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方石信



捉拿的命令,令城門口氣氛突然一下變得緊張起來,戰斗一觸即發。

楊帆海即便只是孤身一人,但口中的威脅卻是沒有人敢不當回事。一個能在這樣的戰場殺擊殺雷豹的人,誰也不知道豁出去後會有何等戰斗力。

莫說其他士兵不敢輕易再動,便是馮武陽也一時啞然,不敢再繼續下令。

看著眼前貌似虛弱,但眼中神光不減的楊帆海,馮武陽突然有些後悔,暗呼自己大意。這樣的人太危險了,讓他感覺自己現在面對的並非是個人,而是一頭受傷極重,但爪牙不損的老虎。

自己不該這麼隨意下令的,若是先進城到安全地帶,或者虛與委蛇,用一些其他手段徹底將其放倒,便不會有眼下的尷尬了。

若動手,自己真有被對方殺死的可能,可若不動手,日後自己還有什麼臉面給這些屬下發號施令?

但繼續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必須要解決。馮武陽心中暗道,不經意間,碎步移動,想離楊帆海遠一點。

可楊帆海目光銳利,豈會不看在眼中,既然對方後退,當即手提黑色長槍直接對著馮武陽方向走了一步。

這本是隨意一步,可在諸多濰城將士眼中卻是仿若山洪狂波,劈頭蓋臉的傾斜下來,皆是忍不住後退一步。

之前有昌國士兵意圖越過楊帆海沖入城中,可剛剛靠近就死于非命,一擊斃殺。那乾淨利落的殺人手段還曆曆在目,他們也不願意成為那把黑色長槍之下的亡魂。

馮武陽本不過一動了一小步,而諸多士兵則是後退了一大步,相比之下,反而讓他感覺離楊帆海更近了。

那仿若野獸一般的目光掃來,令馮武陽心中狂震,忍不住扭轉腦袋,不敢直視。

等到緩過神來後,這細微而不由自主的動作令他突然有了形容的恥辱感。自己堂堂濰城副將,怎麼能怕一個不知來曆的山野小子。

惱羞而成怒,馮武陽深深地吸了口氣,手中長刀一緊,就要下令拼個玉石俱焚。

突然間,城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再看到大量人馬已經越過遠處高坡疾馳而來,山呼海嘯一般。

諸多將士皆是心中一驚,不由自主的將武器對准了城外,還當是昌國人馬殺回來複仇了。等到看清楚對方旗幟後,方才松了口氣,非是昌國人馬,而是濰城城主出去時帶走的大軍。

本就拿楊帆海不知道如何是好,如今城主又是回來,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城中氣氛一時詭異。

而城外大軍亦是如此,一個頭發胡須皆有些斑駁的中年男人一臉肅色,謹慎的看著前方,正是濰城城主方石信。

因前線主帥齊少虎的命令,他負責帶一些人馬和物質前往定城。回來之際收到情報有昌國大軍進入了薊國境界,領軍乃是赫赫凶名的暴屠雷豹,方向正是濰城。

若自己領著大軍都在濰城之中,自然是無懼雷豹,可如今濰城內部空虛,一旦雷豹知道情況,後果難料。

此刻看濰城城門居然是打開的,一下讓他心中一顫,害怕濰城已經被那狂夫拿下。

減緩了前進速度,唯恐有變,等離城門不過幾百米後,方才是微微松口氣,薊國旗幟仍在,想來是沒發生自己害怕的那事。

虛驚之後又是大怒,這麼緊張的時刻,居然還將城門打開,聚集在城門口。若此刻來的不是自己而是昌國雷豹,豈不是危險了。

心中惱怒,一個加快行軍速度,徑直到了城門口。

“拜見方將軍!”門口士兵紛紛施禮。


方石信沒有理他們,策馬前行,沖到馮武陽的身前方才站定,將手中馬鞭指著他大聲喝問:“馮武陽,我令你嚴守濰城,不得隨意打開城門,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嗎?”

“不是,不是!”馮武陽急忙搖頭,就要解釋。

而此時方石信又是看到了前方持槍而立的楊帆海,心中一動,又是問道:“都聚集在此,想要干什麼?”

眼見事情超出控制,馮武陽無奈,只能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昌國大軍敗走,領軍的雷豹身死……方石信不敢置信,可猛然想起剛才進城之時,城門口似乎有不少尸體,做不得假,一時間只能驚呼一聲:“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這種事情,屬下豈敢作假?”馮武陽連連點頭,再指著還落在不遠處的雷豹頭顱說道:“城主可檢查一番,那正是屬下斬落的雷豹腦袋。”

此時有士兵將雷豹頭顱撿起,送了過來。

看了看手中的頭顱,再看了看不遠處倒在地上的黑甲身軀,方石信一愣之後,哈哈大笑:“好,好,沒想到雷豹在戰場所向披靡,出入如無人之境,今日竟是折損在我濰城,大功一件,大功一件啊!”

“來人啊!”

一聲吆喝,身後有侍衛上前,方石信將手中頭顱交給他,急切吩咐道:“去找個木盒將這東西裝好,我要將他送去齊將軍處。”

再策馬走到楊帆海面前問道:“你是何人,為何來此?”

似乎此人才是濰城最高長官,楊帆海昂著頭大聲說道:“在下楊帆海,乃是薊國人士。因家中出事,造人劫掠,與家人失散後流落至此。路經此處,本無惡意,只是想進城換身衣服,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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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知道這長官是何性情,指不定也會與那銀甲將軍一樣無賴。猛然間也是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一物乃是璟露公主所賜的玉佩,此刻正別在腰間狼皮下。

雖然自己並不是多想借璟露公主的名義行事,但為了不將事情繼續鬧大,也許不得不這樣做了。

“只是如此嗎?”聽得楊帆海所言,方石信點了點頭,對著身後吩咐道:“來人,帶楊少俠去我府上,好生伺候。”

再與楊帆海說道:“今日之事皆是誤會,楊少俠先去我府上等候,我處理完公事,稍後便來。濰城雖然不是前線最重要的城池,但也是戰略要地,不容有失。”

“少俠突然出現,又手持武器,而且這身打扮也著實令人……無法不多想。馮將軍做的乃是分內之事,還望少俠不要記怪。”

楊帆海立刻拱手一禮,搖頭說道:“前輩多慮了,倒是我行事唐突莽撞了。”

“不見怪就好!”方石信點頭笑道:“你先去我府上,我稍後就來。”

“謝前輩!”楊帆海點頭,再與方石信侍衛往城內而去。

等到楊帆海離去後,馮武陽才低著頭,對著方石信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將軍……”

“愚蠢!”方石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做事蠻撞,亂七八糟。”

馮武陽低頭,不敢說話。

方石信惱過一番後,再沉聲說道:“前線缺人,齊將軍令我招募人手,正是需要人的時候。這少年年紀輕輕,正是找都找不到的人才,你居然想把他攆走,愚蠢至極。”

“我知道你所想心思,我自會處理,你少給我節外生枝就是。”


“是,是!”馮武陽連連點頭,哪敢反駁。

“將這里事情處理好,晚一點再來我府上。”

吩咐一聲吼,方石信策馬前行,朝城內而去。

大軍入城,各自安置。

城主府。

楊帆海隨著侍衛前來,洗漱一番後,又是吃過一些東西,便被人引著去了偏房等候。

盤坐在榻上,慢慢調息,這一場大戰下來,不僅消耗甚大,內腑也是受傷。好在最後一錘力道不足,不然就不是自己可以調息好的了。

調息許久,夜色降臨,聽到外邊有不小動靜,一陣陣請安之聲,乃是城主回來了。

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片刻間,聽到木門一響,方石信已經走了進來。

“前輩!”

楊帆海急忙起身施禮。

“無須多禮,無須多禮!”方石信哈哈一笑,仔細看了看收拾了一番的楊帆海,再一臉贊賞的說道:“白天的戰斗我已經仔細聽人說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賀啊。”

這非是客氣之詞,而是內心之言。城門口只是聽馮武陽簡單說了一遍,那厮想要得斬殺雷豹之功勞,自然將楊帆海的戰斗說的語焉不詳,很是簡單。

之後又喊了其他人來說了一遍,方知道那一場龍爭虎斗的經過。雷豹那人,便是自己也只能說可以不敗,難有取勝之機,眼前這少年卻是已經做到,自然驚訝。

“前輩謬贊了。”楊帆海微微低頭。

“不知道少俠家中發生了何時,竟是流落到此?”方石信又是問道,開門見山。

“哎!”楊帆海搖了搖頭:“一言難盡,被賊人劫掠,家破人散,無奈如此。”

“可是家中被昌國人馬給沖擊了?”方石信問道。

楊帆海想了想,點了點頭:“也算是吧!”他不願意多說家中發生的事情,既然對方如此認



為,那就是如此了。

“哎!”方石信也是搖頭歎息:“這些年戰爭不斷,不僅僅是我軍人疲憊,就連百姓也是辛苦啊。”

歎氣之後,再對楊帆海說道:“戰亂紛紛,民不聊生,不知道少俠可有從軍之意?”

說話間,已經是一臉期望的看著楊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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