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薩爾莫多才突然泄氣,慘笑一下道:"是我自己倒黴,跟你沒關系.唉,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還跟你計較有什麼用……"說罷,搖搖頭要走了.葛征一把拉住他:"要死了?難不成我輸了就真的被處死?"薩爾莫多憐憫的看著他:"你以為呢?這里是半神領域,一切都按照神明制定的規則嚴格運行,不會出半點差錯.你輸了比賽,只有死路一條!"他看了看葛征背後的狼鴉:"你的保鏢雖然很厲害,不過,你自己也明白,在這里他也沒辦法保護你."
薩爾莫多嘴唇動了一下,想了想,索性一次把話說完:"外面的岩石塑像你都看見了,雖然變成那個樣子了,但是他們都有希望.因為他們還有徒子徒孫.我是你的引路人,將來你就是我這一脈的徒弟,每個人只有一次成為引路人的機會,你死了,我就失去了這個機會,將來如果我不能在半神壽限之內成為神明,就要灰飛煙滅,上千年的努力毀于一旦."他蒼白的臉上掛著些自我解嘲的神色:"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像死了爹娘一樣吧!"
葛征還有些不以為然:"可是你怎麼就認定我一定會輸?"
兩人一問一答的功夫,已經出了那座大殿,回到了外面的回行迷宮走廊.聽到葛征這麼說,薩爾莫多停下了腳步,冷笑道:"你知道摩比是什麼人?他可是半神領域三千年來最具天賦的神話煉金術師,大長老親自栽培的繼承人,而且他比你先修練了一百三十年的神話煉金術--你以為你是誰,這樣的對手,你覺得你有取勝的希望嗎?"
葛征還要再說,薩爾莫多已經懶得理睬他:"行了,別再煩我了,你還是好好享受一下你生命中最後的這幾個小時吧,不要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和我斗嘴上了."說罷,他首先大步走了,甩給葛征一個老大的冰冷背影.
葛征看了看狼鴉,兩手一攤.
……
白色的房間中幾乎沒有任何的裝飾,葛征坐在椅子上,身邊陪伴他的只有狼鴉.這樣孤獨下來的時候,葛征才突然有些擔心起來,摩比不是一般的對手,冷靜下來想一想,他那種自信中帶著謹慎的眼神,最讓葛征覺得不安.一個天才,卻又處處小心謹慎,他不會輕敵,不會犯一些低級錯誤,是葛征遇到過的最難纏的對手.
最可怕的是,他先于葛征修行過一百三十年的神話煉金術,對于各種傳說種族的本性能力的理解,比葛征要精深的多.
薩爾莫多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等死,葛征看到他臨走的眼神,心中有一種被輕視的刺痛感.
就算是比賽輸了,自己也絕不會引頸就戮--我還有妻子,還有沒見過面的孩子,想到還沒見過面的孩子,葛征的心中一股暖流,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身體內充滿了能量.他決不能死在這個世界!
他轉過身,看著狼鴉問道:"你說,如果我輸了,咱麼能殺出去嗎?"狼鴉停頓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最後鄭重地點了點頭.葛征微微一笑,他對狼鴉很放心,這種信任,就好像父子之間,不需要過多地去說什麼.
只要狼鴉能保護自己殺出去,自己還有什麼可怕的?以後的事情以後再傷腦筋吧,先闖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意識之中,三長老傳給自己的那些訊息還沒有來得及察看,葛征知道地球上的老話,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心念一動,那股訊息湧了出來.
星煉世界的文明長河之中,出現過無數種族.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所以曆史往往並不像普通人所了解的那樣.星煉世界也是一樣:淹沒在曆史長河中的傳說種族五花八門,很多是在母星上根本不曾聽說過的.
三長老傳給葛征他自己的體會,其實並不是半神領域內最先進的,因為三長老並非煉金術師.但是煉金術師的重要性到了半神領域之後更加凸現,每一個集團都必須有一名強大的煉金術師,三長老的集團缺的就是煉金術師,所以才不惜血本,准備自己培養一個.二長老也是擔心三長老集團崛起,才處心積慮要除掉葛征.
……
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薩爾莫多准時出現在門口,帶著葛征去參加比試.那感覺,就好像他是從監牢里提出去准備執行死刑的犯人.葛征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索性泰然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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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的時間很短,再加上三長老並不擅長煉金術,葛征在這兩個小時內的收獲實在有限.當初傳授給他神話煉金術的人是治神者的鬼舟,可是半神領域內也有神話煉金術,和鬼舟傳授給他的一樣.
葛征和薩爾莫多又一次來到那座大殿內,摩比已經准備就緒了.看到葛征走進來,摩比還沖他很禮貌的點了點頭.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因為是比賽,大殿的兩旁坐著十幾名觀戰者.除了做一個公證之外,還有人是抱著觀摩摩比的煉金術的目的來的,可見摩比在半神領域天才的名頭之盛.
這些人看到葛征走進來,都露出了憐憫的神色.他們對半神領域內的一切老規矩都十分熟悉,真是知根知底,憐憫的目光可不是治給了葛征,還有薩爾莫多也受到了這種目光的照顧.
薩爾莫多氣得要吐血:他在三長老的麾下,絕對是一員悍將,何曾受到過這樣憐憫目光的招待?這一次作為葛征的引路人,還是薩爾莫多非盡了千辛萬苦,在和幾位同僚的爭奪中幾乎要打破了腦袋才搶到手的.當初實在是看中了引導一名煉金術師的巨大利益:且不說煉金術士未來在三長老集團中的地位,只從自身考慮,如果自己"岩石塑身",那麼作為煉金術師的徒弟,可比其他職業者更有辦法讓自己有朝一日成為神明.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竟然落到了這般淒慘的天地.薩爾莫多惱恨的回頭盯了葛征一眼;搞得葛征一陣莫名其妙:我又怎麼惹著你了?
比賽雙方的選手都已經到場了,正中央的大長老微微直了直身子,站都沒有站起來:"你們都來了,那就開始吧.我先說明一下規則,摩比已經修煉了一百三十年的神話煉金術,如果比煉金,這對葛征不公平.既然三弟說他是個天才,那麼現在他只要展示出具有天才的潛力就行了.你們這一次比試的,是神話煉金術中十分重要的一個環節:本性能力的領悟."
大長老微微一抬手,他的面前憑空飛出來一張窄長的木幾,平穩的落在兩名選手的面前.大長老繼續說道:"同樣為了公平,我專門從准神殿的種族能力庫中取出來了這三種傳說中的種族的遺物.這三個種族,摩比也從來沒有見過,對于你們兩人來說都是陌生的.就用他們來比試你們的理解能力.三局兩勝制."他看了葛征一眼,格外開恩的叮囑了一句:"你要自己把握機會啊."
葛征對于這種上位者為了收買人的所做的姿態沒什麼好感.他們淡定從容的就安排好了手下的命運,一切只從利益出發,對于被安排者極不負責任,而且極端殘酷.
摩比還是表現的彬彬有禮,舉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讓葛征先來.
葛征是個新人,自然不必再謙讓什麼,主動走上前去,拿起了第一件物品.這是一個鯊魚牙齒一樣的東西,不過拿在手中卻看不出來究竟這個種族的能力是什麼.不論是什麼遺物,都必須在本性空間中才能看出來.
葛征放出了自己的本性空間,一片淡綠色的光物質中,五顆光球上下飛舞.一旦進入了本性空間,也就等于進入了煉金狀態,外面的一切葛征都已經察覺不到了.可是薩爾莫多卻能夠看到.在葛征放出自己的本性空間之後,周圍立刻響起了一片嗤笑聲.
盡管因為三大長老在場,尤其是要照顧三長老的面子,大家不敢太過放肆,但是只有五個光球的本性空間,還是讓那些觀戰者覺得葛征以這種水平挑戰摩比,實在是自不量力.
薩爾莫多歎了口氣,心中卻有些後悔:當初在西方十三國,自己只顧著氣惱葛征殺了布隆霍斯的寵物,給自己惹了麻煩,還不服管教,只將一些法門丟給他讓他自己鑽研.現在看來,自己當初如果指點他一下,可能現在不會這麼丟人.不過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薩爾莫多自己也不是煉金術師,對神話煉金術不過只略知皮毛,也不見得能夠教導得好.
他還以為葛征的神話煉金術是依照他留下的第二本冊子自己鑽研出來的.
本性空間內,葛征將那個鯊魚牙齒一樣的東西放在一個凹槽內,光球轉動一下,一股能量氣浪撲面而來,淡淡的光膜籠罩在葛征身上,一股訊息鑽入腦海之中,他恍然大悟:原來這個物種叫做'黎人’,長得好象直立行走的蜥蜴.這塊鯊魚牙齒一樣的東西,其實是強大黎人背後生出來的骨刺.
他細心揣摩了一下這個種族的能力,心中自有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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