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複活之卷·東南 第十話 變身之日

"夕菜,你過來一下"

二樓傳來父親的聲音.宮間夕菜應了聲"好的",她正穿著圍裙洗衣服

洗掉手上的肥皂泡,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穿著拖鞋啪嗒啪嗒地上著樓梯

打開門,宮間信太郎正在地板上放紙箱

"父親大人,您叫我嗎?"

"啊.我正在搬運和整理資料,能幫我一下嗎?"

"是,沒問題……的……說"

她看到房間里的慘狀,句尾不覺變小聲了

與其說是房間,更像是發生爆炸事件後的倉庫一樣,地毯上隨意堆放著紙箱,里面的東西散得到處都是.牆邊的書擺成一堆,有大半已經垮掉了.桌子和櫥櫃上堆放的書山中,還有出土品夾在其中.好像是垃圾箱的地方,堆放著數不清的煙頭和酒瓶

雖然是人住的地方,卻像是老鼠都不願來的狀態

"要……收拾這里嗎?"

"是的,因為你的朋友們也要住進來.所以要盡量空出房子來啊"

他說的朋友,就是玖里子,凜和舞穗等人,因為幾天前的那件事圍繞和樹發生了騷動

,于是就都住了進來

原本以為好不容易能和和樹兩人獨處,結果卻回到原點.這對夕菜來說一點也不好玩.但事已至此再反對又有點不像話.她也只能在消極反對中慢慢承認現狀吧

"再不快點她們就要搬進來了,但如果隨便把資料搬出去的話,弄得亂糟糟的會對研究造成麻煩的,所以得一邊整理一邊收拾"

"不是已經亂糟糟了麼?"

"你說什麼呢,這不是分得很清楚麼?"

"哈啊"

夕菜放棄回答,准備開始幫忙整理,但是,完全抓不到頭緒

"要怎麼整理呢?"

"依照時代和地區不同來分類吧.比如十四世紀的阿茲特克是一堆,一世紀的安得拉王朝是一堆,就像這樣.啊,注意別把安得拉王朝和巴卡塔卡王朝搞混了哦,雖然都在印度中央地區但時代可是完全不同"(譯注:阿茲特克是13世紀至15世紀中美洲地區的文明,安得拉王朝和巴卡塔卡王朝都是印度古代王朝名)

"……我不知道怎麼區別"

"是嗎,那就把書放在一起捆好吧,反正看書脊應該也能分清楚"

夕菜于是照他所說開始把書整理在一起.從書堆里取出十幾本,對齊書脊用繩子捆好.這些書基本上都是外語寫成,而且連英文也很少,因為盡是些發音都不知道的詞,所以完全提不起翻看的興趣

進行了大概一小時後,整理了不少東西.或許是因為不用費腦筋吧,旁邊的健太郎的進度幾乎沒有變化就是證據

牆邊的書到處散開,又變成發生雪崩後的情景,完全看不見底下的情況

她正打算好歹先把硬封面書清出來再說,忽然,好像扯到了什麼東西

用力硬拉可能會破,于是分開書堆把它挖了出來,除了書還有一個小雕像

"這是什麼呢?……"

挖到的是一個胸像,話雖如此,在上部的頭部卻占了大半,是個戴著頭飾的男性的雕像,更奇怪的是,頭部不是球形,後方有很長的突起

"父親大人,這種東西是……"

"嗯?啊,原來在那里啊,那是很貴重的東西,把它拿到別處去放好吧"

"很貴重嗎?看上去只是個肮髒的人偶而已"

多處有缺損,保存得並不好,讓人難以認為這是高價的物品

"那是從尤卡坦半島的地下遺跡找到的東西,被埋在祭壇里,大概是以被活祭的人為原形吧,頭頂的變形雖然在中南美是很常見的特征,頭飾卻是很少見的獨特特征,另外僅存的一個被保存在比加·奧夫雷貢的大學里……"(譯注:尤卡坦半島位于墨西哥東部,因瑪雅文明遺跡而聞名,奧夫雷貢是墨西哥城市名,但此文中的比加·奧夫雷貢疑為杜撰)

"我知道了,我去放好它"

夕菜一邊想著那麼重要的東西就不要到處亂放,一邊把它安放到了可移動式櫥櫃上

健太郎還在繼續喋喋不休的解說,女兒卻沒有去聽回到了整理上

叮咚叮咚叮咚,玄關的門鈴聲響起

"啊,和樹他們來了,父親大人,過一會再來幫你哦"

夕菜說完,向著玄關走去

式森和樹剛進來就"嗚哇"地叫出了聲,路過的房間里是紙箱堆積如山的狀態

"很散亂呢"

風椿玖里子輕皺眉頭,神城凜和栗丘舞穗也都很吃驚

"對不起,正在收拾過程中,再過一會就好了"

夕菜雖然這樣說,看起來卻不像快結束的樣子.于是,和樹幾人也參與到了資料整理中

房間變得勉強可以住人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和樹掃了一眼房間

"對了,對我實行動態監測的儀器還沒運過來嗎?"

"紅尉老師說還需要兩三天,好像是從德國進口的儀器,被弄錯送到南非去了"

現在的和樹,處于被紅尉時刻監視的狀態."這是為了全世界"話雖如此,但和樹覺得只是在被他玩弄而已

"現在得去搬我們的行李了"

凜說道,夕菜也點頭同意

"是呢,不過,三人份的行李的話,說不定會覺得有些擁擠,行李帶過來了嗎?"

"放在玄關處……夕菜學姐?"

"是?"

夕菜很明快地回答道

"三人份是什麼意思?"

"很明顯,是玖里子學姐,小凜和小舞穗啊"

"……那個,式森要放到哪里去?"

"和我在一個房間里.有什麼問題嗎?"

凜干咳了幾聲掩飾道

"那個,……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為什麼呢?我認為我和和樹住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

真是奇怪的小凜.夕菜小聲說著.凜的眉毛,不易察覺地抽動了一下

"可是啊,這樣的事情和不純異性交往是很有關聯的,作為高中生來說是缺乏考慮的行動,我覺得應該更謹慎些"

"沒有這種事,而且原先就是這樣預定的"

"至少來說,式森和夕菜學姐住在一個房間是不好的吧"

"那麼,要怎麼辦才好呢?"

"夕菜學姐應該和式森分開住"

"然後呢?"

"然後……比如說……"

凜說不出話,臉也越來越紅

"和,和我一起住……這樣的"

"……你說什麼?"

夕菜雙眼倒吊大喊道

"為什麼會是小凜和和樹在一個房間啊?"

"不是,那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

"不會有那種奇怪的比方的!總而言之,我和和樹要在一個房間"

"不可以"

"為什麼!"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終于連凜也叫喊起來了,揮動雙手.滿臉紅潮地要和夕菜一分高下

"而且我一開始就反對式森住在這個家里……"

"為什麼要反對?小凜想獨占和樹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

夕菜也把臉近得幾乎和凜貼在一起,繼續和凜爭論著.雙方都毫不退讓,兩人之間火星四濺

"最近的夕菜學姐太奇怪了,為什麼總是在考慮淫亂的事情!"

"我們還什麼都沒做呢!淫亂的是小凜吧!"

"我才不會!"

兩人的爭吵不斷白熱化,和樹卻無法插進來,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舞穗則好像很感興趣地看著兩人

玖里子只能"真是沒辦法"地搖著頭

"好啦好啦,都停下來吧"

拍了很多次手才被兩人注意到

"這種事情就不要吵架了吧,干嘛才第一天就發生沖突啊"

"啊……"

"可是……"

夕菜和凜都是忿忿不平

"這里既不是學校也不是宿舍哦,太吵了會給鄰居添麻煩的吧?"

說到這步,兩人盡管還是有不少怨言,總算先收起了鋒芒,玖里子很滿意的樣子

"都明白了吧?那麼和樹就和我住一起了"

"……你想得美!"

夕菜和凜齊聲道

"那樣和說好的不一樣!"

"你是有預謀的嗎!"

"可是,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了嘛!"

"至少,和玖里子學姐住一起肯定不是解決辦法!"

夕菜高聲道,凜也不住地點頭同意,忽然舞穗也插了一腳

"呐—,那就舞穗和和樹好不好?"

"這件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夕菜立刻說道,于是舞穗的小臉也氣鼓鼓的

"唔—"

爭吵還在繼續,和樹只能慢慢地塞住耳朵,蹲在原地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每個人都主張著"自己+和樹",這樣下去不把身體分成幾塊是無法滿足全員的,那種事和樹當然是免談

和樹只能自我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怨念著這一切快結束

(……喂)

有什麼地方傳來人聲

(這邊啦這邊)

抬起頭,木制的胸像進入視線

這是健太郎的發掘品,被放在可移動式壁櫃上方.夕菜放好後就忘記了,但和樹當然不會知道這件事


(就是這里啦,快看向這邊)

終于開始精神失常了嗎,和樹這樣想.因為他竟覺得胸像在和自己說話,真是糟糕的幻聽

(把我拿下來,用手抓緊)

"隨便怎樣都好啦"這樣想著,照它說的做了

"呀啊—!"

霎時覺得體內一陣電流通過,意識短暫喪失後,視野倒轉了過來

"哇哇哇哇!"

"……和樹?"

夕菜回過頭

"……沒有什麼啦"

和樹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總覺得你周圍的氣氛……"

"都說了沒什麼啦,大家聽我說好嗎?不要總是吵架.我有一個提案要說"

女生們停止了口水戰,一齊望向和樹,因為太突然,他似乎有點嚇到了

和樹先干咳了幾聲

"為這種事爭奪也得不到好處,而且,無論多長時間也決定不了"

"那麼,要怎麼辦呢?"

玖里子問道

"我住這一間,大家住旁邊一間如何?"

旁邊那間,原本就是為夕菜和和樹同居准備的,內部空間開闊,光線也很不錯

"那一間的話四個人住也沒問題,這里本來就是臨時用倉庫代替的所以比較窄,一個人住反而正合適"

"是呢,雖然還有些不滿意,這樣也不錯"

玖里子表示同意,不能和根本目的的和樹在一起雖然有問題,但這樣做讓全員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是吧.這樣比較公平吧?"

都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其他三人也只能認可了

"那就麻煩你們大家先出去一下吧,這里的整理還沒做完,而且玖里子學姐和小凜的行李還放在外面的吧,今天得把搬家的事情處理完呢"

半推半勸地,將四人請出了房間.為保險起見還上了鎖

在確認已經遠離後,咧嘴一笑

(怎麼樣?很簡單吧?光是煩惱什麼都解決不了的)

(謝,謝謝你)

和樹在自己的頭腦里松了一口氣

被剛才的胸像呼喚,用手取下的時候有一股意識流了進來,然後就身體被操縱著,任它作為了

(被女人包圍著就不知所措,太不像樣了)

(無話反駁……)

(真是拿你沒辦法)

(對不起……說起來,你是誰啊?)

(我是瑪雅的§﹫﹠‰♭※§¶‡Å)(譯注:這里全是符號,按後文解說沒有發音)

(……呃?)

瑪雅,只聽清楚了這個詞.其他的都是謎一樣的單詞

(不用勉強記下來,反正你不會發音的)

(是這樣啊)

(曾經的我在庫雷斯·烏拉的競技場參加了獻給神的格斗比賽,那是許多年才有一次的神聖競賽,觀眾為雙方加油喝彩,雙方也竭盡全力地戰斗.最後我贏得了比賽,作為活祭品獻給了神)

(……為什麼是勝者成為活祭品呢?)

(在比賽中失敗的弱者,怎麼可能有資格獻給神呢?這是很明顯的)

雖然是有些奇怪的風俗,聲音里卻充滿自豪

(雖然只有意識留存了下來,不知什麼原因被移到了模造雕像中,大概是對現世還有迷戀吧,然後長時間地被埋在地下,又被奇怪的胡須男人挖掘出來,帶到了這里)

(唔—)

和樹大致明白了,大腦中的另一個意識是來自中美洲瑪雅文明的靈魂

(怎麼了,嚇到了麼?)

(之前好像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他想起了伊麗莎白特和幽靈們的事情,看來自己的確和精神的世界很有緣分

(這樣也好,好歹說救了陷入困境的你一把也是事實)

(確實呢)

(作為報酬,這個身體就先隨我用了啊)

(沒問題……呃,啊!?)

和樹驚愕道,即使慌忙想要行動身體也不聽使喚,只能在頭腦中干著急

(怎麼回事?這是)

(報酬啊,我幫了你,作為報酬使用你的身體)

(你想做什麼!)

(我不是說過對現實還有留戀嗎?在很久以前把身體獻給了神,現在正是複活的好時候,你周圍的女人們,不是正在爭奪你嗎?)

為什麼你會知道啊,和樹驚詫道

(一看就知道的,我就是要利用那個哦.我需要的是女人們的感情和魔力,和庫丘艾魯烏巴神一樣,用女性純粹的感情構成我的骨與肉,創造出身體的外形)(譯注:此處神的名稱為音譯)

(……具體要做什麼呢?)

(推倒她們,然後她們會反抗,于是再用強的達成目的,她們就會更強地掙紮,甚至使用魔法,這就會成為一個來源,大致就是這樣)

也就是要說對女孩子們亂來,然後從她們哪里引出能量或者魔力之類的.這不論怎麼說都是犯罪行為

(你這個變態!)

(請說成是嗜好,我也是很辛苦的)

(是嗎?)

聽起來像是很樂在其中的

(是啊,啊啊,我好辛苦啊.那麼,事不宜遲,首先從那個黑發的開始……)

(我說了不要啊!)

可是身體卻不聽話,和樹違背著自己的意志走出了房間

"小凜"

和樹叫住她的時候,凜正在盥洗間里

"嗯,怎麼了?式森"

"啊……好像沒有看見夕菜的父親啊?"

"外出了哦,似乎還是不到晚上回不來的樣子"

凜用毛巾擦著手,和樹微笑道

"是嗎?那太好了"

"什麼?"

"這樣就算在一樓也沒有人會發現呢"

和樹慢慢走近,她一個勁地眨著眼睛

"有什麼事嗎?"

"小凜——"

忽然輕輕一笑,反手關上了門

"?……慢,慢著"

凜很明顯地困惑著,她感覺到了和平常的和樹不同的氣氛

和樹理了理頭發,站到了凜的眼前,她原本就不高,于是就這樣被和樹俯視著

或許是嚇到了,凜後退著.但在狹窄的盥洗間里,馬上就碰到了牆壁

(喂!我說你快STOP啊!)

和樹(本人的意志)在頭腦里騷動著

(你想做什麼啊!?)

(真吵啊,閉上嘴好好看著)

和樹保持著笑容,左手撐在牆壁上

一刹那眯著眼睛,殺意一般的欲望之色,從眼瞳深處不斷湧出,刺向凜的臉

"式,式森……你怎麼了……要,要做什麼……"

"小凜,終于能兩人獨處了呢"

"是,是嗎……"

"我為什麼想要兩人獨處,你知道嗎?"

"有,有話要說的話不一定要在這里也可以……"

"不是要說話哦,我想要的是——你啊"

"呃?……"

凜霎時滿臉通紅

"我呢.一直都很喜歡小凜你呢,雖然之前都隱瞞著,現在,已經無法忍受了,所以——可以的吧?"

和樹的右手,觸到了她的肩膀

"……你!"

劍豪少女的本能驅使,凜握緊了拳頭,沖著和樹打來

"好險—"

和樹輕松地避過,抓住她的拳頭,順勢按在了牆壁上

"啊——"

"放棄吧小凜.這是我們的命運.而且,這里只有我和你,現在就算你說不要,也沒辦法的吧?"

"你說什,什麼……"

凜緊咬牙關,幾乎可以聽見它們相互摩擦的聲音

(嗯哼哼哼)

從大腦的深處,發出低沉的聲音

(就是這樣,快發怒吧!掙紮吧!拼死地抵抗吧!這份力量會成為我的源泉,化作我的血肉.快來吧!)

但是,凜卻突然別開臉

"我,我知道了……既然你說到這個地步……"

"呃?"

"確實,說不定我也不討厭這種事情.而且我覺得……強硬的你也……很不錯"

"那個……小凜?"


面對這意外的展開,和樹失去氣力,一時被打亂了步調

"啊我是說,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更強地反抗嗎?"

"我,我的確脾氣暴躁,說話方式也很過時.但我對男性沒有免疫力,也沒有交往的經驗.所以,我才想要誠實面對自己,如果對象是式森的話,我……"

"呃,呃,那個"

凜重新面向這邊,

輕輕閉上眼睛,嘴唇上揚,微微顫抖著.身體雖然很緊張,仍然可以感受到她任君采摘的決心

"我,我說啊……"

"式森……"

"啊……唔……哇……哇啊啊!"

和樹背過身去大叫著,飛奔出盥洗間

用力關上門,雙肩起伏大口喘著氣

(這,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啊!)

因為不能自由移動身體,于是和樹怒吼了一句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根據你的記憶,那個暴躁的女人會立刻揮刀砍過來的啊!?)

(是啊,小凜一直想要我的命……)

(那又為什麼會變老實的!?)

(那是因為……什麼呢?)

(算了,不能指望這個女人了,換年齡大的那個下手)

和樹趁凜還沒出來之前,上了二樓

和樹做了次深呼吸,走近房間里

"啊,是和樹呢"

"玖里子學姐"

玖里子正在擺放自己的行李包,四個人住本來就會有不少的行李,但由于安排得當,並不顯得很有壓迫感

"忙完了嗎?"

"嗯,基本上做完了"

"這樣啊……"

他靜靜凝視著玖里子.大腦中的和樹慌了

(住手!你又要做嗎!)

(當然啊,是她的話正好合適,如她這般自己主動出擊的積極程度,會蘊涵著源源不斷的力量,一定可以成為我的生命力之源的)

(我叫你停手啊!)

當然沒有停下來,和樹與玖里子靜靜對視著.不過和凜那時不一樣,這次是仰望,不那麼容易看穿想法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和樹首先移開視線

"……怎麼了呢?"

"那個……請不要那樣盯著我看,很不好意思的啊"

"討厭.不是和樹先看著我的嘛?"

玖里子笑了

"奇怪的孩子"

"奇怪……嗎?"

"奇怪呢"

她關好行李櫃,站起來,靠在窗邊

"好了,和樹君要找大姐姐做什麼呢?"

"那個……因為想見玖里子學姐……"

"唔—"

玖里子的視線釘在和樹身上不停地游走

"難道是有什麼煩惱嘛?"

"……呃?"

"說說看吧,姐姐會好好聽的"

她像親姐姐一般,用柔緩的語氣問道

"難道是夕菜妹妹又吃醋了?還是小凜變得更像女生了?或者是小舞穗在戀愛上覺醒了?"

"那……那個……玖里子學姐?"

和樹突然覺得心跳加速.和平時不一樣的意義上,心髒的跳動變快了

"什麼呢?"

"總覺得你有點……奇怪啊"

"為什麼呢?"

"因為,如果在平時,兩人獨處的時候……"

"'好機會!’……然後飛撲過來這樣?"

"呃嗯……"

玖里子忍不住輕笑起來

"雖然是這樣,可我也不能總是那麼亂來嘛,人家啊,也是會有些有女人味的地方哦"

"那還真是……傷腦筋呐"

"該怎麼說呢?變得不怎麼有胡鬧的心情了.或許是冷靜下來了吧.啊,當然你還是我的目標哦.但我不會像小狗一樣隨便飛撲過去了"

"唔—嗯……"

"要堂堂正正地.嗯,果然還是覺得那樣才比較好呢.所以才覺得在這里和大家住一起也不錯.夕菜妹妹和小凜也是一樣的立場吧.可以好好地一決勝負"

或許是覺得不好意思,玖里子扭捏起來

"還有呢,其實那種事情,人家也不習慣呢"

"哈?"

"忽忽,要保密哦.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很粗暴的啦.那樣才比較好吧?"

"啊可是……總覺得期待落空了……"

"啊啦,是這樣嗎?"

她離開窗邊,修長的肢體,忽然向和樹接近

"那樣的話……我有個小請求呢"

"什,什麼呢?"

"這里"

她緩緩指向自己的嘴唇

"不可以嗎?"

"呃,呃這個……那個"

"……你看,果然還是不行吧"

玖里子的身體遠離和樹,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連這樣都會拒絕,還是不要飛撲過去比較好吧"

"……對不起"

"不要道歉嘛,又不是你的錯"

"因為那個……如果我能再多些經驗的話就……"

"忽忽,那樣說不定比較好呢"

她又笑了,是如此柔和的,淡淡的笑容

和樹低著頭,離開了房間.離開的時候,還聽見她"我呢,是願意等待的女人哦"這樣的聲音

悄悄地來到走廊,然後不停地撫著胸口

(……真受不了,這和說的可不一樣啊!)

怒氣在大腦里湧現

(本來還以為會被強行奪去身體,然後我現在就可以盡情沐浴在那個女人的力量里的)

(我本來也是這樣認為的啊!我才覺得受不了呢!)

和樹歎氣道,最近的玖里子很奇怪地越來越有女人味了,而今天又格外明顯

(可是,我還真覺得像做了壞事一樣呐)

(我也這麼想……果然還是不想做這樣的事!)

(可惡,那就換那個小女孩下手!)

和樹差點嚇倒地

(小舞穗不可以!那可真的是犯罪啊!)

(不是講手段的時候了,怎麼說也是個幼女,對她亂來的話就會反抗的吧)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舞穗正從樓下上來,大概是去過洗手間吧

再來一次深呼吸後,和樹裝出一臉清爽的表情

"啊,小舞穗"

"喵,和樹"

"過來一下好嗎?"

牽著舞穗的手,來到走廊的深處,挖掘資料堆積如山的角落里

"做什麼呢?"

"我們來做些好玩的事情吧"

直接說出來了,嘴角還帶著不懷好意地笑容.完全得露骨的變態

"是什麼事?"

舞穗歪著小腦袋

"嗯對了……首先把衣服脫掉吧"

她穿著很肥大的衣服,因為衣袖和下擺都很大,也顯不出身體線條,所以里面是什麼情況完全不清楚,怎麼說也會有些警戒心

但是舞穗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嗯,好的哦"

她的手開始解紐扣

"等,等一下"

和樹按住她的小手,停下了來

"我說啊……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麼?"

"為什麼?"

"居然說為什麼……不覺得奇怪嗎?在這種地方,為什麼要脫衣服這種事"

"說要我脫衣服的,是和樹你哦?"

"確實是呢……"


"那我繼續了哦"

又開始解扣子

"我叫你停下來啦!"

"唔喵—,又說要我脫又說不要脫,到底是哪邊?"

"我覺得還是脫吧……"

"那我就繼續脫了"

制服的前面完全敞開了.和樹迅速地兩手抱住舞穗的身體,臉朝天花板,以免看見

"哇—啊,這樣就不能脫了哦!"

"不用啦!不要做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明明是和樹叫我脫的!"

"就這樣下去的話會被壞人拐走的,要更加反抗才行!"

"……啊,和樹,原來你比較喜歡那種玩法嗎?"

"那種詞語,不用記住也可以啦!"

和樹抱起舞穗嬌小的身體,打開自己的房間的門,將她推進去,在她沒出來前迅速關上門

然後,背後承受著"和樹你好過分哦!"的聲音,走下樓梯

(……太受不了了,每個人都是這樣!)

這個支配著和樹全身的男人,此時已經狂暴了

(這個國家的倫理道德教育都吃啥去了!?到底把男人想成什麼東西了啊!)

(我也時常會想這個問題)

和樹老實回答道.但是,事情好像還沒了結的樣子

(這樣下去一切都是無用了,真是附身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家伙身上啊……嗯?)

突然發出了很細微的,毛骨悚然的笑聲

(哼哼哼.這不是還有個很不錯的女人嘛?很小的事情也會發怒,釋放可怕的魔力的女人)

和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難道說)

(太妙了.真應該一開始就從她開始.她現在正在做菜吧.正好)

(不你等下,她應該是最不妙的,你聽我說啦!)

和樹毅然地向廚房走去

廚房里,夕菜一人做著用餐的准備.現在正站在砧板前切削野菜

"夕菜"

"是?"

她放下菜刀,轉過身來

"有什麼事嗎?"

"夕菜……來做吧"

跳躍了一切過程,直接的表達

"唉?……呀啊—!"

和樹推倒了她,用力將她的兩肩按在地板上,桌上的餐具叮當作響

"不要抵抗哦"

"和樹……這麼強硬地……"

"你也是這麼期望的吧?"

"是的……哎呀!"

夕菜害羞地別過臉去

"雖然很高興,為什麼……"

"馬上就會知道了"

解下圍裙,胸前有些小的膨出立刻凸顯出來

夕菜沒有抵抗,嘴里雖然拒絕著,卻任由和樹行動.或許正是她期待的機會吧

"在這種地方,會有人……"

"怕被人看見麼?沒關系的呢"

"討厭……要溫柔一點哦"

正要掀起裙子時

"式森!"

"和樹!?"

"啊,和樹又在做下流的事情了!"

來到廚房的三人一齊叫出了聲.凜的面色發青,玖里子瞪大了雙眼,舞穗則在亂湊熱鬧

三人看著和樹和夕菜,一瞬間沉默著.然後,一口氣暴發了出來

"你你你你想做什麼!剛對我做過那種事就來這個嗎?"

"你想要無視我的純情路線嗎!?"

"明明還想對舞穗做一樣的事情的!"

每個人都開始和自己做起了比較

這時,咽喉里發出吼聲的,並不是和樹

夕菜坐起身來

臉上沒有一絲像先前那樣的期待和害羞,雙眼倒豎三角,口中犬齒外露,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憤怒中

"……和樹……"

這本是見慣的爆發預兆.但是他的大腦中卻是高興得直跳的聲音

(看吧!和預想的一樣.這個女人的嫉妒感情太美妙了,這正是我所需要的東西啊!)

(不,我覺得有點……)

夕菜站了起來.全身上下微小的精靈們四處亂飛,光環搖曳著

"……這是怎麼一回事,可以請你說明一下嗎……"

"還需要說明嗎?一切如你所見"

和樹一臉不正經地說明著

"小凜也好玖里子學姐也好小舞穗也好,我都打算做同樣的事情.至于夕菜嘛,只是順便的啦"

"順,順便!?"

"對,只是因為時間有多余的呢,本來覺得不做也可以啦"

"……太差勁了"

"是嗎—,我可是很高興呢"

"……嗚哈—!!"(譯注:出招的喝聲,諸君請自行腦內補完吧)

(來了!)

和樹擺好架勢想接下夕菜的力量

但身體卻隨著沖擊飛起,猛地撞在牆壁上

(什……!?)

夕菜緊握雙拳,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剛才的難道只是氣勢而已嗎!?為什麼會被打飛到這麼遠!?)

(誰知道啊!)

暴發聲在廚房里掀起了強風.這是短時間內無數精靈聚集在夕菜的身邊,化作大量的炙熱火焰所引起的

(嗛!)

大腦中又亂跳了起來

(喂!你快給我接下來啊!?)

(不行,那實在是……不可能的啦!)

每次躲閃開的同時,又立刻有魔法放出

火焰卷起漩渦,所到之處便化作紅蓮地獄.爆炸的熱量炙烤著背部

(好燙燙燙啊.頭發燒起來了!)

(搞什麼啊!這可是我的身體!)

(快往二樓跑!)

和樹連滾帶爬地開始避難,抱著頭沖進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門上了鎖,不過門看起來似乎比豆腐還脆弱

不出所料,輕松地被打破掉了

和樹的意識開始遠離,變身成阿修羅的夕菜,就在門外

"……最差勁的和樹"

這是讓人聽後想說"地獄里的惡魔的聲音也會比這溫柔地多吧"的聲線

"我會聽你的遺言的,有什麼要說的嗎?給你五秒的時間說"

和樹的心髒打著鼓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全身的汗毛孔大開,一瞬間衣服就濕透了

(喂!她這樣說了啊!你不是要用那樣的力量讓你複活嗎?)

(超過限度了!你難道不知道物極必反嗎?)

(我知道,可是你先前不肯聽我的啊!)

夕菜當然是不會聽見這番交流的,"時間到了"這樣宣告著,一步步縮短著距離

(唔哇!不行了!我要死了!)

(冷靜!還有辦法……啊對了!那個!)

手伸向牆邊,取下移動壁櫥上的胸像,抓住頭的部分緊緊抱住

(這,這個?)

(就是這個!有這個就放心了!)

霎時間和樹失去了氣力

一時有意識遠去的感覺,馬上又複原了.突然,他抬起頭來

身體可以按自己的意志活動了

"太好了……啊,喂你個混蛋!"

眼前果然還是夕菜,當然還是暴怒中

"你居然一個人逃了!我該怎麼辦啊喂!"

和樹死命抓緊胸像怒吼著.但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是再度陷入了深深地沉睡中

"你別太過分了!你想讓我接下來怎麼辦啊!太不負責任……夕,夕菜,可以先聽我說幾句嗎?那個,那個火焰是怎麼回事呢?為,為什麼是對著我的啊?聽我說,快住手……嗚……嗚哇!!"

他最後看見的,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之龍

事後紅尉為和樹治療的時候,也為和樹能活下來感到相當地不可思議

而那個瑪雅文明留下的胸像,後來據說裝飾在了健太郎的研究室里 (來源:輕小說文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