束了.映子靠了過來.

她的表情略帶歉意,但是看上去又有些開心.

"那個,千早.剛剛我的男朋友打來電話,說他就在這附近.還有,其實……"

"我明白了."

千早歎息到.

"你是想說想和男朋友去吃午飯吧."

"恩恩,答對了."

映子雙手合十.

"我沒有想到他也來東京嘛,剛剛又不小心答應了.真的對不住了."

"算了.我沒有生氣."

"下次再請你好嗎"

"酒店的晚餐,要最貴的."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映子就像是參拜路旁的地藏一樣不斷地磕頭.

千早首先和她定好了回去碰面的時間與地點.映子也覺得要是分開回去不太好,便答應了.

"那我先走了.抱歉,千早."

"慢走."

映子用跳躍似的步伐向澀谷站跑去.

接下來,千早想了想.

結果變成一個人閑逛了.到這里沒有想做的事,也不是有事才來的.回去之前要做些什麼才好呢.

她看看剛剛還去過的飾品店的廣告招牌.

"禮物……嗎"

這句話從口中漏了出來.

千早乘上了火車.

她不禁下意識地開始做起了符合"亂逛"這個詞的行動.明明完全沒有那個打算,但當她回過神的時候票都買好了.

准確一點的話,說自己沒有打算或許是掩耳盜鈴.

她手上提著一個紙袋.里面是包裝好的細長盒子.

裝的是手表.

她並沒有忘記買這個的事情.她是自己主動拿出錢包,店員詢問"請問要包裝嗎"的時候她也回答"是".

不過回過頭來考慮真的有買這個的必要嗎,她又模棱兩可.

而且還包裝了一下.明明連想送人的都沒有.

(沒有吧……)

對映子說的不是謊話.她沒有與男孩子交往.也沒有中意到想要送禮物給他的男孩子,才是.

所以這是送給自己的禮物……這又是個狡辯.

(我為什麼會坐上火車呢……)

她靠近自動門.

窗外樓群穿梭而過.天空有一半左右被陰云覆蓋.

火車開過了好幾站.因為是每站都停所以車開得很慢.拜此所賜她險些考慮了一些瑣碎的事.

車內的廣播報出了一個熟悉的站名.

下站就到了.車票就買到了下站.所以是時候下車了,但是她卻猶豫了.

(該怎麼辦……)

只不過是一個JR車站,她卻深深苦惱.

看到站牌,火車開始減速.

與此成反比例,千早的心髒加快了鼓動.

還是不要下好了——她開始這樣想,但是火車卻不近人情.

她靠近的門正是車站一側.門猛地打開,千早跌跌撞撞地下了車.

(啊……)

然後被人群推擠.她隨波逐流地上了電梯.

漸漸,熟悉的出站口出現在她眼前.

懷念之情與緊張同時襲來.

雖然搬家已經一年多了,但車站前幾乎沒有沒有改變.當然,一些小的變化還是有的,不過整體上還是記憶中的那樣.

大商場.與朋友一起去過的漢堡店.商量社團活動去過的咖啡廳.一邊嬉鬧一邊走過無數次的那條人行道.

一切依舊.

她放下心了.自己現在住的地方是塊完全陌生的土地.只有這里才稱得上是故鄉.空氣輕輕地安撫著肌膚.

只是這樣便使緊張消失了.

她不由自主地走起來.

在通向公共汽車終點站的道路上南行.由于沒有進行過市區規劃,街道看上去顯得亂糟糟的.

她穿過商店街的拱廊.

人即多也有活力.雖然被車站前的商場搶去了很多客人,但這里還是依舊具有活力.

千早走過服飾店.上面貼著"葵學園的校服在此定做"的告示.

千早停下了腳步.她也是在這里定做的.一般應該是在學校集體定做時就買了,不過當時她身體不舒服沒有去學校,因此只好直接來店里定做.

那時候,她與一名男生擦身而過.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雖然只有一瞬,但不會錯的.雖然兩人連話都沒說一句,但他給她留下了印象,開學典禮的時候她再次確認了.

開學典禮上她突發低血壓暈倒,是他把她送到保健室的.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她的開學典禮幾乎是與病床一起度過的,她清楚地記得那一半的欣喜.

玻璃那邊裝飾著葵學園的男女校服.

上面沒有一絲灰塵,十分乾淨.樣式似乎是拜托從前的畢業生設計的.人各有所好,即有人覺得可愛,又有人覺得土氣.

千早很喜歡.

離開店面.她現在已經是清秀學園的學生,再有留戀就不對了.

那,我為什麼會來這里呢.

她得不出那個疑問的答案,只是繼續走著.

銀杏樹叢還是老樣子.鋪路石與護欄完全依舊.她甚至有了時間跳躍回一年前的錯覺.再有個身穿葵學園校服的學生就完美了.

但是今天是周日.千早不曉得這是好還是壞.

在走過無數次的道路上前進.

腳下傳出踩著鋪路石的響聲.這個感觸真好.

說起來,我同他一起在這里走過呢.

文化祭的歸途上.得知搬家的事情後,我想要與他再多相處一些,于是鼓足勇氣邀她一起回家.他答應了我,我們邊走邊說了很多.

最後一天我們沒有一起回去.因為,我不想自己再加深留戀了.但是那似乎是徒然呢.今天我出現在這里就是最好的證明.

磚瓦建築物逐漸變大.

插圖11

心髒的悸動越來越清晰.她仿佛才察覺到一般地把手按到了胸上.

握緊紙袋的提手.

穿過寫有彩云寮的那扇門.

里面構造很怪.兩幢不同的建築物背對背靠在了一起.大概是進行過增建了吧.

她在玄關前站住了腳.

究竟用什麼接口去打擾才好.在這所學校的時候尚且沒進過男生宿舍,何況現在是他校的學生.

還是向管理人打聲招呼的好.她轉身向後門走去.

于是門打開了.

一名女生走了出來.

千早迷茫了,她猶豫地向她問道.

"那,那個……這里,是男生宿舍吧……"

"恩?"

三年級模樣的女生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她,然後心領神會地笑了.

"啊啊,其實發生了某件事情男子宿舍和女子宿舍合體了."

"合體了是……"

"原因在我."(銀:玖里子啊)

她擺出一副愧疚似的表情.

"你有什麼事嗎?"

"那個,其實……式森和樹君在嗎?"

不知為何那名三年級眨了好幾次眼睛.

"吼……有女孩子來找和樹少見啊.親戚嗎?"

"啊,算是……"

"稍等一下.我去叫他……啊"

她轉身想要回宿舍,然後再次回過頭來.

"對不起.我記得他說今天要出門."

"……他出門了啊"

不知為何千早反而放下了心.

"恩.但是他似乎說要先去學校,到保健室露一面再去買東西,趕快去的話應該能碰到他.你知道去葵學園的路嗎?"

"知道.我告辭了."

千早行了一禮.然後小跑返回了來時的道路.

和樹的早飯吃得慌慌張張.吃飯的時候,夕菜一直坐在他對面雙眼放射出"吃快點光線".沙弓因為形勢也在一旁陪著.

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夕菜就拽著他離開了食堂.這時他們正巧碰到了風椿玖里子.

玖里子看看和樹,發出一聲"啊"的感慨.然後"啊——搞砸了"地皺皺眉.

"和樹,你還在宿舍啊"

"我在這里."

"我還以為你出門了."

"你聽我說,和樹他太過分了."

夕菜從旁插嘴道.

"明明都醒了,又睡回去.見他一直不下來,所以我親自去強行拉他過來了."

"你把門轟飛了?"

"現在還是好的."

旁邊的沙弓聳聳肩說道.

和樹想要拉回話題,

"玖里子找我有事嗎?"

"對了對了."

玖里子瞥了一眼玄關.

"剛剛有客人來找你."

"這樣啊"

"還有,我以為你們出門了,所以告訴她你們不在.搞砸了啊"

"賴床的我也有過錯……那個人回去了嗎?"

"似乎是去學校了."

"那或許能碰到呢.我們正好要過去."

"要快點做完檢查哦."

"我是那麼想的……為什麼玖里子要這麼說?"

"不好"

玖里子閉上了嘴吧.

"嘛,總之有很多原因."

和樹犯迷糊了.他不知道,他旁邊的夕菜對玖里子使了一個眼色.

"不用太在意.是我的原因."

"哈啊.說來,找我的客人是誰?"

"說起來我沒有問她的名字呢,是個女孩子."

"小舞?"

"不是.那個孩子去大學的醫院了.貌似和你年紀差不多,短發而且很有行動力的感覺……"

"風椿學姐."

出聲叫住她的是沙弓.

"她是不是有這麼高?"

沙弓用手在胸的高度比劃著.

"對,就是那種感覺."

玖里子回答到.沙弓稍微思考了一下,輕輕點頭.

"快點走吧,已經浪費很長時間了."

夕菜催促道.

"是啊.那回頭見,玖里子."

"再見."

玖里子揮揮手目送兩人離去,和樹與夕菜出了玄關.

學校是學生的一切,學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以學校為中心的.學生生存的世界就是校園.

畢竟相對于與家人在一起,與同學在一起的時間要長.更何況葵學園是全校住宿制度,那個變得更加鮮明.

千早站在學校的前面,感慨之情湧上心頭.懷念的情緒占據了全身.她感覺仿佛馬上就會變回葵學園的學生一般.

因為是星期日所以大門緊鎖.她從其他的入口進了校園.

校園依舊那麼的寬闊.為了不被注意她故意從角落走過去,然後沖進教學樓.

有幾名教師在.雖然她身穿便裝被投以怪異的眼光,但沒有人上前指責她.

保健室在一層.走在沒有人的走廊上.心髒還在撲通撲通地猛跳著.

她看到了印有哥德字體的名牌.慢慢地靠近過去——

走出去.

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然後舒了一口氣.

她沒有進去.

連門都不敢敲.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在顫抖.

進葵學園之前還很普通.在校園里走動的時候雖然心髒跳得厲害但還能走.但是來到保健室前面時,一想到門的對面有和樹在,她立刻就變得畏首畏尾什麼也不敢做了.

就差一步,但就是邁不出去.她沒有勇氣.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這樣重複了好幾回.一想到在這種地放深呼吸她就覺得可笑,但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她覺得自己將一無是處.

冷靜下來後,她再一次向反方向走去.

離保健室越來越近.這次她停下了.

胸中還在激動.抑制不住.

慢慢地,她用顫抖的手——

突然,門由內側打開了.

長發翩翩的保健教師出現.好像是叫紅尉老師吧.

"恩?有什麼事嗎?"

"啊,那個"

事出突然,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式森和樹君……在嗎?"

"式森君?我還沒看到他."

保健教師回頭看看.

"神城君,他來過了嗎?"

"找式森的話還沒來.我想他大概是睡過了."

一名身材矮小的女生說道.她正在腳踝上抹什麼.大概是在社團活動中受傷了吧.竹刀袋就立在一旁.

"很遺憾,看起來你來得有些早了."

"是嗎……"

她全身脫力.

還是沒見到.是超過他了嗎,試試說他還在宿舍沒有出來.

不過怎麼都好.畢竟她本應失望才是,但事實上她卻放心了.她對那樣的自己十分氣憤.

紅尉一直盯著千早.

"……等等嗎?"

"哎?"

"式森君應該馬上就會來了.你進來等等也無妨."

等的話就可以見面了.那個單純的事實對現在的千早來說卻是一個重大的疑問.

"但,但是我……"

她想要說自己已經不是這里的學生了,然而紅尉搶在她之前說了下去.

"你原來應該是一年級F班的學生吧?"

"啊……"

"去年開學典禮的時候你被送到了這里吧?"

好敏銳.說起來紅尉老師以"頭腦清晰,讓人畏懼的保健教師"聞名呢.

"送你來的就是式森君.你的名字好像是山……"

"抱,抱歉打擾了!"

千早突然道謝,然後趁他還沒想起別的事情之前跑走了.

等待少女的背影變小後,紅尉回到了保健室.

神城澟的治療已經結束了.

"老師,認識的人嗎?"

"不.是式森君的熟人."

"讓她進來等等比較好吧."

"我也是那樣對她說的啊."

紅尉刷地掛上了一副溫柔的神情.

"式森君真是不好做呢."

澟雖然沒有搞清狀況,但她沒有再問了.

紅尉關掉電燈拉開窗簾.

"差不多式森君也要來了,神城君你呢?"

"我先失陪了.還有事情要忙."

"你是個大忙人呢."

"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去一趟車站前.要不預約就……"

說到這里澟用手捂住了嘴.

"抱歉.我不能再說了.還有,請不要告訴式森我來過這里."

"沒關系哦."

察覺到她要做的事情後,紅尉笑了.

寬度狹窄的河川進行了加固工程,而寫還修了散布和跑步的步行道.還種了一拍櫻花樹,雖說可以賞花但這個季節顯然不是時候.

千早用手指在欄杆上眺望著河面.

倒映在水面上的臉搖曳著.因為很小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雖說她也不想知道.一定是很難看吧.

沒出息.雖然鼓動停止了,但全是都沒勁了.現在什麼事情也不想做.

機會有的是.他還沒來學校的話就回去等他啊.與和樹見面應該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才是.

但是,做不到.

心跳個不停.雙腿發軟.感情如洪水泛濫,想要逃得越遠越好.

完全不能順心.

要是放到一年級的時候,應該能更輕松地交談,不過自從搬家後就是這個樣子了.修學旅行也是,她已經想著可以放棄了,但感情卻是一再反悔.

迷戀越來越深,她討厭軟弱的自己.變得憂郁不安.

她看著剛買的紙袋.

(還是扔掉吧……)

根本沒有買的必要.要是那時在某個店里消磨時光的話就可以避免這個情況了.要是沒出門的話就好了.映子要是沒約我的話就好了.

失落感一味遞增.

天色變暗了.她已經在這里發呆了一個小時.

真是個慘不忍睹的周日.

(回去好了……)

離開河邊.她慢慢悠悠地向著上游走去.

途中向左轉,來到了車站前.在那里乘火車的話就是可以直達新宿了.

與映子在澀谷會面,然後回家,應該還有充足的時間.

她看到了車站.雖然她不記得是怎麼走過來的了,但看到車站她認為自己應該沒有迷路.

天色變暗.傍晚時天氣也變壞了.

千早慢吞吞地走著.她想著趕快回去但是又做不到.光拿著這個紙袋回去實在是太難看了.

她看到了商場.馬上就到售票廳了.

(是多少錢來著……)

她摸索著錢包.

突然,她看向前面.

一個少年從商場正面的入口走了出來.

那只是一個背影.而且還是混在人群之中.

她的心髒猛烈地跳著.這是至今為止最猛烈的一次.

她知道那是誰.畢竟,千早搬家之前一直在追逐他的身影.他的身影,他的聲音,他的一切占滿了她的內心.她不曾有一次忘記過.

不可能搞錯.

她的腳動了.一步,兩步地接近.

插圖12

身體抖個不停.心即將屈服.她已經什麼都不想做了.但這是最後一回的想法卻呵斥著她的懦弱.

和樹就在那邊.就在那邊.伸出手仿佛就可以觸摸到.

"式……"

就在她出聲叫出式森君之前.

千早的時間停止了.

和樹握著誰的手.是一名比自己要漂亮很多的女孩子.修學旅行時看到的那名少女陪伴在他的身邊.

他的手上戴著一塊新表.

只是那個.

只是那個就已經讓她心灰意冷了.

和樹被夕菜拉著遠去.

兩人進了商場旁邊那個豪華的餐廳.里面,在宿舍看到的三年級學姐和在保健室看到的一年級學妹在等著.

千早獨自一人.(銀:掏刀子吧)

戳在了路中央.

一直保持那樣樣子.所以一段時間內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有只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千早."

那是她懷念的好友沙弓的聲音.

但是看不到.沙弓明明長得很高,但是她什麼也看不到.

"你沒事吧?"

她的身體顫顫悠悠.能站著已經是奇跡了.

"千早,你……"

"呐……沙弓"

"……千早?"

"式森君說過,他討厭金屬表帶."

自己的聲音仿佛從遠處傳來一般.

"他討厭手表上的那個觸感.還說他喜歡皮革的.比起電子的他喜歡計時的."

"…………"

"式森君他啊,穿鞋一定會從左邊穿起.還有,小時候被狗咬傷過.隨意盡管不討厭他還是會避開狗.吃東西沒有挑剔但是他不愛吃辣.還有,今天——"

她在翻舊賬.

然後,她倒向沙弓的胸中.

"千早……"

沙弓的聲音很溫柔.

"式森君的事情千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我是那麼認為的."

千早弱弱地說.

"但是,卻有女孩子稱呼式森君為和樹.還有女孩子稱呼他式森.我想她們一定和式森君很親熱.一定知道式森君身上我不知道的一面.還有,現在她們……"

最後的一句話沒有成形.

千早依偎在沙弓的身上.

她沒有哭.沙弓這點還是能明白的.修學旅行的時候她哭很多.回來後一直滿面淚痕.所以現在她已經哭不出來了.

但是她的心是空白的,並沒有被填滿.

"沙弓……"

"……什麼事?"

"我好痛,沙弓……"

只有那句形成了話語.

"我好痛嗚……"

她感覺沙弓的雙手抱住了她的背.

路燈點亮.

周圍變得明亮起來.

除了她們兩人.

迎接他們的是兩名女性.有正在拍手的玖里子與,不知是害羞還是生氣的澟.

和樹被夕菜領著.

"請坐在這里."

一張新桌子上擺放著被子與飲料,料理一個個送了上來.

"厄,這個是……"

"慶祝會啊."

"慶祝會,慶祝什麼啊?"

"真是的.你忘記了嗎?"

夕菜有些無奈地說道.然後,微笑起來.

"今天不是和樹的生日嗎?"

玖里子與澟也笑了.

"啊啊,所以才有這個……"

和樹摸了摸手表.

在保健室做完檢查後,他被帶到商場,夕菜為他買了手表做禮物.他非常高興,為表示感謝當時就戴上了.

"我們費勁做好了准備,而你卻在那邊賴床,急死我們了."

"不過啊,不至于來餐廳吃飯吧."

"別在意.因為夕菜說想要辦得正式一點.你心存感激就好,這間店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貴."

玖里子說道.

"就是說這里是玖里子挑的?"

"做預約的是澟."

澟害羞地別過頭去.

和樹說了聲"謝謝".澟的臉越來越紅了.

"雖然小舞還沒來,咱們先開始吧.這是和樹第十七次生日."

夕菜想要注滿飲料.

這時門鈴響了,店門打開.一個身材高大的女性走了進來.

"杜崎同學?"

沙弓面無表情.她把手中的紙袋遞到了和樹面前.

"生日快樂."

"謝,謝謝"

里面是一個綁有蝴蝶結的細長盒子.

"這個……是杜崎同學送我的?"(銀:做夢吧你)

"不是我."

"可是……"

"我不會給你禮物."

只說了這句,沙弓便轉身出去了.

兩人趕上了火車.

旁邊的映子看上去很開心.她正在仔細解說是怎麼和男朋友游玩的.千早已經不會再有什麼羨慕的感情了.

她一直閉口不言,就連遲鈍的映子都注意到了.

"呐千早,你很無聊嗎?什麼事也沒做嗎?"

她搖搖頭.

"我做了."

映子放心了.

"是嗎.開心嗎?"

千早沒有回答,只是一直看著窗外.

東京的燈火顯得有些刺眼.

"……發生什麼了?"

"映子.假如你被男朋友甩了,你覺得你會開心嗎?"

映子愣了一下.

"……怎麼可能開心.要是發生那種事情我就不知道作什麼好了."

"是啊."

"……千早被甩了嗎?"

"不是.我又沒有男朋友.所以了——"

發車的鈴聲響起.那是告別東京的信號.

"我很開心哦.一定是的……"

火車開動了.

雨水也落了下來.

後記

我是築地.時光飛逝,《愛的魔法》已經刊行整整兩年了.等我回過神來時豈止是漫畫化,連動畫化都決定了,距離播放還有一個月多一點(十月份開始在WOWOWO播出).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個人完全不能預料《愛的魔法》究竟能造成多大的影響了,今後也請多多關照.

上卷的後記是以魔女的話題結尾的,于是這次談談動畫的話題.我先要聲明,上次的播音員與拉姆斯菲爾德的話題並不是開玩笑.至少,確實有那樣主張的團體.還有,美少女擔當K氏奔赴其他公司的時候,"用動畫聲音來說說看""請給我原稿""再說的口齒不清一些""請給我原稿""再一些!""請給我原稿""還要!!"似乎是受到那邊這樣欺負了.

接下來說正題.關于動畫與原作.

事不宜遲,《愛的魔法》竟然能變得這麼眾所周知,連身為作者的我都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是不是哪里搞錯了.不只是現在制作中的計劃,也有很多各種媒體帶來的企劃(貌似是有不少),我現在完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事實上,被采用的雖是一些好的,還也有相當多的企劃被大浪沖走了.能夠了解全貌的人大概不存在.名為《愛的魔法》的巨大自動機械擅自開始了運行,動力是什麼,機械本身有多大,能運行到什麼時候誰也不知道.就是這種感覺吧.

……這樣的寫法顯然有些誇大了(本身也不是那麼驚人的計劃),事實上很多企劃都在擅自進行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提起作者的話,或許會有人認為他是"創造了作品世界觀的偉人",沒有那回事的.說白了他也是個人,不可能在N個公司以及媒體之間來回周璿.頂多立場就是"最初給出設想的家伙".

你要問我到底在說些什麼那就是,動畫幾乎和我沒什麼關系(我只是聽說參照原作).

我認為討論這究竟是不是好事應該持有兩個觀點,不只是我這次,大部分"有原作的作品"都是這個樣子.不是好與不好的問題,而是這機制本身就是"那個形式"(要是不想變成那樣,就必須讓自己無限地與動畫創作人員一體化,親自上陣設計創作才行).

要問為什麼,那是因為一旦作者手腳並用而且連腦袋都伸進去(過分參與的搞笑說法)參與的話,直接會導致總設計與監督去喝西北風.況且,我也沒聽到過隨便插嘴能得到好結果的例子.我想在公司工作的讀者應該能過理解,被外部人員隨便說這說那是得不到什麼好結果的.只是同一幢建築物中工作崗位不同就已經是那個樣子了,在物理,精神產生距離的前提下,還是不要魯莽上前與其打成一片比較好.說起來我曾經也參與過游戲的制作,就因為我用"我是最初提出想法"這個理由插嘴,招致了一次內容重做與士氣低下發生.而且話說回來了明明什麼責任也不背負只是胡亂插嘴實在是瞎搗亂,你煩死了像只狛犬一樣乖乖看門行不……哎這還真是不好把握.

只是,那樣確實有些不近人情,無論是游戲也好還是動畫也罷,還請制作人員尊重一下原作這個起初創意吧.不過我也不想做對人際關系造成障礙的事情.因此作為作者,我想出了兩個能代表《愛的魔法》的關鍵詞,想要傳達給動畫制作團隊(與繪制漫畫的宮下先生).以及"只要考慮到了這兩點,剩下的就任由各位自由發揮了"一事.

這個關鍵詞(秘密)究竟正不正確,以及這個做法本身究竟有沒有不妥我不太清楚.只是,傳達的事情不僅決定了我會不會附上責任,還決定了《愛的魔法》的風格可不可以得到展現,我這麼認為.

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在寫些什麼了(這個真的是有意義的文章嗎),就是說"動畫有趣全靠制作公司.無聊就是築地的過錯",我希望各位能這樣理解,就是這樣的.不,"想要批判動畫版的《愛的魔法》有趣與否,也要等到你偉大到有影響力才行"要是被這麼一說我還真是無地自容啊.咳~~.

順便扯出另一個話題.九月下旬解讀本《超解!愛的魔法》將會出版.寫完的短篇以及采訪和B班角色解說(我寫的可累了)都在其中,是一本非常實惠的讀物.我認為觀看一部分鑒賞動畫也是蠻有樂趣的.方便的話請一定要購入.

我想說的就是這些.請期待十月播出的動畫.

二零零三年八月十八日築地俊彥 (來源:輕小說文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