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仙子，你吃葡萄麼？啊，我和你說，花果山的葡萄最好吃……”
“紫霞仙子，你吃杏兒麼？啊，我和你說，花果山的杏兒最好吃……”
紫霞坐著喝仙露，孫悟空就在她旁邊跳來跳去，一下也停不下來。
紫霞再和一口，淡定想著。
體力真好，腰也好。
“你這麼想念花果山，為什麼不回去？”
“我要習得長生不老之術，讓猴子們都能夠長生不老。”
紫霞拿出蟠桃，啃一口，淡漠地說。
“辦不到的。”
孫悟空不樂意了，一蹦到紫霞身邊，伸手就搶走她的桃子，啊嗚咬一口，齒印比紫霞的大一圈。
“這你就不懂了，這天下沒有辦不到的事兒。”
“沒有我孫悟空辦不到的事兒。”
——他眼中有如來聖象，想的卻是總有一天他會把它砸了，立上個猴子，威風凌凌的猴子。
嗯，就他吧，沒有比他更威風凌凌的猴子了。
紫霞想了想，問他。
“那你整日呆在這個廟里做什麼。”
“找仙人師父。”
“找到了麼？”
“碰到一個仙人，她好像不願意教我。”
紫霞沉吟一會，淡淡地把目光投向天邊。
那里，朝陽初生，云霧升騰，紅橙黃綠青藍的云霧，沒有紫色。
“我無法教你長生不老。”
“小氣。”
“我先天就是不死的，不知道死亡是什麼，幫不了你。”
“那是挺可悲的。”
“哪里可悲？”
“你都不知道你哪里可悲，我怎麼知道你哪里可悲。不過……你根本不會笑。“
笑？
紫霞扯扯嘴角，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們不需要笑
“不會笑，你怎麼會快樂。”
“我不需要快樂。”
“對啊，你不需要，所以你很可悲啊。”
紫霞被這麼一通繞，再看孫悟空的眼神便變了模樣。
這家伙……悟性真高，簡直聰明到作妖，就是法寺住持和他辯，也未必勝得過。
怪不得後日可成斗戰勝佛。
她倒是希望他做一輩子的齊天大聖。
——斗戰勝佛是誰，齊天大聖又是誰？她腦袋里又有奇怪的東西了。
孫悟空的悟性極好，在這樣的世界里，聰慧便意味著慧根，慧根便是要成佛的。
聰慧並不是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成佛為尊，學術功名，只是很窄一條。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遇，簡直如同考一流學府，趨之若鹜。
但是金蟬子棄了那佛，孫悟空只做齊天大聖。
李白不當官，持劍游天下。
若是有那膽氣才華，便自由些。
破了那天，誰奈我何！
求仙問卜，不如自己做主。
“孫悟空，你不要成仙，成仙很無聊。”
“長生不老做你的花果山美猴王，就不錯。”
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是一只自由的猴子，然後就走向了越來越窄的路，帶上緊箍咒，最後成了佛。
紫霞看著孫悟空，心中暗歎著，卻突然心一緊。
他們，來了。
竟然這麼快。
紫霞蹲下，把一瓶仙露半個仙桃塞進孫悟空的手里，裙裾飛揚，接下來，孫悟空一瞬間從廟里飛了出去。
“你沿著前路跑，不要回頭。你命定的師父就在那里，他會教你七十二變送你筋斗云……你快去，不要回頭。”
紫霞的眼中有著星光，她是生而為仙，有無法選擇的路。
孫悟空無父無母，生于天地，他要有自己的選擇。
“永遠記著，你是孫悟空，永遠不要妥協，你是孫悟空！”
這句話滌蕩在孫悟空心中。
他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外面已然狂風大作。
天規第一條。
不可私自下凡。